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难临头 1
原本顺江而下到这徽州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但是果儿一路上要到各大药房,还要帮着去送信,花了不少时间,这到了宁国已经一月有余,这事情办得差不多,药材也都差不多采购齐了就打算乘船回四川。
回程才没几天,便得到消息说朱标太子薨了。果儿当时心里一惊,心想着这回去了还不知道有何风暴等着自己,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四川了,就算不回,自己也能活下去,但是此生估计是再也见不着廉儿了。最后,果儿决定还是回四川,不管有什么,自己只要在朱椿面前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有这段历史就好了。
回到成都,果儿安排好了一切便进了王宫。求见蜀王爷朱椿,结果朱椿很忙,去看蓝妃,蓝妃也很忙,果儿不想在四处碰钉子了,便到了辉月宫,朱椿不是说这辉月宫如旧吗,我就看看是不是。
到了辉月宫,果然,里面的一切陈设都如旧,就连书桌上都是放的果儿在中都王宫里用的纸笔,还有那些未画完的画稿。衣箱里也有是果儿之前穿过的衣服。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当初悄悄跑了没有朱椿商量是不对,他要我多等他一些时候也无妨,毕竟王爷也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果儿等候的时候便拿起了笔,把之前的画该上色的上色,该调整的调整,画的入神,正想着要把金次妃那头上的珠花在细细的上点颜色,自己的笔却被人抽走了,好在只是很细小的勾线笔,残余的颜料都留在了果儿手上,不曾滴到画稿之上。
朱椿板着脸,看来马上就要狂风暴雨了。
“臣妾见过蜀王殿下。”果儿行了一礼。
“你还知道回来?”
“嗯。”
“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了多少事?事事都牵涉到你!”
“我怕你不给我自由。不让我走。”
“我不让你走,那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一个女子为何非要出去抛头露面?这宫里什么不能满足你?”
“我不想讨论这个,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没和你商量也没告诉你就走了,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下次我出去采购药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还有下次?”
“这做生意当然有卖就得买,我又不能凭空变出药材来。”
“当初就不该让你开什么药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吗?”
“我在路上听说太子薨逝了。我知道你可能会想问我是不是知道有这事,但我真的不知道。”果儿决定先封住朱椿的嘴。
“你倒是说得轻松,你这样还不如当初不要告诉我你是未来人。这样你也能掩饰的好些,我也能轻松些。”朱椿突然在果儿的耳边说道。
“梅儿,你进来吧!”朱椿大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这梅儿进来,也不行礼,看了一眼果儿。
果儿心里发虚,难道是要说出孩子的事?可是这事朱椿就是当事人啊,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姐姐,王爷接你回来的时候,有一天在船上,你很早就起来了,这事情有的吧?”
“我每天都起来的很早。”
“如果我记的没错,是过了芜湖的第二天,那天早上一早你就在甲板上念经,你说希望子陶去往极乐世界,是吧?”
“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子陶死的很蹊跷,是吧?”
“是。”
“记得当时我怀疑凶手就在船上,而你说过船上的人都没有子陶高。”
“是的。”
“你那言下之意就是,个子矮的人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我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话,难道他是自杀的吗,是不是?”
“是,我回了,没准真是这样。有问题吗?”
“问题就在这里,你为何不向王爷报告呢?我后来问过单乐了,他看到你特别处理了子陶的尸体,你划开了他的胸膛,看了伤口位置,清理了里面的血块,还缝上了伤口。后来我问了童斐将军,若是身高高的人刺在较矮的胸膛上伤口会是什么形状,若是自杀刺到胸口会是什么形状,我想以你的学识,当时看到伤口的时候你就明白这个人是自杀的了吧?”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意识其他问题。”
“这子陶为何要自杀,那肯定是船上有让他自杀的缘由。可是你不报告就很有意思了,我想这个人就是你。”
“你继续说,我看看你是怎么推理的。”
“这其一,他一个下人,你专门早起给他念经,证明你心里有愧。这其二,能让子陶自杀,这人肯定有足够高的地位,这船上除了王爷就是你,没别人了,这其三,便是你要杀他的理由,我知道你在宁国生病的时候,王爷留下了子陶和子涵两个人,后来我问过了,这子陶当初跟着你和彦京师傅走路到的二丫家里,子陶还说这彦京对你一直有爱慕之心,他还说彦京趁他去方便之时说要带你远走高飞,你怕他影响你的富贵之路,说出你和彦京师傅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哈,梅儿,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要是我怕他影响我的富贵之路,我就不会让他还见到殿下,早就在宁国弄死他了,为何非得要他出去给殿下办事回来的时候要他自杀呢!”
“你不要狡辩,你那时候杀了他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好,还有什么要说的?浪费我时间,就算我杀了他。”
“好了,梅儿,你出去,我还有话要问她。”
梅儿退了出去,脸上毫无表情,那高高的颧骨更显突出,冷漠。
“殿下,你有什么就问好了。”
“我问你,是不是历史上太子本就该薨逝,你怕我通知了太子,保住了性命,特意要挟子陶让他自杀的?”
“殿下,要是真这样,我为何要告诉你太子的病情?我是疯了吗?”
“很有可能你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才告诉我!现在想起来,你之前的表现太反常了,说什么不为自己考虑,不为大明的江山百姓考虑如何,如何的。”
“作为一个太子,不在皇宫,不带护卫,这难道很正常?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畸形,反正因为梅儿的话,你我之间怕是有长江那么宽的鸿沟了吧!退一万步,一万万步,我要是真知道了,不告诉你那也正常,你要是知道了历史每一步的发展,你会去改变吗?”
“好,这事暂且放下,你怎么又牵扯到叛乱里去了!”
“什么?这从何说起!”
“你那么聪明,居然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吗?”
第四章 大难临头2
“我从来没有自认为我很聪明,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虽然我知道我是你的小妾,比不得你的王妃,但是请你说话不要带刺,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夫妻的相处之道。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大不了叫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员把我抓起来,审问清楚了依律定罪便是。”
“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
“殿下、王爷、官人!你完全就没有站在我丈夫的位置来维护我,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就说风凉话,你这种语气,这种态度,你能让我怎么想?”
“我没有维护你?没有我,只怕你在路上就已经被抓起来投入大牢了!”
“是,那臣妾多谢您了!能不能请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四川叙州府戎县山贼掌阿那等人叛乱了,重庆卫指挥佥事左暹帅兵征讨,当然叛乱很快就平息了,只是找到这山贼的老巢时,缴获了很多的药材…”
“我知道了,山贼说是邹老板吧?难怪我这次回来的时候只有伙计和掌柜在。是不是他说了在我这里买过药材?”
“是的。”
“殿下,我当初不是提醒过你,有人在大批购买药材,你说你派人去查,难道就没查出来什么吗,现如今反倒是说我资助了叛乱?”
“就是因为当时没有查出什么,才可疑啊。”
“什么才可疑?这件事情可疑?我可疑还是邹老板可疑?”
“这结完婚才半个月,你就不辞而别,这顺江而下的话,如果你告诉了邹老板,邹老板又告诉了山贼,这自然而然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Bereasonable!我可是三月底才出发的,从我告诉你的那天起,你的人就算是爬这一个多月应该也能爬到叙州府了。”果儿急了,英语都飚出来了。
“什么宝?”
“宝器的宝!”果儿觉得已经无法沟通了。
“我感觉宝器这个词像是不太好!”
“好了,随便你!我很累了,要回去睡觉了,要抓我也好,要审问我也好,我就在家,你叫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员来审我便是。蜀王殿下,民女告辞!”
“好,既然你那么想进牢房,那就成全你!”朱椿也生气了。
果儿头也不回的出了宫,喜乐也慌慌忙忙的跟了上去。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果儿那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也不拦她。
一回到家,果儿便把在宫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喜兰和二丫,还说自己很可能将被关进大牢,请她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邹老板伙计来买药材当日在店里的大夫、病人以及伙计们,请他们写证词。另外在找人到叙州府来福客栈找掌柜的写自己救助邹老板的经过,以及邹老板送自己药材的证词。再有便是自己的房契、字画、什么的都统统交于喜兰,还嘱咐喜兰二丫结婚的时候可不能亏待了她,要把自己的一半都分给她。
二丫和喜兰都只把果儿的话当做玩笑,这殿下和唐夫人感情好着呢,这事不会发生的。
只有果儿自己知道,其实与自己邹老板相识的经过朱椿都在场,现在看他的情形,肯定因为朱标太子事情怀疑自己没有说真话了,再有梅儿煽风点火,再加上自己不辞而别,又和山贼扯上了关系,所以不论自己今天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自然也不会为了邹老板,为了自己出来作证了。当然了,自己这次不会再逃跑了,逃跑不仅没有用,反而会让他更加的怀疑自己,要进大牢什么的就进吧,只是还有命从大牢出来的话,这婚怕是要离了才好,反正廉儿也好,瑞儿也好,已经成了一个谜了。
第二日,果儿便穿了粗布的衣服,咋药店里给前来取信的百姓们念信,并且给他们讲亲人的情况,大家有的很高兴,有的哭成一团,不过大家都很感激果儿做的这一切,果儿便说了自己以后去的时候还会提前在药店门口挂出告示,有需要写信的,带东西的,都可以过来,不过自己这次要收一点点费用。大家也都能够接受,很多人都急着问果儿洗一次是什么时候再出去。果儿只得说下一次自己会提前通知大家准备的,不会说走就走。
这信还没有念完呢,门外来了几个官差。果儿便将剩下的信交给了喜兰,自己跟他们走了,当然果儿这一走,百姓们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终于有人觉得不对劲,问起来,最后闹哄哄的,喜兰给他们解释了很久他们才平息下来。
果儿跟着官差,一直往南,过了鼓楼再一直往南,便到了提刑按察使司,这去是直接蹲监狱还是被审,果儿不得而知。
到了之后,官差先去报告了一番,便出来了一位绿色衣服的官员,也无补子,也就是七品以下的官员了。看来朱椿真的没有打过招呼,自己在祭祀蚕神的时候表现也不出众,这官员看了一眼自己,便说道:“将嫌犯带去牢房,严加看管,听候问审!”
众官差应了,便带了果儿去了牢房。
这牢房便在这提刑按察使司的东南边,很高,只有一个方形的门洞,门洞前有一门楼,上有牌匾,写着“牢狱”二字。走得近了,果儿依据自己的身高以及小青砖的高度估计了一下,这建筑最起码有三点五米左右,看来犯人在里面确实比较难逃跑。
从此门进去,又连续拐了好几个弯,才走进了一个两边都是关押犯人牢房的通道里,这通道也就一米来宽,没有阳光,通风也不好,空气令人发呕。进来之时便有不少人盯着果儿,果儿被他们看得很不自在,想着自己本就没犯什么罪,便也就不再惧怕那些人的目光。
又过转了两个弯,进了一道铁门,这里是一个院子,里面的牢房都有门,窗户离地大约有两米半,窗户上都是铁柱了,想逃跑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自己也没想过要逃跑。
“我说,唐喜堂的娘子,我虽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但是你到这里来了最好老实些,不要给兄弟们惹麻烦。”
“小兄弟,谢谢你了,还知道我是谁。这是我拿给兄弟们买酒喝的,请收下。”果儿取下了自己的假发,把头上那只朱椿赏的钗子取了下来。
“其实我带这个没有用,再说,这样还能少长两个虱子。”果儿看这两个官差惊讶的合不上嘴便说道,“我这秃头乃是天生的,不是什么病,你们不要害怕。要是你们有那里不舒服,我可以免费给你们诊脉,或者你去我是康喜堂也是可以的,同样那里的掌柜会给你们免费的。”果儿知道进了监狱可不比在外面,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你这钗子看起来价格不菲,我们可不敢收。”其中一个说道。
“暂时保管在你们那里,或者你们抽空交给我柜上的喜兰或者喜乐,他自然知道怎么办。有劳你们了。”果儿自己走进了牢房。
第四章 大难临头5
回到堂上,果儿依旧跪下,看到室友双手并无表面伤,暂时也放下心来。按察使大人继续审案,可是却遇到了麻烦,果儿所说的证人,喜兰、喜乐、以及童斐、子涵这些人一个也找不到,就连康喜堂的大夫伙计们都没了踪影。这按察使大人只好把邹老板押上堂来。
邹老板一看就受了不少苦,头发凌乱,眼神无光,而且是被两个衙役给半拖着上堂。
“堂下可是戎县安仁堂老板邹正?”
