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点儿小改动
“X他妈的,怎么没多安排几个二级战力?”
伴随着一级警备长阿利巴愤怒的吼声,从最高处一个雪白圆球里“哗啦啦”地飞出了无数的办公用品,带着主人的余怒砸在地上。
“窝囊废!一个手掌心里的变异人都搞不定!真是奇耻大辱!”阿利巴的骂声仍然在继续,半透明的圆球球壁上,映出了一个点头哈腰的身影,正是戴单片眼镜的副官。
底层的几个圆球纷纷离得远了点。
“长官,实、实在是实验室那边,要价太高了啊……”副官瞅着空子,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考虑到以后几场比赛还要管他们买一级二级战力,还要雇佣斗士,这花费……”
最重要的是,格斗赛的门票、赞助等收入,是要作为福利发放给军|警部门的。
阿利巴果然立刻将战火转移到了老对头身上。
“X!也不想想,没有老子送过去的变异人和特殊物品,他们能研究出个屁来?”阿利巴先后经受了两次打击,此时脸色差得叫人心惊:“科技派那帮王八蛋,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送进赛场里去!”
顿了顿,他吸了一口冷气:“把今年年奖减少一点,多上一些二级战力,务必要让97号下一场死!”
副官忙点头应了。
往年的军|警部门,也并不是这样捉襟见肘的——毕竟特殊物品是十分罕有的东西,随便送过去几件,就能换回来一批二级战力了。只不过今年……
想到失窃的东西,阿利巴重重地倒在椅子上,呼了口气:“……偷金库的那两个小子,有什么消息了没有?”
副官实在不敢让“没有”二字从自己嘴里说出去,心惊胆战地摇摇头,随即不等长官发火,忙补了一句:“但是属下在处置那个叫薛衾的女人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阿利巴抬了抬眼皮。示意副官往下说。他刚开了个头,阿利巴便逐渐坐直了身子。
的确,半夜打电话报告女变异人的踪迹这事很少见,随即就有人趁着自己因此离开的工夫。将金库偷了。
这里一定有联系。
……薛衾被扔进升降板,带上办公室的时候,浑身都是青紫肿胀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事实上,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令她自己也觉得惊讶。
被捆缚绳绑着,薛衾趴在地板上,双眼无神,面无表情。
“……你身上的【鲁迅海绵】,是从哪里来的?”阿利巴的火气此时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薛衾已经被拷问过无数次了,只是她紧咬牙关,始终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哪怕一句话来。
对于这样的沉默,阿利巴并不感到奇怪。他看了看薛衾一身的伤。伸手在墙壁的几个按钮上按了几下,空中多了一幅图像,似乎是电话的录像。那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夜色将他的容貌都遮住了,只有他的声音还清楚:“……对,朝萨德玛小道的西边去了……你们会马上派人来么?别让她跑了。”
声音虽然刻意被压低了,但刚一入耳,薛衾就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空中的图像,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阿利巴见了她的反应。笑了。
三十分钟以后,雷明有点不情愿地动了动身子,朝身边的人低声说:“……不看下一场了吗?我很担心她们啊……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对付97号,唉。”
“不看了。走了。”柔和的声音虽然带着笑意,却冷冷的。“刚才真是侥幸,再看下去一定会失望的吧。”
VIP观众席里两人起身离去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此时伊甸园里早就炸开了,每一条娱乐新闻、讲谈节目、个人媒体里,谈论的都是上午的赛事。在过去28年里。并非没有过女变异人获胜的例子——事实上只要能幸存下来,就算她们赢了——但是获胜后仍然有勇气站在赛场上的,并且如此旗帜鲜明地与全伊甸园对抗的,绝无仅有。
“比我们优越?这明显是一种可怜的幻想……看一看我们在哪儿,它又在哪儿?”
“……她所不知道的是,50名以前和50名以后的比赛,严酷程度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的……我等着看97号在下一场比赛开始时,哭着要求下场……”
“喝血是为了向我们示威吗?”
赛场大屏幕上,和伊甸园中每人身上的小型光幕里,不同的脸、不同的声音,都在说着同一件事。
在种种声音中穿行了一会儿,宫道一没等走近赛场出口,忽然停住脚,在身边一个小摊上买了一只热狗,又原路折返了回去。雷明刚要出声问,目光在出口处一扫,立刻明白了:门口此时多了几个守门的士兵,每过去一个人,都要求看一看模样。而士兵手里光幕上映着的,正是一张十分形似宫道一的画像。
“真是的,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宫道一坐回位置上,手里拿着热狗,却不知道隔着面罩该怎么吃,干脆塞给了雷明。“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雷明攥着热狗,愁眉不展:“糟了,这下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先看看比赛好了……如果叫人失望的话,也不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而看的,而是天意啊……”隔着面罩看不清宫道一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喃喃的声音。
雷明觉得自己有时很难理解宫大哥的逻辑,但是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惴惴不安地坐好了。
“……这个要怎么吃?”
“我要是知道,还会给你?”
雷明哭笑不得,刚要左右张望,忽然大屏幕里一个严肃的男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随即警备长阿利巴的面容就出现在了屏幕上,惹起了底下一阵叫好:“……委员会方面,认为97号这种同类互助的感情,十分有趣。为了能够让大家也体会到有趣之处,我们对下一场比赛做了点小小的改动……”
听到“改动”二字时,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毕竟新春格斗赛是伊甸园定下来的,规则掌握在人家手里,自然可以说改就改。如果不允许她们继续参赛的话,以后那些女选手的命运。岂不又一次风雨飘摇了?
唯一能够指望的,无非是委员会不好意思露怯,拉不下那个脸临时改变规则而已。
林三酒能够感觉到,从身边几个胶囊里投来的、有些焦虑的视线——她紧咬嘴唇,屏息听着警备长阿利巴接下来的发言:“……按照97号的发言。下一场的十名女变异人应该团结一体,真是令人感动哪。委员会决定,下一场时,我们会在场内放置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女变异人,希望97号和她的同类们,依然能够在这个女变异人的问题上达成一致……”
不等阿利巴说完,林三酒突然腿一软,跌坐在胶囊里。肌肉开始酸疼起来,视野也在逐渐地模糊,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她迫不及待地叫出【诺查丹玛斯之卡】。将体内的辐射全数灌注到卡片里。
通过喝血这种方式,堕落种体内的辐射果然被她大量地吸收了。
卡片上的小电池旁边亮起了一个闪电的形状,过了一会儿闪电消失了,显示的数字是“16%”。
堕落种不愧是被辐射改造的生物,只吸了那么一些血,当中蕴含的辐射量已经远超普通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只是这些,恐怕还不够……
待虚弱感从体内渐渐消退以后,林三酒一边扶着囊壁站起来,一边看向了场中刚刚被带上来的那个女进化人。
或许是因为阴魂再现,到底还是触动了伊甸园人心中的某种恐惧吧——场中的血肉已经被清干净了。露出了血迹斑斑的地板。一个士兵肩膀上扛着一个软软的女人,将她砰地一下扔在地上,随即转身走了。
那女人的四肢都朝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很显然是被折断了骨头。她似乎正处于昏迷中。但是由于浑身青紫肿胀,连眼皮都合不上,因此一只眼睛半开着,眼珠一动不动。
第二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十只胶囊滑入赛场的声音,叫那女人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林三酒走出胶囊。目光在其余九人身上扫了一圈。
比起前几天来说,新加入的五个女选手精神状态明显要好得多——一个眉目温柔的女人感激地冲林三酒点了点头,那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凑到她身边,战战兢兢的神色里,头一次有了希冀。
九人不知不觉地围成了一个小圈子,等待着林三酒说点儿什么。
“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在讲完了上一场的战斗经验以后,林三酒沉声说道,“只是你们要记住,这一场比赛结束后,必须全员留下来帮助明天的选手。”
这样一来,选手方面的人越来越多,不奢望能靠这个打击伊甸园,但是起码能够先保住后来人的性命,不至于落得个跟新宜她们一样的下场。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就是因为这一番话而有了生的希望——她话音刚一落,竟然有人突然抽泣上了;一个头发如同巨大鸟巢似的姑娘,猛劲儿点着头,叫人担心那头发要掉下来。
在一片带着鼻音的回答里,叫林三酒隐隐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的是,九个人里,没有一个说要将地上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抛弃掉的——或许是这段噩梦一般的经历反而激发了人心里最顽强的一面,就连白小可也跟着出主意:“我可以叫我的面首背上她……”
直到一个虚弱的声气打断了她:“不用你们管——”
林三酒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她一边呜呜咽咽地流下了眼泪,一边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变异人,没有好东西,我不要你们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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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关键时刻,失去行动能力的林三酒
龙阿套的室友,觉得今天的龙阿套奇怪极了。
往年的新春格斗赛,他是一场都不会落下的,甚至还会攒起本来就不多的薪水,去买头几天的门票。今天上午没看比赛已经很少有了,可没想到在这样破天荒的比赛结果以后,自己依然只得到了龙阿套哼哼唧唧的半声回应。
“我说,你怎么了?”室友终于放下了小吃桶,走到他的床前。“女变异人竟然全胜了,你听见了没有?”
龙阿套发出了低低的哼声,听起来他似乎很不舒服。
室友一只手粗暴地扳过了他的身子,随即吃了一惊:“你发烧了?”
被温度烫得两颊热红的龙阿套半睁开眼,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从他的鼻孔里,缓缓流出两道鲜血。
一把脱落的头发掉在室友手上,他立刻嫌恶地甩了甩手,在龙阿套的衣服上蹭干净了,想了想,还是给队医打了个电话。
“马上就要比赛了,不去!不就是发烧吗,等比赛结束再说!”
对方喊了这么一声以后,画面就黑了。
能为室友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室友问心无愧地抱起小吃桶,坐回椅子上,打开了新春格斗赛的直播,用手抓起了一把黄油鸡粒,往嘴里送。
看了不到两分钟,他终于理解了委员会的用意——虽然听不见,但画面上的女变异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争吵。
“……可是,她明明是伊甸园的人!”董好好激动之下,声音都有点尖了:“我的能力不好打,我冒着生命危险打第二场,可不是为了保护伊甸园的人!”
徐薇等几人没有说话,但看样子,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
林三酒看向了梨桃——后者叹了口气,垂下了一双如小狗般乌黑的眼睛,说:“……她毕竟没有加害过我们……”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得到梨桃的声援,林三酒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我理解你们的难处,可是你们想想。吃过药的堕落种,是不会去管她有没有赞助商、或者来自哪里的……”
有时候堕落种逮不着正儿八经有赞助商的选手,便顺手抓住别人来发泄,这样的事情在头几天没少发生过。不管别人怎么想,林三酒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女人在自己眼前遭受那样的待遇的。
她话才说了一半。正酝酿着应该怎么说服其他人好,忽然只听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气氛就变了——林三酒顺着她们望过去的方向,目光落在了缓缓驶来的三辆黑色囚车上。
比赛开始以来,还是头一次出现了三辆囚车。
观众席猛地沸腾了,欢呼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一改上午人心不定的气氛——“观众朋友们!你们都看到囚车了吗?真是连主持人都吓了一跳呢……看来今天下午,将会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大场面!”
主持人高昂的声音,仿佛是在弥补上午的哑口无言似的,随着囚车开了门。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哦,看哪!第一辆囚车中的堕落种,很显然与以前不一样了,每一个都十分狂暴……哈哈,真险啊,没等比赛开始,差一点儿就要冲过去了呢……”
的确——
这一批下来的堕落种,每一只身高都足有两米以上,在外形上也开始统一起来了,颈部由几根粗壮的肌肉拧在一起。长而尖的惨白头部上,没有半根毛发——两腿间垂到脚面的丑恶东西,让人看一眼都能做上几天噩梦。
“别怕,只是堕落种而已。”林三酒回头安慰了众人一句。
年纪最小的姑娘颤抖了一下。一眼也不敢再看向对面了,只紧紧地盯着林三酒的背影,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一点儿。
第一和第二辆囚车中,装的都是堕落种,密密麻麻地一股脑儿涌下来,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接着。在众人越发沉重的表情里,从第三辆囚车中走下来了五个二级战力。
他们外貌各不相同,只是一身的活体实验品标记仍然醒目。五个人都有眼睛,但在脑后虫形机器的控制下,眼神发灰,没有半点光泽。
这一下,连林三酒也白了脸。
“跟上次一样,站成一个包围圈,有赞助商的到圈内支应,属于辅助能力的也进去帮忙。”林三酒按下心跳,语气斩钉截铁,已经没有了跟她们费口舌的兴趣:“把地上那个也围起来!”
她话音一落,自己当先一步,站在了首当其冲的正面位置上。
到了这种关头,反而没有人再多话了——林三酒的身边,很快站上了徐薇和梨桃,众人形成的包围圈,将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女人给保护了起来。
“一会儿你们尽量应付堕落种,我来挡住二级战力。如果我离开了,记得补上人!”耳听比赛被一声号角催响了,林三酒急急地朝身边二人嘱咐了一句,迅速撕下了一片裤脚将双手包上了,随即开启了【天边闪亮的一声叮】。
和上次比,对方这一次的进攻似乎有了战术。一个二级战力一马当先,领着黑压压、仿佛铺天盖地似的一群堕落种猛冲了过来。
整个会场周遭山呼海啸似的吼叫声里,分不清哪些是人发出来的,哪些是堕落种发出来的——这短短几秒时间里,堕落种们已经欺至了眼前,腥臭刺鼻的气味搅成了一股股腥风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眼看着堕落种像潮水一样涌至面前,林三酒忍下了躲避的欲望,猛地朝身后吼了一声“交给你们了!”,随即猱身而上,不管不顾地朝当中那个二级战力冲了过去,随即陷进了堕落种的汪洋里。
在她身后,徐薇和梨桃同时发力,轰倒了好几只扑来的堕落种——然而这些堕落种毕竟比上一场力大强壮多了,仍有不少嚎叫着朝女选手们伸长了惨白的手臂。但没想到还未等接近,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接二连三地摔倒了,接着竟然似乎被看不见的力量给拖走了似的,嘶叫着滑出了赛场。重重撞上了电网,当场便被电流击糊了。
头上顶着巨大鸟巢一般发型的姑娘,这才悄悄地呼了一口气。
【激愤的爱国之心】
“政|府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吗!?到底是要人治、还是要法治?我国如果要寻求发展,怎能放任如此威权政治。啊,等等,我去收个快递……”
然后这个人就再也没回来了呢……这个奇怪的快递/水表现象,也成为了一项技能。
介绍:选取敌对目标后,可以中断他所正在进行的一切行为。将其拖得远远的。
PS:距离不能超过2000米,只是拖动目标的话,并不会造成他的损伤。想到达GUOAN局水平的话,请耐心升级。一次性目标不得超过三个,实行过程中本人不能动。
这个技能本来只是用来脱身逃跑的——但是配上周遭威力巨大的电网,原本有些鸡肋的【激愤的爱国之心】竟发挥到了意想不到的功效,没过一会儿,死在她手下的堕落种已经超过了十只。
身后的战况虽然顺利,但林三酒却陷入了意料不到的境地里。
她万万没想到,【天边闪亮的一声叮】不能用了。
一拳击在一只堕落种身上时。很明显它高大的躯体仍然有一个上冲的势子;但是还不等双脚完全离地,却又好像顶上了什么似的掉回了地上。
林三酒因为这一愣,差点被另一只堕落种给抓个正着——还是不远处的梨桃一直紧盯着她,见状赶紧发动了一次【须尾俱全的水文功力】,这才险险救了她一命。
这个变故真是出乎意料,林三酒忙叫出了口器,几鞭子抽开了身边蜂拥而至的堕落种,好不容易开了一条退路,急急地就往包围圈的方向冲。
刚才被她追击的二级战力见状,脚下一蹬。就从她头上翻了过去,正好堵在了林三酒眼前。
没有半点色泽、仿佛死物一样的眼珠子,紧盯着林三酒,接着这个二级战力缓缓张大了嘴。喉咙里泛起了白光——林三酒哪敢呆上哪怕半秒,当机立断地从地上一个滚身,手上的布条已经甩掉了,随即摸上了他的脚腕。
几乎是与此同时,二级战力一低头,凶猛的白光呼啸着从他嘴里射了出来。直扑地面。
林三酒闪躲的动作不慢,但是跟白光一比仍然不够看——她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可能要失去一条腿了。
然而预想中的痛楚却迟迟未来,林三酒一抬头,发现董好好正板着脸朝她喊道:“快走,快坚持不住了!”
