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又是老情人儿？
冯道仁要和顾千秋一战？
这么快！
齐灿阳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总觉得这天下最强的两大高手即将交手，总也得搞出点大阵仗吧？哪怕不像世俗社会里那种铺天盖地的宣传，但是至少也该和江湖人打个招呼，然后轰轰烈烈一番？
可是看冯道仁这架势，打架就是打架，跟别的都没关系。
不过联想到冯道仁解决和秦文谟的关系这件事，已经是如此的干净利索，那么解决和顾千秋的关系，想必也就是该这么干脆果断。一旦这么想，齐灿阳反倒释然了冯大宗师性格使然，他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且，要是搞得跟世俗社会里的什么武林争霸赛一样，又是电视广告又是海报宣传的，那反倒不是冯道仁了。
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齐灿阳还是赶紧通报了夜神侯和秦文谟。
秦文谟一听这个，心中顿时发痒。作为他这样的高手，怎能不想看看两大最强者的争锋？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冯道仁的尴尬关系，长叹一声，心道还是算了。人家冯道仁虽然和自己表面上和解了，但远谈不上“朋友”二字。自己万一热脸碰上个冷屁股，自讨没趣。
而夜神侯接到齐灿阳的电话之后，吃惊是有，但也不是太多。从东北回来的路上，她和冯道仁、高龙藏已经商议了这件事，只是没说具体的时间。她唯一有点吃惊的，是冯道仁选择的时间这么仓促。
于是，夜神侯马上从后院出来，尚未收拾好一身的风尘，便直奔冯道仁在前院所乘坐的那辆车。
车用的是禁卫局的车，所以驾驶员自然听夜神侯的吩咐，等着夜神侯赶来。
而上车之后，夜神侯便对冯道仁说：“前辈（这个称呼其实有点吓住了开车的司机），就算您时间再紧，也不至于现在就去吧？从东北大老远乘船、坐飞机、转汽车，好歹休息一下。
虽然你实力惊人，可顾千秋终究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体力休息不好，总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要不然，我们把时间定在明天，可好？只休息一晚。”
冯道仁摇头：“你当这是生死之搏了？我只是切磋一下功夫，验证一些武道上的东西。
顾千秋三弟子和龙藏的恩怨，基本上已经揭过去了。就算他心有一些不快，也不至于心胸狭隘到那种境地，非要和我以死相搏。
心胸狭隘到那一步的，达不到他现在的境界。”
最后这一句，对于高龙藏和瀚海的触动都不小。
“只是……演武殿是他的地盘，就这么冒然进去……”瀚海依旧有点小小的担忧。
冯道仁却哈哈笑道：“其实，有些寂寞你们不懂。就算顾千秋敌不过我，我也不会杀他。在这样的境界里，武道之中能找到一个可以对敌的家伙，难。反之亦然，就算我败给他，他也不会杀我。没有了冯道仁，他顾千秋岂不是要寂寞到死？哈哈哈！”
没有了冯道仁，顾千秋会寂寞。
记得当初顾千秋出关之后，厉王庭已死，那时候的顾千秋也有种寂寞。那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助，甚至是站在世界顶点而看不到一个人的惶恐。
至于说体力问题，则完全是瀚海的一个借口。其实无论是交接巨鼎之后到机场的车上，还是在飞机上，亦或是下了飞机之后到禁卫局的路上，冯道仁都在休息。对于他这样的体力者而言，休息这些已经足够。
“开车吧，我再休息一会儿便好。”说完冯道仁便闭上了眼睛。
瀚海和高龙藏对视一眼，心道这老家伙做出了决定，那就肯定不会更改了。也罢，让司机把车开慢一些，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照着两个小时来开。这样的话，冯道仁的体力肯定休息得更加充沛了。
至于高龙藏，则觉得冯道仁如此仓促必然有其他的原因。放眼天下，估计他对冯道仁的了解程度，仅次于薛星眸。他知道，老家伙心中有些心事，肯定的。
这老家伙，或许要赶紧处理了首都会见秦文谟和顾千秋的事，便要离开。说不定，和鬼的事情有关？反正从鬼出现在冯道仁脑海里那一刻起，这老家伙的思想状态就有点不正常。
高龙藏忽然一震，心道“鬼”不是个女人吗？而且她是妖魔鬼怪之中的老三，年龄应该比怪还大一点。这样的话，鬼的年龄应该和佟雪瑚她们大体差不多……乖乖，不会又是师父当年的一个老情人儿吧？！
我勒个去，越想越有可能！高龙藏微微一攥拳头，心道你这老家伙，要是再让院长老妈伤心的话，老子可又要跟你打一架了，不管你实力有多强。真不行拉着院长、二姐和小沫一起跟你打，不信干不过你……
反正要是再出了这种妖蛾子事儿，高龙藏和二姐、小沫肯定站在院长这个阵营的。因为他们总觉得院长亏，总觉得院长一个女人家的真心不容易。
……
随着高龙藏的胡思乱想，车子缓缓行驶到了演武殿门前。接近两个小时，冯道仁也美美的睡了个午觉，身体的体能基本上彻底恢复了。而对于他这样的人，只要想静下心来睡个死觉，是很容易的，就算在车上也能做到深度睡眠。
“到了？”冯道仁睁开双眼看了看车窗之外，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高龙藏终于忍不住了，心中的疑问让他不平静。
“老家伙，你老实交代！”高龙藏冷哼道，“你说‘鬼’那个娘们儿，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
冯道仁白了他一眼：“要你管？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她没关系。”
“少来！”高龙藏不忿的说，“自打知道她的消息，你就心不在焉的，别想瞒着我。难道说，又是你以前的老情人儿？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惹怒了院长老妈，哼，你等着瞧，我们几个人一起跟你干架！”
“滚蛋！小王八蛋，翻了天了你！”冯道仁一恼，几乎要一脚把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给踹死。但是随后，冯道仁又干咳一声，正襟危坐的说，“当然，这些俗事你还告诉你师娘做什么？她是个避世的清静人，你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打搅她。”
我勒个去，心虚了是不是？有没有？！
连一旁的瀚海都觉得头大，但也觉得好笑。
第908章 风云际会
高龙藏还想理论两句，结果倒是瀚海在一旁说：“龙藏，前辈马上要跟顾千秋比武了，让他心无旁骛最好。这要紧的时候，别在这种小事上分神。”
冯道仁点了点头，对瀚海的好感大增。高龙藏却只是哼哧了一声，倒也没再理论这件事。
当然，高龙藏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这件事，他也打算不对院长老妈说。难得院长有个清静日子，就别再让她呕心了。有些事一开始若是就已经隐瞒着，那就不如一直隐瞒下去，或许对大家都好。
此时，三人已经走下了车。而由于一路上车速较慢，所以齐灿阳也已经带了不少的禁卫局重要人物，来这里助阵。说是助阵，其实多半还都是为了来观摩学习。天下两大强者的对决，大家都想见识见识，心痒。
只不过鉴于冯道仁不想太高调，所以齐灿阳也没敢喊太多的人。三位家主外加齐乾离、楚源涛这些长老，以及五个处在家的处长，总之都是有资格肩扛四颗星的家伙。等级再低的，想来也没资格，免得惹得冯大宗师不开心。
只可惜老头子楚皇溟在闭关修炼，不得擅自打扰。说不定等他出关之后，得知错失了这样一个好机会，恐怕会后悔不已。
看到好几个人已经来了，冯道仁也没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是必然。只是走上了演武殿正门前的台阶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顾千秋是个人物，瞧这演武殿被他整的，倒是有点气派。不过修武之人把精力耗费在这上面，也不怕耽误了功夫。”
瀚海当即解释说：“顾千秋这些年也一直醉心于武道，演武殿的事务都是弟子和长老在主持。反倒由于演武殿集中了各方面的资源，使得他能得到更多的修炼便利。这一点，和厉局长能够借助禁卫局的资源一样。倒是前辈你孤身一人达到这个境界，更加难得。”
冯道仁没有自谦，也没有自傲，而是公正的说道：“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肉身有些优势。至于境界上，终究比他们两个慢了半拍。其实厉王庭才是真正的天才，毕竟他的精力分散在禁卫局管理事务上太多。他若是不在杂事上分心，我看就算在大宗师之境的第三个层级上，恐怕也已经走到了极致。”
冯道仁将大宗师之境划分三个层级，顾千秋闭关之后估计也只是初入这个层级，就连厉王庭当初可能也是如此。只不过，厉王庭显然因为国事军务而耗费了太多精力，所以冯道仁也更尊重厉王庭的资质潜力。
一边说着，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演武殿大门前。看门的早就看到了这群家伙，特别是看到了齐灿阳等人身上的禁卫局制服，一边安排人向上级汇报，一边带着几个人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各位，你们这是……”看门的有些错愕。作为给演武殿主持迎接事务的，当然是对武道事务有所了解的，善于迎来送往，也有一定的江湖见识。
此人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貌似好几个都是四大豪门的家主！就连齐灿阳这样身份的家伙，也老老实实站在第二排。
至于那个一脸坏笑的，咋看咋像高龙藏是不是？而这个一身黑斗篷、戴着奇怪面具的，莫非是传闻之中禁卫局那位大名鼎鼎的夜神侯？！
可是，所有人都如众星捧月，连夜神侯和如日中天的高龙藏都在前排分居两侧，拱卫着中间那个身材高大、身穿破旧道袍的老道！
啥人物，这么大的架势派头儿？能有这身份、这派头儿的，似乎放眼天下没几个人吧？
呃……道袍！
一想到这里，演武殿这人顿时大惊失色：“莫非这位是……冯大宗师？！”
果然是个机灵人。
冯道仁点了点头，道：“顾千秋呢？”
演武殿几个人一听，心道这是来找茬儿呢？
于是那带头儿的忙说：“顾大长老他的事情，我们这些跑腿儿的哪有资格知道。各位请先到门厅稍等片刻，待我们向上头禀明了再……呃……”
先到门厅里等着，好似等着被顾千秋接见吗？冯道仁才没那份心情。所以没等对面这家伙唠叨完，冯道仁就站在门外大吼了一声
“贫道亲自登门，姓顾的你摆什么谱儿，还不给老子出来！”
中气十足，震荡在演武殿的上空，内内外外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其实，演武殿内部已经接到汇报了，说是来了一群不明身份、但可能来路不小的人物。因为当时貌似齐灿阳这样的禁卫局高层，也只站在了第二排。所以，演武殿内部高层早就已经严阵以待，并且赶紧去向顾千秋禀报。
但是演武殿的人依旧没想到，是冯道仁亲自来了。而且来得如此嚣张跋扈，指名道姓的喊顾千秋，还嫌顾千秋摆谱儿。
于是，叶天仁和萧天和两个主事弟子当即脸色一变，匆忙出门迎接。就算下一刻要开打，可这一刻依旧要亲自出门迎接，因为冯道仁当得起。
