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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道传世家     华山之梁发txt下载     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五章 不一致

    岳灵珊轻轻一叹,拉着母亲的手靠在自己的脸上,看着宁中则低声道:“娘,爹爹与人比试中受过伤吗?”

    宁中则一愣,看着女儿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傻孩子,那时你爹的功夫还没有完全练成,我就更差一点了;所以啊,受伤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一次;好在我们最终都没输掉。”说道这里,目光闪动,向着一侧扫视有倾,又接着说道:“只不过我是女子,一般的好手就不会针对我出手就是了。所以你爹爹就总是要面对那些好手的挑衅,有好几次比试虽然能胜,最终也让步说是平手;甚至对方不要脸的使诈伤了你爹,我们赢了,最后也只能放过对方。”

    宁中则就见得岳灵珊先是双目睁大,又眉毛一皱,稍拉长点声音道:“为什么这样啊?”

    宁中则看着女儿轻笑了笑,说道:“他们都有师门长辈,同门师兄弟,如果我和你爹不退让点,恐怕早就被人找个借口伤了杀了。”

    岳灵珊听了母亲此言,怔了怔,轻轻握握母亲的手,柔声道:“娘和爹那时候太辛苦了,太委屈了。”

    宁中则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昂然说道:“灵珊,当年虽然辛苦,我和你爹可没有气馁过。当时整个五岳剑派,除了左冷禅,其他的三代弟子,没有人是爹的对手。虽然左冷禅比你爹大六七岁,可你爹功夫当时和左冷禅差不多。”

    说道此处,宁中则声音低沉了下来,微不可擦的轻轻摇了摇头。稍顿之后方接着道:“后来你爹和我二人一直忙着应付各路挑战,练功的时间自然就少了;时间还能用苦练来弥补,我和你爹白天忙着外面的事,晚上经常练到深夜。可华山后来很多精妙的功夫失去了传承,很多问题没有人指点,只能靠我和你爹爹自己摸索。否则,这‘紫霞神功’早就能练成了,你爹也早就不在左冷禅之下了,唉!”

    宁中则轻轻一叹,抬头上视,愣了愣,又看着岳灵珊道:“灵珊,乖女儿,你不用伤心,爹和娘这不是都闯过来了吗?”伸手轻轻擦了擦岳灵珊眼角的泪水,双眉一挑,英气勃发,笑道:“其实我和你爹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只是一心想着振兴华山。不管风里雨里,什么样的强敌,娘都是一直陪在你爹爹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

    稍顿,宁中则又是笑道:“虽然当年很苦,可娘和你爹二人有时回忆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觉得那时的经历是那样丰富精彩,每天都有很多的事等着去办,想着怎样赢了那些人,又不能伤了对方,变成血仇。真的变成了不死不休,我和你爹也是要将问题彻底解决了,不留后患;华山就我和你爹爹两个人,可禁不起别人的掂记。”

    岳灵珊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呜咽着叫了声:“娘”,扑到宁中则的怀里抽泣起来。

    宁中则轻轻拍打着岳灵珊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娘和你爹都闯过来了,一切都过去了,而且现在华山终于又拿回了五岳盟主之位。”

    过了一会,岳灵珊镇定下来,抬起头,看着宁中则的眼睛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和师哥一起担起振兴华山重任的。”

    宁中则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灵珊,现在华山有你爹、你梁师哥、娘和你,还有你梁师叔,再加上新得的轻功、剑法,五岳派中华山最强,如果你大师兄也能维护华山的话,少林、武当也不得不避让华山几分。”

    岳灵珊眨了眨眼,微张着嘴唇,一脸迷惑道:“那娘担心什么?”

    宁中则道:“三十年前华山剑气之争前,华山也是很强的,可内部一乱,一切都没有了。现在我华山派只要内部抱成一团,一切都不用担心。”停了停,宁中则看着岳灵珊道:“可想要人心齐却是很难的,你看,你大师兄这不是结交了魔教的人了吗?”

    岳灵珊点了点头,宁中则又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梁师哥告诉爹和娘秘传的剑法,当年霸王台那关就过不去。后来如果不是有梁家的轻功心法,就不会有华山的现在。”

    岳灵珊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愣了愣,看了宁中则一眼,稍低头轻声问道:“思过涯秘传的剑法大师兄是先知道的吧?”

    宁中则慢慢说道:“是啊!只是你大师兄当时恐怕也没心情说吧。”

    岳灵珊目光向上一扫墙面,白皙的面庞上微现红色,转瞬又慢慢退去,低下了头。宁中则悠悠说道:“以后如果你和你梁师哥二人不是一条心,那会怎么样?”

    岳灵珊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脸一红,娇嗔道:“娘,怎么会呢?”

    宁中则看着岳灵珊道:“你爹爹和娘是怎么做的,你要记得。”

    岳灵珊睁大眼睛看着宁中则道:“嗯,娘,我一定记得。”

    宁中则笑了,又轻拥着岳灵珊道:“女儿,你爹爹呀和你梁师哥都是要强的人,别看表面上谦和有礼,可实际上骨子里都是傲得很,很难服人;他们这两个人呀,就象两匹倔驴,放在一个槽里呀,就会互相蹶蹄子。”

    岳灵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道:“娘,你说的还真是,我看他们两个人在那里说话,都是互相比试,看谁想得更深更远更多。”

    宁中则也是面露微笑,轻笑道:“这就要靠你在中间周旋好了。你们夫妻和睦,梁发自然和爹娘就好。”

    岳灵珊道:“娘,我知道了。”

    宁中则又道:“你爹能听你娘的,是因为娘和你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一起为了华山。”

    岳灵珊笑道:“娘你放心,我自然也会和梁师哥一起为了华山。”

    宁中则笑着看着女儿轻轻摇了摇头。岳灵珊双目微微一睁,眨了眨眼,说道:“不对吗?”

    宁中则笑道:“灵珊,梁家和华山可不完全一致,你说是不是?”

    岳灵珊道:“怎么会不一致?再说,他们不应该为华山尽力吗?”

    宁中则轻轻拍了拍岳灵珊的手道:“对呀,为什么会不一致呢?或是为什么一致呢?他们为什么要为华山尽全力?你把这件事想清楚了,自然就明白该做什么了。”

第一一六章 清理

    岳灵珊目光转动,眉头轻皱。抬头对着宁中则道:“娘,爹爹将‘紫霞神功’都传给梁师哥,以后他就是华山的掌门,他一心为了华山不是正常嘛?对他们也好啊?”

    宁中则嘴角牵动一下,苦涩一笑,叹道:“正常做师傅的传授技艺给弟子,弟子给师傅以回报。我们是有授艺之恩,梁家也报以殊功;现在准确的说,谁也不欠谁的。”稍顿,宁中则看着自己的女儿,犹豫了一下,又道:“灵珊,本来不想和你说的,可娘觉得还是说了更好。”

    岳灵珊双目睁大,看着自己的母亲,点头道:“娘,你说。”

    宁中则叹了声道:“唉!唤你梁师哥从黑木崖回少林寺质询,还不让你梁师叔去看梁发的事你是清楚的”

    宁中则就见岳灵珊点了点,双目凝滞不动,愣了一下。宁中则握着女儿的手道:“灵珊,你觉得这件事梁发就算了吗?”

    岳灵珊脸色一白,双目微动了动,又恢复正常,看着宁中则低声道:“娘,我看梁师叔、梁师哥从来也没说什么,应该没事吧!”

    宁中则轻轻拍拍岳灵珊的手,说道:“你师叔师哥是没和你说什么,现在你梁师叔、梁师哥要去江浙。”

    岳灵珊双唇一抿,又看着宁中则。宁中则笑了笑,叹道:“唉!这也是为了华山的发展,这些事总要人去做的,也免得在一个槽里总是争执。”

    岳灵珊双目微微下视,来回转动两次,看着宁中则道:“娘,我觉得梁师哥应该听爹爹的,当然,爹爹叫师哥从千里之外回来是不太对,可爹爹是长辈,他不应该计较;嗯,不让梁师叔去看梁师哥确实是不太好,但也不过就是晚一点见面而已。”

    宁中则轻轻摇摇头,握了握女儿的手,低头下视,轻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岳灵珊道:“灵珊,我问你,为什么嵩山左冷禅想要合并其他四岳门派,四派,包括我华山派都不愿意呢?”

    岳灵珊眉毛一扬道:“这当然不能答应,传承数百年上千年的门派怎么就从此断了?就要听他左冷禅的?”说到此处,突然一愣,住口不语。

    宁中则轻叹道:“唉!灵珊,象你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等人,你爹爹安排下来,他们当然不能不听,你大师兄被安排的时候是听的,实际做的时候就又是一回事了。”宁中则停了下,方道:“你梁师哥最是有主意的人了,又怎么会完全听命于人呢?”

    宁中则看岳灵珊双目凝滞,愣怔不语,轻摇了摇岳灵珊的手道:“怎么?想不明白?”

    岳灵珊皱眉道:“真是麻烦,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宁中则笑道:“灵珊,你也不用担心,这其实呢都是人之常情。有本事的人,谁愿意听命于别人呢?当然都想要自主,又都想别人听自己的,这就要看谁的本事大了。所以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岳灵珊点点头,宁中则看着她又道:“只是呢,你既是爹爹和娘的女儿,也是梁师哥的媳妇,想事情呀,就要两边都想到,不能只考虑一边。如果两家有不一致的地方,就要想清楚了,都要照顾到,这就是你注意的地方了。”

    岳灵珊目光转动几下,笑道:“娘,我明白了。”

    宁中则站起来道:“好,这些事呀不急的,反正有事不要就急着下定论,想想再确定怎么办,就不会错。”见着岳灵珊点头应了,宁中则又道:“我们现在过去吧,估计你爹和梁发也谈的差不多了。”

    母女二人回去一看,岳不群、梁发二人正笑谈着;见得岳灵珊宁中则二人回来,梁发笑着道:“师娘、灵珊,师傅安排我一个新任务,今年十月乡试,我要去参加举试,考个举人回来呢。”

    宁中则笑道:“好呀!看看咱们家还能出个举人老爷,甚至呀考个进士状元的。”

    梁发笑道:“举人呢问题不是很大,进士可就要大费周章了,再说,让我做官,估计也做不来。”

    岳灵珊目光从岳不群、梁发二人脸上来回闪动,道:“怎么想起来考什么举人呀?”

    岳不群微笑抚须不语,梁发笑道:“现在也只是一说,后面可能需要,还没完全的定下来;这事呀,回去我再和你说。”说完,起身道:“师傅师娘,时间不早了,二老也早点休息,我和灵珊现在就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过来。”

    岳不群点点头,宁中则道:“好,发儿,灵珊,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梁发岳灵珊二人自去不提。

    早餐之后,四人又是聚到‘不所不为轩’。岳不群道:“想我华山派自郝师祖创派以来,已是全真道教的正宗。目前西岳庙道长却非是我华山弟子,这件事情已有安排。”

    宁中则与岳灵珊已经知道这西岳庙计划如何处理的,自然此时不再多说。就听得岳不群又道:“上次扫荡华山时,发现数十名外来邪道之士,可见我华山对内控制极弱。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此次将上次发现的几处武林人士清除出去,这件事就我们四人去办。第二件事是华山上所有宫、观、庙、庵、殿习武的弟子全部整理名册,统一管理;非我华山派弟子,不得习武;江湖同道来此,自然要妥善招待。此事到时安排众弟子统一协助。”

    看了看另外三人,岳不群又道:“第三件事是与官府交涉之事,此事也分为目前可办理,以及需要以后办理的两部分,此事有梁长老与我们一起完成。”

    见众人没有说话,岳不群又道:“今天先清理外来占据华山的人士,上次已经发现了一些人住的地方,今天灵珊与梁发一组,去南峰,处理好后去西峰;师妹和我去将东峰的先解决了,然后去中峰;最后是北峰”

    梁发正色道:“好,我先去将众师弟安排好,然后出发去南峰。”

    岳不群目光一转,点了点头道:“师妹,我们现在出发。”

    宁中则应道:“好。”又对梁发,岳灵珊二人道:“发儿,灵珊,你们要小心。另外,你们东西备好了吧?”

