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谢哲登门
就听咣当一声,程二公子头撞到了床柱上。
程微忙睁开眼,就见二哥揉着额头,表情复杂难以言喻。
她重新闭了眼,催促道:“二哥,快一些呀。”
是她笨了,梦里和现实毕竟不同,说不准梦里的她脑袋被驴踢了呢?
不错,定然是这样的,梦境要是可以控制,她怎么会做出那样荒唐的梦来。
只要二哥亲她一下,她就能搞明白真正的反应是什么了。也只有这样,她和二哥才能恢复往日的亲近。
程澈就这么看着闭目躺在床榻上的少女。
这时的她,是安静的,安静的让他心慌,只有那不停煽动着的睫毛表明了她是清醒的。
可是,清醒的微微,居然,居然要他亲她?
是微微并不清醒,还是他在做梦?
可就是在梦里,他也从没敢想过这种情景!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围绕二人周围的,是无尽而难言的沉默。
程微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软语央求:“二哥,求你,亲亲我,行么?”
她话音落,一串串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因为是平躺着的,直接滑向浓密的青丝。
那一瞬间,程澈被少女无比脆弱的眼神和无声的泪珠击中了,再无力反抗,眼一闭,缓缓俯下身去。
程微慌忙闭了眼,双手不自觉紧紧揪着被子,心跳如鼓。
她仿佛听到了另一个心跳声。
完了,完了,她还是只有紧张害羞,没有恶心反感,怎么办?
不能慌,二哥还没亲到,不到最后一刻总是弄不明白的。
程微紧张得不知所措,胡乱安慰着自己。
在漫长的等待里,那个吻终于如蜻蜓点水般落到她额上。一闪而逝。
程微不自觉睁开了眼:“二哥?”
程澈已经直起身子,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他必须也只能让这个吻显得无足轻重,尽管从此以后。他会把这个吻小心翼翼珍藏一辈子。
而那随之而来的惭愧在听到那声“二哥”时,几乎再也压抑不住,他猛然站了起来,故作平静地道:“微微,二哥先走了。你莫要胡思乱想,等下午二哥陪你练箭。”
“二哥,你等等!”程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软声道,“那样不行。”
亲额头哪里能解开她的心结,小时候二哥又不是没亲过!
程澈一时没有弄懂程微的意思:“什么不行?”
程微抿了抿唇。
她素来是个果断的,既然找到一条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再害羞也不能逃避。
于是在兄长越发困惑的眼神中,小姑娘伸出水葱般的手指,点了点朱唇:“要亲这里。”
程澈彻底懵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
程二公子一个手刀劈向自己。在程微的惊呼声中,把自己劈得摇摇欲坠。
“二哥,你干嘛呀?”程微声音都哽咽了。
就算不同意,也不能自裁啊,二哥这是要吓死她吗?
“我,我没事。”程澈扶着额头,忍住一阵阵的剧痛和眩晕感,心道,刚刚劈得太狠了。
“那你干嘛打自己?”程微坐了起来。
而这个举动却吓得程二公子心肝一抖,误以为妹妹是要强吻。慌不择路掉头就逃,连差点被门帘子绊倒都顾不得了。
欢颜和画眉冲了进来:“姑娘,怎么了?”
“出去!”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见程微脸色难看得厉害。不敢多言,默默退了下去。
室内只剩下程微一人时,小姑娘抱着床柱子,险些哭晕。
这下好了,她还没弄懂自己心思,二哥已经彻底误会了!
程微就这样抱着床柱子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都渐渐冷了。
门外的三个丫鬟你推我搡,最终听歌苦命地站了出来,轻轻敲门。
程微猛然松开床柱子,说不出心头是惊还是喜,慌忙抹去眼泪道:“是二哥么?”
听歌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姑娘,是婢子,听歌。”
程微一颗心陡然坠了下去,自嘲地想:二哥怎么可能还会回来,他已经被她吓跑了。
程微懊恼地扯了扯自己辫子,心道要是她弄清楚了自己心思也就罢了,现在这样,分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果然是个笨蛋!
“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
“姑娘,夫人院子里的姐姐过来说,谢家公子过来了,让您过去见客。”
“不见!”程微想都没想就拒绝,说完才反应过来谢家公子是哪个。
听歌无助看向画眉和欢颜。
画眉推了她一把。
听歌只得扬声道:“姑娘,夫人说谢家公子是专程来道谢的,还给您带了礼物,要您早些过去……”
良久,里间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进来给我梳妆吧。”
欢颜等人这才涌了进去。
程微像个木头人般任由她们打扮,一颗心还放在落荒而逃的二哥那里没有收回来。
谢家表哥既然来了,那二哥也会过去的。
二哥不是被她吓跑了吗,她倒是要看看,再见到她,二哥会怎么样。
“姑娘,好了。”欢颜放下了梳子。
画眉笑盈盈道:“姑娘,您可真美。”
程微回过神来,望进西洋镜里,不由诧然:“你们给我打扮得这么隆重做什么?”
“哦,姑娘要去见客嘛,当然不能让人看轻了。”画眉忙解释道,却不敢说是夫人交代让姑娘收拾得体面点儿。
这个时候,程微无心纠缠这些,起身道:“欢颜随我去吧。”
许是噩梦里见过欢颜拼死护着她的情景,但凡是出门见客,带着欢颜更令她安心。
穿过长廊和花园,来到怡然苑,门口丫鬟就喊道:“三姑娘来了。”
程微一进屋,眼里谁都看不见,只看到了不久前从她那里落荒而逃的兄长大人。
那一瞬间,兄妹二人对视,各自难言。
对视片刻,程澈率先移开眼,目光重新落回谢哲身上。
微微素来不喜华裳美服,可今日却盛装而来,可见谢家表弟在她心里是不同的。
他先前果然是想多了。
而程微眼见二哥对她视而不见,心钝钝痛了一下,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母亲,二哥。”她打过招呼,冲谢哲屈膝施礼,“哲表哥。”
谢哲早已站起来,冲程微欠身回礼:“微表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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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中意
“行了,快都坐下吧。”韩氏笑道。
她的目光大半都放在了谢哲身上。
以往,她觉得以微儿的性子,嫁入错综复杂的高门恐怕会惹祸,而和舒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身世不尽如人意,可品行样貌皆好,又有两个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照看着,不失为一桩好亲事。
可是随着两个孩子年纪渐长,和舒的身体却迟迟不见好转。韩氏虽心疼和舒,到底是程微的亲娘,又怎么敢轻易把女儿许给一个病歪歪的男子,将来要是有个万一,岂不是害了女儿一辈子。
而谢哲的出现,让韩氏眼前一亮。
前两年这孩子小,见的也少,还没注意,可这两日一见,各方面都是极好的,尤其谢家家风正,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单这一点,就比许多人家强了。
韩氏看谢哲,是越看越满意。
而谢哲并不迟钝,察觉到韩氏对他的过多注意,隐约明白了韩氏的想法,面上虽不显,其实一直在阵阵发热,特别是程微出现后,以他一贯冷静淡然的性子,却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根。
程澈抿紧了唇,垂眸盯着手中的茶蛊。
看来谢家表弟对微微是有意的。
这是自然,微儿心无城府,坦率纯真,只要有眼光的男子,又怎么会不中意呢?
程澈不知心头是失落还是欣慰。
以他看人的眼光,在认识的一众少年里,谢哲无疑是最适合微微的。
他忍不住向程微看去。
而此时,谢哲恰好开口:“微表妹,昨日我祖母的病,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微笑道:“哲表哥别这么客气,那是应该的,你祖母是我姨姥姥呢。”
谢哲笑了笑,从一旁桌子上拿起一个匣子。双手递过来:“这个是母亲特意给微表妹准备的,希望微表妹能喜欢。”
程微接过匣子,客气道:“表舅母太客气了,我当然会喜欢的。”
她转身把小匣子递给欢颜收好。想看看二哥什么反应,可是一想到他先前的冷淡,又极力控制住自己,为了掩饰,下意识对谢哲粲然一笑。
谢哲一怔。手顿了一下才收回去,耳根更加红了。
韩氏冷眼旁观,心中暗笑。
看来这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有些意思,这可是好事。
她一侧头看到程澈盯着谢哲看,不由心中一动。
对了,此事还能和澈儿好好商量一下呢,澈儿自小就疼微儿,要是为微儿挑选夫婿,恐怕除了她,就属澈儿最上心了。
“哲儿啊。在这里用过午饭再回去。”
“那岂不是太叨扰表姑了。”
韩氏扫他一眼,嗔道:“你这孩子,来表姑家哪有不吃饭就走的道理?你祖母和我母亲是嫡亲的姐妹,在我心里,你和澈儿、微儿都是一样的。以后啊,可要常过来。澈儿,你说是不是?”
程澈拢在袖中的手悄悄握了握,面上是不动声色的笑:“母亲说的是,以后哲表弟常过来才对。”
“就是,你澈表哥功课繁忙。也许不能常陪着你,不过微儿一般没什么事。你来了啊,总不会没人招呼的。”
程微无奈看着韩氏:“母亲——”
她哪里闲了,这些日子对外说不舒服才没去济生堂。再过几日又该恢复以往的忙碌了,恐怕比二哥还要忙呢。
“那侄儿以后就常来打扰了。”谢哲不由看了程微一眼,怦然心动。
他们谢家和京城人家不同,没有小成年礼家中长辈给准备通房的规矩,而是行过小成年礼后,就开始张罗亲事了。
母亲不止一次说过。京城贵女虽好,可是难知根知底,万一娶一个不着调的回来,那可是害了一大家子。
而微表妹,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的最适合的那个人。
他本来做好了任由长辈安排婚事的打算,从来没敢奢望过会有一个少女,在让长辈满意的同时,亦让他夜里悄悄思量,辗转反侧。
“对了,表姑,哲儿这次前来,除了道谢,还是送帖子来的。”谢哲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帖子。
韩氏接过:“什么帖子?”