【国税局】
每一笔收入都会因为这个神奇的地方而减少一些……就像来自敌人的能力攻击一样。
介绍:在释放国税局后,能将敌人前三秒的能力攻击统统收走,从而不会对己方造成伤害。但是三秒以后的伤害,就像是你剩下的月工资一样,归你所有了哟。
三秒钟也已经足够了——当林三酒惊魂未定地冲进包围圈时,那个二级战力追了几步,突然浑身流血,倒地而死。
还有四个……她一鞭击碎了一只堕落种的下|体,在它的惨嚎声里,隐隐地焦虑了起来。
对上二级战力的时候,真是一次比一次惊险——她真的能够将剩下那四个也干掉吗?
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似的,从一片一片的堕落种中,走出来了四个双眼无神、动作僵硬的男人。
观众的叫声低了下来,连堕落种的动作都放缓了,好像全赛场的人都在等着这四个二级战力发动攻击。
没想到就在这时,林三酒却忽然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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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圣母林三酒
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天边闪亮的一声叮】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升级了。
或者应该说,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能力,居然也可以升级。
在末日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林三酒也慢慢悟出来了:所有的异能中,不分基础能力和进阶能力,都可以粗略地分成两大类:可升级和不可升级的。比如体能强化可以升级,一次次加强人的体能,最终到什么形态为止,林三酒也不知道;而像“极端气候适应”却是无法再升级的,如果突然把人丢进零下三百华氏度的环境里,照样是个死。
升级和不可升级的依据是什么,她曾和伙伴们聊过,只是到最后也没得出结论来,只知道一个人的主战力技能,是肯定可以升级的:比如林三酒的【扁平世界】、海天青的【健身教练的荣光】……等等。
从别人身上夺来的【天边闪亮的一声叮】,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没有任何能升级的迹象,林三酒一直以为它就这样了——就是升级,还能怎么升?已经能把人打到天边了,难道下一步要打到天外去吗?
林三酒挣扎着,伸手握住了掉在身边的口器——即使明知无用,她依然不甘心引颈待死。
众人也都知道二级战力口中白光的厉害,一瞬间各种能力都纷纷出笼;虽然二级战力也是曾经的进化人,按理说不该轻易地中招,只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之间倒的倒、摔的摔,还有一个的一口白光竟然直接吞噬了一小群堕落种,当白光消失时,那些堕落种变成了地上的一堆黑炭,徐徐冒着白烟。
而八九个人同时应战二级战力的结果就是,一只堕落种此刻已经欺近了林三酒,在它浓重腥臭的呼吸喷上她面颊的同时。惨白的手已经快摸上了她的脖子。
一瞬间,身后似乎响起了无数惊叫;林三酒死死地握住口器,想将面前这张恶心的脸一鞭抽烂,只恨身上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浑身冰凉地趴伏着。
就在这时,一道粗大的黑影从她身后“呼”地冲了出来,像一只重拳般,以千钧之势将它给砸飞了,撞翻了一路堕落种。
那黑影停了下来。林三酒才恍然发觉这是一条几人合抱都抱不住的碧绿巨蛇,虽然看不见蛇头,但瞧蛇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尖刺,威力似乎不小。
观众席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她努力回头一看,这巨蛇原来是从地上那女人的后脖颈中钻出来的,一眼望去仿佛是胸腔里多长了一条蛇一样,十分可怖。
“我叫薛衾。”她趴在地上,不肯抬头看林三酒,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才谢谢你。”
【被刀下冤魂缠身的家庭主妇】
从今日起。请做菜的各位主妇小心了!不管刀下切的是鸡、是鱼,还是韭菜西红柿,都有可能以“战斗形态”从你的身体中钻出来哦!不过作为作战武器的它们,也许意外的好用呢——至少以后去菜市场买特价菜时,再也不用担心隔壁老王他媳妇把新鲜便宜的菜都挑走了!
介绍:上一次料理的是什么食材,战斗时该食材就会从体内钻出来,变成武器。可以用意念指挥它们,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做了新的料理,武器就会被刷新了。
PS:一定要是被刀切开的食材才会被触发该技能。如果一次切了多种食材,则随机抽取一种。
“所以说,其实这是一条黄瓜。”薛衾的声音好像有点尴尬,脸仍然贴着地面。
林三酒恍惚了一下。
有了绿蛇——黄瓜的帮忙。女选手们顿时松下了一口气,林三酒也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地平缓下来。
能力进化后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反而让人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林三酒待进化症状一消失,便蹭地跳了起来,对身后薛衾吼了一声“拜托了!”,随即几个弹跳。追着刚才吐过一次白光的二级战力而去。
他们的充能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四十秒,林三酒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开启了【金手指】以后,她第二眼就瞄到了那个身体僵硬的影子,正被一群堕落种掩在身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头冲了进去,吓得后方一群女选手的心都提了一下——大黄瓜赶紧重重一扫,只可惜长度究竟不够,没能将她身边的堕落种扫倒。
身边高大的堕落种们兴奋地嚎叫起来,纷纷朝陷入重围的林三酒扑了过来。
林三酒面色不变,伸出两只不知何时用布包好的手,同时落在堕落种的身上,迅速划了过去,波及了一片。
下一秒,她身边炸开了一蓬蓬的血肉,朝天空激射而出,残肢尸块组成的血雨,足足下了一两分钟。
【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明明是因为不能出现血腥镜头,才折中了一下,将对手击往天边的啊……漫画杂志主编秋山智一头疼地想。没有想到,在寄来的《神奇宝贝》同人中,竟然出现了这么黑暗的2.0版。
介绍:刚才使用【天边闪亮的一声叮】时,是不是无法发动来着?没错,因为毕竟不是漫画,本着脚踏实地的科学精神(咦?),这个技能在室内、或者头顶有阻隔的时候,就没办法将对手击飞天边了。
因此,升级版的一声叮改变了画风。
将双手同时触碰到目标时,就等同于两只手同时发动了【天边闪亮的一声叮】,目标受到了两边而来的冲击,将会在中间爆成一团【此处马赛克】的东西。
忠告:千万别在发动了这个能力以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卖萌。
浑身被腥臭血雨淋了个透的林三酒,神色平静地扑向了那个躲闪不及的二级战力,双手同时按在他身上——轰地一声,这一次除了内脏肉块,还有无数虫形机器的碎片,像个小喷泉似的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
紧接着,她脚下一蹬,直直朝下一个二级战力扑去——一路上血肉四溅,空中弥漫着大量的血雾。一具具身体化作糊烂的一团团,唯有一个神情冷清的女人,如同浴血杀神一样在赛场中横冲直撞。
方才还愤怒的喊叫、口哨声,渐渐地在观众席里弱了下去。每个盯着林三酒的人,都不由从脚底开始逐渐觉得有点凉。
宫道一忽然一把抢过了雷明手里的热狗,两下就将它揉成了个球。
“宫大哥,你……难道你生气了?”雷明十分不解,压低了声音问道。
过了一会儿。宫道一才好像有些恍然地应了一声:“嗯?不……我并没有……哦,我好激动。”
“的确,真的好激动人心呢!”雷明觉得自己终于头一次跟上了宫大哥的逻辑,忙应声道:“没想到这个97号这么能打,真是了不起……”
宫道一轻轻地笑了一声,立时让他感觉哪里不对,住了嘴,有点讪讪地回头望向了赛场。
在成功躲避了一次白光攻击后,林三酒已经一连杀掉了三个二级战力,其余的堕落种也被清剿了大部分——只剩下零星三五个。仍然在跟几个女选手缠斗着,只是瞧形势,胜负已经很明朗了。
剩下一个二级战力忽然顿住了脚,转身朝林三酒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张开了嘴——充能时间结束了。
林三酒的背影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
“她……这是要干嘛?”薛衾惊了一跳,努力想动一动,但四肢俱断,只能用沙哑的喉咙问了一句。
下一秒,林三酒的吼声就传进了众女的耳里:“董好好。你的能力还能用吗!”
抵挡白光时,【国税局】所消耗的体力简直是一个可怕的黑洞——董好好一咬牙,“你上吧!”
她的话音才落,一团刺眼的白光就从二级战力的嘴里冲了出来。瞬间包裹住了林三酒。
她只有三秒钟时间——
在耀眼的白光里,谁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林三酒模模糊糊的人影猛地冲了上去,白光顿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晃得众人一阵眼花。就在董好好即将支持不住了的时候,白光猛地暗了下去,再眯眼一看。原来林三酒不知几时竟然骑在了二级战力的背上,将他的脸按在了地面里。
她朝空中的小摄像机抬了抬下巴,小摄像机一抖,慌忙飞落了下来。
观众不知不觉地将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小摄像机的镜头上,布满了小小的鲜红血珠,汇成细细的血流,从林三酒的脸上划过。
“这个人曾经也是进化人,我不杀他,你们收回去吧。”
这句出乎众人意料的话,让会场顿时静了一静——不杀进化人?刚才那几个死得可是一个比一个惨。
只是97号选手似乎是来真的,她手下发力、猛地砸瘪了虫形机器的壳以后,就站起身,走回了女选手间,低声地跟她们说着什么。
观众席里响起了一阵阵嗡嗡的窃窃私语,雷明抽了几声,十分感慨地说:“没想到97号竟然如此博爱——”
看着女选手们走回了胶囊后,那个二级战力果然也被几个工作人员回收走了、搬出了赛场,宫道一突然拍了雷明一下:“少废话了,把检测仪给我。”
雷明楞了楞,随即才反应了过来,忙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手柄,掩掩藏藏地递给了他。
宫道一歪着头,盯着手柄看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非常愉悦:“咱们现在有件事要办。”
“什么事?”
“拿上这个,一会儿你把这儿每个人身上的防辐射服都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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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今晚的对峙
第七天的比赛,在打完了上午一场以后,会场就陷入了奇怪的气氛中。
林三酒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目光从慌乱的人群头顶扫了过去——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每个人都在看自己手腕上的光幕;不断有慌里慌张的人跳起来,急匆匆地往出口走。再没有人朝赛场中央、刚刚获胜的女变异人们看上一眼了,窃窃私语声在巨大的会场里回荡成一片模糊的嗡嗡响,偶尔一些咳嗽声、惊哭声,隐隐透出了变故的气息。
一队队的士兵冲进了会场,人人一身防辐射服都穿得严严实实,不断高声喝令人群维持好秩序,不要冲跑踩踏。大屏幕上的广告已经播了有好一会儿了,主持人半天了仍然没有现身说过一个字,来来回回地只有“菲卡德留影机,留下您的美好瞬间”在回响着。
甚至连女选手们没有进胶囊的事,一时都无人留意。
“这……是怎么了?”梨桃走近了浑身散发血臭的林三酒,有点茫然地问道。
林三酒微微笑了笑,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虽然【诺查丹玛斯之卡】的末日覆盖范围很小,顶多一个人头那么大而已,但是辐射跟温度不同,它是会扩散的。到目前为止,林三酒一共释放出去了26个希的辐射——考虑到二级战力被回收后,肯定会经过一番清洗,因此她一直有点提心吊胆,不知道散布出去的辐射够不够用。
不过看这样子,那天晚上抬着干瘦保安尸体出去的两个士兵,此时大概已经死了吧。
早在那一天晚上,林三酒就已经故意趁着挪动干瘦保安尸体的时候,将手上的10个希都注入了他的脚腕上——果不其然,那两个体能只能算是平常人的士兵,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干瘦保安的尸体搬了出去。
他的伤口在咽喉上,但吸收了全部的辐射后。脚腕变得青紫肿大,还叫林三酒担心了一下呢——好在,似乎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小小的异状。
伊甸园的居民,一直以来生活在玻璃穹顶的保护下。玻璃顶为他们隔绝了绝大部分的辐射——而剩下的那一点点,靠吃橡皮糖来抵抗也就够了。他们本身的体质都是普通人,直接面对辐射时没有任何幸理,一旦辐射的浓度超过3个希,急病、死亡的人数就会开始大幅攀升。
虽然当时做的时候没怎么考虑。但在仔细一想以后,最叫林三酒觉得惊喜的是:玻璃穹顶内部一旦开始出现辐射,这些辐射就很难再散掉了——往日保护伊甸园居民的玻璃顶,反而成了将他们困于其中的毒气室。
“辐射病啊。”自从进入了新春格斗赛场以后,林三酒的声音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快。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女人,低声朝梨桃笑了:“……你对这儿,也腻了吧?”
梨桃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眼里闪烁着不解的水光。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试试出去了。”
梨桃一震,刚要说话。只见大屏幕上的广告就“啪”的一声黑了,随即阿利巴的声音就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响了起来:“由于出现紧急情况,新春格斗赛暂时停止!请所有观众遵守秩序离场,警卫队,迅速将变异人关押回去!”
林三酒笑了一声,嘱咐梨桃:“晚上可别睡着了。”
梨桃仍然是一脸震惊,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拿这话当真好的样子——她忙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林三酒的脚步,只听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朝众女拍了几下手。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后,扬声道:“大家下午好好休息,我还需要大家的努力!”