    岳灵珊指了指放在屋角的两个皮袋笑道:“娘,你看,早准备好;你也要小心,现在雪大。”

    岳不群夫妇二人挥挥手,背起两个包袱,一身白衣,向着东峰冉冉而去,雪地之上,留下淡淡的脚印,一路延伸向前,转眼已是转去林后不见。

第一一七章 处置

    梁发前去安排了华山众弟子后,与岳灵珊一起,向着南峰而去。到了无人之处,换下了华山弟子的衣服,戴上了防风的面巾。

    前次扫荡华山周围之时,就知道南峰有几处住有不知何时进了华山的人。二人轻功过人,身形快捷,虽在雪地之中,速度也是极快。山中找住的人,必寻水源而进,人必然住在水源不远之处。华山众弟子在华山生活多年,自然知道那些地方有水源,故而看似山区很大,其实找寻起来自有章法。

    二人到了南峰,行有数里,就见到了前方一处向南的峰坡之上,已是开辟出一个二三亩大的平台;四周立有木栅石墙;靠山壁处建有木石建筑的房屋五间,有两间屋子顶上冒着热气。外面坡地上,建有一个高大的草棚,内有三个高大的柴垛。梁发记得上次来时,只有三间屋子,看来这大半年来,对方又扩建了。

    梁发与岳灵珊相视一眼,二人尽展轻功,无声向前掩去。到得近屋子近前,就听得正堂之中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大雪封山,就要两三个月才能化雪,这段时间就在此安心住着。吃的粮食、菜蔬、肉食、柴、米、油、盐、酱、醋、茶早已备好,就连酒都是备了数十坛。中药材也早就备好,山中还有几处有豹、狼、獾、兔、野猪、山羊等,等再过几天,我们去猎他几只来,岂不是个大大的肥年?然后每日就饮酒练武,再没有人来烦我们,真是天堂般的日子。”

    就听得另一人道:“张兄,这不是着急了嘛,家里还不知怎么样了呢?”

    就听得张兄又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家里自有人照料。再说,下了近两天两夜的雪,平地雪深二尺半还多,而且今年下雪晚,特别冷,现在雪根本不会化,这几百里路你可没办法走。”

    另一人‘唉’了声道:“这他娘的奇怪了,一去近一年,也不回来,这雪一下,更不可能回来了。”

    张兄笑道:“看这雪,今年是不可能回啦!现在就安心的在这过年吧!”

    梁发岳灵珊二个相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杀意。岳灵珊闪身到了屋后;梁发身形一闪,已是立在院中,双掌轻轻拍了拍道:“相好的,好朋友来看你们啦!”

    屋内一静,然后从屋中出来了四个人青壮,年长的约四十岁,年青的约二十来岁。其中一个年约四十的瘦削的男子,与一个二十来岁的圆脸青年,正是上次见过的。另一间屋中,又有两个相貌甚佳的年青的女子探头看了看,就缩回了屋内向外看着。

    只听得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道:“阁下是何人?”

    梁发一听,正是姓张的。梁发冷冷的道:“杀你的人。”说完,剑一挥,已是使出了嵩山剑法,向着四人攻去。剑光霍霍,招式老剑,显然是尽得嵩山剑法真传。

    对面四人急忙拨出刀剑相迎。

    对面高壮的人一愣,一边用剑挡架,一边急道:“你到底是谁?”

    梁发一听此言,已是确认此人来处。手中不再迟疑,看得四人招式的破绽之处,身形突闪,瞬息之间,已是四道剑光吐出。梁发身形一转,已是到了另一间屋前,四个男子方才缓缓的无声软倒在地。

    梁发在屋前一挥手,一道劲风过去,‘砰’的一声,已是击开屋门。屋内低低的‘呃’的声音刚发出,已如掐住脖子的鸡一般,戛然而止。梁发已是提着两个女子到了屋外,顺手将两个女子也是扔到了地上。

    岳灵珊闪身到了院中道:“这两个女子也是他们一起的?”

    梁发低沉的声音道:“你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岳灵珊迟疑道:“要不就……”

    梁发道:“你如何保证?”

    岳灵珊迟疑着,半晌道:“放在山下道观里吧,做个洒扫之人。”

    梁发看着岳灵珊的眼睛道:“你准备花多少时间监视她们?又如何保证她们不乱说话?”

    岳灵珊低下了头,愣了会,又抬起头道:“我先问一问吧!”

    梁发看着岳灵珊的眼睛缓缓道:“你想问出什么?什么样的结果能改变你的想法?”

    岳灵珊目光转动,眼神一黯,微低下头,心中已是明白梁发之意:“无论对方实际是什么人,此时一定会说是无辜的人。自己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处理。”岳灵珊身体僵硬,立在当地,动也不动。

    梁发转身,腿一动,只听得‘呼呼呼呼噗噗噗噗’声音传来,四个男子已被踢得凌空飞起,然后摔落在山坡上的积雪中。山坡上的积雪缓缓的向着山谷里滑落;积雪越滑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崩,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积雪一会儿就将一段山谷填高几十丈,四具尸体已是埋得无影无踪。

    梁发转身,看向呆立着的岳灵珊;岳灵珊抬眼看了看梁发,一咬牙,挥剑一拍,内力到处,两个女子身体一震,穴道已解;二女脸色青白,双眼大睁,嘴唇哆嗦,面部扭曲变形,满脸惊恐之色,全身颤抖,在地上蠕动挣扎。这一是害怕,另外则是天气寒冷,滴水成冰,躲在地上冻的。

    岳灵珊变着声音道:“等雪一化,你们就离开吧!”说完,转身向前疾掠而去。

    梁发目光一闪,随着岳灵珊而去。梁发点穴之时,已是知道二女根本没有内力修为,所以才没有如那四个男子一般点了死穴,而只是点倒。这二个青年女子杀或不杀,其实都可以,不过这正是锻炼岳灵珊之时,所以留了个难题让她处理;只有如此,才能迅速成长。

    二人在林中踏着树木向前飞掠,很快已是五六里之外。

    二人忽然一停,就听得前面传来‘砰、砰、砰’的击打树干之声,二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向前掩去。到得近前,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肤色油亮的壮实青年男子,相貌端正,浓眉大眼,身穿薄袄,正用双掌击打面前一棵径尺的树木。

    在青年的击打之下,声音空脆,树木纹丝不动。稍远处一个看似年约五十来岁的道装的老者,正在缓缓的练着一套剑法。

第一一八章 冲玄道长

    梁发心中暗暗点头:“这个青年的内力造诣相当不错,掌力控制极好;老者的剑法也是极为高明,破绽极少。不过剑法之中有很多‘希夷剑法’的影子,此事甚为可疑。”

    梁发听得岳灵珊已是悄悄的靠近;老者突然剑光吞吐,脚步疾转。

    就见得老者瞬息之间已是围着面前合抱粗的大树转了一圈,连出十二剑,每剑都在面前树干上的同一高度扎入数寸深,十二剑刚好均匀的分布在树干一周。

    老者突然剑势一缓,如挽千斤重物,剑上雾气濛濛,显然贯注了强大的内力;‘嘿’的一声,剑光一闪,长剑已是由极慢转为极快,目不交睫间洞穿了合抱粗的树干;老者一振长剑,刷的一声,剑已拨出;老者脚下一转,‘叱’的一声,又是一剑,从同样的高度,一剑洞穿了树干,和刚才的一剑刚好成了十字形。

    老者拨出长剑,隐在胳膊肘后。梁发就见剑身呈现出青铜色,却又远比铜剑明亮,上面有着如鱼鳞一样的暗纹。心知这是上好的铜和其他金属的合金;在前世地球上曾经出土过秦汉时期的青铜合金剑,历经二千余载,光亮如新,毫无锈迹,吹毛断发,锐利如初。

    梁发心中暗赞老者内力精湛,忽然就听得身边的岳灵珊喘息粗重一下,显然是被老者这最后两剑所惊。就在这时,啪啪啪啪啪啪连响不绝,却是那个壮实青年呼吸之间,已是连出十二掌,拍打在了树干之上;树身剧颤,树上的杂物积雪簌簌落下。青年人已是闪身退出一丈有余,显然轻功极佳。

    梁岳二人就听得青年人道:“师傅,你的剑法已经练成啦,真是太好了。”

    老者抚须笑道:“呵呵呵,总算练成了。子方,你的掌法也要成了,今天先练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叫子方的青年道:“好的师傅。”一边说着,起身向上一跃,伸手取下放在树上的包袱,取出一件棉布长袍穿好,戴上薄薄的棉帽,师徒二人转身向前行去。

    梁发见得二人已行,悄然起身,就见岳灵珊身形一起,呼了一口气。梁发暗叫糟糕,只见刚走了十来步的老道猛然一个回头,双眉一挑,双目一睁,目光晶亮,直视了过来。打量二人一眼,老道目中精茫尽敛,打了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施主,贫道稽首了。”

    梁发身形挺立,双手一拱道:“某家还礼了,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老道双目一扫梁发二人,淡声道:“贫道冲玄,敢问小友如何称呼?”

    梁发点点头道:“在下华山梁发,见过道长。”说完双目一视那个壮实年青人道:“请问这位是?”

    壮实青年人拱手道:“在下张子方,见过梁朋友。”

    梁发拱拱手,正色道:“敢问道长,因何在我华山?”

    冲玄老道笑了笑,尚未回答,张子方道:“这华山是你们华山派的吗?我们来到华山莫非还要得到你的许可不成?”

    梁发冷笑道:“嗬嗬,如果是一般的游客登山游玩,或是到观中上香,华山派自然不管。可若是长期莫名住在华山,甚至偷学我华山剑法,华山派自然要好好的问一问,查一查的。”

    冲玄道长与张子方师徒二人相视一眼,张子方双眉一挑,双目一瞪道:“哼,好霸道的华山派,这几年刚有了起色,刚夺回五岳盟主的位置,就开始蛮横霸道起来了,今天我们师徒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想要让我们回答,先得胜了我手中剑。”

    梁发听了此言,心念一转:“对方看来颇有问题,故而故意要以武力相压;而且这两人对华山情况看来很是了解,看来常去探听。”想到这里,点了点头道:“既然二位朋友对华山派如此上心,华山派也不能让朋友失望才是。”

    张子方上前一步道:“就由我先来看看梁大侠如此嚣张,可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岳灵珊刚才产旁观了这张子方和冲玄道长练武的情景,心道:“这冲玄道长剑法内力都是极为厉害,自己是比不了。张子玄自己应该可以一战。”想到这里,上前一步道:“想要和我师哥比试,先过了我这一关。”

    张子玄双目闪动,打量了岳灵珊几眼,心中也是明白不动手不成,说道:“既然你一定要比,可不要说我张子方欺负女人。”

    岳灵珊‘哼’的一声,长剑一抬,闪身疾进,手腕一颤,剑光笼罩对方上盘七八处要害大穴。张子方目光一凝,想不到这个女子剑法、身法如此高明,‘嘿’的一声,进步、转身,剑挟风声,轰然横扫而至;想要以力破巧。

    二人双剑相交,叮当叮当响了七八下,二人一分,心中都是感觉对方内力强劲;不约而同提起内力,剑光吞吐,斗在了一处。

    梁发看了数招,心中明白:“此二人一时难分胜负。”立在一旁小心戒备。那冲玄道长也是立在对面,并无与梁发立即动手之意。

    岳灵珊与那张子方斗了数十招,张子方剑挟劲风,气势如虹,硬接硬架,既有大刀巨斧开山之势,又不失剑法轻灵之意。

    岳灵珊身形如电,进退折转如意,长剑冷光吞吐,招式精妙繁复。这二人一个剑法玄妙,轻功更优,一个剑法高超,内力更深;一时之间,倒也难分胜负。

    二人又拚斗了一百来招,依然难分胜负。梁发道:“师妹,暂先罢手。”

