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引诱民夫
“喂！平三郎！快过来吧！这里有大白米饭可以吃！”又七郎正在用木质的大喇叭，奋力的喊着。
“快过来吃大白米饭啦！”其他的民夫也一同喊着，现在他们的工作就是喊话招降，待遇就是顿顿大白米饭！
“平三郎，你听，喊咱们过去吃大白米饭呢。”贺小五凑了过来，悄声说着。
“啊…我听见了…”说着，平三郎手中还在慢慢敲打着，假装干活儿，但是眼神却瞄向了巡视的监工们。
“要不…咱们也跑吧。”咕噜噜…贺小五的肚子又在叫唤了，中午就喝了一碗稀的，根本没吃饱。
“再等等。”平三郎头也不抬的说道。
“等？在等什么？”贺小五有些着急，这大炮轰了半天了，虽然说间隔很长，但是来一发就死好几个人，指不定哪次就落自己头上了。
咚哒哒！一声巨响再度响起。
“哇！”民夫们知道炮击又来了，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抱着脑袋到处乱跑。
“呃…”贺小五也抱着脑袋低头打转，不知道该往哪躲，他们完全不看炮弹轨迹，就像是一堆鸵鸟一样。
轰隆隆！咔嚓咔嚓！“啊啊啊！”连番巨响，贺小五直感觉耳边生风，惨叫不断，大地还为之一颤，好像离自己很近。
“快逃！”突然，贺小五感觉有人拉拽自己，一抬头竟然是平三郎。
“快逃！趁现在！”说着，平三郎拉着贺小五就往下面跑去。
“混蛋！都不要乱！都不要瞎跑！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山口长教高声喊道，就是这群家伙一听到炮击就乱成一团，搞得工程进度极为缓慢。
“大人！又有人趁乱跑了！”一名足轻跑了过来，用手一指下面正在逃跑的平三郎他们。
“可恶！抓回来！都抓回来！”山口长教气得是咬牙切齿，大吼着派出了七八名足轻追了上去。
“站住！站住！”平三郎他们在前面跑，后面还有津川足轻追。
“救命！救命！”平三郎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是越跑越快，冲着对面的细川足轻高呼。
“平三郎！快！快点！”又七郎等人大声呼喊着，手舞足蹈地催促着他们。
呼哧呼哧…平三郎当真是拼了老命的跑。
砰砰砰！几颗铅弹从平三郎等人的脸庞飞过。
噗噗！“呃啊！”后面追击的津川足轻立刻倒下了三四人，剩下的人只好放弃了，返回本阵。
“哎呀！快来，快来吃点儿东西，都饿坏了吧？”又七郎赶紧招呼平三郎他们，递上去一碗碗大白米饭。
“大…大米饭…”平三郎颤抖着接过碗，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大米饭啊。
呼噜呼噜…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
“香！真香！”平三郎等人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还一边哭呢。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干活！”反观下纽石那里，津川家的民夫完全就是两个待遇。
“可恶，他们有大米饭吃，而我们却吃糠咽菜的！”民夫们气不过，巨大的落差造成心理不平衡。
“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也给民夫吃大米饭？”一名足轻看到了民夫交头接耳的不满，小声地提醒了一下山口长教。
“给他们吃米饭？你想什么呢！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吗？这要是给了他们，那我们的口粮就减少了，小心以后饿肚子！”山口长教低声训斥道，现在整个津川军上下都开始提倡节约粮食，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根本不可能把珍贵的大米，浪费在这些廉价的劳动力身上。
“哎…可这…”这名足轻摇摇头，这不是他自己能改变的事情。
咚哒哒！又一声巨响。
“哇啊！”现场再次乱成一锅粥，抱着脑袋，生怕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嘣！咔嚓！这一炮正中一处施工了一截的栅栏上，顿时砸的破木飞溅，其周围的民夫也遭了殃。
“快跑啊！”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又有十几名民夫高喊着跑向了细川方去投诚了。
“回来！回来！可恶！铁炮队！给我射击！消灭这群家伙！”山口长教气得直跳脚，干脆就实行血腥镇压。
咔咔咔…跑上来一队铁炮足轻，点燃了引线，瞄准了逃跑中的民夫们。
砰砰砰！几声枪响，铅弹擦着火花射出枪膛，追逐着逃跑之人的后背。
噗噗啪！“啊呀！”其中几名民夫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鲜血从身体里流淌出来。
“呃…哇啊啊！”其他人则嚎叫着继续狂奔，眼泪顺着眼角横向洒出。
“继续！第二队上前！不要让他们跑了！”山口长教看到没都杀死，又唤上来一队铁炮足轻。
“预备！”看着跑得越来越远的民夫，津川铁炮足轻立刻举枪瞄准。
而下纽石山墙上的民夫们，则眼神复杂的望了望准备射击的津川足轻，以及还在逃命的同伴。
咚哒哒！突然一声炮响，这次炮击间隔竟然这么短！民夫们刚刚下意识地弯腰抱头，就看到了那队铁炮足轻一下子就被巨弹击飞了数人！
“跑啊！快跑啊！”远处传来了又七郎等人的呼喊。
“再不跑就只能是等死啦！快跑啊！这里有大米饭啊！”前半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后半句一说到大米饭，民夫们的眼睛都红了。
“喔啊啊啊！”纷纷嚎叫着，不管不顾的奔向了细川方。
“可恶！站住！都给我站住！”山口长教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的炮击就落在他的身边，将他的一干手下打死了数人。
但是，民夫们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成片成片的逃命，挡都挡不住。
“混蛋！杀！凡是敢逃跑的，统统杀死！给我杀！”山口长教看到逃跑的人太多了，干脆想以杀止逃。
“喔！”津川足轻领命，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那些逃跑的民夫。
咚哒哒！咚哒哒！火炮连轰！
稻富佑直抓住时机，用连番火炮加剧了敌人的崩溃。
第六百九十章 弃与守
“吃吧！喝吧！管够！哈哈哈！”稻富佑直收拢了不少逃过来的民夫，用大米饭招待他们。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呐！”他们感动的眼泪直流，激动地不能自已。
能吃上大米饭，是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愿望，就像是中彩票一样，一旦中奖，那些心里素质不好的人，都能当场幸福的晕过去。
“主公，咱们现在也是食粮紧缺啊，您这样做…不怕大殿不高兴吗？”稻富直重略微有些担心的看着这群民夫，人数着实不少，他是稻富佑直的弟弟。
“无妨，咱们过一阵子不是要对阿武隈峡谷发起总攻吗？他们…正好可以打打前阵。”稻富佑直小声地跟直重说道。
“主公的意思是？可是他们那么怕死…属下怕到时候他们不肯用命。”稻富直重也小声地说道，他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放心，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况且…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他们了…嘿嘿…”此时稻富佑直看向那群拼命吃饭的民夫，嘴角邪邪地一笑。
这就是战争，没有怜悯，只有利用，只有杀戮…
就这样，细川方与津川方陷入了僵持阶段，津川方想重新构建下纽石防线，细川方就用炮火加劝降，引诱民夫反水。
就像是拔河一样，一来二往的相持不下，下纽石防线也迟迟没能搭建成功。
这日夜晚，山口长教悄悄带着备队摸了上来，准备晚上一口气竖起防线，就像是一日城一样。这次他不准备使用民夫，而是清一色的常备足轻，因为晚上不敢举火照明，只能摸黑干活儿，所以民夫不好管理，极易趁夜逃跑。
嗒嗒…嗒嗒…津川足轻开始重新搭建防御。
咚哒哒！远方传来大炮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是有坐标和定点位，夜晚照样可以打准。
嘣！咔嚓咔嚓！“呃啊啊！”几声惨叫，巨弹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嗯？”稻富佑直皱着眉头仔细聆听，除了一开始的响动外，再没有任何噪杂的声音。
“怎么了主公？哪里不对吗？”稻富直重在一旁看到佑直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的开口询问道。
“传令，二十门国崩齐射一轮！”稻富佑直低头想了想，下达了齐射的命令。
“是！目标！下纽石！齐射！”稻富直重领命后，立刻向炮位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咚哒哒！咚哒哒！二十门国崩齐射。
嘣！嘣嘣！一颗颗巨弹砸在下纽石，人、物齐飞，犹如激起一片片的浪花一般。
“该死！怎么突然炮火这么猛烈了？跟平常不一样啊。快！加快建设速度！”山口长教暗中诅咒，但又不得不继续坚持。
“都打成这样了，他们还在坚持？一定是津川常备！去，告诉川胜大人，让他立刻安排牵引式投石机，准备覆盖式打击！”稻富佑直两眼一眯，他判断的非常准确。
“是！”稻富直重领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川胜秀氏就率领工兵，将牵引式投石机给推了上来。
“快！快！预备！”川胜秀氏将二十台投石机安排在了炮兵阵前，然后开始填充抛投物。
咔咔咔…整整二十颗焙烙就位。
“一号预备！”滋啦一声，焙烙被点燃。
“投！”嘎拉嘎啦…四十名足轻使劲儿一拽，将抛竿快速的拉起。
呼…焙烙打着旋就飞向了下纽石，夜空中能很清晰地看到火苗划出的抛物线。
嘣！正砸中下纽石，炸起一团火焰。
“很好！记住距离和力度！换上石头！”川胜秀氏等人一直在观察着力点，恰到好处。
“二号预备！”紧接着，第二台投石机上的焙烙被点燃。
“投！”抛竿将焙烙快速的投出。
嘣！这次距离有些近，在下纽石关外爆炸了。
“距离要加远！力度要加大！再来一发！”川胜秀氏指挥足轻调整好，再次抛射了一次。
嘣！这次砸在人群中，都能隐约的从爆炸的火光中，看到飞起的残肢断臂。
“很好！换上石头！”
就这样，二十台投石机先用焙烙进行校验，而后抛投物全部换上了与焙烙相同重量的，一堆廉价的鹅卵石。
“投！”
嗡嗡！大片的鹅卵石腾空而起，从刚刚开始炮击就停止了，毕竟铅弹太贵了，还要留着后面的大战呢。
噼里啪啦！就像是下冰雹一般，下纽石的空中落下来一片石头。
啪！“啊！”啪啪声…砸的津川足轻是抱头鼠窜，不少人都被鹅卵石砸中了。凡是被砸中的，轻者伤及筋骨，重者脑袋开花。
“该死！看来是知道我们了。”山口长教从废墟上顺手捡起一块儿隔板护在头上，侥幸没有受伤。
“哎呦…哎呦…”一通石头雨过后，现场到处一片狼籍，还有不少痛苦哀嚎的足轻。
“可恶！”山口长教看到损失颇重，有些束手无策。
嗡嗡！第二轮投石来临。
噼里啪啦！“呃！”“啊！”又砸中了不少人，尤其是原本一些受伤倒地的足轻，遭受了二次伤害。
“可恶！撤退！撤退！”山口长教看到事不可为，只好下令撤退。
“哎呦…哎呦…”一些受伤的足轻在同伴的搀扶下，开始撤离此地。
嗡嗡嗡！第三轮投石很快来临。
噼里啪啦！津川军又扔下了不少尸体。
嗡嗡嗡！第四轮…第五轮…