“回大人,小民便是邹正!”
“这次在掌阿那老巢查出了大量的药材,你作何解释?”
“回大人,我与这掌阿那根本就不认识。还有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们查到我卖出去的此类药材更多,那是因为我在元旦之前刚刚才把药房的药材都填满,因为我不想病患在元旦前后来了我的药房无药可用,我也不想在元旦之时出去采购,这个来福客栈的曹掌柜可以作证。”
“他作证的只有你拉回一船药材而已。”
“那大人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你,你说你与掌阿那并不相识,但是本官调查得知,你经常到掌阿那老巢所在的地方去采购燕窝,可有此事?”
“回大人,这燕窝价值不菲,我这药房也尽量给病人最好的药材。这燕窝我只收头期燕窝和二期燕窝,分别是元旦前后和中秋前后,这两次我都要亲自去采购。从三年前我这药店开张便是如此,这些都可以问得到。也许我到过的地方有掌阿那那一伙人也不奇怪。”
“那就是说你与这掌阿那并无交情?”
“并无交情,我可以肯定。”
“那堂上这两名女子你可认识?你可要仔细看好了!”
“不好意思,得罪了!”邹老板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走到果儿旁,蹲下身子看了果儿一眼,不过他没有慌张,接着又走过去看了果儿那个室友,那室友狠狠地盯着邹老板,邹老板又走回到之前的位置跪下了说道:“回大人,这两名女子小人都认识,但是其中一位不敢肯定。”
“你说说都是谁?”
“这位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唐小姐!”
“那另一位呢?”
“那位现在衣着打扮不同,我有点不敢认,但似乎是我在乌蒙见过一位彝族土司的二公主啊。”
“公主?你如何认得公主?”
“这说来还是与我采购药材有关,记得我和马帮从乌蒙回来,这自然和人聊的最多的便是关于药材的话题,马帮中有个彝族人,他说他们那里动物药占了大多数,比如各种动物的胆,还有骨髓、熊油,麝香等等,说他们族里有一本天书,便是记载的这些药物的用法,我自然是想看看便安排好了就跟着他去了。”
“到了那人族里,恰逢这土司家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也到族里,说是大公主要嫁给奢香夫人的公子,要带走那本书。当时二公主还一直争吵来着。”
众人都在看着邹老板,果儿却是看着“室友”,这女子听到“麝香”“奢香夫人”的时候,眼里的表情确实是不一样,难不成她真的是公主?只是这公主为何会落到山贼窝里的?
“那想必这二公主是会汉语的了?”
“当时二公主是不会的。因为他们说彝语,我听不懂,带我去的小伙子给我翻译了她们的对话,还讲了两个公主的身世、性格。”
“那这二公主可认得你?”
“小人当时穿着简陋,又不起眼,在人群堆里,她是肯定认不得的。”
“好,本官会派人继续追查,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今日堂审倒此为止,退堂。”
果儿与那女子便又被关到了牢房里。
到了牢房,果儿急切的想和这这名字交流一下,但是语言不通,画画太慢了,现在只有祭出自己的法宝了了,自己唯一会的一首彝语歌曲《不要怕》,现在也不管什么五音不全发音不标准了。当初会这一首歌主要是因为《中国好声音》吉克隽逸,唱得太好听了,旋律相对简单,歌词也不复杂,自己就学习了来,不过果儿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演唱过,今天是豁出去了。
一开始唱的时候,那女子没有反应,看着果儿,果儿觉得好尴尬,心想,是不是这彝语和汉语一样也有自己的方言?不过唱到不要怕的时候,女子眼睛红了,果儿想大概是听懂了。等果儿唱完,这女子留着泪,伸出手臂来抱着果儿,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果儿将她推开一点点,指着自己说,我不是彝族人,又指着自己耳朵还摆手说,我也听不懂你的话。这下手势、表情全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慢慢的,这女子终于安静下来,果儿便指着自己说了好几遍“果儿”,这女子也指着自己说“俄木曲扎”,果儿想这俄木曲扎大概就是女子想名字了。
但是接下来聊什么,果儿完全没有方向,她觉得自己应该看看她的手,这才是自己一个做医药工作者的本分。
仔细的检查,果儿确定了她的手骨头没事,估计过几天会有淤青,应该能恢复,便对她笑了笑。
“阿佳路阿杰,阿佳路阿佳路…”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唱了起来,神情也轻松了许多,果儿也跟着唱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果儿便帮着俄木曲扎端饭,跑腿,不过两人也说不上话,只有相互傻笑。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多久,按察使大人便让衙役带这俄木曲扎去问话,她不愿意去,便躲着果儿的身后。果儿便对衙役大哥说让自己也一起去,衙役没法便带着两人一起去了。
衙役禀报之后,带两人进了二堂,没有什么明镜高悬,也没有什么刑具,只有几把椅子。按察使大人在椅子上坐着,果儿对按察使大人施了一礼并没有下跪,跟在她身后的俄木曲扎也照着果儿的样子对按察使大人施了一礼。这按察使的旁边还坐着几位身着官服的人,不过都是七品、八品之类的官。还有一位女子,想必这就是今天的翻译了。
“张氏,你先问这女子,是不是彝族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什么身份。”按察使大人对张氏说道。
“是。”张氏便用彝语和这女子交谈起来。没多久,这张氏便说道:“回大人,这位女子名俄木曲扎,她说她是乌蒙苏诺,是土司家的二公主。”
“那你问她,是如何到的这戎县?又为何同掌阿那在一起?还有为何要参与叛乱,一经查实这可是十恶不赦之罪,要凌迟处死的。可要她仔细回答了。”
“是。”
第四章 大难临头 7
“唐夫人,你提的这几个问题很好,我相信随着案件的审理,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但愿如此。各位大人,告辞。”果儿又回到了牢房,不过片刻之后,这牢房的被褥就换了干净的,到吃饭的时候,这饭食也好了很多,果儿想,这果然都还是靠着朱椿和公主的名分,没有了名分自己还是寸步难行。
果儿想,其实不管公主说的是不是事实,她不认识自己,这就够了,最重要的就是邹老板不是造反派,那自己就可以出去了啊,也不知道这邹老板审的怎么样了。
果儿在牢房里数着指头,算着过了十几天,这贵州的证人应该到了才对,为何这按察使大人没有再审理这案子呢?自己还等着清清白白的出去呢!不过自己这些天也没有闲着,只要没有睡着,这俄木曲扎公主便会缠着自己教她汉语,自己也跟着她学彝语。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交流起来很困难,果儿问按察使大人要来了笔墨,自己不会说的便画简笔画,这公主是个灵魂画手,果儿觉得每天都在玩你画我猜,不过十几天下来,果儿也学会了一些基本的问候语,还学了些吃饭、方便、穿衣、梳头等等零星的短语和词汇。时间一长,果儿和公主在有太阳的时候还被允许到院子里晒会儿太阳。果儿有时候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自己不用再去介意和朱椿的关系。
又过了几天,小甲和二切告诉果儿,这从贵州来的彝族证人到了。果儿和俄木曲扎被带到了二堂,这堂上不止是按察使大人、张氏和上次那些官员,多了好几个彝族的男女。这几个人虽然衣着朴素,看果儿看到为首的中年男性左耳上挂着的耳饰为两颗上好的蜜蜡中间夹着一颗有鸽子蛋那么大的红珊瑚,这个可是很难得的,心想着这个男性难道就是俄木曲扎的父亲?另外在座的还有一位女子,看起来比俄木曲扎公主要大一点,这手臂上的手环除了银子的还有珊瑚和翡翠,手上的戒指根式难得的黄宝石。
俄木曲扎公主见到了那几个彝族人有些害怕,躲到了果儿后面,果儿便依旧对按察使及各位大人行礼,公主也照果儿的样子行礼。这按察使与其他几位官员也对着果儿行礼,这几个彝族人就有点看不懂了。
接着张氏便一一介绍了在坐的官员与那几位彝族同胞的身份。原来果真有公主的父亲,还有个贵州宣慰使夫人奢助,果儿一时不明白是谁。不过果儿很庆幸,这张夫人没有介绍自己。
接下来便是公事了,按察使大人又一一问了一些问题,张氏依旧两边翻译,到后来,这位贵州宣慰使夫人急了,便字用彝语问了俄木曲扎用汉语回按察使大人。这俄木曲扎的身份是确认了,嫌疑也没有了,按察使大人决定俄木曲扎公主无罪当庭释放。
但是放之前按察使大人又问:“不知道土司和宣慰使夫人山贼掌阿是否那有过节,要不为何偏偏绑了公主?”
这宣慰使夫人却说:“大人,我可以肯定这私人恩怨是没有的,不过我听说这四川之内的彝族对皇帝统治极为不满,一心想要自立,我婆婆原贵州宣慰使奢香和朝廷来往密切,我夫君也刚从太学学成归来,背赐三品朝服、世袭贵州宣慰使之职,这些都广为人知。我想这掌阿那肯定是想设局陷害我妹妹,要是朝廷处死了我妹妹,那我、我父亲肯定心有不甘,或生反意,这便是他们的阴谋了!你想这掌阿那的亲信最后还好心地放了我妹妹,还叫她说自己是王氏,要是有官员不闻不闻,一并处死了,他们的目的岂不是达到了?”
“这么说来,那必定还有掌阿那的余党了?看来还不能放了你妹妹。”
“要她长点教训也好,以前本来就是野丫头,请了老师教她学习她也不用心,这下吃亏了就知道厉害了,不过还请大人保证她的安全。我过两个个月再派人来接她,相信那时候大人已经处理好这件事情了。”
“这个贵州宣慰使夫人请放心,我只是会放出话去,说这王氏遭受不住刑罚,死在牢里了,若是有余党势必会去找土司大人或者宣慰使夫人你,到时候还请将计就计,一网打尽他们。俄木曲扎公主现在可是和蜀王夫人在一起,要是案子提前结束,蜀王夫人也很乐意带着她直到你来接她为止。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便是蜀王夫人唐氏。这次也多亏了她的提醒,下官才没有犯什么错。”
“多谢!我妹妹以后还有劳夫人了。”
“不必言谢。我和她互相学习。”果儿简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夫人能从愚妹那里学些什么?”
