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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恩深义重     修仙:从就职德鲁伊开始txt下载     修仙:从就职德鲁伊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三场魔劫

    郓城,乃是水泊西边的一座县城,本是籍籍无名。

    只是这里却有着天魁星及时雨宋江,在县里任押司。

    天机星智多星吴用,东溪村私塾先生。

    天满星美髯公朱仝,任巡捕马兵都头。

    天退星插翅虎雷横,任巡捕步兵都头。

    天富星扑天凋李应,郓城县李家庄庄主。

    地俊星铁扇子宋清,他虽名号并不显眼,但他乃是天魁星宋江今世的亲弟弟。

    地慧星一丈青扈三娘,独龙冈扈家庄扈太公的女儿。

    堂堂的东京汴梁城,也不过有两位天罡、三位地煞。

    这小小的郓城却有着五位天罡,两位地煞。

    不仅如此,水泊周遭还有武松、李逵、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天罡星。

    萧让、宋万、金大坚、朱贵、朱富、李云、白胜等地煞星。

    可见果然是紧靠水泊的聚义之地。

    此时已是半夜十分,灵青在城外东溪村山下寻了个破庙落下。

    他抬眼望去,当头写着“灵官殿”三个大字。

    殿门没关,殿里也没有庙祝,他走进殿后,见四周角落处有些尘土,仅有门口至神龛前还清爽一些。

    显然偶尔还有些人前来祭拜一番,但离落寞也不远了。

    那神龛之上立着一尊身披金甲,手持金锏的神像。

    然此神却不是都天纠察大灵官的王灵官,而是五百灵官中的降妖荡寇秦元帅。

    此神原本乃是左天篷大帅,为天蓬元帅麾下左大将。

    曾转世为号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神拳太保小孟尝的秦琼秦叔宝。

    后因守卫唐皇而又被封为天下门神。

    他亦是道门五百灵官之一,号为降妖荡寇秦元帅。

    灵青看了看,如今的秦元帅并未驻神此处,否则香火不至于如此。

    他一挥手中拂尘,便将殿内外清理干净,然后为秦元帅上了一炷香,默祝一番,言道借个地方落脚。

    他本意是想着在这里住上一晚,然谁承想,待一炷香燃尽之后,秦元帅神像忽然消失不见,就连那灵官殿的牌子也没了字迹。

    灵青没想他动手这么快,还这么干净利索。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一挥拂尘将神龛落入地面,也不奉什么神像。

    只当是暂住些时日,过后再还给秦元帅。

    这庙只有一座大殿,左右有三间阔,正中间的是庙门。

    再往外是个小院落,有个不设门墙的门户,不远处是一条从东溪村到县城的小道。

    他将东壁厢收拾了一番,升起一座云床,盘身坐在其上。

    心中开始思量此次同九天玄女娘娘和荡魔天尊一番交谈的收获。

    此世即将迎来一场旷日持久的魔劫。

    分别有荡魔天尊两人引起的罡煞劫、赤须龙引起的断龙劫、六天魔王引起的坠魔劫。

    罡煞劫乃是要罡煞星主们成功聚义作为开始,然后先是要同朝堂之上的高求、童贯、蔡京等魔头做过一场。

    借招安归降之机,将被幽虺所窃取的天下龙脉正统护持住。

    然后由转世化身为张叔夜的荡魔天尊,引领着他们先是将散落在外的外魔降服。

    也即是辽国境内,已经收摄了外魔气的二十八星宿。

    借此内外魔合一,占据世间魔之气运。

    再扫平田虎、王庆、方腊,分别代表了妖、鬼、外神的三方势力。

    将天下龙脉正统稳定下来,交由赤须龙转给他的子孙后代。

    至此罡煞星主们的劫数便算是完结了,可以蜕去魔身功成身退。

    接下来便是赤须龙转世为吴乞买,也即是金太宗完颜成,要灭了幽虺的子孙,亲手斩断被他夺走的大宋龙脉。

    此为断龙之劫。

    此举也不单单只是他为了给自己复仇,也是想要借妖魔之力将蔡京、童贯等大鬼大魔的计划打断。

    令其自相残杀,并引出更多的六天魔王和已经来到这世间的各类妖魔。

    此后便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一场涵盖妖魔佛道神之间的拉锯战。

    这场旋涡会将世间的妖魔都卷入进来。

    直至第一洞天魔王现身统帅诸天魔鬼,建立一个偌大的妖魔王朝。

    这便是坠魔劫。

    既是六天大魔们想要将这方世界拉入九幽之中瓜分了。

    也是荡魔天尊要借此契机荡平天下妖魔,然后立地成道。

    之后是荡魔天尊荡尽天下群魔,成功证道。

    还是六天魔王们阻止荡魔天尊成道,瓜分这方世界。

    便要看双方在这一场博弈中的表现了。

    灵青内心推演了一遍这三场魔劫,只觉这一场酷烈的杀伐将会持续数百年之久。

    而在这其中,将会有无数的生灵,在此番劫难之中受尽了折磨,并生生死死不断轮回。

    又有无数的妖魔反反复复的想要颠覆这一方世界。

    “在劫难逃,在劫难逃,此言果是不虚。”灵青睁开双眼,叹息了一声道。

    此番劫难,起自人心恶念汇聚,又受妖魔的搅扰,变得牵连愈广。

    而此刻,优势在妖魔一方,若是继续放任下去,任由蔡京、童贯等人施为。

    怕是用不了多久,这方世界就要被污浊充满,然后永坠九幽。

    灵青先前所想的,以恶止恶,将世间罪业恶行都归于少数恶人身上。

    然后再将其或斩杀、或镇压、或度化,以此来消解罪业的法子,压根就行不通。

    因为他要是真要这样做的话,只怕正遂了蔡京等人的意,令他们能够更快的达成目的。

    而荡魔天尊的所作所为,却是拯救此世的唯一方法。

    虽过程崎区艰辛,但终究会救来一方世界。

    那些死于这场劫难的生灵,自然有部分是冤枉的。

    但若是为了这些冤枉的生灵,而导致整个世界都陷入魔境,那又会有多少生灵枉死?

    如今正是像两国交战,一方乃是以荡魔天尊为首的正道仙神,一方是以六天魔王为首的邪道妖魔。

    哪一方胜了,哪一方就能获得这世界的主宰权。

    而生活在此事的生灵,也有选择权。

    当你觉得荡魔天尊此举乃是伪善,便可投入到妖魔的治下,为其将此世拉入九幽而努力。

    若是心中仍旧向往着光明与纯善,那就期盼着荡魔天尊荡清群魔,救世扶危。

    此劫的最终结果,在于荡魔天尊和六天魔王的斗法。

    也在于此世人心的选择。

    向善,则邪不胜正。

    向恶,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六百三十五章 道心清明

    当然,其实要化解此劫还有第三个选择。

    那就是掀桌子。

    六天魔王想要这方世界作为资粮,而荡魔天尊想要借救世之机证道。

    既然双方都是在围着这个世界来争夺,那索性便将这方世界给灭了。

    这样一来,什么妖魔乱世,什么天尊证道,统统破灭。

    而且什么人心善恶,什么罪业功德,也都烟消云散。

    然要行此灭世之功,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更不是什么人都敢做的。

    至少灵青是做不来的,因此他选择了天尊的一方,助其伏魔成道。

    先不说两人同出一门,同辈的师兄弟,就是毫无关系,他也不可能放任妖魔乱世。

    不过在听了荡魔天尊一场讲道后,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并没有荡魔天尊那种,以荡除天下妖魔为己任的大胸怀。

    更没有将一方世界的劫难,当做自己成道之劫的大慈悲。

    将自己的道业寄托在一个世界的安危之上,这对于以长生为目的的灵青来说,变数太多。

    他更多的是会像扶摇子,九天玄女娘娘一般。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推一把,然后还要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算失败了,不过是一次投资的失败,最多损些功德,无伤大雅。

    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但像是荡魔天尊这般,面对每一场魔劫时,都相当于是在用自身的修为、道行来梭哈。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灵青不要会所嫩模,也不想下海干活,那便老老实实的小赌怡情。

    他认真的想了想,此次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方罪业横溢的世界,而向荡魔天尊和九天玄女问询?

    甚至说的严重一些,是什么原因,令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高度,来诘问他们?

    思路客

    自己只是看了一些片面的东西,知道了他们的一些零星的计划。

    便会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是为了自身的私欲而视万民于不顾。

    虽然当时自己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但连番的追问,却是侧面的表达出了这种傲慢。

    他思来想去,以灵龙之力汇聚天地灵光照彻自己的内心。

    发现自己竟是受了魔气和这方世界满溢的罪业所影响。

    下意识的被蒙蔽了心神。

    不过,更主要的是,他自己的道心不稳,根基虚浮。

    长久以来他都是将自己,当做一个不染尘世的出世之人。

    是一个万事不滞于心,一意求长生的修行者。

    虽然不能说不对,但很明显,他的道心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无暇。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乃是源自于他在先前的几方世界的参与度都不高,没有太强的代入感。

    如第一次进入阴山世界时,他就只在槐荫山一地,度化了小倩等人和沐靖柔。

    心中其实已经埋下了苗头。

    之后在山神世界,轻易的降服了龙山山神郭宁,并立下一座别府引得众人争抢。

    整个行径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虚浮傲气。

    南疆副本之中也是如此,自诩玄门正宗,心中多少有些看不起南疆群修。

    以替天行道之心,运行劫数,对众人生杀予夺。

    战国副本中身为灵国国君,更是自上而下的操纵着灵国与周边众国的国运。

    有种将众生做棋子的凌然。

    如此一步步的,将自己的内心开始向上拔高。

    然而他却忘了,自身并没有如想象中的一般,达到这么高的境界。

    或许在崂山副本之时,他心中还有着“持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进之事”的谨慎。

    但之后所经历的每一方世界,不说举世无敌但也没受到什么挫折。

    性情也逐渐的肆意了起来,开始逐渐的将每一个副本世界当做一个个的“游戏副本”。

    心中下意识的想着,自己只是来这里历练成仙求长生的。

    一方世界的所做作为,所失所得不过是自己修行的资粮。

    没有一步步的夯实自身的根基,以至于道心境界被拔的虚高了。

    而先前在阴山副本中,用红莲业火焚烧罪业之时,见多了各种的恶业。

    那些恶业虽然没有缠在自己身上,但却不知不觉的对自己的心灵造成了影响。

    以至于到了这个世界,发现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状况无能为力时。

    首先想到的不是反省自身,而是将自己的无能发泄到别人的身上,将这一切的错误推给别人。

    如今他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如跑马灯一般的看着自己从得到德鲁伊传承至今,所经历的每一次转折的每一丝心性变化。

    一点点的反复咀嚼其中的滋味。

    渐渐的,这座空庙之中,盘膝坐云床的道人身上,渐渐地散发出一丝出尘、清澈的意韵。

    及至东方天光大亮之时,

    道人身上也如初生的朝阳一般,散发着一层清光。

    在朝阳跳出天地的刹那,灵青睁开双眸,一道白光劈开这昏暗的庙宇。

    左手捏先天一炁符印,右手将拂尘一扫搭在左臂上,而做歌曰:

    “尘世一颗摩尼珠,廿载浑浑明无光;

    灵种天降种心头,方知世间变无方;

    幸得我师点造化,见得大道法无穷;

    历尽千帆积浮运,发心长生我无量。”

    歌罢,灵青起身离了云床,出了庙宇,向东望东溪村而去。

    他本就无甚济度一世的慈悲之心,所求者不过长生耳。

    如今不妨但向长生而求,莫要管他人是强是横。

    虚无之处,本要向九天玄女告辞离开,重归济南府化作张叔夜的荡魔天尊,忽的顿住,转头向东溪村灵官庙看去。

    而九天玄女也心有所感的望了过去。

    正看着灵青持印作歌的那一幕,感慨道:“无当道兄倒是收的好徒儿。”

    “果然是个修道的种子。”荡魔天尊点头道。

    “想当初上清一脉群雄济济,麾下万仙来朝暂且不说。

    那大师兄道法无边、心性无穷,二师兄神通广大、胸有万象。

    哪怕是那四师兄功行未满,但也是个眼比日月高,心比乾坤大的主。

    唯有这位无当法师虽名列四真传,但却少有威名。

    哪成想,如今大师兄另投别教;二师兄在天掌金阙斗府,羁绊在彼;四师兄身死道消沉沦尘世。

    而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师兄,却将没落的上清一脉,一力承担了起来,并治理的越发广大了。”九天玄女娘娘自言自语道。

    “如今听闻他正准备将尘世轮回的四师兄度化回来。

    若得此助力,想来日后上清一脉重归往日风光不远矣。”

    九天玄女娘娘比之玄都法师、无当法师还要高上半辈,如何说都没什么。

    但荡魔天尊却是实打实的小辈,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因此只是沉默不语。

    不过,玄女娘娘也只是因灵青而感慨了一句,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见他不言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各自作别散了去。

第六百三十六章 托塔天王

    灵青离了庙宇,不过一会便到了一处庄园前。

    这里正是东溪村保正晁盖的家里。

    他拍了拍门,不一会便有个庄客出来应门,见着一身道人打扮的灵青。

    拱手问道:“先生可是要化些斋粮?”