她的声音虽然清亮得很,叫场外的警卫队也能听见。但这话却说得含含糊糊——一个端着枪的士兵,大概是新进来的,见女变异人们果然跟着她一个接一个地进了胶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妈的,这个97号还真有点……”
“蹦跶不了多久了。”一个老士兵哼了一声,确认胶囊的门全部关好了以后。朝远处挥了挥手,胶囊朝来时的方向滑行了过去。“你不知道那几个长官现在都快急疯了?哪还有闲心管这些个变异人……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她们都杀了了事。”
这个老兵说的没错,阿利巴此时的确正转着这个心思。
原因无他,以委员会为首的一大批军|警部门官员,被攻歼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发现第一个因辐射而死的人是一个警备兵以后,政府行政派官员就发动了手下一切可以利用的舆论,攻击军警部门尸位素餐、玩忽职守,竟然让辐射泄露,污染了伊甸园。加上新春格斗赛一连三场比赛,女变异人方面都毫发无伤地胜了,一时间“军|警无能”的骂声四起。
好在金库被窃一事,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去——阿利巴跟上级通了两个电话以后,迅速下达了一系列指令:由本方控制的媒体发出声讨,指责伊甸园实验室操作不慎,才造成了辐射泄露;贪墨经费,所有的抗辐射设施都质量低下;最重要的是,为了以示军|警方面的强硬,第二天一早将会把女变异人全数斩首处决,全程直播。
“绝对不能让新春格斗赛的主办权落回科技派那帮人的手里,”阿利巴重重吐了一口气,“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让他们为了辐射病一事顶罪!”
浑身都被防辐射服包得严严实实的副官慌忙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忽然被身后的阿利巴叫住了:“对了,晚上你们小心一点,多派一些人手去会场给我盯着,要是让那些女变异人再出什么乱子,你也不用干了——尤其给我盯好了那个97号!”
他一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阿利巴的指令一下,过了傍晚时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进驻了比赛会场。(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的桃花扇、木鱼的桃花扇、湘气的一张粉红、emina323的平安符、时差海味的香囊、蛇精病的平安符、书友150218134131267的两个平安符……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心情低落,状态不好,特意来安慰我的?
今天码字感觉手不是很顺,也许这一章不太好看,请多包涵。
另外,三月接了个活儿,目测会比较花时间,我尽量争取稳定更……但是如果实在赶不上,也只好先说一声抱歉了。
第128章 我要伊甸园也步上后尘
平日里亮如白昼的赛场,此刻只开了几盏小小的射灯,昏黄的光芒努力地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它下方的一小片区域,随即就像后继无力一样,隐没在了夜幕里。
把守的士兵不多,也有几十人了——为首的队长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除了巡逻小队以外,有的蹲了下来休息,还有的点上了烟,时不时交头低声谈上两句。
一夜已经过去了大半,女变异人们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异状,紧绷了一晚的士兵们,也都有点累了。
“适当的休息可以,但是不许懈怠下来。眼睛都给我好好盯着点儿。”从一动不动的队长嘴里,突然传出了这么句话,士兵们一个激灵,登时齐声答了一句“是!”。
——有那么半秒钟,林三酒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她屏息凝气地等了一会儿,见士兵们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便矮下身子,悄悄地从两只胶囊之间走过,朝里面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距离下一次巡逻,还有五分钟。
林三酒想了想,双手按住地面,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随即“轰”地一声,碎石四溅,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浅坑。
“什么声音?三队去看看!”队长腾地跳了起来,用粗嘎的嗓子喊了一句。
“队长,声音是从胶囊区里面传出来的,看不太清楚!”
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巡逻队是不会进入胶囊区的,只隔着电网,用手电扫上一遍就算完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让他们进来……
没办法,笨法子也只好再用一次——她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巡逻队的手电光从头顶消失以后,又一次轰碎了一小块地面。
这一次,外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通知控制台关闭‘高能屏障’,三队四队进去找找声音来源。武器全部解锁!”
原来,这个东西叫做高能屏障啊——林三酒静静地看着电网黯淡了下去,迅速地消失了。
两队共二十个士兵,端着沉重的武器。一步步小心地走进了胶囊区。
头顶灯的光在每一个胶囊上都扫了一遍,所有的胶囊都老老实实的,里面的女人一声不吭,似乎没有任何异样。这样走了两圈,当打头的喊了一声“没有发现问题”以后。二十个士兵就从胶囊区里撤了出来,高能屏障再一次被开启了。
两个小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守着沉默了下来的胶囊区。
“奇怪了,好端端的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队长喃喃地说了一句,想了想,还是坐回了椅子上,打开了腕带上的光幕,决定跟上头汇报一声。
还不等发出呼叫,他肩膀忽然被人碰了碰,随即一个女性的清冷声音。就从背后的黑暗中,低低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你看过我的比赛吗?”
队长南德的汗毛,一刹那间全站了起来,身体冻住了。
“别乱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97号选手林三酒。”女性的声气吐在脖颈间,像是死神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现在两只手,都放在你的身上了呢。”
——南德自己也记不清楚,他到底看见了多少只堕落种,曾在97号两只纤细的手之间。爆成了一团团血肉模糊的雨雾。
他干干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话来。
“哎,你干什么呢?”
虽然光线昏暗,终究还是有人发现了一直紧紧贴在队长身后的那个古怪士兵。出声喝道:“站回你原来的位子去!”
感受到背后的手掌微微一用力,南德猛地出声了,冷汗和声音一同迸发了出来:“我、我让他给我来按摩!你们少碍事!”
刚才说话的人不吭气了,随即又有别人笑开了:“原来队长喜欢这个?怎么不买几个男变异人回家……”
调笑声仿佛风吹似的,没有在南德头脑里留下半点印象,他只清晰地听见那个细微的声气夸了他一句:“真乖。”
“要、要我干什么都行……”声音颤抖的时候。不太好控制音量,南德的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请别杀我,我没有杀过变异人……”
“好。首先,把高能屏障关了。”
南德只觉自己的身后像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尸骨无存——他干咽了一口,联络上了控制台。虽然对方很不耐烦,但好歹也算是用“稳妥起见”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一分钟后,胶囊区周围的电网就飞速地暗了下来。
察觉到不对的士兵们,纷纷站起了身,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队长,你关了它干嘛?难道还要再去检查一次?”
南德顿了顿,见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指令,咬了咬牙,干笑道:“也差不多快天亮了,我刚才接到了指令,让咱们收队回去……”
士兵们静了两秒,随即有个小队长模样的人一挥手,众人迅速四散开来,纷纷端起了武器,响起哗啦啦的一片解锁声,将南德和林三酒包围在了中间。
“队长被挟持了!”有人这么吼了一声——
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南德就炸成了一片裹着碎布料的血雾,几十道激光光束紧接着朝着椅子激射而出,几乎是同时就笼罩住了刚才二人置身的那一小片区域。
这么强的火力,应该已经解决目标了吧?
这个念头才闪过众人的脑海,头顶上的昏黄灯光就暗了一瞬间,随即有人马上意识到,那是因为一个身影刚刚从头上翻滚了过去。
但是还来不及调转枪口,惨叫声已经伴随着一道长蛇似的影子,与血肉一起在空中爆了开来,几颗还戴着防辐射帽的人头,飞出去老远,咚一声砸在了地上。
还活着的士兵们,忙转过了枪头,试图去捕捉空中那个来去如风似的影子——然而刚才一番残杀。已经让他们自乱了阵脚,加上林三酒的速度远远要比普通人类快多了,因此当她双脚落回了地面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再没有了一个站立着的影子。
林三酒按住了手臂上被激光擦过造成的伤口,狠狠地啐了一声。
没想到那个南德,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如果不是他试图传达些什么的话,他和这群士兵也不至于死得这样快……
“啊,造了好多杀孽呀。”
从远方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轻快的声音。
林三酒浑身一震,再次叫出了口器。
“别担心,我不是敌人,我也是个进化人。”
轻柔的声音在黑暗里渐渐地接近了,随之露出了一个被长袍遮住了全身的影子。影子在离林三酒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来,随即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白皙的面庞来。
即使明知这是个男性,但他的五官精致柔和,充斥着一种阴柔的美感——林三酒一眼望去,只觉他十分漂亮。一时竟意识不到男女。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宫道一,除了是一个走私商以外,我还是你的头号粉丝呢。”男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不要这么警惕地看着我嘛……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我们已经互相帮过彼此一次大忙了。”
这句话丝毫不能让林三酒冷冰冰的眼神和缓下来。
“你有三十秒时间,证明你是进化人。”
“哎呀,好谨慎。”宫道一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右手轻轻一摆,就从他身后的昏暗中。走来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仿佛凭空而现,完全不知道是从哪儿走出来的——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似乎是某种巨兽。
“可以了吧?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胶囊很难打开。”宫道一挥了挥手,巨兽的影子像烟一样飘散了开来,迅速消失了。“托你之福,外面的辐射病闹得这么厉害,我猜你也会趁现在走的,否则可就浪费了这个机会了。”
“你知道是我干的?”林三酒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多问下去。这个古怪的男人说得对,虽然可以试试【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但她的确没有能够百分之百打开胶囊、并且不伤人的把握——她朝宫道一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转身走向了胶囊区,却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后,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生怕放过了一丝风吹草动。
宫道一只是眯着眼笑,老老实实地跟着她一块儿进了胶囊区。
女选手们纷纷从胶囊里站了起来,扑到了囊壁前,目光激动。
在这儿被困了这么久,终于能够重得自由了——在她们晶亮的泪光里,林三酒领着宫道一走到了第一个胶囊边上,“你试试把它打开吧。”
这个胶囊里的人是徐薇,她咬紧了嘴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外面的两人。
宫道一笑了一声,接着竟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小鸟来——小鸟一身羽毛很光亮,眼珠儿灵动,刚一被他拿在手里,就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我想唱歌。”
“把这个门吃掉,就可以不用唱了吧?”宫道一温柔地摸了摸小鸟的背毛。
小鸟“嗯”了一声, 接着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小鸟猛然张开了小小的嫩黄色鸟嘴,以一种物理学无法解释的方式,一口将胶囊门吞噬掉了大半。
它吃下去的东西,足有几十个它自己那么大了,叫人难以想象门被吃到了哪儿去——
“……这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抱住了一头扑进了她怀里的徐薇,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有点结结巴巴地问道。
“对呀。”宫道一点了点头,见小鸟又张嘴说了一句“我想唱歌”,随即将它带到了下一只胶囊前。“总之必须要用吃的堵住它的嘴,不能让它唱歌。”
小鸟吃东西的速度非常快,没过一会儿,已经救出了几十个人。只是当小鸟再一次吃下一扇门后,忽然从这只胶囊里冲出了一道粗长的黑影,拦腰就朝宫道一打了过去——
后者好像早有准备似的,立刻轻巧地跳出了攻击范围,黑影才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正是一根碧绿色的、像大蛇似的黄瓜。
“薛衾,你这是干什么?”林三酒惊了一跳,将她从胶囊里抱了出来。
今天上午的女选手里,有一个略懂接骨,好歹算是把薛衾的骨头勉强接上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乱动,只好倚在林三酒的手臂上,喘着粗气:“就是他!把我卖给了军|警部门的,就是他!”
气氛一下子顿住了,随即宫道一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原来是你……想不到你竟然也被抓来了,哎呀,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如果要给人的演技打分的话,那么他说这句话时敷衍了事的神态,简直配得上一个负分。
薛衾刚要骂,只觉林三酒手上一用力,似乎在示意她什么,只好恨恨地闭了嘴。
“先把人都救出来,再说别的。”林三酒将薛衾交给了白小可的面首背着,淡淡地看了一眼宫道一。
后者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信用刚才已经跌破了谷底。
加上头几天比赛时幸存下来的两个女选手,一共五十二个人,很快都从胶囊中脱了身。除了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让人有点不好办之外,其余的都围住了林三酒,等着她说点什么。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该怎么逃到外头去?”人群中有个声音问道。
大概连这些女人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日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末日世界里去吧……
林三酒看了她们一眼,一言未发,只是转身走进了刚才的尸堆里,扒下了一套还算完好的防辐射服,抱在了手里。
感受到背后投来的目光,她淡淡地开口了:“想自己逃到外面去活命的,我不拦着你们,只是把这个神志不清的也带上就行。但是,我是不走的。”
梨桃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林三酒缓缓站直身子,冲她们笑了笑。
“我这个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都难免会变成一堆废墟。以前我住过的一家超市是这样,一个幸存者基地也是这样……”
“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伊甸园不会是这样。”
顿了顿,林三酒轻轻地说:“我要留下来,摧毁他们的玻璃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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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两天手感一直不太顺,正在调整状态,我知道伊甸园很多人嫌不好看,我有一句话要诚恳地告诉大家:
……当时是我自己选的阴暗世界,跪着也要写完。(这话莫名耳熟??好像我从副本、绿洲开始,就在一路说……??)
第129章 藏在伊甸园背后的某种异常
说起来,这还是林三酒第一次走在伊甸园的街道上。
正如当初她在玻璃罩外面所见到的那样,伊甸园中的每一处都充满了与地球——姑且这么叫吧——截然不同的风情。
此刻黎明未至,玻璃罩呈现出深蓝的色泽,星光透过玻璃,折射出越发璀璨的光芒。漂浮在半空中的橘黄色路灯,感觉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了,立刻像小鸟似的降了下来,暖融融地染亮了一行人前方的路。
静谧的夜晚里,冷冷暖暖的颜色美妙地调和在一处,好像一幅艺术作品。
被背负在面首身上的薛衾,忽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别被这样子迷惑了,每个路灯上面都装了监视摄像头呢。”
刚刚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路灯的董好好,闻言迅速地收回了手来。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几十个人,低声对一旁的梨桃吩咐了一句:“虽然大家都穿着军用防辐射服,身份大概一时不会暴露,但还是要小心。你让她们尽量少说话少动,只端着枪走路就行了。”
梨桃点了点头,转身没入了队伍里。
43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大,但当四十三人真站在眼前的时候,却足足排满了半条街。
林三酒没有想到,最终选择跟她走的人竟然有这么多——走了的人中,虽有明哲保身的,但大多数还是传送日子将近,而不愿冒险的……
宫道一给她们指点了出路以后,却并不离开,仍然跟在了这支娘子军后头。林三酒即使不愿意,也不好立刻拉下脸来赶他走,只好将薛衾带在了身边,省得他们俩在大街上打起来。
“……看到远处那座黑塔了吗?那儿是伊甸园居民绝对不允许靠近的禁区,据说它是整个玻璃罩的枢纽,是为其输出能源的关键部分。”
“能源?”林三酒一愣,不由抬头看了看头顶。这个玻璃罩怎么看。都像是用物理方式隔绝辐射的,她想不通它为什么会需要能源……“那儿一般来说,有多少人把守?”