    那老道冲玄听得此言,也是言道:“子方,你且退下。”

    梁发冲玄二人都是晃身进前数丈,剑光闪烁,已将岳灵珊、张子方二人分开。岳、张二人飘身后退,自知自己一时赢不了对方,这场比试还得看梁发、冲玄二人。

    梁发剑指前方,冲玄横剑胸前,肃然静立。二人突然都是身形闪动,一触急分,‘当当当’十多声双剑相撞的声音悠悠传来。这一交手,梁发已知对方内力与自己相若,只是对方手中剑锋锐非常,双剑相触的感觉中已是为对方的剑支伤损;目光闪过,果然见得自己的剑上有了三个约两个米粒大小的缺口。梁发心中一惊:“如此快速短暂相撞,一粘即走,就有这样的伤损,如果发力相撞,自己的剑恐怕会折断。”

第一一九章 巧计

    冲玄道长更是大吃一惊:“这梁发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内力,已不在当世顶尖高手之下,年轻人中可称第一了。”看了看梁发的手中剑,心中一片平静:“凭借着手中宝剑,今天自己胜算极大。”

    二人相持片刻,突然之间,冲玄道人手一震,手中剑‘嗡’的一声鸣响,已至梁发面前,分刺梁发上中二路八处要害、大穴而来。

    冲玄道人剑一动,梁发已是发现了二个破绽,形如无影,剑似闪电,瞬息之间已是刺到冲玄道人的肩井穴。

    冲玄一惊,这一剑若不收势,自己尚未刺到梁发,自己肩井穴就要先中剑了,后面自已的剑势必然难以威胁对方。冲玄手中剑一圈一收,剑势浑圆,挟着沛然内力,推出了一个个小圈;向着梁发手中剑绞去。

    梁发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内力不足,则无法抵挡对方剑势;内力若发,自己的剑恐怕就要绞断。”目光一扫,见得冲玄剑势之中毫无破绽;梁发闪身已至冲玄背后,一剑已是刺向命门、肾俞、风府、大椎等九处大穴。

    冲玄见梁发一闪已是不见,知道必然到了自己身后,急进、旋转、圈剑同时完成,手中嗡鸣大作,剑已是小圈套小圈,圈圈相积成了大圈,最后形成了半圆形的墙,向着梁发挤压过来。

    梁发心中明白:“若是自己撤身远去,冲玄必然无法;若是自己抓袭张子方,冲玄必然无法;”只是梁发心中自有傲气,当日东方不败一人力败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任盈盈四人联手,自己当然也不能弱于对方才是。

    当即也是闪身疾转,刺向冲玄未有防守的一面。冲玄一剑防守三面,只要梁发一动,冲玄只需要转动一面,即可防守。二人犹如闪电一般的拚斗,却是只有剑中内力推动空中风响,绝不闻一声双剑碰撞之间。

    岳灵珊、张子方只见得梁发身形化成了一个影子,绕着冲玄转动的同时,还忽进忽退,显然是在不停的调整攻击的位置与距离。冲玄道人一支长剑,圈起了一个圆圈组成的一人多高的半圆,转动之间,已是形成了护住四面的圆柱,进退起伏,劲风激荡。

    岳灵珊已是无法看清双方交手,心中大吃一惊:“梁发身法之快,剑法之奇,自己从所未见,只拍爹爹也是多有不如。”

    那张子方更是震惊:“这梁发看来年岁应该还没有我大,想不到能和师傅打了这么招,当世绝顶高手之中有他一席之地。亏得我以为年轻一辈中我是第一,和岳灵珊相比只有内力的优势,轻功就差了不少。可和梁发相比,各个方面都差之甚远。”心中一时间怅然若失,五味纷陈。

    梁发与冲玄二人兔起鹘落比拚了三百来个回来,依然难分胜负。梁发自思:“想不到还有和武当冲虚道长太极剑法一样没有破绽的防守剑法。”思得此处,一道闪电划过心头,忽然想起令狐冲破冲虚太极剑防守之法:“只需强攻对方剑圈中心即可。”

    想到此处,梁发心中一声苦笑:“对方手中是一把斩钉截铁的宝剑,自己长剑强攻之时,在二人强大内力较力之下,虽能破得剑势,可自己的剑也必被绞断。自己空着手,可打不过这个冲玄老道。若不是对方手中是柄宝剑,二百招内自己就能赢了对方。”又是想到:“现在此人被自己压得只能防守,只要坚持下去,胜利的必然是自己,所谓久守必失。”

    二人转眼之间,又是近百招过去,依然难分胜负;二人依然内力充沛,丝毫不见减弱。

    此时云层缝隙之中,阳光照射而下。岳灵珊紧盯着二人,眼角余光看着另一边的张子方,以防对方暴起偷袭梁发。手中剑无意识的一动,剑身反射着阳光照向了争斗中的二人。

    梁发忽然见得眼前光茫一闪,心中一动,恍然而喜。张子方、岳灵珊就觉得手中一震,手中剑已是被人夺走;眼中此时方才感觉到似乎是梁发的身影闪过。随后张、岳二人就见得身前人影闪动,劲风呼啸,势如泰山压顶一般,张子方,岳灵珊只觉得心中“咚咚”直跳。急提内力,躲闪至一旁。

    二人心下骇然,岳灵珊心中想到:“自己连梁发的一招也是接不下,和梁发相互拚斗了数百招不分胜负的冲玄道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张子方心中震惊莫名:“这梁发速度之快,只怕师傅多有不如,这可怎么办?”

    冲玄见得梁发一闪而去,探手抓向张子方的手,心中一惊:“不好,梁发意欲拿子方为人质。”急冲而上,挥剑攻向梁发后背。就见梁发辟手抓过张子方手中剑,又是从岳灵珊手中夺了剑,身形闪动间,已是向着冲玄道身周刺出三四十剑。

    冲玄暗骂一声:“好狡猾,得先抓个人质”口中‘叱’的一声,吐气开声,在身周筑起了一道剑柱。身形急进,已是向着岳灵珊冲来。

    梁发手中剑一振,内力贯注,一剑瞬间已是没入剑圈中心,只听得‘铿’的一声嗡鸣,剑已被绞成十多段,剑圈已散了大半。梁发内力一摧,剑把手‘嗖’的一声,挟带劲风,已至面门。

    冲玄道人偏首急进,手中剑已是攻向梁发八处要害大穴。‘嗡’的一声梁发手中剑已是刺向冲玄道人后背。

    冲玄“咄”的一声,剑圈大盛,围绕而上;梁发‘呔’的一声大喝,一剑轰然插入剑圈中心。冲玄手中一震,数截断剑已是被剑圈击飞向着梁发而激射而来,手中剑如影随形,直袭而至。

    梁发瞬间已是发现了三处破绽,手一扬,剑把已至冲玄大腿处;另一支剑已是直刺冲玄道人的另一侧。

    冲玄道人刚将剑把击飞,已见得梁发手中剑已到肋下要穴;手腕一颤,刚划了一个圈,肋下一震,身形一滞,然后脉门一麻,手中剑已是掉落。冲玄道人急催内力,身形一闪已至张子方身侧;拉上张子方急纵而起,就听得身侧有人笑道:“冲玄道长,何必去得如此匆匆。”

第一二零章 秘闻

    冲玄道人身形一落,已站在梁发面前,拱手正色道:“贫道艺不如人,不是梁少侠的对手,梁少侠有话就问吧!”

    梁发目光一闪,暗自思量:“这个冲玄道人,比之冲虚道长可是气度差了一些。”口中说道:“冲玄道长好剑法、好内力,当世只怕也只有廖廖数人可以匹敌了。”

    冲玄道人双目微闭,嘴唇微张,微不可察的摇摇头,意兴阑珊,轻叹口气苦笑道:“小友就不要给我面上贴金了,败就是败了;”又眉毛一抬,微睁双目,面露疑色的问道:“不过小友和风清扬前辈可是相识?”

    梁发双眉微微一紧又是一抬,目光稍凝,胸部微微一挺,头部微抬,正色道:“道长好眼光,晚辈确实曾从风太师叔祖学艺。”

    冲玄眉毛一挑,眼睛一亮,面露笑容道:“原来是风清扬前辈的传人,怪不得,怪不得。风前辈尚在人间,不知可否引见?”

    梁发笑着摇了摇了头道:“道长有所不知,我当年学艺时风太师叔祖曾有严令:‘不得透露从他学艺之事。’风太师叔祖去了那里,晚辈确实不知。”

    冲玄道人面色一垮,微微摇了摇头,叹声道:“唉!可惜终是无缘得见前辈高人。”

    梁发注目冲玄道人,双手分置身体两侧,一手前伸,掌心向着冲玄道人亮出手掌正色道:“请问道长,刚才所使的莫非是太极剑法?”

    冲玄道人双目微微一睁又是稍垂眼眉,微微点头道:“正是武当太极剑法。”

    梁发听了此言,心中一惊,心念电闪,口中迟疑道:“道长和武当冲虚道长可是……?”

    冲玄道人微一抬头,双目一闭,微微摇头,长叹一声道:“‘唉!’冲虚正是贫道的师弟。”

    梁发双目微睁,双手抱拳施礼,一揖倒地:“晚辈华山梁发拜见道长,适才多有得罪,请恕晚辈不知之罪。”

    冲玄道人双手虚扶:“贤侄免礼,只怪我未先说清楚。”

    梁发转道:“师妹,快来拜见冲玄道长。”

    岳灵珊上前施礼:“华山岳灵珊拜见道长。”

    冲玄双手一扶,口中说道:“岳女侠免礼,请起!”内力到处,岳灵珊已是拜不下去,只得顺势而起。

    那张子方一见双方叙起了友谊,急忙上前对着梁发拱手深揖:“张子方拜见梁少侠。”

    梁发上前一架一扶道:“张兄太客气了,小弟还礼了。”二人双双半礼相拜而罢。

    岳灵珊又和张子方见礼。

    梁发道:“道长,相遇即是有缘,想来上天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相遇,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坐下来聊聊。也请道长有空时到我们住处居住几天,让晚辈尽尽地主之谊。”

    冲玄道长笑道:“也好,今天请梁少侠到我师徒居住的地方稍坐;然后我和梁少侠一起去见见岳盟主。”

    梁发心中暗赞:“这个冲玄道人眉眼剔透,很会办事,确实是个人物。”口中笑道:“就听道长安排,且去道长处一观。”

    四人前行数里之后,已是到得西峰一处小观;观内不过三四个道童。梁发眼光一扫,即知道这几个人都有修为在身。四人入得观内,到得净室坐了,自有道童上茶。

    冲玄道人举手示意,轻呷了数口,看着梁发笑道:“这几个童子是我在此处收的,将来也是计划带回武当。”

    梁发笑道:“道长眼光独道,我看这几个都很不错。冒昧问一下,道长因何潜居此处?”

