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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尾俱全     末日乐园txt下载     末日乐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 我们来接你回家

    自从进化来,林三酒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视力。

    但是不管再看多少遍,下一站都是帝岭小学——原本如月车站之后的第二站,变成了“家”。

    “什么意思?这是打算非要让我在这一站下车不可?”林三酒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车外不知何时又成了一片黑暗,跟刚才到达帝岭小学前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辆列车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如果一定要在帝岭小学下车,林三酒也只能咬着牙下去。

    跟刚才诡异的学校一比,这辆车尽管正常多了,但她也总不能没吃没喝地在车上熬14个月。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感觉,头脑有点儿混乱地走到刚才的绿皮座位前。

    ……明明理智上认为坐下去更好,有助于她保存体力,但是她却怎么都不想坐下去。

    刚才也是这样,勉强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坐下的——林三酒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座位,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靠近。

    “算了,还是在车厢里再找一找线索吧……实在不行,把驾驶室砸开也好。”——虽然如今看来,驾驶室里是不可能有人的吧。

    她咕哝了一句,拖着脚,慢慢地在车厢里检查起每一件东西来。

    日光灯一闪一闪的车厢里,只有林三酒一个人;车外是隧道无尽的黑暗;偶尔在列车转弯时,她要扶一下把手,保持身体平衡。

    这一次,的确找到了许多之前没发现的东西。

    只是似乎都没什么用的样子……

    “嗯,踩扁了的烟头。说明这里以前也有其他人来过吧?这儿怎么还掉着一份广告宣传单……”

    这些充满日常气息的物件,无不代表了人类活动的痕迹,让林三酒安心了不少;精神一放松,她便开始觉得自己对车座的排斥感有些好笑了——摇摇头,林三酒硬是在车厢门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打算养精蓄锐。

    然而她才刚刚坐下,还来不及思考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只听列车电机发出了代表刹车的微微一声轻响。随即速度大大减慢了——她抬头一看,列车正缓缓滑进了一个车站里。

    这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跟上一次比是不是太快了?

    “家”与“帝岭小学”之间的距离仍旧很长。她以为怎么也要像之前一样等上几个小时——林三酒一边疑惑,一边站起身来打算下车,忽然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上一次她看见帝岭小学的时候,并不是在这个车厢;然而在往后走了足足有四五个车厢以后。她仍然一眼便看见了帝岭小学的正门口,这情景跟刚才一模一样。

    ……仿佛学校正门会随着她的位置而走动一样。

    老师和学生们看见她。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把女老师腮边的一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马路不见了。

    刚才在车站玻璃墙与学校之间,明明是有一条窄马路的;没有这条马路,也无法想象人要怎么走到学校里去——然而此刻没有了马路。帝岭小学的大门几乎是贴着玻璃墙站着,感觉上像是整个学校都往前迈了一步似的……。

    而站在大门口的一群人,也自然因此而往前挪动了——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孩。由于离得太近了,脸都被挤在了玻璃墙上。变成了怪异平板的一团,但一点儿也没想到往后退一步——在他歪掉的鼻子下,还是看出来他在笑。

    “难道说,我不下车,他们……就要过来……接我?”

    林三酒的脑海中浮起了一个令她悚然的念头。

    刚才明明下好的决心,此时忽然像春天的冰雪一样化掉了;她回头看看安安静静、地上还落着烟头的车厢,顿时感觉列车里令人安心得多了——换作是谁,恐怕都千万个不愿意下车吧?

    不下车,也未必会来……接她的,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车门滴滴地响了两声,似乎在催促她赶快下个决定;林三酒咬了咬牙,终于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刚要迈步,忽然目光一瞥,看见自己刚才的座位上紧紧塞着一个纸团,正处于椅背和椅垫的夹缝中间,上头似乎还有一些笔迹。

    刚才坐着的时候,由于角度问题看不见,;要不是她站在车门口犹豫了半晌,只怕还真要错过这个东西了——

    林三酒心里咚咚一跳,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终于找到借口不去上学的学生,一下子从车门边逃似的跑开了;在她刚刚把手伸进座位旁边的缝里时,车门再一次关上了。

    而玻璃墙另一边的师生众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失望——笑容依旧,只有他们的一颗颗眼珠随着列车的前行,缓缓移动到了眼眶的极限。

    一直到学校看不见了,林三酒才喘上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夹住了纸团,忙匆匆地将它抽了出来,由于不小心,还勾破了一点边。

    纸很薄,看起来像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空白边角;果然有一些笔迹正隐隐地透了出来。

    林三酒忙打开了。

    文字刚一落入眼,立刻叫她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写的是中文。

    凝神再一看,林三酒登时浑身一凉,心里涌起了一阵一阵的后怕。

    “不要下车!千万不要下”

    似乎是一个女生的笔迹,字迹凌乱,似乎是在匆忙中慌慌写下来的;第二个“车”字所在的地方,被人撕掉了——这张纸显然还有另一半,但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不要下车——

    一时之间,林三酒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么一句话;冷风不断地打在身上,她在一片茫然的战栗中抬起了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下车;食物饮水虽然紧张,但是有了【自动贩卖机】,这还不算是一个迫切的问题——

    真正迫切的问题是——

    她的目光定定地凝固在行车线路图上。

    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小学站”。

    这一次,如果那群师生走得更近了怎么办?

    还有……她忍不住想到了一件令人觉得讨厌的事。

    写字的女生显然没有下车……那么,现在她人呢?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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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的信任在哪里?

182 说出口后就改变了主意

    ……也许是错觉,但是这一次,仅仅十多分钟以后,列车便再次停了下来。

    林三酒对此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她攥着那半张纸条,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只强迫自己转过头,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如果不是纸条轻微地硌着她掌心的皮肤,提醒她那几个匆忙凌乱的大字,恐怕林三酒会真的忍不住一头杀出去,免得再受这种折磨。

    ……这一次,轮到玻璃墙消失了。

    没有了玻璃墙的间隔,一半的车站都与帝岭小学融为了一体;在车站内的长凳后头,拔地而起一般突兀地立起了学校的大门和围墙,写着“帝岭小学”四个字的学校标牌,甚至把站名都给遮得严严实实。

    而那一群师生,也维持着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笑容,又往前进了几十米——刚才脸被玻璃墙压平了的那个男孩,皮肤上还留着红红的印子;女老师似乎带有无限耐心,再次缓缓抬起手来,隔着车窗朝林三酒招了招手。

    她立刻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双手微微地发起抖来。

    这个小学前的人们太诡异了,与林三酒以前遭遇过的一切都不相同;他们既不攻击她,也不放过她——

    “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一句话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支离破碎。

    好在没过一会儿车门就再一次关上了;列车轰隆隆地朝前行驶,将帝岭小学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很快又一头钻入了隧道熟悉的黑暗中。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都不用抬头,就能百分百肯定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小学站。

    她一连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因此平静下来。或许是气温的原因。好像每个毛孔都收缩在了一起,她冷得从头寒到了脚。

    写着不要下车的纸片,被林三酒无意识下扯得烂烂的。

    这一次的行车时间,只会更短——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感受到一股冷风从后面吹来,脖颈后的汗毛立刻微微站了起来。她猛然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车厢里依然空无一人。

    车毕竟有些年头了。从车体缝隙之间吹来的冷风。一阵强过一阵。

    林三酒呼了口气,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项圈硬硬的触感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大不了。一会儿直接攻击!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堕落种,总归是会死的吧!

