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闯唐诗阵
回去的路上,陆一和艾亚感觉背包迅速变轻,那是因为程咬金用自己的实力帮两位“仙人”分担重量,背包里的面包、饼干、火腿肠、巧克力差不多都进了程咬金的肚子。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回到遇到伯夷和叔齐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两人,也许两人是害怕强盗再来,藏起来了吧。
走出山海古道,向右看去,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晚上唐诗阵开不开门。
艾亚摸摸瘪下去的背包说:“咱们还是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吧。”
陆一艾亚领着程咬金回到超市,超市倒是灯火通明的。正要进去,书城保安走了过来,问道:“需要帮忙吗?”
“呃,不需要,谢谢!”陆一说。
保安转身要走,艾亚忽然问:“请问唐诗阵晚上可以过吗?”
“可以,当然可以,24小时都可以通过。”保安说。
进了超市,售货员小姐姐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个黑大汉?
进了超市,程咬金那一对电灯泡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看到陆一和艾亚在拿东西,也伸手抓了一把巧克力就塞进了怀里。
“等等,那些还没有结账!”艾亚拦住他。
“俺有银子!”程咬金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
售货员小姐姐吃吃笑道:“这个不能收的。”
“为啥不收?”程咬金瞪起了眼睛,就要发怒。
陆一忙说:“我们这里有钱,不用你的。”
最终,陆一艾亚的背包里重新装满了食物,程咬金的怀里也塞满了东西,一共花掉30多个银币。
出了超市,陆一说:“走,我们夜闯唐诗阵,早点送程咬金回家。”
一轮满月升上半空,三人拐过弯去,路虽然看得很清楚,唐诗阵方向却黑黢黢的,没有灯火。
“这么晚了,诗皮还能在外面值班吗?”艾亚说。
很快,他们来到唐诗阵门前,诗皮果然不在。看看大门上的密码,果然又换了。左边是“野、垂、乾、星、夜、日、平、阔、坤”
右边是“狂、月、江、前、涌、流、歌、大、柳”
程咬金上前就要拍门,陆一艾亚拦住他:等等!
下午刚刚看了一遍《唐诗选》,两人都有点印象,琢磨了一会儿,艾亚念出一句诗:“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按顺序按下密码,大门里面又是“咔嗒”一声,轻轻一推,大门就开了。
陆一和艾亚领着程咬金走进去,把大门关好。里面静悄悄的,景致依旧,在月色下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韵味。
陆一艾亚慢慢往前走,心里有点紧张。程咬金也安安静静不出声,只是攥紧了斧头。
走过弯曲的小路,不见诗人拦路。来到曲廊前,他们看到有个人在里面坐着,看到有人来就站了起来,吓了陆一三人一跳。
“别怕,”那个人说,“我是在这里值班的,欢迎来到唐诗阵。”
陆一和艾亚松了一口气。仔细一看,那人二十岁左右,穿着长袖体恤衫、牛仔裤和运动鞋,还戴着一副眼镜,像一个大学生。
艾亚说:“你好,你和诗皮一样,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嗯,差不多,但不一样。”那个人说:“诗皮是这里的正式工作人员,而我是临时工。我还在上大学,课余时间到这里打工赚些钱,算是勤工俭学吧。”
“能在这里工作,你背诗一定很厉害了?”艾亚问。
“还行吧,”那人笑笑说:“我叫文航。”
“文航?”陆一和艾亚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你是‘神州诗词大赛’的状元!”艾亚一下子想起来,以前听丁梓桐嘀咕过,她如果参加‘神州诗词大赛’,不会比文航差多少。
文航笑了笑说:“看你们轻车熟路的,以前一定来过唐诗阵吧?”
“上午我们闯过去了。”艾亚说,微微有点脸红。那时如果没有诗人的召唤卡,会是什么结果呢?
“那就好,”文航说,“如果是新手,晚上是不允许过唐诗阵的。既然你们以前曾经闯关成功,现在又是晚上,为了安全,你们只需要过一关就可以了。”
“哪一关?”陆一问。
“飞花令!”
“啊!”陆一和艾亚都吃了一惊,飞花令他们是知道的,在电视上没少看,有些难度。
“跟谁比?”艾亚问。
文航看了看四周,说:“这里除了我,还有谁?”
陆一和艾亚大眼瞪小眼,都有些绝望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白天来呢,谁能比过诗词大赛的状元啊!
“而且,这里的飞花令和诗词大赛的不同。”文航又说。“规定的字出现的位置是有要求的,那个字要在双方说出的七句诗里,从第一个字到第七个字依次出现。举个例子,如果我说‘花近高楼伤客心’,以‘花’字为令,你就得接‘落花时节又逢君’;我再接‘一片花飞减却春’,花在第三字位置上。以此类推,到花在第七个字位置上则一轮完成。三十秒之内谁接不上或接错谁输。”
看到陆一和艾亚一脸发懵的样子,文航笑笑说:“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无止无休地循环下去,只要能顺利完成一轮,就算你们过关,总共不过七句诗而已。而且,你们三个可以一起来,三对一。”
“嘿嘿,不要算我,不要算我。”程咬金连连摆手。
“总共七句诗就行?”艾亚有了点信心,“那我们就试试吧。”
“好,”文航说:“今天月色皎洁,我们就以‘月’字为题吧。”
“听好,”文航说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艾亚早就准备好了,立刻念出来。
“二月?”文航一愣,说,“可以,带‘月’字就行。”
又接着说:“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陆一接到。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文航又念道。
陆一和艾亚一时接不下去,皱着眉头使劲想,额头好像都有点出汗了也没想出下一句。程咬金看看陆一和艾亚,看看文航,又歪着头看月亮,急得直跺脚。眼看时间要到了,陆一忽然想起一句诗,大声念出来:“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文航笑道:“你们过关了!”
“耶,太好了!”陆一和艾亚高兴得跳了起来。
可是,高兴过后,陆一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咱们不能这么连夜赶路吧,等会儿住哪儿呢?”
文航说:“你们可以在唐诗阵睡,但是这里只有凉亭可以挡挡雨,晚上睡觉还是很冷的。也可以出了唐诗阵向前走,到前边一个村子投宿,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不过……”
“不过什么?”艾亚问。
“听说那个村子不太平,好像最近在闹妖怪。”文航说。
“不怕,正好去捉妖怪!”艾亚说。
“嘿嘿,仙人还怕妖怪吗?”程咬金笑道。
文航奇怪地看了程咬金一眼,问:“这位是?”
“俺叫程咬金。”程咬金说。
“哦,久仰久仰。”文航拱拱手。
在文航的指引下,陆一三人穿过一道弯弯曲曲的走廊,来到了唐诗阵的后门。临出门之前,想起来还借了诗皮一本书,就拿出来交给文航,委托文航还给诗皮。
第六章 扮新娘
出了唐诗阵,月色下,是一条静谧的乡间土路,比山海古道中的路要宽阔得多,两边有农田和稀疏的树林,稍远处还有起伏的山丘。
程咬金说:“嗯,有俺熟悉的味道。”
说着大步向前,走得飞快,陆一艾亚连跑带颠的都跟不上。
艾亚喊道:“老程,慢点,慢点。”
程咬金把斧头别在背上,回头把陆一和艾亚的背包都扯过来,一手一个,又往前走,边走边说:“俺老程是贩私盐的,惯会走路。”
走了半个多小时,经过一处岔道口的时候,听到岔道里面有“嘚嘚”的马蹄声。程咬金扔下背包,伸手就把斧头抓起来。
“干嘛?”陆一问他。
“嘿嘿,走路太慢,借匹马骑。”
“不许胡来!”陆一说。
“好、好,不胡来。”程咬金讪笑着,重新把斧头插到后背上,又拎起两个背包。
三人又走出十几步,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回头一看,是一位青年书生,穿着白色长衫,骑着白马,月光下,显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书生赶上来搭话:“几位兄弟去哪里?可知道附近有没有村镇可以投宿?”
“我们想去长安城,”陆一说,“听说前面有个村子……”
“好,同去投宿如何?”书生说话很是豪爽。
“嗯……好吧。”陆一答道,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看了眼艾亚。
艾亚立刻明白了陆一的想法。文航说前面村子闹妖怪,那么,这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的(当然实际上还不到二更),忽然冒出来一个书生,就很值得怀疑了。
艾亚跑到程咬金跟前,要过自己的背包,悄悄把神棍抽出一截,才背到背上。
书生见了,跳下马来说:“来来,把行李都放到马背上,也省些力气。”
“不用不用,谢谢!”艾亚忙说。
程咬金也回头一摆手说:“不费力,俺力气大得很!”
书生也不强求,牵马与三人同行,边走边聊。
“我叫郭元振,三位怎么称呼?”书生问道。
郭元振?陆一一愣,为了去长安城,他也曾翻看过关于唐朝的历史书,印象里唐朝有个有名的大官就叫郭元振,那么,他是不是应该认识或者知道程咬金呢?
念头一闪而过,陆一忙回答:“我叫陆一,他叫艾亚,”又指了指前面的程咬金,“那是老程。”
“幸会幸会,”郭元振说,“老程真是条汉子,颇有些卢国公的风采,要是再使一条马槊就更像了。”
“嗨,什么国公,”程咬金不以为意,又摆手道,“俺就是个贩盐的。”
“卢国公是谁?”艾亚问道。
“当然是开国功臣,程知节程大将军。”郭元振答道,还拱了拱手,看来对程大将军相当敬仰。
嗯?程知节不就是程咬金吗?程咬金发达之后嫌“咬金”这个名字不好听,改成了“知节”,可是他什么时候使马槊了?看来历史上的程咬金和小说演义中的不一样啊。
这话题没法再聊下去,越聊越乱套。不过,看样子这个郭元振不是个妖怪。
想到这里,陆一故意转移话题:“郭大哥要去哪里?”
“我要去汾州,可是迷路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嗯,我们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只是听说前面有个村子……”
“对对,还听说村子里闹妖怪!”陆一话没说完,艾亚挤过来,装作紧张兮兮的样子,貌似不经意间,背包里的神棍碰了郭元振一下。
郭元振浑然不觉,豪气地说:“哈哈!妖魔鬼怪有何可怕,我若遇到,必杀之!”
艾亚说:“对对,不怕不怕,要是碰到了,我们一起解决掉它!”
说完拍了拍陆一,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放心吧,没问题。
陆一早就注意到了艾亚的小动作,既然被神棍碰到没有变化,那就证明这个郭元振确实不是妖怪,陆一彻底放下心来。
四人一马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隐约看到一处光亮。朝着光亮处走去,来到一处宅院,只见宅院门庭高大,像个富贵人家。虽然天色已晚,大门却没有关,也没有人看守。
郭元振在外面招呼几声,没人答话,就牵马走了进去。程咬金也想张嘴喊人,陆一拽了拽他的衣袖,程咬金就没有做声,三人也跟在后面进了院子。院子里灯烛明亮,摆着许多酒菜食品,很像是嫁女娶亲的人家。奇怪的是,到处一片寂静,不见一个人影。
郭元振把马拴好,和陆一、艾亚和程咬金沿着台阶上去,四处观察着,悄悄来到堂屋前。这时,忽然听到东屋传来女子的哭声,声音不大,但很悲切。这哭声使得陆一和艾亚有点毛骨悚然。看得出,郭元振也有些紧张。
程咬金又把斧头抄在手里,就要过去,陆一忙又拉了他一下。
四人循声慢慢靠近东屋,郭元振问道:“屋里哭的,是人还是鬼?”
屋里的女子听见有人说话,赶忙回答说:“我是人,不是鬼呀。”
听声音是个小姑娘。
程咬金实在忍不住了,说:“三更半夜的,你哭个啥?”
屋子里一下子没有声音了。陆一瞪了程咬金一眼说:“那么大嗓门干啥,把人家吓着了。”
郭元振又说:“姑娘别怕,我们是过路的,有事情可以跟我们说说。”
屋子里的姑娘又哭着说:“我们村子有个庙,庙里有个乌将军,每年都要到村里找媳妇,村里人就得找个美貌姑娘嫁给他。可是嫁过去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呜呜……”
“我父亲贪图村里人凑的五百贯钱,叫人把我灌醉绑起来,在这里等着嫁给乌将军。”那姑娘又说,“请英雄救我,我愿一辈子当牛做马供您驱使。”
郭元振听了大怒,说:“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说完,推门进去,让陆一和艾亚把姑娘身上的绳子解开。姑娘就要跪下磕头,郭元振说:“先别客气,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来?”
“二更天左右。”姑娘答。
二更天?陆一抬腕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五分,这不马上二更天了吗?
“咋办?”陆一问郭元振。
“两位小兄弟带这位姑娘躲到屋后去,我和程大哥在这儿等那个乌将军。”
陆一和艾亚不同意,艾亚说:“这个乌将军一定是个妖怪,我们在这儿和你一起捉妖!”
