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TXT下载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全文阅读

作者:漫在飘零     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txt下载     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成人之美

    夜里,星河灿烂。

    楚霁负手而立,仰望着星空。

    星空中的繁星颇多,若是将那最亮的几颗连在一块儿,就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将整个大晋严丝合缝的笼罩着。

    这是楚霁的心病。

    他松泛了骨节分明的指尖,杀机从眸底一闪而逝。

    总有一天,他势必会摘下那几颗刺眼的星。

    感受到夜里的凉意稍稍刺骨。

    他方觉得胸膛中的血流得急促有力了些。

    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太子妃的寝殿门口。

    眉间的冷冽不觉松动了些。

    里面肆无忌惮的传出些许轻笑声。

    与这静谧的夜格格不入。

    楚霁停下了脚步,改了主意。

    “翠芝,别跑……”

    陈南风笑得东倒西歪。

    “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翠芝哭丧着脸,她这一等侍女的脸都丢尽了。

    “愿赌服输,可别跑。”

    陈南风捉住她。

    在她额头上画了个王字,才听到门口慌乱的请安声,“奴才不知殿下驾到,殿下恕罪。”

    看热闹的侍女们纷纷下跪,陈南风转头就见楚霁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

    翠芝不是早早打听清楚他去张良娣那儿过夜了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辰了突然出现在这里!

    侍女们纷纷躬身低头退了出去,翠芝也忙着沏茶。

    “殿下,您不生气了?”

    陈南风眸眼明亮,迎了上去。

    “你觉得呢?”楚霁目光落在她嘴边的三道胡子上。

    很像一只黑猫。

    “殿下,其实您心胸宽广,自然不会与臣妾计较。”

    陈南风不动声色的拍马屁。

    “本宫从未说过自己心胸宽广。”楚霁很不给面子,一来就踹翻了陈南风的迷魂汤。

    咦?

    被发现了。

    陈南风并不放弃,“殿下,您银票也收了,再说您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

    楚霁根本不接话。

    陈南风就算是有社交牛逼症,也不能强行尬聊。

    室内立刻陷入一片安静。

    陈南风打了个哈欠,方才玩闹的太过了,眼下有些乏。

    “明日本宫要出府。”

    楚霁话锋一转,“张良娣那里……”

    原来是深夜来敲打她的。

    陈南风很狗腿的道,“殿下放心,臣妾不会欺负良娣的,若是殿下不放心,您不在的日子臣妾可以回娘家住。”

    楚霁的目光飘然而下,落在陈南风的真诚的脸上。

    “不必。”

    难得太子出差,她不用做攻略,放假的每一天都可以很快活。

    “本宫过两日就回来了。”

    区区两天,对她的戒备心那么重。

    看来她的攻心计,不能说有用,只能说完全无用。

    她是不是得重新制定计划了?

    见她若有所思,楚霁也不点破,并未久留,回了寝殿。

    翌日。

    陈南风开启放假模式。

    让总管福源挑了些侍卫来。

    又从中选了个最顺眼的侍卫魏令庭跟着她出门逛街,太子妃的排场嘛,必须有!

    只是冤家路窄,陈南风遇见了安平王妃——齐飞飞。

    “哟,我还以为是块黑炭,原来是你。”齐飞飞的薄唇轻启,说起尖酸刻薄的话来也很习惯。

    “我还以为是哪里的鹅来了,脖子那么长,原来是你。”陈南风反唇相讥道。

    齐飞飞的个头可比她高出半截,人又生得美艳,很是惹人注目。

    此时两人同时拿住了一块金钗。

    金店里的掌柜面色为难,明明是那位公子先拿到的,哪知这位美人也看上了,可如何是好?

    两人暗中使力,争执不下。

    “这位公子,不如就承让给这位夫人吧。”掌柜的眼见那金钗已经变形,不觉肉痛,只劝道。

    “老板,我出三倍的价钱买了。”陈南风眼睛微眯,藏住了一丝狡猾。

    三倍?

    商人自然看重利益,眼睛攸然一亮,“那这簪子就……”

    “五倍!扶芷,快拿银子来!”齐飞飞怎么会让给她!

    “六倍!”

    陈南风再次加价。

    “十倍!”齐飞飞话音刚落,陈南风就松开了手,“那你要吧。”

    “没钱还和我争?你肯出那么多银子吗?”齐飞飞见那破金钗哪里值得起二百两,心下后悔,只得强行挽尊道。

    “不肯。”

    陈南风露出齐整的白牙,“君子成人之美。”

    成你大爷!

    齐飞飞急怒攻心。

    “这位夫人,这是您的盒子,一共两百两。”

    掌柜眼尖,见两人起哄,白白抬高了物价,他再见机行事,将盒子递了过去。

    商人的精明就体现在此处。

    不能白白错失了交易。

    齐飞飞只得在陈南风关切的目光下付了钱。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南风嘴角勾丝一起笑意。

    齐飞飞吃了闷亏,看着那破簪子就有气,面上又不能表露。

    跟着陈南风也出了铺子。

    “姐姐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齐飞飞追了上去,人都是有弱点的,她不信这个女人没有!

    等她找到了,她势必会狠狠拿捏蹂躏这个贱人。

    “我有话单独对姐姐说,不知姐姐是否肯赏脸?”

    陈南风懒得理她,“我很忙的。”

    “是关于姐姐中毒的事,姐姐也不想听?”齐飞飞的笑容很诡异。

    “那我就勉为其难听一听吧。”

    虽然这个齐飞飞没安好心,可是虚实之间可以寻到些许内幕也不一定。

    “这里说话不方便,前面有茶楼,我们去找个雅间说吧。”

    齐飞飞见鱼儿上钩,心中得意。

    陈南风只作不见。

    她与原主之间的梁子无非是齐飞飞是皇后家族推选的秀女,目的就在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

    可是齐氏考虑深远,并没有选她,而是选了原主。

    齐飞飞自恃美貌,家世好,听到太子妃的传闻后更心有不甘。

    谁料皇后又赐婚给她的亲子安平王,虽说是安平王妃,又如何与太子妃相较。

    何况她对太子……

    让她如何能甘心,张良娣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妾室,她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做齐家的荣耀。

    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可是哪里敢与皇后作对,只得把这口怨气撒在原主身上。

    到了雅间,齐飞飞倒是不急了,慢条斯理开始喝茶,两名丫鬟和侍卫随从在门口侯着。

    陈南风也不催促,看她作。

第十七章 人心险恶

    “姐姐真以为殿下是真心宠爱你的?”齐飞飞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南风一眼,眸底皆是讥笑。

    “难道姐姐没有疑心过,为何殿下现在对你与从前是天壤之别?”

    齐飞飞自信已经戳到她的痛处。

    宫宴上两人如胶似漆,更是惹她怀疑。

    太子一向稳重,突然在宫宴上一反常态,那不是做戏是什么!

    若不是为了平息陈家的追究,殿下怎么肯委屈自己?

    旁人看不出,她可瞧得真真的。

    任凭这个女人费尽心思抢夺了她的太子妃之位,还不是任由殿下搓扁搓圆。

    蠢啊。

    “……”陈南风无言以对,这个安平王妃还真不是胸大无脑之辈。

    “姐姐可是太子妃,按道理谁敢谋害你,姐姐一定以为是张良娣,就凭她小小的妾室,有那么大胆谋害当朝太子妃,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循循善诱。

    齐飞飞缓缓抛下鱼饵。

    “那是谁?”

    鱼儿上钩了。

    很好。

    齐飞飞红唇抿下一丝恶毒,展颜一笑。

    “你心底也不是有答案了吗?你想想谁有本事能在太子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陈南风一脸茫然。

    脸上可没有半分伤心欲绝的神色。

    难道是她的离间计不够成功?

    “你再仔细想想!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太子府中下了毒又无人知晓。”

    齐飞飞说的唇干舌燥,心急就泄了几分。

    “想不出来。”

    陈南风为难的喝了一口茶,又忽然恍然大悟,提高了声儿,“难不成是……”

    “对,就是殿下!”齐飞飞脱口而出。

    遭了!

    “大胆!竟敢污蔑殿下,殿下若是下毒杀正妻,那只会让天下人不耻。我即刻进宫面见母后,让她查明真相,还殿下清白……”

    陈南风正色道。

    齐飞飞脸色顿时惨白。

    见陈南风作势要走,齐飞飞慌了神,只得拦住她,“你,你胡说,我没有污蔑殿下。”

    “本宫亲耳听到,还能有假,一定要将此事奏明给母后。”陈南风不依不饶。

    “你别误会,我也是听的市井传言,哪里当得真!”

    且不说皇后追究,齐家也不会放过自己。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清楚?”陈南风心中好笑,面上已有松缓之色。

    “刚才妹妹忘了,本就是道听途说,姐姐千万别当真,这些市井话妹妹何必又让母后听见呢?倒是污了圣听。”

    这丑妇,竟敢威胁她!

    不过,未免她乱说话。

    权宜之下,还是得哄住她相信了才行。

    “当真是听来的?”陈南风显然还不信,追问道。

    “那是自然,妹妹还会骗你不成。”齐飞飞此刻低眉顺目。

    相当怂。

    “妹妹是大家闺秀,又出身母后的家族,怎么犹如市井妇人,道听途说,流言怎么就当真了呢?”

    齐飞飞听见陈南风有一句没一句的教训她,心下强忍着那口怒气不敢发。

    脸一阵青一阵白。

    “妹妹听者无心,可如若伤了殿下的清誉,那不是我不揪着妹妹不放了,母后那儿……”

    贱妇,贱妇!

    齐飞飞死死拽住掌心的手帕,憋住一口气,“姐姐,妹妹真是糊涂了。”

    忍一时之气,留待来日!

    看你这个贱妇才能嚣张到几时?

    “既然你知错了,这回就当我大人大量不计较了。妹妹要知道谨言慎行啊。”

    陈南风下巴弧度愈发高。

    “姐姐教训的是。”

    齐飞飞想一巴掌打得她娘都不认识。

    “你……”

    一股睡意强烈袭来,陈南风心中暗道不好,天旋地转间就失了意识……

    【系统提醒宿主危险!请宿主进行自救!请宿主进行自救!】

    陈南风被系统的声音吵醒。

    满鼻腔都是浓浓的霉味。

    四处一片昏暗。

    嘴里被强行塞了难闻的破布。

    身旁紧紧挨着一个人,熟悉的味道,这是……

    “你们两个废物,不是只让你们绑架那个美娘们,你们怎么把那个娘娘腔也一起绑了?”

    陈南风听到了远处传来不明的声音。

    “老大,那娘娘腔是个女的,我们亲耳听见在金铺里他们姐妹相称来着。”

    “是女的又怎么样?长得不怎么样,连赎金都要不起。”

    “老大,别急啊,给不起赎金就卖给牙婆子做丫鬟还不行吗?咱们就是顺手的事儿,不亏!至于那美的娘们,一只破簪子出手就二百两,那她的性命还不值个五千两吗?”

    “说的有道理!那茶楼里,你们没留下蛛丝马迹吧?”

    “放心……”

    陈南风这才明白了她们被绑架了!

    跟着这安平王妃果然没有好事。

    财不外露,不懂吗?

    招来这场横祸。

    只是两人明明在雅间喝茶啊,这些人如何绑走她们两个人的,何况门口还有魏令庭他们守着。

    还是说那家原本就是黑店?

    此时身边的人也醒了,呜呜直叫唤,不经意间撞了她好几下。

    陈南风这副身体本来就瘦小,哪里受得住她这样胡乱冲撞。

    这会子把力气使完了,待会儿看她用什么!

    “老大,那两个娘们醒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南风感觉到了光亮,只不过蒙着眼睛的黑布很紧,她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老大,您看。”

    来人声色偏低,带着凶狠劲儿。

    “嗯,去问问那两娘们家住哪里!派人去送信。”

    老大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年轻,实在不像凶悍的绑匪。

    她们二人身份贵重,这些人就算拿到了银子,又如何自信脱得了身?