“彝语啊,我觉得很有意思。”
“哈哈,夫人,我这妹子估计现在都还不怎么会写字,你若是真心想学,我把我之前的老师给你送过来,就连你和妹妹一起教了。”这宣慰使夫人笑了,看来这少数民族的姑娘就是爽快。
“好!多谢了。”果儿也不客气。
走之前,宣慰使夫人又用彝语俄木曲扎公主说了好一阵话,这才走。不过看俄木曲扎公主表情轻松了不少,还对果儿笑了笑,果儿想,这第一个问题算是解决了。这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自己是挖掘不出来的,只要看这一网打尽的时候能打到什么“大鱼”了。只是这第三个问题,看这么多天按察使大人都没有提审自己,怕是自己的药店还关着呢?这朱椿怎么还不消气呢?这趁着自己还没有被休之前赶快问问按察使大人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想这第一个问题算是解决了,第二个还是得看你们的配合,至于第三个,你想到原因了没有?”
“唐夫人,你这事情下官还真不好办。这些天,我想着找个证人证明下你说的话,盖个手印就放你出去了,可是你的药店吧到现在都关着门,你说的侍卫童将军肯本就找不着,我去了几次王宫求见殿下,结果一次也没见上。你们这暗访做的也太到位了,是不是不到事情结束就不能放你出去啊?”
“呵呵。这个我也不知道呢。那就等等吧。反正俄木曲扎公主在这里也安全些,一出去说不定就被其他眼线给看见了,我们的计策就行不通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的药店门口每天都挤满了人,不光是看病的,还有很多让你带信的。更有老百姓听说你被抓起来了,都联名写保书,要求放了你。这前两天堂审邹老板的时候,百姓都说没有看见你了,是不是本官把你给送走了,要求要见你呢!”
“啊,这个,我也不好办。要不你去求蜀王爷请宫里的良医们出来给大家义诊吧。”
“就怕见不到王爷啊。”
“找个机会让命妇们去见见王妃,说说话,说不定就能见着了。”
第四章 大难临头 8
又过了半个月,这案子结了,掌阿那当场去世,王氏在狱中染病身亡,头目阿木、伍萨等要犯押解京城,邹老板无罪释放,唐氏无罪释放。当然果儿的药房照常营业了,各样工作有序进行。
为了保险起见,又过了半个月,果儿才带着乔装打扮的俄木曲扎公主回自己的住处,人员依旧,只是果儿觉得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第二日,单乐派了内监苦乐来传话,说的蜀王要见果儿。果儿整理打扮好自己随着内监进了宫,心想是时候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见到蜀王,果儿原本以为他会奚落自己一番,会说什么牢狱的饭菜好不好吃,床铺舒不舒服,以此来强调自己的地位什么的。
不过事情出乎果儿的意料,朱椿见到果儿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果儿原本要行礼拜见,朱椿却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了,还说:“娘子,你终于回来了。其实当初我只要说一句,没有人敢动你的,可是我心里愤怒便乱了方寸,平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原本我也可以早点接你出来,只是你知道吗?就在你在牢房的这些日子,平西侯因为太子薨逝伤心过度,跟着太子去了。”
“殿下,我知道你和沐公子关系很好,想必你也很伤心难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节哀吧。”果儿说道。
“其实自从你被带走后,我就后悔了,但是我又放不下脸面去找按察使大人,心想着要是案情没有什么进展我便亲自调查,没想到你还是那样聪明能干,我听说这反贼余党已经借公主之事联系公主亲人了,这次肯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嗯。”
“娘子,你知道吗,你被带走了,我的心里就一直惶恐不安,唯恐你有什么闪失,我知道上次太子的事情是我不对,迁怒于你了,我给你道歉,保证没有下次了。你回来了我这颗心啊终于落下来了。”
“王爷,你先放手吧,喘不上气了!”果儿道。
“我怎么觉得你语气淡淡的,那你保证不生我的气。”
“有吗?我从来就没有生过气。你知道吗,这翻译张夫人认出了我来,便说你明着调查各官员,而蜀王的夫人则到牢狱里暗访,你看我都顺着她的话,我在牢狱能够吃好、睡好也完全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有这么大的靠山,我还生什么气呢?以后不管到那里,我便亮出我的身份就好了。”果儿说完把藏在袖子里的婚书拿出来当着朱椿的面给撕了个粉碎。
“你,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世界上就没有沐公子这号人,我以前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今天我不想再骗自己了。”
“你不会是又想逃跑吧?”
“我逃跑做什么?我哪儿都不会去的,等戎县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便回宫里,你看如何?”
“什么?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做什么?不过我还是得出入自由,谁也不得干涉。”
“好,这没有问题。”
“那我们再来讨论下太子吧!”果儿看这朱椿心情还算不错,便说道。
“太子已经薨逝,有什么好谈,皇帝陛下身体康健,要谈什么?”
“人都说是你是蜀秀才,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秀才啊,那是说你书呆子呢!”
“皇帝陛下老人家现在是身体康健,可是还能康健十年还是二十年?人有长生不老的吗?”
“你…”
“首先你对这太子之位有没有什么想法?有的话就要现在行动了,只怕是有人早就已经行动了!”果儿说道。
“来人!”朱椿发怒了!
门外立刻就进来边是单乐和传话的内监苦乐。
“把唐夫人送往星辉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人见她,不许亏待她,一切用度比照金次妃。”
“殿下…”单乐有些为难。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我也打算住宫里的,你和苦乐也不用为难。不过殿下,你能不能把俄木曲扎公主也请来,还有我们的老师,我想她大概也要到了,我正和她学习彝语呢!另外,单乐,你能不能准备点小菜,待会儿送到星辉殿?”
单乐更为难了,看向朱椿。朱椿摆摆手,两人又退了出去。
果儿便自顾自的坐下说道:“殿下你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我之前的话也并不是玩笑话。上次子陶的事情说实话我确实没有想明白那伤口是怎么回事。梅儿那么一说,我觉得他还真是自杀的,没准他就是其他对这太子之位有想法的人派在你身边的卧底。因为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他当时估计是联系不上组织的其他人,又要让你相信这消息确实传出去了,只得自杀了。你想想,你才排第几,第十一啊,这身边都有别人的卧底,你就算是没有那样的想法,也要提防着其他人啊,谁要你生在皇家呢?”
朱椿默默不语。
“要是我,我便会派人去查一下这子陶的身世,他都见过了那些人,再有其他王子身边的人,他们与这子陶的共有关系人或者共同点,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这将来有可能就是你我的附身符。其实我也想过得简单一点,就你和我两个人到那世外桃源种花养草,可是以你的身份这不可能。原本太子过世你我就应该好好讨论计划一番,你却让我在牢狱里白白浪费了几个月,不求上进也得自保啊。”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派人去办的。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皇上也无非就是两种选择,允炆或者哥哥们。无论是谁,我这蜀地偏远,无论如何也应该波及不到我这里才对。”
“殿下,那我们再来细看一下,想象一下你是允炆,你的皇叔哥哥们个个都是领兵高手,而且和原来的将军们都有着姻亲关系,你能放心吗?若果是你的哥哥们,这个问题一样存在,还有,那究竟是谁呢?自古皇室因为皇储的问题没有少流血,你虽不在中心却仍旧是在漩涡之中啊。”
朱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果儿。
果儿便说道:“你那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夫人,我是在想你怎么突然会转变得这么大!”
“是,前几天我还想着要休了你去过自己的生活。现在我已经决定不逃避了,我明白和你一起生活或者借用你的名义生活要简单得多,能够不费力气就飞到山顶,何必还要爬?我这不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几个三十年可以让我浪费呢?你要是有往高处走的心,我便帮你,我也可以站得更高,何乐而不为呢?”
“这有些不像你啊。”
“人总是会变的。你考虑一下,今天我就不留星辉殿了,过几天再来看我的妹妹们。”
第四章 大难临头 9
过了几天,果儿便又到了蜀王府。去的时候,内监单乐说王爷正在议事,果儿便去看廉儿和蓝妃。内监吉乐说蓝妃正在和廉儿吃饭呢。这果儿可是见过的,说是吃饭,实际上是奶娘追着喂,这廉儿吃一口,便跑去玩一会儿,奶娘再追着把饭喂他嘴边他便在吃一口。果儿心里竟然十分羡慕,把自己带过来的小车子放在门外面,走了进去,结果了奶娘手里的碗筷对奶娘说道:“尚香,你也去吃一点儿,剩下的我来吧。”
“哎呀,好,哎,我这腰啊。”尚香直起身,捶捶自己的腰。
“廉儿,快来吃饭,吃完了唐娘娘有奖励!”
“唐娘娘!”廉儿看见是果儿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什么奖励!藏哪里了?”还围着果儿转了一圈。
“乖乖把饭吃了我才拿给你,好玩的。”果儿舀了一勺饭。
“嗯,好吧!”小孩就是这样,有诱惑还是肯乖乖听话的。
吃了饭,果儿便到殿外把自己做的小马给拿了进来。
“啊,是小马!”廉儿很兴奋。“父亲大人带我骑过马马!”
“来,唐娘娘帮你。”果儿将廉儿抱到了小马上。
“驾,驾!”廉儿很兴奋,果儿摇着小马。
其实果儿不想做这个摇摇车,想做个扭扭车来着,可是自己做了好多个就是没做出来,一来这轮子就木头的,不好使,都没有什么滚珠轴承,二来这原理自己也没有搞懂,自家在搞的这个四个轮子都是直直朝前,而且这小马整个都架在两个轮子的连接轴上,非常的不稳定,一拐弯就摔跤。
搞得现在只有做个摇摇车,不过想必廉儿肯定是见过的,没什么新意。
果儿记得以前画图的时候柜子什么的都有万向轮来着,一到这大明朝想做点东西什么都没有,就连个常见的橡胶都没有。自己想要提升蜀王的实力,这橡胶必不可少得有,这轴承必不可少得有。
“唐姐姐,我看你啊也太费心了,你送他的玩具都快堆满一间屋子了。”蓝妃走了过来。
“我喜欢廉儿嘛,我自己现在又没有孩子,我疼他你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每次你过来的时候,我都感觉轻松不少。你等等,我把这件衣服缝好了我们就带廉儿去外面玩。”蓝妃手里正缝着一件暗蓝色的绸缎衣服。
“这颜色我们王爷穿是不是有点深了?”
“王爷的衣服哪里需要我动手,这其他姐妹们做的他都穿不完。我是给我父亲缝的呢。上次听王爷说都指挥使瞿能将去和父亲大人汇合,共同征讨月鲁帖木儿,这我赶着做完,到时候脱他给我带去,也算是进点孝道。”
“蓝妹妹,这月鲁帖木儿是在哪儿?”
“这我也不知,大约是在甘肃等地。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这缝的可真好。针脚又细又密。”
“你别夸我啦!”蓝妃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很好看,果儿心里却是又往下一沉。
“你们两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朱椿进来了。
“臣妾见过殿下!”果儿和蓝妃便起身行礼。
“殿下,我正说蓝妹妹的女红好呢!”
“那是,你可要多向她学学。”
“嗯。殿下,我前些天问你的话你可考虑清楚了?”