    冲玄道人看了张子方一眼,张子方起身到得门外,把风去了。梁发心中一动,也是看了岳灵珊一眼,岳灵珊一愣,梁双目又向门外张子方处看了一眼,岳灵珊一笑,拱手道:“道长,容我到外面去看看。”

    冲玄道人微微点头,面带笑容说道:“岳女侠请随意观赏。”

    待得岳灵珊出去,冲玄轻轻一叹,道:“不瞒梁少侠,当年恩师突然去世,却有长老说恩师有遗命让我师弟冲虚接任掌门。此事绝无任何佐证,恩师当年也从未说过让我冲虚师弟接任掌门;而这位长老与冲虚关系向来交好,其他人因听得恩师遗命,纷纷劝我以大局为重,退让一步。”梁发看着冲玄道人深深点头。

    说道此处,冲玄道人面色潮红,双目睁大,深喘了口气,稍停又道:“若是论功夫,冲虚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有了那长老的支持,其他人也是纷纷支持冲虚小儿,我也无力对抗。”梁发听到此处,双目睁大,双唇紧抿,看着冲玄鼻尖,缓缓点头。

    冲玄道人双手一分,眉头一皱,看着梁发抖动双手道:“梁少侠,你说,这让其他弟子如何看我?我在武当还如何立足?”梁发目视冲玄道人,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微低下头,嘴唇微张,轻叹出声‘唉!’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太欺负人了。”

    冲玄道人恨恨地的道:“是呀!其时他们人多,我也无法,只好离开武当山。”

    冲玄道微一抬头,双目盯视墙上,轻叹一声:“唉!”又看着梁发道:“老道当时想着:‘必须再寻师学艺,以夺回这掌门之位。’所以就到了华山,想寻得风前辈学习剑法。”

    梁发双目微睁,缓缓点头。冲玄道人轻轻摇了摇头道:“可是华山只有岳掌门夫妇二人,风前辈却是一直未见踪影。想来还是我福薄,未能有机会得见前辈高人。”

    梁发看着冲玄道人的眼睛点了点头,正色说道:“风太师叔祖行踪不定,确实是极难碰到。”

    冲玄道人看着梁发眼睛,双手交叉胸前,眉毛轻皱,嘴唇一抿,鼻中长出一口气,轻轻点点头。

    梁发双手一分,看着冲玄道人说道:“道长,我观道长剑法中也有‘希夷剑法’的痕迹,不知是何缘故?”

    冲玄道人笑道:“梁少侠,华山长辈突然而去,许多事情已是失了传承,也怪不得少侠不知。”

    梁发双目微睁,嘴唇微张,表情一滞,看着冲玄道人。冲玄道人一抚胡须,看着梁发笑道:“梁少侠可知希夷先生一直是来往于华山、武当之间吗?”

    梁发身形一震,抬头挺胸,‘阿’了声,说道:“晚辈确实不知。”

第一二一章 道统

    冲玄道人笑道:“哈哈哈,华山与武当,都是吕纯阳祖师所传道教;又都有陈抟祖师道统,在有宋一代,来往密切;后来一直互有往来。”

    梁发双目一凝,随后眉毛一挑,睁大双眼,面现喜色,拱手道:“请道长指点。”

    冲玄道人轻轻点头,抬头斜视上方,双目转了转,又低头看了看左下方,伸手端杯轻呷一口,放下茶杯,目视梁发道:“此事想来岳掌门也是知道,既然岳掌门还没和你说,我呢就越俎代庖,和你讲一讲希夷先生的事,理清我们两派的关系。”

    冲玄道人又接着说道:“陈抟祖师爷受五帝之封,冲虚圆通,修炼得道,一百一十八岁羽化登仙。”冲玄说道此处,看着梁发问道:“梁少侠可知陈祖师父羽化在何处?”

    梁发见问,微一愣神,笑道:“不会就是在华山吧?”

    冲玄道长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果然聪慧,确实就是在华山;你可知在何处?”

    梁发心中一转念思道:“看来不是在希夷峡。”思虑既罢,目视冲玄道人,正色道:“晚辈确实不知。”

    冲玄笑着点了点头道:“可知雾谷?”

    梁发稍偏转头,目光一动,抬头道:“莫非是莲花峰下张超谷?”

    冲玄点头道:“正是张超谷,也叫雾谷,陈祖师羽化在此。”随后又是一叹道:“祖师羽化前,即知将登仙界,故于端拱初年命弟子贾升源于山谷中开凿石室,石室历时一年,于端拱二年七月而成,祖师表奏天子曰:‘将于七月二十二日坐化’,是日果然如期仙逝,经过七天四肢身体还有余温。当时有五种颜色的彩云掩盖堵塞洞口,经月不散。武当山当时有祖师所传道统十多人来华山雾谷送行、祭拜,回去记述此事记载于武当山中秘册之中;华山派也有祖师所传道统,想来定然也有记载。”

    梁发双目大睁,嘴唇微张,呆望着冲玄道人,满脸震惊之色。

    冲玄道人一笑,抬头侧脸倾刻,垂目一瞬,又目视梁发说道:“祖师年轻时得遇仙缘,受孙君仿、獐皮处士道长指点说:‘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后唐清泰二年陈祖师到九室岩隐居,前后历时二十载,日饮酒数杯即可,可见修为通神。待到隐居华山云台观,修为更进一步,世传一觉睡一百多天,实为闭关辟谷。”

    冲玄说道此处,仰头而视,轻轻点头。片刻又道:“祖师受唐僖宗之封为‘清虚处士’。后周世宗帝于显德三年,拜祖师为‘谏议大夫’,祖师拜辞不受,赐号‘白云先生’;宋太祖赐华山给祖师修道,宋太宗赐号‘希夷先生’,命增修云台观,才有了现在六殿一宫一阁一亭的格局。”

    梁发拱手道:“谢道长指点,这样看来,‘希夷剑法’就是祖师所传了。不知其他还有什么功法?”

    冲玄道人叹道:“华山内功源自《指玄篇》;《先天功》、《无极功》也源自祖师,甚至还有先天易数之绝学。自全真教崛起为北方道教主流,皆赖祖师所传之修炼功法,今后人已不知祖师之迹也。”

    梁发面上一红,华山之中,只有自己是拚命学武,对其他事情一概不太关心。今日得知陈抟祖师之事,心中一动。当即上前恭恭敬敬对着冲玄道人一揖到地:“谢道长释疑解惑,使我寻得根源道途,请受晚辈一拜。”

    冲玄道人扶起梁发道:“你我所修道途多有同源,可为道友。请勿多礼,异日我有事,还请相助。”

    梁发双手一分,手心向着冲玄道人,正色道:“理当如此。道长,晚辈冒昧,想请道长明后日和晚辈一起去和家师聊聊,将来一起主持江湖正义,您看可好?”

    冲玄道人面色一动,一丝笑意浮上,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梁发起身道:“道长,晚辈到时必来相请。现在晚辈还有事,需要清理华山中外来武林人士,这就告辞。”

    冲玄道人一愣,目光一闪,恍然而悟,轻轻点头,笑着对梁发道:“梁少侠,我在华山多年,倒是知道几处有些外来武林人士,且带你前去看看。”

    梁发轻出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拱手道:“能得道长相助,此天意也。”

    冲玄道人笑道:“有没有我,梁少侠也是轻松可成,我这识途老马,只是让梁少侠省点时间罢了。”

    二人出得屋来,寻得张子方,岳灵珊,四人径直向着已知的各处外来武林人士所居之处而去。到得天晚,已是将南峰、西峰已知的几处扫荡干净。

    当晚四人就近寻一小道观息下。梁发自思:“今意外得冲玄之助,一举扫灭七处外来武林人士之所,计约二十三人。这是冲玄在华山十几年的时间,才发现的这些人。这里再找也没有太大作用,以后这冲玄肯定就是居于此处了,等将来门派人手增加自然能够将这些外来人士挤压出去。东峰虽有三峰,可华山人多居于此,反而轻松,中峰也是如此;可北峰人多观多,想要清理实不容易,自己明天早点去北峰汇合师傅师娘,四人一起行动,可大大提高效率,一天下来可将偏僻处的武林人士大概清理掉。”心中计议已定,自去休息。

    早晨,四人晨练完已毕,用完早餐。梁发拱手道:“道长,得您相助,南峰、北峰已是清理完毕,我这就前去北峰,相助师傅,现就此告辞。”

    冲玄道人也是一拱手:“梁少侠,我说的两三处你看一看,其他的就要少侠师徒自己费心,老道与子方这就回观中去了,静待贵师徒佳音。”

    梁发郑重一礼,一振衣袖,与岳灵珊二人身形冉冉而去,转过林中,悄然不见。张子方看着二人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喟然一叹:“果然是神仙侠侣。”

    冲玄目光一闪,暗自思索:“子方羡慕仙侣,凡心动矣,看来免不得红尘中打个滚啊!”心念电闪,口中说道:“子方,该去的已去了,该回的则回,该来的也会来的,走吧!”说完,袍袖一拂,飘然转身,师徒二人,脚下步子不缓不急,然而一步丈余,实则快如奔马,转瞬逝去,消失在雪林之中。

第一二二章 雪灾

    ‘有所不为轩’,左首上位,岳不群左胳膊肘放在坐椅的扶手,手横腹前;右手轻轻一抚胡须,笑道:“三十年前就听闻道兄的大名,号称武当双英;只是道长后来潜隐,惜一直无缘相识,今天能相会于此,可真要谢谢‘希夷先生’了。”

    冲玄道人坐在右首上位,双轻扶在扶手上,目视着岳不群,听得此语,双眼微眯,面露微笑,点头道:“是啊!我等能相聚于此,确实是因都有‘希夷先生’道统;昨天和梁少侠说起此事,还专门论了论希夷剑法,这些年来,华山与武当就希夷剑法都是寻出了自己不一样的路,然而细究起来,还是相差仿佛。”

    岳不群连连颔首,双目轻轻一动,笑吟吟的说道:“是啊,道兄和我可说是‘同道’,道兄潜修多年,定有独到之处,还请不吝赐教啊!”

    冲玄摇摇头,呵呵一笑,目光扫过岳不群、岳夫人、梁发、岳灵珊几人,看着岳不群叹道:“华山当年只有岳掌门、岳夫人二人,到得今天,岳掌门使华山重得盟主之位。梁少侠一身功夫,当世顶尖高人中有一席之地;岳小姐在年轻一辈中,也是顶尖的好手,华山复兴矣!岳掌门真天下高人,老道哪里有资格在岳掌门谈论功夫。”

    岳不群笑着一抚须道:“道兄过谦了。想当年道兄和任我行一战成名,若不是后来潜隐,当世高人中岂能少得了道兄之名!”

    冲玄道人摇摇头,看着岳不群轻轻一叹笑道:“唉!老道当年的一点小事何足一论。若是岳掌门觉得老道还有点用,我这把老骨头就舍出去了。”

    岳不群看着冲玄道人脸部,点了点头,肃然道:“道兄太谦了,既然道兄看得起我,以后自然要多多交往,一起主持江湖正义才是。”

    冲玄道人面部一松,笑意浮现。

    辰时,梁发进得岳氏夫妇起居处,说道:“师傅师娘,送到路口,冲玄道长让我回来了,”

    宁中则目光一扫几人,微笑道:“先坐坐吧,马上也要吃饭。”

    梁发笑道:“好!对了,师傅师娘,现在天降大雪,多有贫病之人,我想是不是可以去山下看看,救济世人,顺便也可以招收些弟子。”

    宁中则看着二人道:“师哥,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明天就下山,肯定有不少贫病孤儿,就到附近的几个县镇村子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多救几条人命。”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此法极好。此事我和师妹一起多带几个弟子去吧。到了山下,我再让梁师弟协助我一起去,此去主要是先收些儿童回来。梁发你和德诺留在山上,此事前后要花不少时间,最近你就在山上读读书,练练武,或许明年就用得上了。”

    梁发点头道:“好的,师傅。如果可以的话,再招几个女弟子,将来就是最稳定的根基。”

    岳不群夫妇目光转了转,相视一眼,点点头,岳不群道:“这个方法好,以后规模扩大了,确实需要一批这样的人才可。”

    梁发点头,又道:“师傅师娘,我还有一个想法,以后呢需要的人也多了,现在钱财上也允许,咱们也可以多招收些年纪大的外门弟子,让他们学个三两年,这也有利于将来的发展不是。”

    梁发见着岳不群目光转了转,微微一笑又说道:“外门弟子学艺之后,就回家自谋生路,自然也就扩大了我重阳道教的传播和影响;华山功夫的影响自然也就扩大了。所以这收人就要各县收上三两个,这样布局自然就成了。”

    宁中则道:“好,年内时间有限,明日下山,四天后就回来,也就去不了多远了,到时看机缘吧!”