谢哲笑道:“侄儿的小成年礼要到了,母亲邀请您和表兄表妹们前去观礼。”
韩氏捏着帖子,有些意外。
小成年礼前去观礼的通常都是近亲,他们和谢家到底隔了一层。
谢哲看出韩氏的疑惑,解释道:“父亲才来京城没几年,除了国公府,就和表姑最亲近了。表姑那日若是有空,请一定来给捧场。”
“那是一定的。要说时间过得还真快,前两年看着你还是半大孩子,这一晃就要行小成年礼了。行过礼后,也算大人了。”韩氏有些感慨,眼角余光扫程微一眼,笑道,“微儿,哲儿这还是第一次上门,不如你带他出去走走,也熟悉一下咱们伯府,免得下次再来迷了路。”
程微站了起来:“好。”
说完不由看了程澈一眼。
“我和你二哥说点事。”
自始至终,程澈没有半点反应。
程微心里难受得厉害。
二哥这是觉得她厚脸皮,不知廉耻,再也不想理会她了吗?
若是这样,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迎上谢哲有些困惑的目光,程微弯唇一笑:“哲表哥,咱们走吧。”
二人并肩走了出去,韩氏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看向程澈:“澈儿。”
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又喊了一声:“澈儿?”
程澈这才回神:“母亲,您有什么事?”
韩氏扑哧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澈儿,你看哲儿如何?”
“谢家表弟?”
“是呀。不瞒你说,我是挺看好这孩子的。微儿已经十四了,哲儿十六,论年纪正般配。澈儿,你的意思呢?”
“我——”
韩氏笑了:“微儿是你妹妹,你们兄妹自幼关系又好,她的婚姻大事,你当哥哥的就别不好意思开口了,要是你看着哲儿也是个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澈儿,你说哲儿到底怎么样?”
良久,程澈淡淡笑道:“母亲的眼光当然是好的。儿子也觉得谢家表弟很出众,和微微……和微微很般配。”
韩氏长舒了一口气:“那便好。以后啊,你就常叫哲儿来家中玩,让他们两个多些了解的机会。”
“儿子知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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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秋千
程微领着谢哲在花园子里走,边走边道:“其实伯府也不大,没什么好逛的。”
阳光下,少女身材修长,眉眼精致,把园子里怒放的花都比了下去,难得的是提起伯府的不足之处,没有半点局促,淡定自如。
谢哲看着她,只觉无限欢喜。
“谢府更小,不过我家人口也少,住得紧凑些还显得热闹。”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程微想起伯府那些乱糟糟的事,由衷地道。
“是,习惯了清净,到了人多的地方还有些不习惯了。微表妹说伯府不大,我还怕下次再来会迷路呢。”
程微不由笑了:“哲表哥说笑呢。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就是在自己府上都能走丢的。”
“哦,还有这样的?”
“是呀,每次走丢都是她哥哥把她找回来的,为此,经常被她哥哥笑。”因为涉及的是姑娘家,程微并没提是哪个。
谢哲显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只觉就是这样随意说些闲话,心情都很好。
“三姐。”
程微脚步一顿,闻声望去,就见程彤与陈灵芸携手走了过来。
走近后,程彤好奇地看向谢哲:“这是——”
自打那次程彤过去探病,程微虽还是不待见她,态度却好了些许,淡淡道:“这是我姨姥姥家的表兄,你也该叫声哲表哥的。”
说完对谢哲介绍道:“这是我四妹程彤,旁边的是我大姑母家的表妹,姓陈。”
“彤表妹,陈表妹。”谢哲客气打着招呼。
程彤屈膝施礼:“哲表哥好。”
程微诧异看了程彤一眼。
怎么觉得今日程彤有些奇怪,好像……好像比往常温柔了许多?
陈灵芸心中有些恼。
怎么介绍程彤时就说了名字,到了她,就像介绍张三李四似的提一句姓陈就算了?
这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于是她跟着行礼道:“哲表哥叫我芸表妹就是。”
说完挑衅看程微一眼,接着道:“刚刚我和彤表妹在那边荡秋千,远远看着哲表哥和微表姐走过来,先前还以为是澈表哥呢。”
“呃?”谢哲不由看向程微。
程微却因为陈灵芸提起二哥。不由失神。
程彤就望着谢哲解释道:“哲表哥没发现么,你和我二哥看背影,很相像呢。”
何止是背影,离得近了。这位哲表哥举止气质都和二哥颇有几分神似。
小姑娘就是这样奇怪,程彤一直嫉妒程微能得到程澈喜欢,恨不得这样好的兄长是她一个人的。而猛然见到一个和兄长神似的人,这个人又不是兄长的身份,心中的好感就像火星忽然遇到了枯木。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是么,彤表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谢哲彬彬有礼回道。
程彤脸微热,忽然不敢多看谢哲,一拉程微道:“三姐,以往怎么没见过哲表哥?”
程微虽在心中发狠以后定要和二哥保持距离,可两人亲近了那么些年,对她来说,二哥就如身体里流的血,密不可分。一时半会儿哪能放得下,于是随口解释道:“哲表哥一家才来京城不久,所以见得少。”
“哦,哲表哥老家在哪里呀?”程彤忍不住又看向谢哲。
“我家乡在荟城。”
“荟城?”程彤眼一亮。
她的父亲是才子,生母是才女,连带她对有才华的人都格外推崇,自然知道荟城。
“我听父亲说,荟城可是文人荟萃之地。”
提到家乡,谢哲自然不会贬低,客气笑道:“家乡读书风气确实浓郁。”
程彤乐得和谢哲多说话。笑盈盈道:“不止如此呢,我还听说荟城人风雅,就连平日里玩乐的项目都很雅致。你们那里,是不是盛行秋千比试?”
谢哲不料程彤连这个都知晓。颔首道:“是有打秋千的风俗。”
程彤只觉这位表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简直无一处不好,不由抚掌道:“太好了。哲表哥,那边就有一架秋千,你难得来我们府上。今日让我们姐妹开开眼,可好?”
“这——”谢哲不由看向程微,奈何程微毫无反应。
他头一次上门,自然不好得罪主人,遂点头同意。
等程微终于回神时,谢哲已经站在了秋千上,程彤和陈灵芸兴致勃勃地鼓着掌。
就见谢哲把秋千高高荡起,忽然双脚一抬,整个人在空中利落翻了一个滚。
“啊——”程彤和陈灵芸惊呼一声,忙捂住了眼。
听到谢哲的轻笑声,移开手时,才发现他已经稳稳落回了秋千上。
“哲表哥好厉害!”两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抛开情窦初开这些事,单就是这样炫目的秋千表演,也足以令她们目眩神迷了。
而程微就这么默默瞧着,面色有些古怪。
荟城文风盛行,大家子弟习武的甚少,谢哲却是例外。
用祖父的话说,他是谢家长子,以后是谢氏一族的支柱,单单读好书是不行的,还要有一个好身体,于是自小就给他请了武师,不求他练出什么名头来,能强身健体就行。
在练武上,谢哲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不过比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读书人,却强多了。有功夫底子在,他打秋千的本事在荟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整个荟城,谁又不知这位谢家宝树呢?
最后,在两个女孩子的惊呼声中,谢哲在秋千荡到最高点时直接从秋千上跳起,在半空优雅漂亮的翻了几个身,最后稳稳落到了地上,冲三人礼貌抱了抱拳。
程彤和陈灵芸已经围了过去:“哲表哥,你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我们打秋千啊?”
而这时,谢哲已经察觉出程微的异样来。
他虽对这位微表妹充满了好感,可毕竟不算熟悉,自然不好多问,于是温声问道:“微表妹,要不要一起来打秋千?”
程微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嘴角一抽:“不用了,不用了!”
迎上三人诧异的目光,她勉强镇定心神,笑道:“哲表哥,我这些日子不大舒坦,打不了秋千。你陪两位妹妹玩吧。”
“微表妹——”
程微如临大敌:“别过来——哦,我是说,难得今日两位妹妹有兴致,哲表哥就陪她们玩一玩吧,我去母亲那里看一看午饭怎么样了,等饭好了就来喊你们。”
撂下这句话,程微提着裙角飞快跑了。
穿过月洞门,她才扶着墙壁停下来,心有余悸地想,看过那小册子,她还怎么直视打秋千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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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摔倒
“怎么一个人?你哲表哥呢?”韩氏一见程微进来,颇为惊讶。
程微还处在打秋千的巨大阴影里,有气无力地道:“花园里遇到四妹和芸表妹,哲表哥陪她们打秋千呢,我就先回来了。”
韩氏声音立刻高了起来:“什么?陪程彤和灵芸打秋千?那你回来干嘛?你怎么不打呢?“
“我不喜欢打秋千,觉得没趣,就先回来了呗。”程微随口道,自顾斟了一杯热茶压惊。
韩氏三两步走过来,伸手一点程微额头:“你是不是傻?怎么能——”
程微捂着额头,诧异看着韩氏:“母亲,您怎么了?”
韩氏下压心中的懊恼,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是说你哲表哥毕竟和程彤她们不熟悉,你就把他扔下,太失礼了。”
她虽打定主意让程微和谢哲多亲近,可是也吸取了教训。
最好呀,是让谢哲先瞧上她闺女,那样才不会吃亏。要是这样,她就不能急着把心中的打算挑破了。
“其实我和哲表哥也不熟,反正算起来,程彤和我是一样的。”程微捧着茶杯慢慢喝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哥呢?”
“二哥”两个字在她舌尖打了几个转才说出来。
程微从不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她唤了千万回的“二哥”让她有种不敢提及的紧张。
韩氏不以为意地道:“你二哥说有事,出门了。”
“哦。”程微淡淡应了一声,忽然觉得手中的新茶如同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
脚步声响起,丫鬟禀告后,谢哲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程彤与陈灵芸。
“这么快就回来了?”韩氏见程微只顾捧着茶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暗暗着急。
谢哲笑道:“打秋千时不小心扭了脚。”说着看了程微一眼。
他既已找到了意中人,又怎么会和她的妹妹们多加牵扯。不管两个小姑娘如何,远着些总是没错的。
“扭脚了?严重不?”韩氏吓了一跳。
谢哲忙道:“表姑放心,只是有些痛,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先休息一下,等会儿该开饭了。”韩氏目光凌厉扫了程彤二人一眼。
程彤向来不把这个嫡母放在眼里,可今日却例外,竟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都是彤儿不好。请母亲原谅。”
韩氏一怔,随后又忍不住瞪了程微一眼。
心道连程彤小小年纪都知道在优秀的儿郎面前装乖了,怎么这笨丫头就是不开窍呢!