    除非他们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还真是临时起意,见钱眼开,才干出绑票的事?

    只是不知这些绑匪是精密计划还是临时起意。

    此时她又不能说话,更动弹不得。

    陈南风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凶险之事,居然很平静。

    她开始自动搜寻自救的方法。

    若是不够冷静,只会错失逃生的良机。

    “走开!你们是谁!竟敢绑架我,我一定要把你们的手脚都砍了。”齐飞飞嘴里一松,气急败坏道。

    还真是不懂人心险恶啊。

    陈南风无奈。

    “你这个臭娘们,看老子不打死你。”

    “三弟,别打,长得美又这么泼辣,哥哥我喜欢。”

第十八章 脱逃

    “滚开,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否则王……”

    齐飞飞察觉有人向她不怀好意的走来,下意识往后挪。

    她的脸忽然被重重捏住,汗味刺鼻,胃里涌起一阵恶心。

    胸前的领口猛得被拉扯,一股凉风灌入,她忍不住惊叫起来。

    “闭嘴吧你!”

    陈南风不耐烦道,“各位大哥,不用跟她计较,她就是嘴贱。”

    “她不是你妹妹吗?”

    这时老大开了口。

    陈南风感觉到了对方投来了视线。

    “她和我哪里像姐妹?看她那个狐媚样,就知道她是我家夫君的妾室,不过从前是望春楼的头牌,要不是看在她攒了不少银子还倒贴我夫君的份上,就凭她得了那种病,我家夫君怎么可能娶她!”

    陈南风忿忿不平道。

    “你胡说!你个贱人!”

    听到陈南风把她说成青楼那些下贱的女人,还污蔑她有那种难以启齿的病。

    齐飞飞急怒攻心,一时不知该从哪句话开始反驳。

    “什么!病?什么病?”

    齐飞飞身旁不怀好意的声音瞬间提高的几度!

    “恩客多了,有病也实在难免。各位大哥又不是不懂。不过我家夫君说了,就看在银子的份上,娶她贴补家用。想必你们也在金铺里亲眼见了,她能花二百两买只破金钗,就知道她的钱挣不少了。”

    “呸!老子还以为哪家的贵夫人,幸亏老子没碰她,晦气!”那人听见后,连连后退了两步。

    “你……”

    齐飞飞本欲再骂,忽然感觉到脸上的手拿开了,那个贱人或许在救她!

    她拼命喘了一口气。

    “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老大显然半信半疑。

    “我巴不得你们杀了她!可是我更想你们把她的银子夺了,她若没有了钱财依靠,我夫君定会卖了她!到时候看她怎么和我争!”

    陈南风阴森森的笑了。

    “老,老大,最毒妇人心啊。”

    “就是,这黑婆娘的心比我们狠多了!”

    陈南风后背起了一层冷汗,黏腻的贴在肌肤上。

    他们应该是信了!

    不过能光天化日之下,绑走她们二人,他们可不是普通人。

    陈南风不敢大意,更不敢表露出一丝松懈。

    “你,你……”

    齐飞飞惊住了,没想到陈南风说谎话都这样面不改色,虽然她看不见,只听那语气真是恨她恨入骨髓。

    那……今儿在茶楼岂不是她傻傻中了贱妇的圈套!

    贱人心机深沉!

    眼下如此情形,她也不敢戳穿陈南风的真实面目,那个绑匪刚才对她,对她……

    若是安平王妃贞洁不保,不止是全京城的笑柄,更是家族的羞耻,她定是活不成了。

    就算无人知晓,她外出一夜未归,那闲言碎语就得把她淹死!

    她只得忍。

    “快说,你瞒着我们把银子藏在哪里?不要拖累我给你陪葬。”

    陈南风虽然知晓齐飞飞并非无脑,可是她愿不愿意配合也不好说。

    只能见机行事了。

    “她不说就立刻杀了,免得留有后患。我没有耐心。”老大的声音听起来丝毫没有感情,带着浓浓的杀机。

    “我,我说。”

    齐飞飞嗫嚅着。

    陈南风才真正放了心。

    这安平王妃挺上道的。

    眼下能拖一些时辰就拖一些时辰,等不到别人来救不要紧,她穿的男靴里绑着订制的匕首,还有能量药丸。

    袖口里也有药粉。

    想逃也不是难事。

    别慌。

    “钱在哪?”

    老大半信半疑。

    “我都存在了钱庄里,因为是大额的银票,所以必须是我写的手信或者我亲自去才能取出来。”

    “去,找些纸墨来。”

    大额的银票,确实会让人更贪婪。

    “老大,那娘们蒙着眼睛怎么写字?”

    这是个难题。

    “把蒙眼睛的布取了。”老大回答的很干脆。

    “这……”

    “哈哈,她肯定活不成了,拿下了眼布肯定是要被灭口的。”陈南风咯咯的笑了起来。

    “什么?你们要杀我灭口,我不写了。”齐飞飞惊惧着后退。

    “把那娘们的嘴给我堵上。两个废物。”老大有些恼怒,眼下他没空收拾陈南风,他在意的是银子。

    陈南风又被强行塞入了破布,呜咽两声,表示不满。

    “快写。”

    清脆的一巴掌,在屋里回荡开来。

    “要我写可以,但是拿了钱要放了我。”齐飞飞哪里遭受过这等罪,脸火辣辣的疼,但意识却告诉她必须咬牙坚持。

    坚持到王府的侍卫找到她。

    陈南风反绑着的双手缓缓,缓缓的往下挪,她知道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齐飞飞吸引了。

    她终于摸到了刀柄。

    心顿时也不乱跳了。

    “好,你快写,我们把脸蒙上……”

    齐飞飞写完书信,又被捆了起来。

    “你们好好看着,我去取。”

    脚步声去。

    两人看着地上捆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一个长得美的娘们有暗病,一个黑不拉几的倒胃口,还是继续出去喝酒抵御这荒郊野岭的冷风。

    等陈南风听到落锁的声响,她才赶紧抽了匕首。

    反手一割。

    桎梏轻易开了,铁匠果然没有骗她啊,削铁如泥。

    屋内光线很暗。

    适应后,陈南风看见了被捆成粽子的齐飞飞,悄悄的挪到了她的身旁,“嘘,别说话!”

    “啊!”

    屋内突然传来女人的惨叫。

    立刻惊动了屋外喝酒的两人。

    “怎么回事?你不是塞了嘴吗?”

    “二哥,我们快进去瞧瞧,万一出了事,大哥回来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两人慌忙开了锁链,一推门,地上几截断掉的绳索,“遭了,人跑……”

    还不等他们说完,一股浓粉从天而降而来,刺鼻呛喉,辣的眼睛睁不开。

    “啊!”

    一把利器瞬间插入大腿,还顺带用力一搅。

    传来清晰的剧痛。

    “三弟。”听到惨叫,另一人紧闭着眼赶紧摸了过去。

    滋。

    后腹被利刃快速插入,抽出,热血瞬间飙飞。

    “快走!”

    陈南风回头,哪里还有齐飞飞的踪迹。

    “吁!”又听到一声马儿嘶吼。

    齐飞飞竟骑马先跑了。

    “快,快拦住她……”

    “她在那儿!”

    毕竟是成年男子,烟雾散去的很快。

    两人红眼忍着剧痛朝着模糊的人影扑去!

    陈南风已经准备好药丸吞下去,突然嘴巴被一股温热捂住了,强风过后,已然跃上了树。

第十九章 好心救了你

    夜凉如水。

    皎白的月此刻偷偷的潜入云层之中。

    陈南风紧紧的抓住树干,凉风吹过她鬓角的发丝,胡乱的贴在脸上,她也不敢随意去拨动。

    陈南风惧高。

    微微抖动的手臂泄露了她的害怕,幸亏在暗处,并无旁人瞧见。

    “噗。”

    耳畔传来一声微弱的嗤笑。

    她并不敢分心去瞧,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不低头就会好得多。”

    耳畔传来的声音很低沉,许是刻意压制的缘故。

    茂密的枝叶与黑暗遮掩了树下的一切。

    开始还能听见那两名匪徒弄出的动静,过了许久,只剩一片诡静。

    那两名匪徒是昏倒了?

    还是沿着下山路去寻她了?

    陈南风只能胡乱猜测,至于身旁忽然出现的人更是没有头绪。

    “这么久没动静,那两人定是走了。你放心。”身旁的人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声色略为涩哑。

    不过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到陈南风的耳朵里。

    她紧绷的脊背悄悄松了。

    匕首因着被掳上树的时候滑入了杂乱的草丛中。

    幸亏能量丸被她紧紧抓住了。

    她的掌心出了好些汗,连同那能量丸也化开了些,希望不会影响药效。

    “你是谁?”

    陈南风此刻偏过脸,开门见山。

    因为没有光亮,她似乎是对着黑暗自言自语。

    “出于好心,顺道救你的人。”

    此时月亮恰好探出头,撒下些许光亮。

    那人脸上泛出一道冷光。

    原来他还戴个了面具。

    陈南风努力窥探,却只看到对方线条流畅的下颌。

    陈南风暗自蹙了眉,这人说的话是没错,可半夜三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还戴个面具的人,能是好人?

    陈南风警惕性很高。

    她不愿刚脱险,又遇到了豺狼。

    不管对方是何居心,她都得小心。

    “你为何……”

    “嘘……”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南风就似乎察觉脚下的树枝有些许抖动。

    “很多人马朝着这儿来了。”那人继续道。

    陈南风放眼望去,似乎看见了星星点点在远处晃动。

    “应该是救你的人来了,你快去吧。”

    那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你如何知道?”陈南风很好奇,这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像知道她所有的底细。

    这并不是好事。

    “那种马声,不是寻常人家才有的啊。”那人一把抓住她,瞬间从树上飘然而下。

    “我走了,后会有期。”

    借助草屋的光亮,陈南风成功对上了他的眼,如同夜鹰般锐利,更穿透人心。

    这才是第一次“见面”,陈南风直觉这人很不好对付。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陈南风叫住了他。

    毕竟今夜是他出手救了她。

    这个情,势必要还的。

    或许,对方真是一时善念……

    那人走了几步,眼见就要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才稍稍侧过脸,“南渡。”

    陈南风再待说话,那人已然不见踪迹。

    南这个姓,并不常见啊……

    陈南风环顾四处,并未看见那两名匪徒的踪迹。

    草屋的门还大开着,门口的油灯也眼见要熄了。

    她赶紧找到了藏身之处,若是有变故,也不至于处于险境之中。

    直至她清楚看到了魏令庭。

    火光闪动,照亮了整条狭小的路。

    他身后跟着一大队兵马。

    陈南风的心不慌了。

    “魏令庭。”

    深吸一口气,陈南风奋力呼喊。

    横生生的站在了路道中间,拦住了魏令庭的去路。

    一阵风扬过。

    马儿稳稳当当的停在陈南风面前。

    “属下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魏令庭一跃下马,跪拜在地。

    “起来吧。贼子或许还在附近,你且带兵速去拿下。”

    留着不是祸害人吗?

    “属下先行护送娘娘回府。”魏令庭大手一挥,便有一半的兵马匆匆朝着山顶去了……

    立于高处的人冷冷看着满山的火光闪动。

    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主上,看来今夜并不适合做交易了。”无声无息,有人接近了他,近乎虔诚的跪拜在地。

    “为何?”