天蒙蒙亮…下纽石死寂无声，津川方放弃了这里，再坚持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下面…就该看我们的了。”细川信元亲自巡视炮兵阵地，看着远处的下纽石，那里也是通往山谷的必经之路。
“主公，属下最近和那些人交心，关系处理的还不错，或许可以用上一用。”稻富佑直看了看不远处的民夫，恭敬地说道。
“嗯，不错，能用小利博大利，的确不错。”细川信元连说了两个不错，夸的稻富佑直都快合不拢嘴了。
“这…应该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安排一下，按原定计划去阿武隈川创建阵地吧。”细川信元抬头看了看天气，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夜黑风高
嗖嗖嗖…弁天山上射下来一片火矢。
落地后噗嗤一声，纷纷熄灭了。
“川上大人，刚刚下过雨，地面潮湿有积水，无法照明。”一名下级武士向川上忠景汇报着。
“嗯，知道了，这种天气最适合突袭了，时刻保持警惕，注意下纽石以及峡谷内的情况！”川上忠景努力看了看下纽石的周围，由于夜空阴云密布，下面漆黑一团。
“是！”众手下低首领命。
踏踏…踏踏…咕噜咕噜…夜色中，一群民夫推着一个个手推车，在泥泞的路上前行。
“慢点儿…慢点儿…小声一点…悄悄地…推到山根下…”每个推车都有一名细川足轻躲在车后，负责指挥运送的位置，以及…后续的工作。
“呼哧…呼哧…”又七郎推着小车，奔跑在路上，细川方答应了他们，每次运送一趟，都可以获得钱一贯，米三升的赏赐！
这可是厚赏，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吃饱喝足了，自然就想要获取更多，这就是人之本性。
咕噜咕噜…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将推车上的东西运至弁天山下。每个推车上都有一个大木桶，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还有一根引线裸露在外面。
今日夜黑风高，弁天山上，观察兵眯着眼睛，尽量向下观察着，可惜…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
“你听…好像有什么动静。”旁边一人侧着耳朵倾听，虽然看不见下面，但还是听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射一轮火矢，看看有什么东西！铁炮预备！”虽然下面有水有淤泥，但是在落地前的一霎那，还是能照亮点余地。
嗖嗖嗖…火矢射下。
“快看！有敌人！”在火矢的照耀下，看到了一些正在撤退的民夫，他们扔下了推车，及车上的木桶。
当然，旁边还有留下的细川足轻，而且他们开始点燃了引线。
“射击！”发现目标，津川守军立刻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一轮齐射。
噗噗啪！“呃啊啊！”一些撤退的民夫背后中弹，栽倒在地。
“哎呦！”又七郎也摔倒在地，他腿上挨了一枪，看了看周围的人，只有死人留在了地上，活着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嘿！”生的希望，让又七郎重新站了起来，驮着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
砰砰砰！砰砰砰！第二轮齐射响起。
Biu…Biu…几颗铅弹打在了又七郎的旁边，现在火光消失了，上面的人失去了目标，只是盲目开火而已。
“火矢！火矢！射！照亮下面！”下面太黑了，必须要有照明。
嗖嗖嗖！火矢像彩虹一样，抛物线射下。
“咦？人呢？”当照亮底下的一霎那间，没有了一个人，只留下了一个个冒着黑烟的木桶。
“怎么回事？是敌人发起夜袭了吗？”川上忠景闻讯赶来，登上了瞭望台。
“是，刚刚敌人只是小范围骚扰，现在已经撤离了。”一名下级武士说道。
“撤离了？这么轻易？确定是骚扰吗？再射一轮火矢，我要亲眼看看。”川上忠景趴在栏杆上，向下面尽量望去。
嗖嗖嗖…一排火矢线性射下。
“咦？那是什么东西？”虽然没有人了，但是川上忠景却看到了一些闲置的推车，上面的木桶还冒着黑烟。
“不知道啊，他们扔下这个东西就跑了。”那名下级武士也觉得蹊跷，但是没往心里去。
“下面有动静！”观察兵一直在注意下面的一举一动。
“再来一轮火矢！”川上忠景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嗖嗖嗖…又是齐刷刷地一轮火矢，细川军的进攻非常适时，专挑这种刚刚下过一场雨，而且还阴云密布的夜晚，极好的掩护了作战意图。
“敌人发起进攻了！射击！射击！阻止他们！”这次，川上忠景看清楚了，又是一群人，掩护着手推车，从破旧不堪的下纽石大门冲进了山谷之内。
“呼哧…呼哧…”平三郎推着手推车，这是他第二趟搬运了，临来的时候看到了负伤的又七郎，躺在地上领取了一份厚赏：钱一贯，米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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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看看他们，原本还一个个都是怕死的民夫，如今却像个勇士一样，巴不得多跑两趟生死关呢。”浅井元政看着来来回回的民夫，有感而发。
现在细川大军集合待命，随时准备出发，突破阿武隈峡谷，兵逼弁天山。
“是啊，我当初西线进攻毛利家的时候，曾悬赏钱百文，米一升，筑堤水淹高松城。那时的场景真的是众人拾柴，就连小孩儿、妇女都参与其中呢。这次竟然是钱一贯…哈哈哈…父亲大人真是好阔绰啊，这可真是卖命的钱啊！”细川聪明丸骑在马上，等着进军命令的下达。
“是啊…是卖命的钱啊…”浅井元政也看着忙碌的民夫，喃喃自语。
“射击！射击！火矢继续照亮！”弁天山上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铁炮频发，将敢于闯入谷内的人统统打死。
“呼…呼…呼…”平三郎喘着粗气回到了细川阵地，第二趟搬运他又活着回来了。可惜…贺小五死了…
“还有没有啦！小人再拉一趟！”平三郎为了重赏，当真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这年头，农民的生活水平非常差，律令时代的分田制度是男子2反（720坪，2400平米），女子是男子的三分之二（480坪），1反中田均产1.3石，差不多每人年产2.6石。
即便是四公六民的税率也会被收走1石，剩下1.6石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1日5合米=1.75石一年），又怎么养活家人呢？所以，剩下的大米通常会被变卖，换取一些诸如盐巴、萝卜、衣物等生活必需品。
主食就吃廉价的稗子(一种极像水稻的杂草，喂马的饲料），再上山找点野果蘑菇、挖点野菜充饥。而且农民并不拥有土地，土地的拥有者是武士老爷，农民只是给他们打工罢了，所以如果武士老爷问你多要赋税，那是看得起你，你也只能受着，因为你的土地名义上并不属于你。
所以，农民在闲暇之余要么去当农兵打仗赚外快，要么去当民夫干点儿体力活。
民夫帮着搬个东西，每天就能赚个十文二十文，稍微有些技术含量但不出力的工种每天能赚五十文，而与建筑有关的体力活如大工、瓦匠、锯木工就不同了，每天能赚上一百文，要是能混到在武士大爷身边抬轿子，一天两百文都不是梦想。
而米价才多少钱？按平均1贯1石，每天5合米也就5文的水平，等于说每年干个十天半月就能带来很幸福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你得会技术，而且打工显然会耽误农耕，所以既没技术又懒得种地的人，也非常愿意当一个只管吃到饱的杂兵，毕竟乱世出人头地的机遇可是无处不在的，木下藤吉郎就是个例子。
第六百九十二章 毒烟
“射击！”弁天山上齐射一轮火矢，放一轮铁炮，正好可以双重打击。
嗖嗖嗖…砰砰砰！
“呃！”“啊！”不管是民夫还是细川足轻，越深入谷内，越容易丧命。
“赫赫…赫赫…”平三郎的手推车一到位，扭头就跑，一直躲在后面的细川足轻则上前点燃木桶上的引线。
滋啦一下，火花跳跃…
平三郎并没有盲目地直接往回跑，而是先跑到对面的峭壁下，这里是距离弁天山最远的距离了，同样也是火矢的死角，属于灯下黑。
“呼…呼…呼…。”平三郎紧靠着往回赶，不仅仅只是躲避上方的打击，同样也是为了躲避那些冒着黑烟的木桶。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可不简单，不然的话，细川方也不可能花重利，来运送这些东西。
“应该差不多了…呼呼…干完这票就不干了。”三趟运输，足够平三郎比较富裕的生活一年了。
很快，他就跑回了下纽石，望了望大门那里，今晚北风呼啸，通道处已经开始烟雾缭绕了。
平三郎想了想，没有跑向大门，反而是爬上了下纽石的废墟阵地，从侧面山墙上跑了下去。
他是聪明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砰砰砰！砰砰砰！
“射击！继续射击！敌人想借助烟雾，突破山谷！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蒲生久清大声命令道，现在火矢已经没用了，山谷内弥漫着大量的烟雾，火苗掉进去直接就被吞噬了。
“还没有接到上纽石交战的情况吗？”川上忠景也是高度警觉，细川军这么干，肯定有所企图。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焙烙、落石等各种防御物资，只等上纽石那里一交战，确定了谷内有大量的敌军，即刻投下。
当然了，若是虚张声势，他也不会动用这些东西，毕竟物资有限，但是铁炮是不会吝啬的，储备极为充足。
砰砰砰！砰砰砰！山谷内回响着密集的铁炮声，但实际上谷内的细川足轻在点燃引线后，就早已撤离了。
呼…呼…黑烟一股股的冒着，顺着风，开始自由上行渐渐就逼近了弁天山上的三重橹。
砰砰砰！砰砰砰！津川铁炮足轻还在窗口内，向下射击。
“呃…我…呃…”突然，一名津川足轻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一旁的同伴看到了，关切地上前去搀扶。
“呃…怎么…我也…”结果他好像也不舒服，跟着一起倒下了。
“关窗！快关窗！准备好焙烙！一旦细川军入谷，给我即刻投下去！”蒲生久清察觉了一丝异样，不过他以为是烟熏所致。
“时候差不多了，传令下去，口含解药，带上口罩，全军前进！”细川信元看着弁天山防橹一层的位置，烟雾在火把中映出璀璨的样子。
“是！”朝仓爱王丸低首领命，而后一转身，冲着一旁的传令兵喊道：“前进！”
呜呜…呜呜…法螺吹响…
“京都备！口含解药！带上口罩！前进！”明智光忠大声喊道。
“啊呜…”京都备足轻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含在口中，然后拿出口罩，在路过营门口的时候，顺手放入门口架子上的水盆内快速打湿，再带上捂住口鼻出发打头阵。
“坂本备！口含解药！带上口罩！前进！”真田昌幸带队紧随其后。
踏踏…踏踏…部队很快就来到了下纽石，前面烟雾缭绕，看不清道路。
明智光忠从怀内掏出了一个小罗盘，是指南针。然后对着下纽石的上空，约莫了一下大门的大概位置，看了看指针方向，做到心里有数。
“匍匐前进！”说着，明智光忠趴在地上，开始匍匐前进，因为烟雾上行，可避免直接接触。
嘎拉嘎啦…细川足轻也纷纷压低身子，开始匍匐前进…
而此时的弁天山防橹内，正在上演一场无形的杀戮…
“呵呼…呵呼…呼呼呼呼…”一名津川足轻两眼圆睁，呼吸急促，紧接着就嘴巴长得大大的，死状极惨。