    “贫道法号道清,闻得保正大名,今欲请见一番。”灵青打了个稽首道。

    “先生见谅,却是不巧,我家保正正请吴学究吃酒。

    不如小人与先生些斋粮,待日后得空了,先生再来拜访不迟。”

    庄客说罢,不待灵青接话,便转头吩咐一旁的人道:“你去取三五斗米来与先生。”

    “且慢。”灵青伸手一拦,道:“烦请居士去问一问,若是保正实在不得空,贫道决不多打扰。”

    “也罢,我便与先生问一问。”庄客见灵青神色,知他不是诈赖之人,便将他请在门房内,自去向晁盖通秉。

    来到后堂处,见着自家主人正与一个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秀才宴饮。

    顿了顿后,悄然来到晁盖身后将灵青之事说了。

    “没看着我正与先生饮酒吗?你自给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须直来问我?”晁盖面色不悦道。

    庄客道:“小人把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晁盖道:“一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米去。你说与他,保正今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

    “小人见他倒不是嫌米少,只是要见保正一面。”庄客说了一句,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合适,又补充道:“不过既然保正不见他,那小人便打发了。”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秀才突然开口拦住,笑道:“既然那先生定要见保正一面,保正不妨一见。”

    “唉,今日乃是单独宴请吴先生,如何能让别人搅扰了?”晁盖摆手拦住那秀才道道。

    眼前这人正是天机星智多星吴用,他与晁盖二人自幼相识。

    不过一个习文一个习武,一个考了秀才功名,一个如今名满江湖。

    前些年吴用一直在外为了功名奔波,不曾在家。

    也就在年前,突然回来了,被晁盖请来在东溪村私塾内教学。

    今日乃是年节刚过,私塾准备开学,因此晁盖要郑重的宴请他一番。

    没成想,刚吃了一会,就有人来扰了性子。

    “小生与保正自幼相熟,须不必如此,这位先生既然慕保正之名而来,不可因小生坏了保正名声。”

    说罢直接向庄客道:“且去将那位先生请来,就说保正有请。”

    “先生,这……”晁盖双手一摊,无奈的看着吴用。

    “保正无需如此,还是让人将酒席换过了,否则不是待客之道。”吴用指着桌上散乱的酒菜,一笑道。

    “也罢,就依先生。”晁盖见他如此说了,也不再多言,令庄客去请灵青,又着人将酒席换过。

    不一会,两人便见着庄客领着一道人来到后堂。

    “贫道灵道清,见过晁保正。”灵青看面前六尺五六身材,三十左右年纪,三柳黑髯张扬的汉子,心知便是晁盖。

    而一旁白面长须的书生应该就是天机星了。

    晁盖本因灵青打扰了他与吴用之宴,而心有不快,但见着灵青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看着二十许,忽又觉三四十。

    只觉其气概超凡,随心变化,莫测无方,晁盖忽的庆幸吴用之举。

    心中暗忖道:‘是我有眼不识真君,若非吴先生险些错失了结交这位先生的机缘。’

    见灵青见礼也起身道:“先生远道而来,快快请坐。”

    将灵青让在席间,将吴用介绍了,待两人见过礼后,又问道:“不知先生何来?”

    灵青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上没有魔气在身,反倒是有一丝金光暗藏。

    然他睁开洞真法眼,想要瞧个端详时,却被那金光一顶,恍得他不自觉的收了法眼。

    不过只此一点契机,他也见着了那金光之中影影绰绰的有一座宝塔的虚影,顿时心中了然。

    一笑道:“无他,只为见一见保正耳。

    可巧也遇到了江湖传闻的加亮先生,倒是不虚此行。”

    晁盖仗义疏财,生性喜欢结交好汉,江湖上早有传闻。

    而吴用先前各处求学时,亦是闯出了智多星的名号。

    更兼他学富五车,秀才功名在身,但却并不歧视跑江湖的闲汉。

    且本身也有武艺在身,常能与之打在一处,因此在江湖中倒也广有名声。

    晁盖哈哈一笑道:“今日见了先生,也是我二人之幸。

    既是缘分,我二人且请先生满饮此杯。”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灵青和吴用二人也相继举杯一饮而尽。

    席间,三人多谈论些江湖上的乐事,各地的好汉。

    不过晁盖和吴用二人都有名声在外,单只灵青却没什么名号。

    哪怕少华山的朱武三人和十里坡的张青等人知道灵青的名号,但终究时日太短,还没传到二人的耳中。

    东京城内神算先生的名号倒是流传开来了。

    但一个须发皆白如八十老翁,一个年轻体健如少年,却没人将他二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单看灵青风华样貌,两人倒也没有小看了他,依样的对其敬重有加。

    一番酒宴罢,晁盖令人撤了酒席,转而取了茶水点心到庭院中小坐。

    他见灵青与吴用二人,天南海北,四书五经,百家典籍的高谈阔论,心中佩服不已。

    原只道吴先生好似文曲星在世,却不想今日偶来拜访的道人也有这般的学问,不由问道:“先生来敝村不知仙居何处?

    若是不介意的话,且在敝庄暂住如何?”

    “贫道在山下不远处的灵官庙借了块地方,倒是不用劳烦保正了。”灵青回道。

    “灵官庙?那殿年久失修,如何住得人?”晁盖闻言连忙道:“先生还是留在敝庄方便,我也好时常向先生请教。”

    “不必如此,贫道已然收拾好了。”灵青婉拒道。

    他准备这些时日走遍四周,见一见附近的罡煞星主,住在晁盖这里却是多有不便。

    又说了一会,灵青便起身告辞,见了晁盖探清了他的底细之后,日后倒也有分说。

    今日倒也不急于一时。

    “正好,小生也要为开学做些准备,便也向保正告辞了。”吴用见灵青要走,也起身道。

    晁盖见留不住,便也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

    灵青和吴用两人一个往灵官庙,一个往私塾,方向倒是一致,遂结伴而行。

    不一会,先到了灵官庙,吴用看着焕然一新的庙宇,笑着向灵青问道:“不知小生可能进去一坐?”

第六百三十七章 机深祸深

    吴用随着灵青进了庙宇,见着里面干净靓丽的情景心中讶然。

    这灵官殿往日里他也路过是看过,里面残旧破败,堆满灰尘,不是个好去处。

    而更让他惊讶的则是原本那居中伫立的神像和承载神像的神龛却不见了。

    他自然知道这方世界有妖鬼神仙的。

    哪怕这灵官庙不曾显迹,因此少有人祭拜,但也没有说敢将神像搬了,神龛推了的。

    “先生请坐。”灵青将他引到东侧的云床上,与他相对而坐。

    随后一挥手,从虎皮囊中拿出一罐桂花蜜茶,一套茶具。

    伸手在坎处一捉,一条水线如龙注入茶壶中,盖上盖子。

    顷刻间便见得壶口处冒出腾腾热气,壶中也传出细密的水沸声。

    灵青端起茶壶,洗了两个杯子,又捏了一把桂花蜜茶撒了进去调匀。

    然后提壶点了两杯茶水,分给吴用。

    一手扶袖,一手一引道:“先生请,昨日才向灵官借得这地方,却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简陋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吴用微微拱手一礼,正要端起茶杯,忽的闻了灵青这话,双手不由一顿。

    向灵官借地方?这可比方才虚空生水,无火煮茶要骇人的多了。

    哪怕如今神仙不履凡尘,妖魔横行的世道。

    能向灵官借地方的道人,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却还真未曾听说过。

    不过心中电转,手上微微一顿,就再次将茶端起,闻了闻,馨香扑鼻,沁透心肺。

    脱口赞道:“好茶!”

    “先生尝尝。”灵青也自端起自己那杯,举杯示意一下。

    “请!”吴用饮下一口,顿觉有一股热流从口中入喉,顺着胸口一线直入胃中。

    然后像是一个鼓足劲的火炉,又似是阳春三月的春风一般。

    顷刻间从胸口胸腹之间,扩散自四肢百骸,毫发厘末。

    一时之间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就连从门外吹来的料峭寒风,却也觉得和煦了三分。

    “得饮道长此般仙茗,小生日后如何还能喝得下凡世的粗茶啊。”吴用半是认真,半是试探的道。

    “先生喜欢,这罐茶便送与先生了。”灵青哈哈一笑,将放在几上的槐花蜜茶罐向他推了推。

    “这……”吴用稍一犹豫,便赧然一笑,大袖一拂将茶罐盖住,连声道:“小生厚颜,小生厚颜。”

    又饮了三遍茶水后,吴用方才看着灵青道:“我见道长不是凡俗之人,为何为来拜访保正?

    不是小生看低了保正,实是道长神仙般的人物,与这等江湖上的莽汉扯不上什么瓜葛。”

    “先生学富五车,胸有韬略,又如何在江湖上闯得这般名声?”灵青不答反问道。

    先不说吴用受魔气影响后的品性如何,他这人是有真本事的。

    有诗赞曰:

    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六韬三略究来精。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

    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名称吴学究,人号智多星。

    而灵青通过方才在晁盖庄上与其交谈,也确实认证了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此人心思缜密,胸有丘壑。

    不过他的缺点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受魔气影响,令他性情有些奸诈,会不自觉的偏向一些阴暗的手段。

    其实,他和孙二娘有些相似。

    孙二娘是受魔气影响,加深了心中的恶念,对于万事万物都抱有一种带着点恶意的漠然。

    且,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使得她行起事来无法无天。

    而吴用也有恶念,且不比孙二娘好多少。

    他自幼攻读诗书,学得诸般仁义礼智的道理。

    但却又心机深沉,常常深受心性影响。

    光明正大的道理,在他这里天然便偏了三分。

    不过也不是没有优点,或者不说优点,而是特点。

    当他遇着认可的人时,便如同古时的门客一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管其善恶与否,只是用胸中能耐助其成事。

    就像是一个本领非凡,足智多谋,而又毫无自我的辅助智脑一般。

    行起事来没什么底线,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做的。

    他可以和三阮这般粗鲁的汉子情投意合,令其尊敬不已。

    可以装个算命先生唬得名满江湖的卢俊义深信不疑。

    也可以和灵青高谈阔论,直抒胸臆。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体内的神性比之孙二娘却要高上许多。

    他虽不知如今朝堂之上蔡京等人的本相,也不知道自己乃星主转世。

    但他那被魔星裹着的清明神性,却让他不可能为妖魔效力。

    因此明明中了秀才,却只是流落江湖,明明有万般的心计,却没有投到哪一方官员之下效力。

    然,老话说,量大福亦大,机深祸亦深。

    他有此深沉的心机,日后怕是难得善终。

    诸葛多智近妖亦有五丈原之厄,陈平宰执天下虽能善终难免累及子孙。

    谋欺诸葛、才敌陈平的智多星,魔气侵心的天机星,又如何能幸免?

    除非他能像公孙胜一般,半身出世,半身入世。

    然那还是天机星吗?

    “小生心机深,却喜欢与直爽人相处。”吴用晒然一笑道:“且如今这世道如鼎中沸汤,与其糜烂其中,不如在江湖中快活。”

    随即又问道:“道长还未说,道长仙人般的人物,不在世外逍遥,如何也要入这江湖里来了?”