    那人转过脸来,银色的面具泛着幽冷的光。

    “今夜这荒山人来人往太多,他怕是不敢来……”那人小心斟酌着用话。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若是今夜他敢来交易,我便做这笔交易。他倒是值得我等上一等……”那人负手,绕是有面具遮掩,也知他神情倔傲。

    “主上,你为何会救那名妇人,万一暴露了行踪……”

    “可怜她罢了。”

    那人气定神闲。

    跪着的人便不再说话。

    “是。属下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漫山遍野的火光也渐渐消失,整个山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与孤冷。

    太子府。

    陈南风此刻脸上都是尘土,衣服皱巴巴的,透着狼狈。

    脖子手腕处留着暗红色的勒痕,很是显眼。

    太医用了药,翠芝也殷勤的服侍着陈南风。

    偷偷连抹了两回泪。

    “皮外伤,不至于。”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好歹保住了性命。

    喝了安神药,已是夜半了,陈南风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就睡下了。

    翌日陈南风睡醒,外头的阳光也很足了,昨夜涂了药的肌肤火辣辣的疼,不过她并不矫情,倒没有说什么。

    “娘娘,您醒了。”

    翠芝服侍着陈南风起了身,侍女们流水般进入内殿中。

    “昨夜的贼子可是擒住了?”陈南风受了惊吓,思绪还是很清晰。

    “回娘娘,奴婢暂时还未听到消息。昨儿奴婢与魏副统领到处找娘娘都不见踪迹,安平王府也是急坏了,这不连夜扣押了那茶楼的老板审讯,还让顺天府的密探跟踪追查后,才发现了蛛丝马迹,谢天谢地,娘娘总算平安归来。”

    翠芝的担忧是真的。

    且不说她受不受牵连,她的妹妹就……

    她胆子本来就小,意识到娘娘可能被贼人掳去,可是吓得心惊胆颤。

    这时候魂还没回来呢!

    陈南风心底也纳闷,虽说古代比不得现代科技发达,没有监控摄像,可是梁城中人工的监视也应该是有部署的吧。

    天子脚下,匪徒就如此凶悍了吗?

第二十章 通情达理

    “娘娘,要不要奴婢再去打听一番。”

    见陈南风若有所思,翠芝忙殷勤道。

    娘娘被绑架的事怕是纸里包不住火,万一夫人那里……

    “不必。”

    陈南风前世的职业虽然是私家侦探,可她只是拿钱办事找证据,追踪人口,不代表她能破案。

    人心险恶。

    在古代生存,更是要多长个心眼。

    这件事也算是给她个教训!

    “娘娘,抓匪之事顺天府自会操心,您就好好歇两日。尤其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娘娘还是不要出府了,不安全。”

    翠芝趁机劝道。

    她还年轻,不想死,她的妹妹更是如此。

    “人在家中坐,祸成天上来。你忘了本宫中毒的事儿……”

    外有匪患,家有隐患。

    都不安全呀。

    “太子殿下到。”

    陈南风刚用了午膳,楚霁就来了。

    他眼底有些乌青,精神不济的模样。

    楚霁觑她一眼,并不热络。

    “你好些了?”

    关心也是浮于表面。

    “臣妾吃好睡好,除了些皮外伤,不碍事儿。”陈南风甜甜一笑,一抹娇羞上脸。

    她昨儿被绑架,楚霁不来例行公事怕是也说不过去。

    只是他似乎不太好奇昨儿发生的事,陈南风也不好主动提。

    或许他暗中更期希冀她回不来更好呢!

    “那就好。”

    楚霁惜字如金。

    也不说告辞的话,还顺带着靠在了软榻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陈南风眼睛一眯。

    突然好奇他与张媛是如何日夜腻歪的?

    该不会都是在做不可描述……

    打住!

    思想要健康。

    社会要和谐。

    “殿下,娘娘,奴婢刚洗好的葡萄。”

    翠芝来的很恰当,正好打破了殿内诡异的沉默。

    “殿下,吃葡萄吧。”

    陈南风揪下一颗,巧妙一挤,饱满的果肉就整颗滑入了嘴里,尤其清甜。

    一口一颗,吃起来很爽快。

    “殿下不吃?葡萄很甜。”见楚霁不为所动,陈南风住了手。

    “吃。”

    楚霁的视线落在了葡萄上,又落到了陈南风的手上。

    他的意思是……

    要她来喂?

    若不是陈南风苦心维持她经营的人设,她早把白眼翻出天际。

    眉眼一弯,“殿下的手可是受伤了?”

    楚霁镇定自若,“没有重伤。”

    “臣妾还以为殿下不便,需要臣妾喂您呢。”陈南风笑眯眯的。

    “说起来是有些不便。”楚霁的眸子更深了些,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陈南风的视线随之落在他的手上,手指纤长,根根分明。

    并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不错。

    “那臣妾来喂您吧。”

    陈南风扯下一颗葡萄就往楚霁嘴里送,老娘噎不死你!

    陈南风动作弧度太大,不成想踩到了裙尾。

    生生朝着楚霁扑了过去,一张脸清晰投入了对方微缩的瞳孔中。

    楚霁的眼珠很黑,如同黑夜,不可勘破。

    轻微绵密的呼吸,一寸一寸的攻略而来。

    陈南风的视线而后滑过对方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淡色的薄唇上……

    陈南风猛然起身。

    哐当。

    茶碗落地,四分五裂。

    “娘娘,出了什么事?”

    翠芝在外边问了一声。

    陈南风瞬间人生清醒。

    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没事,就是茶碗不小心打翻了。”

    陈南风做贼心虚,说话挺没有底气。

    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差点被反攻略了吧?

    一时被美色所惑,心智不坚。

    她显然经不起考验。

    “那奴婢进来换一盏?”翠芝没有主子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擅闯的。

    “不必了。”

    楚霁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好了。

    陈南风目不斜视,目光根本不敢往楚霁那儿飘。

    难怪不得“情敌”随处可见,如今担心他的肾会不会迟了些?

    “太子妃似乎很怕本宫,近来都不敢正眼瞧本宫。”

    楚霁的话听起来何其讽刺。

    “臣妾不是怕。”

    陈南风表面一派正经,“殿下神仙之姿。臣妾貌若无盐,故而不敢直视殿下,怕无地自容。”

    “你在夸赞本宫?”

    “相比臣妾,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臣妾也是实话而已。”陈南风回答的很谦虚。

    若不是为了任务,她也不必如此谄媚。

    “那倒也是。”

    楚霁颔首。

    真不要脸。

    “昨儿你怎么会与安平王妃一起喝茶?”话锋陡然一转。

    “安平王妃说是有话单独给臣妾说,臣妾就去了,后来就被绑架了。”

    “什么话?”

    “无非是殿下与她曾经的一段情之类的。”陈南风想了想,说道。

    楚霁的语气有些僵硬,“她胡说什么!”

    男人嘛,前女友都是苍蝇血。

    “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殿下风流倜傥,受众多女子青睐才实属正常。臣妾不会乱吃醋的,殿下放心。”

    陈南风很是通情达理。

    看在她这个太子妃这么识大体的份上,可否起了放弃杀她的念头?

    楚霁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一向如此。

    陈南风也并不稀奇。

    “臣妾方才多嘴,不管如何,这些小事殿下都可不必理会。”

    陈南风低眉顺目。

    琢磨着没有什么比保命更紧要。

    “你是本宫的正妻,说话要注意分寸。”楚霁的话逐渐冷硬。

    “是,臣妾知错了。”

    有错就认,但是改不改,那就是自个儿的事儿!

    陈南风根本不必与楚霁起冲突,那不是找死往刀口上撞吗?

    用这副身体活着挺舒服的。

    她不嫌命长。

    她还想再活个几十年载。

    有道是精城所致,金石为开。

    楚霁薄唇微抿,并未再说话。

    敌不动,我不动。

    陈南风垂下眼睫,堂堂正正的打瞌睡。

    “本宫走了。”

    陈南风立刻起身相送。

    她是有些累了,早点下班休息才是紧要。

    “殿下,您还是去张良娣那儿?”

    楚霁从太子妃寝殿出来后,就一直冷着脸。

    也不知太子妃又如何惹怒了殿下?

    徐东海暗自叹了口气。

    近日殿下去良娣那处很勤,连太子妃不见了,也不见他心急,照旧宿在了良娣处。

    原本以为殿下有张良娣的温柔陪伴,自然会开怀。

    谁知如今眉头的阴郁却是更盛了。

    这主子从小看着长大的,长大后的心思就愈深了,他参透不了。

    “不去了。”

第二十一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殿下,您去哪儿?”

    徐东海畏畏缩缩的跟在后头。

    楚霁其实也不知去哪儿,只知心中憋了一口闷气。

    若是不泄,势必会爆发。

    他甚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并不是因为爱故作深沉,只是不太擅长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他也不例外。

    防人之心不可无,久而久之,他都忘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并非泥塑的雕像。

    “去牵马来。”

    楚霁精致的袖口轻易掩饰了左手臂的肿胀,他知道是昨夜通宵赶路而致摔下马,受的伤。

    可是他并不在意。

    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平安无恙,他才吐了一口气。

    楚霁说服自己,并不是他迟疑的缘故。

    迟疑,是储君的大忌。

    眼下太子妃不能有事,是为整个大局考虑。

    仅此而已。

    一跃上马,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簌簌的恼人。

    只是那张巴掌大的脸愈发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从浅到深,再到她细微的表情,一个眼神……

    为何感觉不到丝毫的真实呢?

    “殿下,今儿居然有空从温柔乡出来找我,真是难得。”

    说话的是始平侯世子卫渊,他任越骑校尉,官显职闲。

    “废话少说,去比一场。”

    楚霁挑了眉,长鞭一挥。

    朝着骑马场去了。

    卫渊也不甘落后。

    纵身上马,英姿勃发。

    太子必定是心事重重,为难他每次都是陪练啊。

    一把辛酸泪。

    两人在骑马场上较劲,一前一后,谁了不肯落后。

    “听闻太子妃的嘴巴着实厉害,殿下您可吃得消?”

    卫渊本来就是他的损友,时不时在他面前耍耍嘴皮子过瘾。

    他从不在乎身份的悬殊。

    “多话。”楚霁见他作势要超过自己,无形加重了鞭子的力道……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

    楚霁几乎是跌了马,躺倒在松软的草地,喘着粗气。

    卫渊也瘫倒在了一旁。

    “看来您最近很烦心。”卫渊吐了一口气,今儿可累的够呛,“可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楚霁脑海中悠然浮现一张脸,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果一个女人她嘴上说爱慕你,可是实际上并没有,这算什么?”

    “这叫虚伪!”

    卫渊即刻下了诊断书,“这种女人大多是有目的接近你,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要不就是为了权势。”

    卫渊说的话很实。

    他突然侧过身子,眼睛一眯,“殿下口中的女人指的是……”

    楚霁优美的侧脸融入草丛中,看不清虚实。

    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子竟然会为一位女人烦心?

    卫渊的好奇心愈发重了。

    “难不成是张媛,她不是已经成了您的良娣了吗?怎么还没有爱上您?殿下,要努力啊。女人嘛,大约是需要一个由头的,才能看上你。”

    “什么由头?”

    楚霁偏过头来,眉眼松散。

    “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日久生情,什么救命之恩……”

    嗯,反正戏文就是这么写的。

    “就凭您的地位容貌,想让一个女人喜欢并不难吧?”

    卫渊讪笑道。

    “……”

    楚霁神色不豫的看着他,也不知真假?

    “您看着我有什么用,自个儿想办法吧。”

    卫渊被他看的心虚,他一向自诩名门淑女的香馍馍。

    可不能被他看穿了自己只会纸上谈兵的事实,那以后的日子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卫渊也不惊讶,回回都这样!

    “殿下,你别急啊,那,那个女人是……”

    一骑绝尘,哪里还有楚霁的踪影……

    “殿下,接到密报,梁城近日有异动。”

    楚霁刚回到府邸,就有暗卫来报。

    “异动?”

    楚霁心思一偏,又被拉了回来。

    “属下等还未查出是谁来了梁城,对方很狡猾,不过属下等确信绝对是重要人物。”这些个暗卫是楚霁多年培养和训练出来的。

    “秦风,梁城不大,想找个人并不难。”

    楚霁的眸子很平静,“有时候只需抛下诱饵……”

    “属下明白。”

    秦风拱手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西北边疆密报,富平侯已被秘密押解回城!”