出乎她意料的是,薛衾哼了一声。“一个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从前靠近黑塔的人都失踪了,包括把守的士兵,所以根本没必要把守,黑塔本身就是它自己的守卫了。”
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完之后。仿佛有些尴尬似的扭过了头,留给了林三酒一个后脑勺:“……所以说,你想死的话大可以去试试看。”
林三酒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仍然沉浸在震惊里。
从远处响起了尖锐的鸣笛声,刺破了黑夜,好几辆救护车从远处鸣叫着开了过来,“嗖”地一声从头顶划了过去,留下一阵阵激荡的风。
自打从赛场出来以后的短短三十分钟里,这已经是她们见到的第五批救护车了,偶尔还会从一些民宅里传出哭声。看来辐射病的严重程度,远远要比林三酒预料的来得更严重——
林三酒皱了皱眉头,似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关于黑塔的事情实在太奇怪了,她一时分不出精力去捕捉那个一闪即逝的念头。
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了一栋白色海螺状的建筑物,这让她的心神彻底被眼前的事物所占据了。
白色海螺似的楼体曲线流畅,显得干净又可爱,正如她当初在玻璃罩外所见到的的一样。
林三酒站在建筑物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口器从她手里像闪电一样冲了出来,几个跳跃,一连击碎了空中四五个路灯,随即上前按响了一个光钮。她赶紧回头向面首招了招手。面首放下了薛衾,和另一个戴着头罩的女人几步走了上来,站在了光钮前。
光钮很快就啪地亮了,影像里是一个满脸睡意和怒意的中年管家:“这么早,谁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面首的军制防辐射服上,缓了缓。抬起了下巴:“……军|警来这儿,是什么事?”
随着后方白小可的嘴唇一张一合,面首以冷淡的声音应道:“……因为两小时后就要把所有女变异人处决,所以长官特地命我将广先生喜欢的这个女变异人先送过来。”
他话音一落,就摘下了旁边女人的面罩,露出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正是回楚燕。
看见了这个人气榜第一名、头像挂满了伊甸园的女选手,管家眼睛一亮,再无怀疑了:“先生几时……噢,好好,我这就开门,稍等——”
见两扇金属制大门迅速向上方滑开了,收拢进了楼体,面首一把按灭了光钮,林三酒朝身后一摆手,一马当先地扑了进去。
这是一个占地很宽广、半明半暗的大厅——才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了一半的管家,猛然见到几十个人势如猛虎似的闯进来,吓得转身刚要往回跑,却被身后飞来的一个黑影给扎透了胸口,尸体立刻扑棱棱地滚下了楼梯。
林三酒口器一甩,刚要朝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挥过去时,不知是谁正好点亮了大厅中的灯,光芒一下子洒在了那个人身上,让她猛地顿住了手。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女性标本,恐慌的表情还鲜活地凝固在了她略有些青涩的脸上。
远处围着壁炉而设置的一个小厅,大概是会客品茶的地方,还站着十多个表情模样各不相似的标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她们耻辱的死状吧——
“给我上楼,抓住那个叫广朱的东西!”林三酒听见自己吼了一声,身后立即激起了一片愤怒的应答声,由她领头,十几个女人迅速冲上了楼梯。
一路上拿着小型武器的保镖,简直不值一提——当林三酒冲至顶楼,一脚踹开了金碧堂皇的卧室门时,那个叫广朱的胖男人,正在急急忙忙地往一个手提箱里塞东西。
“你们是谁派来的?我出十倍价钱——”
一声女性的尖厉叫声,堵住了他的嘴。正当这胖子怔住了的时候,一个人影飞扑了上去,一个又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你要买我的标本?你还杀了我的姐姐,我姐姐呢?她在哪里?!”
回楚燕没戴头罩。对上了她充血的眼睛后,胖子顿时面无人色——只是他的脸色白也没能白多长时间,进化人的力量加上回楚燕的激愤,十来下巴掌后。他的脸就成了一团烂肉,摇摇欲坠地挂在了破碎的头骨上。
人已经死了,回楚燕好像还没有发觉似的,仍然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地捣在了胖子的尸身上。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拉住了,回楚燕楞了一下,随即停了手,倒在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姐姐……比我先来这里……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技能,所、所以……她受的每一点苦,我都体会过了……”她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声音,叫不少人都唏嘘了起来。
怪不得她当时害怕成了那样——任谁知道,自己要将那样的凌辱再次亲身经历一次,恐怕都会崩溃的吧……
“大家冷静一下。”林三酒沉下声音,清冷的音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楼下有姐妹已经守住了出入口。大家去四处搜一搜,不要让这里的人有报警的机会。佣人的话,是绑是杀,随你们的意思。”
十几人轰然应了一声,动作迅捷地各自散开了。
对于新春格斗赛委员会来说,女变异人只要能活着上场比赛就行了——至于别的,他们是不愿意管的。跟在林三酒身后的这批人,甚至包括她自己,一个个儿的不是浑身带伤,就是疲累劳顿。更何况,她们上一次吃饭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
带着这么几十个状态接近透支的人,恐怕即使穿着军用制服,也走不了多远——她们急需一个落脚的地方休养整顿。而想来想去。就把念头动到了赞助商的头上。
按林三酒的话来说,他们也是时候该真正地赞助一把了。
广朱死得可谓一点儿都不冤——他似乎是个狂热的格斗赛爱好者,除了标本以外,还收集了许多人体部位、高清录像——在众人一把火将这些东西全烧掉了以后,女人们激荡的情绪才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由徐薇带头,好几个人挽起了袖子去了厨房;还有些历经了几场比赛的。实在撑不住了,倒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边睡了过去。
自从第一场比赛后,林三酒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始终没有合过眼。她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几十个女人,在大厅里进进出出地忙活——
一个人走近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沙发往下一陷。
半晌,宫道一轻轻地问道:“黑塔是不能进去的了,你打算怎么摧毁玻璃罩?”
林三酒连看也没有看向他,眼珠儿仍然盯在远方,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出卖薛衾?”
“情非得已。当时我又不认识她……没有背叛或者出卖一说。”
面对这样坦坦荡荡的态度,林三酒反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远处的薛衾,正被面首背在背上,忙着告诉众人什么东西应该怎么用,忙活得很。
不知是哪里,又传来了隐隐的哭叫声和急救车的笛声——
林三酒身体微微一颤,这肉眼捕捉不到的动作,却被宫道一察觉了。
“……虽然是罪恶而扭曲的一个社会,可是也是无数条人命。摧毁玻璃罩,等于亲手杀掉一个个鲜活的人,你的压力一定很大吧?”宫道一和缓的声音里,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节奏感,多日以来的压力和疲累,忽然涌上了林三酒的大脑。
“听说现在因为辐射死去的人,已经近千了,不乏妇孺老幼……都是归功于你释放的辐射啊。”宫道一柔柔的声音持续着,“长期生活在保护罩下,反而没有了应对辐射病的能力,他们死的时候,真的模样很惨呢……”
絮絮的低语不知持续了多久,见林三酒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了眼泪,身体缩成了一团,窝在沙发深处一动不动了——宫道一轻轻地站起了身,叹了口气。
“也就是这样的程度而已嘛……还好我决心下得快。”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抬步就要走。
没想到刚走了一步,身后却响起了一声冷冷的“站住”。
宫道一有几分诧异地一回头,正对上了林三酒哭得红红的、却冷清得没有一丝动摇的双眼。
“我倒是要谢谢你试图催眠我,反而提醒了我一件重要的事。”
她虽然没有动地方,但是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条口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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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伊甸园的剧情终于进展到后半部分了,我表示心很累……
第130章 要命的英雄主义
小会客厅角落里,二人无声的对峙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见林三酒手中的武器,宫道一双眼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面上甚至渐渐泛起了笑容。
他坐了下来,神态亲昵得好像与老朋友在喝茶:“……来,跟我说说,你想到了什么?”
林三酒简直搞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
“噢,你不要误会,我刚才的确是想要催眠你,但是对你可没有坏处。”宫道一好像才想起来这件事似的,一拍巴掌:“我以前是一个咨询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承受了很大压力……如果刚才你没有醒来的话,这些压力会慢慢化解掉,你醒来的时候会神清气爽。”
仿佛审视他似的,林三酒眯起了眼睛,没说话。过了半晌,口器忽然从她手里消失了,她冷冷地说:“……下一次再做这种事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宫道一眨了眨仿佛漫着星光的眼睛,点点头。
林三酒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转身就走。
虽然意识力学园的能力暂时关闭了,但是却让她的精神、意志都比从前强大,多亏了这个,她才没有被催眠。至于宫道一……
这样的人,还是要留在眼皮底下,才能让人安心。
女人们做菜时闹闹哄哄的响动,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惊笑,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薛衾气急败坏的声音离得老远就能听见:“……我不是说了吗,那个是快熟按钮,你还烤那么长时间……快把外皮剥了吧!不行,那个不是鸡蛋——啊呀!”
在猛然爆发出的一阵大笑声里,面首从厨房里走出来,它和它背上的薛衾二人,都被白霜裹成了个雪人——隔着白花花一片,仍能看见薛衾的一张臭脸。
这还是林三酒头一次听见她们笑——她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在薛衾阴沉的目光中压下了笑,问道:“晚饭快好了吗?”
“虽然搞得乱七八糟的。不过我看再过三十分钟,也能凑合吃上饭了。”薛衾顶着一脸白霜,认认真真地答道。“你饿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不过,这不是她问晚饭的原因。
她找到了梨桃。递给了她一张卡。
“在吃饭的时候,我想他会放松警惕。到时你把这张卡贴在他的防辐射服上,最好是贴在不易发现的衣角。”
梨桃接过卡,低头一看,卡片上浮起了一行字:“4:08AM。被萌系小美女握在手中,感觉好幸福呢。”
林三酒伸手夺过卡片,猛地一攥,当梨桃几乎以为自己听了一声惨叫的时候,卡片又平平展展地送回了她的手里。
“预计三十分钟后,4:38AM激活。”只剩下这么一句老老实实的话了。
不用别人叫醒,当第一道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餐厅的时候,刚才还睡得死死的一堆人,就被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唤醒了。
加上宫道一,一共有四十五张嘴要吃饭。需要的食物量实在很大——若不是广朱房子里预备了不少食物,恐怕这一顿还有人要吃不饱。
不过想到自己反正也不会在这儿长住,大家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搜了出来,通通摆上了桌。
有被扒掉了皮的裸|体烤鸡、金黄黄得像鸡蛋派一样的东西、一看就是现成的大块面包、肉酱拌上了薄饼块儿……众人的情绪都高涨了,甚至还有人找出了葡萄酒,兴高采烈地对着瓶子喝起来。
桌子不够大,众人就把所有能盛放饭菜的东西,都拼在了一块儿,有人窝在沙发上,有人坐在地上——林三酒有意坐在了长桌的尽头。远远地看见梨桃在宫道一身边落座了,微微笑了笑,低头咬了一口干煎羊排。
“这个是我做的,你可能欣赏不了。”薛衾有点儿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扭过了头,板着脸来了一句。
“是我面首做的好不好?”白小可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我俩一个晚上光伺候你了,你看我面首都缩了十公分……”
面首似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喂薛衾吃了一口菜。
“那不然你俩还想干嘛?”薛衾一边嚼菜,一边冷淡地问。
白小可嘴里的葡萄酒。正好喷了林三酒一脸——二人各自被她狠狠敲了一下,都老实了不少。
刚刚死里逃生、马上要去毁灭世界,这个时候,再没有比美酒美食更好的。众人酒酣耳热,恣意大笑大唱起来,甚至还有人脱了上衣、跳上桌子跳舞——
“这样的场面,我以前连想也不敢想。”薛衾双颊微红,忽然吐了这么一句话。林三酒转过头来,见她继续痴痴地望着跳舞的几个年轻女孩,“她们真高兴啊……我也会跳,但是那都是学了跳给男人看的。”
“我们只跟男生们一块上三年的学,然后按照政府的职业分配,他们去学习种种技术,而我们……学习做饭、家务、养育、取悦男人。”薛衾示意白小可再给她倒一杯葡萄酒,“多少年了,男女比例永远是10:14,因为男生们长大了以后,控制了性别出生率。”
“听见你说要打破防护罩的那一刻,我脚趾头都麻了……后来想想,这大概就是‘激动’的滋味吧。从我还是个小姑娘起的时候,做梦都想着去外面看一看……”
林三酒听着,忽然忍不住问:“摧毁玻璃罩,也就意味着你的父母——”
“妈妈为了少挨一些打,是可以把女儿换出去的。”薛衾淡淡说了一句,似乎就不愿再说下去了,换了话题:“小时候我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去过图书馆,读过一些很久以前——大概是核战以前的历史。真是叫人不敢相信,那个时候的女人,竟然可以想做什么都成……”
这句话触动了林三酒的心思,她放下了手中的银叉,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所谓的核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伊甸园又是在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林三酒问道。
“其实核战爆发的时候并不久远,也就六七十年前吧。伊甸园好像是在战后建成的……有一些科技因为大战遗失了,所以防护罩的技术,我们至今也不是很懂。如果你摧毁了它的话,他们就再也无法重新建立起来一个了。”
这段话,倒是勉强解答了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她点点头,刚拿起叉子,只听薛衾忽然叹了口气:“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摧毁防护罩才好?”
这一点,倒是从来没被林三酒放在心上过。
她挖了一块土豆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打破黑塔,也就等于打破罩子了吧?”
“那可不行!你是傻瓜吗!”要是薛衾手脚能动,肯定已经拍桌子了:“所有进黑塔的人都有去无回,生死不知!”