    决心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心里的迷茫立刻为之一轻。估摸着大概还有个五六分钟。列车就要再一次停靠了——林三酒站起身,活动活动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打算为一会儿的战斗做好准备。

    ……这一次,列车停得无声无息。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林三酒竟然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察觉到,正在做转腰运动;当她的身子转回正面时。才惊得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女老师正站在车门外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笑容前所未有的……巨大。

    学生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众多一模一样的笑脸都挤在了敞开的车门外。而他们身后就是帝岭小学的大门——车门与校门之间,只剩下了窄窄的一条缝隙,被这一群师生挤满了。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迈一步,就能走进列车车厢里。

    但他们却没有走进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毫无声息。

    林三酒正好与女老师面对面,她感觉自己浑身麻酥酥地发凉,竟然好几秒钟都没能动一下。

    然而女老师终究没有动。她的眼珠死死地黏在林三酒身上,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随着她头部的摆动,眼珠子却没有跟着挪开,反而被反方向推到了眼角深处,眼珠仍然留在原地紧盯着林三酒。

    她想说什么?不、不——问题应该是,人类做得到这种事吗?

    “你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梗在林三酒的喉咙里,她以为自己喊出来了,却随即发现,原来她因为一时的胆寒而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差点连皮格马利翁项圈都忘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连连退向车厢另一边,赶紧叫出了录音机——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又是滴滴一声响,尖利地刺破了空气。

    林三酒从没有觉得这声音是这么好听——她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好像险死还生了一般,眼看着车门紧贴着女老师的鼻子关上了。

    对方的面容唰地冷了下来,速度之快,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身后一张张小孩的脸上,笑容也蒸发得干干净净。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睛紧盯着林三酒,仿佛在瞧一个死人一样,随即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再次慢慢摇了摇头。

    ……一直到列车开出去好一会儿了,林三酒眼前仿佛仍然晃动着女老师脸上的那一颗黑痣。

    明明并没有发生任何生命危险,但她的心脏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当她发现窗外的景物依然依稀可见时,她才平复下来了一点儿。

    这一次,车开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进入黑暗的隧道里。

    林三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她长呼了一口气,干脆也不起来了,只是仰着脖子看向线路图——

    下一站终于不再是帝岭小学站了。

    “竹林山景区站……”她喃喃地念出了名字。这一站的名字也挺正常的,但是林三酒此刻有点儿像惊弓之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不下车吧。”

    刚才那群诡异的师生都已经来到车门外边了,却没有进来——是他们进不来吗?这是不是说明,这列车车厢里有一种能保护她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特地留下一张纸条,叫后人不要下车了……林三酒浑身发软,疲累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从她此刻所在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见刚才她坐的座位下方。

    林三酒就抬眼了——随即她浑身木了。

    椅子底下,一张人脸不知已经在那儿趴了多久,正直直盯着林三酒,面无表情。

    ——这一次,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一跃而起,手里迅速叫出【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紧紧握住;然而跳起来后过了不到两秒,林三酒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微微皱了皱眉,两步冲了上去,弯下腰望进椅子下方。

    椅子底下并没有人。

    并不是她看错了——刚才被她看成是一张人脸的,的确也是一张人脸;只不过是印刷在报纸上的脸。

    “诶……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个?”

    这张报纸似乎是从椅子缝中滑下去的,被夹在了椅背和椅垫中间,正好悬挂在椅子下方的空间里,露出了社会版上的一个大大人头,远远的光线不好,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趴在椅子下盯着她似的——这才将她吓了一跳。

    林三酒伸长手臂,将报纸从椅子里拽了下来。

    报纸的正面上,少了一片——她忙将手心里几乎被揉烂了的纸片展开,铺上去一看,不管是它皱皱巴巴的纸质、还是参差不齐的形状,都正好能对上缺角。

    ……看来写字的人,就是从这张报纸上撕下来了一角,忙忙乱乱地写了一句警告,便把它塞进了座位的空隙里。

    可是……如果目的在于警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写大一些,将整张报纸放在明处?这样难道不是更加显眼?

    林三酒疑惑地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头绪,来回翻翻报纸,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这个奇怪世界的线索。

    一打开第二版,她如坠冰窖。

    上面真的写着几个显眼大字。

    不,我错了,快下

    下的最后一笔拖得长长的,断在了边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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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干啥?不是说好让我存点儿稿子吗………

184 论为何不能私闯民宅

    冬天里,你一个人在家穿套头毛衣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过?

    在把厚实的毛衣套上身体、脑袋却还没有从衣领中钻出来的这短短的一小会儿工夫,眼前只有黑乎乎的毛衣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也就意味着,即使有人站在身边,你也不会察觉到半点。

    林三酒就从没有想到,自己在穿毛衣的过程中,竟然真真切切地害怕了。

    ……约莫二十分钟以前,她刚刚下车。

    在车站广场上向远方望去,竹林山耸立在远方迷蒙的白雾之中,叫人只能看清一个苍绿森森的轮廓。

    车站离竹林山,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上,遍布了许多靠景点养活的行业:车站门口的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辆破旧的摩托;一些半开着门的便利店和小卖部,似乎也被人洗劫了一遍,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几幢簇新的旅馆肩并肩地立在一群低矮居民楼中,看起来很显眼。

    看起来,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小城市景区。

    帝岭小学的诡异状况在林三酒脑子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她小心翼翼地绕着车站广场走了一圈,见目光所及之处哪儿都没有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精神放松了一些以后,空气中的冷意感觉更加鲜明了,甚至令她皮肤隐隐生疼。

    “得赶快找些衣服来才行,冻得我脑子都不清楚了。”林三酒低低地抱怨了一句,不住摩擦着两只手臂。身上的橘红马甲的质料很差,又薄又不透气,穿上以后冬冷夏热——她一边想,一边随便挑了一栋居民楼赶紧跑了过去。

    这种老式的红砖楼,一楼还立着个大铁门;不过在进化人的手里,这扇铁门跟塑料制品也没什么区别。发动了几次【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一连轰开了几道门以后,林三酒便顺利地闯进了一户人家里。

    发黄的瓷砖地、局促的空间,以及客厅里乱七八糟拉起来的几条晾衣绳,都说明这家的经济状况不大好。

    晾衣绳上挂了不少刚洗干净的衣服,此时早就干了;林三酒也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找到了目标,忙走上前看了一圈,然而马上就失望了。