“赫…赫…呃啊！”另一名足轻的症状和他截然相反，只见他痛苦地捂着胸口，满脸涨红，心脏咚咚咚的极速跳动，仿佛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最终因心跳过快而猝死。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蒲生久清用破布捂着口鼻，从刚刚开始，他们就把窗格给关上了，将浓烟阻隔在外，避免被呛死。
但是，好像却没能阻止死神降临一般，周围的人开始莫名其妙的死亡，而且症状各异，甚至还相左。
“呃…哎呦…胸口好疼！怎么回事…我明明…明明没有吸入过…多的…烟…”扑通一声，蒲生久清也猝死当场，整个一层的足轻，仿佛都像是中了瘴气一般，纷纷倒了下去。
毒烟，杀人之利器，十分歹毒，起源于宋朝，发扬于明朝。尤其是对佛郎机大炮的应用，让明朝的火器更上一层楼，焦玉的《火龙神器阵法》中，就记载着明军许多神奇火器和用法，其中就有世界上第一颗毒气弹：毒雾神烟炮，以及世界第一驾无人轰炸机：神火飞鸦。
但是这些东西科技含量太高，在当时那可是属于机密要略，其价值等同于原子弹的制作。所以…细川信元的这个毒气，其实是基于宋代《武经总要》记载的毒药烟球为蓝本。
毒药烟球，始于宋代，烟球总重五宋斤，内含草乌、巴豆、狼毒、砒霜等十几种剧毒物质，点燃后以投石机发射，落入敌阵中会冒出浓烈毒烟，敌人闻到毒烟后，会在短时间内中毒，呼吸困难，七窍出血而死。
这里面最重要的一味毒药就是狼毒草，又名断肠草。
有这么一段传说，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荼就是神农带在身边用来解百毒的灵草，只要毒草在腹中作怪，神农便立即吞些这种灵草，都能化险为夷。
直到有一次，神农在一个向阳的地方，发现了一种叶片相对而生的藤，这种藤上开着淡黄色的小花，于是神农就摘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咽下。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毒性很快发作，出现了一些不适之感。神农刚要吞下那种解毒的荼，但自己的肠子已经断成一截一截的了，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因此这种植物就被称为断肠草。
细川信元将其稍加改良，材料使用硝石、蔗糖、红花夹竹桃，放入锅内，用中火加热使其融合在一起，然后趁混合物还柔和的时候置入木桶内，插入引线，即可完成毒烟制作。
其中，硝石、蔗糖起化学反应，会产生大量的烟雾。红色夹竹桃就是毒草，拥有着与断肠草一样的毒性，哪怕是不小心吸了一点焚烧后的烟雾，也会改变心率，中毒身亡。
第六百九十三章 在行动
“大人！大人！有毒烟！毒烟！大人快走！快…呃…”蹬蹬蹬…从下面跑上来一名武士，还没等完全上来，就一头栽倒在了楼梯上。
“可恶！”川上忠景跑到楼梯口，往下一看，只见二层内，已经开始有足轻口吐白沫了。
“该死！撤退！快撤离这里！”川上忠景在上面喊着，但是下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大人！川上大人！快走！毒烟上来了！”旁边两名武士跑过来，一把抓住川上忠景就往回拽，此时已经能从灯火的反射光中，用肉眼看到一丝青烟了。
蹬蹬蹬，川上忠景一行人围着瞭望台寻找出路，但这里是三层，无处可逃！
“跳！跳下去！”川上忠景翻过栏杆，就准备跳楼逃生。
“大人！大人！卸甲！快卸甲！”左右上前又把他拽回来，川上忠景都忘了卸甲，这要是跳下去，铁定是个饼。
“该死的细川信元！好歹毒！这仇！我非报不可！”川上忠景快速的脱下甲胄，看了看下面的三层高，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嘎巴一声脆响…
“啊啊啊！”川上忠景惨叫一声，显然是骨折了，底下的足轻立刻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快！快离开这里！告诉全城！毒烟！细川信元用毒烟！立刻回避！”川上忠景虽然疼的冷汗直冒，但是回头看看三重橹，已经置身烟雾之中了，时不我待。
“是！”足轻一听非同小可，立刻去鸣金示警，橹内的津川守军听到命令，快速地从里面撤离出来。
扑通扑通两声，川上忠景的旁边又落下来两人，是从三层跳下来的…后续还有更多的人跳楼逃生…
沙沙声…阿武隈峡谷内传出细碎的声音，是大量的细川足轻在匍匐前进。
虽然缓慢，但胜在安全，一直处于烟雾之下行进，加上口含解药，佩戴湿口罩，避免烟熏毒气的侵入。
而此时头顶上的津川守军早已死气沉沉，其橹内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死尸，都是死于中毒。
嘎吱嘎吱…上纽石的关卡大门正在被打开，是几名细川忍者。而此处的守军也中毒身亡，尤其是伊达庆宗那临死前的不甘表情。
沙沙作响，细川军匍匐前进，明智光忠第一个到达了上纽石的大门，短短的山谷他爬行了有一刻钟。
“大人！上纽石已被占领，请放心通过！”一名细川忍者快速地爬了过来，迎上了明智光忠。
“嗯，你们的统领出浦大人呢？”明智光忠抬了抬头，望了望后面不远处趴着的几名忍者。
“大人他们先行去石坊町了，准备在那里虚张声势，让城内误以为大军以至，不敢轻易出城。”这名忍者无法见礼，俩人就这名面对面的趴着交流。
明智光忠眉头一皱，谨慎地看了一眼这名忍者，严肃地问道：“口令！”
“乘风！回令！”这名忍者下意识地回答。
“破浪。好了，头前带路吧。”明智光忠这下放下心来，示意这名忍者带他们离开这片毒雾区。
“是！大人请随我来。”说着，这名忍者居前，引领细川大军前行。
口令制，是为了识别忍者的真实身份，毕竟把脸一蒙谁也不认识谁。早先是风魔忍者的专利，因为他们擅长野战，所以每次作战回来，都需要验证身份，避免被敌对忍者渗入。
在东征期间，细川大营就曾被加藤段藏他们渗透过，多亏了佐田彦四郎及时发现，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危险呢。
鉴于此，细川信元就把口令制纳入了哨兵体系中，规定只有哨兵才有资格问口令，而且是那些站岗的明哨。如果你是一个没站在哨位上，并且在营区里闲逛，胡乱问别人口令，一定会被当奸细给抓起来。
当然，这种口令制也同样适用于目前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
“呼哧…呼哧…”爬出了上纽石关卡，情况就好多了，没有了两侧高山的挤压，毒物自由的扩散升空，这里已经可以站起身来低着腰前行了，行进速度大为提升。
沙沙…还是京都备打头阵，继续挺进，渐渐的能直起身来走路了，然后就是撒开了步伐快速前进。
前面就是石坊町了，那里已经是火把簇簇，绵延数里，从远处望去就像是有数万大军驻扎一样。
踏踏…踏踏…跑近了才看清楚，满地插着的火把，但是人却没有几个，是草木皆兵！
“明智大人！”村子外面，出浦盛清亲自率队等候细川大军。
“出浦大人！哈哈哈！好大的阵仗啊！”平安抵达了目的地，明智光忠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点。
“呵呵…在下这都是虚的，大人你们来了，这才是实打实的。”出浦盛清谦虚地说道，他们的任务就是打通上纽石，唬住敌人不敢出城作战，等候大军实施包围。如今用了毒烟利器，几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踏踏…踏踏…后续的细川大军开始陆陆续续的抵达，将这虚胖的阵地填实、扎牢…
与此同时，弁天山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哇！快跑啊！”只要看到一点儿烟，就会吓得周围的人仓皇逃走，不管这个烟是毒烟还是火把上冒出的黑烟。
“不要乱！不要乱！这是火把！毒烟离这里还远着呢！”津川家的武士尽力去维持秩序。
“情况怎么样！”津川宗治阴沉着脸，披挂整齐，从天守阁内走了出来。
“主公！您怎么出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您快回去吧，这毒烟太歹毒了，稍微吸入一点点，就能致人于死地！”矢岛治满等人一看津川宗治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单膝行礼，恳求主公回去。
“哼！回去？回去就不危险了吗？毒烟要是也侵入了天守阁，那我往哪里逃？是长翅膀飞走？还是跳楼啊？啊！”津川宗治那鹰隼般的眼神扫过众人，额头上的青筋表明他现在正处于爆发阶段，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五度。
“是。”众人跪在那里，只感觉脑后阴寒，后背发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嗯…今夜北风，毒烟随风走。传令下去，全军集合，随我去南山暂避一时！”津川宗治用一根羽毛测试了一下风向，最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主公…都撤走了…那…大手门那里怎么守？敌人想必是有解药…到时候…若是…”矢岛治满冷汗直冒，说话结结巴巴的。
“哼！那就给我将城中火把全部灭掉！城门大开！想要进来？那就进来吧！”津川宗治面对着细川信元的方向，愤怒地咆哮着。
第六百九十四章 口令中的武士
呼…呼…弁天山城内的火把，一个个都被灭掉了，城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就连大门也都大敞。
不一会儿，毒烟密布，夜晚格外阴森恐怖，犹如鬼门关一样。
细川军还在陆陆续续地抵达前线，现在到的都是步兵，骑兵要等到云开雾散的时候，快马跑来。
细川信元也没有过去，这种趴在地上行进，有辱威严，他自然也是要等到与骑兵一同通过。
细川聪明丸此时策马来到细川信元的身边，只要他父亲一走，自己就要接管这座大营，镇守后军了。
“部队行进的怎么样了？”细川信元望着山谷方向，那里黑压压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
“回主公，应该很顺利，山谷内没有任何火器的声响，部队也过半了。”本多正信在一旁恭敬地答道。
“嗯，很好，可惜啦，本来还想着在攻城的时候突然发难呢。”细川信元虽然这么说，但是话语中却没有一丝可惜的意味。
“主公说笑了，这山谷若是过不去，就无法全面围困弁天山。即便是在搦手门放毒烟，那也只能是让津川军早早逃离，从而失去一次斩首津川宗治的机会，而且还让他日后有所提防。”本多正信十分配合，这其实就是在借自己之口，为他人解惑而已。
“是啊，而这山谷，若不用毒烟通行…恐怕…将是我军的葬身之地！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细川信元也比较满意，战争时期能够保存实力，才是最大的赢家。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细川信元一催马，准备临走前再巡视一下营盘，这里将留给自己的嫡男聪明丸，可不能大意了。
踏踏...踏踏...一行人在营内闲逛。
“口令！”突然，一名箭橹上的哨兵看到过来一群人，高声喊道。
“混蛋！没看到是主公吗！瞎叫唤什么！”一条兼定向前跨出，大吼一声。
“啊？小人罪该万死！小人不知是屋形殿下！小人该死！”那名哨兵吓得直接就在上面跪下了，连连磕头认错，这么黑的天他根本看不清是谁。
“兼定！还不退下！”细川信元怒声喝道。
“是！”一条兼定乖乖的退了下去。
“乘风！”细川信元竟然回答了口令。
“啊？小人不敢！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哨兵更加诚惶诚恐了，脑袋磕的是砰砰作响。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没有错，万一有人假扮我呢？你这样做是对的。都记住了啊！以后不管是谁！哨兵都有权利盘问！听见了吗！”细川信元站在那里，声如洪钟，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当年讨伐摄津叛军的时候。