    第二天,虽然天气寒冷,却是阳光普照,白晃晃的雪映得人眼睛发花。好在岳不群久在华山,自然知道怎么办。岳不群夫妇带着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陶均、英白罗、赵晨、孙林等十个大弟子下山直奔华阴县梁家而去。

    一行人刚入得城门不远,就听得前面人声鼎沸,岳不群对施戴子道:“戴子,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回来到梁府告诉我。”施戴子应声去了。

    岳不群一行到梁府,叙谈之后,宁中则道:“梁师弟,这次来一是为救孤寡出点力,另外看能不能顺便寻些知根知底的孩童。”

    梁有余一拍大腿道:“哎哟,师兄师姐来得正是巧,现在因为雪灾,压塌了不少房子,县令为了救人,将四面各村镇的灾民都是收容到城中来了,就借着西岳庙的围墙,搭了茅草蓬,施粥救济呢;现在只要能得一口饭吃,做什么都愿意。还有不少孤儿,唉,真是可怜哪!我自己就已收了二十来个孤儿做弟子。”

    岳不群看了看宁中则道:“先挑选几个好的,最好是孤儿。既然这里有,华山附近其他几个县肯定也有,到时我们幸苦一下,年内这件事也就办好了。”

    宁中则自然明白这样做的原因,点头道:“那就等下去看看,挑挑人,然后梁师弟这里备几个雪橇,能送的这第一批直接送过去,不行的就在梁师弟这里住几天。然后我和师兄立刻去其他几个地方。”

    梁发在屋中忽然听得前面声音传来,过去一看,就见得高根明、陆大有、陶均三人,带着六个小孩子正在屋中,有十来个男女弟子围着说话呢。见到梁发,高根明站起来道:“梁师哥,这是师傅师娘新收的六个弟子,让我们送过来了。还有七八个还在你家里住着呢,估计要过些日子才能上山。”

    梁发奇道:“怎么这么快?”

    高根明道:“师兄,你是没见到,惨啊!雪太大了,压塌了不少屋子,天气又冷,死伤了不少人。县城里到处是灾民。”

    梁发叹道:“世道不靖,我们能救一点就救一点吧!”看了看几人又道:“几位师弟师妹,先带新来的师弟妹们吃点东西,然后让他们洗澡换衣服。先休养几天,具体事情等师傅师娘回来了再安排吧!”

    “是,师兄。”几个男女弟子带着六个小师弟去了。

第一二三章 弟子

    数日后,岳不群夫妇和八个大弟也回到了山上,又带了十几个孩童。众弟子上前拜见完毕,岳不群道:“还有十几个孩童分别在南门和北门,南门是八人,北门七人,德诺、梁发,你二人分别带几个师弟妹去将人接上山来。山道湿滑,你们要注意安全。”

    劳德诺和梁发上前应了:“是,师傅。”分别带人去接了人回来。

    宁中则看了看众人,然后对岳灵珊道:“灵珊,你随我一起去安置新来的众师弟妹。”

    “好呀,娘。”岳灵珊笑应着,上前拉着宁中则的胳膊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中此时有十几个杂役,还有数个道士,数十个孩童,总有六七十人。宁中则上前说道:“李婶,你带人给新来的弟子烧水洗浴,每人准备好内外两套衣服鞋袜,原来的旧衣服都浆洗了,先放着。今天就将此事办了,可有问题?”

    一个面容祥和、约三十大几的高个女子出来道:“回宁真人,衣服鞋袜原来都有,只需要再增做几套就全了。”

    宁中则点了点头,又对着几个道士说道:“李道兄,这些新入门弟子的认字教学就拜托你了,男女孩童先在一起读书认字。待过两年,女弟子就到玉女峰,那时再分开。”

    李道兄高高瘦瘦的,上前应了:“宁真人,此事师弟定会办妥。”

    宁中则又道:“方道兄,这些弟子住宿是如何安排的?”

    一个约五十来岁,中等身材,圆圆脸庞的健壮老道上前道:“宁真人,虽然增加了四十来人,可山上原来多有房屋,安置起很轻松。目前就住在前面松峰小筑中,暂定两人一个房间,方便相互照应;授书识字就到前面偏厢中;”

    宁中则双目一动,说道:“嗯,此事就如此办理吧,等下我再去看下。吃饭的事我就不再多说了,先比照一般弟子。”转身又看了看岳灵珊笑道:“灵珊,你带着众师弟妹先去洗浴,然后带着他们去各处认认路。”

    “好,娘,我现在就先带师弟妹们去洗浴了。”岳灵珊嘻笑着应了,看着众小说道:“各位师弟师妹们,跟着师姐走吧!”自领着众人随李婶去了。

    到得下午,梁有余偕同胡瑞、邵天成、王守富、卫国成、张大风五人,带着二十来个孩童也是到了山上。梁发上前见过父亲道:‘爹爹,怎么你们今天全部来了,是安排了什么事吗?’

    梁有余笑道:“掌门师兄说了,年前要举行入门仪式,所以就全部来了;事情办完后我就和胡瑞等人下山,回去过春节了。你到时要一起回吗?”

    梁发笑道:“当然要回家过春节,来时就讲了的。”梁有余想了想道:“也好。”

    上午,六七十新来的童子齐聚到‘剑气冲屑堂’,梁发看着这个新匾,心中感叹:“若不是岳不群被势所逼,学了剑法后改变了危局,只怕这个匾还是‘正气堂’吧!”

    随后岳不群上前敬香,众弟子各自拜岳不群、宁中则、梁有余为师;分别上前行礼、敬茶;梁发对着众弟子宣讲了华山七大戒律;礼成之后,岳不群笑道:“华山今日招收众多新来弟子,中午摆宴庆贺。”

    酒宴中间,梁发上前敬了岳不群夫妇之后道:“师傅、师娘,后天就是春节了,今日宴后,我们就下山回去过春节。”

    岳不群笑道:“好,你自去吧!”

    岳灵珊看了看宁中则,又看了看梁发,抿了抿嘴唇道:“这么近,干嘛要下山,把梁婶--”宁中则在桌下伸手轻轻一捅岳灵珊,岳灵珊接着说道:“把婆母接到山上来就是了。”

    梁发笑着道:“也是啊!只是山上寒冷,家母在山下自己家中更暖和一些,也更自在。如果春节我们一家都到了山上,师妹,别人还以这我是招赘的呢。”

    此时代,赘婿地位低下,连科举都没有资格参加的。

    梁有余抬杯道:“师兄师姐,我敬你俩一杯。”

    岳不群笑道:“好,师弟,请!”和宁中则二人一起端杯干了。放下杯子道:“灵珊,你既已出嫁,自然是到夫家去,此事就这样定了。”

    岳灵珊抿嘴应道:“噢,知道了。”

    宁中则拍着岳灵珊笑道:“年初二又回来了,去吧去吧!”

    山道上,华山众人相送梁发岳灵珊回梁府。岳不群夫妇二人拱手道:“梁师弟,一路顺风。”又对着岳灵珊、梁发二人道:“初二回来,我就不派人去请你们了。”又对着梁有余道:“师弟年初二一起来吧。”

    梁有余笑道:“师兄师姐是知道的,估计要到初三四才能得空,年后很多事就得准备了。这样,我们夫妇初三过来,初六请师兄师姐去吃饭。”

    宁中则笑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现在天黑得早,天时也不早了,师弟这就出发吧!”

    看着梁发、岳灵珊一行远去不见,岳不群对众人道:“都散了吧!”说完夫妇二人转身去了。

    岳氏夫妇上得峰顶,看着梁发、岳灵珊一行在白雪一片的大地上,犹如一个个的黑点,小如虫蚁,宁中则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蓦然不知何故,泪水已是流了下来。叫了声:“师兄!”伏首在岳不群怀里。

    岳不群轻轻拍了拍宁中则的后背,稍倾,宁中则转身又抬头向山下看去,一行人已是隐约不见,岳不群叹道:“冲儿不争气啊,否则自然不会有今日之情景。”

    宁中则轻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师兄,其实这未必是坏事,在冲儿、平之、发儿之间,其实还是发儿最可靠。再说,三人都是一样的机会,最终灵珊嫁与发儿,却是不得不如此,也是最好的结果。”

    岳不群目光一转,笑道:“女儿长大了,终究要出嫁的;现在成家立业了,你我要高兴才对。”

    宁中则幽幽道:“师兄,今日不过短暂分开,将来去了江浙,这可是数千里之遥,我这做娘的,想看一看女儿,都是难得。”

    岳不群目光看着山下,又看向宁中则道:“师妹,那就让梁发留在华山,反正他将来要接华山门户。”

    宁中则怔怔的着着岳不群,轻叹一声道:“师兄,梁师弟夫妇难道就要见儿子一面而不可得?将来有了孩子,想见孙儿孙女也不可得?”说着,泪水流了下来,道:“终究是我娘俩命苦罢了。”说完,转身向着山中而去。岳不群看着宁中则所去方向,正是宁中则父母亲坟茔所在,轻轻一叹!微闭双目,稍倾,面现坚毅神情,向宁中则所行方向而去。

第一二四章 春节

    梁府门前灯笼高挂,梁母在大门前接得梁有余一行,拉着岳灵珊道:“天气这么冷,路上又有雪,快进来。”梁发父子一行到得厅中,梁母一迭声吩咐着:“快点将温水送上来,让他们洗洗手脸,火盆正厅中放一个,吃饭的时候暖和。热茶现在就斟了,喝了去去寒气。”

    众人洗了手脸,喝了口茶,却是芝麻红糖生姜茶。梁母又道:“厢房中鞋袜都有,火盆也备了,你们都去烤烤火,换了鞋袜,然后就来吃饭。”又拉着岳灵珊道:“珊儿,咱娘俩到后院去。”拉着岳灵珊去了。

    大年初一,天还未亮,整个华阴县城之中炮仗声响成一片,梁府门前,胡天瑞为首,二三十个男女童子正在将积雪堆成一长条,将炮仗放置好,有胆大的就拿在手中,又有数十个焰火也是一溜的摆放着。众小点火,整个梁府前一片火光闪耀,声音震耳欲聋,烟雾升腾,空气中充满着年节的味道。

    梁发陪着岳灵珊放了几个炮仗焰火,岳灵珊满面生耀,睁大眼睛看着空中焰火生成的各色图案。

    梁母在屋中对梁有余叹道:“今年这烟火就放了有十七八两银子,现在这开销确实太大了。”

    梁有余笑道:“吾家现在一年收入万两有余,养这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梁母轻轻一拍梁有余的腰部轻笑道:“看把你能的。”

    梁有余双眉一挑,嗔笑着看了看梁母,又轻笑着转头看向外面吵闹的众人。

    说话间,天色渐渐亮了,众人过来给梁有余夫妇拜年,梁有余哈哈笑着,将众人一一扶起,梁母就取出早就备好的小银锞子一人发了一个;这是专门用来做礼包用的,做工精致,一两一个。又有早就准备好的礼盒,里面有各色点心果品。

    胡瑞、邵天成等五人带头,领着众小忽啦一下,转身又到了梁发岳灵珊面前,施礼给二人拜年:“祝师兄、师嫂新年吉祥、早生贵子;我们给师兄师嫂拜年了。”

    岳灵珊面色通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早有梁母、莲香过来道:“就知道你们这帮小子要作怪;来,拜年礼给你们。”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里面同样是一个银锞子,一一分发下去。众小哄抢着,院中一时闹翻了天。

    厅中汤圆已是上了,将十斤白糖分置于数个碗中,三十来人分坐三桌;众小将汤圆夹起,放在糖碗中打着滚,粘满白糖,开心的吃了;不到一刻,桌上十斤白糖已是一扫而空。早饭之后,自然是拜访亲友不提。

    初二日,晌午,华山,宁中则拉着岳灵珊上下打量,就见得岳灵珊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头发上、脖子上、手上都是戴着各色首饰,衣着光鲜灿然。宁中则笑道:“看你身上就得值数百上千两,以后到了江湖上,还不成了一个人形宝箱。”

    岳灵珊抿嘴笑道:“婆母给的,让我穿了,不穿又不好;不过挺好看,又是新年,就穿了。”