至于四位长老，还是算了吧。孟寒池最近在养伤加修炼，据说是因为九秒钟败给了高龙藏之后，有点发愤图强的意味。佟雪瑚早就不见踪影，事实上甚至已经到了冯道仁这一方。至于其余两位，早就没了。
于是，两大弟子赶紧出门，也不知道下一刻是风还是雨。而且，据下面紧急汇报说，冯道仁身边还带着夜神侯、高龙藏，以及三位家主。这样的阵势，只怕两个弟子迎接也失了礼数。
叶天仁和萧天和正忙不迭的走到大门前，还不知道自己能否迎接得起，哪知道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恰恰是他们的恩师顾千秋！
顾千秋听闻冯道仁亲自前来，似乎出门比两个弟子还快。
当然，顾千秋并非因为担心才走这么快，只是因为他见猎心喜！
所以，顾千秋还没等走出大门，便朗声大笑道：“来得好！自厉王庭走后，老夫日等夜等，也只等疯老道你一人！”
这哪像是要打架的节奏，更像是苦等旧友的相逢，就差倒履相迎了。
顾千秋的脚迈出大门那一刻，冯道仁也已经到了门前。
这一刻，两强终于相遇，龙虎风云际会。
第909章 十二字真言
“请！”顾千秋一摆手，随即转身为冯道仁带路，并让两大弟子一边候着。至于演武殿其余人，当然更不敢做声。
冯道仁等人也随即跟进，但是过了正前方主殿，到了一个小园子旁，顾千秋就把其余人都留下了。
“各位，我和疯老道切磋一下修炼之道，可不是动物园里耍猴儿，你们就别跟着瞧了吧？”顾千秋说着，命令好茶伺候着，竟然单独邀请冯道仁一人入园。
而冯道仁也点了点头，显然也不乐于让别人盯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不是江湖上耍把式卖艺的，性质不同。
两大宗师都是这种观点，其余人也不好强求。而这些人又不想回到主殿之中喝茶，毕竟茶什么时候都能喝，两大顶级高手的战斗却未必随时能看得到。
院子外倒是有亭台轩榭，于是大家都干脆坐在了亭子里，期待里面这一战的结果。所有人都有点小亢奋，演武殿的那些人更有些莫名的紧张。
一直以来，顾千秋都是演武殿的精神支柱。哪怕上一次被高龙藏支撑了那么久，但顾千秋终究是不可战胜的。可是这一次，谁都没有底数。万一顾千秋败了，那么演武殿众人该如何做想？
……
而在小园子内，冯道仁和顾千秋相对而坐，冬日下午的暖阳洒落一片柔和的光，笼罩着两大高手。
此时的两个老家伙，没有直接动手。反倒是相对坐在了一张石桌前，竟然喝起了茶！
喝茶，外头那么多人等着，你们在这里喝茶！
可是，他们需要顾及外人的看法和感受吗？等不及大可以走，没人留你们。
冯道仁喝了口茶，直盯着顾千秋，良久之后说：“大宗师之境，本该有三个层次吧？而你，应该到了这个层次。我见过垂危之时的厉王庭，但当时却未问清楚这一点。”
当时厉王庭命不久矣，拼命的运功续命，同时还想交代一些后事，哪有心情和冯道仁讨论这些。再说了，冯道仁当时的自傲，也懒得向另一位大宗师询问这些，因为他早就意识到，大宗师之境全凭自己的造化和摸索。
而且，那时候冯道仁尚未达到大宗师第二层级的巅峰，没有触摸到更上一个层级的壁垒，所以也无法做出三个层级划分的判断。
直到后来灵气入体、气劲越发充盈，让他达到了第二层级的巅峰，这才使得他越来越有了类似的疑问。他可以不借鉴别人的任何心法经验，但却想求证三个层级这件事。
顾千秋倒也没藏私，笑道：“是！厉王庭天纵之才，老早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而我，是前阵子闭关之后才真正达到。
到了这个境界之后，会有一种全新的感受，很不同。而你步入此境之后，会自然明白这种大层次的明显不同。
但是，既然你连这第三个层次都不确定，就证明你还没步入这个层次。”
冯道仁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没到。只是摸到了这个边缘，触碰到了这个壁垒，所以才知道上头更有一片新的世界。”
就好像你摸到了屋顶，那么就算不知道屋顶更上面是什么，但至少知道上头还有东西要么是另一层楼，要么是广阔天空。
顾千秋略微有些失望。
冯道仁知道他为什么失望，笑道：“怎么，觉得老子不配做你的对手？”
顾千秋笑着摇了摇头：“第一层级和第二层级，只是一个缓慢的积累，就好像夜神侯和孟寒池的区别。虽然强弱分明，但没有本质的区别。
可是步入第三个层级之后，会有一个大的跃升。就算你有再强的奇怪本事，不到这个境界，真的没希望战胜这个境界之中的人。
高龙藏和我鏖战了很久，你可能会支撑更久，但最终你同样会败。就算你支撑十分钟、二十分钟，又如何？”
立于不败之地。首先就已经确定了不败，那么顾千秋自然有点兴致索然。他发现了，武道之中似乎还真的没有了对手，这就是冯道仁所说的寂寞。一个人单独处于一个大境界，会孤独。
可冯道仁却笑道：“那要是三十分钟、一个小时、甚至一天一夜呢？就算是你，也终究有体力耗竭的时候。”
顾千秋一愣。
这么久？哪有打这么久的战斗？！别说一天一夜，就算是三十分钟，那是什么概念？高手相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二十分钟都是顾千秋按极限来说的。
冯道仁则笑道：“我肉身之强，或许能弥补境界的差距；体力之久，总能跟你奉陪到底你的体力耗竭之前，我不会耗竭。期间，似乎就只能看招数的比试了。而在同阶之中比拼招数，我似乎还从不会败。”
同阶无敌，这是高龙藏的特征，自然也是他师父冯道仁的特征。若是旷日持久的鏖战，冯道仁那种无招胜有招的打法，确实似乎永不会败落。没有招数，只是见招拆招，而且都能拆掉。
只不过，江湖上压根儿就没有这么漫长的战斗。冯道仁的说法，其实更像是一个极限的推理。
此时，顾千秋忽然笑道：“你对我实力的认识，估计还是来自你弟子高龙藏的口述吧？那一次，他确实支撑了很久，但你也该知道，当时是我刚刚出关。这些天来，我对这个第三层级的认识日深，那种特殊的感觉越发不同。所以，他给你提供的参考和借鉴，不见得完全准确。”
这也就意味着，这老货竟然又有所感悟、有所精进了？这可真可怕！
不过，这也很正常。上次鏖战之时，顾千秋刚刚步入这个第三层次的境界之中。或许，很多奇妙的能力只是初窥一斑。而过段时间之后，消化吸收了这些经验，必然会有所提升。毕竟初入一个境界之后，往往是本境界内进展最快的时期。
冯道仁却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子能提供给我什么借鉴？他看不到头顶的天，自然无法准确形容叙述出来，所以没什么好借鉴的。”
顾千秋有点好奇，笑道：“哦？既然一点判断的根据都没有，那你又哪来信心和我战到底？”
冯道仁淡淡的笑了笑：“因为，我能猜到这第三个层次是什么。”
顾千秋一愣。放眼天下，达到过这个层次的只有厉王庭和他。而如今，厉王庭已死，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个境界之中是什么概念。而在步入这个境界之前，似乎没人能描述这种境界。
要是冯道仁在尚未步入此境之前，就“猜”到了这个，那才叫怪才。而且，能“猜”出这个的话，那么证明此人的感悟甚至可能超出了修为。他已经能看到远方的路，只是还没来及走过去罢了。
只听冯道仁笑着说了三句话，短短十二个字：“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
顾千秋浑身一震。
第910章 谨受教
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
十二个字，就让顾千秋当即一震。
这一句，来自于古时候道家大宗师上阳子的。而记得顾千秋之前，他的手头恰有这么一本书。当时，也只是他冲入这个境界、结束闭关之后，才偶觉这种境界似乎有大能先贤曾经记述过。毕竟，古时候的大能很多，而且现在这些奇异的功法，不也正是古人所传？
所以当时有了这个念头，便寻找到了曾经看过的这部。其中一些论述，确实让顾千秋惊讶不已。因为自己一路走来的修炼过程，恰和的记述一致。
可是，他只是修炼有成之后，才想到了这些。要是冯道仁在茫然不知头顶的境界，却能“猜”出这个境界的话，那就真的让顾千秋惊为天人了。如此看来，论起资质的话，似乎冯道仁更胜一筹。
事实上，武道修炼千辛万苦。能修炼到气劲一品的，都是资质上佳、且肯于勤练的。至于到了大宗师、甚至顾千秋这境界，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般的资质。若是连顾千秋都自认资质稍逊，那么冯道仁的资质怕是只能用逆天二字来形容了。
冯道仁侃侃而言：“人身之中，有精、气、神。这三物相互感应，变化莫测。顺则成‘人’，逆则成‘仙’。
当然，‘仙’这个说法肯定是虚无缥缈的，也只是古人登临修炼极致之后，给自己搞出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至少，我是不信这些，你肯定也不信。
但是这个过程，却应该是合理的，至少如今的气劲功法层出不穷，已经应验了很多。
所谓‘顺’，即‘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
古人只有那种朴素的世界观，对于世界的认识也很虚无。他们认为虚无之中演化出神念，神念演化成气，气又演化为精，这就是精气的由来。而精气凝练成型，便成了胎儿，成了“人”。
故而人在胎儿时期，先天之气最足。待出生之后，日渐感染尘世污浊，自然越来越脱离了先天之境，脱离了精气神的本真。
而所谓的“修炼”，则是把这个过程反过来，也就是“逆”。
冯道仁继续叹道：“所谓逆，即‘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炼神为虚，金丹乃成’。常人由胎儿时期的‘先天’演变为‘后天’，身体日渐浑浊，直至老死。而高明的修炼者，试图将这一过程逆转，由‘后天’再返‘先天’，最终达到长生不死的‘仙’之境界。
我说了，万古不朽的‘仙’是没的，但这个过程却是存在的。假如经过这样的过程，不懈的修炼，至少可以让身体机能缓缓逆转，甚至修炼出精、气、神。
而现在的各种功法，不已经应验了这些？”
冯道仁这么漫不经心的说着，顾千秋听在耳中却犹如雷鸣。
这，是低境界的修为者，在给高境界的修为者“讲道”啊！
原以为冯道仁在境界上稍低一筹，本该向顾千秋请教。可事实恰恰相反，却是冯道仁给顾千秋讲道！
也就是说，顾千秋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境界，方才回过头来理清思路。可是，冯道仁却在没有进入境界之前，就已经把这些思路理顺了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顾千秋的修为境界确实高出冯道仁一筹，但认识境界却比冯道仁差了不少。
至于冯道仁，倒也不至于好心好意来给顾千秋免费讲课。他只是总结推理出了强大逆天的“理论知识”，却偏偏无法验证这些理论是否真实。而顾千秋，则已经迈出了那一步，故而是最佳的、也是当世唯一的验证者！
假如冯道仁的推论，符合顾千秋现在的境界，那么就证明冯道仁的推论是正确的。
由此，冯道仁自己也可以彻底解惑，而后按照这条道路毫无顾忌、心无旁骛的走下去，一顺百顺。
顾千秋心中如雷震，但耳朵听的仔细，甚至仿佛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冯道仁则继续说：“寻常练家子、也就是普通的一二三等练家子，修炼体魄，这是个‘养形炼精’的过程。知道普通一等巅峰时期，‘炼精’大成；
而后‘积精化气’，将体内之精炼化出‘气’，形成了玄之又玄、连当今科学界尚且无法具体解释的‘气劲’；
而到了大宗师之境，则步入了一个缓慢的、悠长的‘炼气成神’的过程。这个过程更加缓慢，甚至进入这个境界之后很久，也无法找到‘神’的踪迹。或许，只有达到了你现在这个第三层次，才能触摸到‘神’的本质。”