“还没有,这事我觉得可以再等等。”
“你们俩说什么啊,把臣妾我蒙在鼓里。”
“蓝妹妹,这可不敢。”等时机到了我会和你说的。“殿下,能不能到我星辉殿一趟?我想去看看。”果儿很想和朱椿单独谈谈。
“等下我还得见彝族的使者,没有空,你先回去,过几天我来找你。”朱椿这明显就是不想单独和果儿在一起。
“也罢,那我就等你几天,你若不来,我便又出去买药去了。”果儿说道。
“你这次买药准备去哪里?我多派几个人跟着。”朱椿看起来竟然不想阻拦。果儿想这朱椿肯定是在逃避,怕自己追问他答案,也罢,本来历史上就没有朱椿什么事,凭自己的本事自己也不能让他登上九五之位,暗戳戳的当个王爷也好,这样自己也自由。
“大概是山西吧。我定了会派人来告诉你的。”
“我说唐姐姐,你自己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什么,这在殿下身边不好吗,宫里不好吗,姐妹们不好吗,你非得出去。”
“蓝妃妹妹,我这是帮殿下体察民情呢!妹妹你就别为我担心了,要是殿下允许,我真想带着你也一起去,你就知道这乐趣在哪儿了。”
“我才不去,有苦又累的。”蓝妃说道。
“也是,要是有殿下在你就不觉得累了吧!你觉得宫里最好就好。”果儿说着看着蓝妃,想把她最美好的样子都印在自己脑海里。
“蓝妃妹妹,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星辉殿拿画笔,我觉得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我想给你画一幅画儿。”
“不把殿下也画进去吗?”
“不,就画你。今天殿下穿的和你的衣服不搭,他又有事,我这画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嗯,我这马上就走,我们一起走吧。”朱椿说道。
“我一会儿就回来。”果儿走了出去。
到了转弯处,朱椿便抓了果儿的手往星辉殿走去,果儿也随他,反正自己有话和他说。到了星辉殿,他便要喜乐和单乐在门外侯着,屋里的宫女也都站到了殿外。
“殿下,你想清楚了吗?”
“没有,我要问你另外一件事!是不是我的蓝儿有事?你这次可不要骗我了,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在众多姐妹中你对她也最好,每次看她都是那种略带同情的眼神。”
“我今天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果儿说道。“我不这样你还单独和我谈吗?”
“你不要说其他的,就说是不是蓝儿有事?”
“殿下,我说过我不可以向你透露我所知道的事情,因为我说了,改变了历史没准我就永远不在这里了,你是不想见到我吗?可是有些事情是有关联的,你能想得到的。不过我喜欢蓝妹妹,我告诉你,她确实是有事,虽然不是今天,但是很快了。”
“什么?从今天起,我派人时时刻刻看着蓝儿。不过你怎么办?你见过其他的未来人吗?是有什么法则吗?有人来抓你吗?你就在我身边好不好?”
“殿下,我没有见过其他人,这法则我也不清楚,你想我是未来的人,却改变了过去,那未来会不会改变呢?就比如我到了秦朝,假设因为我的原因,秦始皇没有统一六国,你说你现在还是王爷吗?”
“那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我这个人。”朱椿考虑了一下。
“是了,有可能就是这样,所以,你还是早做决定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第四章 大难临头 10
过了十来天,贵州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已经将意图造反的窃贼一网打尽。俄木曲扎的姐姐贵州宣慰使夫人奢助亲自带人来向蜀王和按察使大人汇报情况。按察使大人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可是朱椿却是面有悲伤之色。奢助决定在成都多呆些时日,一来看看成都的环境,二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子弟给俄木曲扎物色一个。
朱椿让果儿带他们去使者的行馆。在路上,果儿见到了自己和俄木曲扎公主的老师,一位大约有十四来岁的中年妇女,水洛依莎。她穿着彝族传统的服饰,个子高挑,皮肤黝黑,头发也乌黑发亮,眉眼细长,嘴唇很薄,给果儿行礼时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看起来很安静。果儿也慌忙给她行礼,说自己晚些时候会再来拜见老师。
安排好了奢助一行,果儿回去“复命”。
朱椿便说道:“娘子,你上次说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还是就做我的王爷。这一点你毋庸置疑了,但是我要尽力保护好我身边的人,比如你说的蓝儿。你能帮助我吗?”
“没有问题。”
“你说我父亲是不是个好皇帝?”
“乖乖,你问这种问题是要我死吗?”
“那我换个说法,你说是不是个好王爷?”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这才来几天啊?你都做了什么有益百姓的事情?你说来我听听?”
“我想一定不是了,要不然为何还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造反呢?”
“殿下,这政策就算是颁布了,执行还得需要时间,这看到效果更要时间。这造反的事情,肯定是现有政策触动了某些人某些集团的利益才会如此啊。”
“你都说说看你做了些什么?”
“嗯,让我想想,我到这四川之后,便大力督促官学,我想不管做什么教育先行总是没有错的,现在对那些文人、老师都是礼貌有家,请他们到各官学讲学,对于那些家里稍微有些困难的,我每月还自助粮食一石。这是其一,这其二,我上奏朝廷,请他们减免了好多的贡品,上百姓们得以有时间生产、休息。这其三是我在计划之中的,我正要大规模的调整、减免赋税,这也是为了百姓们着想啊。”
“嗯,这减免税收和贡品这两项政策不久就能看到成效,这教育至少得要十年、二十年才能看到成效的,你也不用着急。只是某些政策的制定得要到百姓当中实际去考察才能知道真实情况的。就比如这次掌阿那造反,到最后虽然抓到人,但是具体原因是什么还是没有问出来。是有人欺压已经生活不下去了,还是你的这些政策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还是他们本来就自由散漫惯了,这突然要他们归顺朝廷,他们心有不甘?这些你不去调查是不得而知的。”
“那你说我应该去吗?”
“你不是要成为好王爷吗?自然是要去的,当然不能以你王爷的身份去,你这样去了百姓们不一定敢说实话,你也就达不到目的。”
“还有,不光要听百姓们的需求,这读书人的、商人的、士兵们的,还有那些官员们的需求都得要听。不过或许这有难度,因为有些人的利益是相对的,不一定都能满足。”
“娘子,谢谢你。原本我就还在为掌阿那这事耿耿于怀,认为是我这个王爷做的不够好。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光在在这里想是没有用的,我要亲自去一趟那边,实地看一下他们生活的地方,这样以后做决定才不会鲁莽。”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我想等宣慰使夫人回去了再说吧。我知道她婆婆在贵州修驿站,大力提倡儒学,推广我们汉人的文化,这万一她还需要什么技术、人员我这边也好安排,我在的话可以随时处理。我也要和这些土司、头领们搞好关系不是?我听说这宣慰使今年才世袭官职,他和他夫人十月份还要入朝谢恩。他们应该不会呆的太久。”
“这金妹妹再过两个月怕是要生了,你陪在她身边也是对的,女人生孩子真的是鬼门关走一遭。金妹妹她很爱你的。”
“嗯。当初你生孩子之前说的那个胎儿横着的,产婆把产妇放在牛背上一圈一圈走的那个,吓得我好多天都睡不着觉,一直就在我的脑海里。你和蓝妃一同生产,我才知道生孩子是真正的痛苦。我会好好待你们的。只是你这肚子怎么没有动静啊?”朱椿说完便要过来摸果儿的小腹。
“殿下,当初真的是谢谢你了,还有接生的那些产婆和医生们。你知道吗?这次我去买药,还到宁国看往黄大夫了。”
“哦,他怎么样?”
“老了些,其他都还好。还开了自己的医馆。”
“那挺好!黄大夫医术不错。”
“是啊,我这次去,又请黄大夫给我把了脉,他说我那病要是真的一年发作一次,气血亏空,怕是很难再怀上自己的孩子了。”果儿说完也没哭,怔怔的看着朱椿的脸。
“我请最好的大夫给你调理,你不要这么想。也不要太劳累,我想孩子肯定还会再有的。要是等你过了四十还没有孩子,便把若水的孩子带在身边吧!那孩子一进宫就生病,我现在把她养在普通人家的家里,说是太小,没那个在宫里待的福气,等她大一点便接回来。”
“四十岁,这就只有十年了,快得很。不过还是算了,我最喜欢的就只有廉儿了,我这病说不定哪天就去了,还是不要别要徒增伤感为好。要是我去了,看在我给廉儿喂过奶的份上,到了我的忌日,请廉儿给我烧点纸钱吧,这上香敬酒什么的我都不奢望了。”
“那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你现在好好的说那些做什么!我看你的脸啊,身上的皮肤啊,哪里像是三十岁的人,顶多只有二十一二的模样!越活越年轻了!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们现在去看看金妹妹,你都好久没去看她了,她前些天才和我提起你。”
“是吗?她不会又说什么不好听的了吧?”
“她说,我几天不见她,是不是我的魂都被你勾了去,还说,你现在越来越年轻了,像个小妖精,这身段儿居然比以前还要好了,她也就那直性子,想什么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这到想是她会说的话。”
走在路上,果儿忍了好几次,心里想着,这同意了廉儿给自己上香,那边是承认自己是她娘了,不过果儿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要自己孩子还活着,这都比什么都好。
第五章 再赴戎县 2
回去的时候,果儿去见了朱椿和蓝妃还有廉儿,三人闲聊了一会儿,果儿便说自己中秋节后可能就不方便来看他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年能不能过去那个“坎儿”。
蓝妃早就从朱椿那里知道了果儿的病,便要果儿来辉月宫住着,这样方便大夫们照顾。
其实果儿早就想好了,自己打算住在自己医馆里,那里什么药物都有,熬药的药房又很近,这大夫们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到时候便只是按着彦京之前的记录来施针就好了。果儿便回绝了蓝妃的提议,说了自己的理由,还说了金次妃刚刚生产,自己那病浑身是血,怕是会重装金次妃母子,不便在宫里。那时候的人都迷信的很,再说了,万一自己身上有什么致病菌也不好说,自己有没有检测手段,这产妇和婴儿抵抗力确实很差,自己考虑得全面些总归要好些。
朱椿听了也觉得这样最好。但是他一直皱着眉,也没有说到时候会出宫去看她,果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去的时候朱椿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她,只是要单乐送送,果儿想这样也好,自己今天在金次妃那里才说了几句殿下,便被金次妃半开玩笑的调侃,这其他人心里肯定也不乐意的,就这样淡淡的也好。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挺吓人的,这朱椿回来还要带金妹妹的孩子,离自己远一些也好。
回去之后,果儿除了准备中秋之外,还开始准备无菌包,干净的床单被套。喜兰和二丫都没有经历过果儿的病,唯一经过的朱椿还不知道来不来,黄大夫太远,彦京也指望不上了。果儿便自己写了个流程,也拿出彦京写的记录来对照了好几遍,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在中秋之后把这事告诉了医馆里的大夫和二丫还有喜兰,大家还进行了两次预演,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果儿便搬到了医馆里。
瑞儿忌日的当晚,果儿沐浴更衣后依旧摆了蜡烛贡品香案等,还将自己从星辉宫里拿回来的蜀王赠的苍龙教子玉带钩摆在了桌子中央。因为黄大夫说的话,果儿随没有以前那么伤心,但是有个孩子在自己怀里咽了气是事实,不管这是谁的孩子,若是她母亲不知,自己就代替她母亲好了。果儿念了几遍《往生咒》后,就静静的坐在那儿,一直到蜡烛都燃尽了才回到屋里。
第二日一早,果儿虽然知道会很痛苦,但还是依旧坐那儿和大家轻松地聊天,这时候外面的伙计说蜀王殿下到了,果儿忙站起来,毕竟自己心里还是很希望他来的,这来了自己就不能再端着架子了,万一自己这次醒不过来了呢,那么好看的帅哥自己还是要多看两眼啊。
果儿站起身来的时候,这才看到了跟在朱椿身后的彦京,才几个月不见,彦京又成熟了一些,脸上棱角更分明了,原来有些苍白的皮肤也有了些黑色。只是他现在仍旧是和尚的打扮。
“贫僧见过唐夫人!”