那时候，他带队平叛，同时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攻破池田城准备灭杀池田知正全族，结果却没有找到这个人。当天晚上，足利幕府特使二阶堂孝秀，以及知正的弟弟池田光重，就来传达幕府的招安谕令了。
由于受封对象已死，细川信元便以此为由，准备全盘接收池田家的地盘。结果，本以为死于乱军之中的池田知正，却突然自己就跑了进来，原因就在于门外执勤的足轻，误以为是自家人，结果搞了这么一出乌龙。
好在在场之人皆是细川信元的心腹，强杀了池田兄弟俩，逼迫二阶堂孝秀作伪证，才完美收官。
鉴于此，细川信元决定再度强化哨兵制度，不能只对足轻进行盘查，更要盘查可疑的武士。
“是！”众人纷纷低首领命，他们自然知道这则法令是说给他们听得，至于盘查主公？借他们十个胆都不敢，今天纯属是这个哨兵眼瞎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细川信元也知道真查自己是不太可能，但是眼前还是要做做样子，树立一个榜样。
“小…小人…小人名叫波太郎。”波太郎满脸大汗，今日冲撞了屋形殿，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细川家的武士了！”细川信元一句话，就让波太郎一跃而起，野鸡变凤凰，成为了高贵的武士大人。
“啊啊？”波太郎愣住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他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无礼的家伙！还不快谢过主公！”一条兼定再次上前吼道，这次细川信元没有拦他。
“啊啊啊？哦，小人…哦不…呃…属下！谢主公提拔！谢主公提拔！”波太郎说着生硬地词汇，显然他还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好了，你先下来吧，让我这么一直仰着头说话，着实有些累了。”细川信元温和的冲他招招手，后者赶忙从箭橹上下来，快步跑到信元的面前，双膝跪地，趴在地上，屁股翘的高高的。
“哈哈哈！爱王丸啊，过后你安排一下，给他一套像样的南蛮具足，以后就让他担任我的旗本武士吧。”细川信元心情很好，大概就是因为山谷那里进展顺利，眼看着就要将津川宗治瓮中捉鳖了。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波太郎激动地连连磕头，今天这一番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响头了，但是他磕得值得，磕得开心。
“波太郎…波太郎…没有苗子…总觉得不好，这样，你是在箭橹上成为武士的，就叫…木上吧，木上波太郎！”细川信元随口给他取了一个武士姓，可把他给乐坏了。
“属下有名字啦！属下有名字啦！哈哈，哦，多谢主公！多谢主公恩赏！”木上波太郎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就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好了，我们继续逛逛吧。”有了这个小插曲，细川信元带着众人开始在营内闲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细川前军的大部分人马都已经通过，现在就剩下了一小部分人马。
细川信元看了看，这是他特意留下的万人，准备护卫自己一同过谷的备队，有德川家康、长宗我部元亲、无敌队一条兼定、赤备营井伊直政、风骑营本多忠胜、关原备岛胜猛。
万人大军就在营外等候，等候着拨开云雾的时刻…
第六百九十五章 空城计
踏踏…踏踏…细川大军顺利通过阿武隈山谷，开始在石坊町附近扎下营盘，准备日后的大战。
“明智大人！”真田昌幸领着一干手下走了过来，今夜他和明智光忠打前阵，同时也是布阵城外，防止城内守军出城夜袭。
“哦，是真田大人啊，备队已经到齐了？”明智光忠回头望了望，看到了真田昌幸。
“都到齐了，在下的备队就在你们身后。城内情况如何？”真田昌幸走到与明智光忠并肩处，望着死寂一般的弁天山城。
“说来也怪，城内竟然毫无反应，而且一点儿亮光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城。”明智光忠有些疑惑地说道。
“哦？是空城计吗？”真田昌幸饱肚军书，自然听过空城计。
“不知道啊，但是…这有用吗？该不会是个陷阱吧？”明智光忠皱着眉头，他没有听说过空城计。
“不管是不是，攻一攻不就行了？”真田昌幸知道，要想探查虚实，就得试探性进攻。
“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就地防御，阻止城内敌军出城袭扰。一会儿主公他们就来了，不如等等吧，看看主公的意思？”明智光忠不敢擅自作主，这成功了还好说，要是失败了，那罪过可就大了，这首战失利的罪责是逃不掉的。
“那恐怕就来不及了，明智大人您看，现在大手门那里毒雾缭绕，必然不会有守军。而主公到来之际，必定是谷内毒雾散去之时，到那时…大手门那里的毒雾也将会散去，敌人又会重新回到防线。”真田昌幸试图劝说明智光忠一起，毕竟自己的备队只有两千人，没有后续的增援，绝难成功。
“那…不如召集众人商量一下吧…”明智光忠始终不敢决断，毕竟攻城这事儿太大了，需要有集体行动、统一指挥。
“也好，是在下唐突了，那在下这就去召集众人过来商议。”真田昌幸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俩属于平级，谁也没有最终决定权。
不一会儿，凡是到达的备队统领，接到通知，都赶到了前线。
“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啊，应该进攻！”大浦为信倾向于进攻。
“在下觉得应该稳健，咱们已经包围了弁天山城，就不怕他跑了，还是应该等态势明朗了再说。”蜂屋赖隆不赞同的说道。
“可是…敌人一定是被毒烟给弄晕了，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中村一氏大声嚷嚷着。
“不行，不行，就算都被毒死了，但是没必要把门给打开吧？谁知道是不是陷阱呢。”尾藤知宣摇摇头，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有点儿请君入瓮的意思。
沙沙声响起，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什么人！口令！”
“乘风！”只见从弁天山城的方向，跑过来几名忍者。
“是佐助吗？”真田昌幸跨前一步问道。
“是！主公！正是属下！”猿飞佐助快步来到真田昌幸的面前跪地行礼。
“嗯，里面情况怎么样？可有敌人？”原来，真田昌幸在召集众将的期间，就派出了得力忍者入城探查了一遍。
“回主公，城内的确无人，但…”
“但是什么？”真田昌幸一听这话锋一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属下在前方发现了大量陷阱，就在我军进攻弁天山城的必经之路上！”虽然猿飞佐助的脸被面罩遮住了，但是从其眼神中能看得出来，前面十分凶险。
“是陷坑吗？那在下率队去排除就好了。”出浦盛清一听，这种活最适合他们忍军干了。
“不单单如此，陷阱表面都附着杂草、沙土，但其实是为了掩饰木板夹层里面的火油！”猿飞佐助说到这，这场景何其相似，与当年空寂的神户港一样。
“什么！火油！”众人一听，汗毛都炸立起来了，幸亏没有冒然前进，这要是一脚踏进去，飞得烧成灰不可！
“是荒木村重！这家伙当年消失匿迹后，原来跑到了津川家！”真田昌幸两眼一眯，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就是这个阴险的家伙！
“范围大吗？能绕过去吗？”明智光忠开口问道，原来陷阱不在城内，还是在城外，惯性思维让他们差点儿就中计了。
“不行，范围很大，底下的火油就像是一道护城河一样，完全封死了我军的前进道路。”猿飞佐助恭敬地说道，之所以这么长时间回来，就是因为探查浪费了很多时间。
“怪不得使用空城计，要是在平时，我们看到有人守城，定然会放弃攻城的想法。而白天攻城，只要仔细一点儿，也能发现端倪。”真田昌幸这下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空城计这么有名，怎么可能照葫芦画瓢？那纯粹是找死。
津川宗治这是借助典故，诱使细川军迫不及待地展开夜袭，正好可以达到火烧连营的目的。
“不过…在下倒是有个疑问，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火油？又是用什么方式来点燃火油呢？”筒井顺庆摸着自己的大光头，百思不得其解。
“目标这么远，火矢绝难射到，即便是射中了，火油是暗藏在夹板下，也无法点燃…我想…可能是国崩！”内藤正成目测了一下距离，面目凝重地说道。
“什么！国崩！难道说？”众人吓了一跳，有股不好的推测。
“没错，这里一定是被城内的国崩，给锁定目标了。”“只要我军攻入城内，他们自然就会发现我们入套了，然后开炮…”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是的，炮弹不具备爆炸要素，所以无法点燃火油。”铃木重秀摇摇头，他擅长大筒，知道铅弹射出枪膛后只有动力，没有爆炸力。
“那是？”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众人更是搞不清楚津川家利用什么方法来引燃。
“管他呢，既然被我们发现了，那我们就主动去点燃它，也可以为明日大战前清理出一条安全的前进道路！”细川晴之身为主公的亲弟弟，说话份量极重，而且方法也是简单、暴力。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是啊，干脆我们就自己放火，正好也破坏了敌人的陷阱。”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那在下这就去安排了。”说罢，出浦盛清一欠身，率领忍军，前去破坏陷阱……
第六百九十六章 父训
呼！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
“怎么回事！哪来的大火！”细川信元惊讶地望着远处，这火势着实不小，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主公，无名之火，可是担心前线？”本多正信自然知道主公想些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太过蹊跷。
“是啊，这信息传递不便，都不知道怎么就火起了，前军又无人坐镇，我…怕…被津川宗治暗算了。”细川信元有些懊恼，忘了先任命一位临时指挥官了，战争中最忌讳的就是将无头、帅无主。
“主公无虑，有晴之大人在，想必…应该能震得住。”本多正信向来说话都是十拿九稳，但这次，他也有些犹豫了。
“看！看那里！天呐，是着火了吧？”
“是啊，看这样子，只怕是火势不小啊，把天都照亮了。”后面的足轻相互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
“安静！”朝仓爱王丸回头怒斥一声，吓得众人不敢再言语了，但是眼神中还是透露着不安。
“不行，必须要去看看，现在山谷内还不便骑兵通行吗？”细川信元心中也是担忧无比，这么大的火，若是自家军队身处其中，那将会是损失惨重。