“不行!”郭元振说,“看你们白白净净的,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年纪又那么小,怎么能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嘿嘿,你可小看两位小仙人了,俩人本事大着呢!”程咬金站在门口说道。
“哦?真的?”郭元振将信将疑。
“这样吧,”陆一眼珠一转,说,“让艾亚假扮新娘吸引乌将军,咱们埋伏起来等那个妖怪。”
“什么?我——”艾亚不愿意,陆一给他使了个眼色说:“牺牲一下嘛,就当是大师兄在高老庄收拾二师弟了,以后让你做大师兄。”
艾亚想起来猪八戒背媳妇那段故事,觉得也挺好玩,就说:“好吧。”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姑娘身上的婚服套在艾亚身上,又把姑娘头上一些零碎东西堆到艾亚的头上,让艾亚坐到床上,离远了一看,还真像个小新娘。
陆一本想让郭元振和程咬金藏在屋内,自己穿上隐身衣在院子里埋伏,郭元振不同意,他觉得那个乌将军既然是来娶亲,恐怕不会是自己来,不知道会来多少人,而且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妖怪。
“所以,程大哥藏在屋子里,陆一兄弟送姑娘去后屋,我在院子里等乌将军,跟他周旋,咱们见机行事。”郭元振说完,出去解开马缰绳让陆一牵着,让他和姑娘去后屋。
陆一一手拎着自己的背包,一手牵着马,跟着姑娘向屋后走。那马很听话,还用脸蹭了蹭陆一的头。
来到屋后拴好马,陆一让姑娘去躲起来,自己摸出神棍和隐身衣,瞅瞅四周没人,裹上隐身衣,拿着神棍来到前院,见郭元振坐在台阶上,也在他旁边坐下来,静待乌将军。
第七章 猪妖
过了不到五分钟,院子外就传来脚步声。
郭元振站起来,看到外面火光通亮。先是有两个穿紫衣服的人走到院内看了看,随即走出去说:“宰相在里面。”
紧接着,又有两个穿黄衣服的人进院查看,然后到门外同样说道:“宰相在这儿。”
郭元振暗自嘀咕:“莫非我以后能当宰相?”这样想着,胆子就壮了。
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和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引导着一个粗黑丑陋的将军走了进来,长得跟程咬金竟有几分像。
这大概就是乌将军了,陆一想。他握紧神棍,坐着没动,看郭元振怎么应对。
郭元振上前见礼,乌将军问:“秀才怎么到这儿来了?”
郭元振说:“听说将军举行婚礼,特来贺喜。”
乌将军毫不怀疑,高兴地请他相对而坐,说笑着一起喝酒吃饭。
郭元振一边喝酒,一边琢磨着对付乌将军的计策。陆一看着乌将军和他带来的那十几个人,摸了摸口袋里的召唤卡,也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叫谁过来帮帮忙呢?
郭元振跟乌将军喝了两杯酒后,问乌将军:“你吃过鹿肉吗?”
乌将军答:“这一带鹿很少,不曾吃过。”
郭元振说:“鹿肉可是下酒的好菜,吃了还可以强身,正好我带了些,我去切一些来给您吃。”
说完,郭元振向后屋走去。陆一见了,也跟着来到屋后,看郭元振干什么。
只见郭元振找到自己的马,从马背上的包袱中先拿出一把短剑藏在衣襟里,又拿出一块肉,到厨房切碎,盛在盘子里,端着回到前院。
陆一跟着回到前院,见郭元振放下盘子,对乌将军说:“请将军品尝。”
乌将军乐了,伸手就去抓肉吃。陆一见郭元振将手伸向衣襟,不由得紧张起来,握紧神棍,鼓起勇气,绕过桌案悄悄向乌将军靠近。
这时只听一声大喝:“呔!只顾吃喝,还不动手!”
原来是程咬金忍耐不住,从屋子里跳了出来,扬起斧头就向乌将军砍去。
乌将军一惊,腾地站了起来。此时陆一已经到了乌将军身边,见状抽出神棍,一棍打在乌将军的腰上,乌将军刹那间变成了一头大黑猪。
这时程咬金的斧头也到了,黑猪抬起前腿去挡,一只猪蹄子被砍了下来。郭元振刚刚掏出短剑,让这变化吓了个愣神,还没等把剑刺出去,黑猪“嗷”地叫了一声,扭身蹿出门去,陪同的那些人也都吓得冲出门去跑掉了。
程咬金当先追到门外,郭元振和陆一也跟了出去,只见外面一片寂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艾亚扯掉伪装跑来问:“怎么了怎么了,新郎呢,不结婚了?”
“咋地,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高小姐了?”陆一脱掉隐身衣,朝院子里的地上指了指,“你看那是什么?”
艾亚跑过去一看:“唉呀妈呀,大猪蹄子!”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
郭元振找了块布,把猪蹄子包了起来,又让陆一把屋后的姑娘叫出来,姑娘听了刚才的情况,对大伙千恩万谢。
郭元振让大家一起吃了点东西,把大门关上栓紧,然后各自找房间休息。
天刚亮,他们被一阵哭声惊醒了。原来这是姑娘的父母兄弟及村民们来给姑娘收尸的,看到姑娘和郭元振、陆一他们走出来,都惊呆了。
郭元振把昨晚的事情将给他们听,可是村民们听了一下子炸锅了,他们说:“乌将军是我们这一带的神灵,我们已经供奉多年了。每年村里送他一个姑娘,他便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的。怎么可能是头猪呢?你伤了乌将军,应该将你们杀了,去祭奠乌将军。”
说着,一些长者便指挥年青人,要捆郭元振和程咬金。
程咬金大吼一声:“谁敢!”就要抡起斧子砍人。
郭元振大声说:“且慢,听我说!”
人们暂且住手,郭元振接着说:“你们这些老人,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怎么能让自己的亲骨肉白白送死呢?神明是上天派来镇守一方的,如果横行霸道,强占美女,上天能答应吗?何况你们所谓的将军,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说着,就拿出那只大猪蹄子给大家看。
经过一番劝说,村里人大都醒悟过来了。他们愿意听从郭元振的安排,去除掉那个祸害。
按照郭元振的安排,几百村民取来刀枪棍棒和铁锨。大家循着血迹,走了二十多里地,见血迹滴入一个墓穴中。人们把坟墓团团围住,郭元振命令年轻的小伙子挖坟。很快,他们就挖出一个大洞。人们拿来柴草和树枝点着,投入洞中一照,见里面有一间屋子大小,一头大猪趴在地上,前脚一只蹄子没了,还淌着血。
那头猪受不了烟熏火烤,猛地窜出洞来。因为流血过多,体力不济,很快被包围着的人们打死了。这时人们才彻底明白,他们所供奉的神灵,原来是个公猪精。
铲除了妖畜,人们欢呼庆贺,还要凑钱酬谢郭元振和程咬金,郭元振坚辞不受,程咬金也摆手说:“罢了罢了。”
郭元振向村民打听:“此处去汾州怎么走?我昨夜迷了路。”
一位老人说:“不知道汾州怎么走,村前这条大路是条无名路,沿着这无名路不要走岔道,一直走到头,就能到汴州,到了汴州,想必就能打听到汾州怎么走了。”
“无名路上有传说”,陆一和艾亚想起了小董老师的话,原来这就是无名路啊。
“哦,若能到汴州,我自己就知道怎么走了。”郭元振说,“我还有急事,就此别过吧。”
“呀,这怎么能行?”村民们拦着郭元振,“不要酬劳就算了,怎么也得吃了早饭再赶路呀。”
“说得对,吃饱了饭再赶路!”还没等郭元振说什么,程咬金先说道。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回到了村子,有人端来粥饭,几位老者陪着郭元振、程咬金他们吃早餐,其余人各回各家。
因为昨晚吃得晚,艾亚不是很饿,很快就吃完了早饭。看看其他人还没有吃完,艾亚悄悄掏出“时空玉佩”来看,只见掌心的玉佩整体呈朦胧的绿色,中间隐隐有“上元”二字,脱口问道:“上元是什么朝代?”
“啊?”正在吃饭的郭元振和几位老者一愣,都抬起头来。
“此时可不正是上元年间?”一位老者说。
众人笑了笑,又要埋头吃饭。老者们一直以为陆一和艾亚是郭元振的书童,小孩子无知,也没放在心上。
“啪!”程咬金却一拍桌子站起来,“瞎说!分明是大业年间!我才出门两三天,皇帝就改年号了不成?”
这下众人又抬起头来,包括郭元振在内,都是一脸愕然。
“这、这……”为首的老者见程咬金凶神恶煞一般,眼光如电,不敢对视,转而对郭元振说,“这位壮士怎么会如此说?”
郭元振拉拉程咬金说,“程兄请坐下说话,现今确实是大唐高宗皇帝上元年……”
“大唐?杨广那昏君死了吗?”程咬金刚坐下,又蹭的站起来。
“呃,隋已亡五十余年……”一位老者说,“敢问这位壮士高姓大名,从何处来?”
“俺叫程咬金,从、从何处来?”程咬金转头看向陆一和艾亚。
“啊?真的?”老者们和郭元振又吃了一惊,都站了起来。郭元振此前还说过,老程像卢国公,如今他竟说自己叫程咬金!这是什么情况?
“如假包换!不信问两位小仙人!”程咬金说。
唉!到底乱套了。陆一无奈站起来说:“别奇怪别奇怪,大伙说的都对,我们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
“小仙人……外面的世界,莫非是仙界?”一位老者说,“天上一日,人间百年哪。”
“啊呀!那、那、那、那我岂不是见不到我娘了?哇——”程咬金放声大哭。
“别哭,别哭,我们保证能带你找到你娘。”陆一和艾亚稍一愣神,赶忙跑过去安慰程咬金。
“真的?”程咬金瞪着泪眼问。
“真的!”陆一艾亚同时说。
程咬金破涕为笑,一伸手:“给我一块苦黑糖!”
第八章 聚宝盆
吃完早饭,四人辞别村民沿着无名路西行。
走出不知道多少里地,郭元振也没说几句话,不像之前那么豪爽洒脱了。凭空冒出个前辈程大将军,虽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却让郭元振莫名感到一阵阵心虚。自己才华横溢、豪侠仗义不假,可是前些年也做过一些违法之事,令百姓憎恨。
程大将军可是脾气火爆、疾恶如仇、目光如炬,还有那雪亮的宣花大斧头……想想就脊背发寒。
陆一看出来郭元振有些精神不振,就问:“郭大哥是不是真的有急事呀?”
“是呀是呀,”郭元振忙说,“家人捎信让我回去,事情很急,唉!”
“那你就骑马先走吧,不要跟我们步行耽误时间了。”
“这……那……”
郭元振正支吾着,程咬金大声说:“有事就走,别啰嗦!”
“好、好,”郭元振说着,跨上马背拱拱手,“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快走!”程咬金伸手拍了马屁股一巴掌,那白马嘶鸣一声,撒腿跑了。
程咬金纳闷儿:“挺爽快个汉子,喝了点稀粥怎么就变得扭扭捏捏的?”
“两位小仙人,俺以后真能成大唐的国公?”程咬金从众人的言谈中,听出了一点眉目,转头问陆一和艾亚,“那个什么程大将军卢国公真的是我?”
陆一不知道该不该给程咬金“剧透”,就用了算命先生常用的一招:“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嗨,管他什么国公,先找到俺娘再说!”程咬金转回头去,大步赶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右前方出现几座小山,山脚下雾气弥漫,隐约有个村庄。陆一艾亚走累了,决定到村子里休息一下,问问路,最好能再补充些食物——程咬金太能吃了,不但他胸前衣襟变得空荡荡的,连他主动背在肩上的两个背包也渐渐瘪了下去。
沿着一条小路向村里走去,只觉得山清水秀、空气清新,随着一阵薄雾飘过,村子就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
村子里多是破烂的茅草房,但有一座房子是石头垒的,比那些小茅草房稍大一些,好像是新盖的,显得与众不同。不过跟村西头的一处大宅院比,就不算啥了,那大宅院大概是地主老财家吧。
陆一他们正琢磨着到哪家去买点干粮问问路,就见石头房院子里出来三个人,前头一个穿长袍的稍胖些的男子,大概五十左右岁,中间一个农夫模样的中年人,后面跟着的像是个衙役。
走过陆一他们面前的时候,衙役扭头瞪了程咬金一眼,程咬金立刻瞪了回去。衙役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和程咬金对视,赶紧转回头去,却推了前面那个农夫一把,说:“快走!”
“嘿!”程咬金看不惯了,就要伸手去打那衙役,陆一忙拉住他说:“别惹祸,惹了麻烦耽误找你娘!”
程咬金放下手,又狠狠瞪了那衙役两眼,衙役不敢回头,只是催着前面的人快走。
石头房子的大门开着,陆一他们正想进去问问咋回事,一个小孩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差点跟艾亚撞上。
小孩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小脸通红,一脸怒气,抬头一眼看到了程咬金,吓了一跳,后退两步问:“你们找谁?”
陆一忙说:“我们是路过的,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喝口水。”
小孩说:“我得去救我爸,你们自己进屋喝吧!”说着就要跑。艾亚一把拽住他问:“怎么回事儿,需要帮忙吗?”
“啊,你们愿意帮我?”小孩一愣,然后问道。
“嗯,可是我们得先知道什么事。”陆一说。
“可是,这是个秘密,不能跟别人说。”小孩想了想失望地说,“你们是外乡人吧?县太爷和财主很坏,你们还是别去惹麻烦了。”说完追着衙役三人跑了。
嘿,这小孩子还挺有主意。陆一艾亚程咬金大眼瞪小眼三秒钟,然后不约而同地说:“去看看,啥秘密!”
三人尾随小孩儿向西边的大宅院走去,远远地就看见那小孩要进门,却被守门的衙役一把推了出来,坐在地上。站起来又往里闯,衙役却挥起棍子打过来,小孩子后退两步躲过,无奈地望着高大的院墙直跳脚。
陆一让艾亚和程咬金等在原地,自己拿了隐身衣走过去招呼那孩子:“小孩,你过来。”
小孩听了走过来,陆一对他说:“我带你进去。”
拉着小孩躲到墙角,抖开隐身衣裹在两人身上,陆一说:“走!”
然后搂着小孩,就在两个衙役眼皮子底下走进了大门。
来到堂屋门口,只见屋里正中坐着个穿官服的人,应该就是县太爷了,正厉声问那中年农夫:“还不把聚宝盆交出来?!”