    “仙人尚且有私心,何况贫道还未成仙哩。”灵青一笑。

    将心头有的没的想法一扫而空,看着他道:“贫道此次来也不是单找保正,也是为先生来的。”

    “哦?为小生?”吴用疑惑道:“不知道长寻小生何事?”

    “为先生体内的魔星而来。”灵青伸手一指道。

    吴用闻言面色一变,审视的看向灵青。

    他自然知道自己体内情况特殊,甚至比林冲等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已经探知影响着自己的,正是自己体内的魔星。

    本来他学诗书,也是想要养浩然之气荡除内魔,然却发现并无甚作用。

    而且自己还受其影响,心性偏私。

    后来行走江湖时,也曾多方寻找与自己相同之人,然也就只寻得石碣村的三阮兄弟情况和他一般。

    他在石碣村住了几年,也没找出头绪,这才想着回老家找儿时的好友,托塔天王晁盖。

    想要借他的名声,多见识见识江湖上的豪杰好汉。

    未曾想,今日却在灵青这里听到了体内魔星的消息,由不得他不上心。

第六百三十八章 星宿降凡

    “道长可知这魔星到底是什么?如何断除?”吴用虽觉得自己是因魔星魔气变得才思敏捷、过目不忘。

    但他却不以为喜,反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其祛除。

    这是其体内神性发自本能的厌恶,而导致的。

    “绝地求生,死而得活。”灵青道:“你乃是天上星宿下凡,为了拯救罹难乱世而身遭魔劫。

    不得已再次转世为人,要做过一场杀伐功德,才好脱了磨难,重新归位。”

    “星宿下凡?”吴用愕然的看着灵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灵青会说出这么个结果。

    不过他那深埋在魔星之中的神性却是微微一动弹,令他福至心灵,觉得灵青说的必然是真的。

    “那道长是来点化小生的吗?”他又问道。

    “非也,贫道只是助你一臂之力,顺带取些贫道所求的报酬。”灵青摇摇头道。

    “不知道长如何助我?又要何报酬?”

    “贫道可助你掌控体内的魔气,而所需的报酬也是参悟这魔气的特性。”

    吴用闻言,顿知此事对自己有益无害,当即放下心来。

    至于说灵青骗他,他却未曾想过。

    一来他内心深处充斥着对灵青的信任,令他不会怀疑灵青。

    二来,他自忖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灵青算计的。

    身家性命什么的,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当下灵青开始引动吴用体内的天机星魔神罡,慢慢的参悟。

    机者,主发,气运之变化曰机。

    天机者,乃天赋灵机,又有天之机密之意。

    吴用主天机星,其体内的星魔神罡也有着天机星的特性。

    不仅缜密非常、变幻莫测,且善于窥探机巧变化。

    灵青探查其特性之时,只觉如同层层叠叠的罗网,又奸猾如鬼狐。

    直让他感觉滑不留手,探查了好长时间,仍觉其半遮半掩,不见真面目。

    索性灵青也不急。

    昨夜重新夯实了道心,剔除浊业的影响后,他不会再如先前一般,因自己无能为力而偏颇了心性。

    他见过了荡魔天尊,听他分解了此番劫难,也知其已经将此劫揽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没有那般的慈悲心性,没有那般的荡魔手段,便力所能及的给予自己的帮助便是了。

    如今离着荡魔天尊所定的群星大聚义还有六七年的时间。

    这段时日足够他将天罡地煞魔星参悟透彻。

    届时,在收摄魔星身上魔气之时,他也能帮些忙。

    因此,灵青便在这庙宇之中住了下来,不时的同晁盖宴饮。

    而吴用在下了学之后,也常常会来这里寻他。

    一是方便灵青参悟神罡特性,二也是想要蹭些茶水喝。

    他手中虽有灵青所赠的一罐槐花蜜茶,但他自己却舍不得喝。

    除了吴用之外,灵青也依次见了雷横、朱仝和宋江。

    晁盖见他一心要住在庙里,有心替他摆平些麻烦。

    那庙宇废在那里没人管归没人管,平常人暂时歇脚也不妨。

    但若有人想要将他据为己有,却须得在官府报备过。

    先是雷横、朱仝发现了借居庙宇的灵青,要拿他治罪。

    得晁盖周旋之后,两人才作罢,但却要灵青去办过了手续。

    于是晁盖又找了宋江,请他将一应的手续办好,将这庙宇归在灵青名下。

    灵青也是因此将三人见了个全。

    不过他除了同吴用说了星宿下凡之事,并且明确的表示要参悟他体内的魔气外,并没有过多的与三人接触。

    先是宋江,他自有九天玄女娘娘去传他天书宝卷、兵阵法门。

    再者,灵青也不打算亲自与每个罡煞星主照面,并传他们功法。

    那样一来,自己将会参与劫数太深,到了梁山大聚义的时候,只怕也要被卷入其中。

    他现在在参悟天机星魔神罡,明白其特性,也知他的能力。

    万一到时候被算计的逼上梁山,却是不好。

    在参悟天机星魔神罡之余,空闲时间他便在不断参悟梦境法界。

    他打算通过梦境一一的将罡煞星主们勾入其中。

    在梦中参悟其体内的魔气。

    此外,青如今的修行也在稳步前进。

    自去年冬月,在汴梁城中开始凝五符真形,至如今也有三个月了。

    那五符他本就熟识的很,因此现在已经将其完全凝就出了真形。

    一丝丝的将五藏神府中的五气炼出元灵,在凝成真形。

    不仅仅是在令自己的法力进一步的淬炼,更是为了日后证就地仙,炼气化神做准备。

    此时他内视五府,见其中正中处各有一枚符印高悬,凝如实质。

    其上有五色光芒一缩一放,如呼吸一般。

    灵青便借此五色光芒祭炼五气,将其编织作朵朵祥云托称在符印之下。

    此乃是凝炼五云之真形。

    每一种真形都有其相应的特性,如五符能够令灵青随心所欲的运转五行真气。

    如将将兵,一呼百应,如臂使指。

    而五云凝练了之后,不仅可得护体云气,更能令自己的腾云驾雾之术如本能一般。

    且云气真形也十分好炼,将炼出元灵的五气勾勒出祥云符箓便可。

    灵青虽现在多用遁光,但有时闲游时,慢悠悠的腾云驾雾也是一种惬意。

    再者说了,凝这般真形对他来说也不费什么事。

    最后,得闲了他也会不断的祭炼两界牌坊,要收摄这方世界的密钥。

    未来显而易见的,这方世界将会是一处多灾多难的世界。

    但对于崂山教而言,也是一处积累外功,锻炼己身的好去处。

    至于说,引来特事部的人,为这方世界改换新天地。

    也不能说没想过,先前在孟州时,他也有过这般想法。

    但自从到了汴梁城,见识了蔡京、童贯、杨戬、高俅等一众魔头之后,他就淡了这番心思。

    在和荡魔天尊、九天玄女谈过之后,便彻底的放弃了这心思。

    现实中合全国之力,也不过有寥寥七位地仙而已。

    最强的也不过只是度过一次天劫。

    而这方世界,光是荡魔天尊所说的六天魔王,就都是度了三灾的地仙。

    更别说还有其他妖邪与外神。

    就算将现实中的地仙全部都拉来,也不过是多了一方势力罢了。

    最主要的是,九天玄女娘娘和扶摇子,指点鲁智深的智真长老,收公孙胜为徒的罗真人等人。

    他们愿意帮助荡魔天尊伏魔,可不一定愿意帮助特事部改天换地。

    这不仅仅是善恶的问题,而是自身所求之道的问题。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只是不相为谋倒也还好,就怕是引起对立,然后自相残杀。

    终究还是现实中的底蕴太浅。

第六百三十九章 梦界讲法

    此后,灵青一边参悟吴用体内的天机星魔神罡,一边祭炼两界牌坊收摄世界门户波动。

    同时也在开始使用梦境法界来勾摄罡煞星主。

    如今他已经将梦界与九天十地法界糅合在一起。

    化作一正一反、一虚一实,而又紧密相连的一座法界。

    若是日后遇到了敌人,单只将法界一展,将其拢在其中。

    便可以将他分作两部分。

    肉身在真实的九天十地法界之中,而灵魂意识则在虚幻的九天十地梦界之中。

    如此,但有一处失守,便可任由妙道帝君宰割。

    而现在,用来勾摄罡煞星主的意识进入梦界之中。

    通过梦界与其本体的联系,可以使得灵青远距离参悟其体内的魔气。

    他先是用雷横、朱仝二人做了个试验。

    两人时常在县城内外巡视,偶尔也会经过灵青这座庙宇。

    灵青只是随手赠予他们一些小东西,奉上几杯茶水,便将梦界的烙印种在他们身上。

    到了夜间,两人深睡之后,灵青心念一动,便来到一处云雾缭绕、霞光闪耀的梦幻之界。

    虽说梦魇乃是恶魔,德鲁伊之梦的幻界庭院一开始也偏向于黑暗。

    但妙道帝君乃是以功德成就的九天十地法界,又有九重天阙和十地苦狱两种小法界。

    因此,炼出来的梦界也分两种。

    不过魔星本就受魔气以致心性偏颇,若再弄一副阴气森森,阴损诡谲的环境。

    莫非是怕他们入魔不深不成?

    更何况,恶人也喜欢给他们送各种好处,还不嫌弃他们的神仙。

    妙道帝君盘膝坐下,身下云雾华光自动凝结成一方莲台将他托住。

    下方,本已经深睡的朱仝、雷横两人身形渐渐的出现在下面。

    两人身下各有一方云雾凝聚的平台,台上有一方蒲团。

    朱仝、雷横二人相互之间也看不见对方,只是能够看到眼前端坐莲台,面容掩在一片华光中的妙道帝君。

    “这里是什么地方?”脾气暴躁的雷横率先问道。

    然而,妙道帝君并不做理会,只是睁开洞真法眼,查探着二人体内的魔气。

    将自己所看到的道理,化作言语讲述了出来。

    雷横还在那里不断询问妙道帝君,不断的想要从平台上到起身边。

    另一边的朱仝,本也是在心中暗自戒备。

    不过他耳中听着妙道帝君的话,却觉体内无论如何也无法修炼内功的状况有了改变。

    于是他开始逐渐的将心思,放在妙道帝君所讲述的内容上。

    不一会,他竟真的感到有一股能量在体内流转,这让他不由的感到兴奋。

    罡煞星君下凡,就没有不喜练武的。

    哪怕是天机星吴用,读了满肚子诗书,又中了秀才,也是能将两条铜链舞的虎虎生风。

    寻常的庄稼把式,压根也进不得他身。

    否则的话,哪怕他再怎么善于摇唇鼓舌,也碍不住别人不让他开口,就先来砍他一刀啊。

    朱仝弓马娴熟,在郓城县中任马兵都头,家中又是出身富户,也不比史家庄过的差了。

    再加上他自小便是学的弓马骑战之术,不像史进学的花拳绣腿。

    一身武力也是不俗。

    罡煞星主们遇到的情况他自然也遇到过,因此对于这个机会也十分的珍惜。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开始专心听妙道帝君讲道。

    而雷横本身铁匠出身,全靠打铁炼就了一身过人膂力。

    又性子爆裂,能轻松跳过三五丈宽的山涧,得了个插翅虎的名号。

    他在心性上差朱仝不少,但却也发现了端倪,渐渐的也不再闹腾,反开始仔细倾听。

    妙道帝君此次也不再传授具体的功法,而是一边查探其体内星魔神罡的特性。

    一边结合诸般罡煞法门,将其讲解出来。

    任由二人自行去领悟,合适自己的法门。

    不过星魔神罡到底乃是魔气所成,因此,他又穿插着讲些道德教化、积德行善的道理。

    然,此般道理见仁见智,全看自家的领悟。

    心中若有便能有所悟,心中若无则不过满篇的屁话。

    其中朱仝心性平和,倒是所悟颇多。

    雷横却是每当讲解到这些道理的时候,满心的不耐,恨不得立刻跳过去。

    然妙道帝君乃是在讲道,又不是写小说,岂是他想不看不听就能跳过去的?