    押解?

    那就是有罪之身。

    “老师?”

    楚霁脑海中出现一张肃色的脸,平阔的眉宇间之间总是团蹙着一股正气。

    是他教会自己出第一拳。

    若是打不过,就要学会跑。

    若是打得过,就要一击击中,绝不能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是为何事?”

    楚霁的胸膛并无起伏,内心实则惊涛骇浪。

    “羿将军战前兵败,朝中有人参奏他勾结奸细,里应外合,致使大晋连失三座城池。”秦风一字不漏的回答,并无表情。

    楚霁的眉目似被寒冰封住了。

    “几日可到梁城?”

    “十日。”

    “退下。”

    一时间,书房内静谧无声。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竟然是从北疆开始。

    楚霁的意料之外。

    不管暗中的这股势力是谁,叛国,这是被天下人挫骨扬灰,万劫不复的罪名。

    对方来势汹汹,第一个从边境下手!

    富平侯羿啸是大晋最为锋利的一支箭矢,善于排兵布阵与奇袭,兵法娴熟,一人可堪比十万大军。

    他常年镇守北疆,周边是虎视眈眈的北魏与凉国。

    若是失去他,北疆岌岌可危。

    泛白的指尖青筋暴现,额头上惊起一层冷汗。

    楚霁拔开了袖口。

    整个手臂已经肿胀的不成形了,足足大了一圈,一动就十分艰难。

    微微蹙眉,或许是伤到骨头了。

    另一只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徐东海,进来……”

    陈南风睡得昏昏沉沉,就听到宫中来了内监,还是皇后派来的。

    皇后是她身后的大树,她必是要笑脸相迎的。

    内监脸上的脂粉比她还重,陈南风忍耐着听他通报。

    “皇后口谕,太子骑马时不小心伤了手臂,兹事体大,着太子妃亲自照料太子。钦此!”

    “臣妾领旨。”

    陈南风起身。

    皇后可真心疼儿子。

    她才刚被绑架了,也不听皇后过问。

    真是皇家命贵啊!

    “殿下的身体关乎着天下万民,娘娘您可得好好照料,不能有闪失。奴才日日都会记录在册,以供皇后娘娘翻阅。”

第二十二章 谈心啊

    皇后派来一名监工。

    偷懒是甭想了!

    陈南风满脸堆笑,又让翠芝亲自送了出去以便使银子。

    这就是人情世故。

    “娘娘,您还躺着做什么?”

    翠芝很快折返,疑惑道。

    “等殿下呀。”

    按理说太子受伤自有太医细心照顾,再不济太子府还有那么多内监与侍女,何必亲自下旨让她独自侍奉。

    多半是皇后找个由头让她名正言顺的在楚霁面前刷存在感。

    其实,这也并不是坏事。

    “娘娘,殿下每日要处理公务,自然是要让娘娘搬过去的,奴婢这就开始收拾,反正离得近,东西也不用多带……”

    虽说是由娘娘照顾,真正出力的还是她们这些奴婢。

    等陈南风收拾齐整,才带着翠芝不慌不忙去了太子的书房。

    楚霁正在批阅奏折,左手绑得很严实,用木板固定着。

    看起来挺严重。

    下午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书房的人手今儿足足添了三倍,不用猜,多半是皇后的旨意。

    储君有个闪失,对于前朝便是地震。

    “你来了。”

    楚霁声音淡淡的。

    听不出喜悦或者恼怒,一如初见。

    陈南风明白太子不是那么好攻略的,毕竟是精心培养的储君,那心智必然比常人坚定。

    “娘娘,这是殿下最爱的茶,您先去沏了吧?”徐东海很有眼力劲儿。

    真是把她当侍女使唤了?

    陈南风眉眼弯弯,“好。”

    碗底的茶一遇到热水就迅速升腾,故而茶香瞬间四溢。

    犹如做人,若是不懂得趁势而起,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虽然陈南风对于自己绑架一事仍有疑心,不过眼下有机会与楚霁朝夕相处,她也可趁机多观察了解楚霁。

    人都有软弱之处的。

    找到对方的薄弱之处,才能拿捏住对方的心。

    陈南风不止亲自沏了茶,还体贴吹凉了些。

    “殿下,茶温正适入口。”

    陈南风自觉体贴。

    所谓以柔克刚,并不是胡诌的。

    楚霁垂眼,目光落在对方纤细的手腕上,“你太瘦了。”

    “多谢殿下关怀。为了殿下,臣妾每日用膳时必会多食用一些。”陈南风感激涕零。

    翠芝在两人身后暗自摇头。

    娘娘若是再多食,一顿怕也要吃三碗饭了,撑着了怎么办?

    楚霁抿了一口茶,继续批阅奏折。

    两个时辰过的十分缓慢。

    陈南风打了一个哈欠,又打了一个哈欠……

    眼见着楚霁手里的奏折越来越模糊,上面的字变成了歪歪曲曲的蚯蚓,眼皮就重了……

    手肘被轻微的撞了一下,陈南风又人间清醒。

    徐东海压低了声音,“娘娘,该磨墨了。”

    陈南风挽起长长的衣袖,拿起砚台旁边的墨条就可劲造。

    幸亏她见翠芝磨过一回,如今也学得有模有样。

    滋啦滋啦。

    陈南风疑惑,手都快麻了,怎么没看见墨汁?

    只得老老实实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楚霁手中的笔戛然而止。

    “娘娘,您没加水。”徐东海可笑不出,太子妃真是来侍奉殿下的?

    他赶紧往砚台中加入些许清水,好言道,“娘娘,墨要轻缓的磨。”

    “本宫能不知道吗?本宫只是担心殿下的伤势,一时忘了。”

    陈南风狠狠地瞪了徐东海一眼。

    徐东海愈发伏低,连连称是。

    担心?

    楚霁见她大言不惭。

    方才他都听到轻微的鼾声回荡在整个书房中,周遭的侍女们都强忍着笑意,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让太子妃一人伺候就行了。”

    楚霁终于做了一回人。

    殿中的人刚退出去,陈南风不客气的坐在了软榻上。

    浑身酸乏,她真心佩服楚霁可以一动不动坐那里两个时辰。

    学霸也不是这样造的!

    手不酸,屁股也不疼吗?

    “殿下,您慢慢批阅。有事再唤臣妾,臣妾实在太,太困了。”

    陈南风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直接躺下了。

    这原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瞌睡多也是常事。

    楚霁对她人前人后的模样似乎并不奇怪,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奏折上,陈国欲嫁过来一位公主,与大晋缔结姻亲。

    陈国的皇帝急病,请求大晋护送陈国质子裴玉回国。

    父皇既然把这个折子交给他批复,他就应该尽快下决断。

    明日请太子少傅,太子少师来共同商议,陈国是大晋的附属国,处理质子之事更得小心。

    天色已暗,书房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楚霁只觉眼睛酸涩的厉害,才搁置下笔。

    喝了一口冷却的茶,苦味就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视线而后落在那呼呼大睡的人身上。

    她似乎对这些政事并不关心……

    “殿下,是否传晚膳?”

    徐东海在殿门口请示,却不敢进去。

    楚霁应了声好。

    起身走到软榻前,见瘦小的人蜷缩在角落,眉毛微蹙,看样子睡得并不舒坦。

    嘴角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下意识拢了一角滑落的薄毯,又神情复杂的收回了手,而后出了书房。

    陈南风醒来后已经彻底错过了晚膳。

    没想到楚霁吃晚饭也不叫醒她。

    太子府规矩严,食有时,过了吃饭的时辰就只有吃点心裹腹了。

    “殿下不忍打扰娘娘睡觉,真是体贴。”

    信他个鬼,分明就是想饿死她!

    她的酱大鸭,酸汤猪脚可不是通通泡汤了吗?

    亏她还特意让翠芝去叮嘱厨房做的。

    她是唯一饿肚子的穿越者吧。

    【系统提示,请宿主立刻完成任务。】

    陈南风好不容易忍着饥饿睡着了,半夜竟然被系统机械的声音惊醒。

    熬夜可是会秃头的。

    陈南风睡意模糊的打开界面。

    【请宿主完成与太子的第三次亲密互动:谈心五分钟。”

    陈南风复又躺平。

    【请宿主立即完成,限时开始!】

    “我放弃。”

    陈南风真的很困。

    哪个正常人半夜三更找人谈心?

    她又不是疯子。

    【如果宿主选择放弃,系统将对宿主进行随机惩罚。】

    居然来这种套路。

    狗曰的。

    虽然陈南风很不情愿,可她不愿意接受任何对身体不好的惩罚,她一向很惜命。

    一把掀开被子,披个外衫急急忙忙的朝着主殿跑去。

第二十三章 流言蜚语

    徐东海今儿轮到值夜,深更露重,到了半夜,少不得打瞌睡。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惊醒了徐东海。

    定眼一瞧,似乎有名长发女鬼朝着这儿飘来。

    睡意全无。

    徐东海揉了眼,只见那女鬼越来越近。

    他哆嗦着唇,似乎有人无形间扼住了他的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忽然,那长发女鬼拨弄开头发,一张脸清晰的露了出来。

    “娘娘?”

    陈南风胸膛剧烈起伏着,为了节省时间,一路小跑了来。

    只是从偏殿到正殿短短的一段路程,她居然整整绕了几圈,才找到太子睡的那屋。

    夜里分辨方向实在太难为她了。

    “您三更半夜怎么来了?殿下已经睡了。”

    徐东海颤颤巍巍说道。

    太子妃得罪不起,可要小心应付。

    “让开!本宫要进去看看殿下……”

    没时间解释了,陈南风决定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娘娘,您还是明儿一早……”

    徐东海暗道不好。

    “本宫等不及了,快……”陈南风只得自个儿去推门。

    “奴才多有得罪,殿下歇下了,真的不能吵醒他啊……”

    徐东海抱住了她的腿,就差痛哭流涕。

    “你怕什么!一切有本宫担着,你快放手。”时间愈来愈紧迫。

    “娘娘还是回去睡吧!明儿再惩罚奴才……”

    徐东海没想到一把老骨头,还要受罪啊。

    【倒计时:十,九……】

    陈南风面容扭曲,她完了!

    【宿主任务失败,即将对宿主进行随机惩罚。】

    陈南风打了个寒颤。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惩罚:打嗝两小时。计时开始!】

    恭喜你妹。

    胸膛间一股气浪涌起,迅速冲破了喉咙,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嗝!”

    吱。

    房门几乎同时打开。

    “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吵闹?”

    楚霁半夜被吵醒,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臣~嗝~嗝~”

    陈南风每说一个字,就打一个隔儿。

    而且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她绝望了。

    “殿下,吵醒您了,都是奴才的错。”徐东海这才松了手。

    “你半夜来做什么?”

    楚霁冷着脸。

    陈南风憋住气,她哪儿敢说话呀,察觉到一股气流直直往喉咙上涌,她立刻按住胸口。

    “嗝~”

    终究还是失败。

    只剩眼泪汪汪的看着楚霁。

    “徐东海,传太医。”楚霁有些冷漠。

    又觑了她一眼,“先进去吧。”

    陈南风只得委委屈屈的进了寝殿。

    遂有侍女进来点了灯,殿内顿时敞亮了不少。

    楚霁见她穿得单薄,脸色绯红,就将他身上的披风递给了她。

    不经意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凉得很。

    太医来的很快,为陈南风诊脉后,说是寒气入体,饮食不当所致。

    开了方子就走了。

    侍女很快就将药煎好了送来。

    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冲鼻。

    陈南风下意识深吸一口气,谁知胸肺中的那口气因为憋太久,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

    “隔!”