那中年农夫应该就是小孩子的爹,低头委屈地说:“老爷,我哪有什么聚宝盆呀!”
“还不说实话,”县太爷一拍桌子,“给我打!”
两个衙役上前摁倒农夫,举棍就要打。
“等等!我知道聚宝盆在哪里!”小孩从隐身衣里钻出来,一下子蹦到堂屋里。
“在哪?”县太爷探着头望着小孩,两眼放光。
“昨晚被他抢去了,埋在他家后院的山坡上,我亲眼看到的!”小孩指着旁边那个微胖的男人说。
“这、这、哪有的事儿,”那男人连连摆手,“小孩子撒谎!”
“你家后山坡有几棵梨树?”小孩问。
“只有一棵。怎地?”
“哼,要是埋了聚宝盆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县太爷忙问。
“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去看看!”县太爷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冲出院子,向后山走去。
小孩跟着他们刚走出堂屋,陆一一把揪住他悄声问:“真有聚宝盆?”
“真、真有。”小孩只能看到陆一一只手伸出来,吓得一哆嗦。
“那岂不是会让那些人挖了去?”
“他们爱要就拿去,”小孩说,“俺爹说了,那东西用不好,会招来大祸的。”
看看院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陆一脱下隐身衣抱在怀里,小孩指着隐身衣问:“这、这褂子能隐身?”
“对。”
“我也想要一件!”
“可是,我们只有这一件呀。”陆一笑道。
小孩说:“只要能保住聚宝盆,想要多少件就有多少件。”
“对呀!”陆一也像县太爷一样,眼睛一亮。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小孩子的话,奇书城嘛,一切皆有可能。
出了院门,陆一招手让艾亚和程咬金过来,和小孩一起不远不近地跟着县太爷一伙人。
小孩告诉陆一他们,自己叫小蛋子,割猪草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聚宝盆,和父亲抬回家去。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还新盖了房子。可是那个曹财主不知怎么发现了蛛丝马迹,眼红了,报告了县太爷。
昨天县太爷已经领着人到小蛋子家搜过了,没有搜到。小蛋子的爹娘一商量,一家人连夜把聚宝盆埋在了曹财主家后院山坡的那棵梨树下。
来到大宅子后面的山坡下,只见满山坡都是一模一样的大梨树,足有上百棵!
县太爷瞪着眼睛瞅了半天,踹了曹财主一脚,然后回头喊:“小孩儿你过来!”
小蛋子跑过去,县太爷问:“聚宝盆埋在哪了?”
小蛋子说:“昨天就一棵树,今天这么多树,我哪分得清啊?”
县太爷一跺脚说:“给我挖!”
衙役们找来很多人,把所有梨树下都挖了个遍,只挖出来个破猪食槽子。
陆一他们爬到附近的一处山坡上,坐在那儿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那些人挖地。小蛋子趁没人注意他,也跑了过来。
“那个猪食槽子就是聚宝盆。”小蛋子小声说。
“啊,聚宝盆?我去抢过来!”程咬金腾地站起来。
“坐下,不用抢!”陆一说。
“对,看我的。”艾亚说着,抽出神棍,又从陆一怀里扯过隐身衣披上,向梨树林走去。
第九章 秀才的马
县太爷叫着“这儿”、“那儿”,指挥村民和衙役们在梨树下挖来挖去,土财主紧跟在县太爷身后,喊着“挖、快挖!”
艾亚走到县太爷身旁,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挥起神棍朝县太爷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子。
“哎哟!”县太爷疼得叫了一声,扭头一看,只有土财主在身旁,挥手就打了土财主一个嘴巴子。
“你敢打我!”县太爷瞪着土财主说。
“我、我、我没有啊?”土财主相当委屈。
艾亚暗暗一笑,绕到县太爷身后,照着后脑勺又来了一下。
“哎哟!”县太爷疼得跳起来,迅速转身,只见身前十步之内一个人也没有。
那些衙役百姓停止了动作向这边张望,但谁也不敢过来,都害怕惹祸上身。
“咦?怪事情。”县太爷呆了呆,随即又厉声喊道:“是谁!胆敢袭击朝廷命官?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抓谁?
“唉!还得打。”艾亚轻叹一口气想道,于是又挥了一下神棍。
县太爷直觉眼前金光一闪,脑门上又挨了一下。
“啊呀!”县太爷吓得后退两步,然后呆立原地。
“哼!”艾亚冷哼一声,县太爷听到了,吓得打了个激灵。
“狗官!弄这许多人,打扰本仙的清净!”艾亚粗着嗓子说。
“啊呀,小人不知上仙在此,还望恕罪!”县太爷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土财主也吓得跟着跪下磕起头来。
“滚!”艾亚说。
“好好好,这就滚,下官告退!”县太爷慌忙爬起来,招呼衙役和村民,“走,走,快走!”
不大会儿功夫,一群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看看四周确实没有人了,陆一、小蛋子和程咬金走过来,艾亚也脱下隐身衣,四个人围住了梨树下那个猪食槽子。
“这就是聚宝盆?”艾亚轻声问。
那猪食槽子大概是石头凿成的,做工很粗糙,里里外外都沾满了泥土。
“对!”小蛋子说着,薅了一把草,把猪食槽子里面的泥土清理干净,然后说,“不信你们试试。”
艾亚随手把金色的神棍放了进去。大伙都伸着脖子盯着神棍看,一分钟,两分钟……没有变化。艾亚刚要抬头说话,忽觉有一丝金光闪了一下,一根金棍变成了两根。
“呀!真的呀?”
大伙正惊讶呢,金光又闪了闪,两根金棍变成了四根。
“行了,多了也没有用,快试试别的东西。”艾亚刚伸手把四根神棍拿出来,程咬金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元宝扔了进去。陆一见了,也摸出一枚银币扔了进去。
大伙等啊等,眼瞅着银元宝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银币也慢慢增多。
“好了,多了也拿不动,咱们不要贪得无厌。”陆一见猪食槽子里边已经白花花一片了,让大伙七手八脚把银子拿出来。
一共六个银元宝,几十个小银币。给了小蛋子两个银元宝和十几个小银币,程咬金揣起来四个银元宝,剩下的小银币装进了陆一的背包。
小蛋子对分给他的银子毫不在意,随手堆在脚边,却指着艾亚抱着的隐身衣说:“我要那个!”
“啊,对!”艾亚忙把隐身衣放进猪食槽子。
大伙紧盯着隐身衣,慢慢的,只见铺在槽子底部的隐身衣变厚了,由一件变成两件、三件、四件……
陆一扭头问程咬金:“你要不要一件隐身衣?”
程咬金说:“俺不要,俺要苦黑糖!”
“那好,你把巧克力放里面吧。”陆一把四件隐身衣拿出来,把“原版”那件的塞进背包,然后递给小蛋子一件“仿品”说,“试试。”
又递给艾亚一件,自己披上一件。
程咬金在怀里摸呀摸,没有摸到“苦黑糖”,瞪眼一看,三个小孩都没了,赶紧大喊:“哎、哎,你们都藏哪去了,快出来,快出来,坏事了,苦黑糖没了!”
陆一、艾亚先现了身,去翻背包,掏出来两个面包,一包饼干,一根火腿肠,就是没有巧克力。
程咬金见了,拍着大腿说:“娘哎,这可咋办呢?”
艾亚忽然一模裤子口袋:“我这儿有一块!刚才想吃来着,去吓唬县太爷就放裤兜里了。”
程咬金抢过艾亚掏出来的巧克力,放进猪食槽子里,想了想又把面包、饼干和火腿肠都放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伙儿一直看着这些吃的不断增多、增多,直到有大半槽子了,陆一才说:“够了,再多也拿不了。”
大伙儿一起把这些吃的拿出来,两个背包塞得满满当当的,程咬金的怀里也塞满了。小蛋子把外衣脱下来,把分给他的那份食物和银子都包起来,却把隐身衣叠好,藏在贴身的汗衫里面。
艾亚撕开一块巧克力递给小蛋子,小蛋子咬了一口说:“嗯,苦黑糖确实好吃,咱们快走,回家让我爹娘尝尝。”
“这个聚宝盆怎么办?”艾亚问、
“这……回去问问我爹娘再说吧。”
四个人刚走出梨树林,就见小蛋子他爹匆匆走来,见了小蛋子,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不知道这儿闹鬼吗?”
注意到陆一三人跟小蛋子在一起,又问:“这几位是?”
小蛋子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路过咱们村,没有闹鬼,是他们把县太爷吓跑了。”
小蛋子他爹忙说:“小点声,回家说。”
回到小蛋子家,小蛋子爹娘一边给陆一他们烧水喝,一边听小蛋子讲了刚才的事。小蛋子还拿出来火腿肠、巧克力让他爹娘吃。
小蛋子爹娘道谢之后,还要留陆一他们住宿吃饭。陆一看看表,还不到下午三点,就说:“我们着急赶路,您知道武南庄怎么走吗?”
“武南庄?没有听说过,”小蛋子他爹说,“你们还是去汴州打听吧,那里人多,或许会打听得到。现在赶路,日落前或许就能到汴州。”
小蛋子问他爹:“聚宝盆咋办?”
“晚上埋到别处去吧,”小蛋子爹说,“那东西留着终归是个祸患。”
告别小蛋子一家三口,陆一他们回到无名路上,继续前行。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忽然一阵雾气飘过。雾散之后,前方隐隐出现一座城池。
此时路上行人忽然多了起来,步行的,骑马的,坐车的,骑驴的都有,路边的农田里还有农夫在干活。
又向前走了百十步,迎面走来个男人,三十来岁,牵着匹白马。那人穿着短衣,不大像农夫,或许是个商贩或大户人家的仆役。经过陆一三人身边的时候,那白马打了个响鼻,还往后面挣了挣,那人扯着缰绳使劲儿拉它,它才跟着走。
“诶?怎么那么像郭元振的马呢?”陆一注意到了那匹白马。
“是呀,连马鞍子都特像,我上午在马旁边走了半天,特意观察过郭元振的马鞍子,很漂亮的。”艾亚也说。
“没错,就是秀才的马,俺还拍过它一巴掌,”程咬金说完,转身大喝一声,“呔,站住!”
“干、干啥?”牵马的人吓了一跳,停下来回头问道。
“这马哪里偷的?”程咬金大步走过去问。
“冤枉,怎么是偷的,这是俺特意买来贩卖货物的,花了十两银子呢!”
“胡说!这样一匹马二十两银子也买不来,一定是偷的!”程咬金说着,大拳头就要砸过去。
看来这人真是个小贩。
“别打!”陆一拦住程咬金问那小贩:“这马是在哪买的?”
“在板桥店!”小贩急忙说。
“何人所卖?”程咬金问。
“老、老板娘!”
“嗯?”陆一、艾亚和程咬金都觉得不对劲。
“走,带俺去问,若敢糊弄俺,俺捶死你!”程咬金不由分说,拉着小贩就走。
小贩哪敢不从?委委屈屈地领着陆一三人向汴州城走去。
第十章 板桥店的秘密
汴州城城墙高大,城楼高耸,青灰色的城池矗立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古朴而且威严,随着距离的拉进,城墙好像变得越来越高,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一和艾亚正想着城里风貌如何,进城会不会有士兵盘查等问题时,小贩却没有带陆一三人进城,而是向右一拐,来到离城不远的一处简陋的房屋前。
房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摆着几张桌子。门上边有块木板,刻着三个字,大概因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字迹有些模糊,依稀能辨认出来是“板桥店”三字。
小贩把马拴在门外的柱子上,站在门口喊:“三娘子!三娘子!”
“来啦来啦。”一位三十来岁穿灰布衣衫的妇人应声走出来。
“这几位客人想问你几句话,你可要照实说。”小贩指着陆一他们说道。
“啊?好好好,进来坐下说。”
妇人把四人让进房内,没等坐下,程咬金就问:“外面那马是你卖给他的?”
“正是。”妇人大方地承认。
程咬金“啪”地一拍桌子:“马是何处来的?!”。
“是、是一位书生卖与我的。”面对凶神恶煞一样的程咬金,三娘子只是稍稍一惊。
“哪个书生?!”
“他说他姓郭,字元振,汾州人士。”
“啊?这……”程咬金无话可说了。
“那……他为什么要把马卖给你呢?”陆一想了想问道。
“晌午时候,郭秀才进店歇息,说盘缠花没了,要卖了马做盘缠,”三娘子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我可怜他一个书生,孤身在外,无依无靠,就凑了十两银子给他,他留下马就走了。”
这时那个小贩等不及了,凑上前来说:“看看,看看,我没骗你们吧?我还要赶路,可得先走了。”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回来!”程咬金大喝一声。
小贩吓得一哆嗦,赶紧转回身来:“干、干啥?”
“啪!”程咬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这是二十两银子,拿去,把马留下!”
“这……这,好好。”小贩眼珠一转,觉得很划算,赶紧上前,双手捧起银子抱在怀里,转身跑了。
程咬金转头问三娘子:“郭秀才往哪里走了?”
“往……”三娘子略一迟疑说,“八成是进城去了。”
“俺去找他,把马还他!”程咬金腾地站起来,迈步就走。
陆一看了看艾亚,两人也跟着向外走去。
三娘子见状,赶紧上前两步说:“客人留步。”
见陆一三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三娘子又说:“如今已是日落时分,城门就要关了,即便你们进得了城,城中那么多客栈馆舍,又怎能找得到人?不如就在小店将就一宿,我保你们明天找得到郭公子。”
“嗯?你怎能保证?”程咬金问。
“郭公子曾打听去汾州的路,必是要回汾州,要去汾州,必走汴州城北门。小店距北门不足二百步,明天早上我早早叫三位醒来,吃饱喝足,去北门等待,还愁等不到郭公子?”