    “这一家正在清洗夏装……?”她疑惑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绳子上晾的不是背心就是短裤,光看一眼就觉得冷。

    她看了看四周,又脏又乱的环境也叫她没有兴趣去卧室翻找衣物了,转身去了邻居家。

    同样的几下攻击过后,被打成碎片的锁头“哗啦啦”地倾泻在地上,回音在楼道里来回激荡,久久不息。门没了锁头,吱呀一声开了。

    这一家看起来感觉干净舒服多了,起码衣服没有扔得到处都是——林三酒提步进了屋,直奔卧室而去,果然找到了两只样子干净的大衣柜。

    一个装着夏衣一个装着冬衣,倒是很有条理,只是林三酒很快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一连翻了好几件,都是典型的老年装;款式有男有女,码子比她本身大好几号不说,几件最厚的外套上还都印着大片大片红红绿绿的牡丹花——看来原先住在这儿的,是一对老年夫妇。

    身为一个穿衣曾经颇有品味的女人,林三酒本能地不太想把它们套上身。

    可是两条手臂浸泡在寒风里,感觉都快木了……

    “算了算了,”她顿时下了决心,将马甲扯了下来。“保暖最重要……一会儿要是看见别的衣服,再换下来好了。”

    原本想多往卡片库里存几件衣服的,这个念头自然也打消了;她找了半天,翻出了一件最为中规中矩的黑色套头毛衣,忙迫不及待地将胳膊伸了进去,随即打算把头也钻进去。

    就在她低下眼睛、准备将毛衣套过头的时候,目光忽然在毛衣的边缘下方瞥见了一双穿着老式布鞋的脚。

    老式布鞋的鞋尖,正对着她的天木兰靴子。

    此刻正紧紧挨着她站立的人——

    林三酒胳膊还困在衣服袖子里,此时上半身完全是一个脆弱无防备的状态;一声惊呼梗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她的身体迅速连连倒退几步,“嘶啦”一声手臂一运劲,黑色毛衣顿时裂为了两半。

    视线再一次得到自由,林三酒却皱着眉头楞住了: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双青皮布鞋正正地摆在地上——可她在进房的时候,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双鞋。

    ……这种感觉,真是叫人讨厌极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世界啊,”她来了还不到一天工夫,被惊吓的次数甚至快赶上前两个世界的总和了,“没有人就算了,还这么阴森森的……”

    以林三酒在死亡危机里锻炼出来的胆识来说,也有点儿受不了了,她随手扯了一件最厚的大衣裹上,下意识地绕过那双老式布鞋,急忙朝门口跑去。

    步伐到了大门前就顿住了。

    这儿是一间老年夫妇的房子;自然也有一些老物件。

    此时门旁边挂着的,就是一个林三酒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的、样式简陋的日历,这对老夫妇似乎仍然每天都扯下一页日历来,留了厚厚的纸页断口。

    这并没什么,但是有一点让她无法不在意。

    最上面的一张日历上,写的日期是“5月30日,星期六”。

    伸出手指摸一摸,上面积攒的灰尘并不厚——顶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现在是,夏天?”

    林三酒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厚碎花棉袄。

    末日世界的气温改变,说起来并不出奇;然而除了帝岭小学之外,这个世界其余的一切都很正常,这个气温也绝对不可能造成末日——气温骤低的原因,令人很难想象。

    林三酒并不愿意在这个房子里多呆;她心里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忙忙地跑进了楼道,从居民楼的大门里离开了——外面尽管白雾迷茫,但朦胧的天光还是叫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落下脚来吧。”她给自己鼓气道。“14个月,很快就会过了的……”

    套着碎花棉袄的身影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便朝着几栋旅馆的所在之处去了;房间里,老式青皮布鞋不知什么时候调转了一个方向,鞋尖正笔直冲着门口。r1152

185 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对了,这里不管再怎么诡异,也是一个末日世界;既然是末日世界,那么肯定就有它的标配:进化者和堕落种。△¢四△¢五△¢中△¢文

    林三酒望着眼前只有她一半高的东西,心里暗暗地想道。

    她也没想到,一路走来明明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但才刚走上这家快捷酒店的二楼走廊,却迎面撞见了一个堕落种。

    每一个末日世界中的堕落种,模样都会因为末日原因而有所不同;按理说,这个世界的末日类型不明,林三酒也不知道这儿的堕落种会是什么样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除了堕落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

    它身躯像扭曲的树干一样,脑袋尖尖扁扁,獠牙参差不齐地从嘴里露了出来;在薄薄的青绿色皮肤下面,层层非人骨骼的明显痕迹,凹凸不平地起伏着——这是一个不论放在什么地方,都符合“怪物”定义的生物。

    不知怎么的,在见到这个堕落种以后,林三酒竟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在一颗心落回肚里的同时,她叫出了【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神色间竟然有几分轻松。

    这才对嘛——林三酒满意地拎着刀,朝前踏了一步。看见了熟悉的家伙,即使是敌非友也罢,如月车站世界似乎一下变得不那么奇诡莫测了,好像她终于能够把握住什么了一样。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堕落种一见她叫出了一把长刀,竟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随即掉头冲向了走廊边上一间客房,“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咦?

    林三酒停下步子,愣愣地举着刀。只见那个门把手转了一下,才微微一动,堕落种已经立刻一头扑进了门缝里——紧接着,从门边探出了一张男人的脸,神情好像还很疑惑:“……小青,外面是什么呀?”

    一句话未说完,他已经跟林三酒四目相对,二人不由都同时怔了。

    “诶、诶?”林三酒乍然见到一个活人,瞬间被惊喜淹没了,眼睛都亮了:“……你是进化者?”

    她从没想到再次见到人类,居然是一件这么令人高兴的事——男人似乎也有同感,兴奋得结结巴巴了半天,才终于发出了个不连贯的句子:“我、我没看错吧?你是活人?娘哟,我都来这儿一个多月了……”

    他一面说,一面激动地用力抚了好几遍自己的短短毛刺头,一张圆脸上泛起了红。

    “我刚来!这个地方真是叫人有些毛毛的……”明明还是陌生人呢,但林三酒却忍不住向他倾诉了一句,这才想起来什么,忙问道:“刚才的……是堕落种吗?”

    “来来,快进来……”个子不高、身子结实的男人激动之下刚招呼了两句,突然想起来对方是一个独身的女性进化者,大概不肯轻易进屋的,忙笑着说:“你说小青?它的确是堕落种,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有一些办法,可以将每个末日世界里的堕落种收为己用。”

    虽然二人还不认识,却已经互相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这个男人甚至连自己的“办法”都透露了一些,看来这一个多月里也是孤寂得要发疯了。

    林三酒朝他点点头,报上了姓名。男人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也回应道:“我叫陈河。你也是从如月车站上车的吗?”

    说起这个,林三酒可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对,这儿太奇怪了,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末日世界?……还有,这个世界里怎么没有什么人呢?”