    没奈何,为了那些能修行的道理,他不得不忍住性子来听。

    妙道帝君见讲的差不多了,便一挥手将他们送出了梦界。

    第二日清晨,朱仝和雷横二人一起来便愣愣的坐在床榻之上。

    他二人只觉昨日应该是经历了些什么,但却越想越是记不起来了。

    最后想的头疼,索性便不想了。

    起身洗漱了一番,吃了早饭,到县衙点卯上工。

    一天下来也没觉什么不对,直到二人演练武艺时,却才发现了异样。

    往日里锤炼武艺时,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收获了,不过为了维持武力进行常规的训练罢了。

    然而,今日在演武之时,却有种种道理如黄河绝堤一般泛滥而来。

    往日里空空如也的体内,却是多了一股能量,沿着某种特定的路线运转。

    “我这是,开窍了?”两人心中疑惑道。

    不过一如早晨一般,除了在演武时有种种感悟之外,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索性二人也就不想了,趁着这种状况,勤加练习,免得日后没了这般感悟再追悔莫及。

    于是,当天晚上,妙道帝君等了良久,都没感觉到二人有睡着的痕迹。

    放出神念略一查探,才知详情。

    不过他也没有刻意的令他们睡着,而是日后隔三差五的勾两人进入梦界。

    有了两人的成功经验,灵青也逐渐开始勾摄其他的罡煞星主。

    先是三阮,天剑星立地太岁阮小二、天罪星短命二郎阮小五、天败星活阎罗阮小七。

    三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又都是天罡星转世。

    最主要的是,三人的老父死了,其余的兄弟姐妹也都没了,但老母却依然健在。

    可见其前世做了多大的功德,积了多少福运,才能熬得住。

    三阮与吴用交好,灵青只是着他写了封书信,便将三人勾在梦界之中。

    其他的罡煞星主也各有妙法。

    如李应乃是经别人之手送他一件珍宝,扈三娘则是以野性符器幻化了个样貌可爱的小动物送入她院中等等。

第六百四十章 文殊院智真

    至此,灵青平日里便在庙宇之中安心修行,或是和吴用、晁盖二人宴游。

    晚上则令妙道帝君于梦界之中为众星主讲法,令其自行领悟自身法门。

    这样一来,虽说有些法门在灵青看来并不如何的严谨。

    但却有他自己一人参悟时,所没有的奇思妙想。

    或许是魔气本身的影响,或许是其潜藏在体内的神性的影响。

    却也让灵青受益颇多。

    而与此同时,已经在五台山剃度出家的鲁智深,也因为再次醉酒大闹山门。

    于是智真长老修书一封,让他去东京大相国寺投奔自己的师弟智清长老。

    没奈何,鲁智深只得收拾了行囊,提了禅杖、戒刀直奔东京大相国寺而去。

    然而这鲁智深也只在西北处厮混,并不识得五台山到东京的路。

    本来一条直线的路,他径直往东南方向走,来到了青州境内。

    路过桃花村时,遇到了小霸王周通下山强抢民女,被他戏耍打了一顿。

    又遇着打虎将李忠来为周通报仇,认出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

    翻身见礼之后,鲁智深为桃花村刘太公说情,让周通不再纠缠他家女儿。

    之后受两人相邀,他在桃花山住了些时日。

    因见李忠和周通两人为人吝啬,便趁两人下山打劫时,打翻了喽啰,将山寨中的金银卷了。

    从后山险峻山冈处滚下山来便走。

    一连跑了五六十里路,肚中饥渴想要寻个打火处。

    在瓦罐寺遇到了生铁佛崔道成、飞天夜叉丘小乙,因肚中饥饿,使不上力气,被两人赶得好不狼狈。

    又在赤松林中遇到了盘缠告罄,想要拦路打劫的九纹龙史进。

    史进也是个悲催的,为了找王进,千里迢远的跑到了渭州,到了地界才知找错了地方。

    又正好因借银子给鲁智深赍发给唱戏的金巧莲,被官府追责要来拿他。

    他也顺势离了渭州,到了延安府之后却也没找到人,便一路晃悠到了大名府。

    如今盘缠用尽了,便想着拦路寻些盘缠。

    正遇着大败而逃的鲁智深。

    两人斗了数十回合,因听着声音耳熟,罢手之后相互认了出来。

    两人吃了史进剩下的干粮,绰起禅杖、朴刀便又去寻崔道成和丘小乙。

    一番恶斗之后将其杀了。

    这暂且不说,灵青这日正在运气练功,凝练五气真形。

    忽的觉得心头有所触动,细细盘算了一遍后,发现是史进那边有所异样。

    借着一丝感应,他通过梦界落在史进的心头,这才知道两人相遇一事。

    因此便借势想要将一道梦界的烙印,打在鲁智深的身上。

    然那烙印一打出,便见其身上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将那烙印冲散。

    继而灵青便觉有一双目光从金光之中看了过来。

    一道念头自金光之中,顺着他的目光来到了梦界,化作一个浑身金光的老和尚。

    看着妙相帝君道:“到来是上清门下的道兄,不知道兄此为何来?”

    “原是真长老一直在侧,上清崂山灵道清见过和尚。”灵青换过了本体前来,揖手一礼道。

    “贫道曾教了天微星些微的功夫,因此有些联系在彼。

    如今发觉他遇着了天罡星主,便过来看一看,未曾想却是天孤星。”

    “原来如此,不过道兄选了天微星,老衲却是选了这天孤星。”智真长老笑道。

    他这意思是,今世的天孤星乃是他定下的徒儿,让灵青就不要打主意了。

    罡煞星君因沾染了魔气,被镇伏魔殿中,本是该化解了魔气才能脱困的。

    只因荡魔天尊要起劫兴难救世,便提前将他们放了出来。

    然其受魔气影响,转世之后身上魔性深重,根植于身心,必然要造下不少的罪业。

    虽然此是不可避免的牺牲,但他终究于心不忍,令本是救世的英雄,沦落成杀人的恶魔。

    因此却是托了不少人帮衬,要约束度化罡煞魔星。

    当然,这也不是说就要人单单付出,没有什么好处的。

    如智真长老这般,收了天孤星入佛门,那必然是要借此世的鲁智深广大佛门的。

    也不须说因鲁智深之名,为佛门带来何等的名声,光是度化了入魔的星君,便是一场大功德。

    还有那罗真人,不仅收了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

    日后的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地然星混世魔王樊瑞。

    还有妖星田虎麾下的幻魔君乔道清、神驹子马灵二人都随其学道去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魔星都有人愿意去度化的。

    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度化魔星的。

    度化了固然是好,但若是度不得,反倒要为自己门中惹来泼天的罪业。

    一如先前灵青度孙二娘一般,日后她所犯下的罪业与功德,有一半要归于灵青。

    现在灵青只盼着,她能凭着《泥犁镇业术》多镇杀些罪恶,待到清算的时候,能够攒下些功德。

    不至于彻底的沦落入魔道。

    不过他有红莲业火,倒也不担心就是了,大不了将自己放在火里烧一烧,又不是没烧过。

    修红莲业火的大魔为何不怕杀人的因果?

    便是因为他们心中不以杀人为恶,而是当做是为善的。

    遇着红莲业火焚身之时,压根就不怕被烧。

    不过,无论是罗真人还是眼前这位智真长老,都是出身不凡。

    罗真人修行的那山叫做二龙山,拜的洞府叫做麻姑洞。

    而智真长老则在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中修行。

    灵青听了智真长老的话,哈哈一笑道:“和尚误会了,贫道只是想要参悟一番天孤星体内的魔气。

    顺带为其讲解一番罢了。”

    “如此,倒是老衲唐突了。”智真长老合什一礼道。

    灵青当下也就请智真长老在他梦界之中少待。

    到了夜间,他将朱仝、雷横、三阮、李应等一干人全部召进来。

    此次连同鲁智深和史进二人也是如此。

    两人本来白日里一把火将瓦罐寺烧了,然后吃了一顿酒后再次作别。

    一个奔大相国寺安身立命,一个奔少华山打算寻朱武三人入伙。

    没成想,到了晚间竟然忽然进到这么一方世界来。

    不过所有人在梦界之中都不得相见,两人此时也见不到彼此。

    只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怪事。

    至于已经有了经验的朱仝等人却是安心的坐在蒲团上听道。

    他们虽然白日里不记得梦界的事,但到了夜间再次来时,却能想起上次经历的事。

    知道怎么闹都没有结果,反倒是会让自己漏听了东西,因此老实的很。

第六百四十一章 四首法相

    鲁智深和史进二人却都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见着了装神弄鬼的灵青忍不住开口便骂。

    不过灵青也不去在意他们聒噪,只是端坐莲台上,以法眼照看众人。

    然后对众人讲述罡煞法门,魔星道理。

    他虽只一人,但在梦界之中却能够单独的面对每一个人。

    声出一口,但听在每个人的耳中,却是专门为其所讲。

    也只能听到自己的部分。

    一旁的智真长老起先也不甚在意,只当灵青勾摄了罡煞星主,不过是为了参悟天罡地煞阵图。

    谁知听了一会之后,才发现他对于魔气的了解甚深。

    抽丝剥茧的将鲁智深体内的魔气一点点的披露出来。

    本就身具慧根的鲁智深听了,登时就止住了喝骂,开始耐心的参悟起来。

    智真长老也是深研过鲁智深体内的天孤星魔神罡的,只是他也无法奈何。

    只得传了他一些金刚降魔的手段,令他在杀伐中悟通佛理。

    明白但凭手中禅杖、戒刀杀开一条血海路,心中自有慈悲生的道理。

    而灵青却能令这些罡煞星主们,掌控利用这般的魔气,却是让他惊讶不已。

    不过这也是灵青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领悟。

    他自入道之初便为绛雪仙子梳理其体内的魔煞,借拘灵化神法将其凝作了法则道理。

    之后也一直将其当做保命护身的手段。

    有了这般根基,再加上洞真法眼,和拘灵化神法的配合,参悟起天罡星魔神罡自然也就顺畅许多了。

    更主要的是,他从荡魔天尊那里得来了天罡地煞星府阵图总纲,本就是以罡煞星君们所衍化的。

    可以说是将星君们的老底送给了灵青,这样于他参悟星魔神罡也十分有益。

    不过,智真长老看着鲁智深体内,已经凝练出的一丝星魔神罡,却是有些面色微变。

    他传于鲁智深的,乃是锤炼肉身的金刚降魔法门。

    本就是要在杀伐中降服心魔领悟佛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入魔道。

    也是他看在鲁智深本心不坏,颇有侠义之心才传的。

    这善心和侠心能够在磨砺之中化作一颗不漏金刚心。

    然,如今这丝神罡却是将他原本的计划给带偏了。

    这金刚心未成,却先得了一丝魔气。

    若是再依着杀伐金刚的路子走下去,只怕要炼出一个金刚修罗来。

    最主要的是,灵青讲道就讲道,演说天孤星魔神罡就演说天孤星魔神罡。

    他竟然还往里面掺沙子。

    讲些积功累德,普度世人的道理。

    这些道理听着又有佛又有道,但终归是偏道的多。

    于是他也待不住了,当下盘身坐在灵青身侧,身下自有一朵金莲升起将他托住。

    然后便开始讲《文殊般若经》,此经又名《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

    可使人明辨善恶因果,懂得如何断恶修善,又可解五毒烦恼,求菩提正果。

    一时之间两种道理同时涌入鲁智深的耳中,耳中的经文和体内的魔气相冲,令他心烦不已。

    面上一会作金刚怒目降服四魔,一会如菩萨低眉慈悲六道,一会又作魔王猖狂残杀世人,一会似羽士清心云水无碍。

    四般面目在脸上轮番的闪现。

    不过智真长老怎么说也是如扶摇子、罗真人般的人物,已然见着了菩萨道果,于讲经说法一道又十分精通。

    渐渐的那慈悲菩萨相浮现在鲁智深的脸上,其他的三种法相却只能被挤在一侧。

    鲁智深灵光天成,根性深厚,大智若愚,只是一次讲道便悟出了一门功法。

    渐渐的将体内越来越多的魔气化作一尊法相立在身后。

    那相生有四首四臂。

    正面一首为慈悲菩萨相、侧面二首为怒目金刚相、狰狞魔王相,后面一首清净羽士相。

    四臂分持般若数珠、金刚降魔杵、滴血戒刀、天星宝珠。

    灵青心中暗自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随后将讲道的内容一改,只讲星魔神罡之理,其余的不再多言。