    响彻寝宫。

    夜里本就安静,守夜的侍女内监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事发突然,一时没忍住,有人竟噗噗的偷笑,又怕责难,赶紧捂住了嘴。

    有什么比这更社死的现场吗?

    陈南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快喝药吧。”

    陈南风在心中默默淌泪,闭上眼端过碗一口喝到底!

    “既然喝了药,就先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楚霁一个示意,旋即有侍女将软榻收拾出来。

    自然是两个人睡一间屋了。

    他的手有伤,自然不能两人一起睡。

    目光落在他的塌上,整整齐齐的,只露出一角睡过的痕迹。

    陈南风思索着睡着了总不至于还打嗝吧,赶紧脱鞋上塌,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打嗝其实很难受。

    每打一次身体就被抽空一次。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陈南风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胸膛间的胀气翻腾早已消失不见。

    她才感觉活了过来,顿觉神清气爽。

    狗系统!

    她还不忘补上一句咒骂,惩罚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娘娘,您昨儿夜里怎么来了殿下的屋里,幸亏殿下没有怪罪,还吩咐奴婢过来伺候。”

    翠芝此时也进了屋,原来是给她送衣衫来。

    “本宫昨晚做了个梦,担忧殿下的伤势,这才不顾半夜赶来。”

    陈南风面不改色。

    当然不能说她其实被系统胁迫的吧!

    “娘娘,不过是个梦而已,您多虑了。奴婢今儿来的时候,这外边的侍女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昨夜殿下对娘娘很好呢!”

    女人无论什么年纪,总是爱八卦的。

    尤其喜欢甜甜的恋爱,磕cp什么的。

    她倒是无所谓那些侍女们的添油加醋,反正又不少块肉。

    “殿下自然是最好的。”纵使楚霁不在这里,陈南风也不忘拍马屁。

    “娘娘,您昨儿打嗝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南风立刻沉下脸,“你知道的太多了。”

    “娘娘恕罪,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陈南风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这种事她可不想再听第二次了。

    “娘娘,您今日可不必急着去殿下的书房伺候了。”

    竟然有这等好事?

    陈南风喜形露于色。

    “今儿太子少傅,太子少师会与殿下商议国事,娘娘需要回避。”

    翠芝愈发觉得娘娘神采奕奕,眸眼之间都是光。

    只能从眉眼仔细分辨,才能依稀看到从前的一二分影子。

    明明还是那张脸,她怎么完全想不起娘娘从前的模样呢!

    如今的娘娘无时无刻都带着光晕,妥妥的神人呐。

    “娘娘,其实……其实还有一事奴婢还没有禀报。”

    见四下无人,翠芝含糊道。

    “什么事?”

    吞吞吐吐,看来是不能让旁人知晓的事。

    “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娘娘前两日被绑,昨儿就有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娘娘被那些匪徒……”

    见陈南风神色还算淡定,小心道,“传闻是太子府的侍卫救到娘娘时,娘娘衣衫不整……”

    又怕陈南风恼怒,“夫人已经在想法子了,请娘娘不必着急。”

    陈南风微微叹口气。

    被绑架还能衣衫整齐?

    你来给我绑个试试。

第二十四章 你在教本宫做事?

    此事必不是空穴来风。

    看来有人拿着她被绑架的事大做文章,外头还不知如何传的沸沸扬扬呢!

    古代的女子很重名节,人言可畏。

    这些流言化作锋利的箭矢,对准的靶心自然就是她!

    无非是让她做不成太子妃,最好能为了清誉被迫上吊,一死百了。

    是安平王妃?

    她与自己一同被绑架,只不过她先骑马逃了,这事传出来,她的名节也未必不会受损。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也不会蠢到去做吧!

    晋康县主?

    她怕还没有这等心机城府,就算有,她母亲也不会允许此事来得罪皇后……

    陈南风神色冷淡,“这事不必去理会。派人去告诉母亲,安平王妃也与本宫同在呢。”

    掺合的人越多,越是理不清。

    那安平王妃身后可是齐氏一族,齐氏活在皇后的阴蔽下,自然不允许有丑闻损害国母的颜面。

    谁能让这个谣继续造下去?

    陈南风没料到原主暗地里还有强敌,这太子妃的位置固然有陈家撑着,也不见得稳当啊……

    “娘娘,您可记住了?”

    徐东海擦了擦脑门上的薄汗。

    有皇后娘娘口谕,太子用膳得请太子妃来亲自伺候。

    可见太子妃双眼放空,根本在走神。

    不由轻叹了口气。

    楚霁此时正好走了进来。

    清朗的眉目隐着些许疲惫,眼底浮起青色。

    陈南风昨夜在他面前丢脸也丢尽了。

    如今见到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脸皮厚也算她的优点之一。

    吃饭的时候多了一个内侍太监在旁记录,陈南风决定好好表现一番。

    “殿下看起来这么劳累,定是操心公务的缘故,臣妾真是心疼殿下。”

    陈南风清了嗓子,目光随之落在那内侍太监的身上,他可是听见了?

    “本宫是昨晚没睡好。”

    楚霁加重“昨晚”两个字,根本不在意她的矫揉做作。

    “殿下没睡好?”

    陈南风吃惊道。

    继续装糊涂。

    “你昨晚打嗝的声音太……”

    “殿下,菜好香,您快尝尝。”

    陈南风手速很快,夹了一块八宝鸽肉就放入他碟中,笑靥如花。

    “殿下,这鸽肉止血效果很好呢!你多吃几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楚霁是十分厌恶鸽子肉的。

    “你今日打嗝可好些了?”

    楚霁拿起了筷子,目光无意扫过她得逞的笑容,很刺眼。

    慢悠悠将那腥臊的鸽肉夹了起来,突然手一抖,当即滚落在了桌沿上。

    “这鸽肉做的太滑,撤了!”

    徐东海立刻端了出去。

    “还是爱妃来喂本宫吧。”

    楚霁神色坦然的提出要求。

    “臣妾的荣幸。”

    陈南风笑眯眯的起了身。

    楚霁似乎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心情莫名好了些,“爱妃莫要再受凉了,否则本宫又会睡不好。”

    “臣妾记住了,殿下对臣妾如此关怀,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陈南风想象中已经将手中的筷子扔在了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上。

    陈南风的腰也站酸了,肚子叫了好几回了,可是楚霁仍在细嚼慢咽,根本无视她吞咽了好几次口水的馋样。

    终于,内监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陈南风才敢揉了揉酸涩的手膀子,视线落在对方如玉的面容上,恨不得一拳招呼过去。

    楚霁垂眸喝茶。

    清亮的水面上竟漂浮着他满眼的笑意,顿时又敛了去。

    “殿下,你的手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陈南风小心翼翼的打听。

    这伺候别人的日子可不是她过的。

    “怎么?爱妃是嫌累?”

    楚霁这人心眼很多。

    “殿下怎么会如此想?臣妾虽然希望每日尽心照顾殿下,但是更希望殿下身体康健。”

    陈南风继续说着违心话。

    皇后只心疼儿子,也不知道儿媳也是别人家的宝贝女儿吗?

    “原来爱妃竟这样关怀本宫。”楚霁说的意味深长。

    听起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自然,殿下是臣妾的夫君,夫君身体有恙,做妻子的怎么能不担心?”

    陈南风无论何时,都不忘为楚霁洗脑。

    “启禀殿下,左领求见。”

    门口有内监传话。

    左领是太子府的侍卫统领左青,他来求见定是有什么要事。

    “传!”

    楚霁正了色。

    “微臣左青请殿下安。”左青沉稳的跪在大殿门口。

    “可是有什么事?”

    楚霁一向待他宽和。

    “回殿下……”

    左青偷偷瞥了一眼在楚霁神旁的陈南风,神色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微臣御下不力,前两日接回太子妃娘娘时,不知哪处传出的流言,说是娘娘衣衫不整,污了娘娘清誉,属下罪该万死!”

    左青也知这位太子妃家世雄厚,招惹不得。

    这话是从太子府的侍卫中传出去的,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哦?竟有此事!”

    楚霁语气很微妙,叫人拿不准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左青偷偷瞥了陈南风一眼,却见她站得远,一时瞧不清神色。

    与其内心忐忑不安,还是主动来请罪,让她出了这口恶气才好。

    “属下知罪!请殿下责罚。”

    左青再一叩首。

    “下去领二十板子,侍卫们谁再敢议论此事,一律革职,发配边疆充军。”

    楚霁的眉心微动,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的处置了。

    “微臣谢恩。”

    左青见陈南风没发表意见,心底总算落了底。

    二十板子不算太重,可是也要躺个三四天。

    “殿下可听过扬汤止沸的故事。”

    殿内安静下来。

    陈南风一颗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磕瓜子。

    “你是在教本宫做事?”楚霁目光不明,说话间隐含压迫。

    看来他还是在意的。

    毕竟是男人,自己的老婆再嫌弃,也容不得别人编排,而且还是往头上戴绿帽子的事。

    “殿下误会臣妾了。”

    陈南风站着没动,声音轻柔,“臣妾只是想着嘴长在自个儿身上,不让他们说话可不得憋屈死?何况臣妾与安平王妃同时遭绑架,衣衫不整那不是正常的事吗?本来清者自清,殿下如此爱惜臣妾的名声而惩罚了他们,旁人倒以为臣妾做贼心虚呢!”

第二十五章 趁热打铁

    “姐姐,上次来本说见过表哥后就来瞧你,谁知被太子妃……”

    说起此事,苏月就一肚子的火气。

    母亲还训斥她不安分,也不让她告诉皇太后。

    明明就是那丑八怪趁机羞辱她。

    本以为表哥会派人来赔罪,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人影儿都没见着。

    幸亏前两日张媛下了帖子请她来谱曲。

    她终于名正言顺的来了。

    只是那丑八怪被绑架了,为何又好端端的回来了,害得她空欢喜一场。

    不过听闻内府侍卫找到她时,她衣衫不整,说不定被匪徒……

    思及此处,苏月连日来的闷气也一扫而光。

    “姐姐,你可知道太子妃被绑架的事?”

    张媛细眉一弯,“此事殿下不许旁人再议,妹妹也别好奇了。”

    “哼。难不成她做出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还真怕人说么?”

    鲜红的丹蔻轻轻绞了绞锦帕,苏月嗤笑出声。

    “妹妹,那或许……只是传言罢。”

    张媛似乎并不相信。

    “姐姐不信?”苏月瞪大了双眼,“听说她被找到时……”

    苏月说的仔细,好似亲眼瞧见了一般。

    张媛的脸颊飞红,“不,不会吧?若是真如你说的那样,那殿下他……”

    “表哥就是心善,或许被她耍了手段哄骗了也不知,姐姐如今也见不到殿下呢!”

    苏月又偷偷的瞥了张媛一眼。

    见她神情沮丧,又趁机道,“姐姐就是太纯良容易被欺负,若是我,我定要让她难堪。”

    张媛红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姐姐,你小产的事,舅母就睁只眼闭一眼,那可是皇嗣啊!如今表哥受伤了,竟还不让你去照料,妹妹真替姐姐不值。”

    苏月趁热打铁。

    她就是要挑唆张媛与太子妃相争,她才有机会呀。

    “我不如妹妹的好家世,更不如太子妃的。平日里只得谨小慎微,更不敢埋怨谁。若是妹妹日后嫁过来,我倒是有了份依靠了。”

    张媛忽然感怀身世,眸中盛满了伤色,清瘦的脸庞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苏月见张媛正说中了她的心事,面上故作愠怒,嗔道,“姐姐胡说什么呢!姐姐和表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今日姐姐也对你说句肺腑之言,你对殿下如何,姐姐心里都明白,你嫁过来,姐姐也有说话的伴儿,哪里不好?”

    张媛轻轻拉起了她的手,眸光灼灼。

    “姐姐……”

    苏月垂眸娇羞,也不枉费与她交好一场。

    如今她想嫁给表哥还真要靠张媛帮衬呢!她只需一直与张媛表面交好,日后才好对付那个贱人呢!