普通高手，对应的是“养形炼精”，炼的是“精”；
气劲高手，对应的是“积精化气”，炼的是“气”；
而大宗师，对应的是“炼气成神”，炼的是“神”！
此三者，便是常人所说的“精、气、神”！
有时候，说某个人精神状态不错，往往会说“瞧他精气神儿不错”。殊不知，这最最寻常的一种描述，却已经将修炼者最重要的三个方面、也算是三大境界，包罗了进去。
至于之后后面两句，“炼神为虚、金丹乃成”，冯道仁认为那就是扯了，太玄乎。因为根据道家的观点，炼成“金丹”便意味着“成仙”。成仙？别扯了，哪有那么玄乎的玩意儿。所以冯道仁才说，那是古人对世界缺乏认知，于是以朴素的世界观勾画出的虚无缥缈的境界。它只符合了古人追求长生不死的美好愿望，但也只是一个愿望罢了。
可是，古人关于“精、气、神”的修炼之道，冯道仁却认为是真的。那也就是说，所有大宗师都在“炼神”，只是自己茫然不知。只有到了厉王庭、顾千秋的境界，才对“炼神”有了一定的认识。
如今，冯道仁的推论戛然而止。再看顾千秋，却好似愣在了那里，久久无语。
几分钟后，冯道仁自信的笑了笑：“老顾，我说的可否正确？”
顾千秋身体一震，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回答，却长身而起，在距离冯道仁身前两米处，而后深深的作揖：“谨受教。”
于是，院子里传出冯道仁的笑声，显然心中之惑一扫而空，似乎天地为之一朗。
第911章 又强了
小园子之外，所有人都等不及了。
按说，两大高手就算打一场持久战，五分钟、十分钟，总行了不？可是直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偏偏这时候，冯道仁爽朗的笑声传出。高龙藏和禁卫局一方的人同时一喜，而演武殿方面的人则同时一惊冯道仁赢了吗？
可是一想，也不对。
因为这样两大高手真的若是交手了，那么必然气劲四溢、威压重重吧？哪怕相隔这么远，但也不至于没有一点点感应。
“他们两个，究竟在做什么？”齐灿阳怔怔的问。
高龙藏干脆抱着胳膊倚在小亭子的栏杆上，说了句“谁知道”。反正听冯道仁的笑声，至少证明这两个老家伙应该不会生死相搏，那么，高龙藏就没啥好担心的。
……
小园子里面，顾千秋已经站直了身体，叹道：“道仁兄天纵之才，资质上确实令人惊艳。你只是晚步入大宗师之境两年罢了，若是同时步入此境，那么现在顾某恐怕已经被你落在身后了。”
冯道仁也没谦虚，只是客观的说：“闻道有先后，这很正常。至于以后的路，谁能看得清？就算我提前看清了前面的路，但能否迈过第三层级这道坎，却也是个未知数。哪怕近在咫尺，却也有迈不过去的可能。”
顾千秋笑了笑：“至少，应该比我迈入这个境界容易的多。我是在迷雾之中摸索过去的，而道仁兄却是看清了路，直接跑过去，难度自然小得多。”
此时，冯道仁也已经放下了茶盅，站立在顾千秋面前，笑道：“道法已经论过，也谢谢你让我心中有数。至于下面，总要交交手的。”
顾千秋此时则呵呵一笑，信心再度暴起：“虽然道仁兄学识广博、天纵之资，但就目前真正比划几下子，顾某依旧有信心。”
顾千秋的意思很明白比“理论知识”，我不行；比“实际操作”，你不行。就算你肉身强悍如龙，但修为差着一个大境界，实力的差距还是明摆着。
“行与不行，总要试过手才知道。”冯道仁笑道，“而且，这也是一场验证。随后贫道就要离开此处，下次想要切磋，不知又该是什么时候。”
顾千秋早就见猎心喜，此时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两大顶级宗师相对而立，飘逸淡然。想当初顾千秋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飘忽之感，而冯道仁一旦全力以赴，竟同样如此。
可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看得出，现在两人都好似即将引爆的火药桶。似乎任何一个小的疏忽，这种宁静的场面就会被惊涛骇浪般的搏杀气势所替代。
夕阳，已经是日暮时分。柔弱无力的阳光，被一阵料峭的轻微寒风吹拂。一片干枯的树叶飘落，自顾千秋面前飘过。
就在树叶微微遮挡双目那一刻，冯道仁出手了。这种顶级大宗师之间的对决，任何一丝一毫的优势，都值得抓住！
刹那间，冯道仁的气势忽然爆发。整个小园子里，宛如有股凶兽之气冲天而起，似要吞天噬地。
与此同时，顾千秋的身形也动了。伴随着身影的穿梭，以及那方位奇诡的一爪击出，同样是一股可怕的威压轰然爆发，铺天盖地一般。
冯道仁攻势如潮，真的如潮。就好像滔滔大海的潮汐，一次又一次的轰然冲击，往返不歇。
顾千秋则好似海岸边的山岳，任凭潮汐拍打，岿然不动。
巨石巍峨，惊涛拍岸。是任尔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还是水滴石穿、惊涛裂石？
……
小园子外，双方高层本还在焦躁的等待。可刹那间，两股可怕的气势爆发了出来，宛如弥天极地一般的沉重、压抑。所有人大惊，连高龙藏和瀚海这等高手，也禁不住浑身一震，死死的盯着小园子的那扇门。
惊心动魄，但是没人说话。一个个都仿佛陷入了停滞的失控之中，任凭那种可怕气势对自己不停的冲击。
众人觉得，宛如忽然置身于远古洪荒之中，面前看到的是两头凶蛮巨龙在搏杀撕咬。
甚至，现场修为较弱者，竟然已经脸色惨白，浑身冷汗。
另一个修为较高、却同样脸色惨白的，是世家第一高手、武痴楚源涛。此人一直醉心于武道，也自负资质极佳，早就步入了气劲大圆满之境。加之老爹楚皇溟的切磋指导，自感步入大宗师之境只是早晚的事。
可是今天一看，竟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心如死灰就算更进一步，就算迈入了大宗师的门槛，又如何？就算老头子楚皇溟，在这种可怕的高手面前，依旧显得极弱吧？
这是对他这个武痴，修炼信心和前途目标的沉重打击。
终于，还是有人发声了，是现场最强、率先回过神的高龙藏：“好个顾千秋，似乎又变强了！老家伙真狠，比上次肯定强了！”
所有人被高龙藏的话打断了思绪，纷纷回过神来。听了高龙藏这句评判，又一个个大惊失色。
他们知道，和顾千秋真正交过手的，只有高龙藏一人。所以，高龙藏对顾千秋的实力最了解，最有发言权。
“又强了？！”齐灿阳一惊，“到了这个境界之中，还能如此明显提升？”
高龙藏点了点头：“上次和他对战，我能支撑一分钟半还多。但是现在，就算我另有奇遇、再度提高，反倒没信心支撑这么久了。一分钟，或许还可以，更长了不敢想。”
所有人头皮发麻。
高龙藏这段时间里另有奇遇（经过了禹王九州鼎的两次肉身淬炼），实力肯定又提升了不少。但是，要是再面对顾千秋的话，反倒支撑不了上次那么久。
当然，高龙藏提升的比例，其实比顾千秋的提升比例还大。只不过，到了顾千秋这个层次，稍稍的提升一线，那便是无法估测的可怕增幅。
一百斤的重量增加百分之十，远不如一千斤的重量增加百分之五更加可观。
假如这样的话，那么顾千秋现在究竟有多狠。可是这时候，瀚海又带着些惊叹的语气说：“即便顾先生如此强悍，可是现在……至少已经搏斗五分钟了吧？”
五分钟，在这个超高境界内，已经是难以理解的漫长鏖战。而且直到现在，冯道仁似乎未落下风，至少气势上如此。
两个老怪物。
第912章 神劲冲击
园内，两大高手已经激战五分钟有余，却不见气势的衰减。
此时，顾千秋忽然双眸似乎一亮，在强势攻打的同时，怒吼一声：“镇！”
只一个字，却好似佛家的一字真言。刹那间，在两股暴烈气势的冲撞之中，一道似乎若有若无的特殊力量，笼罩了冯道仁。
于是，冯道仁竟陡然感到了思绪的沉重，仿佛脑袋之上被套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而且一回神之后，这种枷锁似乎再度变重，宛如孙猴子被念了紧箍咒一般。
这是“神”的能量吧？！
精、气、神，普通武者修炼肉身之力和招数套路，是为“炼精”；气劲高手以气劲攻伐，是为“炼气”。而大宗师高手一旦到了极致，便是“炼神”。而这种“神劲”，竟然也同样可以直接攻击！
神劲，这是个比气劲更高一筹的东西，更加玄乎其玄。甚至，也没人给它定下这个名字，因为江湖上根本不知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
其实，当一个练家子步入大宗师境界那一刻起，就不知不觉的开始炼“神”。若非“神”之强大，怎能气劲离体，甚至还能以不可测的手段，遥控离开本体的气劲，或攻击、或抓握？
从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开始拥有了一些“神劲”，但却无法定义，也没人去给它定义。
可是，当达到了大宗师之境的第三层之后，这种“神劲”的效果开始萌发。他让武者的气劲终于达到了最终极的同时，又莫名其妙的掌握了以神劲攻击的方式。
当初和高龙藏比试，顾千秋初入这个层次，尚未摸索掌握到这一点。可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掌握这种可怕的攻击方式。
这种“神劲”的攻击，甚至能让冯道仁感到头痛、沉重、恍惚，其强大可想而知。若是换了个气劲大圆满高手，那么顾千秋一动不动只是双目一睁、爆发神劲，会不会让他脑袋神经炸裂？不死也变成植物人？鬼知道，但是极有可能！
好可怕的手段。
或许，大宗师级数的高手应对顾千秋，还不至于一击毙命。因为瀚海这样的大宗师高手，就算没有刻意修炼什么神劲，但至少已经步入了炼神的阶段，神识强度远胜寻常修炼者。
可是，要是在战斗之中，一不留神、一个恍惚就可能身死道消啊。更何况头疼欲裂、心智被夺？所以，若是瀚海这样的大宗师面对顾千秋如此一击，就算勉强抵挡了不受伤害，却也肯定已经浑浑噩噩。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挡得住顾千秋的全力一击吗？
至于这股神劲之强大，连园外众多高手都有所感触。因为随着顾千秋那一声“镇”，连不少气劲一品高手都仿佛神智恍惚，有种迷离之感。就算瀚海、高龙藏这种大修为者，也禁不住脑袋一震，刹那间恍惚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瀚海和高龙藏对视一眼，四目之中皆是惊骇。因为他们知道，要是和顾千秋对敌，就凭刚才那半秒都不到的短暂失神，都可能被顾千秋迎头痛击了一次。
这，还是顾千秋那种攻击的余波啊，而且隔着一道院墙！
那么首当其冲，正在和顾千秋对战的冯道仁，又承受了何等恐怖的神劲冲击？
也就在这时候，园子内却又响起了一道浑厚的怒吼“破！”
这次，是冯道仁的声音。随着这一声“破”，冯道仁的神智陡然清醒不说，似乎连浑身力道、气势再度攀升了一截。
还能攀升！
与此同时，他被顾千秋一掌击中了胸口；可由于冯道仁刹那间暴涨了攻击力，加之诡邪百变的应对之策，终究也在顾千秋的肩头捶了一拳。
他的拳，没有顾千秋那一掌更重，差了不少。可是，他的肉身抗击打能力，却又比顾千秋明显强了很多。
所以说，冯道仁虽然吃了个暗亏在前，但实质上并未吃什么大亏。
而看到冯道仁的气势再度飙升，顾千秋也哈哈大笑，释放出了更强的力道。两人都无心刻意隐瞒，此次的暴然提升也都是把浑身潜力，在遭遇重压之时的强行激发。
……
“又强了！”园子外一群高手惊恐至极。他们无法想象，刚才那种怒龙交击般的态势，竟然依旧不是两大高手的终极潜力！
“怪物！”高龙藏咕哝了一句。
而此时，众人都能感应到，园内两大高手的出手似乎更加激烈，节奏也变得更快。当然，那种铺天盖地般的压制感也更加强烈、浓郁。
不知过了多久，园内似乎又传来了一波可怕的心神冲击。紧接着，又是冯道仁一声更加简洁的怒吼“破”！