    智真长老只能看着羽士相和天星宝珠暗自摇头。

    至于说让他也给灵青捣乱,为其他罡煞星主传佛法,他是万万不敢的。

    若是日后度化不得,那魔星一生积攒的罪业,也将牵连到五台山文殊院,殊为不值得。

    另一边的史进也不是个笨人。

    最主要的是他耳中听到的内容,在他看来与自身所炼的《九转神龙功》多有相似之处。

    心中认定眼前传法之人想必和灵青有些关系,遂按下心来,认真听讲。

    一时之间,自灵青离开后他积攒在心头的疑惑也一点点的疏解开来。

    一夜讲道过后,两人迷迷糊糊的起身,继续赶路。

    而梦界之中,智真长老却未离去。

    他仔细的端详着灵青,看出他身上的先天一炁,再想一想他对地煞星神魔煞的了解后,心中也恍然。

    “道兄此来倒是大慈悲。”他合什一礼道。

    “来了不是慈悲,行此事也不是慈悲,唯有悟道于我方是慈悲。”灵青一甩拂尘道。

    “道兄好心性,日后定然大道可期。”智真长老一顿。

    修行不怕慈悲人,不怕纵恶人,反倒是怕自私人。

    慈悲的人不知何时便将一身的功业舍了,纵恶人也有重重磨难等着他。

    唯有自私的人,一心为了求道,却是不善不恶,最能得长生。

    千般法术、无穷大道,都不及得长生二字。

    唯有长生之辈,才能三者兼得,才能长远。

    智真长老知道,灵青如此说,定然不是慈悲心泛滥,亦不是为了放纵罡煞成魔。

    而是有把握的在既能得到好处时,不被麻烦牵连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灵青在灵官庙悟透本心之后,行起事逐渐的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他可以济世救人,可以积德行善,可以降妖伏魔,但却不会为了执着这些而舍弃自己的目标。

    他心中唯有一执,无他,唯长生耳。

    这是他从小埋下的种子,借着得到德鲁伊传承的契机生根发芽,又经师父传法破土而出。

    迄今已然开始展露苗头了。

    “和尚日后若是想要讲道,不妨来我这梦界如何?”灵青向他邀请道。

    他于道佛两家没什么偏见,如今自己有着五万余年的生命。

    这段时间内哪怕只是每日躺着睡觉,醒来之后也该证就地仙了。

    因此他现在也不是很在乎接触别家的道理了。

    他有的是时间去一一的将其梳理,然后化作自身之道。

    佛门的道亦有其可取之处。

    “既是道兄所邀,智真又岂能拒绝?”智真长老道。

    他也怕日后鲁智深听灵青讲道听得多了,再改换了门庭。

    那他文殊院可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卦应东字

    不说史进一路回了少华山,和朱武三人在山寨之中打家劫舍,替天行道。

    鲁智深拜别了史进,也一路赶向东京,到了大相国寺见到了智真长老的师弟,智清长老。

    又被打发到酸枣门外的菜园子做菜头,在这里他遇到了陪同林小娘来上香的林冲。

    同时也是在两人相遇的这天,高衙内遇上了上香请愿的林小娘。

    林冲、林小娘两人,眼看着先是高衙内当街调戏,之后又使陆谦来赚他二人。

    心知这是劫难来了。

    “官人,这可如何是好?”林小娘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若是别人还则罢了,大不了打了一顿扭送到官府里去。

    但如今碰到的却是太尉府的衙内,而偏偏自家的相公又在太尉府高太尉的手下做事。

    林冲沉吟了一会道:“这些时日你先不要去岳庙上香了,安心呆在家里,虔心念诵经文。

    每日里我下工之后便回来,晾他也必不敢闯入我家里来。”

    “也只好如此了。”林小娘温顺的点点头,想起灵青所传的功德宝箓与功德灵文,心头不由的一定。

    当下取了个蒲团,双膝跪坐,双手抱于小腹处,轻声默念。

    林冲见状也只得暗自叹了口气,心头愁绪不散。

    他如今衣食无忧,又有妻小家人,实在是不敢动意气。

    否则一大家子人便要受他连累。

    然他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暂且忍让。

    如此,匆匆过了月余时间,高衙内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无别的事发生。

    再加上鲁智深常常来找他吃酒,渐渐的也令两人将这事放慢了。

    这一日,林冲在下工回来时,遇到一个卖刀的,他见着实是口宝刀,便花一千贯将其买了下来。

    心中喜爱不已,晚睡早起的去看那刀。

    第二日,早早的就有人来传他,说太尉听说他买了口宝刀,想要和自家那口比比看。

    林冲往日里也只听过高俅府中有一口宝刀,但却没见过。

    买刀时就有心借来比一比,今日正中他下怀,于是也没多想,拿了刀就去了。

    一连过了前厅、后堂,又来到一处堂前,两个引他来的人让他在这里等着。

    他见两人走的快,也只得等着,抬头看时,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道:“白虎节堂”。

    顿时心中一个激灵,暗叫一声:“坏了。”

    转身便要走。

    然此时却是为时已晚,高俅带着一群人走来。

    见他拿着刀,一口咬定他是前来行刺的,要将他拿下法办。

    林冲心头怒气蒸腾,体内罡气如惊涛骇浪一般的翻滚,双手虚握,便要拿刀去反抗。

    然高俅眼中绿光一闪,林冲便觉心头一盆冷水浇下,想到了家中妻小,任由别人将他拿住,躲了手中的刀,下在牢中。

    林冲性烈如火,但他亦是十分的能隐忍。

    他自幼生长在东京城中,本身也是有官身的。

    哪怕体内有魔气影响,仍旧不能改他心头尊君守法的念头。

    他在牢中一遍遍的回想着方才的经过,知道是高俅有意要害他。

    想来是为了之前高衙内一事。

    不过他方才没有动手,现在想想也并不后悔。

    因为不动手还有活的可能,若是动了手当场就会性命不保,也没什么以后了。

    林府,听闻林冲行刺高俅被捕的消息,林小娘面色苍白,险些昏倒在地上。

    连忙让锦儿将自己的父亲张教头请来,商议如何救人。

    张教头本就十分看好林冲,当下也不惜力气,使了各种手段想要捞他出来。

    而恰巧,如今的开封府尹和高俅也不对付,便从轻发落,盘了个刺配充军、流放沧州。

    这府尹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只是虽同是妖魔,但也有阵营之分。

    兼他手下有个当案孔目,名叫孙定,学得诗书礼仪,为人最善,人称孙佛儿。

    知道林冲乃是被冤枉的,便挑动他心头义愤,令他不愿受高俅指使,才作此发判。

    临行那天,张教头本想不让女儿太过伤心,也就没有通知她,自己去送一送林冲。

    谁知林小娘这些时日也参透了灵青所留的卦语,暗中收拾了家中的行囊,先搬到张教头家中。

    然后又来送林冲。

    她看着身带重枷的林冲,含泪道:“官人,如今你我正应了仙人的卦象,若想活命再有相见之期,还需从卦象处来解。”

    “不知娘子参透了什么?”林冲好奇的问道。

    “此次劫难因我而起,只是如今已经累得官人身入劫难,再难回头。”林小娘一抹眼泪,坚强的道:“那索性便断了这祸根。”

    “娘子万不可做傻事?”林冲一惊道。

    张教头和锦儿也连声劝慰。

    “官人勿忧,妾身还想着与官人长相厮守,如何肯轻易了断?”林小娘破涕一笑道。

    “仙人曾说:‘含笑向东风,人情不比旧时分。’又道:‘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

    想来此番劫难当应在这‘东’字上,这东当是东京之意。

    我想只要离了这东京,也就能解了这难。

    何况官人如今离了东京,刺配远恶军州,单只我和锦儿在这东京城内如何能活?”

    “我正想着立纸休书,拜请丈人再为娘子寻个良人,如何又敢令娘子一人孤苦留在京中。”林冲将心头的打算说了出来。

    “官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莫非是嫌弃我不成?”林小娘心头一颤,泣声道。

    “我儿放心,林冲也是担心你,这是他自个儿的主张,我必是不会同意的。”张教头连忙道。

    这边话未说完,那边收了好处要半路结果了林冲性命的解人——薛霸、董超二人却不耐烦了,连声催促着林冲上路。

    没奈何,林冲只得依依不舍的与张教头和娘子拜别,随二人去了。

    不说他们上路,张教头带着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林小娘回到家中,看着早已搬来的行囊不由得一愣。

    “我儿原来早就想好了,甚是可喜。”

    “爹爹,女儿不是来住的,而是想请爹爹随我们一同走的。”林小娘强打起精神,看着张教头道。

    “走?走哪去?”张教头一时有些愕然。

    林小娘将先前遇到灵青算卦一事说了,然后道:“如今我们得罪了高太尉,这东京怕是留不长久了。

    我这些时日也曾打听得,原来禁军之中有个王进王教头,因得罪了高太尉,连夜走了的。

    他与爹爹、官人都是一般的禁军教头,都不敢久待。

    若是我们呆在这里,不知那高太尉又想出何等方法来赚我们。

    不如学着王教头一走了之。”

    张教头闻言不由得沉思起来,这王进的事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而且说来他也是在太尉府当差,县官不如现管,如今自家就受高太尉管制。

    他若想来拿捏自己,自己又如何能挡得住?

第六百四十三章 出逃东京

    经历了这场磨难之后,林小娘心性成长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在家从夫,什么都要林冲做决定的性子了。

    况且她本身在张教头的教导下,也不是什么温婉无主见的女子。

    先前只是太过惜爱林冲,才愿意事事听他的。

    最主要的,也是灵青当初说她若是能够挺的过去,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熬过寒风开春华。

    前提还是要她自救,才能得救。

    如今她没了林冲这个靠山,为了自己,为了未来的孩子,也要振作起来。

    张教头想罢之后,觉得果如自家女儿所说,留在这里徒惹麻烦。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捉贼的道理。

    自己千防万防,又如何能防得过来?

    也只有离了这东京城,时间一长,高衙内也就断了念想。

    这东京城内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堂堂太尉府的衙内,就不信他还能如此的痴情不成?

    日后若是待他忘了此番,林冲又受了宥赦,再一同回来不迟。

    当下点头应下,“好,就依我儿。”

    “那咱们这便走吧。”林小娘说着便要起身。

    “不急。”张教头一把将她拉住,道:“今日林冲刚走,怕是高衙内派人在暗中窥探。

    咱们在东京城内还有几分的王法,若是离了东京,再被他们追上,怕是真的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且待我出去探查一番,做些准备,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到底是年长的老成稳重,将一番事做的密不透风。

    当下出去找了几个相熟的,布下些疑阵,骗过了暗中监看的人。

    第二日天不亮就伙同林小娘和锦儿,整治了马匹,带着行囊来到城门处。

    一埃等到城门打开,便混入人群中出了城,然后直奔东边而去。

    按照林小娘的说法,“我与官人应在东京遭了劫难,也当在东方破镜重圆。

    况且官人如今也是刺配在东方,若奔那里去,说不得还能早日相见。”

    三人在张教头的安排下,倒是顺利的出了城,也没惊动高衙内的人。

    不过却有一人在城门处无意中瞧见了,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张教头出了城赶着马匹一气走了五六里路,遇着个林子,将林小娘和锦儿藏在里面。

    自己提了个朴刀,指着身后喝道:“后面的汉子,跟着老汉做什么?”