“不必多礼了!你师父他老人家呢?这不是说有可能去青城山做道士吗?你怎么还是和尚打扮呢?”
“啊,这个师父他老人家去青城山了,他要弟子去峨眉,弟子便去了。”
“现在可还是双日子坐诊,单日子吃斋?”
“回夫人,现在贫僧在庙里便吃斋念佛,云游之时便著书问诊。”
“嗯,这样也甚好。”
“果儿啊,这次我叫彦京来,就是怕你发病,我和彦京小师傅商量好了,每年不管他做什么,到了这一天他就来这里给你诊病,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多谢蜀王殿下了!”果儿心想,这样好到是好,只怕这样也没几年了。
说话间,果儿便觉得自己手指头有些疼,知道这便开始了,便告诉大家,大家各自准备着。中间的过程苦不堪言,不过疼痛时间比上次要短了些,果儿想把这四年的疼痛都压到一天,这以后每多一年自己疼痛虽短一些,但自己的时日却也意味着越来越少了。
经历了苦不堪言的一周,果儿总算是活了过来,虽然身体很虚弱,但看起来又年轻了些,只是这头发又掉了个精光,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果儿还是觉得失落。
果儿稍有气色,彦京便请辞了,果儿也不留他,当然自己那些医书上不懂的难题,都请教过自己医馆的大夫了,自己也不用告诉他自己有多努力,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的肯定。
又过了一周,单乐来请果儿进宫,说来了快报,说皇帝已经昭告天下,册立了皇第三孙允炆为皇太孙。果儿有些不明白,这第三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嫡孙吗?自己历史也学得不好,见到了朱椿便问他。
朱椿才说道:“这太子哥哥的原配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女常氏,去的早,这嫂子常氏有两个孩子,一个雄英也早早的去了,还有一个孩子允熥,他只比允炆小一岁,上次你见到的嫂子吕氏,乃是继妃,允炆便是她的孩子。父皇立了允炆为皇太孙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不是应该立嫡立长吗?”
“这继妃也是妃,允熥岁数小,自然在允炆后面。而且这朝中还有好几位常氏家族的人,父皇可能是怕以后朝政都被常家把持了吧。”
“这样说的过去吗?你的那些哥哥们没有意见?”果儿明知道结局还是要问一下朱椿。
“就算是有意见也不能做什么了。上次你提醒我的事情,我都去查了,这和书斋公子还有子陶都有关系的人现在竟然四散在各大藩王府,究竟是谁在幕后这还真不好说,我的人会继续查下去。不过既然父皇定了允炆是皇太孙,那这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不管是谁也翻不起大的波浪。等你好些了,我们便去叙州府,专心听下百姓要什么,把这蜀国治理好,这就够了。”
“殿下,我都听你的,不过我们出去是就我俩还是要带上蓝妹妹和廉儿?”果儿问道。
“蓝儿身子弱,又要带孩子这我怕她吃不肖,自从你上次说过蓝儿的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什么事会让蓝儿的性命不保,我想就还是算了,万一出宫遇到点土匪,染上点风寒这到变成我的原因了。你说了你会搬进宫来,你来了就多陪陪她吧。”
“嗯,这次叙州府回来,我把药铺的事情交代下便回来,不过你可不得干涉我的自由,这卖药的生意我还得做。我还欠人一大笔银子。”
“是吗?我看你上次金桂生子,你可是拉了一牛车,礼物比我给的多,难道你是借来的啊?”
“小心眼子,我疼你老婆你还吃醋,就是借的,你帮我还上吧。”
第五章 再赴戎县3
收拾打点好了一切,果儿、朱椿、俄木曲扎公主、老师水洛依莎、童斐、单乐、喜乐还有一些蜀王的贴身卫士伪装的马帮便出发了。喜兰原本也要出来伺候,果儿把她说了一顿,说她再也不是自己的宫女了,再说家里的药店就是果儿和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要她专心打理家里的事情,她这才没跟来。
从成都出发,便是乘船直接到了叙州府,然后果儿拜见了邹老板,说明了来由,邹老板答应以收药材的名义陪他们走一趟,毕竟那一带自己也熟悉。现在可能还能收到三期的燕窝,虽然品相不如头期和二期,但功效其实相差也不远。
出了宜宾,已经快到十月。天气到是不冷,就是雾很多,这里的山到是不高,沿河也有很多的田地,田里稻谷收了还没有开始种小麦,从稻谷茬中间又长出了好些绿绿的秧苗叶子。这田埂上都种着些桑树,有些还挂着南瓜冬瓜等瓜果。果儿想,其实这里生活应该能过下去啊,为何要造反呢?
这一路上碰到不少的苗族人、僰族人、傣族、白族人,就是没有看到彝族人,果儿便问邹老板是不是路不对,邹老板却说,这里自己熟悉的很,绝对不会走错路。
经过了好几天的跋涉,果儿他们一行人才到了掌阿那被抓的地方。果儿原本以为会有很壮观大宅子,结果只是上坡上向阳的地方有着到高低错落的十几户的木板草房。这中间最好的一户屋顶有些瓦,不过远远看去这房子也不会太大。
爬上了山坡,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老人家,邹老板便用彝语和他们交谈,问他们有没有燕窝或者其他药材出售,这位老人家便从屋里拿了些金银花和灵芝出来,邹老板问他有没有燕窝,这老人家生气了,说道:“这年轻人都被打死了,还有谁可以去悬崖采燕窝呢?”
“老人家,你别生气,我们走的口渴了,到你家讨碗水喝方便吗?”水洛依莎老师说道。
“你是彝族人?”
“是的,不过我们是从贵州来的,我们都是药材商人。”
“是,这邹老板是年年来这里,你们几位面生的很。你们进来吧,不过家里也没有多大地方坐。”老人把众人引进了屋内。侍卫们全都呆在门外。
屋内光线昏暗,墙壁都因常年烟熏而变得漆黑,众人在火塘边坐了下来。这火塘上面吊着竹篾子,上面放了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干肉。
“邹老板,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后来还有官家的人来问过你呢!”坐下之后那位老人说道。
“就是我被平白无故的抓了去,说我支持造反,这不又把我放了,我一来收药,二来看看情况。”
“造反?这大明的官兵把这里围了几天几夜,这彝族的娃子们都没能出来,你看,那边现在有了个新地名,叫坟头坝,你们知道吧?要不是还留着几个不成材的娃子,我看这人都要死绝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不能将娃拉扯大。”
“是啊,说的就是掌阿那造反。”
“掌阿那是谁?”
“就是永宁的土司,就是你们这里的头领!他把我抓起来关在这里的!年纪不大。”俄木曲扎说道。
“永宁的土司怎么能管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的土司叫吉克莫哈!你们说的不会是吉克阿木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吉克莫哈当年为了躲避战乱,带了一拨人从叙永迁居至此,不过他的大儿子在这过程中被蒙军抢了去。很多年过去,这吉克莫哈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后来突然有一天便有一个人自称的吉克阿木来到我们这里,还说他是土司的儿子。这首领居然也认了,没多久莫哈土司去世这阿木便当年了首领。从那时起,村里年轻的娃子们就变了,成天喝酒打架,什么事情也不干。在族内内斗不说,还跑去打苗族人、僰族人。”
“这僰族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苗族人也远远多于我族,戎县是三省交界之地,这地方官也管不了,全凭武力解决。”
“可是这和掌阿那造反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我们彝族人本来就不善农耕,一般都是放牧为生,要不就是进山打猎,采药,最多就种点荞麦。现如今被苗族人僰族人把地盘占了大半去,这放牧的地方就没有了。这阿木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便去找戎县的县官解决。不找还好,这找了县官,结果来了巡检司便设在这里了。这巡检司里有弓兵就有一百来人,都有武器,原本苗族、僰族人就是得了好处,自是不敢生事,可是占了的土地他们称种上了粮食,不愿归还,还说我等放牧到处都可以。阿木多次找巡检大人,这巡检和副巡检大人都让阿木到县里去报官,还说自己只是缉拿聚众闹事的、稽查有无路引、缉拿奸细等。这阿木又去了县里,不过县官大人说他杀了不少僰族和白族人,这要么以性命相抵,要么就以土地抵押了,阿木老实消失了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他如何竟然悄悄带人杀了巡检和副巡检大人,他是死有余辜,好好的族人都被他带坏了,不过那些娃子只能听他的话,也没有办法。”
“那现在呢?老人家你们想要什么?”朱椿问道。
“我?我什么也不想,只想把我孙子带大,看他能自食其力便好。”老人家听得翻译后说道。
“老人家,那打扰你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水洛依莎看了朱椿的眼色便提出要和他告辞。
一行人继续往上,中间那个瓦房里没有人,俄木曲扎公主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被囚禁的地方,在寨子里赚了一圈,众人最后决定去巡检司看看。
果儿在天朝虽然去过西昌几次,但是并没有认识的彝族朋友也,没有和彝族人打过交道,不过网络上对于彝族人的看法很不一样,自己逛知乎、天涯也看到过不少这样的帖子。不过今天看到这老人家,虽然家里是有些脏乱,但那估计也都是因为有火塘烟熏的缘故,看他采的药材那都整理的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杂草,看起来绝对不像是懒惰之人。
“果儿,你觉得老大爷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除了巡检司,我们还应该到僰族人和苗族人那里走走。”
第五章 再赴戎县 4
“去那边又能怎么样?难道就能改变这掌阿那谋反的事实了?”
“殿下,我们不是为了掌阿那而来,我们是为了看看你的子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来,这掌阿那、刚刚的老人家、那些僰族人、苗族人、还有巡检以及县官们现在都是蜀国的子民啊。”
“这个我可没有忘记,我总觉得我蜀国的官员们在这当中有所失职。”
“失职你要查也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现在你听到了这夷族老人的说法,并不知道掌阿那当初是如何向县官大人说明的,过去的事情如有疑问,查清楚便好,就算是查不清楚,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预防以后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你说是不是?”
“这掌阿那勾结贵州夷族,利用俄木曲扎公主挑起夷汉矛盾也是事实,这也无可辩驳,这点我早就不纠结了,只要人民能安居乐业也就不会有叛乱之事发生了。关键是如何能安居乐业啊!”
“吃得饱,穿得暖,这是必须的。”
“果儿,光这两样可不行,还得教会子民们读书,学习孔孟之道,懂得礼仪谦卑,能明辨是非才行。”
“殿下说得极是。”果儿看着朱椿说道。看来这蜀秀才的名称不是白来的,这也好,虽然封建统治阶级就是喜欢用
孔孟之道来教化子民,在果儿看来也不是什么错,有可能这是朱椿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现在让他搞什么改革开放,搞什么民主自治那也是瞎扯。
“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啊。”
“不是,是一连几天赶路,感觉有些疲惫了。”
“到了巡检司我们便可以休息一下,再坚持一会儿。”
到了巡检司也是傍晚,蜀王朱椿亮出了他的身份,自然这些人有都俯身跪拜,立刻收拾好了房间,晚上终于能好好躺下睡个觉也不用怕虫子会钻进自己的嘴巴了。
不知道为何,那《天龙八部》里段誉张着嘴,莽牯朱蛤跑到他嘴里的场景实在是给果儿留下了心理阴影,有一段时间甚至带着口罩睡觉。后来到医院当志愿者的时候,果儿问了五官科的医生,医生才说这种情况一般是不可能发生的,嘴巴会有张开会有热气,还有耳朵有耳屎,这耳屎的味道是虫子所不喜欢的,果儿虽然安心了些,可是在野外万一就有不怕热气的虫子跑进去了呢?