又是一次神劲攻击，只是外人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只能感觉到脑袋再一次的昏沉。
原来，凭借顾千秋此时的神劲掌握之能，若是面对普通的高手，哪怕是气劲一品高手，也能随意出击，而且保证一击之下让对手昏厥，至少是昏厥。
可是，面对冯道仁这样的强者，他也没有能力随意那么攻击。因为事实证明，寻常的神劲攻击，对于冯道仁而言恐怕没有任何用处。只有聚集全力的一次冲击，才会让冯道仁受到神智的创击。
必须动用全力，否则无法影响冯道仁。而若是动用全力，顾千秋则必须一定的时间，来恢复自己耗竭的神劲。一边要承受冯道仁的疯狂进攻，一边还得缓缓恢复神劲，于是每次全力的神劲冲击自然耗时很长。
也只有冯道仁，能让他把神劲的发动拉长到这样一个极限时间。要是面对一般高手，顾千秋不需刻意聚集、恢复神劲，恐怕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就能横杀一批高手。
此时，瀚海又看了看时间，已经不再惊讶，而是无力的叹道：“十分钟了，竟然已经十分钟了……”
高龙藏呸的一声吐了嘴中的茶梗儿，哼哧道：“哼，两个老家伙还真能熬，一起累死得了！”
其余人则都沉默无语，心情都已经被震裂，支离破碎十分钟啊！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就算换在一般人的身上，至少也已经累如死狗了。可里面两个老家伙，一出手就是那种可怕的劲道，怎么可能支撑这么久！那两具老迈的躯体，怎么可能容纳如此源源不断、无休无止的能量！这还是人吗！
第913章 土狗之战
十分钟的鏖战，可能比拼的已经不止是气劲、体力，还得包括强大的意志力。
否则的话，面对着对手汹涌如潮的攻势，你可能会崩溃。
有些人在做假设，试想自己身处这样的鏖战之中会怎么样。结果刚一想，就浑身发寒，心道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儿，也不是人能支撑下来的。
所以，园外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两大宗师的变态。
特别是在十五分钟之后，这种变态感更加强烈。
但是，当那种狂暴的战斗持续到二十分钟的时候，大家已经不觉得变态了，满脑子之中都是麻木，彻底的麻木。就好像一台台死机的电脑，全都傻了眼。
不过到了二十分钟之后，园子内的两股气息，也相继消减了下来。虽然依旧狂暴可怕，但至少比巅峰状态的时候明显减弱。这说明，两大宗师终于出现了体力、精力和意志力的衰竭。
可他妹的，这衰竭的过程竟然也如此凶残、如此漫长！
二十五分钟之后，两股气势再度急剧衰竭，但爆发出的威势依旧不弱于气劲大圆满高手的全力拼杀。当然，对于两大宗师而言，两人的力道衰竭已经太明显了，几乎到了煎熬的尽头。
可是，就这种煎熬尽头般的搏杀，竟然也半死不活的持续了好几分钟。当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之后，忽然，一切沉寂了下来。
没有了任何动静，天地一片宁静，连威风垂落枯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怎么了？
分出了胜负？
可就算分出了胜负，总也要有最后的一击不是吗？又或者，应该伴随失败者的一声痛吼才对？但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甚至静得有点可怕。
……
而事实上，这场堪称轰轰烈烈的搏杀，确实结束了。只不过，开始的时候风尘吸张、霸气凌厉，可结束时候却又无声无息、浑噩无力罢了。
那时候，冯道仁和顾千秋都已经近乎灯枯油尽！体力、气劲、意志力，全都消散如云烟，再无任何支撑的可能。
那时候的两大宗师，都已经孱弱得好似普通人。甚至，任何一个初入气劲三品的练家子前来，都能……拳打顾千秋、脚踢冯道仁衰竭之狠，可见一斑。
最后关头，顾千秋强打起最后的一道神劲，微弱不堪、飘忽无力的攻向了冯道仁。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神劲冲击，却反倒起到了更大的效果。
因为此时的冯道仁，意志力和神识都太脆弱了，脆弱不堪。这道软弱无力的神劲冲击，反倒成了压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脑袋昏昏沉沉，此时被顾千秋鼓起最后的一丝力道，一掌推向了胸口。本就摇摇欲坠的冯道仁，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只不过，顾千秋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掌之后，他的浑身力道也已经彻底衰竭，同样站立不稳。本以为就这么玄玄乎乎的赢了一丝一毫，哪知道冯道仁那种诡异的出击方式，却死活不认输。
所以，冯道仁在倒地的同时，一只腿猛然一勾，勾中了顾千秋的脚脖子。于是，本就站立不稳的顾千秋，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结果，两大宗师成了倒地葫芦，偏偏连站起来的力道都已经没了。而且，如此漫长的搏杀之后，一旦躺在地上松懈下来，简直太舒服、太舒服了……两人的意志力早就耗竭了，哪还有屁的斗志，都干脆躺在了土地上。
所以说，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两大宗师，其实现在已经累成了两条死狗，也浑身带土真的像是两条死狗。
一动不动，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冯道仁双目无力的看着天空，夕阳落下了，彩霞飞，好美。除了天地美景，这老家伙已经不做多想，也懒得想、无力想。
顾千秋更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大口喘着粗气，静静的休息。刚才这一战没有生死之忧，但却让他回想起来感到惊惧、可怕。假如可以重新选择，他宁肯选择一场生死不论的快速战斗，也绝不会再来这样一场漫长的鏖战了。这，特妈压根儿不是人干的活儿！
能把一个意志强悍的大宗师吓成这样，可见这样的鏖战，对意志力的冲击是何等恐怖。
当然，冯道仁也再也不想打这样的架了，简直是折磨。
总之，两大宗师以见不得人的土狗状态，躺在地上大喘气。若是被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惊掉世人的眼珠子。
……
而在园子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了。只不过，顾千秋平时驭下严格，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打搅。比试之前他说了，没有他的招呼不得入园，那么演武殿的人就不敢，连两个弟子叶天仁和萧天和也不敢。
至于禁卫局这边的人，则是不好意思因为这是顾千秋一系和冯道仁一系的对拼，禁卫局只是旁观者。人家本门人物都没发话，你们这些旁观者，当然不好意思去撞开园子的门，去看看究竟吧？
唯一的例外，是高龙藏。
顾千秋有命令不准入园？管老子鸟事，顾千秋又不是老子的师父；
哦，老子的师父似乎也说了，可是……老子才不听，老子从小就不听老家伙的话。
所以，高龙藏不管这些，直接走到了园子的院墙下。不好意思开门，那就爬墙。演武殿的虽想阻止，但又没阻止。反正高龙藏只是看看，不让他进去就行。万一顾千秋有了生命危险呢？至少有个人看到之后，大家也心中有数，不至于这么忐忑不安。
因此，只有高龙藏没脸没皮、胆大至极的爬上了墙头，一探究竟。
结果，他刚刚在墙头露出一个脑袋，顿时就傻眼了这是天下最强的两大宗师？次奥，两条死狗一样躺地上大喘气呢，哈，哈哈哈！
没敢笑出声，但肚子里已经有点忍不住了，肩膀有点耸动，让背后的众人不明所以。
而这时候，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冯道仁瞥到了这些，有点费力的扭过头，骂了句“滚！”
哈，还死要面子呢？高龙藏一乐，噗通一声跌落下来，险些一屁股蹲在地上。高龙藏这个同样被视为大宗师的强者，竟然险些从矮墙上蹲地，甚至差点崴了脚，带来的震惊依旧不容小觑。
“怎么了？两位大宗师究竟怎么样了？”瀚海问。
高龙藏赶紧稳住了心神，正色说：“战斗已经结束，他俩在里头喝茶休息呢，或许讨论此战的心得体会吧，不要打扰。”
奶奶个熊的，这就是被后人称为“传世之战”的经典战例啊，鬼知道交战两人狼狈得好似两条土狗？知道内情的只有三个人，但三个人都不会对外说，于是这一战便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第914章 英雄排座座之争
过程很眩迷，结局很神秘。
没人知道战斗的过程，连结果都不知道。
大家只知道，这一战很惨烈、很变态，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
反正在大家看来，就算其中一人偶然胜了一招半式，那也只是偶然因素。长达半个小时的鏖战啊，任何一次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引发无法揣测的结果。
就算今天你赢了，下次再打说不定也是另一人获胜。因为，战斗时间太长，变数太多，下一次指不定会怎么样。
所以说，不管冯道仁或顾千秋说与不说，众人都将这“传世一战”的结果，心领神会的视之为平局。
更何况，事实的结果还真的是平局。冯道仁倒地前的勾脚，让顾千秋也当即倒地了。最终一个站着的都没有，但一个死的也没有，当然是平局收场。
至于后来，江湖人将这一战传乎的神乎其神，什么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天地无光之类的词汇都出来了，让唯一见到结果的高龙藏听到之后，感到浑身发麻，鸡皮疙瘩层出不穷。高龙藏只是觉得好笑，心道你们要是看到两个老家伙最后的状态，肯定就不会这么吹呼了。
但是，传言就是这样。越是不知道结果、没人见证的东西，就会传得越离谱。因为没人见证，所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至少无人可以反驳。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
……
园子里，足足七八分钟之后，冯道仁这才虚弱的站起来。扶着地走到了不远处的石桌旁，艰难的坐在石凳上，狼狈之态可见一斑。
至于顾千秋，这个一向干净整洁的老人，起身之后也连拍打尘土的力气都没有，同样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顾千秋是这里的主人，想持壶倒杯茶，冯道仁也按照礼数去端茶盅接着。可两人的手分别触碰到茶壶和茶盅的时候，却发现两只手都在打颤，端不住茶盅，也拿不稳茶壶。
干脆作罢……
顿时，冯道仁和顾千秋同时笑了起来。虽然少了些中气，笑得声音不大，但好歹传到了园子外。
刹那间，演武殿的人尽皆松了口气。虽然刚才高龙藏看了一眼，说两大宗师都没事儿，可演武殿一方却没敢去看。眼不见，则心中不安。
如今终于听到了顾千秋的笑声，至少证明老爷子安然无恙，所以叶天和等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且，叶天和等人也心中微喜师父至少不算败了吧。那么如此一来，师父依旧是江湖最强者，哪怕是并列的。他们虽然未必非要争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儿，但顾千秋是他们的精神支柱。顾千秋不败，他们便更有信心，意志不跨。