    “就不知今日你能不能见到殿下,太子妃可是寸步不离呢!”

    张媛幽幽叹口气。

    苏月心中一紧。

    她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太子府,没见着表哥算怎么回事,岂不是白费心机。

    “太子妃近日对殿下照看得无微不至,殿下也好几日不曾踏足我这里,怕是已经忘了我吧。”张媛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强颜欢笑。

    “姐姐不必伤怀,她平日里就嚣张跋扈,许是她仗着姑母的旨意拦着表哥,不让表哥见你。”

    苏月心中冷笑,太子妃那种善妒妇人,不想法子给她颜色瞧瞧,自己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太子妃既然有皇后娘娘护着,我又能如何?”

    张媛垂泪道。

    “姐姐不必担心。我既然来了府里,去看看表哥不是应该的吗?”

    张媛胆小怕事,一味忍让。

    那是她家世不高。

    换做是自己,哪里需要忍!

    “不过妹妹在殿下面前可不许胡说,毕竟太子妃才是殿下的正妻呢。”

    正妻?

    这两个字又深深刺痛了苏月,凭那个丑八怪也配?

    从张媛那里出来,苏月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了。

    她就不信表哥真稀罕那个丑八怪!

    虽然她也听说太子妃近来很受宠,可是但凡长着眼睛的人,又怎么会看上她!

    她去表哥那儿,务必再将传言说一遍,若是那丑八怪真被糟蹋了,又怎配腆着脸居太子妃之位。

    就算一时扳不到她,也能在表哥心中扎根刺,多好!

    谁知,她还真没有见到楚霁,在寝殿门口见到了陈南风。

    “哟,原来是妹妹又来了。”

    陈南风殷勤的迎上去,见苏月不耐烦的蹙眉,才道,“原以为表嫂上次不会说话,得罪了县主妹妹,没成想妹妹心胸宽广,这么快就来看表嫂。”

    “我是来看望表哥。”

    苏月嫌弃的与她拉开了距离,对她不假辞色。

    反正表哥不在这儿,不用装柔弱。

    这个贱人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她的脸似乎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比上次瞧着更标致了些。

    难怪不得,表哥最近对她另眼相看。

    “妹妹来的不凑巧,殿下刚出去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县主带着什么目的来,陈南风很清楚。

    【请宿主完成情敌打压任务。】

    陈南风雀雀欲试。

    终于可以升级体能,很棒!

    “那我就等等表哥,我有很多话与表哥单独说呢!”苏月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快进去吧。”陈南风语气愉悦。

    苏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脑子没毛病吧?

    听不出她话中有话?

    还以为旁人不知道她干的好事呢?

    正待拂袖进去,似乎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当即不假思索的朝着后方倒去,还顺势磕到了额头,这下就算表哥不提,母亲也总该信了吧!

    砰。

    “啊,县主。”

    随身侍女惊恐喊了一声,见苏月摔倒在地,才神色慌张的去扶。

    “表嫂,就算我不该提起那件事,你也不该出手推搡我吧?”

    苏月眸中迅速泛起水光,作势揉了揉额头。

    “怎么回事?”

    低沉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苏月抬眸,模糊间终于见到了朝思夜想的脸。

    表哥,他清瘦了。

    “表哥……”

    苏月泪水喷涌而出。

    “快起来,地上凉。”楚霁的视线从苏月的额头又落回到某人的脸上。

    “表哥,你别怪表嫂,是我不该提表嫂被人绑架的事,不成想竟惹怒了表嫂,都是我的错。”

    苏月由着侍女搀扶起了身,也不急去观察楚霁的脸色,身形晃了晃,很是虚弱的模样。

第二十六章 左手还是右手?

    “去请太医来。”

    楚霁示意,内监就领命匆匆去了。

    “表哥,都是我不好,你可别怪表嫂,她只是一时冲动,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苏月还不忘替陈南风求情,委屈的吸了吸微红的鼻子。

    又用余光朝着陈南风瞥去,却见她嘴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县主妹妹倒是说说,方才本宫是用哪只手推你的?”

    陈南风只身站在那处,扬眉道。

    午后的日光斜斜的洒落在她的脸颊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

    明明身材娇小,却凭添了几分高大来。

    “我根本没料到你会动手,哪里会注意你用哪只手推的?”

    苏月泪水止不住,又望向楚霁,“我还想着给表嫂留着薄面,不曾想她竟然嚣张跋扈至此,我可不是表哥的姬妾,她也敢对我动手,这件事就算闹到姑母与皇祖母跟前,我也不怕了。”

    楚霁的视线落在陈南风镇定自若的脸上,眼底涌起了些许情绪。

    陈南风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面露讥诮之色。

    “县主妹妹还是想清楚了再说话。我若是出手推你,你没看见,你身旁的侍女也看见了吧?”

    陈南风随手一指,对着她身旁的侍女道,“你来说说,本宫用哪只手推你家县主的?”

    那名侍女面露惶恐,她明明没看见太子妃动手啊,可是县主的意思……

    唯诺的看了县主一眼,压迫陡然扑来。

    “奴婢看见娘娘是用右手推的。”

    若是不把这个谎圆过去,回去怕是有罪受的!

    “右手?你确定?”

    陈南风笑意更深了,“可是本宫的右手因为绑架了受伤了,根本使不上力呀。”

    心一惊。

    那名侍女蓦然瞪大眼睛,慌忙道,“事情发生得急,奴婢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奴婢想起来了,是左手!”

    “是吗?”陈南风拖长了尾音。

    “是,肯定是。”

    那名侍女一直点头,却不敢与陈南风对视。

    蠢货!

    苏月重重一咳!

    涨红了脸。

    那名侍女不明所以,立刻抬眸望向了苏月,却见她眼底划过一丝森然,她,她说错话了?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不是故意得罪您的!”

    那名侍女此时方寸大乱,思绪乱作一团,她怕自己又说错话了。

    “表哥,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表嫂伤我的事不假,您也别听她糊弄我的侍女,奴才们哪里敢得罪她呀。”

    苏月作势揉了揉脑门,身形愈发孱弱。

    “殿下,想必县主妹妹的伤怎么来得您应该比臣妾更清楚了吧?”

    陈南风扩大了嘴边的笑意,“其实妹妹不知道吧?我右手根本没有伤!方才我不过一诈,你的侍女就立刻改了口,这种证词到母后或者皇太后跟前,怕是……不可信呀。”

    苏月脸色一白,好个陈南风!

    居然设了个圈套让她跳!

    她方才就起了疑心。

    原来,早就等着她的!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慌忙间记错了,反正娘娘推了县主,这个肯定没错!”那名侍女身体抖的像筛糠,也不忘背锅救主。

    “本宫的双手都受伤了根本不能用力,有太医作证,你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陈南风冷笑出声。

    那名侍女脸色顿时失去血色,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得不停的摇头,“奴,奴婢不敢说谎,奴婢……”

    “住口!”

    楚霁眉心微动,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纷纷垂首。

    “表哥,你不会不信我吧?”

    苏月见周围的内侍们纷纷垂首,表哥的眸子也冷了,这才心慌起来。

    身形一个踉跄,连连退后了几步,作势就要昏倒。

    “还不快扶住你家县主。”

    陈南风不经意拨动了耳鬓的软发,故作关怀道,“殿下还是快送县主妹妹回去吧!若是昏倒了,臣妾可担不起罪过呀。”

    陈南风与楚霁视线意外的撞在了一起,很有默契的移开了。

    这一瞬间,陈南风觉得楚霁也不算太糟糕。

    “殿下,太医来了。”

    苏月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的倒在了侍女的身上。

    “臣妾先去睡会儿。”

    陈南风眉目间皆是笑意,退去了偏殿。

    “太医,为县主看看吧。”

    楚霁的目光落在了昏迷的人身上。

    他很清楚那个女人的双手根本没有受伤。

    她不过是故意使出一点小小的伎俩,这两人就慌不择言了,露出了马脚。

    谎言,是禁不起推敲的。

    不过到底是皇太后最宠爱的孙女,这层膜是不要捅破的好。

    那个女人,他如今也不得不正眼瞧她。

    狡猾是真。

    可有分寸也是真。

    这种处事方式,他内心是认可的。

    他或许该重新考虑对她的处置了……

    【恭喜宿主打压情敌成功,太子杀意值降低10%,个人魅力值增加10%,体能2级。】

    陈南风伸了个懒腰。

    顿时觉得浑身游走着一股暖意,顺着四肢游荡在百骸之中,一天的酸乏竟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做了个全身spa,舒坦到了极致。

    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双眼微阖着。

    她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放松了,真是身体好了,心情就舒畅。

    翠芝进屋后,正巧这看到这个场景。

    娘娘躺着的时候,神情动作可像一只猫儿!

    蹑手蹑脚的走到陈南风的身旁,压低了嗓音,“娘娘,您让奴婢去办的事儿已经办妥了。只是方才进殿来的时候看着外头围着一大群内侍,还有太医也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南风想起县主的脸色变幻多端,很适合唱戏。

    一时也忍不住笑了,“这些小事你不用去操心。快去催厨房做本宫加的菜。”

    翠芝也不敢多问,忙应声去了。

    要想身体好,每日的伙食就不能如同从前那般随意了。

    尤其这副身体瘦小,虽然体能是上去了,可是也要保持,饮食与锻炼缺一不可!

    “良娣,您要留心了。太子妃可比我们想象中厉害,奴婢怕,怕……”

    您地位不保啊。

    这句话,兰若不敢说,不过也不得不提醒。

    “怕什么!”

    张媛手指下的琴声戛然而止。

    “良娣,奴婢只是提醒您别忘了……”兰若脸色有些变幻,低低道。

    “哼……”

    张媛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了肃杀之气,旋即拨动了琴弦,琴声复又曼妙起来……

第二十七章 告状

    等陈南风睡醒了,庭院中早就没有了动静。

    风吹过纱幔的簌簌声响愈发清晰。

    陈南风闲逛到院中,赏花捉虫。

    见石桥下的水里隐约有鱼影闪过,陈南风掰扯了少许糕点扔下去,真引来几条肥硕的鱼儿争食。

    “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翠芝一路跟着,低声道。

    “讲。”

    陈南风来了兴致,又掰扯了不少糕点投喂在湖中。

    “您为何要赏他们?”

    翠芝她实在摸不清娘娘的用意,这才犹豫开了口。

    “有功就赏,有罪就罚。”陈南风神色轻松。

    “且不说左领他管御不力,魏令庭作为一名小小的侍卫,竟失察未保护好娘娘,当天夜里才受了一百鞭笞的刑罚,娘娘心善,让奴婢去给他送伤药,可殿下没赐他死罪已是格外开恩了。如今娘娘还赏他们……”

    翠芝说得是事实。

    她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如今娘娘的心思愈发深了。

    她回回都猜不透,不过夫人告诉她,做奴婢的只要忠心就肯定比自作聪明活得久。

    何况她的妹妹还在……

    想到此处,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到底不是在从前的府里啊,连娘娘都变化这么大,她也要更小心服侍了。

    “娘娘!”

    由远及近的呼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福管家?何事?”

    陈南风也只见过这个福源一次,老气横秋的模样,与电视剧里演的大管家如出一辙。

    “奴才福源请娘娘安。”

    福源年纪大,颤巍巍的请安后,忙攀着栏杆看向湖里的红鱼,个个挺着肚子,缓缓朝着水面上浮。

    “娘娘,您可别再喂了!您瞧,它们都吃撑了,翻白肚了。”

    福源痛心疾首,呼喊道。

    陈南风低头,湖面上果然浮着两三条红头白肚鱼。

    撑死了!

    “那,那个……本宫还有急事,先回侧殿了。”陈南风尴尬一笑,落荒而逃。

    “翠芝,你去拿些银子给福源,就当是本宫赔给太子府的。”

    有钱就是有底气。

    “娘娘,拿多少?”