“郭公子确定进城了吗?”陆一问道。
“进城了进城了,”三娘子忙说,“俺想起来了,郭公子嫌弃小店简陋,有了银子,进城投宿去了。”
听三娘子这么一说,陆一三人都觉得有道理,略一商量,就同意留下了。
“好好好,”三娘子喜上眉梢,“三位客人可是饿了,我准备些饭菜。”
“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程咬金又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不急,不急,”三娘子笑笑说,“明早一块儿结账就行。”
趁三娘子去厨房准备饭菜的功夫,艾亚悄声说:“这不会是一家黑店吧?”
陆一说:“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黑店?”程咬金已经把斧头从背上拿下来,放在了脚边,听陆一艾亚这么一说,伸手就去抓斧头,“俺砸了它!”
“别别,”陆一忙伸手制止,“我们只是怀疑,你别冲动。”
“是了,”程咬金收回手说,“俺也觉得不对,郭秀才也是走南闯北个人,有些胆识,怎么会贱卖自己的坐骑?要卖的话也该去城里骡马市卖,那马少说也能卖上二十两银子,遇上好买家,三十两银子也不止。”
程咬金粗中有细,还很了解行情,陆一想道。也是,他曾经贩过私盐,也算个生意人。
“就是,”艾亚也说,“他如果缺钱的话,打死猪妖之后村民们要给钱,他为什么坚决不要?当时我还佩服他不贪财呢。”
“哼,就是个死脑筋,连累俺都不好意思收银子。”程咬金插话。
“还有一个疑点,”陆一低声说,“刚才三娘子先说郭公子八成进城去了,并没有十分确定,可是为了留住我们,又改口……”
话没说完,三娘子进来了,端了一大盘子肉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拿了碗筷和一坛子酒过来。
“三位慢用,我再去烙几张饼。”三娘子说完又去后屋了。
程咬金见了酒肉,眼睛就亮了,把什么事儿都忘了,伸手就撕肉吃,倒上酒就喝。
“哎——万一是黑店怎么办?”陆一想拦住他。
“不怕不怕,有你们两位小仙人我还怕啥?”说着话,却不耽误喝酒吃肉。
陆一和艾亚也有点馋了,却忍住没吃,只是拿筷子装模作样夹了几下。
很快,一坛子酒被喝干,盘子里的肉也快见底了。程咬金抬头打个酒嗝说:“好吃!没事儿,两位小仙人也吃点。”
陆一说:“不吃,你小点声!”
话音刚落,三娘子又进来了,把一盘子饼放在桌上说:“吃饼,吃饼。”
程咬金拿起个饼,三下两下就吞下去了。陆一艾亚也各拿一张饼,假装要吃。见三娘子靠在门边不走,盯着他们吃饼,陆一说:“老板娘,能给我们烧点水喝吗?饼太干,噎得慌。”
“好好。”三娘子转身烧水去了。
陆一见三娘子走了,迅速把饼撕成两半,塞进夹克衫里面的兜里。
艾亚也有样学样,把饼撕开,往怀里塞,可是动作慢了一点,刚塞进去半张饼,三娘子已经提着一壶水进来了,放在桌上后又去门边站着往这边看。
艾亚灵机一动,喊道:“老板娘,来头蒜!”
“蒜?好好。”说着扭头去找蒜。
“还真有啊,”艾亚小声说,“我怎么记得大蒜是外国传进来的?”
一边说,一边把那半张饼藏了起来。
“大概早就传入中国了吧?”陆一说。
不大一会儿,三娘子就拿了头蒜来,放在桌上。
艾亚无奈,扒了两瓣儿蒜,递给了程咬金。
“嗯,好好。”程咬金接过去扔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又把剩下的肉和饼都吃了。
吃完了,程咬金伸了个懒腰,张开大嘴叫道:“嗯昂——”
“你说啥?”陆一艾亚没听清,以为程咬金吃得兴奋了。
“嗯昂——嗯昂——”程咬金发出奇怪的叫声,想站起来,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啊!”陆一艾亚惊得跳起来。
“你下毒!”艾亚扭头瞪着三娘子说。
“我没下毒。”三娘子笑道。
“你,还敢抵赖!”艾亚指着倒在地上的程咬金说。程咬金的身体佝偻起来,正在慢慢变形。
“我没抵赖,只是那饼施了法术,吃了会变成驴,谁让你们带了那么多银子。”三娘子笑吟吟的用手指指点着陆一和艾亚,“倒、快倒。”
说了好几遍“倒、快倒”,陆一艾亚却还好好地站着,三娘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们没有吃饼?”
“没吃!”
“哼,没吃也不要走了!”三娘子说完,一步蹿到屋门边,把门关上。
这时,只见程咬金已经变成了一头大黑驴,慢慢爬起来,晃晃脑袋,眼神空洞,茫然地瞅着屋里的几个人。
第十一章 变身
“你要干啥?”艾亚盯着三娘子问,同时从地上的背包里抽出金棍,指着三娘子。
三娘子嘿嘿轻笑着,一个箭步上前,左手一把抓住了艾亚的金棍,稍一用力,金棍就到了三娘子手里,然后伸出右手抓住了艾亚的肩膀。艾亚受制于三娘子,一点儿也动弹不了。
陆一见了,赶紧躲到黑驴的屁股后头,伸手去摸召唤卡。三娘子提着艾亚,去抓陆一,却嫌黑驴碍事,挥手打了黑驴一棍,喝到:“一边去!”
黑驴晃了晃,没有迈步躲开,却趴下了。
“没用的东西!”三娘子骂了一句,提着艾亚想绕过黑驴去抓陆一,陆一绕着黑驴游走,三娘子一时没抓到。
陆一已经摸出来一张召唤卡,刚想看一眼这张卡是谁的,好念密码,却见黑驴——不,程咬金站了起来!
三娘子哪里知道,金棍专破各种魔法!
“你干啥?”程咬金见三娘子抓着艾亚,眼睛一瞪,怒视三娘子。
“呀!”三娘子一个愣神,慌忙松开艾亚转身就想跑。
程咬金踏出一步,伸手就抓住了三娘子的衣领,随手一掼,把三娘子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住。
“咋回事,俺刚才咋地了?”程咬金这才抬头问艾亚。
“她在饼里施了法术,把你变成了一头驴。”艾亚指着三娘子说。
“啊呀!怪不得俺刚才迷迷瞪瞪的,啥也不知道了,这个毒蛇心肠的妇人,看俺不剁了你!快给俺斧头!”程咬金指着桌下的斧头,让艾亚把斧头递给他。
“好!”艾亚就要弯腰拿斧头。
“哎呀好汉饶命,我再不敢了!”三娘子在地上趴着哭喊道。
“不饶!”程咬金说。这边艾亚已经抓住了斧头,可是他提不起来,只是把斧头立起来,向这边倾斜。程咬金见了,蹲身弯腰,伸手把斧头抓了过来。
“等等,”陆一上前制止程咬金,“先问问郭公子的下落。”
“对头,”程咬金脚上一用力,问三娘子,“快说,秀才是不是让你害了,有半句假话,俺立马就剁了你包馅吃!”
“对,老实交代,说仔细点!”艾亚也说。刚才肩膀被抓得生疼,他很想上去踢三娘子两脚,见三娘子一个妇女趴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又忍住了。
“我说、我说,”三娘子哭着说,“晌午郭公子来店里休息问路,俺见他骑的一匹好马,马上还有包袱,就给他吃了面饼,让他、让他……”
“让他怎地?快说!”程咬金脚上加了把劲。
“啊——我说,让他变成了驴。”
“该死!”程咬金说着,扬起斧头就要砍下去。
“慢!”陆一又叫住程咬金,问三娘子,“然后呢?”
“然后,把他给卖了。”
“卖到哪里去了?”
“卖、卖给个贩杂货的伙计。”
“知道那个伙计去哪了吗?”陆一蹲下继续问。
“他说货办的差不多了,要回扬州。”
“扬州?他什么时候走的,往哪走了?”
“未时就走了,那时候又来个买马的,就没留意他往哪儿走,八成先去汴州城里了。”
程咬金急躁起来:“别跟她废话了,俺把她一斧子砍了,放火烧了这店,赶紧去找郭秀才。秀才虽然扭捏了些,好歹也和俺一起喝过酒除过妖,可不能让他一辈子做驴。”
“不行,我还得问,不问清楚,我们到哪里找去?”陆一说,“你让她起来,好好答话。”
程咬金抬起脚,把斧头往桌子上一拍,坐在凳子上说:“起来!”
三娘子不敢站起来,只是爬起来跪坐在地上,低着个头。
“说,那伙计长什么样,多大岁数,穿什么衣服?”陆一又问。
“长得……中等个头,不胖不瘦,方脸盘,略微黑一些。二三十岁,穿灰布衣裳,跟刚才买马那个一样。”
陆一看看艾亚,艾亚直摇头。下午这一路走来,这种长相衣着的人遇到好多个,不好找。
陆一只好再问:“你再想想,这个伙计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能让我们找到他,就饶你一命。”
“他、他是扬州汇宝阁的伙计,褡裢上有个‘汇’字。”三娘子忙说。
“你不早说!”程咬金气得一拍桌子。
“不对,”艾亚发现一个问题,“既然是汇宝阁的伙计,还带着货,你为啥不哄他吃饼变成驴?他带的那些宝贝你不眼馋?”
“汇宝阁只是卖一些女人用的小玩意的,不值钱,”三娘子抬了一下头马上又低下去,“那伙计拿他的一头瘦驴和一两银子,加上一把木梳,换我的一头壮驴——不,换的郭公子。”
“嘿,我砍你!”程咬金又要发火。
“等等,”陆一说,“除了郭公子,你是不是还害过别人,害过多少人?”
“这……我记不清了。”三娘子抬了抬手指了指通往后屋的门,“屋后、屋后有一个……”
“有个啥?”程咬金厉声问。
“有、有个……人”
“你看着她,我们去看看!”陆一对程咬金说完,和艾亚拿着神棍向屋后跑去。
穿过厨房和一间大屋子,屋后有一个牲口棚,里面拴着两头驴,都瘦瘦的,其中一头还特别小,比另一头得矮十厘米。
陆一先用神棍捅了捅那头大一些的瘦驴,那驴扭头看了他一眼,甩甩尾巴,再没有一点变化。
艾亚上前说:“我试试。”也用自己的金棍点了那驴一下,等了几分钟,还是没见变化。
“这大概是三娘子用郭公子换来的那头驴,不是人变的。”陆一说着,绕过这头驴,又用金棍点了那头小驴一下。
只见那小驴身子晃了晃,慢慢趴下去,身子逐渐变形,不大一会儿,一个十来岁的瘦小男孩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怎么了这是?”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环顾着四周问。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陆一问他。
“我、我记得早上起来吃饭,吃着吃着就像睡着了,整天晕晕乎乎的,像在做梦,人家让干啥就干啥。诶?这是哪?俺爹呢?”男孩忽然抬头问。
陆一艾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叹口气,领着男孩回到屋里。
“你问她吧。”陆一指着跪在地上的三娘子说。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睡着之前在这儿吃饭来着,”男孩说,又问三娘子,“俺爹呢?”
“卖、卖了。”三娘子不敢抬头。
“啊!你把俺爹卖了?”男孩上去抓着三娘子问,“咋卖的,卖谁了?”
“一伙胡商。”三娘子说。
艾亚插了句话:“你咋没把胡商变成驴,还卖驴给他们?”
“他们人多,九个人呢,还是白天,不好下手。”
“这、这到底咋回事儿呀?呜呜呜……”男孩听不明白,急得哭起来。
陆一和艾亚忙劝解男孩,让他别哭,然后又把三娘子让人吃饼变驴的事儿告诉了他。
男孩听了,气得上前对三娘子拳打脚踢,边打边哭。
看男孩发泄了一会儿,陆一拦住他说:“算了,问问她怎么能找到你爹,只要找到了,我们就能让他变回人。”
三娘子说:“那伙胡商已经走了七八天,怕是已经快到长安了。”
“啊?七八天了?”男孩又哭起来,“俺和俺爹进城卖柴换米,俺娘还在家饿肚子呢!呜呜……”
“别哭别哭,”陆一说,“我们正好要去长安,帮你找你爹,你快回家给你娘送吃的。”
“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又叫什么?”艾亚问。
“俺叫刘小,俺爹叫刘七。”男孩答,他想连夜赶回家,“怕晚了俺娘饿死了。”
陆一和艾亚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饼干让男孩吃,又给他带上一些吃的和水,还抓了把银币给他,让他骑屋后的驴走。男孩不肯,说:“俺们那山路陡,骑驴上不去。”
送走刘小,程咬金又要砍了三娘子,被陆一艾亚拦住了。两人虽然也觉得这女人该死,却见不了那血腥的场面。
程咬金气得转了个圈圈,伸手对艾亚道:“拿来!”
“苦黑糖?”艾亚说着要去背包里找巧克力。
“不是,你怀里藏着的饼!”
艾亚从怀里摸出半张饼递给程咬金,程咬金接过来转身就往三娘子口里塞:“吃,不吃剁了你!”
三娘子迫不得已,把那半张饼吞了下去。不一会儿,只见三娘子四肢着地,慢慢变成了一头灰驴,还很健壮。
第十二章 城门巧遇
郭元振可能被带往扬州,而刘小他爹刘七却往长安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是说汇宝阁的伙计八成去汴州城了吗?”艾亚指了指三娘子变的驴说,“咱们还是先进城找找吧。”
“也行,”陆一说,“可是这时候能不能关城门了?”