“还不行，人可以口含解药，但是马…过不去…主公您还是再等等吧。”本多正信摇摇头，骑兵没有了马，那就不叫骑兵了，而且…他也不能让自家的主公像狗爬一样的爬过去。
“嗯…”细川信元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夜空中，那大火映出的光芒。
“父亲大人，让孩儿去吧。”细川聪明丸主动请缨，他可以去完成这项任务。
“主公，如此甚好，少主的威望足以震慑全军。”本多正信赶紧开口说话，这样的结果还是比较不错的。
“嗯…那好吧。聪明丸！命你率领姬路备、加贺备、清州备、德文备、但马备前去增援！”细川信元思考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并派出了精锐常备万人，应该可以应对各种危机了。
“是！孩儿领命！请父亲大人放心！”细川聪明丸高兴的行礼，而后冲身后的浅井元政吩咐了几句，后者立刻去集结出阵的备队了。
“主公，难道说…您要和少主换防？”本多正信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样不就等于是主公镇守后军，少主执掌前军了吗？
“不！聪明丸，你先过去看看，务必要保全军队，避免大规模的伤亡。等谷内的毒雾稍稍散去，足够马匹、辎重通行的时候，你我再立刻换回来。”细川信元立刻解释道，前军作为主力，还是应该有他来亲自指挥。
“主公，如此甚好，毒雾上行，在封锁敌人的这段时间内，完全可以实现。那臣下这就下去安排好粮食、弹药等一应辎重，保证在可通行的第一时间，就能即刻入谷！”本多正信在一旁行礼，等候细川信元的命令。
“很好，弥八郎，就这么办吧。”细川信元点点头，示意本多正信先去下去安排，然后又冲聪明丸招了招手，两人稍微离开点人群，说着贴己话。
“聪明丸啊，此去吉凶难料，但你记住一点，就是…”说着，细川信元还用眼神确认了一下四周，保证没有听墙角的。
“父亲大人请讲，孩儿定当牢记。”聪明丸一看父亲这个架势，就知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一旦有危险，立刻撤回来，保命要紧，山谷的毒雾正可当掩护。”原来，细川信元是打算让聪明丸遇险而逃。
“啊？让孩儿逃跑？”聪明丸惊讶地大声说道，没想到平日里一贯威严的父亲，会教自己逃跑？这多有损武士的形象啊。
“嘘！小声点！听我说，大明有句古训，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细川信元赶紧制止了聪明丸的大叫，而后偷眼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的众人，还好没有引起骚动。
“可是父亲大人，您让孩儿逃跑…这…这实在是…就是这样保住了性命，那孩儿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家中重臣啊？他们会在背后戳孩儿脊梁骨的。”聪明丸撅着小嘴，有些不情愿，认为武士就应该战死疆场，留下美名，供后世敬仰。
“糊涂，你不会说是战术撤退吗？记住了，欲成大事，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你从小应该听过我给你讲的故事，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失去了性命也失去了天下。三国曹孟德，经历过火烧赤壁、败走华容道、关中战马超的割须弃袍等多次败仗，但只要能活着，最终还不是称霸中原？”细川信元开始苦口婆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就那么傻乎乎地奋战到最后一刻。
“哦，还有曹操的老对手刘备，那可是百败将军、爱哭鬼，最后也是三分天下的强者，称孤道寡的蜀汉开国皇帝。再就是司马懿，他就是个乌龟命！能活！最后反吞魏国，一统天下，德川家康就跟他很像。”说到这，细川信元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人群中，那个口中的老乌龟。
“父亲大人，您为什么一直提防德川家康？他有什么祸心吗？”细川聪明丸常年跟随细川信元的左右，自然知道父亲的喜恶。
“放心，这家伙我会亲自收拾掉的。哦对了，还有源赖朝，那个首个创立武家政权镰仓幕府的人。他也不是什么常胜将军，也吃过败仗，也被流放过二十年，最惨的一次战役手下只剩下几个人了，最后遁入山中，逃得性命，最终成为了天下人、武家之首。要是他也学项羽的话，顶多就是一句佳话而已。还…”
“父亲大人，孩儿明白了，孩儿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说了半天，聪明丸知道，这是父亲的慈爱，他也不能让父亲伤心，那是不孝。
“好，很好！”细川信元拍了拍聪明丸的肩头，他又长高了。
“大殿，主公！备队已经集合完毕，可随时出发！”此时，浅井元政走了过来，恭敬地行礼。
“父亲大人，那孩儿？”聪明丸最后又看了一眼父亲，临别之意明显。
“去吧，记住为父说过的话。”细川信元摆摆手，目送聪明丸离去，渐渐地没入了黑暗之中。
第六百九十七章 斩首行动
“嗯，差不多了，发动斩首行动！”津川宗治恶狠狠地看着火光冲天的景象，这个细川信元竟然把自己逼到了这份上，不愧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敌人。
“是！”众人纷纷低首领命，表情凝重，津川家的精锐都集结在了后山，这可是绝死一战了。
“进攻！取细川信元项上人头！”津川宗治猛的拔出腰间太刀，发出了突击的命令。
“杀！”骑马队统领神奈时信一马当先，率领一千五百骑兵，从搦手门突出，顺着骑兵道一路下行。
轰隆隆，像一股洪流，奔腾向前。
“出击！”紧接着，户时义盛、户泽盛吉、武田信幸、羽津行秀等一干家臣，率领津川常备军也冲了下去。
“青备！出击！”青备统领水谷久治也率部紧随其后，任务是作为尖刀部队，与乱军中撕开细川军的防线。
“太刀队！出击！”太刀队统领山本一郎高声吼到，作为津川家最精锐的部队，负责在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就是斩首行动的执行者。
“喝！”津川宗治一催马，亲自压阵出征，旗本众、忍者众、绿备紧紧护卫着。
“祝主公武运昌隆！”川上忠景恭敬地跪送津川宗治离去，他腿部受伤，只能留守，负责守卫城池。
嘎吱嘎吱…搦手门缓缓关闭。
“好了！注意警戒！尤其是大手门方向！”川上忠景站了起来，大声吆喝着。
“是！”众手下领命，开始四处散去。
川上义景则拄着拐棍儿，一瘸一拐的进入了天守阁，登上了第七层的瞭望台。
“情况怎么样？”川上义景扒在栏杆上，望着城外的火龙。
“是！敌人点燃了地龙火后，就再也没有异样了。”旁边的观察兵低首说道。
“嗯，果然如主公所料。”川上义景又观察了一下，果然是放火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举动了。
地龙火陷阱，先挖一渠沟，内铺圆弧陶瓦片，灌满火油，上铺木板可通行，野外在加上砂石、杂草可作为掩护。
陷阱呈蟠龙状拱卫着弁天山城，城内暗藏龙头，一旦有敌来攻，即可点燃龙头，祭起地火龙来进行大面积杀敌。杀敌处自然采用木质易燃物品盖制，城内地龙道则是石板结构，不易燃，反而还有取暖的神用。
“现在…该我们反击了！”川上义景看着黑漆漆的后山，虽然已经扑捉不到人影了，但是仿佛能听见隆隆地马蹄声。
“驾！驾！”神奈时信催着胯下马，急转而下，山脚下的自家防橹，渐渐出现在视线之内。
“打开城门！”高桥兴家站在防橹的三层，看到自家骑兵将至，立刻冲下面的大门喊道，他是这座防橹的守将。
嘎吱嘎吱…城门大开，为骑兵打开了一条通行的通道。
“预备！”这还没完，高桥兴家猛地拔出腰间太刀，刀指河对岸。
铃铛铛…铃铛铛…传令兵猛烈的摇动着一根垂绳，这根垂绳一通到底，上面绑满了铃铛。
哗啦哗啦…窗户被一个个的拉开，一挺挺铁炮伸出窗外。更加注意的是，竟然有一门门国崩被推到了窗前，这上下三层一数，竟然有十二门之多！
原本这处防橹只有四门，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紧急从城内调拨了八门国崩过来，这可是津川家所有的大炮了，可见津川宗治是孤注一掷了。
轰隆隆！马踏出关！津川骑兵冲出了弁天山，一拐弯，就冲着细川本阵杀去！
“咦？快看！不好！是津川军突出城了！快！快起来阻止他们！”伊贺崎道顺像个兔子一样就蹦了起来，事发突然，虽然今晚是他的备队值夜，但是他们不可能一晚上就那么一直举枪警戒吧？而是处于一种原地休息的状态，反正敌人又不能飞过眼前的阿武隈河。
咔咔…咔咔…细川铁炮足轻也是手忙脚乱的，开始举起手中的铁炮。
“快！快！动作快！”细川国崩队也同样处于被动状态。
“开炮！”高桥兴家厉声怒喝，先发制人！
砰砰砰！咚哒哒！铁炮、国崩齐鸣！
噼里啪啦！大量的铅弹打在细川阵地上，发出爆豆子般的声音。
噗噗！“呃！”“啊！”细川足轻如遭雷击，成片成片的倒下。
嘣！嘣！八颗巨弹呼啸而过，砸向了后方的细川炮兵阵地，另有四颗落在了铁炮阵地上，所过之处，人飞物损。
嘣！哗喇喇！“呃啊啊！”炮兵阵地上，一门国崩被当场击中，旁边的足轻也被巨力掀飞，重重的摔在远处。
“还击！还击！压制敌人！”稻富佑直疯狂地吼道，此时他们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必须破局！
咚哒哒！咚哒哒！趁着津川火炮换弹的时机，细川火炮终于就位，打出了第一轮的炮击。
呼！十九颗巨弹呈品字型，覆盖了整个防橹。
嘣！稀里哗啦！
“哇啊啊！”七颗命中防橹，直接击穿形成一个个的大洞，里面的足轻也从破口处飞出。
嘣！咔嚓咔嚓！一颗巨弹击中了前进中的骑马队，就像是打保龄球一般，撞倒了骑兵四五个。
咚！咚！其它的不是打在山墙上，激起剧烈摇晃，就是打在了无人之处。
“射击！射击！”趁着敌人被压制的一瞬间，伊贺崎道顺抬手就是一枪，正中一名敌人的眉心。
砰砰砰！细川铁炮足轻也打出了一波稀稀拉拉的还击。
噼里啪啦！铅弹打在防橹上，偶尔几颗射入窗内，打死打伤数人。
“射击！”这次轮到了津川方还击。
砰砰砰！砰砰砰！
噗噗！又有十几名细川足轻中弹倒地。
“射击！射击！”伊贺崎道顺率部仰射，津川铁炮队占据高度优势，又有橹墙掩护，细川方完全被压制了。
“冲！冲！”骑兵过后，户时义盛带着第一批足轻突出城外。
“阻止他们！快阻…哎哟！”伊贺崎道顺一偏头，躲过了一发铅弹，脸上擦出一道血印。
“可恶！”他心中急得不行，自己这点兵力根本顾及不到两方面。
“伊贺崎大人莫慌！我们来啦！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砰砰砰！砰砰砰！铁炮齐鸣，是津田算正率领备队赶来支援…
双方互射，激战异常，津川足轻在防橹的掩护下，仍是源源不断地出城…
第六百九十八章 突破封锁线
“喝啊！杀啊！杀啊！”冲出城外的津川骑兵，第一个遇到的是一道封锁线，是专门针对后山出击的津川军所准备的。
轰隆隆…马速不减，甚至还略微加速。
“长枪就位！挡住他们！”赤井忠家大声吼道，他负责镇守这里。
“喔！”细川足轻齐刷刷地端起三间半大长枪，透出栅栏，对准了敌人的骑兵，像极了刺猬形态。
“突击阵型！”神奈时信一声令下，骑马队立刻变成了尖三角突击阵型，而神奈时信处于中心位置指挥作战，这是他们最惯用的骑兵楔形阵。
“预备！”赤井忠家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握刀的手心，都紧张的开始发汗，这次袭击太突然了，其它备队还没有前来，仍在后方的大营中睡觉呢，他必须要争取时间！
“蒙马眼！”神奈时信喊话的嗓音都微微发颤，今夜是关键一战，宁可拼着损失惨重，也要放手一搏，为后面的备队打开前行通道。
呼！骑兵们从怀内掏出蒙眼布，罩在了马眼上…要是让马儿看到刺猬般的防守，肯定会下意识地躲避，不想前进的。
“顶住！”赤井忠家看到敌骑竟然毫不畏惧，径直冲撞了上来。
Duang！