    问话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帝岭小学师生、以及那双老布鞋的事说出口——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遇见了另一个进化者以后,再要她说自己被双鞋吓着了,实在是说不出口。

    陈河摸了摸自己短得像光头似的头发,瞥了她一眼,神情有点儿古怪:“……你以前听说过如月车站吗?”

    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记不起来了——林三酒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出身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在我的老家,有一个国度叫日本。如月车站是日本网路上,非常有名的一个都市怪谈……是说一个年轻女性在深夜搭电车的时候,似乎搭错了,上了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铁轨线路。她在如月车站下车了之后,发现站外是荒山野林,只好顺着隧道往前走……”

    “在铁轨上走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独脚阿伯,又听见了祭典的鼓声……由于全程她都在论坛上跟网友实时报告这件事,大家都叫她快些离开那个地方。最后这位年轻女性在发帖说‘遇见了一个好人,要开车送我去某车站’,‘他在往山上开,并且问什么也不回答了,我打算逃跑’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林三酒不寒而栗的表情,陈河也叹了口气,点点头说:“……你也猜到了吧?这个世界竟然是以一个恐怖怪谈的名字来命名的……我想,这里的末日跟怪谈一类的东西,恐怕脱不了干系。”

    “诶?可是我在车上的时候……”林三酒有点儿想不通,将报纸上那一篇关于乐本的报道说了,“看起来这个世界应该是被那种‘暗物质’侵袭了才对……”

    陈河张着嘴想了一会儿,也放弃了:“咳!谁知道呢……反正啊,我只知道平平安安地挨完这14个月,别出什么幺蛾子,我就知足了。”

    这倒也是——林三酒心里暗暗赞同了一句。

    在见到活人以后,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熨帖了,往常的冷静和自信也都回来了。在跟陈河聊了一会儿以后,她甚至还进屋去看了看小青。

    陈河占了一个大床房,周围扔的都是他的衣服和吃空了的方便面盒子,显出一个男人特有的凌乱;小青一见林三酒进来,立刻躲到了窗帘后头,也不管自己两只长长的尖足还在外头露着。

    “被我收了以后,它们的智商就显著下降了……”陈河不好意思地收了收床上的杂物,“现在它的智力,也就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吧。”

    智力一低,倒令堕落种感觉没那么讨厌了。

    由陈河领着,林三酒下楼在总台处找到了一些房门钥匙,又折返二楼,给自己开了一间房。

    “你休息休息,想来也是被折腾得够呛吧?”陈河外表粗糙,内心还挺体贴,“中午吃饭时再来叫你。”说着关上门走了。

    ……都多久没有在正儿八经的床上睡过觉了?

    尤其是这间房间在末日来临前,才刚刚被收拾干净,床单整齐,被子软和……林三酒长呼了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沉进了蓬松的枕头里。

    尽管疲惫已经快将她吞噬殆尽了,她还是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挣扎着爬起身,叫出了【防卫版晴天娃娃】,站在椅子上将它挂在了天花板上。

    见它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垂在半空,林三酒这才安心了,迅速脱掉了碎花棉袄,蹬掉靴子,爬进被子里的时候,觉得好像每根骨头都在欢呼。她被柔软包裹住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坠入了梦乡。

    房间里拉着窗帘,也没开灯,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十分昏暗;就算林三酒现在没有睡着,只怕也发觉不到异样。

    晴天娃娃在半空中慢慢地转了一个身,用黑笔画出的两只眼睛,像黑窟窿一样盯紧了床上熟睡的林三酒。r1152

186 热腾腾的鸡肉炒饭

    ……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林三酒是被冻醒的——好像全身骨头都缩成了一团、血液也凝固住了一样,当她迷茫地半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肌肉由于微微地颤抖太久了,此时无一不疼。

    从只剩下一点儿热乎气的被窝里钻出来,她哆哆嗦嗦地一把拽过碎花棉袄,套在身上裹紧。

    天色更晚,房间里比她入睡前更加阴暗了,家具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息,仿佛世界将这一个小小的宾馆房间给遗忘了。

    打开灯,林三酒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晴天娃娃,见它没有异样,便开了房间门来到走廊。

    独自在一个阴冷的环境里醒来,她现在非常渴望能够跟人说上几句话——林三酒敲了敲陈河的房门,扬声问道:“陈河,你在不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话音落了下去,敲击声也落了下去,房间门里却是一片安静。

    她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一次,里头仍然悄无声息。

    ……难道出去了?

    林三酒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一颗心不由慢慢提了起来——她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是上锁的状态;将手指轻轻一抹,一点细细的灰尘就落了下来,似乎很久没有人碰过这个门把手了。

    她下楼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也不见陈河或小青的影子。

    不知末日发生时出了什么变故,宾馆大厅里的红地毯被踢翻起来了一半,供客休息的沙发也七扭八歪;不管是桌子上、还是总台的服务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出了一派被人遗弃的荒凉。

    末日来临那一天想必是一场突变——一只女人的坤包落在大厅正中央。洒了一地的碎粉、口红,男人穿的皮鞋歪扣在服务台下,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并没有人在这儿生活、活动的迹象。

    外面天色灰暗,世界寂寥。

    在这样的环境里,林三酒的信心一下子动摇了。

    她真的遇见了一个叫陈河的男人吗?会不会只是她疲累过度做的梦?

    ——这种往常绝对不会产生的、怀疑自己的念头,悄悄滋长了起来。

    林三酒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在激起的灰尘里发起了楞:她皱眉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表明她的确遇见过陈河。

    关于如月车站的故事。虽然正漂浮在她的脑海里,但那并不代表什么——她以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只是一时忘了。

    正当她陷入了迷茫与怀疑、打算上楼开房门看看的时候。只听旅馆楼外头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句咕哝:“这儿的人怎么都乱球扔鞋……!”

    随即响起了啪一声响,好像是有人把什么给踢远了。

    “陈河!”林三酒眼睛一亮,刚才白雾一般围绕着她思绪的种种隐约惶恐一下子消失了,她腾地跳起来。迎了出去:“你回来了?”

    圆头圆脑的汉子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见她出了大厅。不禁一愣:“你醒了?难道你在特地等我?”

    林三酒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呃,也不是……只是见你半天没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忙转移话题道:“这么多吃的,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啊?”