程咬金腿快,跑上大路一看,城门果然关上了。艾亚提议召唤飞箱或飞车过来,飞进城去。程咬金说:“城门一关,里边的坊市也都关了,黑灯瞎火的,咋找?”
无奈,三人只能先在板桥店住一宿。
程咬金找了副辔头给三娘子变的驴戴上,牵到到牲口棚里跟那头瘦驴拴在一起,又把郭元振的马牵进去,还没忘找了些草料填上。做完这些,把大门一关,到里屋的大通铺上倒头便睡。
太阳刚落山,天还不是特别黑,陆一艾亚不想那么早睡觉,就把板桥店搜查了一遍。在大通铺隔壁的房间里,两人找到了郭元振的包袱,里面只剩下几件衣服和一柄短剑。之后又找到两个木箱,其中一个木箱里装着小木人、木牛和木犁。
艾亚说:“这三娘子也没个孩子,怎么还有玩具呢?”
又打开另一个木箱,里面全是金银珠宝,以碎银子居多。看来这三娘子没少害人,攒下了这么多钱。
“怎么办?”艾亚问陆一。
“带走,”陆一说,“咱们不能光找郭元振和刘七,见到驴就得看看是不是人变的,尽可能多救几个人,然后拿这些钱给他们当路费。”
“对,”艾亚同意,“买驴的人凭空没了驴,白花了钱,也得给点补偿。”
两人把金银从木箱中拿出来往郭元振的包袱里面放,见放不下,又翻出一个包袱,把金银分装在两个包袱里包好,扔到大通铺上,吃了点东西后,也睡觉了。
三人早早起来,洗漱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陆一艾亚把两包袱金银挂在驴背上,程咬金还找了两副驴鞍子给两头驴套上,让陆一和艾亚骑,自己骑郭元振的马。
陆一和艾亚跨上驴背,刚开始还有点紧张,不过,毕竟是曾经骑过天马的人,很快就放松下来,骑驴跟着程咬金向附近的城门走去。
艾亚骑的是三娘子变的驴,他扭头看看陆一说:“咱俩也有坐骑了,虽然不是汗血宝马,是不是也该有个名字?你的就叫陆瘦驴吧,我的吗……既然是三娘子变的,就简称三驴子吧。”
“行,”陆一说,“老程骑的就叫白龙马吧。”
艾亚忍不住笑了:“咱俩这样子真滑稽,真没想到能骑驴旅行,还是人变的驴,我总感觉不踏实呢。”
“是呀,”陆一说,“可别让朱开怀和丁梓桐他们看到咱们现在这样子,要不非得笑话咱们一学期。”
正说着话,就看见不远处的城门开了,先出来了几个挑担子拉车的人,随后走出来三个步行的人,天哪!正是朱开怀、秦歌和丁梓桐!
艾亚扭头看陆一:“你这嘴,昨晚是不是咬神棍了?”
那边,朱开怀他们也注意到了城门外的三位“骑士”,随即,他们发现,其中的两位“小骑士”竟然是陆一和艾亚!
“哎呀!”三人惊叫着跑过来。出乎陆一和艾亚意料的是,并没有人笑话他们俩,秦歌和丁梓桐的注意力都被驴吸引去了。
“好可爱的小毛驴!”秦歌伸手摸陆一的驴。
“是呀是呀,真可爱,我也想骑!”丁梓桐摸着“三驴子”的头说。
陆一和艾亚脸上尴尬地笑着,跳下驴背,让丁梓桐和秦歌骑。丁梓桐马上爬上驴背,秦歌没有急着骑驴,而是先问陆一:“你们在哪儿弄的驴?”
陆一说:“说来话长,先说说你们为啥在这儿呢,怎么没去长安?”
“我们走错路了。”旁边朱开怀插了一句。
“对,我们遇到一片迷雾,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秦歌说,“好不容易遇到个人一打听,才知道不是往长安去的,回来后天快黑了,就在汴州城里又住了一宿。”
丁梓桐骑着驴转了一小圈,跳下来后注意到一个黑大汉骑着匹白马,身上背着把大斧子,正笑眯眯的看着大伙。
丁梓桐想起了那句“瓦岗英雄走天下”,惊讶地指着程咬金说:“你、你是……”
秦歌和朱开怀也注意到了程咬金,秦歌说:“不会是程咬金吧?”
“嘿嘿嘿,是我是我,”程咬金笑道,“三位小仙人,可有苦黑糖?”
“什么?苦黑糖?”秦歌三人不解。
陆一和艾亚笑了,艾亚过来拍拍朱开怀的背包说:“有没有巧克力?”
“有有有。”朱开怀说着,卸下背包,掏出两块巧克力递给程咬金。
程咬金在马上撕开巧克力包装,扔到嘴里嚼起来:“嗯,好吃,好吃。”
丁梓桐对陆一和艾亚说:“你们真是,总有巧遇,快说说,怎么回事。”
艾亚牵过来“三驴子”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谁?”
“它现在叫三驴子,但以前叫三娘子,是个女人。”
“啊?”秦歌三人一惊。
“不信我让她现原形你们看看。”艾亚说着要去陆一包里拿神棍。
陆一说:“别,你看周围那么多人呢。”
丁梓桐忙说:“不用不用,三娘子,是不是板桥店三娘子?我信。”
“啊,你知道?”
“当然,”丁梓桐说,“小董老师不是说‘无名路上有传说’吗,来之前我就读了很多古代故事和传说,板桥三娘子的故事我读过,她能用木人木牛种地,很快就能种出粮食来,然后磨面烙饼给人吃,把人变成驴卖掉,后来有个叫赵季和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用计骗三娘子吃下自己的烧饼,把三娘子变成了驴。”
陆一说:“哦,我们还以为那些小木人木牛的是她的玩具呢。”
艾亚说:“哈哈,原来我们抢了赵季和的生意。”
接着,陆一把如何遇到程咬金,又如何遇到郭元振以及制服三娘子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秦歌三人不由得再次感叹,陆一和艾亚自带神奇属性,总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
“早知道前天晚上在那个板桥店住好了,我们也能发现三娘子的秘密。”丁梓桐说,“路过那儿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可惜离得远,没看清牌匾上的字。”
“别后悔了,”陆一说,“你们得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秦歌问。
“你们不是去长安吗,帮我们找到那伙胡商,把刘七解救出来。”
“就是被三娘子变成驴的刘七?可是,我们怎么找,找到之后呢?”丁梓桐问。
“我可以给你们两件法宝。”说着,陆一先从包里抽出那根金色的神棍,“这根神棍能破除各种魔法,用它点一下,人变的驴就能恢复原形。”
“太好了!”朱开怀先伸手把神棍抢过去,胡乱挥舞。
“别别,别碰到我的驴。”艾亚连忙拦着他。
“还有这个,”陆一又掏出来一件隐身衣,“你们谁穿上试试?”
“这是什么,一件斗篷?”秦歌接过来抖开说,“太大了,怎么穿呀?”
“大点好,你们三个人穿都够了”陆一说,“把它罩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包住就行。”
“我试试,看有什么法力。”丁梓桐把隐身衣接过来,兜头裹在自己身上,然后问,“怎么样,好看吗?”
“呀!”秦歌惊讶地捂住了嘴。
“怎么了?”丁梓桐问。
“看不见你了。”秦歌看看四周,小声说。
“真的吗?”丁梓桐掀开隐身衣,不由分说,罩在秦歌身上,秦歌马上不见了。
“真的是隐身衣?”秦歌把隐身衣拿下来说。
“对,是隐身衣,也可以叫隐身斗篷。”陆一说。
“真的给我们了?”丁梓桐问。
“对呀,要不你们拿着神棍捅人家的驴,谁乐意呀,隐身就没问题了。”
“那,你们不去长安吗?”秦歌问。
“我们得去扬州,因为郭元振可能被带去扬州了,刚才我们正愁这件事儿怎么办呢,就遇到你们了。”陆一说。
“见到驴就用金棍点一下,”艾亚插话说,“尽量多解救几个人。”
“对了,这里还有一包银子,你们可以带着,用来资助变成驴的人,还得补偿买驴的人,”想想驴背上那一包金银挺沉的,又说,“干脆,这头驴也送给你们了,这是真驴,不是人变的。”
朱开怀乐了:“漂亮!你们太大方了,以后背包可以让它驮着吗?”
“当然可以,”陆一说,“你们还可以轮流骑着。”
“哈哈,这么说我们就得一路上骑驴找驴了,见到别的驴,我就拿这金棍,穿上隐身衣,跑过去一捅——哇!驴变成了人,太神奇了!”朱开怀说着,还拿着神棍在“陆瘦驴”身后比划着。
这时程咬金吃完了巧克力,抹抹嘴说:“别站驴屁股后头,小心它驴尥蹶子。”
第十三章 腰缠十万贯 骑驴下扬州
秦歌三人牵着驴,带着两件法宝和解救刘七的任务又向长安出发了。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朱开怀,他是三人中的“背包侠”,之前一直背着团队中最大的包,里面装的都是最重的东西,现在终于可以把背包放到驴背上,自己轻松愉快地走路了。
陆一三人则穿过厚重的城门洞,进入了汴州城。进城之后,他们发现这是座热闹繁华的城市,城市布局也很规整,很多道路、房屋都像是新修建的。可是顾不上仔细观察这座城市,陆一和艾亚就开始工作了,因为街道上不但人多,驴也不少,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总会看到骑驴的或牵驴而行的人,有时路边还拴着一两头驴,马却很少见。
让程咬金牵着三驴子,只管往热闹的地方走,边走边向道路两旁的店铺和摊贩打听汇宝阁伙计的下落。陆一和艾亚则各自裹上隐身衣,拿着金棍跟在后面,见到驴就上前用金棍轻轻点一下。那些驴往往摆摆头或甩甩尾巴,偶尔有脾气大的尥一下蹶子,它们的主人却浑然不觉。
一路上,数不清到底戏弄了多少头驴,却没有一个变形成人的。
再看程咬金,一路打听下来心烦气躁,问话像打仗一样。常常在马上居高临下,巨眼一瞪,用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问道:“喂!见没见过汇宝阁的伙计?”
被问到的路边小贩往往吓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了:“啥?没、没见。”
程咬金却发起怒来:“怎地话都说不利落,果真没见?”
说着,却像要打人的样子。
陆一见了,连忙脱掉隐身衣跑过去,递给程咬金一块“苦黑糖”,接过三驴子说:“行了,你不用问了,在前面带路就行。”
“好、好,”程咬金接过巧克力笑道,“不问最好,问得心烦。”
陆一只能收起隐身衣,自己去打听伙计的下落。一路走来,发现城里还有一座城,最热闹的就是这城墙外边。为什么城里面还有一座城,难道是王宫吗?陆一一打听,路人说:“内城是老城,外城是新修的,如今内城住的多半是官老爷和军爷。”
一转眼,看到内城墙根坐着个汉子,耷拉着脑袋,胡子拉碴,面黄肌瘦,一副落魄的样子。汉子旁边还有一头瘦驴,驴辔头上插着一把草。
这是要卖驴吗?看这汉子满脸沧桑,也像是走南闯北的人,先去问几句话吧。陆一心念一动,来到汉子面前拱手道:“大哥,问您个事儿。”
“啥事儿?”汉子抬头看了陆一一眼。
“您见没见过一个扬州汇宝阁的伙计,也牵一头驴?”
“没见过。”汉子摇头。
“您这驴要卖?”陆一又问。
“嗯。”汉子看陆一一个小孩子,还牵着头驴,不像买驴的样子,答应一声,就低下头去。
这时,陆一感觉瘦驴脖子处金光一闪,他知道,艾亚到了。定睛看那瘦驴,慢慢趴了下去,身体开始变形。
“耶!终于找到一个,累死我啦。”艾亚脱掉隐身衣,擦了把汗,挥了挥神棍说。
“啊?”坐在墙根的汉子一惊,扭头看着那瘦驴变形,先是目瞪口呆,忽然又腾地站起来。
瘦驴不见了,一个穿灰布衣裳的青年从地上爬起来。
“哥?”灰衣青年看着那汉子,眼神茫然。
“弟弟!”汉子顿时泪如泉涌,上前拉住青年的手。
剧情太雷人,程咬金在一旁看着,手里的半块“苦黑糖”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陆一轻声问道。
“是呀,我这是怎么了?”灰衣青年也问。
“你半年前离家,来汴州送货,却迟迟没有回家,不知所踪,爹娘让我出来寻你,我找了你整整三个月,花光了盘缠,正死了心,要回家去……”
原来汉子叫高成,弟弟叫高仲,兄弟俩是洛阳乡下农夫,弟弟帮人送货来汴州后就失踪了,哥哥出来寻找,听说板桥店卖驴便宜,就去买了头代步。谁知道在周边找了整整三个月没有找到弟弟,钱却花光了,没有饭吃,也回不了家,无奈之下就想把驴卖了,换点钱回家去,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买的驴竟然是弟弟变的!
“你、你跟了我三个月,我竟然不知道……”高成流泪说,“难怪一想到要卖掉你,我就如此不舍。”
“我怎么会变成驴?”高仲说,“我只记得在板桥店吃了顿饭,就像睡着了,一直在做梦,梦见你领着我到处玩……”
“你是不是吃了板桥三娘子做的烧饼?”艾亚问。
“是,吃了两个呢。”高仲说。
“那就对了,那烧饼被三娘子施了法术,吃了就会变成驴,三娘子用这手段害了很多人。”艾亚说。
“是吗?我怎么又变回来了?”高仲问。
“我们的神棍,专破各种法术!”艾亚挽了个“棍花”说。
“多谢小兄弟!”高成和他兄弟一齐向艾亚行礼致谢。
“不用谢不用谢。”艾亚连连摆手。
“是小仙人!”程咬金插话。
“哦,原来是仙人,怪不得穿着气度都不像凡人,多谢仙人!”哥哥高成说着就要跪下去,陆一连忙拉住他。
高成站直了之后,一把拉住弟弟,“走!去找三娘子替你报仇!”