噗噗噗！当先一排的骑兵，立刻就被大长枪连人带马就给贯穿了。
“杀啊！”但后面的骑兵毫不减速，直接就撞了上去！
Duang！
嘶哩哩哩！冲锋的骑兵阵撞在栅栏上，顿时碰的是头破血流，一阵人仰马翻。
“呃啊啊！”细川足轻也被这猛烈的一撞，很多地方连人带栅栏一同被撞飞，露出了一个个的缺口。
“不要停留！踏过去！”神奈时信瞅准了一处缺口，直接就窜了进去。
轰隆隆…骑兵快速的前进，席卷了这里的细川守军。
噼里啪啦，嘣！“呃呀！”啊呀！”细川足轻身处骑兵阵中，狂奔的马匹将他们一个个的撞飞在地，然后又被活活践踏…
“该死！挡住他们！挡！呃！”赤井忠家手舞着太刀想要螳臂挡车，结果一匹快马从他的身边跑过，顺势一枪划开了他的咽喉。
“呃…唔…呃唔…”赤井忠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冒血的喉咙。
Duang的一下，赤井忠家被一匹快马撞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伤上加伤，一口血柱直接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踏！一双马蹄，狠狠地踏在了他的身上，顿时七窍流血！踏踏！接连不断的马蹄踏过，赤井忠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再无生机。
咚哒哒！咚哒哒！火炮齐鸣，对射还在继续，声音传遍千里。
“嗯？有炮火的声音？”细川信元一皱眉，原本他还在担心前军，如今后面又传来炮火的声音。
“主公，大概…好像不只是我军的炮火。”本多正信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通过火炮的间隔时间，判断出这是火炮互射。
“津川宗治竟然从后面发起总攻了！”细川信元吃惊地望向后面，他也没想到津川宗治会背水一战。
“主公，您怎么知道这是总攻，而不是袭扰呢？”德川家康凑了过来，他也好奇地望向后面，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哼！听听这密集的炮火声就知道了，敌人的国崩数量不再少数，再估算一下他应该能有多少门国崩，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将所有的国崩都置于了后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加强火力优势，掩护主力部队进行反攻！”细川信元狠狠地瞪着后方，仿佛想要从这漆黑一片之中，揪出津川宗治的所在似的。
“主公！那咱们快回营内防守吧！”长宗我部元亲连忙说道，此时他们这近万人马，正在下纽石的关外，原本是等候毒雾散去就准备过关的，离着营盘还有段距离。
“不行，夜袭的成败与否，关键就在于快准狠！津川宗治一定会采用骑兵突进，步兵掩杀的策略！我们这些人倘若此时回营，部队只怕是才刚刚进入一半，敌人就杀到了，正好给予了敌人以可乘之机！万万不可！”细川信元连连摇头，率军回营那是把胸膛往刀口子上撞！
“主公！那属下率领风骑营赶回去吧！定叫敌骑有来无回！”本多忠胜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父亲大人！儿臣的赤备营也可助本多大人一臂之力！”井伊直政也主动请缨。
“是啊主公，我们也骑兵突进，步兵掩杀，定能守住大营！”本多正信觉得可行，现在可是紧急情况，容不得半点犹豫了。
“这样还不够！这样仅仅只是能击退敌人而已。”细川信元以手摸着下巴，暗暗思考。
“主公莫非是想？”本多正信跟随了细川信元多年，一看主公这副架势，就知道所图非小。
“不错，他津川宗治既然想要我这颗脑袋，而我何尝不想要他的命呢！”细川信元的嘴角微微上扬，决定将计就计。
“弥八郎，你速回本营，接管军权，竖起我的帅旗！死守大营！待敌军锋芒稍逝的时候，我便带队突袭其后，即便没能斩杀津川宗治，也定要留下他大半人马！”说着，细川信元解下自己的佩刀“鬼丸”，以示信物交与了本多正信。如今细川信元就是要打情报差，让敌人误以为他还在营中，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臣下领命！”本多正信双手恭敬地接过“鬼丸”，这把刀就像是尚方宝剑、御赐虎符一般，家中之人无人不识，无人不敢不听令，何况正信本就是家中的军师。
“去吧！”细川信元点点头，有本多正信在，他放心。
“是！臣下告退！”说着，本多正信翻身上马，一拽马缰，向着本阵大营疾驰而去。
“好了，我们也做好准备吧，忠胜！直政！马衔枚蹄裹布，做好突袭准备。还有兼定、家康、元亲，准备随我接敌！”细川信元抬头看了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正好也能很好的隐藏他们的位置，达到毒蛇般的一击必杀。
“是！”众人一同低首领命。
德川家康还偷眼瞥了一下长宗我部元亲，后者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也偷偷回瞥，两人暗中相视，微一点头。
第六百九十九章
“开炮！”
咚哒哒！咚哒哒！巨弹在空中交汇，很快又错身而过。
嘣！嘣轰隆隆！相互击中各自目标。
嘣哇！七八名津川守军被巨弹击飞，残肢断臂满天飞。
Duang！又一门细川国崩被击飞，这是损失的第三门火炮了，但是津川方也好不到哪去，防橹也被轰的是千疮百孔，国崩也被炸毁了一门。
“打！给我狠狠地打！”高桥兴家疯狂地吼道，脸上乌黑一片。
砰砰砰！砰砰砰！双方打出了火气。
踏踏…踏踏…津川足轻源源不断地从大门涌出。
此时的津川宗治也低着头，奔出了大门，左右是旗本众护卫，他没敢骑马，因为那样的话就是活靶子。
砰砰砰！
“保护主公！”矢岛治满大声喊道，左右紧紧的将津川宗治护在其中。
噗噗！两名旗本足轻中弹倒地。
“混蛋！瞎喊什么！想让敌人知道我在这里吗！”津川宗治低声斥责道。
“是，属下知错了。快！快速前进！”矢岛治满赶忙认错，然后又催促加快行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那里！一定是敌人的精锐备队！朝那里射击！”津田算正看到了出来的太刀队，其队员各个身穿胴丸，腰佩太刀，一看就与别的备队不一般。
“瞄准前进的敌军！”伊贺崎道顺也发现了，干脆舍弃了敌防橹守军，瞄准了这支特殊的备队。
“开炮！”高桥兴家大吼一声，十一门国崩外加所有的铁炮，全部轰向了细川铁炮阵地，进行火力掩护。
咚哒哒！砰砰砰！剧烈一击，震得防橹都微微发颤。
“小心！”津田算正大声示警，紧接着一个橹打滚，翻进旁边的一处弹坑。
嘣嘣！噼里啪啦！哗喇喇！密集的打击，击中无数的细川足轻。
“呃啊啊！”现场成片成片的倒下，每个人的身上至少有三四个弹孔，还有很多人被巨弹砸中，不死也是重残。
青烟袅袅，整个防线上死尸遍地，鲜血满地流入了阿武隈河，将整个河面都染红了。
津川宗治趁着这波压制，快速离城，向着细川大营进发。
“可恶！开炮啊！”稻富佑直的眼都红了，吼出的声音都是海豚音。
咚哒哒！咚哒哒！十七门国崩发出怒吼的声音。
呼呼呼！巨弹呼啸着飞跃了阿武隈川，重重的砸在了已经摇摇欲坠的防橹上。
嘣！轰隆隆！嘎吱嘎吱…防橹发出阵阵哀鸣声。
哗踏！西南角二层的橹墙连顶一起被轰飞。
嘣！“呃啊啊！”这次轮到津川足轻遭受灭顶之灾了，无数的人被巨弹砸飞，被倒塌的屋面砸伤，更是有三门国崩被击毁！
“咳咳…”细川铁炮阵地上，津田算正从弹坑内爬出，满身的尘土。
“还没死绝的都给我战斗！打他丫的！”说着，津田算正点燃了引线，抬手就是一枪。
砰！正中一名敌人的胸膛。
还活着的细川铁炮足轻，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扣动了扳机。现在敌防橹的外墙被打成了筛子，敌人躲藏的空间被严重压缩。
砰！砰！砰！
噗噗啪！“呃！”“啊！”不少津川足轻先是遭到炮击，刚刚才爬起来，又被一轮铁炮扫过，顿时打死打伤无数人。
“顶住！都给我顶住！打！”高桥兴家不停的给守军打气，他的身下流了一滩血。只见他满头大汗，额头也被磕破了，右手紧紧捂着左肩，而左臂已经没有了。
砰砰！砰！咚哒哒！仗打到这份上，现在双方拼的就是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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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踏…本多正信骑着快马，奔向大本营的营门。
“开门！快开门！我乃本多弥八郎正信！”本多正信策马扬鞭，高声呼喊。
“口令！”箭橹上的哨兵冲他大声质询道。
“乘风！快开门！”本多正信纵马疾驰，速度丝毫不减。
“开门！快开门！是本多大人！”负责守备的细川元贤赶紧命令打开营门。
十几名足轻上前，将营门堵路的拒马搬开，打开了通道。
踏踏…踏踏…本多正信冲进营内。
嘶哩哩哩…一勒马缰，翻身下马。
“主公怎么样了？”“主公呢？”营内留守的众将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主公细川信元的情况。从刚刚开始就炮声不断，营内群龙无首，都不知道是该出击还是该拒守。
哗的一下，本多正信举起“鬼丸”名刀：“主公有令！”
众人赶紧单膝跪地，望着本多正信手中的“鬼丸”，他们都知道，这是主公的佩刀。
“命！众将皆听从本多正信的号令！严守大营！伺机反攻！”本多正信大声地吼道，以示全军。
“是！我等谨遵主公号令！”众将纷纷领命，没有一丝犹豫。
“好了，诸位都起来吧。事态紧急，在下就不客套了。如今！津川军从后山出城，发起突然袭击，目标正是主公！现！竖起主公帅旗，误导敌军！”本多正信也不废话，直接就开始安排防守事宜。
“是！竖起主公帅旗！周围点亮火把！让敌人都看得见！”细川元贤大声命令道。
踏踏…踏踏…一阵忙碌，在中军大帐竖起了细川信元的帅旗。
“奇迹丸大人，希望您能坐阵中军大帐，扮演主公的角色。”本多正信语气温和地冲细川奇迹丸说道，毕竟论家格还是自家人合适。
“但听军师安排。”奇迹丸微微欠身行礼，本多正信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好。来人，为奇迹丸大人换上甲胄！上面再贴上金判！撩开帐帘！火把亮起！让敌人看得清楚些！”本多正信一挥手，旁边立刻跑过来一群小姓众，服侍奇迹丸去穿衣戴甲，这些人可的确都是细川信元身边的小姓，其中就有长宗我部元亲的三个儿子，还有元亲三弟唯一的子嗣，也就是说长宗我部家的子嗣可全在这了。
“拒马上前，紧闭营门！弓上弦，刀出鞘！长枪就位！把竹束盾都给我顶在栅栏上，增强抗撞击！”本多正信临阵指挥，众人依令进入战斗序列。
最后，本多正信拔出“鬼丸”，举过头顶高声喊道：“死守大营！我军必胜！”
“死守大营！我军必胜！”细川军士气旺盛，散发着浓浓杀意。
轰隆隆…黑暗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第七百章 亡命进攻
“杀啊！”神奈时信率领骑兵，向着火把通明的细川大营就冲了上去。
轰隆隆，马眼被蒙，骑手催促，战马嘶叫着猛冲。
“稳住！稳住！”细川元贤大声喊道，细川足轻将大长枪伸出栅栏，十足的刺猬战阵。
踏踏…踏踏…津川骑兵速度丝毫不减，一副绝死冲锋的打算。
“不准后退！不要怕！顶住！顶住啊！”细川元贤越喊嗓门儿越大，越喊敌骑越近，最终…
Duang！嘶哩哩哩…当先一排的骑兵撞上了锋利的长枪，顿时被大力贯穿，人马皆亡！
Duang！DuangDuang！嘶哩哩哩…战马发出临死前的嘶叫。
紧接着就是连续撞击，撞得是人仰马翻、头破血流。
嘣！嘣嘣！栅栏也被撞的阵阵作响，甚至都能明显看到大幅波动。幸亏有竹束盾作为支撑，才守得防线牢不可破。
Duang！Duang！撞击还在继续，但是渐渐有些疲软，因为栅栏前堆积的尸体也造成了一定的阻力。
“摘掉眼罩！迂回！”神奈时信一看无法强行突破，便也不再徒增伤亡。