进了巡检司朱椿没有闲着,晚上不仅是巡检、副巡检还是普通的士兵们,朱椿都和他们围在一起吃饭说话,这种时候果儿和其她几位女性就没有参与了。不过果儿也没有闲着,与公主和老师吃好了饭,便是在老师指导下学习。公主说汉语,果儿用夷语,两人可以说句子,也可以是东西,什么都是,一开始两人还能对上几句,后面就变成背单词了,老师也不管她们,时间到了便径自去睡觉。
果儿前几天都没有能够做拉伸运动,虽说走路也是锻炼,但是每天不拉一下,果儿便觉得好像自己任务没完成一样。拉伸完,果儿还自说自唱的跳起了以前大学时候的韩舞。不知为何,最近觉得自己记忆力好的惊人,特别是大学里学的那些知识会钻进自己脑袋。
一曲跳完,俄木曲扎公主也来了一段她以前看过的别人跳的舞蹈。果儿看了觉得有些动作和藏族舞蹈挺像的,也没有什么节奏的变化,身体的整个幅度很大,像是一块木板在跳舞,但是并不追求身体各个部位爆发,也不追求表现力,不过果儿觉得有几个动作还是可以学习的,便想和公主学习,公主对果儿这种K-pop的舞蹈也很感兴趣,问果儿那些动作是怎么想出来的,果儿当然不能说是大学里韩舞社的老师教的,只说自己就喜欢这样,还教她身体每个部位怎么锻炼,两人也搞到了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一早,果儿早早的起了床,走到了巡检司外面的空地上。一来她要念念经,二来她还要背医书。
虽然昨天走了一天,晚上又跳了舞,但是果儿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一来大约是昨天路过了听那夷族老人说的“坟头坝”,看到了好多新的土坟包,二来又住在巡检司,这上任巡检和副巡检被杀的事情自己也没有打听清楚是在哪儿被杀的,这晚上睡觉便做了噩梦。
站在空地上,果儿觉得自己也是活该,原本听说有人去世就应该尊重点,自己居然还跳了舞,这简直是对死者莫大的不敬。果儿在空地上朝着四面八方念了十几遍的《往生咒》,这才走回巡检司的屋檐下开始背医书。
背了好几个章节,回头果儿发现老师水洛依莎正站在她身后,悄无声息的。
“老师,早啊!”
“唐夫人早。你在背医书?”
“啊,是啊,你也知道,我开药铺的。”
“我虽然对医书不懂,看你背得挺流利的,似乎背了很久了。”
“我算算,两年了吧,也还行,年纪大了,不时常背着就忘了。”
“唐夫人,若是你爨文学成了,便把你背的这些医书写成爨文吧!奢香夫人原来请了不少汉族的名医到我们那里去给夷族人治病,我们夷族也有医书,但只有少数人懂,要是你能做成这个事情,我相信我们夷族人也会出不少的名医。”
“啊,水洛依莎老师,你这个想法是很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医馆坐堂吗?除了跌打损伤,其他的病我没把握啊,那没把握的原因是什么呢?那就是没有把这医术理解透啊,你想想首先我对医书那是一知半解,其次,我这爨文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我翻译医术,还早了三百年啊!”
“可是你学的很快,大多时候你用词都是正确的。”
“水洛依莎老师,这医书里呢有像《肘后备急方》这样的以方子为主的医书,也有像《黄帝内经》这种讲脏腑、经络、病因、病机、病证、诊法、治疗原则的综合医书,这方子是可以翻译,这病因机制,诊断原理必须得十分清楚才可以啊。”
“唐夫人说得也是。”
“要是在你们族里呆上十年,这十年里天天行医,我想到那时候我可能就敢拿起笔来翻译了。”果儿虽然很是赞成说洛依莎老师这个想法,但是一想到十年后自己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先努力学习爨文,至于能不能翻译就再说了。
第五章 再赴戎县 6
过了几天,果儿她们一行人终于决定了从戎县返回。比起来时的队伍,多出两个人,一个便是这老人说的要找蜀王报仇的花妹,另一个便是花妹的儿子,豆子。
这个事情是朱椿在苗族呆着的第二天下午宣布的,他没有问过果儿的意见。这些苗族人也都同意,他们是怕花妹老想着报仇总有一天把事情惹到他们身上,乐得花妹跟着朱椿走。
不过这豆子果儿挺喜欢的,他大约四岁左右,长得不胖,眼睛大大的,说起话来喜欢歪着脑袋,好像什么事情都想一探究竟的样子,虽然他说什么果儿都听不懂。
豆子晚上的时候喜欢往果儿的帐篷里跑。特别是果儿画画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都说小孩的注意力只能集中五到十分钟,可是这豆子看果儿画画,一看就半小时,果儿等墨干的时候,他才会休息下。果儿见他有兴趣,便拿纸和笔教他画一些简笔画,他也学得快,经常画好了便拿着画跑去给她娘看。
有一天晚上水洛依莎教爨文的时候,豆子跑到了帐篷里,没多久,果儿发现他捏着拳头,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水洛依莎老师。果儿问他怎么了,他嘴里念着“洛洛”便跑了出去。
果儿便去了花妹的帐篷里。花妹只会一点点汉语,这一路上又没有一个会苗语的,可想而知沟通起来十分困难。
果儿便指着她身后的豆子问:“豆子他怎么了?”
“站住!”这花妹居然拿出了刀,嘴里还说着果儿听不懂的苗族话,不过果儿也听到了“洛洛”两个字,而且说了好几遍,还说了水洛依莎和俄木曲扎公主的汉名,碧潭和芳仪。
果儿想,那肯定是和这两个人有关了,便请了这二人一起前来。这下花妹更加不淡定了,大喊大叫起来,最后这朱椿也来了。
看到朱椿,这花妹便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的躲到了朱椿身后,抓着朱椿的衣袖,嘴里还是说着苗语,这豆子也跟在她娘身后。
果儿白了一眼朱椿,便说道:“看你搞得的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
朱椿一脸无辜,把豆子抱了起来,看着帐篷里的这几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儿想,还是我来吧,这言语不通,这图画总是通的,看样子这花妹和豆子是知道了这碧潭和芳仪是夷族人,她才那么害怕的。
画了好一阵连环画,果儿才解释清楚,这芳仪是掌阿那的抢来的夷族姑娘,同样都是受了掌阿那的迫害,这碧潭是芳仪老家的人,现在碧潭在教果儿学习爨文。
花妹是个直性子的,知道自己误会了,便向果儿和众人认错道歉,果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豆子愿不愿意一起学习爨文,或者汉字。花妹虽然也听不大懂果儿说什么,但是看到果儿拿出书本,指着书上的字又指着豆子的脑袋,便拉着豆子跪下了,不过不是朝果儿磕头了,是朝着朱椿磕了头。
是了,这花妹知道眼前这位沐公子是老师,而且还是将来王爷的老师,这水平肯定不一般,便拉了豆子给他跪下了。
“你们起来吧。我可以暂时教他,但是到了王府我可就没有空了。”朱椿说了这番话。果儿也不知道这花妹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和豆子磕了几个头便站了起来。
“得了,收了个人妻不说,还收了个学生。”果儿心里想,这花妹看到朱椿那眼似乎变了,眼睛里亮亮的,不会是看上我男人了吧!这种事虽然以后还会有,可是我怎么能让她发生呢!
果儿走过去,挽着朱椿的胳膊,进了朱椿的帐篷。
“这是不是以后这花妹就和我们姐妹相称了?这我走的时候,金妹妹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看好你,这回去的时候我怎么和她交代?”
“这花氏抓我衣服的时候,我看你眼神就不对,难不成你还吃醋了?”
“这不存在吃不吃醋,我自己的男人当然要管好了!”
“还说。果儿你放心,我就是想让她看看真正的蜀王是怎么治理蜀国的。”
“你别扯上政治。你是打算让她当宫女吧?你就算是从现在就开始制定政策,估计到她老了的时候政策的成效才会体现出来,到那时你才把放回族人里?”
“不当宫女,到时候看叫二丫先教她礼仪,读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再说。”
“我看你真是偏爱大龄女性,这花妹怕是有二十二三岁了吧?识得几个字是简单,要是要读懂几本书恐怕还是很难,我看你是想彻底改变她的生活。”
“是,我就是想改变她的生活,让她知道这大山之外还有另外的世界!”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回去以后怎么生活?”
“这个以后再说了。”朱椿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以后再说了。”果儿心里顿时觉得好失落。其实从苗寨醒来的第二天,朱椿要长老请出花妹来有问题要问她的时候,果儿看朱椿的眼神就觉得事情已经有些不好了。
花妹不是很漂亮,但是她很勇敢,说话的时候也不做作,还大声的在众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的想法。虽然她的话都是懂汉语的汉子翻译的,但是从她站到广场上的那一刻起,朱椿便有了那种好奇的,探究的,欣赏的眼神。
长久以来,果儿一直骗自己,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朱椿已经有了众多的女人,她们各有特色,而且修养也很好,已经不会再有其她人加入了,可是今天,花妹躲进朱椿背后的那一刹那,果儿知道这个苗族的年轻妈妈已经抓住了朱椿的心。不论是自己还是蓝妃、金次妃、高夫人、郑夫人甚至梅儿应该都不会有这样的举动,自己有了什么困难都会自己扛,其他人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可能会保护朱椿吧!
朱椿的双手环上了果儿的腰,果儿觉得有点恶心,便借口说自己还要跳舞,还有今天的爨文水洛依莎老师没有教完,还有自己想要洗个澡从朱椿帐篷里走掉了。
走出了帐篷,果儿心里觉得难受,不能呼吸,胸闷,哮喘似乎要发作了一样。要是以往自己才不会这样,归根结底是自己已经爱上了朱椿,这个男人已经住进了自己心里的缘故,算起来其实自己用唐云果的身份和他结婚才多久呢,还不超过半年,这就已经到头了吗?他对自己还有爱吗?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恢复国力自己有的是方针,修复一个受伤病人的身体自己也还算是有办法,这要恢复两个人爱情,修复已经有了裂痕的关系,自己应该用什么呢?
第五章 再赴戎县 7
这一路上,果儿是能躲就躲,能忙就忙,随时随地都拉着水洛依莎老师和公主学习,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曲面对朱椿,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心中的自己。
这花妹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自从进了队伍除了赶路就乖乖的躲在自己的帐篷里,每日豆子到是喜欢出来找果儿,果儿面对豆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心情复杂,不过只要一开始画画,果儿就能静下心来,豆子要学画画,她也教。不过这豆子要是问果儿画上题的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果儿便让他去找朱椿,说自己不教。
豆子毕竟是小孩子,拿着画蹦蹦跳跳的就去了。果儿当然也没是什么坏,无非就是题些古诗词上去。
不过有一天,果儿发现这豆子出来的时候,眼泪汪汪的,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果儿只好蹲下来安慰他。随后这朱椿也出来了,豆子一看见他便跑回了他自己娘亲的帐篷里。
气氛有些尴尬,果儿对着朱椿行了个礼,转身便要走。
“唐氏!你别走,你进来,我有话说。”
果儿看到花妹从帐篷里出来了,便走进了朱椿的帐篷。
“你们那里是怎么教小孩的?我看豆子挺机灵的,可是一首诗我都教他三天了,他还不会,我就说了他几句,他就哭了,好像我打了他似的。”
“你一来就教背诗啊?你小时候老师这样教啊?”