“……好啦好啦。”林三酒敷衍地应了两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态度丝毫没有动摇。
这时远处两个玩疯了的年轻女孩,忽然冲到了林三酒身边为她献舞——两个女孩绕着她的椅子轻盈地转起了圈,闹得薛衾一肚子话也说不下去了。
当众人尽兴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初白了。
这个时间本来可能正会被斩首的四十多个女人,此时像一屋子孩子一样,累倒在地上,有的还呼呼地睡上了。林三酒找了五六个没有喝酒的,安排她们轮班放哨,又将房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倒在了沙发上。
虽然广朱的床很大很舒适,但却没有人去睡,全都窝在了大厅里,你挤我我挨你地睡着了。
梨桃像个小狗似的,颠颠儿的跑来坐在了她身边。
“林姐,卡片贴好了,他没发现。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林三酒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她,又闭上了。
“你们晚上分成几个小队,去给我捣乱去。放火也好、拆屋也罢,反正给我在保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情地去闹——把这些天来的恶气,都给我发泄出来。但是军|警部门毕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每一支小队的规模,最好尽可能地小,四五个人就差不多了。”
“一见声势不好,马上撤退,不要让他们逮到了……唔,晚上还要再选一些领头儿的。”
梨桃黑得像葡萄似的眼珠儿,一点儿也不错一下地望着她,嗯嗯了几声。
“出门的时候,把宫道一甩开,不要让他跟着……实在不行的话,我来拖住他好了。”
听到这儿,梨桃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林三酒睁开眼,瞪了她一眼:“我都把你们从格斗赛里捞出来了,还不能让我休息休息?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一回来,我们就趁乱出发去摧毁玻璃罩。”
黑塔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梨桃想了想,也轻快地应了一声,丝毫没察觉到不对,起身离开了。
静静地倒在沙发里的林三酒,过了许久,听见人们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了下来,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他妈以前怎么没发现,我竟然是个要命的英雄主义啊?”(未完待续。)
PS: 今天好像没什么人,也没有感谢名单,略寂寞,不过还是在书评区捕获了活体新读者miouk……
这章气氛轻松,写起来也好轻松,我喜欢~~~
第131章 满满的恶意
猛虎挣脱了锁链,在黑夜里,悄悄潜入了自己家的后院。
当女变异人失踪的消息,再也瞒不住、终于爆发以后,伊甸园在动乱与慌恐中,度过了人心惶惶的一天。
如果挨在窗边的话,能清楚地听见游行队伍的尖声怒嚷,混着刺耳的急救车笛声,时不时还有什么东西破裂的清脆声音,种种声浪像剧烈的海潮,足足持续了一整日。
一直老老实实听话、没有踏出门口半步的雷明,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焦虑得在屋里团团转——直到夜幕降临,当宫道一走进房间时,他才明显地松了口气,立马迎了上去。
“宫大哥,外面怎么了?你说要去救那些女选手,救出来了吗?”
宫道一伸手将头发都抓到了额后,露出了干净漂亮、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哦,她们已经逃出来了。”
“太好了!怪不得外面吵成了这样……呃,宫大哥,你好像不高兴?”雷明小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他揉了揉脸,“今晚我们就离开伊甸园吧。”
总是忍不住想讨身边人高兴的雷明,一怔之下应了声“好”,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把“难道不管她们了么”那句话问出口。
宫道一坐在椅子上,向后仰起了头,他的声音忽然略略颤抖起来,染上了一种浓浓的、叫人说不清楚的含混意味——“哦……真要谢谢她把我赶走,一整天了,我又害怕、又兴奋……”
……此时的林三酒,正在诧异宫道一竟然真被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她本还以为,肯定要有一番纠缠呢。
不过走了就是走了,她也懒得再想,反正广朱这个地方,她们再也不会来。
“……所以你们这两支小队的重点目标,应该是存放抗辐射物资的地方,具体地点薛衾会告诉你。最好能够再抓几个人问问。免得漏下什么……”
四十三个人,分成了十个小队,林三酒尽量将侧重不同能力的人安排到了一块儿,希望她们彼此能互补配合——目标地点是伊甸园各大要地。小队与小队之间,也定好了彼此呼应、救援的信号和方式。
当差不多计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你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两小时后在集合点会面。记住,安全至上。”
林三酒站在门边。看着一个又一个小队从她身边经过。每一个人在走到她面前时,都对她点点头、笑一笑,或是飞速地说点什么——随即,她目送她们走出门,没入了夜色里。
每个人腰上都别着一把抢来的激光武器,在万一关头,这把枪会确保她们不会活着落入敌人手里。
走的时候是四十三人,不知道再见的时候,是不是依然四十三人?
一个人影在她身边停下了,她抬头一看。正是趴在面首背上的薛衾。
经过一天的使用,面首又矮了不少,薛衾的两只脚都在地上拖着了——她却没在意,只满面狐疑地看着林三酒:“……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跟你说实话吧,”林三酒诚恳地抬起眼睛,与她对视:“我不是不让你们去伊甸园实验室吗?因为我想先去打探一下环境。”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
“我只是在外面查探,没问题的。”林三酒微微一笑。
薛衾沉吟一会儿,点点头,说了声“那你万事小心”。与白小可一起出了门。
见她们走远了,林三酒转过头,正好看见梨桃向她塞来了一张卡:“我按照你说的,过了三个小时后拿下来的。你看看吧……”
“谢谢你,一会儿注意安全。”林三酒接过日记卡,抱了她一下。
很快,人走完了,大厅里空落落的,只剩下了她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像生离死别呢……林三酒叹了一声,走上了楼,一间一间地推开门,找到一间浴室走了进去。
万一今晚真是自己最后一夜的话,至少她死时身上得香喷喷的才行。
米黄色瓷砖垒成的浴池,大得跟个小游泳池似的,几十个水龙头一块儿放水,仍然放了有十分钟。白汽弥漫中,林三酒脱了衣服跳下池子,皮肤刚一感受到热水,立刻 “啊”地叫了一声——实在是太舒服了!
上次洗澡简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一边享受身周活泼的水波,一边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纸笔,趴在池沿上,打算给众人留下几句话。
“大家好:我骗了你们,哈哈。我自己去黑塔了,据说打破它,就等于打破了玻璃罩——薛衾看到这儿的时候,不要骂人——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过了两小时了吧。大家在集合点等我一会儿,”
想了想,她划掉了“一会儿”,写上“三十分钟”。
“……如果到时我还不回来,你们就走吧,离开伊甸园,别想着打破玻璃罩这事儿了。”
林三酒咬着笔,在最后加上了一句“钦此,林三酒”。
这样,好像就没什么可写的了——她将纸折好收了起来,咕咚一下沉进热水里,玩儿了一会儿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叫出了日记卡。
自从梨桃交给她后,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日记卡上的内容很简单——宫道一被贴上卡以后的三个小时里,就是吃饭、聊天、睡觉……聊天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是跟小姑娘撩闲罢了。
“7:29AM,被萌系小美女回收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林三酒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收获了——但仿佛是不甘心似的,她又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心里好像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她把宫道一说的每句话又看一次,也没有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没办法,林三酒只好收起了日记卡——后者此时正不断浮现出“这么好的机会,真希望是与萌系小美女一起共浴呢”这行字。她找出了一瓶泡澡粉,沉浸在淡淡香气里,享受地叹了口气。
过了近二十分钟,她恋恋不舍地走出池子。从卡片库里找一套干净衣服穿上,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物品以后,离开了广朱的房子。
集合点在薛衾建议的一家工厂里,听说已经倒闭了。很快就要重建。林三酒将信贴在了工厂门口,随即转身朝黑塔的方向高速跑去。
她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不过十分钟,林三酒猛然感觉自己仿佛一头扎进了某种阴冷冷的气氛里——眼前出现了如同巨兽一般高耸、一眼望不见头的黑色阴影。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塔附近果然没有人。伊甸园里寸土寸金。然而只有黑塔四周,什么建筑也没有,只有粘稠凝重的空气,隐隐地围绕它流动。
不管是它充满奇异感的造型,还是冰冷的银黑色金属质地,都与建筑风格清新可爱的伊甸园格格不入——
“奇怪,真的没人看守啊?”林三酒戒备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塔门,目光不住在四周梭巡。
说是门,也是她猜的——因为只有这一片高达十米的金属。看起来似乎还可以活动。
甚至这座建筑被称作“塔”,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太牵强了。
林三酒小心翼翼地走近金属门,发现它浑身上下连个缝隙也没有——
“这要怎么进去啊?”她有点犯愁,踹了两脚,门依然纹丝不动。
她开启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在门口轰了几下——几个拳头大的碎金属块哗啦啦地砸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足有一丈厚的建材。如果想靠这个打进去的话,恐怕得花上一个月。
“为什么门会做得这么厚?”林三酒皱起眉头,“门都已经这么厚了,墙壁得成什么样儿啊……这塔内的空间。看起来不大。”
她一筹莫展地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子,忽然目光一顿,发现有一块儿用来当作墙壁的金属板,不但微微突起来了一块。颜色还明显要浅一些。林三酒忙上前去拽那板子,正使着劲儿呢,不知是碰到了哪儿,突然从金属板后面响起了“叮咚——”一声门铃声。
热情的门铃声一连响了好几次,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大得仿佛全伊甸园都能听见似的。在回荡着的门铃声里。林三酒愣愣地住了手。
刚才她怎么轰也轰不开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发出了沉重而生涩的艰难响声,似乎已经多年没有开过。
只、只要按门铃,就可以打开了?
她怔了几秒,随即叫出了口器,朝里探了探头。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光,看不清楚什么——
林三酒咬了咬牙,抬步走进了塔内。
人才一进去,身后的金属大门就仿佛感应到了似的,“轰隆隆”地再度合上了。
隔绝了外界的一点自然微光,塔内就更加伸手不见五指了。漆黑一片中,林三酒刚刚茫然地走了两步,忽然不知从哪儿亮起了无数刺眼的白芒,刺得她不由眯起了眼——
当林三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傻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未完待续。)
PS:
注:文章标题的含义是指,作者卖关子掐在最后一句时,心中所怀的恶意……
郑重感谢一下给我支持的读者们,本书成绩惨淡,多亏你们的温暖了……谢谢魔性五的香囊(评价可以省略的其实)、谢谢白饭如霜77的平安符(我喜欢那个作者)、谢谢迪迦鱿鱼的平安符、谢谢幻妙幽梦的3个平安符1个香囊和一张评价票(多亏你,我回到9分了)、谢谢Marciaa的香囊、谢谢大坏蛋的平安符、谢谢wistarialan的粉红票、谢谢火炉的香囊(不是猜赏过吗壕?)
虽然成绩不好,可是看见大家对我的热情,我真是……唉,不说了,约吗?
第132章 黑塔之内的画风,真的不太对啊
“我的推断,竟然错得这么离谱……?”
林三酒惊异地望着眼前的空间,脚下迟迟没有动地方。
从外面绕着黑塔走一圈,也不过才十分钟。门已经那么厚了,里面的空间不可能大——
可是,面前的景象让林三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阵清风像精灵似的擦耳而过,吹起了她的头发。隔着鞋子,仍然能感受到脚下柔软丰厚的土地,在勃勃的青草中,泛起春日酥软的气息,仿佛灿星似的鲜嫩野花,顺着山坡一路欢唱,与郁郁葱葱的树林一道,翻过了矮山包,消失了踪影。
只走了两步,已经叫人忍不住想倒进花草丛里,好好儿地打上几个滚。
而林三酒也的确这么干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是一头初生的小羊,天生属于这片春日的土地——感受着皮肤被新草扎得痒痒的,她在一蓬白色小雏菊旁边睁开眼睛,望向了天空。随后忽然刷地一下,她浑身冰凉。
入眼,是一片湛蓝干净的天空,挂着一丝丝云,阳光晴好。
望着太阳,林三酒眯起眼睛,脑海里是一片震惊后的空白——因为她走进黑塔的时候,才刚刚深夜一点。
太阳……是从哪里来的?
浓重的青草味道,和风吹过面颊时的触感,清楚地说明这不是幻觉——林三酒猛地在草丛里坐起身,努力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在光芒亮起来以前,她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春风的流动、青草的气息……
当时,只有一片单纯的黑暗。
林三酒爬起身,望向眼前可爱的一切,喃喃地说:“这,是……副本?”
不可能会错——这种彷如走入另一个空间似的感觉,跟前两次的经验太像了。但是这个如果是副本的话,为什么它会在塔里?难道说,副本有可能被人工创造出来吗?
她皱起眉头,开启了【天边闪亮的一声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一朵小黄花。
自从这个能力升级后,林三酒发现自己可以一段一段地开启它:初级是原始版本,第二阶段才是黑暗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倒是很方便。她手才刚一碰着,小黄花突然连根拔起,直直地飞入蓝天,“叮”地一声变成了一个光点。
林三酒直起腰,惊得甚至没有了表情。
在有顶的地方。这个能力是无法发动的,按理说在伊甸园中的塔里,根本不能用。
这也就说明了,副本并不是“位于这个空间中的某一处”,而是“连接着这个空间的另一个空间”……而形成原因却和无数平行末日世界一样,仍是个谜。
想到这儿,林三酒后背上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然而果然正如她意料之中的一样,她足足跑了近十分钟,也依然没有看见类似于出入口一样的地方。入眼的始终只有山坡、树林、池塘……
“怪不得进来的人都失踪了!”林三酒焦躁地抹了一把脸,刚才的惬意劲儿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回到半小时以前,扇自己两个巴掌才好。
好不容易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当初一定有人不知怎么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副本,于是在副本周围垒起了一座塔——或许它奇怪的外形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将副本包了起来。
进门以后那短短一瞬间的黑暗,大概就是将“副本空间”和伊甸园连接在一起的通道——
难怪没有守卫,换作谁。也不可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副本……
“可是,伊甸园的人自己建了这个塔,怎么自己反而不知道?”林三酒皱着眉头,顺着一片树林走了一会儿。仔细地回忆薛衾曾告诉过她的每一个字。“当时她的确说过,多年以前伊甸园里也有不少人中过招啊……”
如果说建塔时的记录遗失了,也不合理。先不说伊甸园的历史只有短短的五六十年,要知道塔和记录可都在玻璃罩下保护着,能遗失到哪儿去?
这么一想,林三酒心头不禁浮起了一个熟悉的疑惑——当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向薛衾打听过,后者给她的回答差不多也可以为她解惑。可是如今,一切看起来都不对了……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副本出口。
林三酒走着走着,突然住了脚步。
此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轻轻的哼唱声,有人正哼着一个陌生的小调,脚步轻快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在她所站立的位置,看不见来人——严严密密的林荫,将那唱曲儿的人遮掩住了,只能从声音辨别来人是一个女性。
她的声音很随意、也很愉悦。
林三酒有点紧张,将开启的能力换成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声音还很嫩,好像主人的岁数并不大。
林三酒掩身在一棵树后,悄悄地探出了视线。
一条窄窄的、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的土道,从树林深处延伸出来,带着走在它上面的人,闯入了林三酒的视野。
有那么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她不太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吧?
但是除了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一时间想不出别的任何解释。
林三酒慢慢从树后踱出来,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她觉得有点恍惚——自己有可能在进副本以后,就疯了吧……
猛地从树后走出了一个人,果然把小姑娘给吓了一跳。她一惊之下,差点没有拿住手里的篮子,细长的葡萄酒瓶一歪,就从篮子里掉了出来——林三酒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瓶子,将它递还给小姑娘。
小姑娘很后怕似的,忙抓紧了瓶子放回篮子里,抬起一张生了几颗雀斑的白嫩小脸,冲她一笑:“谢谢你,你也是想抄近道去森林吗?”