    翠芝为难道,小金库的钱越来越少了。

    从前娘娘可不舍得花钱了,如今……

    “二十两够买一池子的金鱼了吧?”陈南风对鱼并没有概念,豪气道,“让他紧着买,不够本宫再来找本宫。”

    “是,娘娘。”

    翠芝很心疼,毕竟是她一直管钱的,娘娘这个月的俸禄还有五天才能发下来呢!

    “殿下,微臣以为还是拒绝陈国的请求,陈国太子在我大晋多年为质,对大晋了若指掌,若是放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太傅冯缇道。

    “冯太傅严重了,陈国就是区区小国,归附于大晋十年有余,兵弱国衰,纵使放回去,他还能翻出天来。何况陈国皇帝病重,质子没有理由不放。”

    少师李承洗捋了捋胡子,眸中精光一掠。

    “夜郎自大!殊不知养虎为患,不如趁着陈国皇帝病重,杀了质子,陈国便不战而亡。”冯缇霍然起身。

    “只是到时其他属国就会明白大晋倚强凌弱,与大晋结盟的信心就会溃散,到时若同盟勾结北魏或是凉国对抗大晋,才会成为大晋的隐患……”

    李承洗怎肯退让半步,唾沫横飞。

    楚霁依旧沉默。

    “殿下!”

    “殿下!”

    二位异口同声道。

    “臣等失礼,望殿下恕罪。”

    “平时里多亏二位大人为本宫排忧解难,才能侥幸在父皇那里过关,如今二位大人起了争执,本宫也很是苦恼。”楚霁脊背依旧挺着,目光却虚飘起来。

    “陛下既然让殿下批复,定是对殿下有足够的信心,臣等也是听从殿下的意思。”李承洗收敛了方才的恼火,一脸恭敬。

    马屁精。

    冯缇心中淬道,面上却诚恳,“臣等得殿下信任,自然也以殿下为先。”

    楚霁神色稍松,“此事推后再议。两位老师势必想出个折中的法子来。”

    两位臣子才毕恭毕敬的出了门去。

    哼!跟我斗!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直至两位大臣的身影完全淡出了视线中,楚霁神情又恢复了冷漠。

    老奸巨猾,各有算盘。

    他如今还没有正式搞到实权,这些大臣们更得趁机划分势力,以便日后的话语权。

    楚霁眸色愈深,暗涌的厉害。

    他可是很不喜欢被人摆布。

    刚打算出门,就听见内监来报,左青来谢恩赏。

    恩赏?

    他并不记得有这回事。

    原来前两日左青挨了板子,今日太子妃派人送去了伤药,还额外赏了五十两银子。

    连魏令庭也得了二十两,因还不能下床,只得让他一道来谢恩。

    “属下等不敢接受娘娘的封赏,受之有愧。”

    左青才挨了板子,虽不至于不能走动,可是到底伤了皮肉,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疼痛难忍。

    楚霁旋即想到那个女人塞给他的五百两,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她还真会拿银子砸人啊!

    “既然太子妃赏你们,你们就拿着吧。”

    楚霁稍微一想,就知道她的意图了。

    真不知该夸她聪明好,还是心眼多?

    “属下遵命。”

    如今是不敢受也得受了!

    左青刚退下,福源又哭哭啼啼的来了,说是太子妃喂死了好几条高句丽国进贡的红顶虎头鱼,还主动赔了太子府二十两。

    福源做了总管这么多年,主子赔给他的银子也是第一回收。

    他也真不敢自个儿拿着银子去买啊,何况那些鱼极其珍贵,他去哪儿买?

    一只红顶虎头鱼的价值不下百两吧。

    只得老老实实的来请示楚霁了。

    照旧还是得卖惨一番。

    楚霁揉了揉酸涨的脑门,那个女人……真是闲不住啊。

    “徐东海,去召太子妃来!”

    楚霁大手一挥,得找点事给她做,她才能学会勤俭持家啊。

    楚霁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

    人总算姗姗来迟。

    “殿下今日看起来神采奕奕,霁月光风。”

    方才就瞧见他们一个接一个进楚霁的书房。

    不用想,肯定是去告状的。

    福管家那处她还能想通,左青明明领赏的也要来凑一脚,着实可恶。

    陈南风磨蹭了半天,才不情不愿来了楚霁处。

    他怕是要秋后算账的!

第二十八章 加个赌注?

    “你在夸赞本宫宽宏大量?可有什么事做错了?”

    楚霁话语很直,没有兜圈子。

    冷清的目光落在了陈南风满脸堆笑的脸上,她此刻拽着衣角,姿态乖巧。

    “臣妾嘴笨,见到殿下,就忍不住心生仰慕,故而赞叹,绝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南风装傻。

    清澈的眸光微微浮动。

    “这么说来,虎头鱼的事不是你做的?银子也不是你赏的?”

    楚霁眉间尽是淡然之色。

    “殿下,臣妾是不是做错了?”

    陈南风面露委屈。

    “罢了!本宫瞧你最近服侍的殷勤,甚得本宫的心意。就将这府中的大小事宜通通交给你打理吧。”

    楚霁笑了。

    顿时四方无色,果然是美男呀。

    等陈南风回过神时,眼前厚厚的一摞账本堆的有她脑袋那么高了。

    “娘娘,这么多账本,要完全理清,怕是得一个月吧。而且这些账本还只是近来三个月的。”

    陈南风无力摊倒。

    苍天饶过谁!

    太子,本宫劝你善良。

    “先传膳吧!”陈南风很快振作起来,作为最敬业的穿越者,这些小事自然不会击倒她!

    “娘娘……”

    翠芝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离晚膳怕还得两个时辰呢。

    “本宫不吃怎么补充体力?”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量消化脑力更得补一补了。

    “奴婢还是为娘娘上点心吧。”

    翠芝不欲与她理论食有时的规矩,只得无奈道。

    陈南风吃完了点心,才召见了负责月银,司房,煤炭和菜钱的账房管事,让他们各自算出这三个月来的总开销。

    至于她干什么?

    当然是接着睡午觉呀。

    账目实在太多,各房的账当然得由各房来算,她只需分门别类就可以简化了很多步骤。

    何况古人的字陈南风很多都不认识,所以只需等各房整理完,再由一人负责读给她听就更清楚明了。

    “翠芝,你擅长记账,各房的账目查阅就交给你了,没有问题后再呈给本宫过目。”

    陈南风又不傻,她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又有钱又有脑,不会做还不会找人做吗?

    “娘娘抬举,可是奴婢也不太懂账目。”

    翠芝推辞。

    不是她想偷懒,只是平日服侍娘娘的事儿也够忙的。

    还要查账,岂不是更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本宫是看重你。何况你妹妹的事……”

    陈南风并不觉得可耻,所谓能者多劳。

    “娘娘,奴婢一定会竭心尽力,绝不会辜负娘娘所托。”

    翠芝脸色微变,赶紧表忠心。

    “本宫每月再单独赏你五两月银,逢年过节的时候赏钱也翻倍。杂活就多交给旁人做,你多看顾好账目,每日报给本宫查阅就行了。”

    陈南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威逼加利诱。

    妥当!

    “多谢娘娘!”翠芝一激动,又开始磕头。

    付出就有回报嘛。

    她又不是周扒皮。

    一来可以解决眼前之困,二来也让长孙氏的这双眼睛不会时时刻刻放在她的身上。

    她不仅要防着楚霁,还要防着陈家。

    时不时还得应付情敌的添乱,说好的躺平当人生赢家呢!

    陈南风这几日就制定出了所有账目的程序,虽然耗费点时间,可总算一切上了道。

    正悠闲的嗑瓜子,徐东海就来了。

    太子公事处理完毕,需要她去伺候了。

    他奶奶的。

    正殿那么多人伺候他一人还不够,还非点名道姓的要她去!

    “殿下,您的手也快好了吧?”

    每日一问,心诚则灵。

    “爱妃如此关怀本宫?”楚霁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殿下何必问,臣妾的心日月可鉴。殿下是臣妾的……”

    又开始念经。

    你再不好,老娘快撑不住了。

    陈南风此刻只能强颜欢笑。

    楚霁很有耐心听她拍完马屁,看来也很享受她的恭维,“晋康县主派人送了礼物来,说是送给你的。”

    白白捡便宜这种事,陈南风很难拒绝。

    “是什么?”陈南风眼睛亮了,她已经把礼物与银子划了等号。

    楚霁递过来一个木匣,十分精美秀气。

    陈南风迫不及待的打开。

    “啊?就这?”

    陈南风没有掩饰嫌弃之意。

    原来还以为是什么金银首饰,再不济也是什么书画笔墨,原来是一副棋子。

    这东西能值几个钱?

    “每一颗棋子都是由蓝田玉打磨做成,触手生温。放眼整个大晋怕也只有这一副吧。”

    楚霁眸色淡然,不慌不忙道。

    苏国公府还真是舍得,出手就是这等极品。

    看来被太子妃气得不轻。

    颜面扫地。

    更是主动奉上了道歉的诚意,端成公主知道了?

    “殿下若喜欢,臣妾就送给你好了。”

    陈南风正嫌这东西有价无市,这么名贵,中看不中用。

    “良娣善棋,不如就送她吧。”楚霁并不在意。

    送给楚霁还能拍个马屁,毕竟他是未来的帝王。

    可送给“情敌”算怎么回事?

    “谁说臣妾不擅棋,只不过臣妾下的棋,殿下不会罢了。”这种时候,可不能落了下风。

    “哦?还有本宫不会的棋?”

    楚霁眸色有些变化,可见来了兴趣。

    “殿下可要试试?”

    陈南风莞尔露出整整齐齐的白牙,笑的很甜。

    “规则很简单,各人执一棋,五子率先连成一线,谁就赢了。”

    陈南风从前可是五子棋的高手。

    无论真人博弈还是电脑厮杀,能赢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好。”楚霁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一轮结束。

    陈南风轻松胜出。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陈南风发明的双叠十法,至今无人能破。

    眉眼间就多了分得意。

    “再来。”

    楚霁输得太快,神色很坦然。

    “好啊。”

    这次耗费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陈南风还是胜了。

    只是陈南风面上轻松,心里却暗自紧张。

    楚霁太善于观察漏洞了,几乎完美堵住所有路,幸亏她凭着多年的经验获胜。

    “最后一局,定输赢。”

    陈南风不能完全露了底,多下一局,她的绝学就要被人识破了,而且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楚霁嘴角一扬,“好!不如我们再加个赌注?”

第二十九章 设宴

    “什么赌注?”

    陈南风清澈的眸子生了几分警惕。

    她似乎闻到了陷阱的味道。

    “输的一方必须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个要求。”楚霁使出了他的杀手锏,笑颜杀。

    陈南风一个晃神,又遭了他的道儿。

    “请。”

    楚霁上一轮是输家,这局自然陈南风是先落子。

    这一局,关乎脸面。

    除了该死的胜负欲,还有一个要求为诱饵。

    陈南风并不想输。

    楚霁这一局开始就未阻挡她的任何进攻,陈南风疑心有诈,落子时就有些瞻前顾后……

    可恶,她居然被堵死了!

    无论她再做什么努力都是白费,所有的棋子都已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她没有后路!

    “太子妃输了。”

    楚霁眸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淡然执子,翩然一落,四子已成!

    满盘皆输。

    “愿赌服输!”

    陈南风脸颊发烫,她的目光还未从棋局上收回,对方是从哪一步就开始引诱她上当的呢?

    不愧为储君,小小的棋局已然能窥探出他的一二分心机。

    “那这玉棋是?”