“罢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你们也大了,不要总玩秋千这么危险的玩意儿,万一摔下来,摔破了脸可怎么好?”说到这里韩氏看了看程微,语重心长道,“这一点就该向你三姐学,稳住一点。”
“彤儿知道了。”程彤暗暗抽了抽嘴角。心道去和三姐学稳住?别拿“稳住”这个词开玩笑了。
她清楚韩氏一直以来对她们母女的厌恶,唯恐韩氏下逐客令,失了与谢哲共进午饭的机会,悄悄扯了陈灵芸一下。
陈灵芸会意,扬着笑脸,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二舅母,今日哲表哥来,准备了什么好菜啊,我们能不能一饱口福?”
韩氏再如何也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淡淡道:“那就留下一起用饭吧。都不是外人。”
不多时,花厅里就摆好了饭,程彤与陈灵芸热情洋溢,程微则有些心不在焉。
韩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得亲自出马对着谢哲嘘寒问暖,免得看中的未来女婿被庶女勾了魂儿去。
令韩氏大为满意的是,尽管一桌子女人围绕,谢哲一直表现得宠辱不惊。特别是对程彤二人,既不失礼,又不过于亲。。只这一点,就比许多这个年纪的少年强多了。
“表姑,叨扰了许久,侄儿该回去了。”喝过茶,谢哲起身道。
“微儿,还不送送你哲表哥。”
程微起身冲谢哲颔首:“哲表哥,请随我来。”
程彤忍不住站起来,韩氏咳嗽一声:“彤儿,上次你父亲说要给你请一个绣娘,你来,母亲仔细给你说说这事儿。”
“是。”程彤只得答应下来,忍不住回头,恋恋不舍看了谢哲离去的背影一眼。
韩氏弯唇一笑。
想和她闺女抢男人?没门儿!
午后阳光甚好,晒在人身上,暖意十足。
谢哲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暖:“微表妹,我看你今日脸色一直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对这位哲表哥,虽然接触的少,可不知为何,程微打心里就觉得亲近,只是他那秋千一打,在小姑娘心里的形象骤然坍塌了大半。
不过程微也知道,这不关人家的事儿,是她无理取闹了。
“前几日着了凉,现在已经好多了。”
谢哲停下来:“既如此,微表妹就不必送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程微笑道:“哲表哥不怕迷路了?”
谢哲一笑:“我也正好试试,要是迷路就原路返回,让表姑连晚饭都管了吧。”
程微扑哧一笑:“我还是送哲表哥到门口吧。”
路不长,二人并肩缓缓走着,没出一刻钟的工夫,也就到了。
谢哲温文尔雅与程微道别,转了身大步离去。
程微只觉那背影格外像二哥,不由驻足,默默望着。
等到那背影快到拐角处时,忽然回过头来。
程微有种偷窥被人发现的尴尬,讪笑着冲谢哲摆摆手。
谢哲见那绿衫少女立在一株玉兰花旁,静静眺望,心中不由一暖,嘴角笑意温柔,冲她招手。
见少女猛然背过身去,忍不住轻笑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程微在转过身时,猛然从花木间隙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忙提着裙角追过去,却只看到花枝摇曳,草木浮动,不见那人半点踪迹。
失望涌上心头,程微只觉委屈极了。
二哥出门回来,见到她都要避开走吗?
这么说,二哥是不想再理会她了?这也不奇怪,有哪个妹妹会恬不知耻的要兄长亲呢?
她当时一定是着了魔!
程微又懊恼又伤心,只想赶快躲回飞絮居去,飞奔之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直直往前栽去。
脸要着地之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上方传来对方无奈的声音:“微微,你小心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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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直面问题的小妹子
“二哥?”程微先是欢喜,随后又冷了脸,一把把程澈推开,淡淡道,“二哥不是出门了么?”
程澈只觉怀里空落落的让他心头发冷,面上却毫无异样:“刚刚回来。”
果然,二哥回来看到她,却视而不见。
程微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那二哥用过饭了么?”
这样的客套生疏让程澈难以适应,他深深看了程微一眼,才道:“用过了。”
程微与程澈保持着半丈的距离,慢慢往前走着:“我们也用过了。今日母亲让厨房做了香酥鸡,哲表哥挺喜欢吃的。”
“那就好,等下次哲表弟来,可以做那道酒糟鸭,味道也是极好的。”
“嗯。”程微淡淡应了一声。
兄妹沉默着并肩走了一会儿,见他一直不开口,程微暗暗咬了咬唇,试探问道:“二哥下午还出去么?”
程澈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回道:“出去,有人约了我赏花品酒。”
他走了两步,发觉程微没有跟上,转了回来:“微微,怎么不走了?”
好一会儿,程微才抬头,眼角微湿。
“微微?”
程澈还在诧异,脚背已经被程微狠狠踩了一下。
“二哥,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姑娘提着裙摆飞快跑了,只剩下程二公子还在发愣。
似乎从早上起,他和微微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程澈站在原地,深深思考着。
程微跑回了飞絮居,三个丫鬟见她满脸泪痕,吓了一跳。
“姑娘,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们都别进来烦我!”程澈跑进里间,躲到了床榻上,放下帐子抱着枕头默默流泪。
二哥明明说过,今日下午陪她练箭的。现在却说要去喝什么花酒,这不是厌烦了她,是什么?
都怪那惹祸的小册子!
“欢颜,拿蜡烛来!”
片刻后。欢颜举着蜡烛进来。
程微吩咐道:“再端一个盆子进来。”
等欢颜把盆子拿进来,她翻出那小册子,凑到蜡烛上点燃,直接丢进了盆子里。
“姑娘,您怎么把它烧了啊?”欢颜大吃一惊。
“这是祸害。留着干什么?”
“祸害?”欢颜费解地挠挠头,“可是这个明明很抢手啊,昨日婢子千辛万苦抢过来的呢——”
“闭嘴!”程微瞪她一眼,“以后不许再提,不然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婢子知道了。”欢颜悻悻地道。
心想姑娘就是嘴硬心软,每次威胁她不许吃饭,她哪次都没少吃,至少两个馒头打底。
“这是在烧什么?”程澈走了进来。
程微脸色大变,忙看向盆子里,见那小册子已经烧成灰烬。这才松了口气,冷声道:“二哥来干什么?”
欢颜见状,未免引火烧身,赶忙下去了,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关门的动静传来,程澈脸一热。
他知道这种不自在本身就是不该有的,可谁又能控制自己的心呢?
他唯一能做的,唯有小心安放,不要害了微微。
“二哥想起来了,下午要陪微微练箭的。”
程微冷笑:“二哥不是要去喝花酒么?”
程二公子嘴角一抽:“是赏花喝酒……”
“那不就是喝花酒?”程微抬了抬下巴。“我不用二哥陪,自己练就够了,二哥还是去喝花酒吧。”
程澈迟疑了一会儿,走到程微身侧坐下:“微微是因为这个生二哥的气?”
程微没有理他。背过身去。
程澈伸手,想扳过她身子,手在肩头停了停,终究没有落下去,绕到她面前道:“那……是因为早上的事儿?”
程微脸猛然红了:“二哥你不要说了!”
程澈耳根也在发热,却硬着头皮道:“微微。你莫往心里去,二哥知道,早上你是在开玩笑呢。”
他仔细想过了,微微这样反常,恐怕与早上她那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有关。
尽管他也觉得不对劲,却用错了方法。
如果他都逃避不去解决问题,岂不是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微微?微微才十四岁,要是自此真有了什么负担,那就是他的错了。
他这样,怎么算是一个负责的兄长呢?
“微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不如和二哥仔细说说。二哥毕竟比你年长,说不定两人一起商量,就能解决了呢?”
兄长态度温和,如春风细雨,程微心头蔓延的委屈皆化成了倾诉的**。
眼前之人,是她的二哥,她再怎么赌咒发狠,又哪里能做到真的不理他了呢?
良久,程微终于开口:“二哥,我……我确实遇到了一个难题。”
程澈嘴角微翘,认为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忙道:“是什么难题?”
程微一直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澈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和二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微抬起头来,与之对视。
那双眸子看向她时,总是温柔的,好像盛满了夏夜的月光,令人望之就心情宁静。
或许,对二哥是能说的吧?
他不是别人,是二哥呀。
程微嘴唇动了动,却不知如何说起。
难道要她和二哥说,她想要二哥亲她一下,是想看一看会不会讨厌这种感觉,还是会如梦中一般……慌乱羞恼之下是心甘情愿?
察觉妹妹的迟疑,程二公子笑得更加温柔,鼓励道:“微微,你小时候遇到什么事都会告诉二哥,二哥从没告诉过别人。你放心,无论什么事,二哥都不会笑你的。只有说出来,咱们才能解决问题,对不对?”
“我——”程微张口欲言,却发觉还是说不出口,但兄长的话大大鼓励了她。
小姑娘心想,既然说不出口,直接行动也是可以的吧?
是她想多了,二哥对她一直那么好,就算她做错了,也不会怪她的。既如此,她何不趁机把那快要逼疯人的难题解决了?
“二哥,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怪我吗?”
“当然。”程澈颔首。
“你保证?”
“我保证。”
话音刚落,程澈整个人猛然被拉近,然后一张樱唇印在了他唇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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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解惑
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味。
双唇相触的瞬间,程微一颗心几乎要跳到了胸腔外。
她以为轻触一下,看清自己心意就会立即分开,可是与那微凉柔软的唇相触后,却鬼使神差被那清澈的气息所惑,几乎是身不由己的探出自己的舌滑入了对方因为太过震惊而微张的口中,继而好奇地碰触了对方的,与之纠缠在一起。
程澈猛然回神,推开了程微。
程微落回床榻上,手腕上的镯子与床柱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姑娘,怎么了?”门外传来欢颜的声音。
“没事!”兄妹二人异口同声道,说完,都有些发懵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也不知流逝了多久,程澈才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开口:“微微,你怎么这么胡闹,这种玩笑也和二哥开。”
他想落荒而逃,可是早上的逃避却让事情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这一次,他不敢逃了。
若是丢下微微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程微坐在那里,用手指抚着唇,不言不语。
程澈几乎不敢再看她,在这种沉默中,亦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要如何自欺欺人,他才能相信,妹妹对兄长做出这种事来是正常的?
难道微微对他——
不,不,这怎么可能。
他虽一直清楚自己不是程家人,可微微并不知晓,她怎么可能对嗣兄产生男女之情?
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亲兄妹啊!
看着沉默不语的程微,程澈羞愧难当。
难道说,他自以为把心事隐藏的极好,还是不经意间有了出格的举动?