另外，以前江湖上议论参半。有人猜顾千秋天下第一，有人猜是冯道仁，但至少有半数江湖人不认可顾千秋的第一位置。而现在，悬念揭晓了，至少并列第一，至少没人超过顾千秋。这样的话，演武殿依旧是江湖上无可撼动的第一门派，因为它积累日久、徒众庞杂，开枝散叶比冯道仁一系广泛得多。
“其实，这也许是个不错的结果。”瀚海淡淡的说。
“嗯。”高龙藏和叶天和同时嗯了一声，而后复杂的对视一眼，便再都不言语。
……
至于园子里，两个老家伙总算恢复了些体力。至少，已经能够正常说话，能够倒茶品饮。
顾千秋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原本以为能胜你一招半式的。”
冯道仁瞥了一眼：“贫道还以为能把你揍成死狗呢……哎……”
于是，再度相顾摇头一笑。
顾千秋随即有点得意的笑道：“可是，我对那种神识的劲道权称之为‘神劲’吧，掌握的还不是太熟练。哼，既然已经步入此境，熟练掌握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不出一年，或许我的实力会让你再度吃惊除非你从大宗师第二层的巅峰，完成突破。”
冯道仁乐呵呵的一笑：“我肉身只修炼了基础功法，可却还没来及修炼更高层级的。就好像你突破之后，修炼神劲水到渠成；其实我也经过了霸体修炼之前的肉身淬炼，修炼龙藏霸体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一年之后，哼，或许你的神劲更强，可我的肉身之力同样会突飞猛进一番。”
顾千秋无语。他知道冯道仁的肉身之强大，但没想到他修炼的却还是什么“基础功法”，再上面竟然还有“更高层级”的什么龙藏霸体……这一点，真的让顾千秋有些错愕。
那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一年之内两人恐怕依旧是半斤八两。
这一刻，顾千秋算是彻底服气了：“哎，一年之后的话，怕是你连大宗师第三层也已经突破了。到时候，我不如你，你会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是啊，要是冯道仁一年之后完成神劲层级的突破，那么再加上龙藏霸体第一大层级的增幅，确实会胜过顾千秋。
可冯道仁却有点尴尬的苦笑：“一年之后还好说，可时间更长的话，天下第一不是你，也不是我怕会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我的龙藏霸体只能修炼一大层级，他却能修炼三大层级。而且，他现在已经隐然是华夏武道第三高手了，被这小子超越恐怕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哎，一代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顾千秋脸色颓然，苦笑：“想不到再过数年，我怕是会沦为第三了？”
冯道仁摇了摇头，似乎有点不忍心打击他，说：“时间久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滚出前三的。”
顾千秋则再度一愣：“老疯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道仁苦笑说：“我看好另一个人，将来成就怕是能超过我，也超过你。”
“谁？”顾千秋一怔，想不出哪位大宗师还有这样的本事。难道是夜神侯？不，他觉得夜神侯就算更进一步，也难以超越他和冯道仁。
冯道仁说：“她的功法和龙藏那小子一模一样，都能修炼同样的气劲功法，肉身也都经历了灵力强化，也都能修炼三大层次的霸体……现在还不算太厉害，但假以时日的话，就算不如龙藏，也应该比贫道强一些……那是我另外一个弟子，孙二丫头。”
其实，二姐只是具备了这个可能。不过依照她那懒散性子，鬼知道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冯道仁这么说，有点赌气揶揄的味道。
顾千秋一头黑线，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一点高人风范都没了：“次奥，你们一门要是霸占了天下前三，那别人都去抹脖子自杀得了！”
真的，这老家伙有种怒掀桌的冲动。
而顾千秋略生气，冯道仁就略得意，小小的开心。
第915章 顾千秋的初衷
冯道仁略得意，心道这个霸占天下前三的愿景一旦成为现实，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拉风。
嗯，看来有机会必须好好督促一下二丫头了。霸占天下前三，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丫头身上。
不过，龙藏这小子的纯阳之体也是个问题。那个姓陈的丫头，不是对这小子有意思吗？回头得考虑怎么撮合撮合，不然这个霸占前三的目标难依旧以实现。
“三两年内成不了现实，你急什么。”冯道仁捻须一笑，淡然的很。
顾千秋长叹了口气：“你们这一门，得天独厚……”
这种无力感，确实让人沮丧。反观他自己的弟子，叶天仁和萧天和算是不错的了，但抵达大宗师之境都算是烧了高香或许叶天和成功的可能大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
随后，两人少不得还是继续讨论功法相关的事情。而对于顾千秋那玄奇的“神劲”，无疑是冯道仁最感兴趣的。
“其实我倒觉得，你的那种神乎其神的‘神劲’，和西方的异武高手很类似类似于他们的意念能力。”冯道仁刚刚和魔交手，自然印象深刻，“同样是以神识意念为能力，只不过没有对方那种异能，但却更加直接、更加霸道。”
顾千秋点了点头：“或许，天下武道殊路同归吧。西方的传承，和我们不太一样。好像忽略了‘积精化气’的过程，而直接淬炼神识意念。”
冯道仁点了点头，觉得确实是这样。但是，西方异武者的意念神识虽然更普遍甚至一般高手都能拥有，但攻击力却显然不行。要是顾千秋那种神劲冲击，一般的气劲大圆满高手都撑不住，连普通大宗师稍不提防也会吃大亏。
一花一世界，连东方气劲传承都相差这么多，人家西方异武者的传承当然另有天地，显然不可能和你一模一样。
“不过，你和西方异武高手动过手？”冯道仁觉得，顾千秋这老家伙和他一样，一般都在国内活动。更重要的是，顾千秋不是冯道仁，这老家伙一直以来的名头儿都很大！就算厉王庭活着的时候，顾千秋也被视为华夏的天下第二高手。
天下第二，名头这么响亮，难道会有西方异武者不睁眼，来东方找顾千秋的麻烦？
顾千秋摇了摇头：“没算动手，只是稍稍交锋了一下。对方是个s级的异武者，综合战力或许相当于初入大宗师之境，也就是大宗师第一层级的境界。而我当时，已经到了第二层级。所以对方短暂试探了一下之后，就识趣的不再折腾。”
这两个境界的差距，就好像现在的夜神侯和孟寒池。虽然不像一品一重天那么可怕，但是差距也是极其明显的。所以，那个s级的异武者也知难而退了。
“哼，西方这些东西！”冯道仁有些不屑的说，“或许他们自以为掌握了些异武能力，便坐井观天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当然，那群西方人若能修炼到s级的境界，也确属难得。也不知道，那是哪个方面的人物？在西方也该颇有名气了吧？”
是啊，毕竟是s级，相当于华夏的大宗师。而这样的级数，在华夏也不超过两只手之数。
顾千秋却摇了摇头说：“不，一点名气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人觉得怪异的。我让人打听过，整个西方世界、那么多大国的s级强者，恐怕加起来也顶多十个左右，却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其实也正是他的出现，让我当初产生了一统华夏江湖的念头。”
这跟一统华夏江湖，又有什么关系？
顾千秋表示，那个s级的强者，竟然也只是一个组织的三把手。那人奉命来到华夏，意图招揽顾千秋和演武殿，大言不惭的要求顾千秋为他们效力！当然，表面上说的好听一些，打着的是“合作”的旗号。
而顾千秋若是不就范的话，对方就会针对演武殿，甚至针对整个华夏江湖，做出一些强势的手段。
顾千秋叹道：“我觉得，假如那人只是对方三把手的话，那么这个组织的能量可真不小。我演武殿还好，可其余的华夏武道同仁，势必无法抵御。所以，我觉得不如大家统一起来。
本来这事还是有禁卫局来做更合适，可禁卫局当时……呵呵，厉王庭疏于管教，禁卫局当时人憎狗嫌，江湖人肯定不乐意听他们的。所以，我演武殿作为最大的江湖势力，自然要挑起这个大旗。
当然，这更引起了禁卫局的忌惮和不满，渐渐就演变到了现在这种形势。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和你的高徒完成了一个赌约，说不定演武殿和禁卫局的对抗还会持续下去。
当然，瞧不起、看不惯当时禁卫局那些嘴脸做派，也是我故意抗拒禁卫局的另一个原因。随着对抗的时间久了，这反倒成了更主要的原因，呵呵。”
原来是因为这个？
冯道仁看了看顾千秋，说：“这么说，你真没有做什么江湖盟主的野心？”
顾千秋哈哈大笑，反问：“这江湖盟主的混账座位，白送给你，你愿意坐吗？！”
冯道仁一怔，随即摇头笑道：“少来坑我。你自己都懒得费劲，何苦让我耗这份心。”
“是啊！”顾千秋叹道，“到了你我这样的境地，哪还有心情盯着这些世俗的破名头儿。若不是职责所在，后期的厉王庭都懒得管理禁卫局了，何况你我这样的江湖人。”
世人看得火辣辣的东西，在他们这个境界的人物眼中，或许不值一文。
冯道仁想了想，说：“那么，其实当时你该和厉王庭说清楚。”
顾千秋哈哈一笑：“凭什么？他不来找我，我自然懒得去找他。不过说实在的，到了后来争斗多了，还真想把禁卫局这庞然大物扳倒，哈哈哈哈！”
这就是意气之争了，冯道仁笑了笑，表示可以理解。要是换做他，整天看到禁卫局的一些家伙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估计也想把禁卫局扳倒。就好像当初的高龙藏，对着皇甫震那种混蛋不也照脸上就打吗？
说到底，顾千秋哪怕再强，也依旧是一个江湖人。江湖人快意恩仇，江湖人我行我素，这是本性。
不过，话一旦挑明了说，冯道仁倒是更加高看了顾千秋一眼。至少，顾千秋当时试图一统江湖，也只是为了华夏武道一脉着想罢了，免得华夏不少中小门派受到西方混蛋组织的打击。
“对了，那个牛逼哄哄、试图招揽你的混蛋组织，是哪个？”冯道仁问。
顾千秋冷哼一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混账玩意儿，异武社。”
第916章 大势所趋
异武社，这爪子伸得够长，也够早的。感情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瞄准了华夏，并且针对华夏第一江湖势力演武殿下手！
若不是顾千秋实力超然，说不定当时还真的扛不住异武社的压力吧？
冯道仁笑了笑：“我也是刚刚遭遇了异武者的好手，一个超a级的家伙，恰好也是异武社的。”
“哦？”顾千秋不觉得奇怪，点头说，“他们既然准备对华夏这边伸手，那自然会有所动作。不能拉拢我演武殿，便会寻找其他的合作方，当然最终肯定要将对方吞并。不知道，是哪家跟他合作？林家？”
别说，顾千秋这老狐狸，一下子就大体猜出了其中的因由。虽然不甚准确，但总归有所关联。