    宁中则笑弯了眼,道:“好,在家中要穿就穿着吧!行走江湖可就不能这样穿了。”

    到了初三,果然梁有余夫妇二人,带着众小也到了山上。岳不群夫妇将众人迎到厅中,众小齐齐上前给二人施礼:“拜见师伯,祝岳师伯重振华山,威镇江湖。祝宁师伯貌美如花,永远年轻。”

    宁中则笑道:“今年这拜年词翻新了!好,人人都有礼。”早有边上侍立的陆大有、陶均上前,将年礼分发给众人。随后拿出各色点心果子,分给众人;这二三十又去找另外七八十人山上的弟子叙话,整个山上一时喧闹震天。

    岳不群、宁中则二人笑弯着眼睛看着,与梁有余夫妇交谈中,时不时的哈哈哈而笑。

    中午自然是大开宴席,除了下山回家过年的劳德诺、高根明、英白罗、舒奇等人外,其他人都是到得大饭厅中,摆了十桌。席中梁发道:“师傅师娘,初五后我就要去拜访原来的同年,看看今年秋天乡试情况。然后就到府里去读书一段时日。”

    此时参加科考,必得经过正规学校学习才行。

    岳不群拂须道:“此是正事,华山各处宫观,若要收为一体,还得借官府之力才行。你尽管去就是了。”

    岳灵珊道:“你要去读书啊,那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读书。”

    岳不群看了岳灵珊一眼,轻皱了下眉,道:“这是白天去读书,晚间自回自己住处,十天就可休息一天,节假日时也要休沐的。”

    梁有余笑道:“既然灵珊不想去,那就留在山上吧!想去就去几天,烦了就回山上,好在也是不远。”

    宁中则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

    岳灵珊笑道:“师哥,你可好要好好读书,考个解元回来。”

    初六午后,梁发岳灵珊拜别岳不群夫妇,和梁有余夫妇一起,带着众人向着梁府而去。

    入得府中,用温水洗了手脸,梁发父子坐下喝着茶,就有梁发的族人梁进过来道:“二叔,兄长,这是这两天前来拜会的人的名录,还有些是留了名刺的。”

    父子二人接过看了,生意上的伙伴,自有梁有余去回拜;还有三张分别本县殷举人,邻县的裴秀才、花举人三人;自己当年在渭州读书时所结识。又翻看了一下礼单,送了些笔墨纸砚,字画古玩玉器之类;倒也值得一两百两银子。梁发想了想,提笔写了回贴,递给梁进道:“明天安排人给三家送去,我要择日前去回访;另外按我所写,去库房查看一下准备好礼物,若是没有,就去莲香处记了帐,然后采买了礼品。”

    梁进应了,自去办理。梁发对梁有余道:“爹爹,以后这帐房、库房、银钱管理,都要分开安排人去做,如何做帐我也给个具体的记法,此事就先安排起来。”

    梁有余点头道:“确实如此,现在铺面多了,距离相距太远,家中银钱支出,都要重新梳理才是。”想了想又道:“以前也是有华山记账管理的道人管理帐目,我家也是依此建起帐房,又请了老帐房巡回查帐。可现在家业更大,去年一年总经手的就有二万余两银钱,又有华山一应事务,我确实事情多了,也想减轻一下。”

    梁发双目转了转,笑道:“爹爹说的是,我们和一般生意人家不同,根本是在传承的修炼功法;这读书理财,自然也是要的,更要学会用人才是,无非是多花点银钱。这几天先招些老秀才、童生、掌柜的人,莲香在咱家也是多年了,且识得字,男女童中也培养几个读书识字的,将来就是监管任事之用。这内外人才结合使用,自可无虑。”梁有余伸手摸了摸下巴,连连点头。

    梁发又道:“等人招来了,我来和他们讲讲帐怎么记。另外,这俗家弟子爹爹抓紧招几十个,还是那个办法,每个县招三两个即可,这天下看看就是要乱起来了,这些人中有人将来说不定就能大用;所以要有胆有识的,教个三两年的就放出去;也不用担心根本功法流失。”

第一二五章 访友

    梁发晚间对岳灵珊道:“我明天要去回访几个秀才举人,去谈谈诗词时文,你和我一起去吧。”

    岳灵珊道:“一帮酸秀才,谈些之乎者也,闷都闷死了;你去吧!我在家中练练武,教教几个师弟妹,闷了自会去岳王庙去逛逛。”

    梁发想了想道:“此次去也就三四天时间,也好,你在家就在家吧。”

    一早,梁发对梁母与岳灵珊笑道:“都放心回去,我也就去个三四时间,能让我应付不了的事可基本没有。”说完,飞身上马,直奔城西而去,行有三四十里,就见得前面有个寨子,依山而建,梁发到了近前说道:“前面的可是殷家寨么?”

    寨门处有人上来,见梁发身材修长,穿着棉袍,头戴着西北之地儒生冬季常用的秀才式皮帽。此人道:“公子,请问你是哪里人,找哪位?”

    梁发道:“我是华阴县梁发梁达开,前来回访殷举人。”

    就听得守门道:“哎呀,原来梁秀才,我家殷老爷早有吩咐,你来了立刻请进去,梁相公,我这就下来开门。”

    不一刻下来开了门,引着梁发到了殷举人的府中。殷举人见了梁发,双目有光,上前道:“梁老弟,自十三年前一别,听闻你上山学道有成,真是令人羡杀;今日能光临敝舍,真是不胜之喜。”

    二人相互施礼,叙话已毕,殷举人拱手道:“梁老弟,愚兄现在也不想再去做什么进士了,想从老弟学些养生之法,贤弟可有以教我?”双目盯视着梁发,面部皮肤紧绷,显然极是看重。

    梁发轻轻点头,又看了看殷举人道:“不瞒殷兄,我道家讲法不轻传。不过你我有缘,家父正在收录弟子,殷兄径可前去,小弟自然会从中说项。”

    殷举人面色一松,拱手道:“如此多谢贤弟了。”梁发笑着还了一礼,二人执手而笑。

    二人又细细交谈,到得中午,自然摆开酒宴。宴罢,上了清茶,梁发笑道:“吾今日欲前去拜访裴秀才,顺便和他聊聊今年桂榜之事。殷兄可有意出行一游?”

    殷举人笑道:“天气酷寒,长途跋涉,愚兄这身体可是吃不消。比不得贤弟修炼有成,寒暑不惧。等春暖冰融之时,再去探看众位好友。”想了想又道:“贤弟既然有今秋折桂之意,我这里倒有些举业心得,供贤弟参阅。”

    梁发郑重一礼:“如此多谢了!”

    殷举人入内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有数本书。殷举人道:“贤弟,此书吾本备了两套,这一套贤弟自带回去。”

    梁发接过收好;二人又攀谈一会,梁发告辞,打马奔花举人处去了。花举人见了梁发大喜道:“贤弟,自十多年前一别,已是多年未见,闻得贤弟入山修道,云游仙山,餐风饮露,逍遥天地之间;今日得见,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请进!”

    当晚花举人又请了当年一起考秀才的数人前来作陪。这中间有个丁举人,年约四十,十三年前也是一起去考秀才的,前年刚中了举,此时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丁举看着花举人道:“自扬兄,今天好友毕集,一叙旧日之情,也为梁贤弟--”说道此处,转头笑道:“梁贤弟,你取字了吧?”

    梁发笑道:“好教丁兄得知,恩师已为我取字‘达开’。”

    丁举人道:“梁发梁达开,这字取得贴切。达开贤弟,今日自扬兄也是为贤弟风。”

    梁发笑道:“多谢自扬兄长,达开这个情必领的。”

    丁举人目光转动,扫视在场众人,突然双目一眯,笑道:“众位老友,自扬兄家中可有一个戏班,多有殊色呀!今天自扬兄准备让何人陪达开贤弟呀?”

    花举人摇着头笑道:“哎呀,众老友,这丁贤弟想见蕊儿姑娘,就找了这个名目;也罢,既然你说了,以后呀这蕊儿姑娘就跟着你去了。”

    丁举人面色一紧,呵呵笑道:“那岂不是让你这戏班子唱不成了,至少也是减了几分成色啊!此事断不可为,断不可为。”

    坐中三个秀才和花举人都是笑了起来,花举人笑道:“河东狮吼,碎了瓶儿。”

    丁举人老脸褚红,叹了一声,面现悲色道:“众位都是多年老友,也不会笑我,我总不能再经此一劫吧!”说完,看了看众人,又道:“我年来思之难忘,曾做一诗以记。”

    有一秀才笑道:“丁兄的诗必是好的,且吟诵又佐酒。”

    丁举人也不推辞,只斜眼花举人道:“自扬兄如命美人相伴,我自吟来。”

    花举人哈哈一笑,指着丁举人道:“惯会弄妖作怪,吾且让佳人为汝磨墨,如果到时做不出诗来,看汝这张面皮往哪里搁。”转身对着候着的婢女吩咐了一句。

    过不多时,就见得来了五个盛妆女子来到厅内。丁举人对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举杯示意,花举人道:“蕊儿,丁老爷可是一直想见你,今天你为且为丁举人磨墨,丁举人要作诗赠汝。”

    那娇小女子翩然行至丁举人身旁,先是斟了一杯酒,自饮了半杯,递了杯给丁举人道:“丁老爷,承蒙记挂,且以半杯酒聊酬相思之意。”

    此时另四名女子在花举人的示意之下,分别到了各人案旁;来到梁发席中那女子身材中等,颜容秀丽,上前一礼道:“小女子黛儿,见过公子。”

    梁发一笑,伸手道:“黛儿姑娘,请坐。”那黛儿福了一礼,和其他各席一样,也是斟酒相敬,众人自饮了。

    此时就听得丁举人道:“好,且听我吟来。”丁举人对众拱拱手道:“前些时日,思前事有感,以鹧鸪天,作了首‘作别夕阳上层楼’,请老友斧正。”话毕起身,踱得数步,口中吟道:

    “作别夕阳上层楼,对酒当歌辞深秋。

    寒月缠云影淡淡,冷霜催花思幽幽。

    山不见,水空流。一曲渭城黏心头。

    向使当初嫁春风,何来枯荷伴雨愁。”

    厅中众人听完,连连点头,花举人笑道:“丁兄这是有感而发呀!蕊儿姑娘,你说这首诗如何?”

    蕊儿姑娘以手拭泪状道:“奴家好伤心,如此诗句,却非为妾而作。”伸手取一大杯斟满,双手递到丁举人面前道:“丁老爷相思深情,却非是为奴家所发,当饮此杯。”

    众人大笑道:“丁兄,当饮当饮,且要三大杯。”

第一二六章 赋诗

    丁举人轻叹一声,转脸眯着眼笑道:“好,好,好,既然蕊儿姑娘如此深情,你我还是一人一半吧!”

    期间梁轻声问黛儿道:“丁举人和蕊儿此语有何指?”

    又听得花举人笑道:“好个狡狯的老奴。”

    黛儿轻声道:“这丁相公当年还是秀才时,娶了另一秀才的女儿为正妻。丁相公自十三年前中了秀才之后,举试一直未能折桂。大前年在长安城中识得一清馆人翠儿,二人相识相知,丁相公以纹银八百两为翠儿赎身;回家之后,大妇颇不能容,鞭挞詈骂不绝。丁相公无力抗争岳家,无奈之下,只能送其远出。然而世事难料,岂料二人在渭城相拥痛哭时,适有老仆认出翠儿是当年其主家的亲戚家被拐卖女儿。老仆就告诉了主家,这主家你知道是什么人?”

    梁发摇了摇头,配合着问道:“是什么人?”

    这时就听得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丁举人与蕊儿已然分用了三杯。

    黛儿轻声道:“恰是陕西省儒学提举司的学正大老爷。”

    梁发一愣,心道:“此人倒也好运。”就听得黛儿贴耳轻声叙述道:“学正大人就要丁举人以大妇不能容人善妒,休了正妻;丁相公次年也考中了举人。听说丁相公心中又是不舍大妇,终究是两头难做,最终……唉!”