微微正是情窦初开,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年纪。若是他不自觉的言行超出了兄妹之情,或许就会让微微走岔了路。
说到底,是他心思龌龊,才害了微微。
“微微。你听二哥说——”程澈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在程微身旁坐下。
这时,程微终于缓缓抬头,露出个奇异的笑容:“二哥。你先别说。”
程澈不解地看着她。
程微猛然扑了上来。
程澈本来就心思大乱,面对程微又从未有过防备,更没想到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程微又扑了过来,这一下就被扑个正着,接着,那柔软微凉的唇再次攫住了他。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扑上来的程微像一头小豹子,凶猛强悍,像是护着吃到口的美食。死死不放。
“微……”程澈声音支离破碎。
他想把她再次推开,可是她抱得那样紧,让他不敢推,甚至因为那条灵巧调皮的小鱼在他口中嬉戏纠缠,更是让他不敢用力,唯恐伤了她。
最终,他只能默默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甘美与慌乱。
他程澈,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他不敢有一点回应。
尽管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却只能放空一切思绪,让自己成为一个没有感知、没有灵魂的木头人。因为他知道。若是他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以后恐怕真的无颜出现在妹妹面前了。
他又如何舍得从此与她不再相见。
唯有无动于衷,当一个真正的兄长,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对程澈来说,或许有一生一世那么长,程微终于放开他,气喘吁吁。
少女的唇是红肿的,神情却是熟悉的倔强:“二哥,不是玩笑。”
她与兄长对视。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我想亲,就亲了。”
“为什么?”程澈傻傻地问。
他知道不该问。
没有一个兄长被妹妹亲吻后,还会蠢的去问为什么。
正常的兄长应该如何做?
程澈没有亲妹妹,他只能想起养父母的妹妹程莹。
若是程莹……若是程莹,又怎么有机会扑到他身上去!
程二公子发现他遇到了无解的难题。
出乎意料,程微却回答了他的问题:“二哥不是说,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怪我吗?”
“可我是你二哥!”
他是不怪她,可他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程微却蹙起了眉,委屈地道:“所以我才找二哥呀,总不能去找别人——”
话音未落,就被程澈一把抓住了手腕:“什么别人?微微,我告诉你,这些出格的事儿不能和任何人做!”
“二哥,你抓痛我啦。”程微才不管兄长的疾声厉色,软声埋怨道。
程澈猛然松开了手,脸色却是冰冷的:“记住了么?”
见妹妹一脸茫然,他只觉头都要炸了,无奈叹息道:“微微,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没有!”程微立刻否决。
话本子上哪里有那些,都是那春宫图害了她!
想到这,她又懊恼的想哭了。
见她无比委屈,程澈立刻信了,一脸严肃道:“总之以后不许再这样,和任何人都不许!”
“和二哥也不行?”
程澈一张脸几乎红得滴血:“二哥更不行!”
他想问清楚程微忽然这样的原因,可是怎么都问不出口,匆忙站起来道:“微微,二哥知道你是小孩子家好奇。你放心,今日的事二哥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你也不许再胡乱和二哥开玩笑。哦,二哥想起来了,南安王下午约了二哥,等明日二哥再陪你练箭吧。”
程二公子坚持到现在,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额头碰在门框上都没敢停下来。
程微怔怔望着晃动的珠帘,良久后,猛然倒在床榻上,抱着软枕打滚。
完了,完了,梦中的她被二哥亲时,心甘情愿;而现实中的她不只是心甘情愿,而是……甘之如饴。
这是不是更糟糕?
程微悄悄抚上微肿的唇。
如果不顾羞耻说出真正的心里话,那么,她还想再亲二哥一次,这可怎么办?
许久后,程微胆战心惊,呼唤阿慧:“阿慧,你出来一下行么?”
不多时,响起阿慧懒洋洋的声音:“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我了?”
“阿慧,我有个事想问你。”
“说!”
程微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看到一个人,就想抱他亲他,那是怎么回事儿?”
阿慧显然被程微这个问题惊了一下,沉默许久才试探地问:“年龄相当的?男人?”
“嗯。”
“这还不简单,你爱他,想嫁给他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隔墙有耳
程微先是一怔,随后反应激烈:“你胡说,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想嫁给他!”
“那你怎么想抱他、亲他呢?”因为阿慧只是一道声音,说起话来直接刻薄,“总不能因为他是块时刻散发着香味的肉骨头,而你是属狗的吧?”
阿慧的意思是,她爱上了二哥?
程微被这个答案打击得心神大乱,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都可能出现在你脑子里了,你喜欢上一个年龄相当的男人就不可能?幼稚!”阿慧毫不留情讽刺道。
等了一会儿,见程微没动静了,追问道:“说说,谁呀?你那个病秧子表弟?还是那个欢喜冤家?或者是——”
“你不要乱猜,我,我去练箭了。”程微腾地站了起来,从墙壁上把那张牛角弓取下,抬脚往外走。
阿慧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又没有天赋!”
程微握紧了弓身:“就是因为没有天赋,才要努力。”
“努力?笨蛋,这世上有许多事,不是凭着努力就能办到的。比如骑马射箭、舞刀弄枪,你就是拍马也赶不上那个五公主。”
程微抿了抿唇:“我干嘛要和五公主比,只要我一日比一日进步一点,就没有白练。不和你说了,我去练箭了,过几日长公主要考校的。”
“哎,等等!”阿慧喊了一声,神神秘秘问道,“你想不想拥有神箭手必不可少的一项天赋?”
程微脚步一顿:“什么?”
阿慧一字一顿道:“明目。”
“明目?”
“不错,只要你用了明目符,你的眼睛就比旁人看得真、看得远。目力大增,学起射箭自然事半功倍。”阿慧解释完,嘿嘿一笑,“怎么样,要不要学?”
程微只犹豫了片刻。就点头道:“要!”
这个时候,唯有潜心钻研符术和箭法,才能不去想那让她惊骇欲绝的事。
“那行,你告诉我你心上人是谁。我就教给你明目符。”
“不必了,我去练箭了。”程微抓着牛角弓往外走,断然否决。
阿慧犹不死心:“我可告诉你啊,像美白符啊、祛斑符啊、明目符啊这类的符箓,独此一家。你不和我学,以后可再也学不到了。”
“你不要说了,我不学!”
“哎哎哎,你真不学啊?”阿慧气得跳脚,最后无奈道,“罢了,罢了,没见过你这么死性的,我除了能和你说话,又不能和旁人交流。就是告诉我又怎么了?你别走了,学会明目符再说,不知道什么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那……你不问了?”
“不问了,哼。”阿慧没好气回一句,心道反正早晚会知道的。连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都要来问她,以后还怕没有问题来请教?
对于已经学过不少复杂符法的程微来说,明目符并不难学,只学了小半日就会了,饮下符水后一个人默默去了花园角落里练习箭法。
此时已近黄昏,程微果然发觉看东西比往日分明了些。牛角弓握在手中,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信心。
可是这份信心并不能令程微专心,她满心想的还是程澈。
她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哥哥呢?阿慧一定是使坏哄骗她的。
程微收起弓,闭目试想。如果换成舒表弟或是容昕——
不成,只要这么一想,她晚饭都要吃不下了!
程微缓缓抚上唇。
这么说,阿慧说的是真的?
无边的惶恐渐渐把她淹没,程微像是溺水后浑身脱力的人,抱着头蹲下。使劲揪着头发。
她居然喜欢自己的兄长!
那二哥呢?他那样聪明,会不会察觉到她这龌龊的心思?
她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啊,若是早一步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二哥,那打死也不去亲他啊。
“三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后方传来疑惑的声音。
程微猛然转身,见是程彤,站了起来:“没做什么。”
程彤偏头打量着她,忽然一笑:“三姐,你哭啦?”
“关你何事?”程微冷着脸从程彤身侧走过,却不料衣袖被程彤一把抓住。
程微冷眼看她,程彤咬了咬唇:“三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天呗。”
程微一怔。
许是这个时候,她内心太彷徨无措,面对一向不对盘的程彤,竟然没有断然拒绝。
天渐渐暗下来,虫鸣鸟语使得花园里热闹依旧。
程彤终于开了口:“三姐,你为什么总是和父亲顶嘴呢?”
程微看向她,冷声道:“我不想和你聊这个。”
程彤抿了抿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拉着一向讨厌的程微说这些,按理说她一直和陈灵芸要好,就是有什么心事憋不住了,也该找她说才对。
可是,她就是鬼使神差想问问程微,那个父亲,在她们的心里,是不是真的那样不同。
“我是说,父亲对人一向和善慈爱——”
程微冷笑打断了程彤的话:“那和善慈爱,难道不是只对你们姐弟的吗?天晚了,我该走了。”
“那二姐呢?”程彤一急,猛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程微脚步一顿:“提她做什么?”
程彤笑了笑:“三姐和二姐不是最要好的吗?可我觉得最近三姐不理二姐了呢。”
“她不是病了么。”程微淡淡道。
程彤忽然凑近了些:“三姐,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不然怎么会和二姐忽然疏远了呢?”程彤笃定地道。
程微此时万分不想提起程瑶,瞪程彤一眼,扭头就走:“那也是我和她的事 ,与你有什么关系?”
程彤望着程微的背影,咬了咬牙道:“二姐和卫国公世子有了私情,所以才被母亲关起来的,对不对?”
程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匆匆走了。
程彤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抬脚猛踢了花木一下,抬脚走了。
许久后,花木抖动,一个人钻了出来。
那人抖了抖身上的草叶,嘴里叼着一根草,望着程微姐妹二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笑。
原来二姑娘不是病了,而是偷男人才被关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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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人一身家仆打扮,年龄在二十上下,叫顺子,原是在前院做事的,因为早早死了老娘,老子是个不管事的,至今仍未娶妻。
不过顺子长得俊,这两年没少惹得小丫鬟暗送秋波,今日悄悄溜进花园子,就是和老夫人院子里的阿喜约会的。
没想到三姑娘突然过来了,他赶忙躲进花丛里,大着胆子欣赏美人儿练箭,简直是大饱眼福。
只是三姑娘有一箭射歪了,险些扎到他,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窝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那阿喜许是远远见到三姑娘在这里,一直就没露面。
顺子暗道晦气,却没成想四姑娘过来后,听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个像兰花一样高雅端庄的二姑娘,竟然会偷人?