林家，勾结的是倭国小林家族；小林家族，则勾结了异武社。而现在看异武社的能量，小林家族应该谈不上和对方的“合作”，说不定已经受控于强大的异武社，甚至可能已经成为异武社在东方的一个下属组织。
而看样子，异武社拉拢不到华夏第一江湖势力演武殿，就把目标定位在了第二势力林家的身上。作为三家四派的第一位，一个拥有众多高手的江湖第一世家，当时确实称得上是江湖第二势力。
冯道仁大体说了说，而后又道：“林家和倭国这小林家族，和异武社确实有瓜葛。而我遭遇的，则是几个散兵组合的组织，就那么几个人，已经被打掉了。
老顾，现在形势不同了，我看这异武社越来越不安分。假如有必要的话，我看你还是跟禁卫局合作一下。
不为了你演武殿的自保，至少也为了华夏武道的安宁。你若是在禁卫局背后虎视眈眈，我想禁卫局也没精力去全力收拾异武社。而且，现在的禁卫局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算冯道仁看秦文谟不顺眼，但也不能否认，在秦文谟的统领下，禁卫局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
顾千秋叹道：“自从在那次输了赌约，我就没再让人跟禁卫局过不去。虽然心里头添堵，但赌约就是赌约，做人不能食言而肥。”
既然如此，顾千秋就打开了小园子的门。看到顾千秋的身影，演武殿诸人一个个兴奋不已，还以为顾大长老率先恢复体力走出来了呢。哪知道，顾千秋压根儿没出门，只是招呼几个人进来说话。
他唤来了两大弟子，同时请夜神侯和齐灿阳进来一叙。当然，他的弟子进来了，那么冯道仁的弟子高龙藏也少不得要进来。
禁卫局、演武殿，以及冯道仁这一系，当今武道圈子三大势力的代表人物都在了。
冯道仁帮着顾千秋说了说，表明了异武社的威胁和当初试图一统江湖的初衷。对此，夜神侯也感到以前的误会太多，导致了积怨太深。事实上，对付异武社本还是禁卫局的分内职责。
“看来以前，对顾先生多有误会。”夜神侯说。
顾千秋摆了摆手：“前期是这样，后期就成了意气之争。厉王庭懒得找我理论，我也懒得向他解释什么。就我俩这性子，恐怕都觉得主动向对方解释什么，等于是低头服软吧。所以也谈不上什么误会，无非是命运使然。”
随后，顾千秋又说：“其实，这个异武社依旧有些不死心。前段时间又派人来找我一次，说是演武殿四长老死伤惨重，实力大损；而禁卫局有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所以，希望老夫‘认真考虑以前的提议’，和他们合作。当然，又被老夫拒绝了而已。”
夜神侯点头说：“顾先生深明大义，令人钦佩。不过这也说明，异武社对华夏的觊觎越来越紧密了，贼心非但没死，反而愈演愈烈。日后，希望演武殿和禁卫局一道，共御外侮。”
冯道仁则说道：“既然话挑明了，那么无非也只是一段过往罢了。希望贵双方冰释前嫌，也免得扯着龙藏他们跟着耗心。如今异武社爪子伸那么长，该砍。要是还有精力搞内耗，那是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
夜神侯和齐灿阳当即表示赞同。
顾千秋虽然顾着自己的矜持和脸面，但也终究认同了这一点。杀人不过头点地，当夜神侯都代表禁卫局说了句道歉的话，他顾千秋也不能不给面子。再说形势比人强，演武殿现在也真的扛不住蒸蒸日上、改头换面的禁卫局。
至于顾千秋拒绝异武社拉拢一事，夜神侯和齐灿阳也都觉得，至少顾千秋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有原则的。
夜神侯说道：“假如江湖人都有顾先生这种立场原则，异武社又怎能在华夏作乱为害。比如那林家，好端端的江湖第一世家，又怎会自甘堕落到这一步。”
叶天仁则不冷不热的说：“也说不定林家遭到了同样的威胁，却没有我师父这样的实力，只得乖乖就范了。他们有什么办法？面对强敌，总不至于求助于禁卫局吧，那时候的禁卫局……呵呵。”
言语之中，依旧有些讥讽的意味。因为他是个直性子，对于三弟顾天同的遭遇依旧耿耿于怀。这件事，早就因为高龙藏和孟寒池的约战结束而尘埃落定，双方约定再不谈起。但是毕竟手足情深，叶天仁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顾千秋瞪了他一眼，他随即也就不再言语了。
可齐灿阳却苦笑说：“叶世兄这句话，可偏偏就说错了。”
“怎么？”叶天仁一怔。
齐灿阳说：“就算别的江湖势力不能求助禁卫局，难道林家还不能？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啊，几年前，林家和秦局长家族的关系，你们是知道的。就算禁卫局当时作风问题再严重，只要林家受到威胁，告诉秦局长一声，秦局长也得想办法让禁卫局帮着林家，不是吗？”
是啊，当初秦家和林家是亲家呢，而且那时候两家关系也没搞僵。秦家，偏偏又是禁卫局第一实力派。所以就算禁卫局不帮别的江湖势力，也肯定会帮林家的。
齐灿阳说：“但是，林家却没求助禁卫局。这也就说明，林家是自甘堕落，一点抵抗之意都没有。”
叶天仁想了想，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些。”
如今，由于异武社的浮出水面，禁卫局和演武殿的冲突总算是告一段落。华夏武道，也才算是真正统一成了一团。其中少不得冯道仁、高龙藏的纵横捭阖起到的作用，但归根结底还在于天下大势之所趋。
再怎么说，华夏武道同气连枝。再怎么说，血是浓于水的。
只不过，如何对付这个异武社，眼下却难有一个头绪。异武社一直藏的很深，连总部在哪里都不可得知。
如今唯一的线索，也只是林家这条线了。林家倭国小林家族异武社，或许这条线比较直接。
第917章 言出而法随
对付异武社，这主要是禁卫局的责任。
至于江湖人，需要做到的就是能够保全自己，同时拒绝任何境外势力的拉拢蛊惑。这一点，则需要演武殿率先示范。而作为江湖带头人，顾千秋没有推辞。
这件事，禁卫局会向江湖势力发布一个通告，直接说明异武社的存在，同时揭穿异武社分化、打击华夏武道的险恶用心。希望华夏武道同仁深明大义，辨别是非。
这样，也等于将一直神神秘秘的异武社，直接暴露在了世人面前。
而这份通告发出之后，顾千秋和冯道仁会率先表示支持。到时候，再有其他几大江湖势力的响应，将会形成统一抗敌的局面。
这个局面来之不易。
当然，小道消息也有说，是冯道仁和顾千秋一战之后平局收手，两大高手惺惺相惜，于是才使得演武殿有了一些态度的转变。说什么的都有，这就是江湖人。
返回的车上，高龙藏亲自开车，副驾驶位置上只坐着夜神侯。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不想让禁卫局的驾驶员跟着，也便于高龙藏问一些事情。
高龙藏终究忍不住了，笑道：“老家伙，你和顾千秋究竟算谁赢了？我当时看到……”
“你看到个毛！”冯道仁冷哼一声。两大宗师如土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场景，冯道仁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高龙藏哼哧一声，心中暗乐。
随后，冯道仁想了想说：“不过和顾千秋这一战，收获也很是不少。印证了老子的想法，同时也看到了大宗师第三层次的一些玄妙。”
“第三层次？”高龙藏和夜神侯同时发问。
冯道仁将“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的理论说了说，而后说道：“我和顾千秋也商量了一番，决定将大宗师三个层次，分别命名为‘凝神’、‘炼神’、‘合神’。
初入大宗师境界的，如秦文谟、如孟寒池，已经凝聚出神识之力了，可以操纵离体气劲，只是自己不清楚，这算是‘凝神’之境。
能将神识淬炼更稳固、实力更强劲，能以神识更加熟练驾驭离体气劲的，便如神侯这样，算是‘炼神’之境。当然，我如今也只是处在炼神之境的巅峰，无非肉身实力强一些，才和顾千秋持平。
至于顾千秋、厉王庭那样，已经能用神识发出强大攻击，凝聚出‘神劲’的，则称之为‘合神’之境。”
凝神、炼神、合神，还有什么“神劲”，牵扯到了不少的新名词。
而这些名词，都出自于冯道仁和顾千秋之口。
有道是圣人言出而法随，就是这个道理。在武道之中，这两大宗师就是圣者，他们的决定，无人能够提出异议。
事实上，以前连“气劲”和“一品、二品、三品”的说法也没有。都是武道先行者修炼之后，才将这些东西以新的词汇定义下来。
而现在，谁有资格给大宗师之境的层次划分做出定义？当然只有顾千秋和冯道仁。这两人说什么，别人就得信，也不由得不信。因为，别人连这个门槛都摸不到。就算寥寥几个摸到门槛的大宗师，也没资格去反驳。
这，也是身份地位的体现啊。两个老头子凑在一起一席话，便有了规矩法则。
……
新名词，也就意味着新观念。特别是夜神侯，早就对前途摸索感到渺茫了。如今突然有了明确的层次划分，于是一下子拨云见雾一般。
“多谢前辈指点。”夜神侯有些欣喜。虽然没有确切的修炼法门指教，但至少有了一条明确的路子啊。神劲，只要凝聚出神劲，那就可以更上一个新台阶。哪怕这条路可能很艰深，但她有信心走下去。
“谢什么，也不是具体的指点。另外，”冯道仁说，“接触这么久，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瞒得过别人，却未必瞒得过我。声线是伪装的，面具之后眼角的皮肤过于稚嫩，再加上你一口一个‘前辈’，显然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别再跟老夫装老成。”
瀚海顿时无语。冯道仁和顾千秋这样的大能者，距离远了还好说。要是像这样同乘船、同坐车，再加上次数多了、时间久了，难免被识破一些东西。
高龙藏嘎吱一声刹车在路边，乐得不行，脑袋都趴在了方向盘上肩膀耸动。
“笑，笑什么笑！再笑你就死定了！”瀚海捶了他一拳，但是声音回归了本真。而后无奈的摘下了面具，扭头对后排的冯道仁做出一个笑脸，“得嘞，这就是我，本以为能多糊弄几天呢，没想到还是被前辈慧识破了。”
而她面具摘了之后，冯道仁竟然也禁不住一惊这么年轻的小丫头，哪来的“炼神”境实力？！江湖之中哪位大能，能调教出这样的弟子！无论是他，还是厉王庭、顾千秋，都做不到。
直到瀚海主动交代了自己师门传承的秘密，冯道仁才恍然大悟。不过即便如此，这女孩子的资质悟性也够高的。抛开师父传授的一半功力不论，至少冲击大宗师之境是她自己完成的；而随后，从大宗师的凝神境到炼神境，也是她个人努力的结果。
冯道仁感慨道：“当今后辈精英，果然越来越多。如不出意外，这武道怕是要迎来一个辉煌的大世了。”
而高龙藏不赞同这种观点，说：“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气劲出现的较晚。像你们这一代的老家伙，前半辈子的精力都花在了普通传统功夫上，直到一把年纪才出现了气劲功法，并且开始修炼。
而现在新一代的年轻武者，从一接触功夫开始，就已经朝着气劲功法开始修炼，自然比你们占了很多的优势。
当然，这也不算是浪费时间。至少现代年轻练家子，远没有你们那一代人物更具武学修养和理论基础。
嘿，如今我不能修炼气劲和霸体，所以也要把目光稍微转一转，在传统武学上面寻找一些突破，看看能不能继续提升一些总体实力。喂喂，跟你说话呢，老家伙你有没有在听啊？”
后排，冯道仁点了头，捻须说：“老子正在想，该怎么教导教导你。”
第918章 暴戾嗜杀
自家事自家知，高龙藏想都不想，说：“把你那剑术教给我就行。
经过对魔这类西方异武者、以及顾千秋那种‘神劲’的了解，我倒是发现了，传统武学里的冷兵器，对付他们反倒更合适主要是我的境界虽然不高、但是力气大，嘿。