    忽听得丁举笑道:“达开贤弟,见得黛儿姑娘,就忘了我等老友不成?该罚该罚。”

    花举人笑道:“黛儿姑娘,梁公子除了修道有成外,也是诗文高手,当年十岁中得秀才,乃是有名的神童,今天看你能否请梁公子作诗一首?”

    黛儿听得此言,也是斟了酒,低声道:“请公子饮了此杯,待奴家为公子磨墨。”

    梁发一笑,知道黛儿等人实际是身不由己,且自己也是另有想法;当即爽快的接了杯子一饮而尽,沉吟片刻,挥笔写下“山读”四字。然后提笔写道:

    “世事纷纷攘未休,是非何处判缘由。

    天寒莫怨冬日雪,又得茶书暖小楼。”

    梁发写一句,黛儿就吟诵一句,坐中人等细细品味,待得写完,花举人道:“最后一句极好,不让李杜矣!”

    丁举人道:“是极是极,这最后一句,已可流传千古了。”

    另外一年龄甚大的秀才道:“果然修道多年,确有几分出尘之意啊!”众人相视几眼,一时各自暗思。

    梁发心中暗喜:“这座中五人,都是能够作诗写文的,在这西北之地,也是代表着文人中的主力,进士毕竟太少了;这几人的评语,很快就会传入陕西学正的耳中,对自己将来可是多有帮助啊!”思虑至此,拱手道:“诸位兄长抬举了,这是前日在山中读书,一时有感,今日于此成诗,倒要谢过诸位才是。”

    又饮了一会,另外三人也是做诗数首,众人尽兴而散。黛儿扶着梁发到了客房之中,早有仆从备好洗漱之用,梁发洗漱之后,黛儿含羞道:“公子,可要小女子陪伴?”

    梁发心中一叹,知道这是她们的命运,今天若不是自己,以后也会有别人。若是自己愿意带她走,对她而言,就是一生的幸运。梁发看着黛儿道:“你可愿随我而去?”

    黛儿身体一震,脸色讶异,眼泪已是流了下来,跪下道:“公子,奴家当然愿意,谢公子垂怜。”又面色微红道:“奴家今天是第一次服侍客人。”

    梁发理解这种身不由己的人的心情,更无嘲笑之意,只因在这等境地之人,已没有其他资本。想了想道:“你今晚就在此休息。”

    黛儿红着脸上了床,钻入被中。梁发道:“你先休息吧,我自去打坐。”就坐在椅中,行起功来。

    黛儿虽然对自己姿容颇有信心,可见自己在床上不注意已是睡着了,待得醒来,见得梁发还在打坐。如此数翻,开始时还怕梁发行不轨之事,现在见得如此,心中不由得又大为沮丧。

    天明之时,黛儿紧抿着嘴唇起来,面色沉重,不知道会怎么样。梁发也不解释,自去前厅与众人一起吃了早餐,梁发笑道:“花兄,这黛儿甚好,弟欲带她回华阴,不知兄长可肯割爱?”

    花举人目光一亮,笑容满面,说道:“贤弟既然怜惜黛儿,那是她的福份。在我这里,也一向是当珠玉一般,也是贤弟来,才让她出来见人。今天有此良缘,兄岂有不成全之理;且待我送上嫁妆。”旁边的管家听得此语,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递给了花举人,花举人接过笑道:“达开,你且看看,这是我嫁黛儿的嫁妆。”

    梁发接过,打开细细看了看。此时,当面看礼单,是尊重、重视之意。看后收入怀中,拱手道:“谢过花兄,容后相谢。”

    花举人笑着摆手道:“一家人,何必说此见外之语,此话休要再提。”又对黛儿道:“黛儿,你入吾家也有十年,吾且认你做个义妹,以后就叫花黛儿吧!”

    黛儿上前拜倒:“拜见兄长。”

    花举人虚虚一扶,对着边上的仆人道:“让夫人带黛儿到后面去,等达开贤弟离开之时,再一起启程。”

    黛儿到得后院,其他众姐妹已是听得黛儿被花举人认为义妹,还陪了嫁妆,个个都是上前道:“恭喜妹妹寻得良人,从此得了自由。”又难免自己面有戚色,一时众女子在后面悲喜交加。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上前贺喜,梁发笑着答谢,然后道:“我欲去渭城中看看,再去见见裴秀才,诸兄可有意?”

    众人笑道:“当得相陪。”

    花举人即命:“赶快备好马车,碳炉,褥子,皮袍、被垫,黄酒等物,路上使用。马儿防寒保温也要做好。”

    管家自领人去办,众人在厅中饮茶,谈论些诗词文章。不会管家来报:“老爷,都准备好了,备了两辆马车。”

    众人到得外面一看,两辆宽大的马车,上面棚布遮闭严实,里面还有层棉的,这是专门冬天出行用的。花举人道:“达开,丁贤弟,咱们三个坐一辆车。”

    梁发笑道:“二位兄长,小弟却是不怯寒冷,骑马正舒服。”

    丁举人摇头叹道:“达开贤弟果然是修炼有成了,不畏寒暑;不似我等离了这马车,连路也是行不得了;走吧!”数个家丁,也是骑着马,一行向着渭州城去。

第一二七章 打赏

    沿路之上,雪已是被踩踏实了,天气又冷,虽然日头下也化了些,地面上还是有一层硬结的冰雪路面。

    众人马行快捷,虽然不能放开了跑,可一个时辰后,还是行了五十多里,远远的看到了城池,梁发就见前面有两个壮汉,挑着担子,在前面行路。

    转眼之间,众人已与两个壮汉并行。梁发打眼一看,就看这两个汉子,一个二十多岁,一个约三十左右,二人身材高壮,虽然衣着破旧,满面风尘之声,却难掩豪壮之气。犹其那三十来岁的汉子,梁发和其目光一对,就觉得对方目光锐利;行走之间,自有章法;顾盼之际,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梁发这些年多有搏杀,自然知道这是手上见过血的人,而且还是比较多的血;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还挑着担子,苦求生活?又怎么甘心呢?

    众人入得城中,自去见了裴秀才。裴秀才二十八九岁,白净面皮,长得甚为俊秀,乃是山西闻喜裴氏同宗。见得是这六人到来,裴秀才极为高兴,自然设宴招待。宴后,丁举人道:“这些日子,总是看歌舞,听听戏,今天到了城里,我们换换口味,去茶馆听听说书如何?”

    裴秀才笑道:“好,那我们今天就去听说书。”

    这西北之地,茶馆不太盛行,渭州城里也不过两家。众人安步当车,行了三四里地,正走得全身热气升腾之时;就听得前面一青砖屋舍之中,传来了说书声音。

    到得近前,梁发就见得茶馆砖瓦看起来很有些年头,墙面斑驳;多有几处修补的痕迹,可看着就觉得厚重结实。一行十多人入得院子,沿砖石不径到了正堂,早有伙计迎了上来,裴府管家上前道:“带几位爷去雅座,要包间。”

    伙计哈腰道:“客官,二楼正好有一个大包间,众位客官请。”前面领着众人上了楼,果然很大的一个包间,众人坐了,居高临下,看着在一楼大厅中,高高的坐着一个书人正在说着《杨家将》。

    梁发目光一扫,茶馆中各人面前上了沙枣、核桃、葡萄干、瓜子等,伙计背着一个很大的铜壶,细长的壶嘴,给客人上茶。转眼之间,就见得伙计端着大托盘,先将碟子放在各人面前,又将各色干果瓜子放到碟子里;又将碗放好,背壶的伙计上来给众人冲了茶,道了声:“客官慢用。”退了出去。

    众人高居在上,听着评书,看着下面众生百相,倒也是兴趣盎然。梁发忽然就见到中上遇到的两个壮汉也是挑着担子进了茶馆,随着伙计进了后院,不久,就见得两个壮汉已是拎着扁担回到了茶馆,也是坐在了桌上听起了评书。听到杨家将大郎、二郎、等众人是死的死,被擒的擒,那个年轻的汉子,听得面色潮红,端起茶杯,大口的喝着,看来是当酒喝了。

    过得一会,就听得说书道:“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精忠报国杨家将,万古流芳美名扬。”随后“啪”的一声,一拍手中的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馆中众人纷纷叫好,有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大红色衣服,十六七岁的瓜子脸的俊俏姑娘,端着盘子走到众人面前。梁发暗赞一声:“好身材,可惜在明朝,这种高挑身材可是要被鄙视的。”

    那高挑的俊俏女子每到一人面前,茶客都会取出数文钱,放置盘子中。不一会,那瓜子脸的姑娘行到了两个壮汉的旁边,那个壮汉伸手到怀中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钱来。

    这姑娘长得俊俏,众茶客眼珠子都随着这姑娘转动着。见得这个俊俏姑娘也不说话,就是那样俏生生的站在二人面前;两个壮汉窘得脸色紫涨,搓着手道:“姑娘,一时身上不便,下次一定多给些。”

    众人本对两个壮汉有些惧怕,见得二人实诚,登时大声叫道:“哪有听书不给钱的,没钱就认个错,还下次多给些,两个穷鬼,还装硬汉。”

    年长的壮汉眼睛一瞪,扫视了一下众人;众人见他眼光扫来,登时就见得一股森然之气直扑眼眸,忽然之间,茶馆就静了下来。年轻一点的又对着那俊俏姑娘道:“妹子,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今天确实身上没有钱。”

    众人刚才受年长壮汉目光所摄,现在见得二人惧怕这个小女子,忽然之间都是觉得不忿,纷纷叫嚷:“给钱,给钱,乡巴佬,没有钱,就从姑娘的裤档下钻过去。”

    姑娘俊俏的瓜子脸给说得红了,转身欲走。梁发抬手扔下一两的元宝一个,当的一声,准确的落在了铜盘之中。口中说道:“这钱我一起给了。二位兄弟,上来一起喝杯茶吧!”

    楼下众茶客见是楼上包厢的贵客出面,立即全部噤声不语,似乎一下子全部给掐住了喉咙一样。

    梁发回首见众举人秀才面有疑色,对着众人笑道:“我到隔壁和那两个汉子说上几句。”

    花举人道:“你自去;我们继续看戏听书。”

    梁发转身走向了隔壁房间。楼下二人犹豫了一下,相互看了几眼,随着那姑娘上了二楼。那瓜子脸了姑娘近前施了一礼:“谢过公子赏。”

    梁发笑着点了点头,道:“楼下说书的是你什么人?”

    姑娘目光一扫梁发,道:“是我爹爹。”

    梁发点了点头,又道:“你爹爹原来是读书人吧?”

    姑娘惊讶的睁大了眼,又垂目说道:“读过几年书,是个童生。”

    梁发目光一闪,笑道:“好啊,等下请你爹爹过来,我和他说几句话。”

    姑娘点头道:“是,公子,我让我爹爹等会来拜见公子;我先告退了。”

    梁发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会看眼色,伶俐的很。”又看了看立在一边的二个壮汉,年轻的局促不安,年长的冷漠、警惕。梁发笑道:“见到两个壮士受一文钱之逼,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不过秦琼尚有卖马之时,人生谁能预料;请二位上来,只是为了一见,叙叙话,二位请坐。”

第一二八章 收徒

    二人相看一眼,年长的汉子拱手道:“谢公子。”拉了年轻汉子一下,在边上坐了。

    梁发看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双掌对着二人,双手分开,说道:“我姓梁,目前在华山修行,二位贵姓?”

    年长的听得梁发说在华山修行,目光一闪,拱手道:“我二人都姓王,我叫王嘉胤,这是兄弟,叫王自用。”

    梁发点了点头,道:“二位好汉现在做何营生?”

    年长的王嘉胤双目一垂,黯然道:“现在以挖煤、贩运为生。”

    梁发听了,心中一叹,概因此时代挖煤的死亡率极高,只有赤贫之人才会做这样的事。可这个王嘉胤能够挖煤,且又能贩运,说明是私自偷挖,必然是甚有勇力。当下对二人道:“二位家中还有什么人?”