顺子回忆了一下,程瑶清丽的模样立刻在脑海里浮现。
他一颗心立刻骚动起来。
高门大户这种事他听多了,二姑娘既然是因为偷人被关了起来,对外又称病,那再过上一段时日肯定就要对外说病死了。
啧啧,这么一个美人儿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可惜。
顺子是早和阿喜有了那回事儿的,他本来就是个贼心大的,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到这里,心里像有猫爪子在抓。
二姑娘反正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他要是不去快活一把,简直对不起今日听来的这个消息!
乖乖,那可是平日里如在云端的贵女啊,对了,二姑娘还有一个什么名号来着?对,是京城第一才女!
他顺子要是能尝尝京城第一才女的滋味,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程彤最后那句话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引出湖底的凶兽来。
顺子心头一片火热,趁着夜色朦胧,蹑手蹑脚溜到了碎玉居。
现在的碎玉居已经显出了颓象,本就不大的院子冷冷清清。只有挂在檐下的一串灯笼隐约照着亮,两个看守程瑶的婆子闲得无聊,早早躲进屋子里吃酒聊天去了。
顺子顺利翻进来,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程瑶居处。绕到屋后的窗子外,趴着缝隙往里面看。
这一看,顺子喜出望外。
二姑娘居然早早躲进了被子里,似乎是睡熟了。
屋里留有一盏床头灯,顺子努力往里看。只看到月白纱帐里一道曲线玲珑的身影。
顺子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从袖中摸出一根细铁棍塞进窗子缝隙,熟练地把拴窗的横棍拨开了,随后小心翼翼推开窗翻了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顺子轻手轻脚,很快来到床头。
他站在床头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掀开了帐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二姑娘白皙近乎透明的面庞隐没在如瀑的青丝里。
顺子心头一喜。
他昨日还听阿喜说,她和阿福来看了二姑娘,两个婆子拦着没能说上话。不过遥遥瞥了二姑娘一眼,瞧着是病得不轻。
看来阿喜说的不错,看这脸色,二姑娘似乎真的病了。
病了好啊,病了可不就没力气反抗了嘛。
顺子只觉老天都在助他,暗暗吞了吞唾沫,掀开被子,手试探地放到了程瑶纤细的腰部。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顺子激动地吸了口气。
瞧瞧,这贵女就是贵女,哪是那些丫鬟可比的。
就说阿喜。已经长得够出挑,可那腰比起二姑娘来,有人家两个粗!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转暖,寻常人只盖一条薄被就够了。可程瑶却足足盖了两床厚被子,不过被子里面的她只穿了一身中衣。
顺子想了想,拿一条布巾遮住了脸,随后不再迟疑,直接褪下程瑶的睡裤,顾不得脱下自己衣裳。只扯下裤子就用那作恶之物抵了上去。
肌肤相触的瞬间,顺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乖乖,这二姑娘是个冰人不成,怎么身上这么冷?
而这种冷却让浑身火热的顺子更加激动,只觉已经到了这样的关头,他要是不能得着二姑娘身子,那就是白活了。
许是男子灼热的气息让骨子里发冷的程瑶觉得舒适,睡梦中的她不由动了动身子,主动靠近那火源。
顺子激动的打了一个哆嗦,险些还没入门就投了降。
心道果然是偷过情的,这样主动,看这架势这么熟练,还不知和那卫国公世子滚过多少遭呢。
这也是他大着胆子来偷香的原因,反正是已经破过身子的女人,他就是占了便宜去,谁又能知道呢?
顺子再不迟疑,担心程瑶会突然醒来喊叫,一手伸过去捂住她的口,一手扶着自己那作恶之物,身子一挺,就挤了进去。
只那一瞬间,顺子就知道坏了,身下的二姑娘还是个大闺女!
可他只是惊惧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排山倒海的快活和刺激。
他竟把二姑娘清白的身子得了去,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认了。
而程瑶在猛然承受了剧痛后,瞬间醒了过来。
“呜呜呜——”喊叫声被堵在了喉咙里,下身的剧痛和捂在嘴上的大手让她猛然明白了被人糟蹋了的事实。
程瑶剧烈挣扎,只可惜连日来洗冰水早已让她身子柔弱不已,力气比小猫大不了多少。
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紧致让顺子几乎发了疯,他随后拿起一条汗巾子塞入程瑶口中,腾出手来禁锢住她的手脚,更加疯狂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过去,床榻上早已是一片狼藉。
顺子匆匆提起裤子翻窗跑了。
窗外的风灌进来,明明是暖的,可寒气入骨的程瑶却觉得冰冷无比。
她近乎麻木的起了身,拖着剧痛的身子去关了窗,随后返回床上,就这么默默坐着。
天渐渐亮了,隐约传来鸡鸣声。
程瑶终于动了动眼珠,咬着早已红肿不堪的唇,发狠道:“韩氏、程微,你们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法子糟蹋我!只要我程瑶不死,总有一日,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发生在碎玉居的这桩事无人知晓,天亮后,一切丑恶就消散在了阳光下。
程微脚步沉重,几乎是磨蹭到了怡然苑。
她此刻心情很矛盾,说不清是想见到二哥,还是怕见到二哥。
而最终,没有意外的,她并没有见到程澈,反倒是一大早有客上门,指明要见三姑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黄氏求医
“见我?”程微垂了眼皮,“不见。劳烦阿喜回去跟老夫人说一声,我今日不大舒坦。”
阿喜暗暗撇了撇嘴,心道昨日下午还瞧见这位三姑娘练箭呢,害她都没和顺子见上面,今早上就不舒坦了?骗鬼呢。
“哎呦,我的姑娘,老夫人吩咐了,来的是贵客,指明要见您呢,要您务必过去。您要是不去呀,婢子可没法交差了。”
程微想了想,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去看看。”
她简单收拾一番,随阿喜去了念松堂,就见到了那位贵客,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妇人。
“微儿过来了,快过来见过黄夫人。”孟老夫人一脸和气,冲程微招手。
程微走过去,冲年轻妇人行礼:“见过黄夫人。”
黄氏仔细打量了程微一眼,见她年纪甚轻,心中不由就有些后悔。
弟弟素来是个不靠谱的,她怎么就鬼使神差信了他的话呢!
孟老夫人见黄氏一味打量程微,并不开口,忙道:“黄夫人,这就是我那三孙女,程微了。”
说着冲程微道:“微儿,黄夫人乃是章首辅幼子之妻,今日来找你有些事,你可不许怠慢了。”
听孟老夫人这么一说,程微心里已是有数。
她与这位章首辅家的儿媳素不相识,来找她有事,那只能是求医了。
既然是求医,黄夫人之于她,就不再是长幼尊卑的关系,祖母说这种话,又把她置于何地?
程微便在孟老夫人下首坐了下来,平静问道:“不知黄夫人见我,有什么事?”
黄氏一愣。
只这一瞬间,她立刻察觉到眼前少女态度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有些不满,可她已经出现在这里了,难道还掉头就走不成?
于是黄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才道:“是这样的,我乃太仆寺少卿之女,舍弟叫黄鹏。听舍弟说,他与三姑娘有数面之缘。”
黄鹏?
程微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
黄鹏就是那次去狩猎,手臂差点被熊瞎子啃掉的那个,她曾用符水救过他,上巳节那日在云仙山又碰到了。
程微便点点头道:“是与令弟见过几面。”
黄氏笑了笑:“舍弟说,在云仙山上曾见过三姑娘出神入化的医术。我心向往之,想请三姑娘替我看上一看。”
弟弟把这位程三姑娘说的神乎其神,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忍不住派人悄悄打听,没想到那些茶馆巷口还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甚至说的比弟弟还要夸张。
不过对那些平头百姓的话,她就姑且听之。随便一个神婆都能把那些百姓唬住的,那些话还能当真不成?
黄氏那种轻慢的心态,程微怎么能察觉不到,她神情同样冷淡下来。弯了弯唇角道:“那黄夫人可否知道我出手看病的规矩?”
黄氏一怔。
孟老夫人已是斥道:“微儿,怎么能这样和黄夫人说话!黄夫人能来找你看病,那是看重你,你莫要轻狂胡闹。”
程微心中反感得不行,可孟老夫人是她祖母,在外人面前孟老夫人可以训斥她,她顶嘴却是不行的。
压下心头火气,程微温声解释道:“祖母,黄夫人既然是来看病,那在我面前就是病人。既是病人。自然该遵守医者的规矩。这并不是针对黄夫人,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孟老夫人还待再骂,黄氏已经淡淡开了口:“既如此。就请三姑娘说一说你的规矩吧。”
孟老夫人狠狠瞪了程微一眼,心道这个孽障,平时就知道闯祸,好不容易长了点本事,居然就敢拿捏人了。
黄夫人的夫君虽只是一个低品官员,可她的公公乃是内阁首辅。有宰相之权的朝廷重臣,要是得罪了人家,那可是麻烦!
这死丫头,就不知道态度和软些,替伯府广结善缘吗?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程微可不管孟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更不在意黄氏的冷淡。反正有病的又不是她,这找她看病的还要装大爷不成?要知道她每次制符都要耗费精血的,就这样还要对病人卑躬屈膝,岂不是太窝囊了。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第一,非妇科不看;第二,非生死攸关不看;第三,不合眼缘不看。”
“胡闹!”孟老夫人沉着脸剜程微一眼,满脸堆笑对黄氏道:“这丫头年纪小,平时胡闹惯了,黄夫人莫要听她说笑,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和她说就是了。”
说完,警告地瞪了程微一眼:“微儿,还不向黄夫人赔个不是。”
这孽障怎么就不开窍呢?太子妃地位岌岌可危,将来一旦太子登基,要是想另立新后,还要指望这些朝廷重臣为占着正统名义的太子妃说话呢。
孟老夫人深恨程微的不懂事,可偏偏他们程家的符法就这一个死丫头能看懂,真是天意弄人!
“不必了。三姑娘说得对,我是患者,就该遵守医者的规矩。不知我可符合三姑娘出手的规矩?”黄氏淡淡道。
她虽这么说,心中已是恼了。
还没及笄的小丫头,就敢在她面前摆神医架子,就连素尘真人都不曾这样呢。
她今日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若是空有一身轻狂,那就别怪她砸了济生堂的招牌了。
程微仔细看了看黄夫人,淡淡笑道:“黄夫人自然是符合的。”
“怎么说?”黄夫人有些意外,随后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她还没说病情,这位三姑娘就说她符合规矩,可见先前的轻狂都是假的,还不是因为她是首辅家儿媳的缘故。
这样一想,黄氏对程微的医术更加怀疑,冷笑等着她解释。
程微笑了笑:“黄夫人先伸出舌头来。”
黄氏扫了孟老夫人一眼,伸出了舌。
程微更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淡淡道:“我观黄夫人面色晦暗,鼻侧有黄斑,唇部紫暗,舌上同样有瘀斑,应该是有石瘕之症。”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问道:“黄夫人是否曾多次滑胎?”