“呃,我、我是……”林三酒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看见她低下头,将葡萄酒放在一个装着蛋糕的透明盒子里,红艳艳的丝绒帽子十分显眼。
“你的帽子真好看,很合适你……”她试着说了一句。
小姑娘一笑:“是的,我可喜欢它了,所以大家都叫我小红帽。”(未完待续。)
PS:
(感谢名单被刷没了一部分,等明天点娘出信息以后,我再补上)
谢谢幻妙幽梦的香囊(老是让你破费)、emina的评价票和清水宁远的评价票(你们看见我昨天的话了,感动)、米丽德的迷茫(新读者!)、大坏蛋的2个平安符和暖心评论(我一会儿就去回复哈)……好像我记得还有白饭如霜77来着,但是被刷不见了……
另外我在评论区看到几个新读者,超级开心有没有,这本书成绩比较,呃……所以相信我,你们每个人的留言我都看了,真的对我来说意义很大,谢谢。
今天这章,有没有一扫伊甸园阴暗风格的感觉?
第133章 拿破仑蛋糕
“你说你是小红帽?”
即使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她真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林三酒还是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与此同时,她“腾”地一下,从草丛中坐起了身。
“呃……?”
阳光和丽,风中吹来一阵阵青草的气息,耳中只有花草被风抚过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她抬眼一望,四下无人。
此时林三酒正坐在地上,腿下是被她压得倒向一旁的小雏菊。从草丛倒下的印子来看,她之前应该是躺着的。
自己仍然在副本里,可是——“刚才那是什么?难道……我做梦了?”她喃喃地说,有点儿茫然地从地上爬起身。
刚才遇见小红帽的那片树林,离她此时所在之处,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她眯起眼睛朝树林的方向仔细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刚才那个活生生的,戴红帽子、穿红斗篷的小姑娘,仿佛真的是一场梦。
在副本里做梦,是不是有什么寓意?要知道,刚才她可没要睡觉啊……
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对于刚才的梦,林三酒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心里倒是慢慢泛起了另一种焦虑。
她身上没有戴表,副本里也没有时间,刚才又来了一回“大梦初醒”,林三酒此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进来多长时间了。
想到外面正在战斗的薛衾众人,林三酒吸了口气,强压下了心里的茫然无措,随便选了个方向,抬步就走。
不管怎么说,这个副本总不会是为了要她进来做梦的。为今之计,必须先找到一点什么线索或者提示……
“你迷路了吗?”
一个清亮娇嫩的女声猛然响起来,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连连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心中的惊诧却无以言表。
要知道,虽然林三酒只强化过一次,但是作为一个成长型,她的力量、五感、敏捷……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在缓慢地增长的,到目前为止,早已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人所能想象的程度。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平常人,绝对不可能突然在如此近的地方出现,而不叫林三酒察觉到一点踪迹。
然而对面的姑娘,却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进化人。
对方似乎发现自己吓着了她,忙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没有恶意。”
林三酒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女孩。
她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一头金子似的头发在蓝天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仿佛即将融化,变成阳光似的。虽然这姑娘的模样十分秀致,但皮肤却沾得尽是泥灰,手上提着一篮子的衣服,身上也是灰扑扑的一身老旧裙子,款式不像她这样岁数的女孩会穿的,竟显得她连个腰身也没有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金发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拽了拽裙子,将自己一双破破脏脏的鞋子藏住了。
这……应该是副本里的人物吧?
也只有这么说,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自己——“我叫林三酒,我的确迷路了……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林三酒轻轻笑了笑,全身警戒着,不敢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丝异动。
“我家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村庄里,如果你需要去集市上的话,你可以跟我一块儿走,我为你指路。”金发姑娘温和地笑着说,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林三酒紧绷绷的神色。她转过身,一头金发顺着她抬手的动作,如同流金似的从她肩膀上滑了下去:“你看,下了这个山坡,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就是我们的村庄了。”
她所指的地方,的确躺着一条林三酒刚才从未见过的小路。
这个女孩似乎没有恶意。
林三酒松了口气,“谢谢你,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金发姑娘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羞涩。“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你看起来很和善。”
死在林三酒手下的无数生魂,或许对此有不同看法——不过林三酒只是点点头,笑着道了声谢:“……我该怎么称呼你?”
“哎呀,看看我!”金发姑娘忽然叫了一声,捂着脸说:“我真是太没有礼貌了,还没有和你介绍我的名字!不过——”
她神情显而易见地低落了下去。“我原本的姓名,如今也没有人叫了。就连我的父亲,也随着我的姐姐们一块儿,叫我辛德瑞拉……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林三酒的表情迅速扭曲了一下,是因为她刚刚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
梦中刚走了一个小红帽,马上又遇见了辛德瑞拉——
这个副本果然是童话世界?
可是如果真是童话世界的话,刚才的小红帽去哪了?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爱想起我的继母和姐姐们。”辛德瑞拉抹了一把脸,强笑了笑:“抱歉,你是远方而来的旅人,还是请你告诉我一些远方的故事吧。”
跟远方的故事相比,林三酒更想知道一些本地的。她皱着眉头,费劲地整理着头脑已经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半晌没有出声——辛德瑞拉见状,倒也没有催促她,只是体贴地放慢了脚步。
这么走了一会儿,当林三酒听见马车轮子从石砖地上滚过的声音时,村庄已近在咫尺了。这是一个典型的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庄子,低低矮矮的石造房屋错落着,几个农妇抱着一大束花儿,身后跟着几只鸡,从屋檐下走过。小镇的正中央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上还有一口水井,一只猫正百无聊赖地趴在井边舔毛。
林三酒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是绝对找不到这个镇子的。
“你似乎有很多烦恼,远方来的旅人?”辛德瑞拉用一种标准童话人物的语气问道。
“啊,这个……嗯,对啊!”林三酒忽然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就浮了起来:“你也知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看此刻天色将晚了,我也没有地方住,不知道可不可以在贵府借宿一晚?”
辛德瑞拉张着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下午三两点钟正热的阳光。
“呃,我是很乐意的,”举世闻名的灰姑娘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她有几分扭捏地说:“因为我家里还有继母和姐姐,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同意……”
“我可以付钱!”林三酒忙道,“我有许多从远方带来的宝物,只要让我住一晚,到时随她们挑!”
她身上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当初在超市里搜刮到的,想来要让一个中世纪的人物惊讶,倒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辛德瑞拉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继母的德行,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领着林三酒走进镇子。
“这里是我家,”辛德瑞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仍然十分灰暗。这是一幢非常漂亮的三层建筑,推开铁门后,还要穿过一个很大的花园,才能走到大门口。“我去问问我的继母,请你稍等。”
林三酒忙应了一声“好”,目送她进了房子。
“唉……”在来来往往的中世纪欧洲农民奇异的目光下,林三酒叹了口气,感觉很累。“这个副本想让我干什么啊……”
她揉了一把脸,努力地不去想此刻的伊甸园里,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希望梨桃她们一切都好吧……”林三酒喃喃地说了一句,睁开了眼睛,愣住了。
此时,她又身处于同样的一片草坪上,阳光和丽,风中吹来了一阵阵的青草气息,腿下是她压倒了一片的小雏菊。
小镇、行人、辛德瑞拉的家……都像是午后阳光下的一个彩色泡沫,“波”地一声,在她听不见的时候破灭了,毫无踪迹。
林三酒咬住了自己不断颤抖的下唇,抬起了手腕一看,一个清晰的指印尚还红红地留在皮肤上——轻轻一摸,甚至还有一点点微微的痛。
就在这时,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点异样的响动,林三酒有些直愣愣地抬起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女人身上。
这是一个黑发的年轻女人,看年纪不过二十余岁,头发束成了漂亮的发髻,一身略显夸张的大长裙,正洋洋洒洒地铺在了地上。
她一张脸红通通的,摇了摇手里的水晶高脚杯,剔透的光泽伴着深红色的酒光,在阳光下一晃一晃。
“你……跑到我的花园里来干什么?”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问。不过,这个年轻女人显然也不是很在乎林三酒,她半眯着眼,痴痴地看着自己的高脚杯。“你、你!想必,你没有见过色泽这么清透的水晶杯子吧?即使是国王的宝藏,恐怕也不及我身后屋子里的一半多。”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她。
“屋子里,还有可以从头照到脚、清清楚楚的镜子,都是没有人见过的珍宝……”黑发女人仰头笑了一声,歪倒在椅子上,手里珍贵的水晶杯子落在了草地上,红酒溅湿了她的裙角。“可是,嫁了如此一位丈夫,即使拥有全天下的宝贝,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我X。林三酒暗暗地骂了一句粗话。她小心地问道:“你的丈夫是……”
黑发女人按了按晕红的双颊,目光涣散。“他生得不好看,长了一脸蓝色的络腮胡,所以人们都叫他蓝胡子——你听说过吗?”
太听说过了——林三酒一拳砸在草地上。
这个副本,到底是他妈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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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拿破仑蛋糕(2)
醉醺醺的女人,身子比平日更沉重了好几倍,简直像是用一条漂亮长裙装起来的一袋沉甸甸的石头。只是对林三酒来说,把莱拉抱起来送进屋子,也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啊……你真强壮。”莱拉一张口,浓重的酒气就全扑在了林三酒脸上,她立刻偏开了头。莱拉嘿嘿一笑,摸了摸她的脸:“如果……你是一个男人就好啦。”
如果不是【乌苏毒】在伊甸园里用完了的话,莱拉此刻早就已经死了。林三酒板着脸没理她,一声也不吭地穿过花园,来到了这座小城堡的侧门。她用身体撞了一下,木门应声而开,应该是莱拉出来时所留的门。
“上楼、上楼,我的卧室在楼上,我要让、让你看看,我漂亮的卧室……”
林三酒叹了口气,把她像一袋土豆似的扛在了肩膀上,上了楼梯。莱拉喝多了,正是不老实的时候,一边在她的背上晃晃悠悠,一边还伸手出去点亮墙壁上的蜡烛。
在明明暗暗的烛光中,城堡中高高的哥特式吊顶看起来更加深邃高远了。莱拉的确没有胡说,城堡内部确实极尽精美之能事——叫不上名字的异域风格挂毯、带着繁复花纹的白银制烛台、镶满了珍珠和宝石的挂钟……
天光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去,当林三酒把莱拉扔上她的大床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暗暗的深蓝色了。莱拉脸朝下趴在床单里,低低地咕哝了几句,渐渐没了声音,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你连个仆人都没有么?”林三酒见她睡得死死的,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了,目前看来,似乎也只好先暂时呆在这儿——跟在主角的身边,大概迟早总能找到线索的……
不知道她的丈夫,蓝胡子什么时候会回来?
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走到窗前。拉上了红色的丝绒窗帘。
窗帘柔软的触感才刚刚从手中消失,林三酒忽然一脚踏上了半根枯树枝,它被踩断时所发出的的一声清脆的“啪”声,迅速地消融在暗绿的森林里。
她身前不远的地方。正走着一个挎着篮子,戴着红帽子的小姑娘。
林三酒怔怔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围。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仍然压不住心中涌起来的震撼感——莱拉的房间不知何时消失了,抬头一看,只有参天老树无尽的绿荫。将傍晚暗灰色的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森林里的光线很昏暗,自己身上的白衬衫看起来隐隐地发蓝。
没有表情的风从阴凉的林子中穿过,带起沙沙的一片响,叫人更觉幽暗寂静。
“你怎么了?再不快点走,可就天黑啦。”小红帽回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精神分裂。”林三酒低低地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你看,再往森林深处走一会儿,就快到了。”小红帽显然没听见她的话。朝远方一指,语气轻快地说。林三酒应了一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森森老树的掩映下,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几幢木屋的房顶。
“今天有点儿阴,希望别下雨。”小红帽抬头看看天色,随即拉紧自己的红斗篷,加快了步子:“外婆最不喜欢雨天啦。”
“为什么?”林三酒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雨天客人会很少啊。”
“什么客人?”童话里可没有提到外婆还在做生意……
“噢,我还没有告诉你,”小红帽忽然抬起了下巴。眼睛里泛起光亮,语气很是骄傲:“我的外婆,是一个艳舞女郎!”
“……艳……什么?”
小红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句话,对对方造成了多大冲击:“没错。虽然妈妈很不喜欢外婆做这个,平时都不许我跟别人说,但是我觉得外婆好酷哦。”
……仔细想想,如果外婆十几岁就怀孕生孩子了的话,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要是身材保持得好。做艳舞女郎也不算离谱……
原本跟上童话里的主角们,只是为了找到离开副本的线索而已,但是现在的林三酒,还真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小红帽的外婆了。
从天空的边角漫起了一团团阴沉的暗灰色,云朵压得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下雨。二人走了一会儿,深绿色渐渐后退,露出了一小方土地。
一栋小小的矮木屋孤零零地坐在林子里,似乎年代已久,木漆已经斑斑驳驳,露出了底下的原木色,只有插在大门旁的一束红艳艳的鲜花,表示这儿仍有人住。在离它很远的地方,隐约还有其他几栋屋子,在山林之中若隐若现。
“这儿是你外婆的家?”林三酒指了指不远处破旧的小木屋。
“是呀!另外那一些,是山里一些猎人歇脚用的。”小红帽注意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她望了一眼远方的屋子,解释道。“不过,他们真是些奇怪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老是说一些外婆的坏话,可是每次见到外婆经过的时候,又总是直愣愣地盯着她。”小红帽说到这儿,用一种特别郑重的语气告诫道:“你知道吗,我外婆真的特别厉害!以前她可是给国王跳舞的……你肯定没有见过国王吧?”
那种东西,的确没有见过。林三酒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小红帽立刻很满意的样子,清脆地一笑,脚步轻快地冲向了小木屋,伸出拳头敲敲门:“外婆——!我是小红帽,我来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在她身后,林三酒悄悄地叫出了口器。
童话里的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是狼外婆了——虽然她们刚才来的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灰狼模样的家伙,但毕竟这里是副本。
一个女声音重重地咳了几下,带着浓重的鼻音,从门后传了出来:“是小红帽呀?你怎么突然大老远的来了……”
门后的人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露出了一张正常人类女性的脸——她正如林三酒所猜的一样,大概还不到四十岁,一头头发仍然是健康的浅棕色,虽然面色疲惫苍白,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形状勾人,眉目间自有一股成熟美感。
不是狼——林三酒松了口气,藏在身后的口器顿时化作卡片消失在她手心里。
外婆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有点疑惑:“这是……”
“……这就是我向您提到的,从远方而来的旅人。”
辛德瑞拉柔亮的声音,含着一股谨小慎微的意味,恭恭敬敬地对一个中年妇人说。
林三酒原本即将踏上木屋台阶的一步,被她匆忙收了回来,没有掌握好平衡,差点在平滑的地面摔跤——顿时引来了中年妇人和她身后两个年轻姑娘的目光。
这是一间很漂亮的会客厅,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壁炉里的柴火正“啪啪”地发出轻响。
顶着那妇人审视的目光,在辛德瑞拉两个姐姐的嗤笑声里,林三酒稳住了身子,眨眨眼,这才呼了一口气:“……呃,夫人,您好。”
不开玩笑地说,刚才森林中木屋的残影儿,还留在她的视网膜里呢。
大概是对这个摇摇晃晃的奇怪女人感到很不放心吧,妇人从她舒适的沙发椅里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林三酒:“……你说,你希望在我们家借宿一晚?”