呼！骑兵摘掉了蒙马眼的黑布，然后开始转向，从营盘的防线前擦过，露出了后面的步兵。
“射箭！”松永久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弓足轻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嗡！嗡！像是一道彩虹架起，直射向黑暗的夜空。
“冲！冲啊！”羽津行秀挥舞着太刀，率领第一批次的常备足轻冲了过来。
嗖嗖嗖！箭如雨下，夜色很好的掩饰了箭矢。
噗噗！“呃！”“啊！”冲锋中的津川足轻像是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射箭！”武田信幸率领弓足轻赶到，射箭掩护友军进攻。
嗖嗖嗖！津川弓足轻也纷纷射出手中的箭矢。
“箭矢！回避！”箭橹上都有观察兵，专门示警。
接到示警的细川足轻纷纷躲入面前的斜挡板下面，整个前营密密麻麻排布着这些防御掩体。
噔噔噔…大量的箭矢射在了木板上。
噗噗！“呃啊！”也有躲闪不及的细川足轻中箭倒地。
“射箭！”躲过一阵箭雨后，细川弓足轻再次弯弓射箭。
嗖嗖嗖！箭如雨下，将眼看着就要跑近的津川足轻，登时被射倒一大片，就连后面的弓足轻也有不少人中箭。
“自由射箭！自由射箭！”跑近的武田信幸，通过营内的火把照明，看到了细川方的防御措施。
嗖！嗖嗖！津川弓足轻开始自由射箭，散向射入营中。
“箭矢！回避！”观察兵大声示警。
细川足轻立刻躲入木板后面，听着面前噔噔噔的敲击声。
本以为一阵箭雨过后，一些弓足轻开始准备冒头还击，结果后续的散箭来到。
噗噗噗，几名细川足轻中箭倒地。
“自由射箭！自由射箭！”松永久秀也改变战术，自由射箭。
嗖嗖嗖！嗖嗖嗖！双方箭矢互射，不断地有人中箭穿心。
“杀啊！”此时，津川足轻也终于杀到近前，举起手中的长枪，与细川足轻隔着栅栏互相拍打。
噼里啪啦，长枪密集的互攻。
“喝！”一名细川足轻瞅准时机，低吼一声，手中长枪一击攥击，正中对面一人的胸膛。
“杀！”一名津川足轻偏头躲过了袭来的长枪，趁机将自己的长枪一送，轻易地讨取了对方。
“喝！”“杀！”双方拼杀在第一线，就像是残酷地绞肉机一般，不断地有人倒下去，后面的人将死尸拖出，避免妨碍其他人的进攻步伐。
“可恶！冲进去！冲进去！”虽然羽津行秀这么喊着，但是细川足轻也抵御的非常坚决，丝毫不让步，己方的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
“闪开！！”一排津川足轻，各个拎着滋滋冒火花的焙烙冲了上去。
“卧倒！”羽津行秀赶紧转身扑倒在地，焙烙就顺着他的头顶飞过。
“焙烙来袭！卧倒！”观察兵发出海豚音般的叫声。
细川足轻的动作也不慢，再喊出来的一霎那间，双手抱头，转身扑倒在地。
嘣！嘣！巨大的爆炸涌起一朵朵火团，碎裂的陶片四处激射，在附近的人即便是紧急卧倒了，也会有人被陶片击伤。
“冲！冲！”羽津行秀站起身来，趁机发动进攻。
“喔！”津川足轻奋勇向前，由于栅栏用了竹束盾作为支撑，较为坚固，没能打开缺口。但是，有几处地方被引燃了。
“喝！”一名津川足轻上前大踏一步，直接踩在了马尸上作为踏板，开始向上攀爬，企图翻入。
“都起来迎战！把敌人赶下去！”细川元贤一跃而起，跑上去一刀捅入了这名足轻的肚子。
“呃啊！”这名足轻惨叫一声，肚子剧烈的搅疼。
“杀啊！”细川足轻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挺枪突刺。
噗噗噗！“哇啊啊！”捅倒了一排津川足轻。
嗖嗖嗖…嗖嗖嗖…箭雨往来，细川方还有箭橹优势，一共四座。每座有四名弓足轻、一名观察兵躲在里面，弓足轻偶尔探头射箭，观察兵则注意敌阵行为，及时示警。
“焙烙！卧倒！”其中一处箭橹观察到了冒火花的位置，立刻高声示警。
“卧倒！”池田恒兴翻身扑倒，这里由他负责防守。
嘣！嘣嘣！跟刚刚那边的效果差不多，都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细川方有提防，伤亡情况并不大，唯独又是着火了几处地方。
“杀啊！”战场上喊杀震天，全都是以命相博。
嘎吱嘎吱…弯弓搭箭…
武田信幸五指紧扣，将弓拉的满满的，瞄准了一处箭橹上观察兵。
手一松，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噗！“呃…”正中那名观察兵的咽喉。
“焙烙手！再投一轮！”武田信幸看到解决了细川方的“眼睛”，立刻回头高声命令到。
后面的十名焙烙手听令赶来，一字排开，相互之间又望了望、点头确认。
滋啦一声，十颗焙烙被点燃…
“闪开！”十名焙烙手大叫着冲向了细川防线，然后狠狠地投出。
第七百零一章 打开缺口
夜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烁的抛物线，目标正是栅栏防线。
但是这里却没有人示警，该处的观察兵倒在箭橹里，脖子上还插着一支箭矢。
嘣！嘣嘣！“哇啊啊！”守在第一线的细川足轻，被这犀利的爆炸所覆盖，立刻倒下去一排人，他们的脸上焦黑一片，被炸的是遍体鳞伤，身上还在冒着青烟。
“主公小心！”家臣松兵卫挡在了细川元贤的身前。
嘣的一声炸响，在他们面前的栅栏上也爆出一团火光，巨大的冲击力夹杂着碎陶片，消灭一切在它范围内的生灵。
“呃！”扑通扑通两声，细川元贤和松兵卫被一同掀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咳咳…”细川元贤摇头晃脑，耳边鸣鸣作响，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旁焦黑一片的松兵卫。
“松兵卫！松兵卫！”细川元贤大声地吼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喊。
“主公！主公！”奔过来两名家臣，将细川元贤扶起。
“主…公…主…公…”但是在细川元贤耳里，却是拖长音。
“主公！您没事儿吧！”一名家臣担忧的问道，他的表情在细川元贤眼中，也是慢动作。
“喔！”津川军爆出一阵欢呼，刚刚的爆炸摧毁了一处比较薄弱的栅栏，那里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杀啊！冲进去！”羽津行秀挥舞着太刀，引领着足轻从破口内冲了进来。
细川元贤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略微呆滞的望着，望着津川足轻慢腾腾的进来，将还在地上受伤哀嚎的细川足轻一一杀死。
“还T吗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去！给我把阵地收复回来！给我把敌人赶出去！”细川元贤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家臣，身型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摔倒。
“是！为主公尽忠的时候到啦！杀啊！”家臣们纷纷抽刀，率领足轻迎了上去。
“哇呀呀！喝！”一名细川武士紧跑两步，高高跃起，狠狠地一刀劈向羽津行秀的天灵盖。
“哼！找死！”羽津行秀冷哼一声，紧紧盯着劈斩下来的太刀，在临头的一霎那间，一闪身，刀锋在他的眼前斩落。
羽津行秀手腕一翻，唰的一刀，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松捅入对方的肚子。
“呃，噗！”这名细川武士两眼瞪的溜圆，面色涨红口吐鲜血。
砰的一脚，羽津行秀顺势拔出太刀，再往头顶一横。
铛的一声脆响，羽津行秀架住了袭来的一刀。
“喝啊！”这名细川武士大吼一声，去用全身的力气，压防守下的羽津行秀。
蹬蹬蹬…羽津行秀也不硬抗，反而是架着对方的太刀，急急后退，对方也只能是继续追着压刀。
眼看着后背就要贴到栅栏上了，羽津行秀猛地回身一转，手中的力度也卸下，任由他的对手一头撞在栅栏上，磕的头破血流。
“喝！”羽津行秀就势对着他的后背，又补了一刀。
噗！扎心了！老铁！
“可恶！”细川元贤眼看着羽津行秀连斩两名得力家臣，恨自己到现在还站不稳。
“杀！突破这里！”羽津行秀站在破口前面，猛地一震刀，将上面染的鲜血震去。
“喔！”主将如此勇猛，津川足轻士气大涨，外面的人嚎叫着冲了进来，与细川足轻混战在了一起。
“北田大人，细川大人那里战事不利，命您率部增援！”本多正信坐镇指挥，时刻关注战场情况，并作出相应的判断。
“是！在下领命！跟我杀啊！”北田元具拔出“兼房五胴切”，率领备队增援细川元贤。
“喝！哈！”细川元贤打着晃，左一刀右一刀的，敌人已经杀到了近前，容不得他稍事歇息。
“杀！突破这里！”羽津行秀一刀劈死了一名足轻，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明显都不是他的血。
“喝！”一名津川足轻一枪捅死了一名敌人，紧接着他腰间一痛，一低头，一挺长枪穿腹。
唰的一下，拔出带血的长枪，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杀啊！”在他倒下后，后面又攻上来三名津川足轻，他们从栅栏的破口那里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进攻！进攻！羽津大人那里都得手了！我们这里也不能落后！给我先把敌人的观察手干掉！”户泽盛吉大声吆喝着，他看到了同僚得手，自己这里仍是攻不进去，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稳住！保持节奏！不要东张西望的！守好自己的岗位！”池田恒兴怒斥一声，隔壁阵地被攻破，稍稍影响到了这里。
“喔！”细川足轻低吼一声，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敌人，来一个杀一个！
“焙烙！卧倒！”一旁箭橹上的观察兵高声示警，细川足轻立刻转身扑倒在地。
嘣嘣！嘣！炸起一团团火光，但仍是没有炸开缺口。
“该死！真背！”户泽盛吉暗自骂道，一转头，又冲着三名弓足轻吼道：“怎么还没给我把敌人的观察手干掉！废物！快给我干掉他！”
“是！”这三名弓足轻也算是备队内的佼佼者，擅长射杀目标。
但是，箭橹上的那名观察兵极为狡猾，将身体完全躲在防护里面，只稍稍露了一点点脑袋，探出一双眼睛。
嗖的一下，那名观察手警觉的一低头。噔！箭矢钉在了其身后的木头上。
“可恶！”户泽盛吉愤恨地一跺脚。
“杀啊！”反观羽津行秀那里，已经牢牢把握住了洞口，并且扩大了战斗空间，渐渐开始压制细川军。
“弃枪拔刀！把敌人统统消灭！”北田元具率部赶来，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喔！”赶来支援的细川足轻如潮般的撞上了敌军。
叮叮当当…一上来就是残酷的白刃战。
“小子！受死！”羽津行秀看到来了一群生力军，为了快速破敌，决定斩将夺旗。
“哼！来得正好！”北田元具丝毫不惧，径直冲了上去。
叮铛！两人相错，保持着弯腰斩击的动作。
“杀！一个不留！”北田元具缓缓的站直身子，目光冰冷地望着眼前的敌人。
噗嗤一声，身后的羽津行秀栽倒在地。
“喔！”细川足轻犹如猛虎下山，扑向了心生怯意的津川足轻…
第七百零二章 前线吃紧
“喝！”“哈！”叮叮当当…呼喝声、武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噗噗…“啊！”混合着惨叫声形成一道独特的交响曲。
“杀啊！”北田元具一刀横斩，直接拦腰切断了三人！
“喔！”细川足轻各个手持打刀，与津川足轻展开近战。
“继续射箭！消灭敌人的后续力量！”松永久秀躲在挡板后面，偷眼观察前营激战。
嗖嗖嗖…嗖嗖嗖…空中箭矢互射，不断地有人中箭倒地。
嘣嘣！几声炸响！
“喔！”户泽盛吉那边终于打开了一处破口，开始全军突击。
“弃枪拔刀！杀！”池田恒兴大喝一声，当先冲了上去。