话音才落,黄氏猛然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诊金
孟老夫人被黄氏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由喊道:“黄夫人——”
而黄氏此刻对所有声音都充耳未闻,只死死盯着程微,手忍不住轻轻抖着。
她十七岁嫁入章首辅家,如今已经八载,这八年来怀胎五次,皆在不足三个月时就滑胎了。
这样的打击,委实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她现在已经怀有一个多月身孕,若是再来一次,恐怕没有勇气活着了。
这也是听弟弟讲了程三姑娘的事后,明明认为弟弟说话不靠谱,依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找上门来的原因。
她不知道这位三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如果不是早有耳闻,那么,就是这位三姑娘果真有些本事。
“黄夫人,我说的可对?”程微平静问道。
黄氏回过神来,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点头道:“对,三姑娘说的不错。”
此刻的黄氏,内心深处是更相信后者的。程三姑娘还未及笄,家中长辈总不能和她说这些事。再者说,她嫁入章首辅家后一贯低调,多次滑胎的事也就是一些亲近人家知晓,而怀仁伯府素来和婆家没什么来往,当不至于嚼舌到她头上来。
程微便笑了:“黄夫人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所以是符合我出诊规矩的。”
黄氏深深看了程微一眼。
到底是太年轻了一些,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不过就冲这位三姑娘一口说出她的病症,还是试试吧。
“那就请三姑娘出手了。”
程微点点头,对孟老夫人道:“祖母,我想要一间无人打扰的屋子。”
此刻,孟老夫人也有些被程微的表现震住了,心虽还悬着,面上却收起了刚刚的疾声厉色:“就去东梢间吧。”
“嗯。”程微抬脚便走,见黄氏跟着走,开口道。“黄夫人暂且留步,我喊您时,您再过去。”
黄氏只得停下脚,心中有些不快。
程三姑娘未免太古怪了些。也不知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小姑娘家心高气傲。
眼见程微头也不回的走了,孟老夫人忙笑道:“那丫头就是穷讲究,黄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黄氏笑了笑:“怎么会,我是求医的。自然是医者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说得虽客气,以孟老夫人的精明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不快与威胁,当下对程微更恼了几分。
那死丫头就不知道态度放软和些,要是治不好黄夫人的病,那只得让她上门请罪了,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一刻钟后,守在东梢间外的阿福过来道:“黄夫人,三姑娘请您过去。”
黄夫人起身随阿福过去,一进门,就见程微静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阿福把帘子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程微把手边一只杯子推了过去:“黄夫人把杯中水饮下,石瘕之症可除。只要不出别的意外,那您腹中不足两月的胎儿,应可保住了。”
黄氏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三姑娘看出我有了身孕?”
程微抿唇一笑:“这应该要比石瘕之症容易看出多了。”
黄氏却觉得眼前的程三姑娘更神秘莫测了些。
先前这位三姑娘说什么石瘕之症,她其实是不大信的。
要知道为了她这个总是滑胎的怪病,请过多少太医,可没人提起什么石瘕之症的,谁知道这位三姑娘是不是信口开河呢?
可程三姑娘连脉都没把,就一口说出她有了不足两个月的身孕。单单这份眼力,就非同小可了。
见黄氏迟迟不语,程微淡淡道:“当然,黄夫人若是信不过。也可以不喝,这本来就不用勉强的。不过我是符医,只会以符水治病,黄夫人不想喝的话,就再找别的大夫试试。”
此时的黄氏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转变,语气和气起来:“我既然登门来找三姑娘看病。那自然是信得过的。”
她说着伸手去拿水杯,心道若是别的大夫能行,她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黄氏的手还没触到水杯,就见程微把水杯往旁边轻轻一挪。
黄氏不由一愣:“三姑娘这是——”
程微笑了:“黄夫人,咱们还没有说好诊金。”
她又不是圣人,耗费精血制出的符水,收些银子买人参燕窝滋补身体不是应该的么。
再者说,她还要努力攒银子,万一有一日二哥身份暴露了,被赶出程家,她还要养二哥呢。
“哦,不知诊金多少?”黄氏因为程微的直接,心里又升起几分不快。
程微伸出一根手指来。
黄氏张了张嘴,想猜,却又觉得这话可不好说。说多了冤枉,说少了被人笑话。
程微也没有猜来猜去的爱好,直言道:“一千两。”
就在黄氏隐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补充道:“订金。”
“订金?”黄氏一愣。
“不错。黄夫人先付一千两,等七个多月后诞下麟儿,请把剩下的九千两送到我手中。”
黄氏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乐了:“三姑娘这可真是——”
程微只是平静望着她:“滑胎五次,这是您第六个孩子。黄夫人,白银万两,可贵?”
“你,你怎么知道?”这一次,黄氏彻底惊呆了。
能从她的脸色看出滑过胎,或许还不足为奇,可是,这位三姑娘竟连她失去过几个孩子都能看出来,这,这简直是太邪门了!
难道是弟弟对程三姑娘说的?
不对,弟弟是男儿,与她虽亲近,却顶多知道她小产过,并不清楚次数的。
黄氏的态度已经彻底不同了:“好,只要我能顺利诞下麟儿,别说白银万两,就是让我给三姑娘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程微淡淡一笑:“黄夫人快别这么说。医者父母心,我怎么能让求医者当牛做马,只要能治好你们的病,就是皆大欢喜了。”
自打黄氏上门,她寸步不让,为的就是压一压黄氏的傲慢。
要是她真像祖母乐见的那样卑躬屈膝,说不定就算治好了黄夫人的病,人家还认为是伯府有意巴结章首辅,天经地义的呢。
黄氏也是个干脆的,或者说为了这第六个投生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干脆。
“这是一千两银票的订金,请三姑娘收好。”黄氏递过银票,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用帕子擦擦嘴角道,“那我就告辞了,将来孩子满月,我请三姑娘喝满月酒。”
“黄夫人慢走。”
等二人从东梢间出来,孟老夫人见黄氏要走,忙起身送了,返回来问程微:“怎么样了?”
程微掏出六百两银票递过去:“黄夫人已经喝了我制的符水,这是诊金,请祖母收下。”
“怎么能收人家诊金呢!”孟老夫人沉着脸接过银票,看清上面的数额默默揣入了袖中。
程微嘴角闪过嘲讽的笑。
她也舍不得把辛苦赚来的银子便宜了祖母,可谁让伯府还没分家呢,一日不分家,子孙就不许有私产的。
“这银票祖母先收着,万一你治不好人家的病,还要带你上门赔罪去。”
“知道了,那孙女先回了。”
“嗯。”孟老夫人撩了撩眼皮,由着程微退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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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食髓知味
太仆寺黄少卿府上。
黄鹏一见黄氏回来,就迎了上来,兴冲冲地问:“大姐,怎么样了?”
黄氏看四周一眼,低声斥道:“在这里胡乱嚷什么,回屋再说!”
姐弟二人进了屋子,黄鹏笑嘻嘻道:“大姐,程三姑娘给你瞧病了?”
黄氏白他一眼:“瞧了。”
“怎么样?”黄鹏伸手扯了扯黄氏。
黄氏伸手拍开他的手,淡淡道:“什么怎么样,就是喝了一杯稀奇古怪的水,也不知是不是唬人的。”
“当然不是!大姐,我给你说,程三姑娘真的是好厉害,就跟九天玄女差不多!”
黄氏不信任地扫黄鹏一眼:“九天玄女?二弟,你该不是见那位程三姑娘貌美,才一味推崇吧?”
“当然不是!”黄鹏有些急了,“大姐,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信你?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着调过?整日和一群游手好闲的人鬼混!”
黄鹏气得冷哼一声:“那和程三姑娘有什么关系。大姐,我告诉你,程三姑娘的本事,我亲眼见着的!”
“我知道,不就是程三姑娘替已死妇人接生之事吗?这种事听来就是不靠谱的,你就算亲眼见着了,我也不敢信。”
黄鹏急得脸红,一咬牙道:“大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不只见到程三姑娘替那已死的妇人接生,程三姑娘她,她还亲自为我治过伤!”
黄氏一惊:“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嘘——大姐,你小点声!”黄鹏慌张看了门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说了,你可不许告诉父亲母亲。”
“行。”
“就是前些日子我和华良他们去打猎嘛,结果不小心遇到了熊瞎子和大虫——”
“嘶——”黄氏倒抽口冷气,一把抓住黄鹏手臂,“遇到熊瞎子和大虫?”
“哎呦。大姐,轻一点,抓得我生疼!”
黄鹏咧嘴叫着,黄氏这才松开手。拎起他耳朵道:“快给我说清楚!”
“我这不就在说嘛!”黄鹏委屈嘀咕一声,接着道,“当时呀,我都吓傻了,转头想跑。不想那熊瞎子追上来,对着我胳膊就啃了一口!”
“我看看!”黄氏立刻撸起黄鹏袖子,见胳膊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忙掀起另一只衣袖,怔怔道,“什么都没有啊。”
黄氏猛然反应过来,骂道:“臭小子,又骗我不是?”
“没有。大姐,就是这只胳膊,当时差点让熊瞎子啃断了。血不停往外流啊,幸亏程三姑娘给我用了符水。大姐,你猜怎么着?我这胳膊上的伤口,就眼睁睁看着愈合了,一点疤都没留下。”
“当真?”
黄鹏猛点头:“大姐,你想想,我犯得着替程三姑娘吹嘘么?您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亲外甥,要不是我真信程三姑娘是有大本事的,会拿我亲外甥开玩笑?”