“啊,对,”林三酒回想起了自己对灰姑娘说过的话:“如果您愿意让我住一晚的话,我会拿出许多宝物,供您……和您的二位女儿随意挑选的。”
妇人立刻矜持地向后坐了坐,抿了抿嘴唇。
“其实我并不在乎宝物,因为你也看见了,我们家是很富有的。”她说到这儿,嫌恶地朝辛德瑞拉挥挥手,像赶狗一样将她赶了下去。“但是,我确乎对奇异的东西有一点兴趣……”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想先看一看林三酒到底有什么宝物。
辛德瑞拉的两个姐姐,不像母亲那样尚还按捺得住,一个劲儿地直催林三酒将东西拿出来,好叫她们看看。
“好、好,我的背包放在门外了,容我去拿……”
林三酒自然不会当着她们的面儿无中生有地拿出东西来,于是想了一个借口,转头朝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盘算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在她身后,夏洛特和凯蒂兴奋的窃窃私语,没有丝毫阻滞地传进了进化人的耳朵里。
“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东西?”
“我希望她能拿出一些漂亮的头饰来……”
“噢,对对,或者是好布料,像上星期那位公主穿的一样……”
林三酒脚下一顿,略略有些惊讶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那位公主来自哪个国家呢?漂亮得叫人难以置信,王子竟然谁也看不见了,整晚只跟她跳舞……”
原来辛德瑞拉已经跟王子跳过舞了?不知道跳到第几次了,水晶鞋丢了没有……
林三酒一边寻思着,一边走进了莱拉的卧室。
……她真的快要精神分裂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玖千碎的平安符、我哪敢说的平安符、白饭如霜77的平安符!
设定撸好了以后,码字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因为最近事情真的很多,仍然是写完发的,有虫请告知!
第135章 小红帽与大灰狼
在三个童话故事之间,来回穿梭了好几次的林三酒,终于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躺在了一张木桌上。
木桌很硬,即使爱玛——也就是小红帽的外婆——给她铺上了一层薄垫子,她依然能感觉到木板正坚硬不平地硌着她。
跟莱拉一比,爱玛的日子的确太清苦了。整间木屋,只有一间卧室兼会客室,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唯一一个值点钱的家什,就是一面据说是由国王赏赐下来的镜子了——旧时候由于技术不到位,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透亮镜子,可以说是极其少有的宝贝。
在镜子反射出的微光中,林三酒翻了几下身,听着一旁的祖孙俩正在低声细语地说话,心中的焦虑像一把火似的,将她的睡意烧得干干净净。
三个地方都已经入夜了。
在被莱拉拽着手、要求同睡在一张大床上之后,林三酒又被辛德瑞拉的继母打发去了后者的屋里,跟灰姑娘一块儿分享一个大草垛。当她从爱玛木屋中睁开眼的时候,早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
由于参照物总是不断变化,林三酒甚至推算不出自己进来多久了。
薛衾她们见到自己留下的信了吗?宫道一告知的出路,是不是真的可靠?以及最重要的……她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副本?
到目前为止,虽然多出了她这么个人,但三个童话故事都仍然好好地在按照既有的轨迹进行——如果实在要说哪里不同了的话,大概就是小红帽还没有遇见狼吧……
难道说,突破口在这儿?
可是连这个副本中的目标都还不知道……林三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因为这一声叹息而静了一会儿,随即小红帽轻软的声音在暗夜里响了起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我还好。”林三酒忙应了一句,感觉到黑暗中爱玛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只是我必须要快点到一个地方去,所以有点心急……”
刚才在大家分吃蛋糕的时候,爱玛已经旁敲侧击地问了林三酒好半天的话了。或许是因为过去经历有些复杂的原因,她的防备心很重。跟外孙女可大不一样。即使没有从林三酒的话中挑出什么毛病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爱玛依然选择了靠近林三酒的那一侧,而把小红帽安置在了床的另外一头。
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话中渐渐多了一丝雨水敲打窗棂的背景音。顺着窗户朝外一看,淅淅沥沥的雨滴正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的势头,冲淋着这座破旧的小屋。
林三酒不由想起小红帽说的那句“没客人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爱玛小姐。你在什么地方……呃,这个跳舞?看今天的雨势,挺大的啊。”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随后小红帽痛叫了一句,似乎是小红帽挨了她外婆的一下打。
“这个孩子,什么都乱说……”爱玛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窘迫,“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因为我的女儿几乎不跟我来往了,所以我也就不干了,现在只是在家做些手艺活卖钱。”
大概看对方也是个女人。而且没有流露出瞧不起她的意思,爱玛说的也略微多了点儿。
“不过,自从不再跳舞以后,女儿跟我慢慢地也恢复了联系……你看,她听说我不舒服以后,这不是还让小红帽给我送蛋糕来了吗。”她听起来似乎还有一点点欣慰。
林三酒心思一动,刚想问问她们以前有没有见过别的“从远方来的旅人”,但不等话说出口,忽然被屋外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吠声给打断了——似乎是好几条大狗,正声嘶力竭地吠叫着。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竟然离小屋越来越近,转眼已经到了门口。
屋内的三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扑到了窗前。
透过沉重的雨幕,三人都瞧见了外头好几条黑乎乎的狗影子,足有半人那么高,正像疯了似的冲着小木屋不住地发出咆哮。
小红帽第一个害怕了,冰凉的手一把握住了林三酒,又抬头看了看外婆。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这是谁家的狗?它们要干嘛,怎么这么吓人?”
爱玛的脸色也有点儿发白:“……这好像是埃维的狗啊?”
听她的意思,这个叫埃维的人,似乎就是住在不远处的猎人之一。
别说是狗了,就算外头是狗妖,林三酒也不会太往心里去——她正打算转身去开门,一句“我去把它们赶走”还含在嘴里,就被一个男人的怒吼声给打断了思绪。
“爱玛!你还活着吗?”
爱玛愣了愣,虽然被这一问弄得有些糊涂,但有些慌神下,还是忙高声应了一句“林克,我在这儿呢”,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拉门。
没想到木门才被她打开了一个缝儿,就有人从外面猛地一下,将门拉上了。
爱玛的手顿在了空中,盯着木门,面色很难看。
“你们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她吸了一口气,语气重重地朝门外喊道:“我的小红帽今天也来了,你们别吓着她,快把狗赶走!”
这句话传到了屋外,刚才说话的男人突然不吭气了,只有一阵比一阵激烈的犬吠声,仍像要掀翻房子似的,一波又一波地冲进耳膜里。
过了几秒,才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林三酒一怔,缓缓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爱玛长长的细眼。
“……还有另外一位客人。”爱玛死死地望着窗外,林三酒看见她扶着窗台的指关节都白了。“……为什么问这个?”
“埃维!理查德!你们带上狗,进院子里去!”
刚才那个叫林克的男人急急地喊了一声后,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木屋。
“我刚才发现了不对,所以赶快叫上了埃维和理查德过来……”
“现在的雨势这么大,我们的猎犬仍然表现得这样狂躁,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在你们屋子里的人当中,有一个是狼人。”(未完待续。)
PS: 谢谢幻妙幽梦的3个平安符和锦城斋二号的香囊!!感谢!!这两天的订阅差得令人发指,有了你们的打赏,感觉似乎稍稍有了些安慰……
这一章比较短,因为我感觉这个剧情写2K字刚刚好,再多就是注水了……
我真是太有职业道德了……
第136章 灰姑娘与水晶鞋
……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林三酒从厚厚的、有些扎人的草垛里睁开了眼睛。
光芒初初映入瞳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猛地吸了一口气从草垛里跳起来,干草顿时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将一旁正在掏炉灰的辛德瑞拉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灰姑娘的脸和双手都是一片黑蒙蒙的颜色,语气很温柔:“你做噩梦了吗?”
“我……啊,是,没错。”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心神似乎仍被留在了那个犬吠声震耳欲聋的雨夜小屋里——她缓了几秒钟,目光投向了窗外。
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沉沉的夜,半边发白的月亮隐隐地挂在云层里,没有一丝下雨的征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林三酒平静了一下呼吸,有点疑惑地看了看辛德瑞拉。“你怎么这个时候干活?”
辛德瑞拉叹了口气。“我一向都是这个时候起床干活的……再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到时厨房就该忙着做早饭了。”
说罢,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慢慢地顿下了手,双眼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炉子,出了神。
林三酒倒是猜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从在这儿听见的只言片语看来,舞会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按理来说,灰姑娘应该早就弄丢了一只鞋才对,可是都过去了快一个月了,也迟迟没有什么王子来找她……
对于辛德瑞拉来说,所有的宝石裙子、璀璨灯光、王子和舞会,通通变成了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梦结束了,她还是要照旧蹲在肮脏的厨房里,满手灰泥地干活儿。
灰姑娘这个故事,想必也快要和小红帽一样,迎来关键时刻了吧?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借口洗漱,走到外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卡片。
她交给辛德瑞拉继母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香薰蜡烛和手电筒而已——对方虽然想也没想地就收了下来,不过到底还是因为不是宝石首饰而有些失望,所以只给她安排了一个草垛。
整理完了卡片,林三酒忍不住托腮回想起雨夜小屋中的另两个人来。
不管是小红帽还是爱玛。谁都不像是狼人……行为举止也丝毫没有可疑之处。仔细想想的话,狼人又是什么样儿的?
当林三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天光渐渐地亮了——辛德瑞拉忙进忙出地做好了饭,给她的继母和姐姐们送了过去,自己只煮了两碗土豆和豆子的混合物。分给了林三酒。
味道虽然不好,但只要能吃上一口热饭,对林三酒来说已经是无比的幸福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辛德瑞拉忍不住低声一笑:“想必你在路途上受过不少的苦吧?”
这句话倒是让林三酒怔了怔。
如果说末日世界是她的征途,她真的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平时林三酒会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那茫茫而没有尽头的千万个末日世界,也尽力不去想自己死去、失散的朋友伙伴——但是这情绪就像水面下的泥沙,此时被辛德瑞拉轻轻的一句话给搅了起来。
“啊,是的,很少有能吃上饭的时候。”她回过神来。笑着应了一句。
辛德瑞拉仔细看了看林三酒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被忽然不远处一阵喧嚣声给打断了——一个男仆的声音在一片吵嚷声里,显得特别地高:“夫人,夫人!您在哪儿啊,快些出来迎接王宫的总管吧!”
来了——!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跳,放下饭碗,一把拉起还兀自迷茫的辛德瑞拉,闪身从后门进了屋。
辛德瑞拉家庄园式的大屋。此刻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矜持的气派。
继母拎着裙子冲了出来,头发显然是刚刚才抹平整的,还泛着油光。她身后是辛德瑞拉的两个姐姐,三人显然都着意地打扮了一番。手上身上挂着一串串亮晶晶的宝石——“王宫总管怎么来了?”继母喘匀了一口气问道。
王宫总管是一个银灰头发的中年人,脸色板得冷冷的,严肃得让人忍不住也要摆出跟他同样的一副表情来。
“我奉王子之命,在全国寻找能穿上这一只鞋的少女。”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解释了一句,随后一挥手,身后有人亮出了一只装在盒子里的水晶鞋。“能够穿上这只鞋的人。将会获得无上殊荣,从此陪伴在王子身边。”
水晶鞋闪着剔透的粉芒,才一露出来,林三酒立刻听见身边的辛德瑞拉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好在这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总管和鞋上,倒是无人留意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童话里差不多了。继母的两个女儿,虽然不至于像童话中那样削足适履,但是也费了大工夫——用布条将脚一圈一圈地缠起来,脚趾头都被卷在脚掌下头了,简直成了欧洲版的裹小脚。
可她们疼得脸都青了,仍然没能将脚挤进鞋子里去。
水晶鞋没有一点伸缩的空间,只能适应它主人的脚型——总管甚至还想让林三酒也试试,但在看见她伸出了一只套着天木兰的脚以后,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当辛德瑞拉略有点战战兢兢地,将她小巧又纤薄的赤足滑入水晶鞋里时,林三酒简直被身边人的惊呼叫嚷声给震了个半聋。
“太好了,”总管板得紧紧的面孔,丝毫也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意味。“我们终于找到您了,想必王子会十分安慰的。”
辛德瑞拉一张小脸红通通的,任几个王宫中的侍女将她拉了过去,一番又是清洗又是打扮的,终于露出了几分她在舞会上时所展现出的美貌。
能够身处于童话之中,与其中的人物共同经历每一件事,这种感觉也十分奇妙——因为一楼大厅里的人已经挤得满满的了,林三酒就站在了二楼的窗户旁,看着辛德瑞拉被总管迎出了房子,恭敬地送到了一架特别气派的马车边。
在林三酒的印象中,这个部分王子是出现了的——下令惩罚继母和两个女儿的,也正是他。这架马车里,坐的大概正是王子吧?
眼前的景象,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测。
总管对马车中的人说了一句什么,随后让辛德瑞拉也走了过去。
辛德瑞拉朝马车中看了一眼,回头跟总管说了些什么,又急急地摆手……
……咦?林三酒眯起了眼。
辛德瑞拉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
她脸色有点白,一直在拼命地摇头——因为离得太远,说的话也听不清——但她还没有说上几句,刚要转身走,忽然走来了两个高大的士兵,一把架起了辛德瑞拉,强行将她塞进了马车里。
辛德瑞拉的两只脚仍然在外头踢蹬着,似乎她在马车里头被什么人给按住了而出不来,而马车轮子却已经迫不及待似的转了起来,很快就从大屋前掉头离开了。
屋子里,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静了一息。
变故来了!
林三酒一咬牙,趁人不注意,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落在地上时,身体重量震得她双脚一麻。然而还没等激起的尘土落下去,她的身影已经跑出去了远远的一段距离,直咬住了那辆马车不放。
由于拿不准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完全放开速度追上去,只不远不近地坠在后头观察情况。
好在一个能够把全国少女都翻出来试鞋的国家,疆土也不会很大——这么跑了大概几十分钟,王宫到了。
这样的小型宫殿对于林三酒来说,出入简直就像无人之地一样,只花了她二十分钟,林三酒就在一个布置得很素雅的房间里找到了辛德瑞拉。
她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甚至看见林三酒时,也没觉得奇怪——
“……跟我跳舞的王子,不是刚才那个人。”她呜呜咽咽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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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拿破仑蛋糕(3)
接走辛德瑞拉的不是王子,那会是谁?