    她这时嘴唇都冻得青紫了。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进食些东西,补补热量。

    “噢,宾馆的东西被我吃完了。这都是我在附近居民楼里找出来的。这个世界不管怎么说,又有吃的、又没有危险。真是太好了。”陈河说到这个也高兴起来,一把撸起了自己的短袖,“你看,有不少大米、面粉,午餐肉……这儿的后厨还能生火,调料也应有尽有。”

    这还不是最棒的部分——因为这个世界的水电仍然在正常运转,陈河的塑料兜里,甚至还有几块冷藏后冻得硬邦邦的鸡胸肉。

    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热饭热菜的林三酒,胃液都快泛出来了。

    她往冻僵了的双手上哈了哈气,“那咱们现在去做饭吧!正好暖和暖和……”

    陈河“哎”了一声,拎起兜子就往后厨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倒是觉得还好。刚来的时候我也冻得够呛,现在好像已经适应了……”

    二人心情轻快,甚至还打趣了几句林三酒身上的碎花棉袄,很快就到了后厨。各自动了几下手,陈河发现自己厨艺比林三酒还强多了,干脆让她在一边歇着,自己用鸡肉、午餐肉和一点干巴巴的葱花做了个肉炒饭,很快端到了她跟前。

    热腾腾的白汽在油光致致的饭粒上微微跳跃,香气扑鼻,诱人得很。

    林三酒立刻吃了一口。

    热乎乎的饭刚一下肚,猛然化作一股刺骨的寒意迸发开来,仿佛连她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她脸色青紫,身子竟然半晌都不能动,过了好半天功夫,才感觉到心脏顽强地从寒意里挣扎出来,勉强跳了几下,输送出了一些热乎气——

    林三酒手指微颤,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还有点烫手的碗。

    她一抬头,陈河一双小小的眼睛正望着她。

    “怎么不吃?”

    “我……”林三酒想要张口说话,但牙关却冷得不由自主地敲了几下,敲断了她要说的话。

    即使没有冷到说不出话,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同样是吃一锅里炒出来的饭,陈河一张圆脸上红光满面,由于吃得急,额头上甚至还泛起了点点热汗。

    不用问就知道,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有些冷。”她强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都慢了下来,手背上的血管颜色发紫。“……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河竟然点了点头。

    “对,不过没持续多久。当时我身上没有吃的,如果不吃就要饿死了,就是冷也只能强吃完……没想到吃完就好了。你也快吃吧!”

    是吗……

    林三酒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饭碗。

    她身上仅有从伊甸园带出的两天份口粮,想在这儿撑14个月,就必须吃这里的东西。

    林三酒甚至有些心惊胆战地舀起了一勺饭,送入了口中。(未完待续)

    ps:谢谢暮雨的2张粉红、t同学的粉红(不是要两个月后才回来吗?)、胖喵亲家母的2票粉红、秋小囡的评价票和评论……

    好了接下来要放大招了……

    谢谢胖喵的和氏璧……虽然很高兴,但是这种止不住想泪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天边的雷声都在说加更……

    我认为如果把一个和氏璧拆成10次左右打赏,是极好的……你们认为呢……

    这一章也照样不恐怖,老实说,你们的需求我有点把握不住!

    写恐怖了评论区一片哀嚎,不恐怖了吧,又有人跃跃欲试地出来说可以再恐怖一点……

    现在双更了,我就在恐怖与不恐怖之间精分好了

    晚上还有一更哟

187 如月车站的形成原因是……

    吃了饭以后的林三酒更难受了。

    那一小碗饭她没能坚持吃完,因为很快,连她的脑子都开始在寒冷下一阵一阵地发疼;才吃了几口,就不得不将碗推到了一边——陈河倒是不在意,将她的饭往自己碗里一倒,呼噜噜地一口气都吃了,正好打消了林三酒心里隐约的怀疑。

    虽然陈河做饭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发现他动什么手脚,但这样一来,她的心才完全落回了肚里——甚至还为刚才的那一点猜忌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再吃饭以后,身体终于渐渐地停止了发抖:看来套了一件厚棉袄,多少还是管点儿用的。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休息?”陈河吃完了一抹嘴,打了个嗝。

    “不……我想去周围看看,说不定还能遇见几个幸存者呢。”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林三酒已经又打了好几个颤,忙原地跳了跳,给身体增加了点暖意。

    陈河“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我已经找过好多回了,没有人的!不过你要去也随你,我反正要回房打游戏了。”

    据说他在列车上看见的第一站并不是帝岭小学,而是一个什么电子商店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河装了一书包的各种游戏回来,足够他玩到14个月时限结束了。

    林三酒倒还真佩服他的心大,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哎,对了!”身后的男人忽然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看见陈河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不要去竹林山。”他语气严肃地说。

    林三酒正要问为什么,只听他又道:“那个地方太远了。一来一回两天也未必能回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连找都找不着你。”

    的确,竹林山不远的话,这儿也不会有旅馆了——应了下来后,林三酒又道了声谢,径自出了宾馆一楼大门。

    听陈河的意思,她才睡了不过四五个小时。现在也就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可是天色阴暗。乌云沉沉,没有一丝太阳,所有的景物都蒙着一层灰灰的色调。看起来简直像风暴前夕、又像是入暮时分。

    林三酒虽然没打算去竹林山,但是仍然走上了通向山脚的路。这一条路商店最多:几乎一半的便利店、零食摊、卖各种旅游纪念品的铺子,都开在了这条路上,现在仍保存住了末日前七八成的热闹。

    为了驱寒。林三酒一边走一边活动身体,蹦蹦跳跳的样子。要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怕还要以为她很开心。在跳过了两家所卖商品十分雷同的纪念品摊子以后,她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

    站在马路上,就能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货架被洗劫得乱七八糟、空空落落。凡是烟酒、食物、火机一类的东西。统统都被搜刮一空,连职员室的门都大敞着——看样子,应该是陈河来这儿以前幸存者留下的手笔。

    一个漂亮空乘小姐的纸板人像立在便利店门口。瓜子脸上微笑盈盈,目光正好望向车站的方向;而店里歪歪扭扭的一块牌子上。“代客订票、包车、安排行程”的字样还清晰可见——看来这家便利店,也经营了一点旅行社的服务。

    随便一瞥之下,她的目光落在一排没有人动过的东西上,林三酒心里一跳,立即迈步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杂志架。

    一门心思搜罗生存物资的人,自然不会对报纸杂志有兴趣;然而自从看了有关科学家乐本的那篇报道以后,“暗物质”三个字一直在林三酒的脑子晃,叫她始终无法释怀。

    这些报纸杂志里,或许会有更多相关的信息吧……她一边想,一边随手丢开了几本最上层的娱乐杂志。

    “没有报纸吗……”她嘀咕着,先把所有杂志都挑了出来。报纸的资讯及时又全面,是最理想的了;然而这儿的报纸只是几份八卦小报,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在架子的最下方,林三酒终于找到了一本表皮有些旧了的杂志——跟其他5、6月号的杂志一比,这一本还是去年12月的,名字叫《科技前沿》。

    怪不得被剩下半年还卖不掉。

    不过这本书正是林三酒最需要的,她匆匆忙忙翻到目录,寻找与暗物质或乐本有关系的文字。

    没想到,还真叫她找到了。

    并且,收获大得出乎她的意料——这本杂志正是在乐本理论摇摇欲坠的时候发行的,所以大篇幅地列举了乐本曾经发表过的学说,并在下面一一注明了来自其他学家的批驳。虽然有许多这个世界特有的词汇、相关的专业词汇林三酒都看不懂,但大意她终于也明白了。