按说院长老妈的暗器也不错，可那玩意儿讲究准确度啥的，没有十年八载的水磨工夫根本学不到精髓。另外气劲一旦受到异武者压制，那些暗器也不能发挥应有的霸气功效。”
针对性还蛮强的。
冯道仁点了点头，说了句“孺子可教”。
西方异武者，能够消磨抵消东方气劲高手的气劲。但是，异武者本身的肉身防御能力也不强。假如高龙藏以冷兵器搏杀，一招制敌也不是难事。
哪怕是顾千秋那样可怕的神劲，能让高龙藏瞬间头疼欲裂，那又如何？只要对高龙藏一击不死，那么高龙藏反手一刀，可能就卸掉了对方的臂膀。要知道，他那种“身体分解”般的刀术，真可谓是变态。
可以说，这简直是对付异武者和大宗师神劲的最佳方式了。
为此，高龙藏早就在脑袋里盘算了很多遍，此时才对冯道仁和盘托出。
而冯道仁也笑道：“早就知道你会向这个方向发展，因为自从老子修炼了，对身体各部分掌握透彻之后，也有那种一剑将人分解的冲动。而且，老子已经盘算出了大体的套路，下车之后好好教教你，让你见识见识。”
在昆仑地宫之中，佟雪瑚和小沫全力恢复身体，冯道仁则闲来无事，全副精力几乎都用在了那套全新剑法之上。依照他的资质悟性，一旦剑法成型，不需多久便能完善、通透。
高龙藏笑眯眯的说：“早就知道你不会闲着。嘿，有了那种可怕的感悟，你当初又是用剑成名的高手，肯定会想办法玩儿出一些门道儿的。对了，要是用兵器作战的话，顾千秋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冯道仁笑了笑：“要是用兵器真的生死相搏，他现在是一堆碎肉。”
瀚海浑身发寒。
她终于明白，冯道仁和顾千秋这个“平局”，只是针对“赤手空拳”而论。若真的生死相搏的话，冯道仁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吧？！
冯道仁不幕那个虚名，或许为了印证武道而给顾千秋留了面子，应该是这样。
但是，这还不是主要原因。冯道仁随之说：“不过，这种剑术太过于惨烈，对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还是不要擅用。如此惨烈暴戾的杀人术，有违天和，只怕用多了会蒸寿。”
原来是这样一个原因。
高龙藏笑道：“你还信这个？”
冯道仁点头说：“就算为了求得一个心境的淡然无愧，也得信。心境若是被戾气所充斥，这辈子都摸不到武道的真谛。”
……
随后，高龙藏把车开到了禁卫局后院。停车之后，三人到了一个很幽静的小林子里。天色已黑，但上有月光，旁有路灯，倒是能看得清楚。这里没人打扰，因为平时就是瀚海练功的地方。
三人一同走到了树林之中一片开阔地，冯道仁竟然要现场教导。
因为，冯道仁有心事。他要走，急着离开首都。先去平原省的孤儿院去看一看薛星眸和孩子们，而后再去办一些事情。
瀚海总觉得不妥，说：“要不然，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得了，这是你们师徒传功。”
“看了也无妨。”冯道仁说，“其实，你对付西方异武者的时候更多，对你更有用一些。只不过不经过那种特殊的观想法，这剑术发挥出的威力没那么大而已。不过，有机会可以让龙藏把的观想法门告诉你。虽然没有凤舞经气劲主导，效果会打折扣，但多少还是有用的，至少便于你理解人的构造。”
我勒个去，大方的很啊！
这叫什么？这才叫宗师气度呢。
瀚海大喜，乐滋滋的合不拢嘴。
其实，冯道仁还是摸不准瀚海和高龙藏现在的关系。在这老货看来，这丫头估计迟早也是自己的徒弟媳妇……嗯，至少有这种考虑。
随后，冯道仁站在小空场子上，高龙藏和瀚海在一旁边看边学。
冯道仁缓缓抽出自己那把剑，那是一把很普通的钢剑。可这把剑一旦被冯道仁握稳之后，竟好似刹那间有了灵性，通体爆发出一股暴戾之气。
“这套剑法，我称之为。基础招式三十六招，但招招之间没有必然的连贯，随机使用，否则会丢掉它的‘疯魔’之意。看好了！”
说罢，一股暴戾的气息轰然爆发，惊飞了方圆数百米内的寒鸟。扑扑楞楞的声音，让人倍感发寒。
而与此同时，冯道仁已经开始舞动那把长剑。剑气四溢，纵横冲荡，这还没有灌输气劲。否则的话，不知会有何等威势。
至于剑术的招式，一招接一招犹如水银泻地，密不透风。
而最让人感到震撼的，则是剑术施展之中那股“疯魔”的意境。此时的冯道仁，仿佛一尊发了疯的魔王，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轰然出击，就算时不时的轻挑慢抹，也带着一股说不尽的疯狂暴戾之意。
高龙藏大为赞叹，心道这可比自己随随便便舞弄刀子厉害多了！虽然面对倭国鬼子的时候，自己那刀术也显得相当牛掰，可终究不成系统。如今冯道仁的疯魔剑，才把那种分解肉身的效果，发挥到了巅峰极致。
瀚海则更是看得心底发寒。因为她的眼力也足够高明，自然看得出剑术本身的高妙。
瀚海看得入神，时不时喃喃自语：“这一剑貌似平常，却将对手迫入必死之地，只得向左躲闪，以伤势换取活命……可向左一闪……果然这样，向左之后，疯魔剑下一招必然刺入了他的右臂和躯体连接处……那手腕抖什么？呃……手腕这么一抖，或许对手的右臂会掉下来……好可怕……”
“咦，这一招又来了，可接下来的下一招却换了……哦，原来是这样。原来的后续一招能刺入对方心脏。而对方若是不那么躲闪的话，那么现在的后续一招则卸掉了对方的大腿……仅有的两种躲闪方式，路子分别被两种不同的后续剑招给封死了……”
总之瀚海看得愣愣的，甚至有点怕怕的。她没曾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暴戾嗜杀的剑术。
第919章 缩招儿
冯道仁舞剑，似乎根本没有套路。所谓的三十六招本来不多，可他来来回回的分解组合，使得这些招数好似无穷无尽，永远都使不完！
终于，几乎每一招都出现过三四次，冯道仁才陡然收剑归鞘。虽然长剑当啷一声进入剑鞘，那股暴戾恣睢的气息陡然消失，小树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瀚海沉醉其中，依旧在念念不忘的思索。当然，满脑子之中也少不得充斥着惊叹和震撼之情。她知道，这剑术一旦学熟练了，自己的攻击力必然大增。以后面对西方异武者的时候，自己的杀伤力会大大增加。
高龙藏倒是清醒过来，似乎在考虑什么。
冯道仁有些得意，捻须笑道：“小子，怎么样？”
高龙藏点了点头：“嗯，有不少可取之处。”
噗……瀚海终于回过神来，被高龙藏这句话险些搞喷了！
有可取之处？难道这也就意味着，在高龙藏的眼里，这也只能起到借鉴作用，却不值得全面修炼？！
我的天啊，这可是冯大宗师一手打造出的剑术，而且通过刚才的试演可以看出，确实具备惊人的杀伤力，你还想怎样？！
冯道仁也被高龙藏的话噎了个半死，但随即又脸色发青的说：“混小子，又要给老子挑刺儿吗？！混蛋，老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不尊师重道的弟子，上辈子缺了大德了……”
“又”？怎么用了个又字？瀚海似乎忽然明白了就算以前这师徒俩授受功夫的时候，恐怕高龙藏也不安分，经常给冯道仁“挑刺儿”。
说白了，就是冯道仁教给他的东西，这货并不会全盘接受，而是带着挑剔的目光、带着自己独立的思想，选择性的修习！
好家伙，难得拜了天下第一高手为师，学功夫竟然还这么挑三拣四，果然是个大大的奇葩。
但外人不知的是，也正是高龙藏时不时的挑刺儿，反倒使得冯道仁的灵感越来越多，成就也越来越大。这对师徒，说到底是相互切磋着教学。冯道仁教给高龙藏的有八分，而高龙藏却也能“教”冯道仁两分。
这样的师徒关系很少见，但也充分说明了一点高龙藏这货的资质悟性，太可怕。
“有屁就放！”看着高龙藏思索不语，冯道仁冷哼说。
高龙藏点了点头，取过了冯道仁的剑，自己挥舞了一遍。剑招被刻意放慢了三倍不止，于是一点戾气都没了，更像是每一招的分解教学。
连续三十六招结束，高龙藏做的丝毫不差。这一点，连瀚海都自愧做不到这得多么可怕的记忆里和领悟能力啊。他只是才看了一遍啊，哪怕每一招都出现了三四次，可每一招瞬息万变一闪即逝，这货竟然能全然记忆下来，一点都不差！
瀚海也由此明白，高龙藏这货为啥具有那么强大的语言文字天赋了过目不忘！高龙藏教给她认识百十个夏篆古字，她觉得比英文单词难记多了，至少需要一星期才能全部记住。而高龙藏呢，基本上看过一眼就记住了。
此时，高龙藏随意挑选出三招，连续施展了一下说：“老家伙你瞧，施展了第一招之后，这第二招怎么衔接，第三招又怎么和第二招衔接？
我知道，为了做到更多招式的相互衔接，你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其中不少招数，都尽可能和更多的其余招数相互衔接。因为这套剑术既然要一股疯魔之意，就不能有滞碍，越流畅、越毫无忌惮也便越有威力。
但是，你做得还是不到位啊。
三十六招，任意抽取其中两招的话，那么应该有630种连接组合方式。而若是将两招的次序再颠倒过来，至少有上千种。当然，要是连续三招、四招乃至更多，其组合方式就近乎无穷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两招之间的衔接。
可是你瞧瞧你这疯魔剑，原本上千种相互连接的可能，真正能相互衔接的怕是不到五百种，这会影响剑术的威力的……”
瀚海听得极其头大，头大如斗，觉得这货真是个变态。
冯道仁则干脆满脸铁青，一头黑线的怒道：“你放屁！招招相互连接，上千种方式全能接续，你当老子是神仙了？！就算顾千秋那闻名天下的，能招招相衔接吗？不是老子自夸，这疯魔剑的高妙，已经超出了！”
冯道仁刚刚见识过，自然很有发言权。
高龙藏撇了撇嘴：“学武之人最忌骄傲自满，要精益求精，这都是你以前教我的。”
“滚！”冯道仁脸色铁青。当着瀚海的面，自己施展出了新创的绝学，本想着能让后辈佩服得五体投地，哪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净给自己抹黑。
“不服气算了。”高龙藏晃着手中的长剑说，“反正就刚才那三招，我看就该融合一下，变成两招得了。化繁为简之后，可能的组合方式大大减少，相互衔接的难度也就同样减少了。哼，减少一招，就减去了六七十种衔接组合的可能呢！”
呃……冯道仁一愣，随后哼哧道：“混蛋，三十六此乃天罡之数，多好的数字，变成三十五的话，真他娘的不拉风、不威武。”
高龙藏也哼了一声，知道冯道仁这是在强词夺理。招数的数字有个毛用，能杀敌才是最好的。
紧接着，高龙藏思索了一阵，将刚才那三招的每一式都打乱，散散乱乱的挥舞。只不过随着每一式的不停挥舞，最后越发流畅起来，最终真的变成了两招！
而且，相互衔接浑然天成。甚至和其余33招相互连接的话，滞碍感也大大降低。
冯道仁虽然嘴上不服，但是心中也不免满意，非常满意这小子果然悟性不错。
于是，冯道仁有点不情愿的说了句“还算有点门道”，便再度取出了另外的三招。触类旁通，这老家伙同样悟性惊人。连续挥舞了一会儿之后，那三招同样被他融合成了两招。而融合之后的效果，和高龙藏刚才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瀚海都看傻眼了，喃喃道：“你们以前，都是……这么教学传授的？”
高龙藏嗯了一声，冯道仁则有点不好意思。脸皮再厚的师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能从徒弟身上学到好多东西。于是假装没听见，厚着老脸继续缩减融合剑招。
第920章 风雪骤起
不得不说，这对师徒的资质悟性可真够牛掰的。特别是一老一少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相互琢磨研究的时候，成果更加丰富，研究的速度更快。