    王嘉胤叹了口气道:“家中尚有父亲,母亲去年病故了。另有一个妹妹,也已出嫁。”

    梁发正色看着王嘉胤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王自用。王自用道:“我家世代军户,家中尚有兄长、姐姐,父母早已亡故。”

    梁发双目低垂,微微皱眉,想了想,双手稍稍伸出,掌心向上,目视王嘉胤的眼睛正色道:“二位壮士,请恕我直言,目前这样挖煤、贩运如何能够有出路。我认识华山长老,正在广招弟子,传播道法,你二人如果有意,我手书一封,你二人尽管前去,吃住都不用你们担心。你们看如何?”

    二人目光一亮,相视一眼,又是目光转动,一时未语。梁发笑道:“可是有什么碍难之处?说来我给你们参详一下。”

    王嘉胤迟疑了一下,道:“妹妹已嫁人,暂时不用担心,只是父亲一人,妹妹家又贫困,难以承担。”

    梁发点点头,又看向王自用道:“你有何碍难之事?”

    王自用道:“我倒没什么,只是我走了,少了个人做事,可也少了个人吃饭。”

    梁发笑道:“你走了,你哥你姐还轻省一点。也罢,相逢即是有缘,王嘉胤,你就带着你父亲一起去华山吧!”随手掏出五两银子,递给王嘉胤道:“你收下,路上肯定要用钱。”

    随后到隔壁取了笔墨,写了封信弟给王嘉胤道:“你二人凭此信,必可入门,去罢。”

    王嘉胤跪倒在地,叩了个头道:“相公,大恩不言谢。以后相公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时代文人地位高,五品的武将,见了七品的进士知县,都要叩拜。王嘉胤给秀才叩了个头,倒也正常。王自用见此也是跪了下来叩头。

    梁发伸手扶起二人,道:“无须如此,你二人且去吧。”二人拜谢而去。

    王嘉胤王自用又是一拜,转身下楼,回头看了看楼上,转身出得茶馆而去。

    王嘉胤二人刚走,梁发就听到那个姑娘和一个飘浮的脚步声向着楼上而来。片刻,就见瓜子脸的俊俏姑娘和一个年约四十七八的瘦削男子来到了面前施礼,梁发看着二人,点了点头道:“先生不用多礼。小生姓梁,先生贵姓?”

    瘦削男子道:“免贵姓高,名水字至柔。”

    梁发道:“高先生,现在说书,一日所得几何?”

    高先生摇头笑道:“不过是一日三餐罢了,热闹所在学生也去不了,只能就在这左近。”

    梁发缓缓点头,心知此时各行各业,都是有人把持,未得允许,可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来说书的。梁发又问道:“高先生说书多久了?”

    高先生双目斜向左上,微动了动,又看着梁发道:“约有八九个月罢,一直就在李记茶馆。好在我也在渭州城外不远,识得李记茶馆的伙计,介绍我来了茶馆,不然,今年恐怕就要冻馁而死了。”

    梁发看着二人道:“我家中有些店铺,想请先生做些帐房的事宜,不知先生可否愿意屈就?”

    高先生双目睁大,面色一喜,又是微微低头,道:“我以前没有做过帐,不过,想我也过了县试,这此帐目只要花些时间,自然就能上手。”

    梁发道:“好,前一个月月钱六百,吃住由店铺承担。如果你将来能和其他帐房一样做帐,也许你月银一两;吃住自有店铺承担;你何时能够前去?”

    高先生道:“我现在不能去,只留小女一人在家,甚为不便。”

    高女说道:“爹爹,你先去,等过些日子,攒些钱,我再过去就是了。这说书每日一点钱,除掉吃住,那里还有剩余。”

    梁发看了看高女,道:“这样吧,你就在我屋里做点事,吃住都在家中,等过两个月,能上手做些事了,也许你月钱。”

    高女眼睛一亮,面色一喜,上前抬脸看着梁发应道:“谢公子。”又低下头去。

    梁发心中一叹,知道高女这几个月来肯定是没少受惊吓,现在能有机会脱离这种状态,自然要紧紧抓住。对着二人说道:“我明天就会离开渭州,前往华阴县,现在住在裴秀才家。”

    高女微笑道:“我刚才看见公子和裴秀才一起过来的。”

    梁发一笑,道:“那你们明天中午到裴府前,我会让裴府准备一辆马车,到时你们坐着和我一起走。”

    父女二人相视一眼,面有喜色,显然是解决了行路难的大问题,不然这二百多里路,冰天雪地的,这一老一弱,可是够呛。

    裴秀才与梁发等一行,到了辰时初,也是回了裴府。当晚自然酒宴招待,第二日午后,裴秀才送众人出了府门,裴秀才道:“达开,过几天我们再相会。花兄、丁兄,王兄、李兄、刘兄,请一路慢行!”

    众人拱手:“裴贤弟请回,你我日后再会,告辞。”一行人向着花府行去。

    高氏父女也上了一辆马车,随众人而行。

    当晚到得花府,休息一日,二女相见,双方都是目光闪烁,口中姐姐妹妹的打着招呼。第二天换了花府的马车,向着华阴而来。

    到了辰时,就听得梁发道:“到了,你们都下来吧!”二女打开车帘,就见到一张亮丽的脸庞,面上双目精芒一闪,刺得二女心中一慌,手脚发软。

第一二九章 安置

    高姑娘、花黛儿就见得面前的丽人对梁发道:“师兄,这二位是谁呀?”

    梁发眉先一挑,笑道:“师妹,给你介绍下。”指着高姑娘道:“这是高先生的女儿,高芸姑娘,以后也在家中做事。”

    高芸上前,未语;梁发笑道:“这是我师妹,也是夫人,岳灵珊。”

    高芸行了一礼,高脆声道:“见过夫人。”

    岳灵珊转颜一笑:“高姑娘,你好。”也上前行了半礼。

    花黛儿袅袅上前,施礼:“见过姐姐。”

    岳灵珊疑惑的眨了眨眼,行了半礼:“见过妹妹。”

    梁发一拍脑袋,摇摇头笑了笑:“忘了此事。”又对高至柔道:“这是高先生,以后在帐房做事。”

    随后众人又与梁有余夫妇见了。梁发对梁有余道:“爹爹,高先生以后就开始试着做些帐房上的事。花黛儿、高芸都是识字识数,以后也是一样培养起来,担当执事,管起内外帐务。”

    梁有余与梁母相视一眼,暗暗舒了一口气。就听得梁发又道:“花黛儿,你先安心的住下来,你和高芸、高先生先随我学会理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三人施礼应了。梁母道:“莲香,你给花黛儿、高芸姑娘安排住的地方。”梁母又叫来梁进道:“梁进,高先生以后就是我家的帐房,住处你负责安排一下。”梁进应了。

    高先生拱了拱手,道:“东家、公子,我先下去了。”梁有余笑着点头,高水自随梁进去了。

    梁发、岳灵珊、梁有余、梁母四人到了内厅中,梁发道:“此次那花黛儿,情况比较特殊。”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又看着岳灵珊道:“若是我不管她,那她以后就会被拿来招待其他客人,这个人一生就毁了。虽然我自持清白,可‘子不杀伯仁,伯仁因子而死,’只好将她带了回来,她虽然年岁稍大,可练武还不晚。且识字识数,以后家中也用得着。”

    梁母数落道:“你这孩子,就你心善,管她将来如何?你总得先问问灵珊的看法,现在这人带回来怎么办?”

    梁发道:“唉!这不是时间上也来不及,总不能看着因为我致人沦落泥坛吧!”

    岳灵珊道:“母亲,师哥只是心软,救人总是好事;先学了做帐的事再说。”

    当晚,梁母对梁有余道:“你也不说说发儿,灵珊、灵珊她爹爹和娘肯定都不高兴。”

    梁有余轻声道:“小声点,”又道:“你这儿子从小主意就正得很,我这个做老子,读书比他少,做生意也不如他,练武更是他帮我,我说了他会听吗?岳师兄、宁师姐,也拿他没办法。”想了想又道:“他想得比我们周全,先不管他,他既然说是要学习管帐,那就管帐。再说,这么大家业,家里没个能管帐的怎么行呢?这种没有家人拖累,又和发儿是一家子,才是最可靠的。”

    梁母道:“就怕他们小两口闹别扭……”

    岳灵珊一口吹熄了灯,推开梁发的手道:“你不是有个黛儿吗,你去找她吧!”

    梁发叹了声:“唉!师妹,原因都和你讲了,你不是也觉得应该救吗?”

    岳灵珊气鼓鼓的道:“如果她长得不好看,你会救她吗?”

    梁发道:“天地良心,她那里有师妹你好看?也是为了救人。”

    岳灵珊气冲冲的道“那你干嘛将她带回来家来?”

    梁发缓缓的道:“师妹,你说,不先带回然后再想法安排,当时送到哪里去呀?”

    岳灵珊一时无词,头轻轻一扭:‘哼’

    梁发又道:“我只是看她识字识数,将来能给我家管着帐,让我爹爹轻松点罢了;”

    岳灵珊只是不理,梁发又劝了劝,见岳灵珊只是不语,心里明白:“这是既生气,又觉得确实如此,一时不知道如何办。”就重重的叹了声:“唉!”转身睡去。

    过了一会,就见岳灵珊翻来翻去,梁发心知,岳灵珊此时心中矛盾:“如果就这样坚持不理梁发,怕反而本来没事的,结果因为二人互不理睬,反而促成了梁发真的去找花黛儿。如果就这样放过梁发,和梁发和好,又怕梁发得寸尽尺。最好是梁发主动找岳灵珊。”

    梁发等岳灵珊动了许久,忽然不动了,过了一会,岳灵珊轻轻的抽泣起来。梁发心中一叹,也知道火候到了。自去软语相劝,过了一会,二人和好如初。

    梁发教授了十来天,高先生、高芸、花黛儿三人都是学会如何使用阿拉伯字母计数之法,也是学会使用现代表格的方式。梁发笑道:“这初步的方法已是学会,你们以后的职司等下我爹爹会和你们讲的,高芸就管内宅帐务。”

    高芸儿应了,花黛儿脸色有点不豫。梁发笑道:“高先生,黛儿,你们管着总帐,这事可就大了,以后就拜托多多上心了。”又道:“高芸、黛儿,你们以后,每天再抽出一个时辰,用来习武练功。”

    二女应道:“是,公子。”两女相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梁发对梁有余道:“爹爹,我这就要去府城读书数月,看今秋能否折桂。马老板联合经营的事,就按我们商量的方法去做。邵大侠来了,就让他按我们商量好的方法去办。另外那些事,可要关注,我想要不了多久,就应该有消息了。”

    梁有余点头,想了想又道:“行,都清楚了,这些你就放心吧!灵珊此次和你一起去,你不要耍脾气。”

    梁发笑笑,点头道:“知道啦,您老就放心吧!”想了想又道:“爹爹和娘此次去江浙,路上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惊动他人;左冷禅潜伏不出,任教主引而未动,岳盟主雄心勃勃,这后面必然不得平静啊!”

    梁有余点了点头,:“我再过两个多月,等天气暖和了,路面已经化冻了,春水方生之时,和你娘亲一起去江南。你娘亲还没去过,刚好去看看风景;你弟弟妹妹们也去。”

    梁发双目转了转,目视下方,低头想了想道:“爹爹,如果那些弟子,不愿意去的,也不要勉强;很多人呢,是故土难离,本质上就叫‘守户之犬’,是成不得大事的,胡瑞、邵天成、王守富等几个,自然带去。”

    梁有余点点头笑道:“这些你老子知道,不用你说。反正该用人的时候就用,又不是让他们终身居住江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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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一世帝王心路,入玄世华山江湖;循大势,谋深远;巧设计,渡难关;开新局,大势变,纷争起;失前知,凭心行,见新天;抬眼望,谜局现。庙堂江湖,利益权谋,争斗何异?华山之梁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华山之梁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