黄氏一想也有道理,这才松了口气。嗔道:“既然程三姑娘救过你,怎么也没见你提起呢,咱们府上半点表示都没,岂不是太失礼了。”
黄鹏挠挠头:“大姐。我这不是怕父亲母亲知道了,会担心嘛。”
黄氏白他一眼:“看来是怕父亲打你,以后不许你出去鬼混了。”
“反正大姐不能和别人说。为了你,我才说的。”
“好吧,我就看看你给我找的这个小神医管不管用。若是真能让我顺利生下孩子,你姐夫那匹追风马就给你了。”
“真的?”黄鹏喜出望外。
“大姐什么时候骗过你。行了。随我去见母亲吧,等用过饭,我要回章府了。”
黄氏回章府后的动向暂且不提,怀仁伯府这里,有的人却魂不守舍。
眼下快到四月,白日渐长,夜里渐短,对前院门房的顺子来说,这一日就显得格外难熬些。
他只要一想到昨夜的快活,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腿,想往后院跑。
他心里清清楚楚,昨夜那是走了大运,让他占了二姑娘身子,今夜要是再溜过去,说不准二姑娘有所准备,张口一喊人,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二姑娘的身子实在太**了,他顺子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大姑娘小媳妇没少招惹,却从没一个能像二姑娘那样,只要一碰上,魂都要飞了,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再也不下来。
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顺子,顺子,在想什么呢?”旁边的人推他一把。
顺子回过神来,掩饰道:“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那人嬉笑着碰了碰顺子,“你瞧瞧你自个儿,都这样了,还没想什么?”
顺子一低头,就见裤裆处支起了帐篷。
他脸一红,啐了那人一口:“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可笑的!行了,你先看门,我去趟茅厕。”
顺子出去后轻车熟路溜到内院与外院相隔的那道墙跟处,拨开遮掩的杂草,从狗洞钻了进去。
阿喜昨日和顺子没见成,心里一直空落落的,趁着无事之际,就忍不住往二人常约会的地方晃荡,忽听有人喊道:“阿喜,阿喜——”
阿喜心头一喜,循声走过去,惊喜道:“顺子,你怎么在这里?”
顺子嘴上抹了蜜,张口就道:“这不是心有灵犀么,想你了呗。”
顺子长得俊俏,又会哄人,阿喜脸一红,低着头捏了捏衣角,却被顺子一把揽了过去。
“哎呀,顺子,你干嘛?”
“好阿喜,你摸摸,我都想了你一天一夜了。”
“不行,青天白日的——”阿喜半推半就。
顺子想那程瑶已是不能自已,哪里管得了是白天还是黑夜,揽过阿喜就直奔了正题。
一刻钟后,顺子爬了起来:“阿喜,我忽然想起来还有急事,不能再耽误了,咱们还是下次再接着来吧。”
阿喜已是得到了满足,却不懂顺子今日怎么还没完事就提裤子要走人了,不由拉住顺子衣袖道:“顺子,你,你怎么了?”
顺子没得到纾解,憋得难受,却不得不安抚阿喜:“我真有事,不然我这个样子,怎么舍得走呢。好阿喜,等下次咱们好好在一起腻歪一天。”
摆脱了阿喜,从狗洞钻出去,顺子无力靠在了墙壁上。
完了,完了,尝过二姑娘的滋味,别的女人对他来说都算不上女人了。
这可怎么办,以后当和尚不成?
顺子懊恼了一天,等到了夜里,再也抵不住诱惑,悄悄起身,再一次溜去了碎玉居。
这一次,他在窗外等了很久,确定里面没有动静,才像昨晚那样弄开了窗子,翻了进去。
月白色的纱帐依然如月光般朦胧,映出里面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顺子咽了咽口水,走了过去。
立在帐子前好一会儿,见二姑娘一动不动,顺子这才掀开帐子,低头看佳人一眼,从怀里摸出早准备好的帕子,准备先塞进程瑶口中。
就在这时,程瑶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大惊之下,顺子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程瑶轻笑一声:“你别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惑心
烛火摇曳,映得程瑶的脸雪白雪白的,毫无血色,就像用冰雪堆就的玉人儿,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し
顺子心头有几分恐惧。
这二姑娘该不是妖精变得吧?真是有些邪性!
而程瑶知道,这再次上门的男子是因为她出乎意料的举动才有片刻迟疑,她若是把握不住,就又会像昨日那般白白被占了便宜去。
昏暗灯光下,程瑶笑得很温婉:“我知道,你今晚还会来的。”
昨夜韩氏派人害她,只要那人不被灭口,她相信,那人今夜还会再来。
而这一次,她相信与韩氏无关。
“二姑娘知道?”顺子忍不住开了口,眼睛不由四处环顾,生怕二姑娘已经让人躲在了某处,随时会一拥而上把他捆了去见二夫人。
他虽是个大男人,可看守二姑娘的两个婆子五大三粗,双拳还难敌四手呢,何况对方有三个人。
听程瑶这么一说,顺子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程瑶心里松了口气。
听声音,这糟蹋了她的男子年纪并不大,总比那种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让她觉得好受些。
“对,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你起来坐吧。”
顺子爬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戒备地望着程瑶。
程瑶笑了笑:“屋子里除了你我,没有旁人。”
她说着伸手一指:“两个婆子就在那边屋子里,其实我只要喊一声,她们就能过来的,你说是不是?”
顺子没吭声。
他知道二姑娘没有吓唬他。
昨晚是因为二姑娘睡着了,他出其不意才得了手,而现在,除非他能立刻堵住二姑娘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动静,不然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程瑶忽然站起来,走近几步:“你今夜又过来。是不是很想我?”
顺子眨眨眼,默认。
程瑶忽然一声冷笑:“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如今我虽在院子里养病,可毕竟还是府上的二姑娘,而你呢。不过是一个下人!”
顺子忍不住站起来,后退两步。
这么说,二姑娘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了?
那……他要不要灭口呢?
顺子不由看了程瑶一眼,目露凶光。
他们距离很近,只要他动作利落点。说不准就成了。
看清顺子的眼神,程瑶笑了笑,抬起手腕:“你看这是什么?”
顺子一愣,低头看去,就见二姑娘莹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铃。
程瑶手抚银铃,轻轻笑道:“你说若是我手腕动一动,这铃铛声音大不大?”
这一次,顺子真的不敢乱动了,他甚至觉得昨夜能得手,简直是老天喝醉了。
“那。二姑娘是什么意思?”顺子盯着那纤细的手腕,喉咙有些发干。
这样带刺儿的美人,身份高贵,让他在惧怕之余又压不下那撩人的念头,委实是太刺激勾人了。
程瑶开了口:“今夜里,你就收起那些心思吧。”
顺子咬了咬牙,掉头就向窗边走去。
“等一等,我话还没说完。”
一阵香风袭来,带着冷气儿,更是让人觉得身后逐渐靠近的女子不似凡女。倒像是那夜间的妖精,无惧无畏,戏弄着被她发现的男子。
顺子转过身来,没想到二姑娘与他离得极近。二人几乎鼻息相触了。
而程瑶手一掀,把顺子蒙在脸上的布巾就扯了下来。
顺子大惊失色。
看清顺子的模样,程瑶反而笑了:“我还以为,你长得凶神恶煞,不能见人呢。”
顺子一愣,心中的惶恐依然没有散去。
程瑶踮起脚。在顺子脸颊上印了一下。
“二姑娘——”顺子已经彻底摸不清二姑娘心思了。
莫非二姑娘自知时日无多,不甘心连个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就去了,所以自己的出现,反而正合她意?
是了,像二姑娘这样女子中的极品,天生就该是那惑世的红颜,怎么可能如寻常女子那样伺候一个男人。
“你明晚再来。”程瑶凑在顺子耳边,吐气如兰。
她日日被人按着洗冰水澡,许是怕她就这么死了,这两日才停了。
不过也正是因此,浑身上下都是清冽干净的气息,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顺子就已经觉得骨头都酥了:“二姑娘——”
程瑶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按了按:“你听我说。明晚你来,替我带几样东西。只要你能替我带来,那以后……我都等你。”
“二姑娘要我带什么?”顺子不由自主问道。
“我都等你”这四个字让他一颗心都火热起来。
“当归、茯苓、鸡蛋、花生、蝎子草……”程瑶说了一串名字,轻声问,“可记住了?”
顺子顺着程瑶的话重复一遍,不解地道:“二姑娘要这些做什么?”
程瑶含笑看顺子一眼:“到底年轻,真是好记性。我要这些,当然是想给自己调理一下身体。你看,我这手有多冰,再这样下去,真怕撑不了几日了——”
她一只玉手在顺子脸上摩挲,明明冰凉透骨,顺子却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点燃了火。
他声音顿时哑了:“二姑娘——”
程瑶那只手渐渐往下滑去,低声道:“回去吧,明晚把那些东西带来,我便依了你。”
“您,您不恨我么?”顺子鬼使神差问道。
程瑶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哀婉的笑:“恨?怎么不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处子之身已经被你得了去,恨你就能找回来吗?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往长久了想。至少以后你常帮我带些调养身子的东西进来,我还能活得久些。有人想要我死,我才不想让她如愿!”
听近在咫尺的佳人这么说着,顺子忽然有些怜惜。
二姑娘这个境地,委实太可怜了些。
“二姑娘,您放心,明晚我就把那些带过来。”
“喏,这个你收着。”
程瑶把一块碎银子塞进顺子手中,顺子有些犹豫:“这——”
“赶紧收好吧,没有钱,你去哪里买东西?记着别去济生堂,以免将来露出端倪。”
“嗯,那我去了。”
顺子翻窗走了,程瑶把窗关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未完待续。)
心塞的请假条
看到请假条,估计大家和我一样心塞。今天因为一些突发情况住院了,估计过年也要在医院度过,所以没办法更新了,等出院再复更,实在抱歉,提前对大家说一声新年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忆楼
“清谦?”
程澈回神:“王爷有何吩咐?”
二人皆坐于高台上,看着场中的侍卫们热火朝天比试拳脚。
南安王穿了一袭牙白色半新不旧的袍子,艳阳天下,身形消瘦,弱不胜衣,嘴角的笑容却是浅淡的,浅淡中又带了微不可察的揶揄:“清谦,这两日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程澈面上毫无异色,淡淡笑道:“王爷多心了,澈并无什么烦心事。”
“当真?”南安王轻轻挑眉。
程澈垂眸:“自是不敢对王爷有所隐瞒。”
一只手忽然落在他肩头,手微凉。
片刻后,南安王起了身:“罢了,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程澈不动声色站起来,随着南安王走下高台,没想到南安王却带他出了王府。
马车里,程澈不好向外张望,只得在脑海中估摸着马车行驶的方向。
他天生方向感极佳,可那马车不知拐了多少道弯,渐渐的脑海中的路线就乱了,只能确定马车将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他从未去过的。
大概又行了两刻钟左右,马车终于停下来。
南安王笑道:“下去吧。”
程澈先下了马车,随后伸手扶南安王下来,这才有机会打量所到之处。
映入眼帘的是繁花似锦的园子,其间有盛装女子款款而行,环佩叮当,笑语嫣然。
程澈便愣了愣。
见他有些发呆,南安王笑起来:“清谦猜一猜,这是什么地方?”