“杀啊！”细川足轻纷纷扔下手中的三间半大长枪，拔出腰间的打刀也冲了上去。
“喝啊！”三名津川足轻手持近战短枪，同时刺向了一名细川足轻。
“嘿！”这名细川足轻只来得及架开一柄长枪，却被另两柄长枪贯穿了身体。
“呃啊！”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火矢！射！”津川军是突然袭击，所携带的火矢并不多，每人只有三支。看到前进通道已被打开，武田信幸果断下令火矢驱敌。
呼！呼！一排排火矢腾空而起，像一只凤凰一般直射进了细川大营。
“火矢来袭！隐蔽！”三处观察兵同时示警，细川足轻纷纷躲避，即便是没有示警，这么大片的火光他们也看得见。
嗖嗖嗖…大量的火矢射中防护挡板，射中躲闪不及的细川足轻。
“回射！”细川弓足轻趁机反射回去，但是由于掩护的挡板开始灼烧，他们渐渐失去可以依靠的壁垒。
嗖嗖嗖…噗噗…细川军回敬的箭雨也杀伤不少敌人，登时将营外还在冲锋的津川足轻射倒一大片。
“再抵挡一阵！命令中军大营的投石机做好准备！给我放上焙烙！”本多正信目光犀利，把控全局。
“快！快！把焙烙放置就位！等候命令！随时准备抛投！”十河存之捂着后腰，来回挪步，他受伤留在这里负责投石机。虽然川胜秀氏的工兵营走了，但是留下了这十二架投石机，此时派上了用场。
“杀啊！去死！”池田恒兴一刀砍死了一名敌人，环顾四周，己方是越打人越少，而敌人仍从破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入。
现在破口已经增加到了三个，眼看着其它烧灼的地方也开始有些许松动，前营栅栏防线即将全面不保。
与此同时，津川宗治也率队赶到了战场，看着远处火光冲天，喊杀震天。
“情况怎么样了？”津川宗治停下脚步，周围是旗本众、太刀队、忍者众，以及绿备，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紧紧护卫着。
“主公，我军已攻入细川大营，现在正在营内混战！属下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攻入营中，击溃敌军！”青备统领水谷久治前来报道，向津川宗治说明战况。
“哦？这么轻易就攻入了？他细川信元的备队应该不会这么逊吧？”津川宗治有些意外，自家的尖刀营青备还未出击，竟然已经渐渐稳压细川军一筹了。他记得细川常备可是足以与自家的五色备相媲美的。
“回主公，看旗号，都是细川家配属的藩臣备队。”水谷久治如实回答。
“哦，看来应该是直属备队都前往我们那里了。也好，正好吞了他的后军。坏了，细川信元是不是也不在？可有看到他的帅旗？”猛然间，津川宗治反应过来，他最想要的，就是细川信元的命。只要斩首成功，即获大胜，其嫡子聪明丸尚未成年，即便是得到家中老臣的支持，但难免也会有像德川家康这种阴奉阳违、伺机造反的主。
到那时，他正可携奥羽大军，上洛反攻京都，实现鲸吞天下的梦想。
“这…尚未确定…目前只查明有本字大旗在前营指挥。”水谷久治回忆了一下，细川前营并没有见到细川信元以及帅旗，而且指挥的人打出的旗号是“本”。
“本？一定是细川家的军师本多正信！没错！”津川宗治听到这个“本”，就知道了。细川家有文武两个本多，冲锋陷阵的是本多忠胜，能够淡定指挥的，一定就是本多正信了。
“主公莫急，现在还只是攻入前营而已，既然跟屁虫本多正信在此，那么细川信元也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那个家伙正害怕的躲在中军，甚至是后营呢。”矢岛治满在一旁恭敬地说道，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谁都知道本多正信是细川信元的头号军师，两人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嗯，的确。本多正信虽然贵为头号军师，但却从未独立领军过。即便是分兵，也会是像细川聪明丸、细川晴之这样的嫡系人物来领军。而且…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细川信元的确有大概率就在营中！”津川宗治一边分析，一边两眼冒出绿光，这是贪婪的表现。
“主公！不如先让属下趁乱进去探查一下吧？”忍者众统领岩木次郎在后面主动请缨。
“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岩木次郎！你率领忍者潜入敌人的中军大帐！我估摸着如果细川信元在的话，一定会是在那里！至于逃到后营？他还丢不起那个脸。”津川宗治看到己方占据上风，也不急于投入尖刀力量，以企稳为主。
“是！属下领命！”岩木次郎残忍的一笑，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若是斩杀了细川信元取得头功，那么…丰厚的赏赐是少不了的，说不定也能像服部半藏那样，成为一个忍者大名。
“嘿嘿…”想到这里就兴奋，岩木次郎差点儿就乐出声来。
“好，去吧。”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津川宗治也能猜到他心里再想些什么，但是自己不点破，就是要让他们有这股贪劲儿，让他们来为己所用。
“是…”岩木次郎渐渐地末入黑暗中…
沙沙声作响，应该是津川忍者出动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七百零三章 忍者偷袭（一）
呼！松明上的火苗猛地一晃，周围跑过几个黑影。
松明就是一种含有大量油脂的松木，它们被劈成细条，放置在一个用三脚架支撑的火盆里面，燃以照明，是为营火。
“本多大人，有忍者潜入进去了。”北田具教扑捉到了异样，凑到本多正信的耳边，悄声说道。他这个准剑圣，现在全权负责保护正信的安全。
“嗯，知道了，放他们进去，奇迹丸大人会应付的。正好…我们也缺个传话的…”本多正信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切尽在掌握中。
沙沙声…虽然这些津川忍者来无影去无踪，但是他们的闪转腾挪，还是瞒不过剧烈晃动的营火。
“岩木头领，看那里。”柳原户兵卫悄声说道，岩木次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面前的中军大营内，正中间有一座本阵大帐，四周营火通明，非常显眼。
本阵大帐，就是用布，围成了一圈没有顶的阵幕，类似屏风一样。每块布上，都绣着细川松笠菱家纹，代表着帐内主位上坐着的，就是这里的主帅！
此时阵幕正面的围布被撩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大概是为了便于观察前营的战斗情况。
只见在主位上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头盔遮挡了他大半个脸，看不清真容。但是这位主帅却有一股淡淡的霸气，他端坐在行军马扎上，身披金黄色的盔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锃光瓦亮。在他的背后，站着一名身着一袭黑衣忍服的彪形大汉，目测其身高一定不矮！
“金陀美具足？想必…这个人就是细川信元了。他身后散发着浓浓煞气的忍者…一定就是服部半藏了…果然很厉害。”世濑藏人见过无数的忍者，唯独这人，让他心惊胆跳，有一股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是啊…不过我们有三个人…想必应该能得手的。但是…服部半藏有那么高吗？看起来好高的样子。”岩木次郎歪着脑袋打量着，帐内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周围还有不少侍奉的小姓和侍女，独显的这人鹤立鸡群。
“高吗？应该是因为只有他一人站着，有些凸显吧？毕竟细川信元现在是坐着的，旁边又都是小孩儿和女人，而且也都是跪坐着。看后面那杆帅旗，铁定是细川信元没错！”柳原户兵卫又看到了本阵后面，竖着的细川松笠菱帅旗。
看看本阵左右，不仅有旗本武士、足轻等组成的护卫队，再往外还有数千的常备足轻严阵以待，四周还有十二架投石机…
“主公，他们来了。”风魔小太郎嘴未动，声已达。
“嗯，放走一个，其他的…杀掉！”细川奇迹丸两眼微眯，双手紧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报…主公！前线吃紧！本多大人请求增派援兵！”一名细川武士从前营跑进，直奔中军大帐。
“让他们再坚持一下，我军一万骑步大军即将合围！到那时，前后夹击，敌军必败！”奇迹丸尽量用粗旷的声音吼道，虽然音线上还略显稚嫩。
“什么！敌人要反包围我们？”岩木次郎一听，吓了一跳，众人都被这震撼的消息给惊住了，谁也没有去品味这其中的音线。
“快，快去告诉主公这个消息。怪不得总觉得敌人的数量有些少，原来都迂回到了我军后方。”岩木次郎不敢不信，因为看后营的状态，寂静无比，显然是座空营。
“是。”一名下忍接令，退了出去。
“头领…那我们怎么办？”世濑藏人看向自己的头领，既然他们还在这里，就说明后面还有行动，估计是…
“我们当然是杀掉细川信元了，只要杀了他，胜抵十万大军！什么迂回？包围？统统都会土崩瓦解。”岩木次郎伸出贪婪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细川信元对他的吸引，就像是滴油的烤鸭！闪闪发光的黄金！
“可以派人去左右两边放火，把敌人都引开，他们那个投石机目标就不错。而我们几个…就协同拿下细川信元。”岩木次郎观察了一下，下定了决心，这么诱惑的男人…他怎么舍得放手。
“好，虽然服部半藏很厉害，但…咱们三个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二十来个兄弟，问题应该不大。”世濑藏人也想拿这个头功。
“可是…忍者界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吗？绝不允许有任何忍者刺杀细川信元，哪怕是敌对方，也绝不能直接伤害其性命！”柳原户兵卫还是有所顾虑，毕竟不想成为忍者界的公敌。
“哼！规定？守着那个不成文的狗屁规定有什么用！要知道，如果我们能杀了细川信元，就能获得丰厚的赏赐，晋升为武士是理所当然的，还会有将格、封邑！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后代，都会从此摆脱忍者这种下贱的职业，去当一名堂堂正正的武士！”世濑藏人冷哼一声，有些不屑。
“没错，既然规矩是人定的，未来也将会有人去打破它。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由我们来打破规矩，从此踏上未来的光辉大道呢？”岩木次郎临来的时候，就想要杀害细川信元了，为了一博前程，手上总是要沾满鲜血的。
“既然这样…那我…也干了！”柳原户兵卫一咬牙，这最后的诱惑太大了，可以这么说，只要干了这一票，那日后就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了。
“嗯，好，到时候功劳平分。”岩木次郎点点头，虽然想独吞功劳，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不是服部半藏的对手，所以…
“一言为定！”世濑藏人满意的笑了笑。
“好。”柳原户兵卫也点头同意。
“你，你，还有你。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岩木次郎随便挑了几名忍者。
“是。”那几名忍者领命散去，剩下的人则准备就绪，随时突袭大帐…
“什么人！”“有忍者！有忍者破坏投石机！”“快！快来人啊！”四周传来阵阵示警声…
“第三队！跟我来！”“第二队！跟我来！”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