    他经验丰富,自出城就觉身后有人跟着,但他怕在城门口处若是纠缠起来,会引来更多的人注意,便一路急行。

    一来若是能甩开更好,二来甩不开也可以找个僻静处将其做了,省得他去报信,将人引来。

    随着他一声喝,从身后林中跳出一个大胖和尚,只见他:

    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戒刀灿三尺春冰,深藏鞘内;禅杖挥一条玉蟒,横在肩头。鹭鸶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

    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这莽和尚一跳出来就连连摆手道:“老丈不要误会,洒家和你家林教头是结拜的弟兄。

    洒家怕林冲兄弟在路上受难,今日本想着去送一送,谁知正撞见了老丈和小娘子出城。

    下书吧

    便想着先将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寻我那林冲兄弟。”

    正说话间,躲在林中的锦儿也认出了这大和尚,正是和自家官人相熟的鲁智深鲁大师,于是便走出来相认。

    张教头听了一忙将手中朴刀一撇,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大师仗义,我险些冤枉了好人。”

    鲁智深也忙将他扶起来,然后听他们要往东去,便也将担子担了护送。

    有了这么个壮和尚在,路途上陡的安全了七八分,一行人行路也快了三分。

    到了晚间也走了三十多里路,正歇着时,林小娘却忽的叹息起来。

    “我儿不必担心,咱们已经远离了东京城,料那高衙内也寻不来。”张教头安慰道。

    “我不是担心我们,我是怕官人在路上有个什么好歹。

    万一高太尉不愿放过官人,他带着重枷又岂能防备的了?”林小娘说罢,不由小声啜泣起来。

    “小娘子莫哭,哭的洒家心烦。”鲁智深在一旁道:“任地,如今老丈和小娘子也脱离了东京城,依着老丈的谨慎想来寻常的江湖手段也奈何不得你们。

    洒家这就连夜赶上林冲兄弟,去护送他一程。

    有洒家在,必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如此,多谢大师。”张教头听罢,欣喜道。

    他昨日送林冲时还不觉得什么,只想着他到了沧州之后好好的服役,以待宥赦。

    待听了女儿的话后,心中也有些犯滴咕,只是他带着林小娘和锦儿两个女卷,也就顾不得林冲了。

    今日既然有林冲的结拜兄弟前去,他自然也就放心了。

    当下又对鲁智深道:“东京去沧州路上有个险峻去处,名唤‘野猪林’。

    往日里那些解人若要伺机解决了犯人,必然要在这里下手。

    大师此去可直奔野猪林,若是在那里林冲不曾受害,那便可无忧。”

    一般来说,若是想害人,没有哪个解人愿意多走冤枉路。

    因此多是在这个离东京不远,又十分凶恶的林子里解决了。

    然后回去说犯人跑了或是一不小心摔死了,随便寻个由头,也没人去多问。

    “洒家省得了。”鲁智深记下了详细的路线,点头道。

    他们出了东京城是一路往东,林冲他们是一路往东北。

    算了算时间明日林冲他们就到了野猪林了,当下鲁智深也不敢怠慢。

    一发吃了十来斤肉,又随身带着十来斤,一壶酒,紧了紧绑腿便连夜赶去了。

    林小娘直看的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才又叹了口气坐下。

    “我儿勿忧,我看这智深大师是个信人,必然能够救得林冲的性命。”张教头将温热的饼子递给她道。

    “再者说了,林冲也不是个福薄的,必然能够逢凶化吉。”

    “愿仙人保佑我家官人平安无事。”林小娘说罢又念起了功德灵文。

    张教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歇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就又带着两人向东而去。

    而另一边,林冲告别丈人娘子后,当天走了三四十里路。

    第二日身上棒疮发作,走的倒是不快,但也有三四十里路。

    到了晚间被薛霸、董超两人用滚水烫了一脚的泡。

    第三日又拿那新编的硬草鞋给他穿,将水泡磨破,鲜血淋漓。

    林冲本身被一通棍打的皮开肉绽,又戴了专门镇压重犯的镇神枷,如何能反抗的了?

    没奈何,磨磨蹭蹭的到了晌午,来到了野猪林。

    董超、薛霸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要在这里害了林冲,但恐那镇神枷镇他不住。

    又使计骗了林冲,用高求给的缚神索捆了。

    这才放心的举起手中水火棍道:“林教头莫怪,须不是我二人要害了你。

    而是陆虞侯奉了高太尉的命令,教我两个到这里结果你。

    休得要怨我弟兄两个。”

    说着举棍就向林冲脑袋上噼来。

第六百四十四章 林冲杀奸

    哪怕林冲知道二人不坏好意,但重创在身,又有镇神枷压着,也不得不让他们用缚神索绑了。

    毕竟别说反抗不得,就是反抗了,如今他杀了二人,家中的妻小必然要受连累。

    此时见状,只得泪如雨下哀求道:“上下!我与你二位,往日无仇,近日无冤。

    你二位如何救得小人,生死不忘。”

    然二人如何肯依,抡起水火棍便要来结果了他。

    轰!!

    林冲无奈正待闭目等死之时,忽的听得耳畔一声雷鸣。

    睁眼看时,却见一条禅杖飞来,将当头的水火棍隔开。

    正是匆匆赶来的鲁智深。

    虽说他已经连夜赶来了,但到底差了一日的路程,紧赶慢赶的终于在这紧要关头将林冲救了下来。

    看着董薛二人,劳累了一夜的鲁智深气不打一处来,提起禅杖便要来打二人。

    林冲连忙叫道:“师兄,不可下手!我有话说。”

    鲁智深只得作罢,将林冲救了下来,用戒刀挑了缚神索,再要将镇神枷也打碎时,又被林冲止住。

    “师兄,不干他两人的事,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况且若是打杀了二人,兄弟我也只得流落江湖,还要连累了家人。”

    “原来兄弟还不知道,你家娘子和丈人已经被逼得出逃了。”鲁智深将林冲扶到一旁坐下道:“洒家昨日正好遇着他们,护送了他们一程。

    是小娘子担心你遭了毒手,这才拜请洒家来救你的。”

    本来浑身疼痛难忍的林冲,正要坐在青石上歇一歇,听得此言顿时怒发冲冠,心中魔念升腾。

    腾地站起身来,浑身罡气迸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经特殊炼制的镇神枷猛地被他撕开,怒喝道:“高俅这厮欺我太甚!”

    跪在一旁求饶的董薛二人见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起身拔腿便跑。

    怒气冲霄、魔念入顶的林冲把眼一横,抓着两手各有一半的铁枷,劈手便打了出去。

    只听得噗噗两声闷响,铁枷从背后直透胸前,将两人打做滚地血葫芦。

    “兄弟杀的好。”鲁智深大笑一声喝道。

    “今日咱们再杀回东京,一并将高俅那鸟厮给宰了。”

    说着热血上涌,拉着林冲便要走。

    “师兄且慢。”林冲一把将他拉住问道:“我那娘子和丈人如今身在何处?”

    “兄弟放心,你那丈人和娘子都是个把细的,不用担心。

    咱们先自将那高俅杀了,他们必然更加安全。”鲁智深道。

    “师兄说的是,咱们这就走。”林冲去了镇神枷,身上没了约束,体内的神罡也能运转。

    当下将身上的棒疮和脚下的血疮磨了,换了一层新皮,捡起丢在一旁的水火棍,合着鲁智深二人又往东京城而去。

    两日的路程,两人一日夜就赶了回去。

    入了城中也不急着行动,先藏在菜园子里,让那几个青皮出去打探了消息。

    又买来酒肉吃了。

    到了夜间,青皮们回来报说,陆虞侯这几日一直都在高衙内府上,一同等候消息。

    而高太尉则是如往常一般,该游玩的游玩,该办公的办公。

    “师兄,那太尉府守卫森严,怕是不好闯。”林冲在太尉府当差,知道里面守备森严。

    “为今之计,咱们先去将陆谦那厮和高衙内给宰了,以消我心头之恨。”

    “兄弟不急。”鲁智深摩挲着腮边铁丝般的胡子,沉声道。

    随即看向一旁的青皮道:“张三哥!”

    “小人在。”座中一个叫过街老鼠张三的青皮探头应道。

    “你明日去太尉府上,就说衙内忽然病重,要见太尉最后一面,将他赚出太尉府。”

    “是!”张三兴奋的应道。

    第二日,林冲和鲁智深早早的埋伏在高衙内家外。

    而青皮张三也一脸慌张的来到太尉府门口,大声叫嚷说高衙内病了,要求见太尉。

    消息传到高俅耳中,高俅心中担忧,便带了几个人出来,连忙往衙内府赶去,路上张问生了什么病。

    张三虽名号过街老鼠,但这些时日跟着鲁智深久了,却是敢捋一捋猫尾巴。

    因此也不慌张,只说得了怪病,难受的厉害,一直央求着要见太尉。

    高俅对于这个过继的干儿子也十分亲厚,听闻也不疑有他,又加快了脚步。

    到了衙内府就叫道:“我儿如何了?我儿如何了?”

    高衙今日正心急的等着消息呢,下人们听得高俅慌张的叫嚷以为是担心衙内忧心,忙将他引进去。

    口中也说衙内今日正心焦呢。

    张三则趁着这个混乱的空档,悄悄的溜走了。

    回到菜园子后,伙着给林冲两人报完信的菜花蛇李四等人,自汴梁城内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溜出了城。

    如今帮着两位好汉要刺杀太尉府太尉,这东京城说什么也是待不下去了。

    索性几人也早有打算,拎起收拾好的东西便走。

    而埋伏在高衙内府外的林冲和鲁智深得了李四报信,说高俅已经快到了。

    于是两人赶在高俅还没到前,纵身便跳了进去,一路上但凡遇着人,林冲抖手便是一枪,将人刺死。

    顷刻间两人就来到了正厅,正看着高衙内躺在躺椅上,一旁的陆谦和帮闲的富安伺候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冲见了三人,顿时眼珠子充血。

    身上罡气勃发,在身后凝做一头全身赤红,身形似豹,生有五尾一角的异兽。

    “泼贼,纳命来!”一声虎吼,手中丈八钢枪一抖,一点寒芒飞出,点在陆谦的喉咙处。

    顿时被神罡消磨出一个碗大的窟窿,陆谦双眼瞪得溜圆,却连一句话没说出来。

    一颗六阳魁首滚落在地上。

    那边,鲁智深抡起禅杖,将富安打做两段。

    “奸贼,因你色心起,害的林冲有家不能回,如今须得给你个报应。”林冲也不多看陆谦一眼,劈手将瘫软在地的高衙内提了起来。

    “教头饶命,教头饶命,是他们两个哄骗于我,不干我事啊!”

    高衙内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当下吓得两股战战,一道温泉开了闸泄了洪,漫了金山。

    “奸贼,死到临头还敢来哄我,且吃我一刀。”林冲怒目圆睁,一把将他衣衫扯开,从腰后擎出一柄尖刀。

    向心窝只是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

    “林冲住手!”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却是正好高俅转进来,看到方才高衙内被剖心挖肺的一幕。

    高俅不由心头怒火高涨,一道绿色妖焰从他身上腾起,顷刻间将四周映的一片幽绿。

    “林冲该死!”

    霎时,一道绿色火浪如海啸一般向林冲和鲁智深涌来。

第六百四十五章 逃出生天

    “这厮好生凶恶!”鲁智深见状面色一变,抡起禅杖舞的如风车一般扫去。

    林冲也未曾想到,泼皮出身的高俅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当下将长枪抖开,抖出一朵丈大的枪花将绿焰扫开。

    然两人如今不过才只是凝就了魔魂,还未将其凝实化作法相,又如何能敌得过已经证就了人仙的高俅?

    两人只是凭着神罡消磨万物的特性坚持了一会,便顶不住越发浑厚的绿焰。

    那绿焰冲开了禅杖、长枪,轰在二人身上。

    顿时一股巨力将二人掀飞,又如跗骨之蛆一般,在二人身上燃烧。

    这绿焰乃是高俅所炼的本命鬼火,任是星魔神罡如何消磨也阻不住它一点点的灼烧二人皮肉。

    “我命休矣,不过能杀得高衙内也不枉林冲血性一回,只是连累了师兄。”林冲见状不由心灰意冷,心中暗叹道。

    另一边的鲁智深却是不服输,强忍着身上绿焰灼烧的疼痛,抡起禅杖又向高俅打去。

    “你们竟然将我孩儿杀了,今日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高俅伸手虚握,一条火焰长鞭抖出,将鲁智深抽飞。

    随后又是一抖,长鞭如蛇飞舞,将两人捆起来,吊在他面前。

    “师兄,连累你了。”林冲强忍身上的痛,挤出一丝笑意看向鲁智深道。

    “兄弟说的哪里话?洒家能认得你这个兄弟,死也甘心。”鲁智深哈哈一笑道。

    随后唾了口唾沫,叫骂道:“你这贼厮,有种的便将洒家一刀杀了,恁地让洒家瞧不起你。”

    高俅一时不备,被他吐在脸上,面皮不由的一阵抽动,一缕火焰将那唾沫烧干净。

    他面色狰狞的看着鲁智深道:“别急,今日本太尉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着,捆住二人的长鞭慢慢的收紧,要勒进两人体内。

    眼见两人面色胀红,即将被勒做两段,忽的一声佛号响起。

    “南无阿弥陀佛!”