程澈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回答。
他根本不用猜,凭经验就知道这是一处烟花之所。
想当年他立志写小人书赚钱,奈何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为了赚钱大业,不知当过多少次夜行侠,专来这青楼妓馆偷师。
这园子虽看起来颇为雅致,和寻常青楼有所不同。可他眼力好。一瞧那些女子的形容举止,便知不是良家。
见程澈迟迟不语,南安王就笑了:“看来这个问题难倒你了。想来以清谦的性子也没来过这些地方,这是一处行院。”
南安王说完,笑看着程澈。
程澈便很符合南安王期待的露出错愕的神情来。
南安王笑起来。
他身子骨不好,哪怕是开怀而笑。声音还是轻的,却能听得出真切的愉悦:“别怕。本王是看你这两日赖在我那王府。总要天黑才舍得回去。与其在我那里无聊,不如来这里听曲喝茶。”
正说着,有一女子匆匆迎上来:“南公子来了,里面请。”
“小梅姑娘。冬娘呢?”
在小梅眼中,南安王显然是熟客,她迟疑了一下便道:“今日来了位小公子。非要带青青姑娘出去。您常来我们这里,是知道青青姑娘从不和客人出门的。那小公子却是个厉害的。这不,冬妈妈就亲自过去劝了。”
“带我们过去看看。”南安王淡淡道。
小梅好奇看程澈一眼,忙道:“请南公子随我来。”
程澈默默跟着二人走,眼角余光打量着四周。
一路行来,他发觉这处行院虽然布局风雅精致,却占地不大,行了没多久,就进了一处二层小楼。
人未见,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不管小公子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我们不忆楼,就要守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这的姑娘分两类,一种是愿意随客人出行的,一种是不愿的。青青姑娘就属于后者,还望小公子不要为难人。”
随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传出来:“你一个青楼的妈妈竟敢这样和小爷说话?这什么不忆楼是不是不想开了?真是笑话,既然是开妓馆的,还装什么清高,小爷今日就要那青青随我出去了,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根本不重要!”
听到这个声音,程澈和南安王面面相觑。
真不想承认,里面那熊孩子是认识的!
南安王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迎面一个花瓶飞来,忙一侧头。
程澈伸手把那花瓶接住。
“今日小爷就砸了这里——”里面的少年话说了一半,猛然停住,像见鬼般看着门口处。
南安王走了进去。
“王……王……王……”容昕结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再看到南安王身后紧跟着的程澈,更是欲哭无泪。
老天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忍,他不过想了解一下长大成人是怎么回事儿,省得再被那些混蛋笑话,谁知派小厮去买小画本,书没买到,小厮的手却不知被谁家杀千刀的下人抓得惨不忍睹。他干脆亲自出马,好不容易打听到这不忆楼还算风雅,结果花魁还没见到呢,就见到了王叔和程二哥!
完了,完了,王叔一定会把这事告诉母亲的,到时候一顿竹板炖肉是少不了的。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怎么能遇到程二哥啊,他要是告诉丑丫头可怎么办!
容昕这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紧张,睁大双眼傻瞪着程澈二人。
就见南安王微微一笑:“这位小兄弟,咱们是见过的,你忘啦?”
容昕猛点头:“忘,忘了。”
南安王越过容昕,看向室内的女子:“冬娘,今日本来想听你弹曲的,既然碰到熟人,那还是改日吧。毕竟以这位小兄弟的年纪,还不到来这里的时候。”
冬娘望着南安王,遮去眼底一闪而逝的遗憾,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多谢南公子了。”
今日南安王忽然起意带程澈逛青楼,程二公子这边心情还没调整过来呢,就又出来了,还多了一个容昕。
他不欲打扰人家叔叔训侄子,凉凉扫容昕一眼,开口道:“王爷,我就先回去了。”
“程二哥,程二哥,你等等我——”容昕甩开南安王,忙追了上去。
南安王一脸错愕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默默上了马车。
容昕追上程澈:“程二哥,你去哪里啊?”
程澈扫他一眼,淡淡道:“回府。”
容昕露出个讨好的笑:“程二哥,这里离伯府远着呢,我用马车送你啊。”
“不必了,我脚程快。”
容昕向来是有些怵程澈的,见他拒绝的利落,急得挠挠头,情急之下一咬牙道:“程二哥,求你个事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程澈也不说话,就这么清冷冷瞧着容昕。
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难得一脸尴尬,不自觉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程二哥,今日的事情,能不能替我保密啊?”
程澈还是不语。
容昕就差指天发誓:“我真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连那些女子的面还没见到呢。程二哥,你就替我保密呗。”
程澈盯着容昕好一会儿,直到容昕心里发毛,才颔首:“好吧。”
“太好了!”容昕激动地跳了起来,紧跟着程澈往前走,“程二哥,别走了,我用马车送你回去。”
程澈一双浓黑有型的眉拧了起来:“不必了。”
他虽答应保密,可这种还没行小成年礼就来逛花街柳巷的臭小子,以后还是少与微微见面才好。
“程二哥,真的很远的,再说,我也好久没去给姨母请安了,今日正好过去一趟。”容昕难得灵光一闪,找了个极佳的借口。
他心再大,也知道这时候提起丑丫头是不妙的。
果然,听容昕这么一说,程澈不好再拒绝,遂与他一道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坐定后,程澈淡淡道:“世孙好像换了一个小厮?”
以往在马车外坐着的都是小厮霸天,今日却是陌生的面孔。
容昕咧咧嘴道:“霸天前些日子崴了脚,就带吉祥出来了。”
程澈不以为意,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容昕却暗暗咬了咬牙。
都是吉祥那混蛋,说什么这不忆楼是个学习的好地方,且因为是白日过来,定然没有客人,不怕撞上别人。却不料害他倒了这么大的霉,不但遇到南安王叔,还遇到了程二哥!
等等——
容昕猛然转头,视线落在程澈脸上。
此时车外春光明媚,马车里也是亮堂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程澈面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安详静谧,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轻闭的眼、微抿的唇。又显出几分忧愁来。
容昕眨眨眼,挥去那一瞬间的一样,咳嗽一声道:“程二哥——”
程澈蓦地睁开了眼,一双灿若寒星的眸子望过来。
容昕一窒,好一会儿才笑道:“程二哥。今日你怎么……也去了不忆楼?”
程二公子瞬间有些不自在,不过他掩饰工夫素来做得好,很快就看不出半点异样,一脸严肃地道:“自然是陪王爷去散心的。”
若不是在不忆楼碰到这小子,难道他会保密吗?当然是千方百计让微微知道了!
容昕半点没有怀疑程澈的话,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他不敢再多问,频频探头往车外看,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跃。
好些日子没见到丑丫头了,也不知道她可有惦着他。
程澈把容昕一番举动尽收眼底,默默叹了口气。
冷眼观察下来。竟是那谢家表弟最适合微微了。
思及此处,程二公子也说不清心头是欣慰还是失落,只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干脆重新闭了眼,放空思绪。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外面传来声音:“世孙,怀仁伯府到了。”
容昕以为程澈睡着了,压下心中欢喜。喊道:“程二哥,到了——”
话未说完,就见程澈已然睁开了眼。
二人下了马车,一同进了伯府。走至垂花门旁,程澈停住脚:“我还有事,先回院子了,就不陪世孙过去了。”
容昕乐得如此,忙点点头道:“程二哥去忙就是了,这路我熟得很。”
眼看着小霸王带着小厮乐颠颠走了。果然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程二公子莫名有些不痛快,薄唇紧抿转身走了。
“姨母,我来了。”还未进门,容昕就喊了一声。
韩氏颇为意外:“一个人过来的?怎么也没派人来说一声?”
容昕就笑道:“今日出来玩,没想到遇到了程二哥,正好我想姨母了,就随程二哥一道过来了。”
韩氏笑了:“难为你还想着姨母,果然是长大了。”
“那是,再过一个来月我就该行小成年礼了。姨母,到时候您一定要过去啊。”
“那是自然。”
容昕眼神闪烁:“人多热闹,姨母记得把程二哥、程微他们都带过去。”
韩氏虽觉容昕这话颇有些多此一举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
容昕这才松了口气。
丑丫头会去,他就放心了。
“姨母,程微在吗?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容昕自幼是和程微玩惯的,韩氏不以为意,笑道:“她这时候应该在园子里练箭呢。”
“练箭?”
“是呀,说是再过几日德昭长公主要考校她箭法。”
容昕站了起来:“那我瞧瞧去。”
韩氏忙派人领着容昕过去。
站在不远处,容昕望着程微背影有些出神。
才一些日子未见,丑丫头似乎又瘦了呢。
他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到落地的树枝上,发出吱呀的声音。
程微含惊带喜,猛然转头,看清是容昕,大为失落。
容昕迎了上去,伸手在程微面前挥了挥,取笑道:“怎么,几日没见我,看傻啦?”
程微这才回神。
她这两日被那件事搅得心神不宁,颇为茫然,可偏偏这一次却无人可替她解惑了。
以往见了容昕,二人难免要斗嘴,可她目前哪有这些心思,于是淡淡道:“别闹,没看我练箭呢。”
容昕放眼一看,不由笑了:“我说程微,你这箭法实在不成啊。来,看我给你示范一次。”
没等程微说话,他就直接拿过她手中的牛角弓,看着空空如也的箭壶问道:“箭呢?”
“都射完了,欢颜正捡着呢。”
容昕往箭靶子的方向望了望,果然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正背对着他们跑来跑去的,便喊道:“吉祥,快过去帮忙捡箭。”
“嗳。”叫吉祥的小厮马上应了,走过去帮忙。
他弯腰捡了几支后,伸手去捡落在灌木里的一支箭时,正好欢颜也伸出手去。
二人同时缩回手,目光触到一起。
吉祥愣了愣,下意识伸出手:“你,你是——”
欢颜眨眨眼,把手中一把钝头箭扔到吉祥脸上,撒丫子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