“不用去了,”陆一说,“我们制服了三娘子,让她吃了自己烙的饼,也变成了驴——这就是。”
陆一说着,把“三驴子”拽到前边。
“真的?”高仲拍打着“三驴子”说,“好,好,让你也尝尝当驴的滋味!”
陆一又从包袱里摸出一把银子递给高仲:“这是补偿你们的。”
高仲不要,听陆一说这都是三娘子赚的黑心银子,才接过来,说:“多谢仙人!”
说完,又掉下泪来:“可怜我们一起送货的那几个伙计,当时都吃了饼……三位仙人,能否劳烦把他们都解救出来?我愿当牛做马报答几位仙人。”
“这……我们也在尽力救人,就怕找不到他们。”陆一说着,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见高仲眉目清秀,不像农夫商贩,倒像个读书人,就问,“你平时以何为生,读过书吗?”
“读过几年,没有读成,”高仲回答,“家里地少,只靠帮人送货赚些钱花。”
“那……你能不能去经营板桥店?”
“经营板桥店?”高仲愣了愣说,“一个女人都能经营,我们哥俩当然没问题,可是……”
“那就好,咱们回板桥店说。”
买了些米面肉菜后,一行人回到板桥店。程咬金锁门的时候根本没带钥匙,一斧头把锁劈开。
进屋之后,陆一对哥俩说:“我给你们一根神棍,你们俩一边经营这个店赚些钱,一边留意过往的客人,见到驴就找机会用神棍点一下……”
“我明白了,”高仲高兴地说,“我在门外挂个牌子,高价回收本店所售之驴……”
“对,就这么办,”陆一说,“我们再把那些脏银留给你,用来补偿受害的人。”
“这倒不用,”高仲说,“我用这店赚钱救人就行了,那些银子还是仙人留着用吧。”
一阵推托之后,高仲答应留下了一半银子。程咬金见事情商量完了,大咧咧地坐在桌边道:“既然要开店了,快做些饭菜来,让我见识一下二位的手艺!”
“好好好!”哥俩忙去做饭。不一会儿,饭菜端上来,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也快中午了,陆一他们告别兄弟俩,又进了汴州城。在城里转悠到下午,也没有遇到一头能变成人的驴。后来倒是在一处卖玻璃制品的摊贩那里打听到,有一个汇宝阁的伙计昨天下午用梳子在他摊上换了几个琉璃碗,随后就出城回扬州了。
陆一三人一听,赶紧打听好路出城去追。陆一和艾亚把背包挂在程咬金的马背上,同骑一驴,一路上,那三驴子竟然跑得比白龙马还快。
那半包金银还在驴背上。看着不断闪过的农田村庄,艾亚摸了摸那有些硌人的包袱说:“这些金银珠宝值不少钱吧?咱们这算不算‘腰缠十万贯,骑驴下扬州’?”
拜年了!
感谢支持《奇书城》的朋友们,牛年了,祝朋友们牛年大吉,事事如意,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祝朋友们在将来的日子里都能心想事成,牛气冲天,腰缠十万贯,好书天天看!
第十四章 孩子睡在箱子里
纵驴奔驰之时,艾亚感觉时空通灵玉佩随着三驴子奔跑时的颠簸在胸前一跳一跳的,忽然想起来,光忙着找驴,很长时间没看年代了。
摸出玉佩一看,只见玉佩还是绿色,好像稍稍浅了些,中间的字变了,仔细辨认,应该是“元和”二字。
“‘元和’又是什么年号?”艾亚嘀咕。
“不知道。”陆一在前边摇头道。
跑出很长的一段路,三驴子依旧不减速,一直很有劲。回头看去,程咬金的白龙马却越来越慢,跟得很是吃力。艾亚心想:连驴都跑不过,白龙马会不会很伤自尊?
陆一和艾亚在驴背上颠得也累了,就让三驴子停下来,二人下驴。程咬金跟上来后,也下了马,三人让驴和马在路边吃吃草,休息一会儿。
陆一对程咬金说:“这一路上也没追上那个汇宝阁的伙计,看来就得上扬州去找,耽误你回家了。”
程咬金摆摆手说:“没事,俺相信小仙人,早晚把俺送回去就行,反正百八十年都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艾亚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你相信俺们,俺们能相信自己吗?看那时空玉佩,年号又变了,颜色也浅了,恐怕距程咬金生活的时代差的已经不是百八十年了。时空这么乱,怎么才能把你送回去呢?
让坐骑吃了一阵草,三人牵着驴和马继续前行。越走,人烟越是稀少,不知不觉中,太阳要落山了。
暮霭中,三人经过一片山林。林木不是很茂盛,林下是片片草塘,好像湿气很重,阵阵雾气弥漫在林间。不过这片山林面积不大,太阳刚刚落到山下,三人就走出了山林,雾气也随之散去,眼前是一片旷野,远处能看到些房屋,应该是个村落。
艾亚猛地停住脚步:“刚才有雾!”
售货员小姐姐说过,也许穿过一重迷雾,年代就变了。
赶紧掏出时空通灵玉佩来看,只见玉佩像是又绿了几分,中间隐隐有两个字:大业。
“哎呀!老程老程,你是不是从大业年间来的?”艾亚赶紧招呼程咬金。
“没错。”程咬金也停下来回头说。
“咱们回到你的年代了!现在这里就是大业年间!”
“啊?哈哈哈!好好好,俺能见到俺娘了!”程咬金是真高兴。
“快走,找人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然后送你回家。”艾亚说。
“好!”程咬金刚要上马,却又停住了,“慢着,俺得先找着郭秀才,好歹一起喝过酒,不见他变回人俺心里不踏实。”
“这……”陆一和艾亚都纠结了。如今到了隋朝大业年间,而郭秀才却是在唐朝失踪的,难道刚才走错了路,还要往回走然后重新问路?
“这样吧,”陆一想了想说,“天快黑了,前边好像有村庄,先去住一宿再说。”
骑上驴马前行,很快,一处村庄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房屋不少,像是个大村子,只是跟穿过迷雾前经过的乡村田园比起来,显得破败荒凉。
刚进入村子,三人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哭,而且不是一个人,东一家、西一家的,不时传出哭声,听得陆一和艾亚毛骨悚然的。
艾亚说:“这……这村子怎么比闹猪妖那村子还吓人?”
放慢脚步往村里走,听得更清楚了,有人边哭边喊:“我的儿呀……”或“闺女呀……该死的,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孩子!”
有人偷孩子!陆一艾亚震惊之后很生气,更生气的是程咬金,他已经绰斧在手,怒喝道:“呔!谁偷孩子!”
这一嗓子声如炸雷,周围立刻寂静下来。
片刻,“吱呀”一声,路旁一户人家的院门开了,一位老汉探出头来。
“几位客官是过路的吗?”老汉问。
“俺是!快说,谁偷孩子!”程咬金又吼道。
老汉吓得一哆嗦,就要缩回头去,陆一忙上前道:“老人家别怕,我们听到有人哭喊,好像丢了孩子,还不止一家这样,能说说怎么回事吗?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唉!几位客人请院里坐。”老汉招呼陆一他们到院子里,搬了几个木墩、石凳让他们坐下。
老汉自称姓高,坐定之后说:“没错,村里好些人家丢了孩子,不光我们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这样。”
“该死!什么人这么大胆,拐这么多孩子?”程咬金怒道。
“听说是负责开运河的主管喜欢吃小孩,不少畜牲为了几两银子,就偷孩子献给总管……”
“啊!”陆一艾亚吃了一惊,忽然想起来,《隋唐演义》中好像有这么个事。
“果真?”程咬金站起来,“那个总管姓甚名谁,俺去剁了他!”
这时门口聚集了几位乡亲,有人说道:“千真万确呀,客人,不信您跟我来看。”
程咬金、陆一和艾亚跟着那人来到一户人家屋里,那人指着地上的木箱子说:“我们做老人的怕丢了孩子,每天让孩子睡在箱子里,自己睡在箱子上。”
旁边又有人说:“那个开河的总管叫做麻叔谋,不是因为他,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偷这么多孩子!”
艾亚问:“你们没想办法抓这些盗贼吗?”
一位村民说:“谁也不知道盗贼什么时候来,防不胜防,况且村里的青壮都被征去开运河了,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想抓贼也抓不住呀。”
陆一艾亚仔细一看,周围的村民果然都是老人,一个年轻的也没有,小孩儿也没有——唔,有了,一个木箱盖子被顶开,一个小孩悄悄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几个外人。
“啥也别说了,俺去把那个麻叔谋砍了,看谁还敢偷孩子!”程咬金说着,拎着斧头,抬脚要走。
“客人慢着,”先前那位老汉说,“也不知道那麻叔谋住在哪里,况且天色已晚,三位还是先住下来,从长计议吧。”
程咬金想想也是,天都黑了,到哪里去找麻叔谋呢?
老汉把陆一三人领到村里一处空房子住下,给他们送了些饭菜过来,还给马和驴喂上草料。临走时,陆一去门口送,老汉指指程咬金悄悄对陆一说:“看得出这位好汉疾恶如仇侠肝义胆,还是个火爆脾气,可是那麻叔谋权势滔天,手下兵将无数,去了就是送死啊。”
老汉说完,叹口气走了。
陆一关上门,摸了摸口袋里的召唤卡,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次来奇书城只召唤了泰逢一次,至少还可以再用一次召唤卡,要是把哈奴曼叫来,踏平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
心里有了底,坐下来吃着饭,和程咬金、艾亚商量如何对付麻叔谋。
程咬金说:“不必多说,直接去砍了便是!”
陆一说:“听说那麻叔谋手下兵将很多,老程你有实力杀透千军万马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老程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也不是一味鲁莽,听了这话不吱声了,揪着自己的胡须寻思起来。
艾亚忽然说:“我有个办法,不用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
“啥办法?”老程和陆一都问。
艾亚拍拍自己的背包,一脸坏笑。
“妙啊!”老程和陆一都明白了。
吃完饭,三人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了。虽然才七点多钟,但奔波了一天都累了,三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十五章 不要侮辱狗
大概是因为在家的时候都是晚上九点钟以后才睡,而今天睡得太早,或者是心里有事,陆一半夜时候忽然醒了过来,听着程咬金震天的呼噜声,想着这两天遇到的一些事,很久不能再次入睡。
艾亚挨着程咬金睡,大概也醒了,伸脚踹了程咬金一下,程咬金翻了个身,呼噜声暂时消失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陆一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够睡着,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无奈又睁开眼睛,望着黑黢黢的房梁。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屋外好像有“沙沙”的脚步声。
会不会是偷孩子的?
陆一忙坐起来,又推了推艾亚,轻声说:“有人!”
艾亚确实也醒了,马上也坐起来,两人侧耳细听,真的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刻意潜行。
半夜三更偷偷进村,怎么会是好人?
艾亚又推醒程咬金,告诉他:“快起来,有人进村了!”
三人摸黑穿上鞋趴在门口细听,却没有动静了。程咬金打个哈欠说:“哪有人?”
程咬金回到床边,要脱鞋上床接着睡觉,陆一说:“不行,我不放心,得出去看看。”
艾亚说:“我跟你去。”
两人披上隐身衣出门,艾亚拿着神棍,陆一取下了门栓,悄悄拉开院门,向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走去。此时天上挂着半个月亮,走不多远,就见一户人家门外站着个人,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着。
等陆一合艾亚走到跟前,门里又闪出一个人,怀里果然抱着个孩子!
“坏蛋!”艾亚怒了,跳起来照着抱孩子那人脑门就一棍。
“哎哟!”那人伸手去捂头,孩子掉在地上,“哇”地哭了。
之前门外放风那人见了,就要过去抱孩子,陆一抡起门栓打在他小腿上,疼得他“哎呀”一声,抱着腿直跳。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哭喊着“我的孩子!”跑出来,左右邻居也纷纷开门出来。那两个偷孩子的见状,撒腿就跑,陆一和艾亚猝不及防,都被撞倒在地。
程咬金却早已站在路中间,见二人跑过来,抬腿一脚,伸手一拳,二人便都躺在了地上。
村民们围上来,一顿乱打。
陆一看村民发泄一阵之后,拦住大伙说:“别打死了,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受谁指使。”
村民听了边打办问,那两个人怎敢不招?原来两人都是上马村人,一个叫张耍子,一个叫陶京儿,还有个老大叫陶柳儿,他们偷孩子确实是送给麻叔谋麻总管享用的。
众人听后又是一阵打,陆一说:“等等,快说陶柳儿和麻叔谋在哪儿?”
“陶柳儿骑驴在村外接应,麻总管奔睢阳去了,沿着新开的河道就能找着他。”张耍子答。
程咬金一听,转身进院牵了三驴子出来,骑上一溜烟奔村外跑去。
村民们惊叹:这驴跑得真快!
不大一会儿,程咬金骑驴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头驴,驴背上横着个人,来到众人跟前伸手一掀,那人扑通掉到地上,不知死活。
“这可是陶柳儿?”程咬金问。
张耍子抬眼一看,忙说:“是是是。”
程咬金说:“好,取俺斧来,把他三个砍了!”
一听这话,张耍子和陶京儿赶紧磕头哭喊:“爷爷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连装死的陶柳儿也爬起来磕头:“饶命、饶命!”