当林三酒后退了半步,一下撞上了爱玛的饭桌时,她的脑子里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几个毫秒后,哗哗的雨声和狗叫声突然扑进了耳朵,她这才醒悟过来,迅速抬起头——目光穿过昏暗的木屋落向对面,小红帽正一脸恐惧地躲在爱玛身后,双手紧紧抓住了外婆的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窗外偶尔打过几道闪电,映白了屋子,也照亮了爱玛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刀。
明知道无用,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我不是狼人……”
但是爱玛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颤抖的双手握紧了刀子,扬声朝出屋外高声喊道:“就是她!狼人一定就是她!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我们!”
林三酒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连狼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当然更加没法判断是谁在说谎。要击倒、甚至杀死这儿的所有人,对她来说都不难——但越是这样,反而越叫林三酒不愿轻举妄动——更何况,现在还无法确定死了一个人对这个副本会有什么影响……
屋外猎人高声的呼喝透过层层雨雾传进耳朵里,听起来他们已经商定好要冲进来了——真让他们进来的话,局面就不好收拾了。她几步来到门边,转头对戒备森严的爱玛祖孙俩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狼人,我也不知道谁是。但我不会走远,有什么危险就大叫吧。”丢下了这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和谁说的话,林三酒一把拉开了木门——外面的猎人猛地被她这么一拽,顿时滚跌进了屋。
不等他们亮出武器来,她拎起那猎人往旁边一扔就冲了出去,像头豹子似的一连撞开了几个扑上来的人和狗,眨眼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从地上爬起来的猎人待要再追,可哪里还看得见林三酒的踪迹了?
猎人们不甘心地跑了几步,但站在夜半暴雨的森林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没追多远,就只好掉头折返回了爱玛的小屋。
看见猎人们来了,“当啷”一声。爱玛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她这才惊魂稍定地紧紧搂住了小红帽。
人一多,爱玛二人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冷静下来以后,她点亮灯,忙给几人倒了水。又拿来毛巾擦脸,不住地道谢。不过不知怎么地,狗叫声仍然没有停止,埃维咕哝了一句“我看它们一时半会还平静不下来呢”,只好起身出屋去安抚他的猎犬。在时不时响起的犬吠声里,众人谈了好一会儿,都认定了刚才那个衣着古怪的女人一定就是狼人。
小红帽咬着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眼见实在不早了,林克第一个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要小心点。”
“嗯,我会的,”爱玛避开了他的眼神,送几人出了屋,“非常感谢你们。”
埃维的狗仍然不大老实,但是被他拽住了狗链,倒也都能控制住。几人一狗的背影走进雨幕里以后,很快就像几笔画似的,被昏暗的雨水从幕布上涂抹掉了。
爱玛目送他们走远了,关上了屋门。
刚一回头。她迎上了小红帽黑亮的双眼——那么一瞬间,她浑身的汗毛炸开了。
“外婆。”小红帽轻轻地叫了她一句。
木屋里又重恢复了宁静和昏暗,让爱玛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外孙女儿的表情。
“什……什么事,亲爱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有点儿打颤。
黑暗中。随着小红帽朝前踏了一步,爱玛不由自主地退到了窗边。
“我想问你一件事。”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爱玛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刀,想起刚才狗群止不住的狂叫来。
“宝贝,你上这儿来说,让外婆看看你……”她鼓起勇气笑了一笑。
出乎意料地,小红帽倒是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几步走到了窗边。
在时不时亮起的雪白闪电下,她一张小脸儿虽然说有些苍白,但仍然是平常小红帽的模样——并不是什么狼人——爱玛松了一口气,隐隐地有些自责。
还不等她愧疚的情绪消下去,小红帽的一句话突然让她的脑子都仿佛冻住了:“……外婆,刚才来帮助我们的猎人,一共有几个人?”
爱玛愣愣地想了想,觉得感冒似乎影响了自己的头脑。“三、三个啊!”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对了。这并不是一个大数字,为什么自己会犹豫……?
“有林克、埃维,和理查德……对吧?”小红帽紧追不舍地问道。
“对、对……”爱玛再想不起来还有别人了。“到底怎么了?”
“可是刚才从屋子里出去的,有四个人。”小红帽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点在冰凉的窗户上。
“咦……那是谁?”
同样的一句话,刚刚在爱玛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紧接着就被林克吐出了唇。
因为都希望能早点回家、把身上被雨浇透的湿衣服烤干,所以几个胆大老到的猎人,一致同意抄林子中的近道走——所谓的近道,其实不过是在密林中,被踩得稍稍平了点儿的一条窄窄的空隙罢了。浓密阴暗的森林里,一下了雨,几乎什么也看不清,触目所及只有一片乌沉沉的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人沉默地走了半天,林克偶然间一回头,忽然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埃维个子没有这么高。
但是加上这个高大的黑影,此刻走在林子里的人影,的的确确只有三个。
林克不愧是做了二十年的老猎手,一把拉过了理查德,动作迅捷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你是什么人?埃维呢?”
难道是刚才的那个女狼人?
对面那个高大的黑影动作顿了顿,出声了:“……呃?我是理查德呀,埃维不是在你身边吗?”
哦,对了,理查德也是高个子。
放心的感觉还没有传遍全身,林克生满老茧的手。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皮肤下粗糙坚硬、好像针扎似的触感。
接下来的事,他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自己惶恐之下,似乎抽刀使劲儿挥了一通——理查德的惊声大叫、哗哗不停的倾盆雨势、来回冲撞的高大黑影、尖锐东西划破自己肚子时的剧痛……
林克似乎昏迷过去了一会儿,直到硕大冰凉的雨点将他砸醒了。他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远处倒着理查德的身体。即使雨势这么大,依然冲不散那浓重的血腥气……但似乎尸体还是完整的,好像没有被狼人吃掉。
既然不吃,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林克已经散断了的思维无法得出任何结论来,只靠着身体内残存的求生本能。艰难地在地面上爬行,朝着林外的道路上一点一点地挪去。
那里是一条大道,通向城里的,时不时便会有人经过——到了那儿,活命的几率就大了。
身上被豁开了一个口子,森林里的落叶、石子、泥块,都随着爬行的动作而扎进了血肉里。就在林克以为自己马上要昏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声还带着童音的尖叫,撕破了雨夜。
声音一传入耳,蹲在林子另一头、一棵树顶上的林三酒。浑身一震。
这很明显是小红帽的声音——她迅速滑下了树,抬步就朝爱玛的小木屋跑去。
因为既不敢伤害剧情人物,也不敢离她们太远,她只好一直蹲在树顶上,侧耳倾听来自小木屋方向的异动。但是自从那一帮吵吵闹闹的人和狗走了以后,木屋里一直安安静静的,能听见的只有沉重地从天而降的雨声。
这么一点距离,对于林三酒来说不算什么——才不过十秒的工夫,木屋已经在她的视野里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门却是大开着的。小红帽的惊叫声猛地又迸了出来:“外婆——!”
妈的,狼人肯定是藏在这屋子附近了——林三酒暗骂一句,刚刚冲近了,忽然眼前一花。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停地打在身上的雨滴消失了。
莱拉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林三酒还维持着一个跑步的姿势,但眼看就要撞翻面前的餐桌了——她急急一个拧身,好歹是稳住了脚。
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恢复了令人舒适的干燥。
莱拉的手里仍然端着一只高脚杯,装着满满一杯透明的东西。从她脸上的红晕看起来,想来这东西肯定还是是酒。
“你干什么?你这人真怪。”莱拉调笑似的掐了一把林三酒,“跟你同住好几天了,我也还是没有搞懂你这个人……喂,刚才跟你说的事,你有没有听见呀?”
林三酒顿了顿心跳,目光落在了面前丰盛的菜肴上。
“……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来着?”她有点不客气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莱拉总也不会跟林三酒生气,对她总是那么亲密:“真是的!我刚才说——我丈夫给了我这个城堡里所有的钥匙,却不允许我打开楼上最尾的一间房。你说,房间里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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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莱拉与沾血的钥匙
“我也不知道。”
随口应付了莱拉一句以后,林三酒怔怔地出了神。
以她进入副本后的经验看来,每次从一个童话故事里离开后,下次进入时,就不再是离开时的那一个时间点了。在她缺席的时候,故事也仍然在正常地向前发展——这也就是说,当她下一次回到小红帽的故事中时,将爱玛祖孙俩从危机关头拯救下来的时机,肯定已经过去了。
要是袭击她们的真是狼人的话,林三酒几乎想不出她们怎样才能逃出生天。
故事的主角如果死了,这个副本、以及身处其中的自己……会怎么样?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的莱拉停下了刀叉,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
“哎,”莱拉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有点不太乐意似的嘟起红唇:“你在想什么呢?也不理我?”
林三酒这才醒过神来——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从小红帽的故事里出来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在眼下这个故事里寻找解开副本之谜的线索。
“没什么,我只是在奇怪你的那把钥匙。”她朝莱拉笑了笑。
果然对方立刻被她转移了注意力——莱拉正理着自己蓝色丝质长裙的手顿了下来:“噢——对呀,你说他在房间里藏的是什么东西呢?”
林三酒掩饰似的喝了一口水,暗暗定了定心。无论是小红帽还是辛德瑞拉,她都只是一直旁观着事情发展,结果两个故事都发生了奇诡的转折……所以如今,她打算在莱拉这儿做一点不一样的事。
“要不然,”林三酒若无其事地挑起了一块虾肉,“咱们进去看看吧。”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话竟然把莱拉给吓了一跳,叉子都差点没拿住:“啊?那可不行的,我丈夫一再强调不许我打开那个房间,他说如果我进去了,一定不会原谅我……”
看莱拉的样子。她竟然似乎从没考虑过要偷偷进去看一眼。
这一点,倒是跟故事里很不一样。
也许这儿就是改变的契机——林三酒心里一跳,顿了顿,这才轻声问道:“……难道你不好奇吗?你的丈夫究竟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莱拉垂下眼皮。皱起了眉头。
尽管她平时总是醉醺醺的,无论说起什么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有时却出乎人意料的谨慎。
想了一会儿,莱拉默不作声地从腰间的钥匙串里摘下了一把细长的钥匙,按在了桌上。
“……这就是小房间的钥匙。”她抬头瞥了林三酒一眼。神色很纠结。“你说得对,我其实很想知道那个房间里是什么,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林三酒一愣。“你的意思是,要我代你去看一眼?”
莱拉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年轻女性天真的狡猾:“你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也不算违反了我丈夫的命令。”
这一处,很显然和原故事不一样了——或许关键处就在这儿!
“行,我现在就上去替你看。”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抓过了钥匙。
在莱拉有些紧张的目光里。她迅速地跑上了楼梯。
蓝胡子的城堡虽然不大,却足有三四层——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天功夫,林三酒也差不多都熟悉了。
她上了二楼,步入了走廊。
这是整座城堡中,装饰得最精美最奢华的一层楼了;在两侧一幅接一幅的人物画中,来自蓝胡子家族的祖先,仿佛正把目光投在每一个走近的人身上。
在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林三酒猛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退了两步,慢慢地将眼珠儿挪向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面可以将人从头照到脚、清清楚楚的大镜子。
在技术不发达的时代里。这样尺寸、这样清透度的镜子,可不是随处都能见到的——更何况,林三酒对它的银质镶边感到非常、非常地眼熟。
爱玛的小屋里,似乎也有这么一面镜子……
不。或者应该说,这一面镜子和爱玛的那一面,正是同一样东西才对。
林三酒虽然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义,但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加快了。
这是她在三个故事之中,第一次找到的共同点——她想了想,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马上冲下去询问镜子来历的冲动。只是小心地摸了摸镜子。随后她咬咬牙,转身走到了房门前。
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恐怕每一个“蓝胡子”故事的人都一清二楚——
虽然见到一屋子挂着的尸体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三酒还是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轻轻地一转,门锁应声而开。
门开了,一股凉凉的空气从门缝里扑了出来,流逝在走廊里。
奇异地,房间里倒是没有什么血腥味。
林三酒眯起了眼望去,屋子里很阴暗,除了一些吊在天花板上、模模糊糊的人形黑影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并没有打算将那些可怜女人们的死尸看个清楚,手仍然放在门把上,随便地瞄了一眼,就打算离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从一个淡蓝色的影子上划过,随即僵住了。
那是一件蓝色的丝质裙子,款式质地她都很清楚——因为林三酒就在刚才还见过。
林三酒的目光缓缓上移,停留在这具死尸的脸上。
她黑色的长发束成了一个漂亮的髻,大概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面庞上,红唇特别的显眼。
莱拉。
跟刚才还举着酒杯说笑的样子不同,此刻的莱拉面色雪白,一双没有半点光泽的深棕色眼睛,正木木地盯着门口,脖颈上一双青紫色的手印仿佛烙印似的,深入进了她的皮肤里。白嫩皮肤上的青筋和血丝,颜色都混在了一处,爬满了她的额头。
是莱拉没错。
林三酒猛地捂住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在末日中摸爬滚打这么久,她自觉已经经历过不少了,但是——但是——
她毕竟是有些慌了,脚下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林三酒一把扶住了门框,身子倒是站住了,但没想到钥匙却叮叮当当地顺着门框落了下去,“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仍然不敢将头转向莱拉死尸的方向,伸长了胳膊将钥匙拾了起来。
钥匙上沾满了血,正如童话里所发生过的一样。
不远处,莱拉睁得大大的双眼,仍然无神地看着她。
自从进入副本以来,一直被林三酒压在心底的种种东西,一瞬间都迸发了出来——三个童话故事的不合理、混乱和无序、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进展、还出不去副本的焦虑、对同伴们的担心……她转身就跑,被她的速度而卷起的风,甚至掀翻了几幅人物画。
当林三酒冲下楼梯的时候,她傻住了。
因为莱拉正好端端地坐在餐桌旁,轻轻地抿着杯子里的酒。她的皮肤和头发仍然十分润泽,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水晶杯,撞击出轻盈的声音。
怎么看,都是活人吧——?
“啊,你下来了,你看见了什么?”
莱拉听见声音了,忙回过头,带着几分急切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林三酒张着嘴,呆呆地看了看她,又下意识地回头朝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前这个,很显然是一个活人,但刚才房间里挂着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手中沾满了血的铁钥匙,这时映入了莱拉的视线——后者顿时着急了,忙将它抽了出来,用餐巾使劲地蹭;一边擦,她一边急惶地问:“怎么会沾上血?你快说话呀,急死我了!”
林三酒细细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你跟我来。”她一把抓住了莱拉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其拖上了楼。(未完待续。)
PS: 谢谢我哪敢说的香囊!
今天没什么心情,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