“那可不是还怎么,一般孩童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这些老师教我的时候我都会了。”
“那是你在宫里自幼便有其他人教啊,所以你才会啊。这豆子连你这些诗里汉字怕是都不认得,发音也记不住,如何能背出一首完整的诗?不是应该先教认了常用汉字,再去背诗吗?”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想看看他资质如何,将来能不能给瑞儿当个伴读。你还没有说你们那里是怎么教小孩的呢!”
“这国家教育问题要是我能和你说清楚,我不是博士起码也是硕士了。简单说来分好几个阶段。学前教育,三岁到五岁,幼儿园,学习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服,擦屁股,和其他小朋友相处,顺便学点儿歌,画画什么的,然后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到了大学就分不同的方向,学医的,学农的,学天文的,搞物理的,搞航海的,造船的,修房子的,各种各样,如果还想继续学习,那就是硕士、博士了。你要听我可以给你讲好几天。不过这种泛泛而谈,你觉得对你治理蜀国有帮助吗?”
“肯定有了!怎么会没有!”
“我觉得和你谈教育你可借鉴的经验理论可能不多,毕竟在大明朝这有的也实现不了,倒是让大家都富起来我还是有一点点办法的。精准扶贫你肯定没有听说过!”
当天晚上,果儿便和朱椿聊到了天亮,从教育到政治,从经济到法律,从文化到外交,从交通到通讯,甚至是果儿不太了解的军事都谈到了,甚至谈到了高科技的宇宙飞船,万有引力,讲了地球在太阳系中的位置,还有银河系,就差宇宙大爆炸了,还讲了各种科幻小说。
果儿讲得是兴高采烈,这朱椿还能时不时的提点问题,而且有的在果儿看来这些问题都相当有深度。两个人就像是有着相同爱好的两个人在讨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样,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时间。
直到喜乐和单乐两个人同时进来,果儿才发现,这天已经亮了。朱椿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和果儿详谈,可是外面的亮光把果儿拉回了现实之中,自己仿佛刚刚做了一个美梦,有点像之前自己一个大学同学说的那种灵魂伴侣的感觉,以前自己是很怕自己会对朱椿说出天朝的世界的,因为怕自己会毁灭,今天算是一吐为快了,也算是抒发了自己对天朝世界的想念吧。
回想起刚刚的事情,果儿觉得自己和朱椿更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熟人,他们之间有些共同的朋友和爱好,只是以前交集不深,现如今有一个机会让他们好好谈天说地那样,两人便从身边共同的人开始,最后说得高兴了便天南地北了,回过头来,两个人只不过还是久别重逢的熟人。
特别是果儿以前说过,果儿如果告诉他未来的事情,一旦有人做出了改变,自己有可能会消失不见,今天朱椿一点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可能会忘记的,只能说明一点,他已经没有那么在乎自己了。今天朱椿应该已经把天朝的世界了解的差不多了吧,虽然自己没有告诉他什么特定的历史事件,但是肯定有些事情会改变的,比如这万有引力,比如这可视电话,比如这高铁汽车,说不定啊再过个百来年就都有了呢!这对天朝说不定也是好事呢,没准自己的那个时代已经是真正的地球村了。
照这样下去,自己应该高兴才是,怎地心里会如此失落呢!果儿心里想,觉得自己身体懒懒的没有了力气,刚刚出了朱椿的帐篷,便一头倒了下去!
果儿并没有当场就死去,而是精神恍惚的过了几天,果儿觉得和自己泄露天机并没有多大关系,只是自己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
到了宜宾,果儿得到了一个消息,蓝玉将军要班师回朝了,而且是奉命回朝。
果儿当时便要去京城,朱椿不允。果儿笑着问道:“你不是问我你蓝妹妹的事情吗?这便是她的事情,你若是想让她多活几年,便放我去。”
朱椿先有些犹豫,不过考虑片刻之后,朱椿把全部的侍卫都给了果儿,要她从水路去往应天,还嘱咐她一切见机行事,不可强求。
就在八月的时候,果儿去山东见了蓝玉将军,拿了朱椿的信物,要他以各种借口留在外面,不要回京,可如今皇上还是要他回京,看来他的命运是自己不能改变的,那自己只有看看能不能多救几个兰家的人了。
不过要怎么救,果儿心里可没有底,自己得到这个消息已经很晚了,皇帝已经有了杀他的准备,虽然现在不会有所动作,但多半已经暗中监视他的家人了,一旦蓝将军进了京,恐怕整个蓝府就要被软禁了,到那时候恐怕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第五章 再赴戎县 8
果儿现在手上的路引是一大堆,要什么有什么,各种姓名,各种身份,那都是朱椿帮她造的假。现在自己要以什么身份去接触蓝府呢?再说了自己带的这一大堆卫士也不好处理,果儿叫卫士们各自乔装分散了进京,最后到那来福客栈去集合。
她自己就只带了喜乐一人,说是投靠亲戚,就住到了最繁华的大街上,不过,她可没有住到来福客栈,她可不想到时候被人一锅端了。八月自己去见蓝玉将军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来找他,也不曾约过什么暗号,自己贸然找上前去,怕是要被皇帝的人察觉,当然更加不能干递上蜀王信物这种傻事,那得经过很多人,这蓝府之中没准就就皇帝的人,现在真的是只能见机行事了。
晚上,果儿到那来福客栈去吃饭,看见卫士们有的装成商人,有的装成主仆,大多数都到了客栈里。当然了果儿并没有与他们说话,只是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发钗。吃了饭众人便都散去了,只有果儿和喜乐还留在客栈里,果儿便问掌柜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自己回了家乡也好和众人显摆显摆。这掌柜到是热情,给果儿讲了不少新鲜事,这当中便有蓝府张榜寻医的事,果儿想这下好了,自己不用再想别的法子了。
第二天,果儿背上了自己的诊药箱便往蓝府去了。到了大门,守门的家仆一见到果儿,便上前迎接说道:“请问大夫您贵姓?”
“大哥,在下免贵复姓俄木,我乃是苏诺族人,听闻贵府张榜寻医,现在病人的病可治好了?好了我也就不用进去了。”
“俄木大夫,不管您是什么族,您快随我来吧,这太医全都试过了,这名医也找了,都不见效,我们家小夫人和小公子怕是不行了。”
“好。”
进得蓝府,这屋子外院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兵丁,果儿也不管了,进来了总是有机会见道蓝玉将军的,这不说的还是小夫人和小公子吗?不过进了内院,便换了个丫鬟带她又进了好几个门,最后到了一个院落里,丫鬟便不进去了,只说是她得到命令只能到这个院子门口,其她人都不得进去,就连饭菜都是送到门口,里面的人自会出来拿,如果有什么需要,她就在门口。
果儿想,难不成真的得了什么病?还是传染病?自己还以为这是蓝玉将军想到的办法,毕竟自己说过自己开了医馆,也许还会到江南采药,也许蓝将军觉得皇帝召他回来有所不妥,蜀王或许会派人来和蓝将军他联络,没准那个人就是果儿自己,这样照个生病的借口也是有可能啊。不过要是真的能想到这么远的话,蓝玉将军也就不是历史上那样的结局了。
保险起见,果儿拿出了自己的罩衣和口罩,就在院门口换上,这才走进去。走过了一小段竹林,在走过一汪小池塘,有一排房间就在池塘的边上,中间的房门半开着。
“有人吗?我是大夫!”果儿站在房门前问道。
没有回答,除了竹叶的沙沙声,有些安静。
“我是大夫,我进来了!”果儿推开了半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床上还挂着纱帐,果儿撩开纱帐,发现床上绑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这小孩一看情况就不好,虽然此时眼睛闭着,但他的四肢却时不时的抽搐。果儿用手一试,发现他烫得厉害,便立刻拿了拿了盆到外面打水给他降温。给他擦洗好了身上,四肢和头部都放了毛巾,果儿给他把了把脉,想找个人来问问,便喊了起来,到另外的房间里看,也没有人,但是明显是有住过人的痕迹,没法,果儿只好走出院门找之前那个女子。
那女子见果儿出来,想要上前来,果儿喊道:“姑娘,你离我稍微远点儿,找几个姑娘多做些像我身上的这种衣服和口罩。还有,这院子里怎么没有大人?就留个小孩子,还绑在床上?这小孩子发病几天了?都有些什么症状?”
“大夫,里面没有人吗?小夫人一直在里面的啊!”
“没有人,我每个房间都看过了,确定没有人,找个知道小孩子症状的人来。记得带上面罩。”
“好、好。”
没多久,果儿听到外面有人喊,便从里面出来走道门口。来的是蓝妃的母亲王夫人,果儿穿着罩衣,带了口罩也不便相认,便说道:“王夫人,这里里面确实没有别人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初期症状是什么?这之前的大夫开了什么方子?我都要知道。”
“大夫,这里面原本有这小孩的母亲,叫莹儿的,最先发病的是莹儿的孩子瑞儿,开始的时候这孩子脸上出了好多的红斑,有十来天了,来的大夫有的说是痘疹,有的说的火毒,开了些汤药叫煎了水洗、内服。因为说的痘疹,怕过给其他人,便单独住在这个院子里。都由她的娘亲莹儿照顾。”
“你继续说。”果儿听到瑞儿这个名字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过了几天,这孩子的痘疹还没有出出来,她娘亲却是出了痘疹,来的大夫说这可能是虏疮,让准备后事了。”
“什么!虏疮!她人呢!她是什么时候出痘的,马上把她找出来!”
“说来惭愧,大夫说这虏疮属于烈性风寒,稍不注意便会过给其他人,我兰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只得把她关到这院子里,原本想把瑞儿也接出来,大夫说恐怕这孩子也已经被传染了。”
“这虏疮我见过,也医治过,你马上派人找到莹儿。是不是虏疮一看就明白了。现在还请夫人多多准备罩衣,穿了罩衣再找,就算罩衣不能立刻做好,也请带上口罩、面纱。还有按我呆会给的图纸建立隔离区,还有按我的方子抓药。”果儿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这虏疮要是在京城传染开来那可不得了了。
不一会儿,果儿画好了图纸,开好了药方,挂在门口。
只是过了一个时辰这莹儿尚未找到,果儿有些害怕,这换了虏疮疼痛难忍,会不会这女子忍受不了这痛苦自杀了?果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回去的时候看到这小竹林里有一堆烧过的灰烬,再看到小池塘,果儿便叫了站在外面的家丁进来看看,果不其然,在这池塘里捞出了莹儿的尸体!
第五章 再赴戎县 9
尸体都还没有出现僵直,应该是刚落水不久,果儿觉得自己要是早点进来应该有好,说不定就了救了莹儿,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检查莹儿尸身的时候,果儿发现这莹儿虽然出了痘,这些痘的虽然也有脐凹性脓包,但是就莹儿面部和手臂的脓包数量来说,相较虏疮那可是少之又少了。不过光看手臂和面部果儿也不能确诊,全身都得要检查,果儿回了王氏后,众人也乐得退了下去,在池塘边临时搭建的木板房里,果儿脱掉了莹儿的衣服,仔细的检查了全身,果儿发现莹儿的症状比起轻的多,应该是牛痘了,可惜她却自杀白白的牺牲了自己。
检查完毕,果儿一边清水给莹儿擦洗全身,一边念着《往生咒》,给她穿上了新衣后,又给她梳了头,心想着哪天要是是能也能有人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好了。收拾完毕,果儿到院门外去回王夫人。
只见王夫人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的丫鬟,其他人全部不在,看到果儿出来,这王夫人便问:“大夫,这莹儿情况如何?”