    在林三酒所出生的世界里,暗物质究竟是什么仍然是一个谜团;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它尽管依然看不见,却已经被一连串的实验证实了成分以及形成过程,甚至已经着手研究起了它的作用——然而作为这个领域的翘楚,乐本在末日来临前的几年前,突然声称自己发现了暗物质的一个惊人特征。

    它具有侵蚀性。

    并且,这种侵蚀性是最近几年当中才突然活跃起来的,之前的这一性征,似乎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暴露在高度暗物质浓度环境下的不同物质,也呈现出了不同的被腐蚀过程;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乐本却断言,最终这些物质将会被同化,拥有98%以上的相同成分构成。

    跳过了大段大段复杂的原理解释,林三酒愣愣地抬起头,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个世界的确被暗物质侵蚀了,并且在几年的时间里,早就被同化成了几乎相同的物质。只不过,这些暗物质到底是什么,具体能够造成什么影响呢……

    她的目光凝聚在装饮料的冰柜上,因为一直在思考,眼神有些呆呆地望着冰柜玻璃门上映着的、她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

    想着想着,林三酒忽然僵了一下,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从玻璃门上,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影子正立在自己身后。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身,对上了空乘小姐漂亮的双眼。

    ……刚才这个东西,不是还在大门口吗?(未完待续)

    ps:谢谢三渣火大的粉红、亲家母的又一票粉红、芦苇年年的棒棒糖、墨色阑珊的平安符、941甜品的2张更新票(…)、大萌斯基的粉红~!

    从没试过竟然在分类粉红榜上占到了第2名,超级开心啊,都是多亏了大家对我的支持,非常感谢!

    不过卡文卡得厉害,眼泪成河……

188 打劫游戏商店

    当【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仿佛神经质地将那个人形纸板撕成碎片的时候,陈河的一句话突然毫无预兆地跳进了林三酒的脑子里。

    “这个世界竟然是以一个恐怖怪谈命名的,看来和这些东西也脱不了干系啊。”

    ……印在纸板上的空乘小姐,早就看不出来人形了;便利商店的半空中,仍然在漫漫扬扬地飘落着无数细碎的纸屑。林三酒呼呼地喘了几口气,颤抖地将切割刀收了起来,拼命地想要压住狂烈的心跳。

    能够毫无抵抗地被粉碎,看来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但是再在这儿呆下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了;林三酒一把抄起了《科技前沿》攥紧了,连一眼也没敢看面前堆积成了一小堆的纸屑,从货架后面绕了个道,冲出了便利商店。

    冲到了大马路上,她这才感到自己的三魂六魄回了笼。

    所谓的暗物质,难道会赋予这些无生命物件行动起来的能力吗?

    林三酒回头看看便利店,它仍然是一副饱受劫难的荒凉样子,看起来一点儿危险也没有。她心脏咚咚跳了两下,早就失去了四周转转的心情,只想早点回到宾馆里,抬步就往回跑。

    虽然非亲非故,但是陈河的存在,真给了她无限的慰藉。

    “陈河!”

    二楼走廊仍然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阴暗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踏足过。林三酒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陈河房门把手上,摸到了细细的灰尘——她心里忍不住略略慌了一下,扬声喊道:“陈河。你出来!”

    左手边的另一间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顿时灯光和电视游戏的声音一同从房间里泻了出来,好像人间打开了一个角。一脸疑惑的陈河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三酒顿时松了口气,暗暗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声。

    ——原来她之前敲错房门了,陈河住在205室,她试图打开的却是隔壁207室的门,怪不得一摸一手灰。

    “我找到了一些消息。你来看看。也许咱们能把这个世界的规则琢磨出来一些。”林三酒扬了扬手里的杂志,没想忽然扑通一声掉出来了一本,这才发现她无意中把另一本娱乐八卦杂志也顺带一块儿卷回来了。

    她一边走进了陈河的房间。一边顺手将两本杂志都在桌上摊开了。

    陈河房间的电视里,一个射击游戏正被按了暂停键,画面卡在一柄枪和它前方的几具丧尸上。

    “这些东西,你自己现实中就打过不知多少回了吧?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林三酒拉了两张椅子来。跟他一起坐下了,有点不能理解。

    “你不懂。武器库和地图都太丰富了,”陈河随口答了一句,低头读起她指出来的文章。过了半晌,他砸着嘴抬起头。

    “暗物质。呃,或者按这个文章里的说法,暗能量会侵蚀空间中的一切物质……”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青嘘嘘的胡子茬儿跟头发都差不多长了。“这个地方又叫如月车站……我说,不会这种暗物质就是咱们平时说的。呃,你懂,灵异方面的东西吧?”

    ——其实这也是林三酒的第一个念头。

    只是到底有些太匪夷所思了,身为一个无神论者,她很难想象是一群来自宇宙的鬼,把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杀了。

    “倒也不一定是杀了,”陈河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了暗物质,早就飘进太空里去了。”

    “这也有点儿太胡闹啦!”林三酒忍不住一笑。在充满生活气息的明亮房间里,与温暖的活人聊了一会儿,刚才惊魂未定的惶然已经消退得一干二净。“你……没有遭遇过什么古怪的事吗?”

    陈河半张着嘴,想了老半天。

    “呃……我好像在搜罗游戏的时候,掉了一件东西,回头再找时就没有了。不过,这种事在别处也常常发生,算不得灵异事件吧?”他越说,越有些大大咧咧。“除此之外,我吃饭睡觉打豆豆,日子除了太悠闲之外,简直不能再好了。”

    原来他的世界里也有这个笑话——林三酒顿时感到更加亲切了,笑出了声,心神也放松了不少。

    说不定原先她曾听过的、风水之类的理论,放在这个世界里正好有一定道理——或许正是因为陈河是男人,所以“阳气”重,不容易被侵袭?阴阳的学说用在这儿,似乎正好。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回去休息洗漱,晚上跟你一块儿打豆豆。”她站起身,笑着指了指游戏中几秒钟内便被命名为豆豆的丧尸。

    “好嘞,别忘了你的杂志,晚上见。”

    林三酒的脚还没走出门,陈河的手已经又抓起了游戏手柄,一分一秒都没浪费。

    最大的恐惧其实源于未知。既然林三酒知道这一切都是与暗物质有关,心情立刻轻松得多了,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走进了自己阴暗的房间,目光正好与晴天娃娃的一双黑眼睛对上了。

    “对了,差点忘了你在看家。”她轻轻说了一句,扭头按亮了电灯开关。

    房间里一切正常。

    她身上又冷又脏,此时迫不及待地想洗一个热水澡——但是有了之前肉炒饭的教训,林三酒将棉袄裹得紧紧的,先打开了卫生间的花洒,探手试了一下温度。

    花洒里哗哗奔流而出的水,触手滚烫,冒着一团一团的白色热汽,迅速充满了空间。

    自从在伊甸园那个赞助商家里洗过澡以后,林三酒就再也没见过自动流出的热水了;她几乎忘了这世界的诡异之处,怀着感恩一般的心情找出了宾馆的牙刷和毛巾——直到看见浴室里的镜子,她才“噢”了一声。