有村民就要进屋去取斧头,艾亚忙说:“我来,我来。”先跑进屋去。
很快,艾亚出来了,却没有拿斧头,手里只捏着半块烙饼——原来当时在板桥店,艾亚把自己和陆一藏起来没吃的饼都小心包好装进了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他们觉得世道如此险恶,总会有需要此饼之人吧?如今正好用上。
小心地把半块烙饼又掰成三块,递给陆一一小块,陆一会意,两人拿饼分别去喂张耍子和陶京儿。程咬金见了,说:“好好,这样也好。”然后要过来一小块饼,一下子塞进陶柳儿嘴里。
陶柳儿“咕噜”一声把饼吞下去,哆嗦着说:“好、好汉,吃、吃断头饭好歹给口酒喝,呜呜呜……”
说着,哭着瘫倒在地。
那边,张耍子和陶京儿也都把饼吃了下去,只见三个偷孩子贼先后张开大嘴“嗯昂——嗯昂——”学起驴叫来,随后就变成了三头驴。
村里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等他们确认了眼前的事实后,纷纷向程咬金三人施礼:原来三位是神仙哪!
陆一做主说:“这三头驴就交给你们了,分给丢孩子的人家,随便打骂驱使。”
村民们又纷纷道谢,等村民们散去,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
回到院子里,艾亚拿金棍去捅了捅程咬金从村外牵回来的那头驴,没有变化。
三人回屋睡觉,很快就都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送来丰盛的饭菜,吃过之后,按村民所指的方向奔运河而去,去找麻叔谋。考虑到昨晚程咬金牵回来的那头驴怕是跟不上三驴子和白龙马的速度,便留给了高老汉,只是把辔头和驴鞍子带走了。
依旧是程咬金骑马,陆一艾亚同乘一驴。走不多远,便看到了运河工地。只见数不清的民夫在兵丁的监督下忙碌着,挖一条又深又宽的大沟,引水之后就是运河吧?
三人刚靠近工地一点,兵丁们就怒目相向,等看到程咬金的眼睛比他们瞪得还大,还凶,就心虚了,转而去呵斥民夫们。
陆一见程咬金又要发怒,就招呼他:“快走,找麻叔谋才是正事。”
他们到离工地稍远些的大路上,纵马纵驴奔驰,累了就停下来找落单的民夫打听打听麻叔谋在哪,但是没有一个知道的。
快到中午了,也没打听到麻叔谋的下落。艾亚说:“我去问问。”
他让程咬金和艾亚原地等着,自己骑驴直奔一个监工的军士而去。到了跟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币,想想又放了回去。
“喂,当兵的!”艾亚仰着脸冲那军士说,“对,说你呢,我是麻总管家的,你可知麻总管现在何处?”
军士一听,赶紧哈腰说:“知道知道,就在前面十里处扎营,最大那个营帐便是。”
艾亚也不道谢,拨转驴头便走,军士连说:“慢走、慢走。”
三人又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果然看到运河工地边上有连片的营帐,大概十几个。稍微靠近一些,看到中间有个营帐最大,也最华丽,麻叔谋八成是在那里了。
让程咬金牵着驴马在路边一棵树下等候,陆一艾亚各自背着一个背包,裹上隐身衣向最大那个营帐走去。
营帐门口有两个兵士守卫,陆一艾亚大摇大摆走进去,兵士丝毫没有察觉。
进了营帐,见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桌案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个黄胡子,正破口大骂站在门口的一个将官模样的人。骂了一气,一挥手说:“给我滚!”
那将官愤愤地转身离去。
这黄胡子应该就是麻叔谋吧?陆一和艾亚猜想。只是两人互相也看不见,无法交流。
正猜测着,又进来个兵丁,端个大木盘放在桌案上说:“总管大人请用午饭。”
木盘里有酒有肉,黄胡子刚骂完了人,也正生着气,看也不看,挥手让兵丁出去了。
这下,陆一艾亚能确定那个黄胡子就是麻叔谋了,两人立刻行动起来,陆一跑到门外,朝一个站岗的兵丁使劲儿踢了一脚。
“哎哟!”兵丁叫了一声。
“啥事儿?”麻叔谋在营帐里问,抬眼向门口望去,艾亚趁机把半张烙饼放在木盘子里。
门外的兵丁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就回了一句:“没事,大人。”
麻叔谋收回目光,或许是饿了,伸手就抓盘子里的肉吃,吃了几口肉,又喝了几口酒,才注意到盘子边上还有半块烙饼。
“嗯?”也许是以前很少吃饼,麻叔谋有些奇怪,却忍不住抓起饼来咬了一口,大概觉得挺好吃,又是连续几口,就把半块饼都吃了。
然后,麻叔谋就趴在了桌案上,张开了嘴。
“糟了,要学驴叫!”陆一心想,连忙学着麻叔谋的声音喊道,“谁都不许进来!”
话音刚落,麻叔谋就发出了“昂——昂——”的驴叫声,随后就变成了一头黑驴。艾亚挥手拍了驴嘴一巴掌,驴才不叫了。然后掀开隐身衣卸下背包,从包里掏出辔头和鞍子,和陆一一起胡乱给驴套上,拉着驴让它站起来,两人爬上驴背,又裹紧隐身衣,赶着驴冲出了营帐。
门口的两个兵丁见一头驴从营帐里跑出来,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反应过来,壮着胆子偷偷朝营帐里看的时候,陆一和艾亚已经骑驴跑到了程咬金跟前。
陆一和艾亚下驴,脱掉隐身衣,程咬金哈哈大笑,拍了那驴两巴掌:“这就是麻叔谋那狗东西?”
艾亚很严肃地说:“不要侮辱狗!”
程咬金一愣:“啊?啥意思?”
第十六章 天下第一条好汉
完美解决了麻叔谋这个大坏蛋,接下来往哪走呢?陆一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时空变化这么大,即使往回走,也未必能回到原来的时空,所以不如直接去扬州吧,没准什么时候再穿过一重迷雾,又回到唐朝了呢。
三人上驴上马,沿着运河工地奔扬州而去。这回艾亚骑的是麻叔谋变的驴,也跑得飞快,竟然能跟得上三驴子。
艾亚说:“我这驴也不错嘛,给取个名字呗。”
陆一说:“就叫麻驴子吧。”
“麻驴子?哈哈,好,来咱俩比比看谁快!”艾亚用在路边折的柳条抽打着麻驴子,“麻驴子,驾驾!”
陆一也抽打着三驴子:“三驴子,快快!”
两头驴撒着欢往前跑,可怜程咬金的白龙马,拼尽了全力还是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陆一艾亚骑驴跑得高兴,却没留意穿过了一团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雾气。等兴奋劲过了,让驴慢下来等程咬金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景物变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之前他们右侧一直是运河工地,民夫们忙忙碌碌,挖土运土,一片乱糟糟的景象;而现在工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亮亮静静流淌的大河。
“你刚才注没注意到,咱们穿过了一团迷雾?”艾亚问陆一。
“嗯,”陆一想了想说,“之前好像是有淡淡的雾气飘过。”
艾亚忙掏出时空通灵玉佩来看,玉佩还是绿色,中间依旧是两个字:大业。
只是,那绿色似乎稍稍淡了些,艾亚都不敢确定颜色究竟有没有变化。
这时程咬金追了上来,三人一起沿着河边前行,只见那大河笔直整齐,宽窄一致,毫无疑问是人工开凿的运河。看来年代真的有变化,但是变化不大,还是大业年间。
不久,三人发现运河下游有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发现两岸还有大批的军队。他们没有靠得太近,登上一个小土丘远远看去,运河里居然是四艘龙舟,张灯结彩,非常华丽,除了皇帝,恐怕没谁敢弄这个排场。
随即发现,运河两岸还有人拉纤,两行纤夫姹紫嫣红,衣裙飘飘,竟然都是女人!
“这是哪个皇帝,这么变态?”艾亚脱口而出。
“哼!”程咬金瞪着眼睛说:“除了昏君杨广,还能有谁!”
“就是隋炀帝呗?”陆一说。
“隋炀帝是哪个?”程咬金不解。
难怪程咬金不知道,“隋炀帝”这个称号,应该是后来的皇帝给他安上的,陆一心想。
下了土丘继续前行,前方有一座大山挡路。运河边有军队,他们不想去惹麻烦,只好向左绕过大山。三驴子和麻驴子跑起来,半个小时左右,还没等绕过大山,却听到了阵阵喊杀声。
“看来有人截杀昏君杨广。”陆一说。
“是谁,那路英雄要杀昏君?”程咬金跟上来问。
“不知道。”陆一答。
“俺去看看。”程咬金催马向前走。
陆一本想叫住他,但是出于好奇,也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迎面跑来两个人,头包布巾,没穿盔甲。跑到程咬金马前十几步远的地方,先后“扑通、扑通”摔倒在地。
“跑不动了,累死我了!”其中一个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说。
“妈呀,太厉害了,幸亏咱俩跑得快。”另一个跪坐在地上说。
程咬金催马走过去问道:“是谁在打仗?”
“啊?”那两个人愣了愣,不知道程咬金是敌是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陆一忙过去说:“二位,我们是路过访友的,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谁和谁在打仗,我们还过得去吗?”
“噢,”两人放松下来,其中一人说,“这里是四明山,十八家反王在这儿截杀昏君。你们可别过去,那边打得那叫一个惨,皇帝老儿派了个李元霸出来,使一对大铁锤,无人能敌。”
“对对对,”另一个说,“你们可别过去,那铁锤,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过路的。”
“都有哪十八家反王?”陆一问。
“都是宋义王孟海公邀来的,推瓦岗寨徐茂公为盟主……”
“别说了,快跑吧,小心那李元霸追来。”听到喊杀声渐近,另一人推了推正说话那个,然后两人爬起来一起跑了。
陆一想起来这段故事了,记不清是在《隋唐演义》还是《瓦岗英雄》中看的,只记得,盟主应该是程咬金哪?
扭头问程咬金:“你没去过瓦岗寨吗?”
程咬金说:“没去过。”
“徐茂公你也不认识?”
“不认识。”
“那……秦琼秦叔宝呢?”
“秦琼可是太平郎?”
“对,那应该是他的小名。”
“那是俺兄弟呀,他也是瓦岗寨的?”
“对。”
“哎呀,不行,俺得去帮帮俺兄弟,可不能让俺兄弟挨打!”程咬金抓起斧头,喊道,“李元霸,老程来也!”就循着喊杀声催马向战场方向冲去。
“回来,你打不过他!”陆一想叫住程咬金,程咬金却不管不顾,挥着斧头径直向前冲,陆一和艾亚只好跟上去。
转过山脚,就看到了战场的景象,只见成千上万人战在一起,盔甲整齐的大概是官军,衣着杂乱的应该就是义军。此时官军占据优势,义军节节败退,尤其是当中一员尖嘴猴腮的小将,应该就是李元霸,挥舞着两柄大铁锤,追着义军打,没有人敢挡他,他追到哪儿,哪儿的义军就呼啦啦撤退一大片。
忽然一个白袍小将也挥着两柄锤迎了上去,只听“当当当”三声,两人对了三招,白袍小将也回马跑了。
这时程咬金已经冲了过去,挥着斧头喊着:“不要猖狂,吃俺一斧头!”
李元霸见了,高兴起来:“哈哈,又一个没插黄旗的,可以打!”
说着,迎着程咬金的斧头抡出一锤,当的一声,程咬金的斧头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啊呀,果然厉害!”程咬金拨马便跑,李元霸在后面紧紧追赶:“别跑、别跑,俺乃天下第一条好汉李元霸,快让俺再打一锤!”
程咬金一听,拼命打马,跑得更快了,陆一和艾亚无奈,只好骑驴跟着一起跑。
郭元振的马也是匹好马,一点儿也不比李元霸的马差,所以两马之间始终差着那么一点儿距离,李元霸就是打不着程咬金。
追了一阵子,李元霸又发现,自己连两个骑驴的小孩子都追不上,这就更气人了。
于是李元霸发了狠,也使劲打马,那马吃痛,猛往前窜。
陆一一看,情况危急,眼瞅着程咬金就要被大锤砸到了,这怎么行?连忙掏出去麻叔谋的营帐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张召唤卡,贴在手表上喊道:“风神之子,惩恶扬善!”
只听“咚”的一声,一只浑身通红的大猴子落到地上,哈奴曼来了。
“快,拦住他!”来不及打招呼,陆一指着李元霸说。
哈奴曼站在那里,比李元霸骑在马上都高。李元霸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不由分说,挥锤便打。
哈奴曼身子忽然变得更大,一伸手,就把两柄大锤都夺了过来,扔掉之后,又一伸手,把李元霸也抓了起来。
“别伤害他!”陆一忙说。
哈奴曼听了,轻轻把李元霸放到地上。
第十七章 驴耳朵里的英雄
李元霸最初有点懵,随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哇——我不是天下第一条好汉了,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活了,哇——”
“别哭别哭。”陆一也懵了,一边劝一边想,隋唐第一条好汉,怎么跟个被惯坏的孩子似的?
那边艾亚灵机一动,掏出块巧克力撕开包装递过来:“给,这是剧毒巧克力,吃了就死了。”
李元霸接过来就塞到嘴里,嚼了几下不哭了,嗯,这毒药真好吃。
陆一忽然想起一句不知道谁说的名言:没有什么悲伤是一块苦黑糖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两块。
“还有吗?”李元霸抬起泪眼问。看,果然得两块。
“俺也要!”程咬金也来凑热闹。
陆一艾亚翻遍了背包,又找出三块巧克力,给程咬金、哈奴曼和李元霸各分了一块。
程咬金熟练地撕开包装吃起来,哈奴曼也有样学样,他才不在乎是不是毒药呢,那两位小兄弟死人都能救活,毒药又能怎样?