“回夫人,我已经给莹儿穿好了衣服,可以把她抬出来了,但是要火化的好,恐怕这病情过继给了其他人。罩衣都准备好了吗?进去的人都还是把罩衣穿上。”
“好,我马上安排。不过大夫,这莹儿是不是得的虏疮?”
“夫人,这个若是莹儿还活着,我便可确认,但是她是落水的,这症状好多都分辨不出来了,这个请恕在下无能。之前与莹儿接触过的人,我希望他们不要在你府上四处走动了,都集中到一个院子里,观察一下有没有发病的。这发病的初期就是脸上身上长红斑,有的话一定要送到这里来隔离,免得殃及整个蓝府。这隔离的时间最少得一个月。我现在要去照看小公子了,还请夫人多准备几套干净的棉布的衣裤,方便我给他替换,夫人,请找人在这院门口搭个临时的灶台,这换下来的衣物要么要烧掉,要么要蒸煮。我看这病得要几天,我和小公子用过的碗筷每天要蒸煮一个半时辰,每餐都是如此。这我开的药方的药就在这里煎煮,好了便喊一声,我出来端。”
“好。好。烧掉好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请一定要救好这孩子。”
“我尽力而为,你先安排人吧莹儿抬出来吧。”
回到屋子里,穿着罩衣的小丫鬟松了一口气。隔着面纱果儿看到这小女孩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这是之前果儿忙着查看莹儿的时候王夫人派来的,就算穿了罩衣,带了面纱,想必她心里很害怕吧。
“好了,我来吧。你帮我把这盆水倒了,再打一盆来,小心点。”
“是。”
果儿试了试小孩子的体温,还是有些烫,不过比起之前刚来的时候已经平稳了许多。这时候睡着了。果儿并没有用什么《白虎汤》、《诸承气汤》之类的汤药,对于发热,这古代人就喜欢用药性辛散、寒凉的药物来治疗,要么就捂着让病人发汗,果儿觉得这并不好,她觉得首先应该弄清楚发烧的原因,虽然她现在不能看到是细菌还是病毒,也没有抗生素,不过现在先要检查这孩子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发痘的迹象。
之前刚来的时候,这孩子身上还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检查了一番之后,果儿发现这孩子虽有发痘的迹象,但和他母亲莹儿又有些不同,在他的头里,背部有些粉红色的丘疹,这与自己感染虏疮时不一样,自己当初首先是面部和四肢。只要痘疹出出来就好了,这烧应该也要退了。果儿仍旧开了升麻汤,还要了剪刀,干净的床单被套,草木灰等等。等拿到这些东西,果儿和这小丫头一起换了床单和棉被,果儿还给小孩剪了指甲,然后打磨平整,用草木灰水稀释了给小孩擦拭身体。
又过没多久,这小孩子背部的丘疹就变成了水泡,这应该是水痘了,水痘就好处理多了,只要做好了护理,防止抓痒和感染一般没有大问题。
果儿没有回王夫人是水痘,心想着要借此机会见一面蓝将军,怕小孩抓痒,便又要王夫人准备几双小孩的手套。
没多久,小孩子醒了过来,看到两个白衣人,果儿又带了头罩吓得哇哇大哭。
“瑞儿公子,你别哭,我是巧儿啊。”
“巧儿?”
“嗯,就是巧儿。这位啊是来看你的大夫。”
“我不是大夫,我是新来的给瑞儿公子做玩具的人,瑞儿公子,你等会儿,我给你做的小竹子人儿!”
“好,要是不好玩我打你!”
“小孩子哪能这么暴力!小心我给你喝苦药!”果儿张牙舞爪,虽然表情瑞儿看不到。
“我不喝!”
“不喝就乖乖听话,这几天身上痒不许抓,知道不?发现你抓一次我就给你熬一大碗,捏着你的鼻子给你灌下去,你若是乖乖的,我就给你糖,给你好玩的。”
花了半个时辰,果儿才把竹子人给做好,一做就是两个,果儿和这瑞儿一人一个,不过这蓝府里的家具都是极好的,竟然没有一个缝,果儿只得又要了一张桌子来,小孩子带了手套和果儿玩得不亦乐乎。
每次他痒的时候,小丫鬟便用棉球蘸了清水敷在水痘周围,让他舒服一点。果儿把准备好的升麻汤舀了一大碗,就放在两人玩的桌子上,这小孩子看到这一大碗的药,每每想要扣的时候都能忍住。不过头皮上有些不好办,果儿只得给他扣个竹篮在头上。
几天下来,果儿做了三个拉线竹蜻蜓,五个大大小小的竹子人,还做了几个竹子车,一个比一个快也做得好,这瑞儿情况也越来越好了。
果儿想,这情况可能差不多了,便对院门口的丫鬟说,自己得见一下蓝将军,说有一味药引必须得要蓝将军身上的东西。等果儿从隔离区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的时候,看到了王夫人带着众人站在那里。这么多天就第一天见她来,平日果儿也只是到隔离区去取东西,并不知道来送东西的都是谁,想必这种事情也不用她亲自动手。
而且果儿想,这找个人带自己见蓝玉将军不就好了吗,干嘛王夫人要亲自来。只见王夫人整个人都晃了晃,但她立刻镇定下来说道:“这大夫虽然在隔离区已经沐浴更衣了,恐怕这还有病气,你们都下去自己忙自己的吧,看到大夫并没有染上虏疮,这就好。大夫,我还有些话要问问你。”
“好是,夫人,您请讲。”
第五章 再赴戎县 10
“大夫,一定得要蓝将军身上的东西吗?不知道是何用途?”王夫人上前一步,贴着果儿说道。
“夫人,要做药引之用,当然是要将军身上的东西了。这蓝将军乃是小孩的生父,他的最管用,头发和指甲,并且还得要我亲自取下才行,别人取我不放心。”
“我再确认下,你是说要小孩的父亲?”
“是的啊,双亲最好,母亲也可以,可是这莹儿已无生气,便只有蓝将军了!夫人,难道你不想救蓝家的香火吗?”虽然是胡扯,但是果儿说的振振有词,没办法,自己现在不想脱下头罩,这万一有人偷看呢,万一有人认识自己把蜀王和蓝玉联想在一起报告皇帝可就不好办了啊。
“这可就难办了啊!”
“夫人,我可以等的,反正我住在你的院子内,这瑞儿的病大有起色,就差最后一步了。不过得快点,万一瑞儿没治好,这病气传染开了可不好。”
“哎,实在不行,这孩子的祖父或者其他有点儿血缘关系的亲戚行不行?”夫人看起来确实有些为难。
“夫人,此话怎讲?”
“这孩子吧,是从小就抱来我家养的,这蓝将军并不是他的生父,这莹儿也不是她母亲,我答应过别人要好好带这孩子,若是这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的头发和指甲能有用,我便去求人家吧。”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现在怎么办?”果儿心想着自己原本是想借此机会接近蓝玉,好告诉他让他准备逃命,这下倒好,原本就自己那个头发和指甲就是编出来的,现在若是说没关系,岂不是显得自己之前都是瞎扯吗?自己要不要告诉王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呢?
“这孩子,在这京城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也不少,只是贸然去求的话,又恐生出别的事情来。”王夫人面有难色,显然,她自己觉得要去求别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再说这古代人对巫术还是很相信的,这头发和指甲也多用在巫术里。
“夫人!你看看我是谁?”果儿一看这不行了,只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摘了面罩。
“啊,唐夫人,这,这…”王氏一看是果儿,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请不要声张。我们单独找个地方谈话。”果儿带上头罩说道。
“真没想到是你!你请随我来吧!”王夫人说道。
“杏儿,吩咐下去,为防病气传染,以后所有人见了大夫最少都要离他三尺远,知道吗?”
“是!”
“大夫,你随我来吧,这蓝将军要等日落时分估计才能从朝中回来。”
“是,夫人。”果儿压低了嗓门。
王夫人带着果儿左拐右拐,到了她的房间,只留了她和果儿在房间里,这才说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我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什么事情是天意啊?”
“这孩子啊。我也不用去皇宫求皇孙或者皇帝了,你也知道,他们的指甲头发有可能是要不来的,你这亲娘就在这里,这孩子肯定就有救了。”
“纳尼!我册那!”果儿一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捏紧了拳头,只想找个人暴揍他一顿。
“唐夫人,你也别怪我,当初这都是王爷的意思。这钦天监的官员说这孩子命硬,我女儿的孩子还有蜀王和你那都
有危险,当日你生产就差点进了鬼门关,这王爷才想到的这个办法,说也只有蓝将军身边正气足,能压住,让我把孩子带回来抚养。”王夫人说道。
“那就是我的孩子还没死?就是瑞儿?”
“是啊,这是王爷交代的名字。你千万不要怪我!”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谢谢您,王夫人!”果儿跪下去给王夫人磕了个响头,王夫人立刻将果儿扶了起来。
“你看这孩子确实命硬,他比莹儿还早发病呢,这莹儿都去了,他还等了他亲娘回来,你早早的剪了头发和指甲给他煎药吧,我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是,多谢王夫人!这孩子到时候我要带走,还有我有要事还要见蓝将军一面,是蜀王所托,还请…”
“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果儿终于知道了天上掉馅饼是什么滋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了门口,不过她又转头回了过来。
“王夫人,那你可知当日死在我怀里的孩子是谁?”
“那是我带的一个奶娘的孩子,过了日子又半个月才生下来,生下来大夫便说他体弱,活不过三岁,只是没想到你醒来见到他他便去了,我已经给了她不少银两,虽然银两未必能补偿她的丧子之痛,不过她娘亲也知道,这事也没有办法的。”
“好吧。”果儿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心想着自己以前也想过这孩子的母亲,肯定也同样伤心难过,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思念,自己等蓝府这事完了,便找王夫人问问这奶娘,到时候后去看看她。
回到别院,果儿开心地把瑞儿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圆圈,想着还好自己没有去死,想着还好自己想着要救蓝将军一家,命运终于不再和自己开玩笑了。
瑞儿也很高兴,大约是以前没有人抱着他这样转过,要果儿再来,果儿便抱着他飞快的转上几圈,然后停下来吧自己脑袋和瑞儿脑袋贴在一起,嘴里叫到“好晕,好晕,不行啦,瑞儿,我头昏啦,不能转啦!”,瑞儿却觉得好玩,还要转,如此一连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才停下来。
停下来之后,果儿又和瑞儿玩竹子人打架,玩竹蜻蜓,还在竹林里瞎跑了一阵,特别的开心。
“大夫,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哎呀,蓉儿,我替你高兴呢!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看你也没有发发痘,这瑞儿也快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你把手臂再伸出来我看看。”
“看吧,我自己看了,没有呢!”这些天相处下来,小丫鬟也知道了果儿是女人,痛痛快快的伸出手臂,卷起了袖子,“看吧,没有。”
“嗯,很好!你把这个单子拿个院门口的丫鬟,晚上我们自己开个灶,我给你做竹筒饭!”果儿这个心情啊,那叫一个好,而且全身暖洋洋的,仿佛全世界都爱着自己,仿佛冬日里自己正在天朝的小院里晒太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