快得令人发指。不到一个半小时，原本冯道仁引以为傲的三十六招疯魔剑，愣是被压缩到了二十四招。刚好是每相似相通的三招，被硬是压缩成两招。
而如今，这二十四招疯魔剑再度施展出来，自然更加流畅，杀伤力也似乎更大了。
甚至，变化的繁复程度，反倒比原来三十六招更多，更加的变幻莫测！
这也容易理解比如以前的第一招，只能和其余35招之中的13招相互衔接；而现在的第一招，竟然能和后面23招之中的19招相衔接。招数组合更多、更丰富了，变化也自然更加的神鬼莫测。
呼！冯道仁施展了一遍，而后略微得意的捻须笑道：“孺子果然可教，这么一弄的话，确实凌厉了好多，施展时候也更加圆转浑熟。更重要的是，由于招数化繁为简，使得施展者更便于随即变化、临场发挥。”
高龙藏乐道：“显然是这样，只可惜，还有一些剑招不能相互连接贯穿。要是能全部贯穿，那可就彻底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地步，杀伤力怕是会成倍提升……”
“滚！”冯道仁觉得，这熊孩子就是胡闹。
但是说完之后，冯道仁忽然为之一怔，喃喃道：“比别说，还真是啊。咱们这24招之中，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高龙藏也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巧合，难道是巧合？！没错儿，似乎每八招为一个整体，相互圆转毫无滞碍。也就是说，这24招被自然而然的平分成了三大部分，每个部分八招。”
冯道仁也点头，师徒俩陷入了沉默。此时，冯道仁坐在一张石凳上，沉默不语；高龙藏握着长剑，但双目似乎失神，显然也在苦苦思索。
这一次，瀚海终于见到了这对师徒的真正可怕之处他俩最可怕的还不是那种强大的修为，而是那种惊人的悟性！
这种强大，才真的让人感到窒息、感到无力。
假如顾千秋看到现场这一幕，估计甚至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顾千秋也有强大的悟性，但他不可能有这种资质悟性逆天的弟子，更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相互参悟、相互提高。
要知道，冯道仁在功法评价上面是不会作假的。诚如他所言，原本三十六招的，其玄妙程度和杀伤威力，已经超越了闻名天下的。而是什么？那可是不知多少武学天才，在数千年前弄出来的，在顾千秋手中也已经证明了那可怕的威力。
能够创造出三十六招，已经证明了冯道仁的可怕。可即便如此，这师徒俩还不满足，愣是将三十六招变成了二十四招。连瀚海都清晰的看出，这招数融合缩减之后，这套剑法的层次再度拔高，已经高明得难以言喻。
可是现在，这对师徒依旧不满意！！！
瀚海觉得，历史上武道之中一次次的传奇，恐怕就是这种资质卓绝的人物，一次次创造出来的。这些人，天生就是武道的最精英。这种人物的出现，是一个时期武道大兴之福，但也是同时代其他修武者的悲哀。因为，同时代的人物，会被他们的光芒所掩没。
就在瀚海胡思乱想的时候，冯道仁忽然一拍脑门，说：“小子，有了！你留意到没有，这二十四招的主要攻击方向，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手握长剑的高龙藏浑身一颤，眼睛一亮，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没错儿！这跟的24幅分图解，浑然契合！你这疯魔剑本就来自于龙藏真解的观想之法，如今与之相契合，自然合情合理。
龙藏真解分图解一共三大层次、27幅，但是每个层次都有一幅‘总决’。现在咱们融合之后的24招，恰恰契合刨除三幅总决之后的24幅分图解。
哈哈哈，明白了，老子明白了！”
顿时，冯道仁也大喜起来。很显然，在高龙藏彻底挑明之后，他原本的那些线索，如今也无限放大起来，彻底的想通透了！
冯道仁笑道：“也就是说，咱们刚才化繁为简，已经简化到了极致。现在，却还需要再增加几招。不，只需要增加三招契合骨力总决、筋力总决、肉力总决的三招！”
“没错儿！”高龙藏兴奋的说道，“这三招恰好是缓冲过渡的招数，能将原本分为三大部分的招数，自然而然贯通衔接到其余的部分。到时候，一共27招便能完全贯通，哈哈哈！老家伙，你对招数如此精通，再创出这三招可不算费劲吧？！”
冯道仁笑了笑，自然不费劲。从无到有，他都能凭空创出36招。如今有了方向有了目标，有针对性的创造三招，也只是半小时的功夫。
恰在此时，一阵突然的寒风吹过，吹得小树林哗啦啦作响。来的如此突然，似乎毫无症状。甚至，连天空之中也开始遍布阴霾。原本晴朗的夜空，此时开始乌云密布。
“好，我来弄契合骨力总决的那一招，剩下两招的任务给你，能者多劳！”说着，高龙藏便开始舞剑，散乱的招式不成形，但隐约之中似乎有规律可循。
至于冯道仁则另一种态度，只是静坐在那里苦心研究。虽然是静坐着，可脑袋里每一招每一式疯狂变换，每一次变幻，都让他距离目标大大的近了一步。
再过了一会儿，高龙藏的剑开始舞出了套路。虽然招式繁复，但缺越来越有形制，其中似乎暗合某些玄妙的道和理。
同样的，冯道仁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晴不定，双眸之中或闪烁思索之情，或闪烁惊喜光芒。
终于，高龙藏的剑暴起。那道昏暗的剑芒似乎冲天而起，剑芒之下，是一招浑然天成的招数，无懈可击，甚至有种赏心悦目的意境。
与此同时，冯道仁也微微闭上双眼，满脸的满足和陶醉之情。当他双目睁开之时，那两招已经在脑海之中彻底定格。
此时，狂风暴起，天降大雪，毫无征兆。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第921章 晴空雪夜
奇功初成，天降大雪，一片凌厉肃杀之兆。
这种天地异象来的毫无症状，有种玄之又玄的意境。
而当高龙藏将那新创的三招融会贯通，并且和原本24招衔接在一起，挥舞施展出来之时，整套剑法的景象为之一变！
此时的剑法，已经有种暗合大道至理的意味。这已经不能局限于招数，而是一种意境，一种气象。
天地之间本就一片冰冷，可剑法施展的同时，更加冰寒。气温都仿佛陡降，整个树林杀意苍茫。
甚至，就连不远处小楼上，静观此片树林的那个女孩子，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始终觉得，师父瀚海所在的那片树林之中，似乎藏着一尊即将冲天而起的杀神。
那是剑的杀意，是剑法的杀意。那把剑似乎有了独立的灵魂，而且是暴戾嗜杀的灵魂！
当高龙藏将剑法施展完毕，他感到自己的胸中一股暴戾的、难以抑制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刚才，他似乎已经有些暴走的冲动，脑海之中一片血红。直到这剑法停歇，那片血红才逐渐消退，换做了天地之间的一片雪白。
“好一片大雪！”高龙藏将长剑插在地上，弯腰捧起一抔雪，在自己微热的脸上狠狠的搓了搓。
至于一旁的瀚海，则有些模糊。她陷入了刚才那种狂暴、大气、杀意十足的气氛之中，至今不能走出那种阴霾的情绪。那是什么剑啊，一剑出，天地寒，简直夺魂摄魄。
“哈哈哈，好剑法。”冯道仁则大喜，甚至忍不住想要施展一遍。但是终究忍住，而是对瀚海说道：“丫头，可曾记清楚了？”
瀚海点了点头，说不出的感受。虽然因为学到了这种可怕的剑法而惊喜，但却又仿佛因为剑法的杀意而惊惧。
冯道仁说道：“这套剑法，看来更不可常用了，否则可能乱了你们的心智。只做保命的手法，不错，很不错，哈哈哈！要不是顾千秋现在是友非敌，老子真想将之剁成一堆烂肉，以验证此剑之威！”
这话同样杀气腾腾的，听得瀚海呲牙咧嘴。
“不过，这剑法浑然天成，已经和原来的疯魔剑大不相同，应该再取个名字了。”冯道仁想了想，笑道，“此剑法契合，又是龙藏这小子参与所创，那不如就称之为！”
刹那间，狂暴的北风再起，吹卷的雪花让人难以睁开双目。
殊不知数千年前，成，冬雷震；成，六月雪；成，王城地动。
是今，同出一脉的横空出世，晴空之夜突降大雪，彻夜不绝。
有些事，总无法用常理解释。
……
此时，高龙藏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将长剑交还给冯道仁。而冯道仁已经决意离开，临走之前对瀚海说：“早就答应过你，待时机成熟便可让禁卫局接管昆仑禁区的古遗存现在就是时机。去吧，让龙藏这小子告诉你确切方位。
另外，厉王庭的尸体，藏在昆仑禁区的石殿。只不过，我倒觉得让老厉留在那里为好。
厉王庭一生英雄，哪有那种数千年的古殿古墓，更配得上他的身份呢？”
如今，昆仑古遗存也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石殿和地宫，武学价值已经不再。所留下的，只是一个古王朝的历史考古价值。但是即便如此，对于国家而言依旧很重要。
说完这些，冯道仁便持剑转身，顺着风雪大步而去。
“喂，这么晚了真的要走啊，我送你。”高龙藏说。
冯道仁摇头大笑：“老子这把年纪了，反倒不会用双腿走路了吗？不到你给老子送终的时候，老子还走得动。”
很显然，冯道仁要做自己的事。哪怕首先要去孤儿院，但其余的事情也不想任何人打探。偷偷的去观察吗？高龙藏打了个哆嗦，心道还不被老家伙给虐死啊。
大雪纷飞，冯道仁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飞雪之夜。背后的瀚海很清楚，这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这个掌握了的大宗师，无愧于这个名号。或许将来这个宝座会易主，甚至可能转移到他的弟子手中，但是目前，无人能够在殊死格杀中动摇他的位置。
前几年的时代，无疑属于厉王庭；而现在，则必然属于冯道仁。至于将来，天晓得。
……
当然，现在高龙藏的实力，也似乎已经无法用修为等级来衡量。因为瀚海很清楚，这家伙作为的创造者之一，对于这门剑术掌握的深刻程度，和冯道仁一样。
假如都用兵器的话，或许高龙藏依旧能和顾千秋有一战之力吧？战斗不会漫长，但会非常凶险。
顾千秋应该能胜他，但恐怕会极其艰险。而且，顾千秋和他对战的话，决不允许有丝毫差错。因为从现在起，任何人面对高龙藏的时候，一旦有细小的差错，恐怕就会残肢横飞。
“瀚海。”高龙藏拍了拍她的肩膀，使得瀚海不由得轻轻一震，而后自失的笑了笑，“我还沉浸在刚才那种凶险感觉之中呢，好生猛凌厉。谢谢你和冯前辈，让我现场学到了这么多。”
虽然没有观想法的见识，但以后可以补上。而且，瀚海的悟性足够高了，又亲眼见证了一招一式的问世过程，所以对的认识同样深刻。
就凭这门惊人的剑术，也能让她在西方世界的殊死搏杀中，增加更多的安全保障。
“瞎说什么呢。”高龙藏笑了笑，“走吧，咱们去你那小楼里歇一会儿。瞧这雪下的，没头没脑的。”
瀚海笑着迈开的步子，说：“多好的雪景，让你一说就粗俗了好多。不回小楼了，咱们在楼外廊檐下供，有兴致没？我可是个夜猫子，有种今晚一直在这里供。”
“那可不行，再晚一些的话，二姐会电话查我的房。”
“滚蛋，有多远给我死多远！”一股气劲毫无征兆的爆发，将高龙藏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
高龙藏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心道你以为哥真不明白啥意思啊，装傻是福呗。
而这时候，一道电话打来。陌生的号码，高龙藏觉得奇怪，但还是接听了。想不到的是，竟然是鬼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