    “拿床单盖住好了。”林三酒没吃过猪肉,也听过不少鬼故事,“镜子似乎不是一个吉利东西啊。”

    镜子被蒙住以后,这个小空间确实显得……安全多了。

    林三酒首先蹬掉了靴子,两只沉重的靴子咚咚两声,砸在了地板上。

    接下来,就是脱衣服了。

    这一步。并不值得一提——如果棉袄能脱下来的话。

    但是棉袄脱不动。

    拉链已经拉开了;但是包裹在身上的布料仿佛有千万斤的力量一样。非但没有顺着林三酒的力量被拉开,反而正一寸一寸地向内收紧——很快,林三酒的脸就涨得青紫。耳朵里仿佛听见自己的肋骨正在咔咔响。

    热水哗哗地流淌,白汽越来越重;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林三酒很快变成了一个伏地挣扎的影子——

    “怎、怎么了?”脑海中响起了意老师慌乱的声音。

    林三酒此时连呼吸都费尽了力气,根本没有余暇回应;棉袄似乎充满最狠毒的恶意。要将她活活绞死——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攻击,她反倒并不害怕了——尽管难受。但她脑子还清醒:先发动了一次【金手指】,紧接着双手一里一外按住了棉袄下摆,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在金手指的微弱好运下,她总算没有把自己的小腹跟碎花棉袄一起轰成碎片。

    变成了碎片的棉袄顿时失了力道。从身上滑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的工字背心。

    林三酒瘫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热热的水蒸气叫她感觉呼吸仿佛更加困难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恶意。”她没好气地在脑海中喝道,“但还是少给我用点儿意识力吧!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可能就要靠它救命呢!”

    意老师早就从她的意识里得知了发生的事情,自知理亏,也不敢讨论尊师重道的问题,嗫嚅地应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讨好似的说了一句:“那个,意识力可以用来抵御许多种攻击哟……在这儿也许用得上。我马上就把方法教给你,好吧?”

    林三酒闻言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她也是有点在借机撒气。

    险些被勒死在浴室里,她再也没有了洗澡的兴致,望着地板上的棉絮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赶忙出去再次敲响了207室的门。

    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的陈河看着一头一脸都是水的林三酒,表情诧异极了。

    “慢点儿慢点儿……你说,你的棉袄袭击了你?”

    他手里还拎着游戏手柄,一脸的不可置信。

    “碎片现在还在浴室里,你不信就去看看。”她语调生硬地答道。

    “那倒不是……”

    “总而言之,这一点是我刚刚想到的。”林三酒没有心情听他说话,立刻打断了他,“……文章里的确说过,一切的物质都会被暗能量侵蚀对吧?那么我们目前所接触的一切,其实都可以算是暗物质……要是你的猜测正确,岂不是每一件东西都有危险吗?就像我的棉袄一样。”

    带着一种仿佛被什么追赶一样的紧迫感,她语速又急又快。

    “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的。”

    “什么?”

    “你看,我在这儿生活了一个多月,基本没有遇见过怪事,更别提生命危险了。如果每件东西都有可能攻击我,我哪能活到现在?哎,我并不是不信你……但如果用民俗故事的角度来理解,就说得通了。”

    他找了一条毛巾让林三酒抹脸,继续说道:“……棉袄的主人,肯定已经死了;在一般的鬼故事里,这代表衣服上可能已经附着了‘灵’。你穿着死人的衣服到处跑,能不出事吗!”

    林三酒倒是头一回想到这个,一愣之下,居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以前她并不热衷于这方面的故事,对灵异世界的逻辑自然也不甚了了;她忽然想到那双挨着自己脚边的老布鞋了——她苦笑了一下,抓紧了毛巾:“这个世界上。恐怕每一件衣服的主人都死了……难道要我冻着?”

    旅游区的马路上,可没有服装店。

    陈河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他笑着应道:“我去的那一条电子商店街除了数码店以外,还有很多小吃店服装店……你完全可以去那儿找几身衣服。”

    “……坐电车去?”

    “反正我是坐电车来回的,不过你如果愿意,走着其实也不远。”陈河对那条街的位置可算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找出纸笔给她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我这个游戏正玩到关键的地方,就不陪你去了——不过。你要记得给我多带一些游戏回来啊。”

    林三酒此刻已平静多了。拿起地图点点头。

    ——陈河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自然可以漫不经心、不当回事;然而林三酒自己却不敢不认真起来,道了一声谢。立马就出了门。

    以普通人的脚程来说,或许要走两个小时以上;然而对于进化者,这点路程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

    她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跟意老师学习意识力防御的方式与适用范围——简单来说。一个平常人的想法,就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但在意识力的作用下。无数具有精神力量的念头凝聚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可以具象化、也可以内收的实质性防御手段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功用,据说传说中意识力的最高等级,就是拜年时人们常说的那一句“心想事成”。

    但是现在以林三酒的意识力强度。连抵御寒冷都办不到,她还是得乖乖去找服装店。

    电子商店街并不长,但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商店却连一丁点空地都没有浪费。显然末日之前,这里是极热闹的一片地方。

    走了大半条街。林三酒终于进了一家店——翻出了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一件拼皮的羽绒服以后,她甚至还在意老师的劝说下,卡片化了两条秋裤。

    接下来是给陈河拿游戏——

    林三酒推开一家最大的数码店店门,忽然发现自己用不着给他带游戏了。

    “你……不是在宾馆打游戏吗?”她愣愣地盯着面前,“怎么比我还先一步到了这儿?”

    货架后站着一个男人,刚刚听见了门声转过头来,正是陈河。

    “你走以后游戏就通关了,虎头蛇尾的破玩意。”陈河摸了摸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你都来了,我不如也来这儿转转……吓到你了?”

    “噢,那倒没有——”多了个伴,林三酒也觉得多了不少安全感,她笑笑:“正好你可以自己挑游戏。”

    陈河哈哈一笑,说了几句“别的世界连电也没有,在这儿终于能过过瘾了”之类的话,便又一头扎进了游戏碟里。

    上次玩儿游戏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了……现在看到满货架的各种游戏系列,林三酒还真有些陌生。店面很大,除了游戏碟片之外还有许多游戏机系列、网游头盔、影视碟片之类的东西贩卖,她闲着也是闲着,便随意地转了一圈。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林三酒脑海中的意老师忽然叫了她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颤颤巍巍的——

    “林、林同学……”

    听起来,好像在害怕什么。

    林三酒的心一提。

    她刚要问怎么了,只见远处货架后立即抬起了一个脑袋——陈河左右张望一下,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她:“……你听见了吗?刚才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什么同学?”(未完待续)

    ps:昨天码到12点,今天又码了一上午,把2更合了起来,成了一章肥肥哒~

    明天继续恢复2k字2更哈。

    到目前为止,这本书已经在分类粉红榜上做了2天的第2名了,简直受宠若惊,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郑重感谢琴野楼同鞋的粉红、小猫喝珍珠奶茶的棒棒糖、寐心的粉红、理木的平安符(等到39死了就不吓人了我保证)、泡_沫的3票粉红(感动…)、胖喵亲家的又2票粉红(老板你好)、三渣火大的又一票粉红、bear0922的粉红、化神老怪的粉红!