    楚霁的声音还是那般悦耳,几乎没有起伏。

    “臣妾当然是要自个儿收着磨炼棋艺。”

    输了是没有颜面,可也不能白白便宜那朵小白莲。

    “既然臣妾输了,殿下提要求吧!臣妾自会遵守约定。”

    这是诚信。

    “本宫还没有想好,且不急。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楚霁气度从容。

    “那臣妾就不打扰殿下了,臣妾赶着回去精进棋艺。”陈南风灰溜溜的回了侧殿。

    输了棋,丢了老脸。

    忍不得长吁短叹。

    午膳也吃得不香。

    又复盘摆出楚霁走的斜日阵营,陈南风试图破坏了很多次,根本无懈可击。

    像楚霁这样的人,还是普通人?

    假如楚霁要杀她,那应该是滴水不漏的类型,就犹如这棋盘的棋局,每一步都是死路。

    陈南风感觉到脖子凉嗖嗖的,似乎有一股阴风对着她吹。

    她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

    危机感立刻上头。

    她真该做点实事了!

    这两日陈南风很老实,没有楚霁的召见就不曾出侧殿。

    “娘娘,长孙公子派人传话给您,约您见一面。”

    长孙公子?

    又是谁?

    刚走了个情敌,难不成长孙公子也是其中之一?

    想想太子除了白月光,还有安平王妃,晋康县主,这些都还是她知晓的,不知晓的怕是不计其数了。

    啧啧啧……

    太子的肾是挺虚的。

    “不见!”

    她如今性命堪忧,她实在没心情敷衍路人。

    “娘娘真的不见?可是娘娘未出嫁前,与长孙公子感情最好,他可是您的亲表哥,不见怕是……”

    翠芝小心翼翼补充道。

    温润谦和的长孙公子亲自嘱托她帮忙,还送了她一对玉镯,她根本无法拒绝啊。

    “娘娘还是见一见吧。长孙公子从小到大最疼娘娘了。”

    翠芝继续游说。

    原来是原主的表哥!

    陈南风现在听见表哥表妹就头痛。

    和原主要好,还疼原主,那还不是一路货色。

    “表哥肯定不会怪本宫的。近来殿下手受伤,本宫忙于照顾,怕是没有空闲,你亲自去回话,就说过段时日再见吧!”

    陈南风很快编好了理由。

    “奴婢得空就去回。”

    翠芝颔首,娘娘说的话也并无道理,如今殿下受伤,娘娘自然是不便外出的。

    只是娘娘她真的很忙吗?

    明明一边磕瓜子,一边监督她核对账本……

    “公子,太子妃不见您,您的事是不办了?”

    说话的是长孙炽的侍从阿西,他跟着长孙炽多年,他的秉性还是很了解的。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太子妃如今可不是从前的表妹了。”

    长孙炽脸上笑意不减,视线从远去的翠芝身上收回。

    “太子妃从前最爱痴缠着公子,如今成了太子妃,没成想竟瞧不上公子了。”

    阿西不服气,公子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太子妃居然还摆架子,真是可气。

    也不想想谁从前老是缠着公子陪她。

    公子脾气是好,如今怕也有几分心寒罢。

    “这些话可别乱说,太子妃名誉要紧。”

    长孙炽不过轻捻了衣角的灰尘,轻声喝斥了阿西。

    他是知晓太子妃与安平王妃被绑架,抓到的两名匪徒也在大理寺关着。

    秋后就会被问斩。

    他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审问,可是身为大理寺主薄,亲自看了供词,整理了此案。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表妹可真不像那么有勇有谋的女人。

    到底是匪徒的夸大,还真是他的表妹长见识了,的确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过他想见她得目的并不是因为这个。

    陈国质子斐玉是他的朋友,陈国国君病重,他自然是着急回去的。

    可是朝臣僵持不下,太子又犹豫不决,这件事就搁置了。

    斐玉请他帮忙引荐太子妃。

    是看重陈家的势力,虽然是国事,从女人这里下手更容易些,只要太子妃肯帮忙,陈国以后便是太子妃的支持者。

    这件事对陈家并无害处,对长孙氏一族更没有害处,所以他才会答应斐玉。

    太子妃答应不答应,他自然不管的。

    他只是负责引荐而已……

    陈南风这边刚打发了表哥,那边又听府上来了两位王爷与世子要款待。

    徐东海传话来,太子亲自点了她设宴款待。

    这个太子妃一点也不轻松。

    不过为了楚霁的另眼相看,这场款待必须要办的漂亮。

    徐东海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知太子妃的不靠谱。

    更怕丢了太子的颜面,事无巨细的在陈南风跟前叮嘱。

    “去找些美貌的侍女来伺候。”

    陈南风想了想,又道,“把府里的舞姬都安排上来,记住样貌气质要拔尖的。”

    男人嘛,懂得都懂。

    徐东海虽然不认同,可是也不敢反驳,只得照吩咐办事。

    太子妃刚入府里时,早就把美貌的侍女打发到柴房洗衣房去做苦力活了。

    出众的舞姬也发卖了不少,一时人心惶惶,谁也不敢过分打扮,放眼瞧去,这府中的侍女是没有个能入眼的。

    如今只能去太子的其他府邸接些模样标致的回来……

第三十章 狗粮吃饱了

    华灯初上。

    隐约听得丝竹雅乐之声传来。

    “宴会挺热闹。”卫渊眸光闪动,含了期待之意。

    身旁的河涧王楚衍浓眉一舒,了然一笑,“皇嫂很是热情。”

    清河王楚诚年纪最小,也点头附和。

    几人出身贵胄,虽不比楚霁俊美,可贵气天成,气质出众。

    进了瑶光殿,就见各人的席位已经备好了,每张客桌旁都有一名身着薄纱的侍女跪坐着行礼。

    落座后,徐东海凑近楚霁耳边低声回禀。

    “殿下,娘娘说她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身旁的侍女赶紧为楚霁斟上了满满一杯酒,露出白脂玉般的手腕来。

    楚霁一脸淡然。

    “既然太子妃还未到,我们就等等?”

    卫渊瞅了一眼蒙着面纱的侍女,周身轮廓若隐若现,一时幽香环绕,能享受这种待遇属实意外。

    “娘娘让奴婢们先行伺候主子们喝酒赏乐,她随后就来。”

    卫渊身旁的侍女声音柔柔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尤其魅惑,纤细的柔夷举了一杯酒亲自送到卫渊跟前。

    卫渊一时不好拒绝。

    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视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奏乐如清泉般响起。

    一群舞姬从正殿门口悄然而入。

    身着最是柔软旖旎的纱裙,赤足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翩翩起舞,素白嫩葱似的手足倒映在光滑的地板上,很是惊艳。

    “想不到皇嫂这般有趣……”

    楚诚一向话少,他年纪轻,如此这般被美人环绕还是头一回。

    “是啊,听闻太子妃是个醋坛子,可是如今看来也不尽实……”

    卫渊有意无意的瞥向楚霁,却被美貌的侍女见机又端上了一杯酒,这……

    “卫兄快喝吧。”

    楚珩嘴角勾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霁头疼。

    酒过三巡。

    “臣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陈南风姗姗来迟,盈盈笑道。

    “坐吧。”

    楚霁声音不咸不淡。

    目光却落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那眼角该死的小痣怎么又在了?

    陈南风见过礼后,姿态乖巧的坐到了楚霁身侧。

    “殿下可还满意?”

    陈南风趁机邀功,“殿下开心,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自从知晓楚霁的实力,陈南风决定不留余力的抱大腿。

    “手不便。”

    楚霁觑她一眼。

    那双眸子如同掩映在流云中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心一跳,楚霁又镇定自若的转开了视线。

    “臣妾马上喂您。”

    陈南风很懂事,谄媚至此,就知道活着真不容易呀。

    伸手夹了一块汤锅里的羊肉,又体贴的吹了吹,才朝着楚霁嘴里喂,“殿下,小心烫。”

    “咳咳……”

    座下的卫渊看的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然的轻咳几声。

    这是当他们不存在?

    楚霁眸光淡淡扫了他一眼,隐含警告。

    继而收回目光继续优雅的吃饭,看样子很享受陈南风的投喂。

    殿下,您的节操掉了!

    卫渊决定眼不见为净。

    原以为是外人误传,如今他好不容易趁着休沐赶来吃瓜,竟看到了比传言还要夸张的场景。

    这位娇滴滴的女人真是传言中嚣张跋扈的太子妃?

    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秀恩爱真的善良吗?

    “殿下,你喝点儿汤,对伤口恢复好。”陈南风殷勤侍奉,楚霁也不拒绝。

    “殿下,王爷和世子都在此,臣妾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先行告退了。”

    陈南风深知当个戏精很累。

    走完过场,她还不懂事杵在这儿作甚。

    她一向很乖觉的。

    “不用回避,留下来。”

    楚霁不动声色道。

    陈南风只得心中狠狠吐槽他无情压榨劳力,面上受宠若惊。

    “你的发钗歪了。”

    楚霁的视线无意落在了她的青丝上,熟悉的果香缓缓吹拂而来,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陈南风也不知是哪根,随意的拨弄了一番,轻吐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吧?”

    楚霁此时伸出了手,亲自为她扶正了,又若无其事的转开眼。

    “皇兄与皇嫂感情如胶似漆,令臣弟们心生羡慕呀。”

    说话的是楚衍,此刻他端起一杯酒,朝着两人道,“臣弟敬皇兄与皇嫂一杯。”

    “好。”

    楚霁也并未推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诚也不甘落后。

    “今日一见娘娘,真是开了眼界。微臣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

    卫渊的话还未说完,眼前又出现了一杯酒,他恍惚间听到了太子妃的嗤笑声。

    “快喝吧。”

    偏偏还有人起哄。

    卫渊已经足足喝了六七杯,如今热意上头,看向身旁的侍女就有晕眩之意,“你能不能别这么心急?”

    侍女湿漉漉的眼睛迅速充盈了泪光,磕跪在地,“奴婢冒犯了世子,还请世子饶恕奴婢。”

    “我……”

    卫渊平时里最怕女人哭,尤其是柔弱的女人,这便要伸手一扶,哪知那名侍女趁机跌入了卫渊的怀中。

    软香在怀。

    卫渊连酒意也清醒了三分。

    “原来世子喜欢那名侍女,不如就买回家吧!”太子妃忍着笑的声儿从远至近。

    “啊?”

    卫渊看着投怀送抱的侍女,“殿下,不,娘娘……微臣并未说过要买这名侍女啊。”

    何况他想要,还需要自个儿出钱买吗?

    堂堂太子殿下,连名侍女都不舍得送?

    “是,自然不是买,是你们情投意合,待会儿你就可以带她回家了,本宫自会将卖身契送到始平侯府,世子到时记得付账就行了。”陈南风喜滋滋道。

    “多谢娘娘成全。”

    与其呆在太子府落灰尘永无出头之日,还不如跟着始平侯世子呢,听闻他还没有娶妻,去了自然也没有人压制。

    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不可能!

    侍女惊喜万分,忙不迭谢恩。

    “……”

    卫渊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只是来蹭饭外加瞧热闹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花钱买一名侍女。

    圈套,一定是!

    他把目光坚定的投向楚霁,好兄弟,你说话呀。

    楚霁眸光如常,权当没看见。

    只得调转眼神求助两位王爷,见他们强忍憋着笑是什么意思?

    说句公道话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113/ 第一时间欣赏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最新章节! 作者:漫在飘零所写的《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为转载作品,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介绍:
陈南风穿越了,为了活下来,绑定了系统,接受了任务。
可任务居然是……攻略太子?
太子嫌弃原主那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陈南风戴上面具,立刻开整!
原主嚣张跋扈,她偏温柔贤惠。
太子对她疑心,她道太子圣明。
太子对她谋算,她对太子百依百顺。
太子缺钱?
她双手奉上。
太子被窝冷?
她道:殿下,我很会……
……
众人:嚣张跋扈的太子妃,肯定会被太子厌恶休弃。
可是谁知道……小夫妻小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众人:我眼瞎了。
太子:不,是心瞎!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