    鲁智深身上猛的迸发出一道金光,随后化作一个身高三丈,四头四臂的巨人。

    猛地将身上的火焰长鞭挣断,一手举起金刚降魔杵,一手擎起滴血戒刀,劈手向高俅打去。

    一手持般若数珠一扫,将林冲身上的绿焰扫开。

    最后一只手将手中天星宝珠举在头顶,垂下一道星光神罡将涌来的绿焰挡住,护住自身与林冲。

    高俅抬手拍出两道鬼爪,挡住降魔杵和戒刀。

    心念一动,无穷的绿焰向鲁智深烧去,口中喝道:“哪里来的秃驴,敢在京城撒野?”

    同时,分出一分精神,戒备四周。

    他可不信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和尚,能使出这般的法相来。

    “道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梦界之中,智真长老有些无奈的看向灵青道。

    “如今智深修行未到家,承受不得老衲的法力。

    时间一长,恐怕不是被撑坏了身子,便要落入这魔头手中了。”

    “和尚莫急。”灵青一甩手中拂尘,当下有妙相帝君闪身而出,于梦界之中进入林冲的体内。

    顿时本来被鲁智深护在身后的林冲,身上魔气蒸腾,一头赤身如豹、一角五尾的狰兽从他身上跳出。

    将他驮起,躬身一跃,闪电也似的径直向高俅奔去。

    林冲手中丈八长枪一抖,一股苍茫凶悍的气息爆发出来,长枪破空直奔高俅面门。

    一边与鲁智深争斗,一边防备暗中有人埋伏的高俅,不曾在意被鲁智深护在身下的林冲。

    一时不察,险些被他刺中一枪。

    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回过神来,看着同样气势大变的林冲,他也不敢怠慢。

    凝神和两人斗了起来。

    鲁智深三丈高的身子,将四般法器舞动起来,轮番的打向高俅,令他不敢不防。

    而林冲骑在狰兽身上,身形飞梭如电,来回冲杀,将手中长枪舞的是寒光湛湛,由不得高俅不戒备。

    一番厮斗了十数个回合,两人忽听得门外传来嘈杂声。

    “保护太尉,休走了刺客!”

    两人心知短时间内是杀不了高俅了,再继续斗下去,若是等来了大军,两人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便虚晃一枪,将高俅逼退后,闪身便往外走。

    “拦住他们!”高俅冲着冲进来的军汉喝道。

    同时手中鬼火长鞭也甩了出去,要阻林、鲁二人一阻。

    林冲和鲁智深二人本也没打算从正门出去,还是依着来时的路,要跳墙而走。

    不过面对追来的士兵,两人倒是不怎么在乎,但高俅手中的鬼火鞭却令他们不得不防。

    “师兄先走,林冲来断后。”林冲一招回马枪将火鞭挑飞,胯下狰兽身形一转,拦在当路。

    “好!”鲁智深也不迟疑,当下迈开步子便外跑。

    他如今虽然有四个头,四条胳膊,但却仍旧只有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狰兽。

    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

    见着前方不远处的墙头,三丈高的墙与他一般高,伸手在墙头一抓一按,便翻身跳了过去。

    只是落得地方却不是外面的大街,而是一条金光铺就的大道。

    他也没多想,闷头就往前跑,不一时回归神来却见自己竟然已经跑到了城外。

    “怎么恁地快?”他抬起手正要摸摸自己的光头,却发现如今自己有四个头,一时不知摸哪个好。

    “坏了,还想什么摸哪个头?林冲兄弟还没出来呢。”

    他将手一拍,手中法器撞在一起嗡嗡作响,但他却也顾不得了,转头又要往东京城里跑。

    “师兄哪里去?”正要迈步,就听到林冲的声音。

    转头一看,果然见着身旁骑着凶恶异兽的林冲。

    “兄弟你也跑出来了?”鲁智深高兴的问道。

    “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走远些再说。”林冲点点头道。

    “好!”鲁智深应了声,迈开步子就要跑。

    “师兄收了法相,跟我共骑一乘,这样不引人注意,还能跑的快些。”林冲催促道。

    也不待鲁智深运功收回法相,忽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变回了原身委顿在地。

    林冲以为他是爆发结束,损耗太大,于是一抖长枪,将鲁智深挑在狰兽背上。

    双腿一夹快马加鞭的向西北处跑去。

    他要在自己也力竭时,尽量躲开后面的追捕。

    同时也不可将人引到东面,追着了林小娘。

第六百四十六章 佛念镇魔

    高衙内府中,当鲁智深离开后,林冲独自挡了高俅一会后,见大军已经涌来。

    又使了个回马枪将高俅逼退,随即在狰兽腹部一夹,掉头便往内院跑。

    高俅在他身后一掌拍出,一道鬼火利爪追了上去,猛地拍在他身后。

    强大的力道带着他穿过一道门时,他的身影便忽的消失不见。

    高俅追上前来,感到一股法力波动,当下便戾啸一声。

    无数鬼火从他身上升起,循着那一丝波动气息,便要追去。

    忽的有一道金光闪过,如水银铺地一般,将整个府邸笼罩在内。

    “何人敢坏我事?”高俅将鬼火收在身旁,叫喝道。

    妙道帝君闪身出现在那门户之中,手中托着一枚宝轮。

    散发着如水金光,将整个府邸都笼在九天十地法界之中。

    高俅眼前一花,只觉四周如天灾一般,各种滚石落雷,刀风剑雨向自己涌来。

    让他有种自己得罪了整个天地般的感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落在法界之中,又和妙道帝君为敌,可不就是整个法界的敌人么?

    而城外,林冲带着鲁智深刚走,就有一道黑线追了过来。

    那黑线稍一停留,化作一个地仙境的魔头在原地盘旋了一会。

    探清了两人逃走的方向,正要向两人追去,忽的有一道金光落下,化作一方莲台将其镇在下面。

    那连台之上端坐的,正是智真长老。

    那被镇在莲台下的,乃是蔡京分化的天魔念头。

    此时见到智真长老,喝道:“智真?!你不躲在五台山念你的经,如何敢亲自来趟这趟浑水?”

    “阿弥陀佛!老衲只是来东京看看自家师弟,正巧遇着魔王,这不是来打个招呼么。”智真长老一笑道。

    “好你个贼秃,耍无赖耍到我这里来了?”天魔念头冷哼一声。

    “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

    智真忽的抬起头看去,见不远处又有一头地仙天魔念头,带着数十个人仙境的天魔念头闪烁而来。

    “道兄,差不多该走了。”梦界之中,智真长老看着一旁的灵青道。

    外面镇压天魔念头的也不过是智真的一缕佛念而已,将其压住已是勉强,再来一个他可应付不了。

    何况后面还有一群?

    若是他本体来此倒是不惧,但他此时还不想和蔡京硬拼。

    “也好,两人已经走的远了。”灵青看着已经跑出二三百里路的林冲和鲁智深,点点头。

    伸手在面前一点,如涟漪般的波纹在面前荡漾,随后在高衙内府中的妙道帝君渐渐的由实化虚,在梦界之中由虚化实。

    高俅甩出一道鬼火将周围的法术扫开后,发现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他带来的魔头都死了,而普通的士兵却只是昏迷。

    最主要的是,堂上躺着高衙内的尸体,胸腹间裂开一道大口子,五脏被林冲撒的到处都是。

    高俅不由怒哼一声:“哼!林冲!贼配军!”

    前来增援的禁军在门外转了良久,都没找到门户,此时忽的发现大门就在不远处,忙冲进来。

    看到高俅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堆倒地不知生死的人群中间,连忙跪在地上道:“卑职该死!”

    高俅怒哼一声,一甩袖转身就走,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城外,智真长老面对气势汹汹的天魔念头,也不敢大意。

    只好将镇在身下的那个天魔念头放出来,然后与其周旋起来。

    一边镇压着一个天魔念头,一边一动不动的与另一个斗,单靠这一道佛念还做不到。

    但若是缠斗,哪怕面对两个地仙境的天魔念头和数十个人仙境的天魔念头,他也能周旋的住。

    见到灵青将妙道帝君收了回来,他这一道念头也猛宣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一朵金色莲花在他身周不断的盛开,越扩越大,将一众天魔念头推开。

    随即猛地一收,将数十个人仙境的天魔念头卷走,化作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剩下两个地仙境天魔念头冲到一起,凝聚成一个宛若真人一般的天魔念头。

    “贼秃跑的倒快。”他扫视周围一眼,见所有的痕迹都被那一朵佛光金莲扫灭了。

    就连那数十个魔头,也在消失的一瞬间,被佛光磨灭了,令他无法沟通到他们的位置。

    见此,他也不再逗留,一甩袖一道黑光投往东京城。

    梦界之中,智真长老看着灵青,见他镇定自若,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合什一礼道:“道兄,老衲就先告辞了。”

    “和尚请!”灵青揖手还了一礼,看着他消失在梦界之中。

    随后又看了一眼已经安全了的林冲两人一眼,挥手将妙相帝君也收了回来。

    然后一甩拂尘,出了梦界。

    山野之中,一头凶恶的豹状猛兽正驮着两个人急速奔逃。

    正是骑着狰兽的林冲和鲁智深两人。

    忽的林冲觉得体内的力量,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一般,转瞬间便被抽干了。

    而身下的狰兽也化作泡影消散。

    猝不及防之下,林冲和鲁智深两人随着惯性往前栽去。

    林冲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面越来越近,那干枯的树枝和尖锐的碎石清晰可见。

    正当他准备闭上眼时,却觉得身上衣服一紧,衣袍被人抓住了。

    鲁智深拉着他的袍带,一跃而起,消缓了力道后将他放下。

    见林冲瘫软在地,他也不着急。

    他知道这种感觉,不过过一会也就能歇过来了。

    方才他就是这般,在法相消失的时候浑身困乏无力。

    过了一会,林冲果然缓过来了,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跑到哪里了?”

    “不知道,不过想来是远离了东京了。”鲁智深见他恢复了过来,问道:“兄弟知道是如何逃出东京城的吗?”

    “师兄走后我拦了高俅那厮一记,随后便被一股巨力打飞。

    待落下来时就已经到了城外,具体如何我也不知。”林冲说着不由得想起了灵青。

    他虽一直不知道灵青的名号,但他知道其定然不是凡人。

    说不得是先前算出自己有难,如今出手帮自己一帮。

    鲁智深想了想,也没什头绪,索性也就不想了。

    起身道:“经历了一场大战,如今腹中饥饿,咱们先找个人家买些吃食。

    你那丈人和娘子如今还在逃难呢。”

    “师兄说的是,那我们快走吧。”林冲也顾不得尚感虚浮的身体,拄着长枪站起身来。

第六百四十七章 落草为寇

    林冲和鲁智深两个寻路下山,见到不远处有个酒店。

    进去之后便拍着桌子叫道:“店家,拿些酒肉来!”

    “来了,这就来!”听到叫声,从里面转出来一个美妇人,笑声道。

    见了两人,特别是生的膘肥体胖的鲁智深后,眼珠子一转,又热情了三分。

    问道:“客官,打多少酒?”

    鲁智深打了一架后,本身就筋软力疲,此时闻着酒肉味,更觉腹中饥饿。

    一挥手叫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肉也切三五斤来下酒。”

    那妇人道:“也有好大馒头。”

    林冲也饿的手脚发软,道:“也拿三二十个来做点心。”

    那美妇人嘻嘻一笑,从里面端来了一大桶酒,两双碗筷,两盘肉。

    端起酒坛给两人筛了一碗酒烫过。

    鲁智深端起碗来便一通牛饮,而林冲却心中念着林小娘,喝了一口后,打问道:“酒家,你这里是什么个地方?”

    “原来客人是不知道么?”