李元霸却很是诧异:“你们、你们也不想活了吗?”
艾亚“扑哧”一声笑了,陆一说他:“你别笑,严肃点。”
然后蹲下对李元霸说:“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你还是天下第一好汉,他,”陆一指了指哈奴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啥意思?”李元霸眨巴着迷惘的泪眼问。
“就是……他是神话中的人,而你是凡人,你们属于不同的世界。”看李元霸眼神依旧迷茫,想想又问,“孙悟空你知道吗?”
“不知道。”李元霸摇头。
“嗯……”陆一想,这个年代孙悟空大概还没红,又说:“那玉皇大帝你知道吧?”
“知道,天上的皇帝,可比杨广那皇帝厉害多了。”
“对对,他兄弟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玉皇大帝和天兵天将都奈何不了他。你想想,你一个凡人,怎么能跟这样的神仙比呢?”
哈奴曼在一旁挠了挠头想: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兄弟?
“噢,看来凡人真不能跟天神比,”李元霸又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一直看雷公电母不顺眼,想跟他们打一架来着……”
“可别跟他们打架,你打不过他们!”艾亚插了一句。
“嗯,不打了不打了,不在一个天下打个啥,”李元霸说着忽然跳起来,“哎呀,有解药吗?我不想死了!”
“哈哈哈……”陆一、艾亚、程咬金都笑起来,哈奴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咧嘴跟着笑了。
“那哪是毒药,那是苦黑糖,”程咬金说,“俺就是为了吃苦黑糖才跟着两位小仙人的。”
“啊?”李元霸一愣,然后吧嗒吧嗒嘴说,“俺也想跟着小仙人,行不?”
“行,当然行,”艾亚马上说,“以后你就跟我们混吧。”
李元霸低头想了想说:“不行,不行,皇帝老儿看俺爹不顺眼,俺要是不在,他该欺负俺爹了。”
“这样吧,”陆一说,“你可以把你的召唤卡给我们,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叫你出来玩。”
“召唤卡?”李元霸在身上摸呀摸,最后在头盔的夹层中找到一张召唤卡,递给陆一。
“密码。”陆一问。
“天下第一,不服来战!”
“霸气!”艾亚竖起大拇指。
李元霸偷眼看了看哈奴曼,有些扭捏,又看看日已西斜,忙说:“呀,俺得回去了,再不回去皇帝老儿该念叨我了。”
说完,拎起大锤骑上马跑了。
喊杀声渐渐远去,听动静应该是反王一方胜了,程咬金也放心了。
“那战场上漫山遍野的人,也不知哪个是太平郎,算了,等找到郭秀才,找到俺娘,再去瓦岗寨寻他。”程咬金说。
陆一等人收拾收拾,打算继续赶路。哈奴曼见没有自己的坐骑,就把身子变小,钻到麻驴子耳朵里面去了,麻驴子扑棱了几下耳朵,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异物。
考虑到前边有军队,他们打算绕个路去扬州。没走几步,只听有人喊道:“英雄莫走!”
回头一看,身后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有骑马的,有步行的,有顶盔掼甲的,也有穿着粗布衣裳的。
当先一位身背双锏的将领跳下马来,拱手道:“俺乃瓦岗军行军大元帅秦琼秦叔宝,听探子说,有位英雄制服了李元霸,特来拜见!”
程咬金一听,立刻跳到秦叔宝跟前:“呀,你是太平郎!”
“你、你是哪位,怎知道我乳名?”秦叔宝吃了一惊。
“俺是程一郎啊,怎地连我都不认得了?”程咬金埋怨道。
“哎呀,原来是咬金兄弟!”秦琼忙拉住程咬金的手说,“实在是你模样变得太大,一时没认出来,兄弟莫怪。”
“是了,怪不得你,”程咬金说,“此前遇到个异人,服了些丹药,容貌确有变化。”
“刚刚制服李元霸的英雄,想必就是你了。”叔宝说。
“不是俺不是俺,”程咬金摆手,“是驴耳朵里那位英雄。”
“啥?”秦叔宝和身后众人都支棱起耳朵,以为听错了。
艾亚见了,拍了拍麻驴子的耳朵说:“哈奴曼哈奴曼,该你出场了。”
哈奴曼闻声跳出来,落地之后迅速变大,变得和程咬金一般高的时候,程咬金说:“行了行了,再大不好说话。”
哈奴曼停止了变化,引得瓦岗众人一阵惊叹,纷纷上前拜见。哈奴曼也学着拱手回礼。
程咬金又向秦琼介绍两位“小神仙”,正说着话,又来了一伙人。
有人说:“军师来了。”
秦琼说:“茂公快来,俺找到了咬金兄弟。”
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走过来,拍手笑道:“可是程咬金兄弟?好、好、好,混世魔王找到了。”
说完,又上前拱手道:“参见大王!”
瓦岗众人也都跟着向程咬金拱手施礼:“参见大王!”
“这、这,这是干啥?”程咬金懵了。
秦琼忙跟程咬金解释:“兄弟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山寨里塌了个大洞,派人下去,取出来一套皇帝衣冠,还有个拜匣,匣子里有字条,写着‘程咬金举义起兵,当三年混世魔王,搅乱天下’,天意难违,该着你当三年混世魔王。”
“对对,”徐茂公说,“还请大王速速回山登基!”
“不行不行,”程咬金连连摆手,“俺可当不了什么大王,俺还要去找俺娘,还要找郭秀才。”
“咱娘就在山寨,”秦琼说,“尤员外等你不来,早已经带着家眷还有咱娘投了咱瓦岗寨。”
“真的?”
“真的!”
“那……郭秀才还没找着,俺不放心。”程咬金又说。
陆一一想,让程咬金回瓦岗寨也好,也算是回到来处了,自己和艾亚也省心了,否则在这混乱的时空中想把他送回去还真不容易,就说:“你放心去当大王吧,我们保证把郭秀才找着。”
“也好,俺得去见见俺娘,”程咬金说,“找着郭秀才,可得告诉俺一声。”
“行,”陆一想了想对秦琼说,“秦大哥,您有召唤卡吗?”
秦琼也在身上摸呀摸,最后在胸前的内衣中摸出一张卡片:“是这个吗?”
陆一说:“是,这个给我,我就可以随时召唤你来,有郭大哥的消息你就可以转告程大哥——可惜程大哥的召唤卡给别人了。”
“好,给你。”秦琼把召唤卡递给陆一。
“密码是?”陆一接过来问。
“俺忘了,八成在后面写着。”
陆一一看,卡的背面确实有一行小字,就把卡收了起来。
第十八章 梦回唐朝
听说陆一他们要去扬州城,众人都有些茫然,说附近的大城只有一个江都城,没有扬州啊?陆一想,大概这时候扬州还叫江都吧?那就先去江都。于是瓦岗将士给他们指了一条近路,天黑之前就能进城。
程咬金把白龙马留了下来,要还给郭元振,陆一就让哈奴曼骑上了。哈奴曼见自己跟周围的人长得都不一样,就晃了晃身子,变作程咬金的模样,竟有八分相似,把瓦岗寨众人吓一跳,没想到哈壮士还有如此神通!
告别程咬金和瓦岗众将士,沿一条小路翻过山去,又是一条大路。上了大路,远远地就看见扬州城了。离近了些看,城池虽然没有汴州城那么高大,也很是壮观,还有河流直通城内。
城门的牌匾上写的果然是“江都城”三字。
虽然太阳已经落山,还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陆一三人进了城,看到许多人在清扫街道,还有官吏和兵丁监督指挥。绕到一处僻静些的地方,陆一见街边有位看热闹的老人,就上前打听:“老人家,请问城里有个汇宝阁吗?”
老人想了想摇头:“没有,我在这城中住了五十余年,从没听说有个什么汇宝阁。”
失望之余,陆一又指着那些忙碌的人问:“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是皇帝要来了吗?百姓又不得清净了,唉!”老人又叹口气说,“那十八路反王真是没用!”
看来,是隋炀帝要来了。
老人说完却后悔了,看了看陆一三人,一缩脖子,转身匆匆走了。
陆一说:“天快黑了,咱们找个客栈住下吧。”
艾亚却指着街道说:“别忙,你看。”
街上,牵着的、骑着的、拉车的,来来往往的驴虽然没有汴州城的多,却也是随处可见。
陆一说:“现在是隋朝,能有人变的驴吗?”
艾亚说:“试试看吧,没有就安心了。”
旁边哈奴曼听了问:“做什么?”
艾亚告诉他,想用金棍试试有没有被变成驴的人,哈奴曼说:“我来。”
拿了金棍刚要动,艾亚又叫住他把隐身衣递过去:“等等,把这个穿上。”
哈奴曼穿上隐身衣,飞起来见到驴就用金棍点一下。
陆一和艾亚刚开始还能看到隐约有金光一闪一闪的,不大一会而就看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哈奴曼回来了,掀开隐身衣说:“城里所有的驴都点过了。”
“有没有变成人的?”陆一问。
“哦,没来得及看。”哈奴曼说完,又披上隐身衣,飞到半空,看了一阵子下来说,“一个也没有。”
“得,这趟扬州怕是白来了。”艾亚说。
三人继续往城里面走,见河边有一家“竹西客栈”,就进去住下了。
他们估摸着隋炀帝应该乘船进城,就特意挑了二楼一间临河的房间,想明天看看热闹,近距离感受一下隋炀帝这个败家皇帝如何作妖,也算不虚此行。
客栈老板支使一个叫二喜子的店小二把马和驴牵到后院拴好喂料,又把晚饭送到了房间,是米饭和炒青菜,看着很精致。
陆一和艾亚还在纠结吃是不吃,哈奴曼已经把自己的那份吃干净了。
见哈奴曼神色如常,何况那二喜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目光单纯,看着就不像坏人。陆一说:“吃吧,哪会有那么多黑店?”
两人一狠心,也吃了起来。
吃完饭,天也就黑了,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陆一三人也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这房间有三张床,不像是之前在汴州住的大通铺,哈奴曼也不打呼噜,陆一艾亚睡得很香,一觉到天光大亮,却没有注意到,窗外大雾弥漫。
起床后,三人洗完了脸,有位老人送饭上来。这时雾早已散了,阳光照进窗来。
早餐是烙饼和粥。见了烙饼,陆一一激灵,看看送饭的老人问:“昨天那个小伙计呢?”
“哪个小伙计?”老人抬头,一脸茫然。
“叫二喜子的。”
“没有这个伙计,这家店倒是俺祖上王二喜传下来的。”老人摇摇头走了。
“嘶——”真是见鬼了,陆一艾亚面面相觑。
艾亚忙把时空通灵玉佩掏出来看,陆一也凑过去,只见绿色的玉佩中间,隐隐有两个字:元和。
“呀!又回到元和年间了!”艾亚兴奋地一挥拳头。
两人赶紧招呼哈奴曼吃饭,匆匆把粥喝了,饼都让哈奴曼吃了,然后下楼,也不纠结老板伙计是谁,给了银子取了驴马,就奔街上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驴来驴往,一点儿也没有皇帝要来的迹象,一派繁华热闹景象。
艾亚又把金棍和隐身衣递给哈奴曼。哈奴曼会意,重复了一遍昨晚(也许是200年前)的工作。
很快,哈奴曼回来了,很兴奋:“有一个,有一个!”
“有一个什么?”虽然艾亚明白哈奴曼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一个驴变成了人!”
陆一艾亚骑驴跟着哈奴曼沿街向前跑去,在一处人家院墙的门檐下,一个看起来憨厚壮实的青年正长着嘴,呆呆地盯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他身旁,还有个瘦弱的看似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盯着他看,满脸焦急,都要哭了。
“就是他!”哈奴曼指着青年说。
陆一艾亚刚跳下驴,就听那青年开口说话了:“我这是在哪?还在做梦吗?”
陆一上前说:“恭喜你,你的梦已经醒了。”
“啊?”青年一愣。
“等等,”那个中年人一把抓住陆一,“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我好好的一头驴,咋就变成了人?”
艾亚上前说:“你错了,是人家好好一个人,变成了驴,这是才变回来。”
“什么?到底咋回事儿呀?这驴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咱老百姓买头驴可不容易!”中年人真的快哭了。
陆一拍拍中年人的手说:“你先松开,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汴州板桥店买的驴?”
“是是是!”中年人答道。
“是不是很便宜?”陆一又问。
“嗯……是,才花了三贯钱,贵了我也买不起。”
“这就对了……”陆一就把板桥三娘子给人吃饼变成驴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还没等说完,那青年也上前抓住陆一的手说:“对对对,俺就是在板桥店吃了饼之后一直做梦,晕晕乎乎的。”
说完松开手转圈朝四周看,还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莫非俺真的被变成了驴?”
又抬头问:“这里是啥地方?”
“这里是扬州吧,还是江都?”艾亚不敢确定。
“啊?俺家在汴州,怎么跑出这么远?”青年又摸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了,可咋回家呀?”
“别急,”陆一说着,到马背上的包袱里取了一大捧金银递给青年,“这些银子当路费吧。”
又取了一捧给中年人:“这些赔你的驴钱,够不够?”
中年人说:“够够够,太多了,三两银子就够,这些得十两了。”
陆一说:“拿着吧,这些都是板桥三娘子赚的黑心银子。”
青年算了算日子,离家已经快半年了,家里人不知急成什么样子,所以谢过陆一和艾亚之后,匆匆赶路回汴州了。
中年人乐颠颠的也想走,陆一问他:“等等,请问您知道汇宝阁吗?”
“知道知道,从这儿往前走五十步右转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