    那妇人看着两人将酒喝了,笑的更加灿烂了,掩嘴道:“咱这处地方唤作十字坡。”

    “十字坡?很有名吗?”林冲看着酒家有些好奇的问道。

    哐当!

    然而,没等来妇人的回答,反听到一声巨响。

    他转头看去,却见鲁智深扑倒在地上,心中一惊,正要去看看情况时。

    忽的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倒也,倒也!”

    便觉眼前天旋地转,望后扑地便倒。

    两人跑到的这地方正是十字坡孙二娘处。

    有了上次灵青的故计之后,孙二娘也谨慎了许多,先不忙着搜两人的身。

    拽起一旁厚实的柏木条凳,砰砰砰照着二人头上便砸了数计。

    见得头破血流仍旧昏死之后,这才将凳子丢在一旁。

    “小四,小五,快出来!今日来了个肥的。”她冲着后面叫道。

    里面走出来两个汉子,看着鲁智深和尚模样和林冲脸上的金印,只是一愣便搭手将两人抬了进去。

    虽然说张青当家的说,僧道和流配的犯罪不要去害他。

    但如今张青当家的不在,便是孙当家的说了算。

    两人将林冲和鲁智深放在剥人凳上,剥净了衣服,又泼水洗刷干净。

    等在一旁的孙二娘一手虚握,便有一柄白骨尖刀出现在她手中。

    五指拨弄,将尖刀转的花儿似的,打量着鲁智深和林冲二人,似是在想从哪里开剥。

    见着一身肉的鲁智深后,眼神一定,手中尖刀握住,便要从脖颈处插到心脏,将血放了出来。

    “二娘住手!”正此时,一道声音从外边传来。

    孙二娘动作一顿,惋惜的看着两人一眼,将尖刀收起。

    “二娘,怎的又来惹这僧道之人?”张青一撩帘子,看着凳上的鲁智深,不由埋怨道。

    “这和尚却是个肥大的,能够出些好货。”孙二娘道。

    “唉,你快去调一碗解药来将两人救起。”张青叹息一声道。

    孙二娘闻言去调了解药,张青已经将两人衣服船上,端过解药扯起两人来灌下去。

    不一会,鲁智深和林冲两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张青见状连忙拜在地上请罪,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林冲先前到底是不曾走过江湖,对于这等害了自己,差点杀了自己,然后又救起自己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鲁智深这些时日却是看的明白了,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

    人家既然肯饶了自己性命,那便是活命的恩人,是人家的义气。

    自己不可坏了义气,当即将张青扶了起来。

    然后几人通了性命之后,张青听得花和尚鲁智深和豹子头林冲的名号,十分的惊讶。

    待听了两人的遭遇,又得知两人是因刺杀高俅才流落至此。

    又是一阵叩拜,然后整饬了酒席宴请二人。

    三巡酒下肚之后,鲁智深和林冲二人只觉与张青相见恨晚,趁着酒性结拜了弟兄。

    之后三人越发的亲热,而孙二娘见两人成了一家人后,也亲近了许多。

    鲁智深和林冲二人对于孙二娘也不敢怠慢,一来方才才陷在人家手中。

    二来也是她身上的气息,感觉竟然比两人还强些,让两人心中凌然。

    一直饮到深夜才作罢,到了第二日,林冲担心林小娘便要告辞。

    张青和孙二娘两人听了,钦佩他有情有义,也不强留,取出行礼盘缠相送。

    林冲、鲁智深二人依依拜别了张青、孙二娘二人,便沿着大行山脉往东,去追赶林小娘和张教头。

    走到了半路上,正遇着了从汴梁城内跑出来的张三、李四等人。

    众人见了大喜,鲁智深问他们如何在此。

    “好叫师父得知,那日我们因怕被捉,报了信后就从那地下道溜出了城外,一路躲藏的来到了这里。

    没成想又遇到了师父与教头,万望二位带契我们一番。”张三说着拜在地上。

    李四等人见状,也拜倒在地。

    “众位兄弟请起,你们受我二人连累,流落江湖。

    若是不嫌弃的话,日后有我二人一口吃的便有你们一口喝的。”鲁智深两人将众人搀扶起道。

    “谢师父,谢教头!”张三、李四等人闻言大喜,又是拜谢道。

    之后,两人带了这些人昼伏夜出的,一边躲避公人追捕,一边追赶林小娘。

    一直到了济州境内,才追上了张教头和林小娘的踪迹。

    看着风尘仆仆的妻子,林冲顿时眼眶一红,泪雨潸然。

    此时高俅早已将林冲和鲁智深两人画影图形,发下海捕公文,要捉二人归案。

    张教头自然也早有听闻,见了一行人抹了抹眼泪,一叹道:“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是林冲无能,连累得丈人受苦了。”林冲牵着林小娘的手,歉然的向张教头道。

    “说甚胡话?是这世道不让人安稳的活着。”张教头道:“见你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了。”

    林冲将他受难的事一掠而过,只将后面杀了董薛、高衙内,行刺高俅的事说了。

    然后道:“如今官府发下海捕公文,要缉拿我与师兄二人。

    日后便是躲起来也过不得安稳的日子了,我与师兄商议着寻个山头去落草,不知丈人以为如何?”

    “也好,在山上不受官府拘束,倒也快活。”张教头点头道。

    随后一行人准备去桃花山寻李忠、周通二人。

    做生不如做熟,一行人带着女眷,若是贸然投了个寨子,恐生变故。

    哪怕鲁智深抢了两人的金银,但到底熟悉两人的根底。

    吝啬是吝啬了些,却是义气之人,不会做出坏人家眷的事。

第六百四十八章 罡煞斗府

    林冲、鲁智深二人商量好了之后,寻了方向,便往青州桃花山而去。

    灵青见得两人安全了,也就没再去管。

    这些时日,他参悟吴用体内的天机星魔神罡也有了成效。

    这神罡却是与林冲、鲁智深、朱仝、雷横等人体内的大有不同。

    此气不适合冲锋陷阵,也不适合修习法术,却适合修那等窥实辨虚、推演谋算的算术。

    能够移星换斗,又能窥探、遮蔽、篡改天机,最主要的是能够算计人心。

    了解了之后,灵青心想,“怪不得这吴用对于兵法一道十分精通,能够窥探他人动机,原来还有这般能力。

    不过也正应了那句‘机深祸也深’,精于算计且经常算计之人,其祸也不远矣。”

    那移星换斗,窥探天机的能力,是天机星本身的能力,而算计人心的能力,却是魔气所赋予的。

    九幽魔气乃是世间极恶之气,代表了生灵心中最鬼蜮的地方。

    因此世间的算计,都脱不出这九幽魔气的感知。

    但凡有一丝气机波动,都能被其捕捉到。

    常人有这般能力,效用也没有多大。

    但若是遇到了会推算之辈,那基本上任何的阴谋诡计到了他这里,都会被扒的一干二净。

    于是灵青整合自身所学,与洞真法眼相结合,做了一门《星斗神算》的法门。

    令他可以更有效的发挥出自身的能力。

    暗中,他也不断的将梦界的烙印送到其他罡煞星君的身上。

    白日里他们正常的生活,到了晚间就将他们勾入梦界之中。

    一边参悟他们身上的神罡魔煞,一边讲道。

    自从上次他拉着智真长老跟蔡京、高俅斗了一场后,智真长老就很少往梦界来了。

    似是生怕再被他拉去当苦力。

    你自己对于魔星身上的魔气研究甚深,老和尚我又没那般本事。

    你接触的星君越多,获得的收益越大,老和尚我却没有这般的本事。

    如此只见出力,不见收获,那谁还陪你玩?

    然灵青这段时间也没想着要去招惹谁,只是一边修行一边参悟罡煞法门,同时还在祭炼两界牌坊收摄门户密钥。

    傍晚,灵青依着功法淬炼法力,化作五气元灵,在藏府之中勾勒出一朵如灵芝般的祥云。

    待五府流转过后,每一府内都有一朵相应颜色的灵芝祥云,分呈青、赤、黄、白、黑五色。

    其上托着青圭、赤璋、黄琮、白琥、玄璜等符印。

    五脏氤氲着一朵五彩祥云,身上有五彩毫光护体。

    若是遇到攻击时,便有元气汇聚,在身周形成朵朵祥云遮拦。

    早在年初的时候,他就已经凝成了五符、五云真形。

    如今凝的乃是五灵真形。

    五灵者,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

    此神灵之鸟兽,王者之嘉瑞也。

    青龙在肝属木,朱雀在心属火,白虎在肺属金,玄武在肾属水,麒麟居脾属土。

    依旧是老样子,先取木气青龙之形。

    他先前曾得有太古灵龙之血,收录入野性模板之中,能够化身为太古灵龙。

    这太古灵龙乃是与青龙同一等级的存在。

    再加上他又五气化五灵真形的修炼法门,此时修炼起来自然轻松的很。

    不过灵兽与灵符、灵云不同,后两者只需其形便可。

    而灵兽却是活物,想要凝真形需得其神。

    因此,每炼一缕五气元灵时,都要将灵兽之神韵融入其中,才能以此炼作五灵真形。

    时至今日,灵青才堪堪将青龙之形凝聚完成,接下来便是要凝朱雀之真形了。

    不过,欲速则不达,修炼之道,一张一弛。

    到了晚间,灵青就收了功法,出了殿外饮茶赏月。

    待到二更天,亥初时刻,他一挥手将梦界展开。

    一股波动传出,引动有了梦界烙印的罡煞星主们,将他们勾入梦界之中。

    随后妙道帝君端坐莲台,开始同每一个星主讲解魔气,令他们参悟该如何去掌控、利用这魔气。

    灵青张目看去,只见眼前这片云雾梦界之中,中央分列着三十六方云台,四周有七十二座。

    并不是每一方云台之上都有人的。

    不过如今也差不多满了三分之一了。

    天罡之列有天机星、天雄星、天富星、天满星、天孤星、天佑星、天杀星、天微星、天退星、天剑星、天罪星、天败星等。

    地煞之列有地魁星、地辅星、地文星、地慧星、地巧星、地周星、地俊星、地羁星、地魔星、地妖星、地僻星、地空星、地全星、地囚星、地蔵星、地伏星、地察星、地刑星、地壮星、地耗星等。

    云台按照天罡地煞星府阵图总纲顺序排列,其中空缺的部分则由天星宝珠替代。

    而已经有人的云台,随着他们不断的参悟魔气本源。

    一座座或大或小、或繁或简,各具特色的神府屹立在云台之上。

    这神府便是星罡煞曜的府邸,星君斗府。

    待他们逐一的将其完成之后,灵青也就算是参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罡煞星府阵图总纲。

    到时候,他将此阵图祭炼出来,一经展开,就不是高悬天空的一百单八颗星辰,或者一百余位人仙那么简单了。

    而是每个星罡煞曜的位置都是一座充满星光的神府。

    敌人一旦落入其中,便如落入了一座洞府、一颗星球一般。

    想要出来,那是千难万难,就算出来了,也会随着星图摩转,再次落入别的神府之中。

    天罡众星中,灵青并没有将宋江拉入其中,他是打算在梁山大聚义时,点出这罡煞总魁星。

    其余的,徐宁在东京老老实实的呆着,林冲、鲁智深两人在前往青州的路上。

    虽说经历了梦中传道,但李应依旧在李家庄享福,朱仝、雷横也依旧当他们的巡捕头领。

    三阮能够动用体内魔气之后,倒是胆子大了许多,敢偷偷的去梁山泊打渔了。

    不过往日里私商的买卖却仍是不敢做。

    如今王伦得了柴进的资助,又拉来了宋万和朱贵二人,召集了五七百个喽啰,将水泊霸占了。

    又将梁山整治的密不透风,四周的行人压根就不敢从周围过。

    不过,他们没有触及官府的利益,因此,官府也不会平白的去捉拿他们,倒是过的好不自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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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从就职德鲁伊开始介绍: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修仙问道要向自然中去寻取。
而当从大自然中获取力量的德鲁伊和道法自然的寻道者相互融合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当野性变化碰上了胎化易形、役使元素碰上了五行大遁、再生术碰上了起死回生……修仙:从就职德鲁伊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仙:从就职德鲁伊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仙:从就职德鲁伊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