    看着新读者越来越多,我也越写越有动力了!

    这个世界不会一直恐怖下去的,我也撑不住……很快39就会死了,到时就好了!(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189 意老师察觉到了什么

    林三酒费了好大劲才遮掩住心底的吃惊,望向陈河的时候,脸上平静无波。

    “不,我什么都没听见啊。”她甚至还配合着扭头四处看了看——陈河似乎听不见她的想法,因为林三酒一叠连声地在心里叫意老师闭上嘴,暂时先不要说话——而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陈河疑虑的目光在四下扫了扫,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

    可能连他也觉得,在这个诡异莫名的世界里,听见一个女人说话或许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林三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头盔样的商品,目光盯着包装盒,却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陈河怎么会听见意老师的声音?

    意老师只是【意识力学堂】的一个表象,一个凝聚出来的意识体;这是不是跟他的能力有关系?

    两人刚刚认识,自然谁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进化能力。

    就算想问问意老师怎么回事,现在也开不了口了。林三酒只好一直耐着性子,等陈河装好所有的碟片之后,二人一起踏上了回旅馆的路。

    阴暗的下午,所有的建筑都沉默着,目送二人一路从身边走过。

    看起来,除了整个世界太过寂静、了无人烟之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句对话结束以后,耳朵里的就只剩下了单调的脚步声。

    虽然来到如月车站的时间还不长,但林三酒走过的地方不少了。只是除了那群师生以外,她只遇见了陈河一个进化者。

    也不知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天色黑得仿佛已经入夜了。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所有的建筑都只剩下一个阴沉沉的轮廓——世界成了一片毫无生命的阴暗死寂。

    抬头看见自己房间的灯光还亮着,林三酒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感觉安全了不少。

    她紧了紧身上的拼皮羽绒服,觉得寒风仍然在嗖嗖地往里钻,皮肤冻得生疼。

    因为没话说而略有些尴尬的行程,到了旅馆大门口时,也终于要结束了——林三酒迫不及待地想赶快回房找意老师谈谈。但陈河却一脸诧异地叫住了她:“……不是说好要一块儿玩吗?我特地挑了对战性强的游戏。还给你拿了手柄呢!”

    这件事,连林三酒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噢”了一声,虽然想找个借口推了。但看着陈河满眼期盼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回房间一趟。”

    陈河立刻兴奋地应了。一边说了一句“我在我屋里等你啊”,一边转身回了房。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是林三酒一时说不上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赶快把意老师叫出来才是——

    她的心里现在全被这事儿占着呢,陈河一走,她就一推门进了自己房间。在一片漆黑中打开灯,看见天花板上的晴天娃娃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意老师,快出来。”她在心底叫了一声。“他不在这附近了。”

    半晌都没有回应。

    林三酒又叫了几次,这才终于听见她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林同学……”

    如果两个喇叭也有咽口水的机能的话。那么林三酒几乎可以肯定,意老师是勉强咽了两口唾沫以后,才壮起胆子说话的。

    “……身为一个意识体,你还会害怕?”她心脏忽然跳了两下,尽量语气轻松地说。

    脑中又安静了一会儿,意老师才慢慢地开口了。

    “我害怕……是因为你会害怕。”

    林三酒一愣。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轻问了一句,抬步就要往床边走。

    意老师是她潜意识层面中凝聚出的意识体,极有可能察觉到了一些被她忽略过去的事情——

    而事实也正如她猜测的一样。

    “别、别往里走了!”脑海里意老师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顿时将林三酒吓了一跳,她正要问“怎么了”,然而目光一转,也彷如被定格在原地了似的不动了。

    在她的床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双老布鞋,鞋尖冲着枕头。

    “快快,快点退出这个房间,”意老师的声音又急又乱,语句都不成形了,“你个傻瓜,没发现进来的时候房间是黑的吗!”

    林三酒悚然一惊,转身就朝门口扑去,一把拉开门,逃似的冲进了走廊。房间门没带牢,在她身后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一个黑峻峻的门洞来——灯不知什么时候又关上了。

    不行——这个地方看来已经不安全了——她急急喘了几口气,几乎没听清脑海中意老师说的都是什么,忙跑到陈河房间门口就要敲门。

    手刚一抬起来,她就明白了刚才觉得怪怪的地方是什么。

    陈河走进去的,是205室。

    那个灰尘满满、经久未用,门已经上锁了的房间。

    ——直到这时,林三酒才突然听见了意老师又惊又怒的一声叫:“——你听见了吗,我让你快出旅馆!”

    即使脑子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林三酒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她浑身冰凉,脚步声噔噔地冲下了楼梯,一口气跑出了大门。

    她这才得空喘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出了旅馆,意老师慌慌张张的声音好了一点,但仍旧又气又怕:“你是不是傻!你明明都瞥到哪儿不对劲了,但是表意识根本没反应过来,一直沉到了潜意识层里我才发觉了不对——”

    一边说,林三酒的脑海中一边强制性地浮起了几幅画面——

    这是意识力的另一个功用,然而她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想这码事了。

    ……在数码游戏商店里,她慢悠悠地走过了两个货架之后,正好经过了一间职员室。职员室的门半开着,露了一条缝,缝隙里黑沉沉的——林三酒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绕开了两步。

    缝隙里,由于死去多时,所以皮肤僵硬,面目扭曲的陈河,双眼正直直地瞪着前方。

    ……他在商店里弄丢了的,原来是自己的尸体。(未完待续)

    ps:如果大家觉得我更新时间越来越晚了的话,这并不是错觉……这两天突然开始怀疑起人生了……每天好几个小时的投入,就为了几百块全勤,值得吗……这个时间留着干点别的,说不定已经出任ceo迎娶吴彦祖了……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写完了今天的第一更。主要是看见大家这么多粉红票支持我,不感动真是假的……谢谢乖小喵的2票粉红、说梦话的虫子的粉红、飞呀飞雅的粉红、tt99的粉红、人生如玉a+的粉红、小小书的粉红、漫步月色的棒棒糖和粉红、的平安符、昕昕的粉红、胖喵亲家的粉红、我看我读的粉红(没错真的是粉红)

    没别的,只有感谢吧!

    另外恭喜猜陈河有问题的人,你们答对啦。

190 不要去竹林山景区1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天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205室,也不属于20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天娃娃仍挂在天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小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发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天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说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小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小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小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说不出来了。

    ——别的不说,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说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发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发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速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说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说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首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发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发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说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超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要提心吊胆地一头扎进前方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脚步自然不会很快;这么走了五分钟,林三酒才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将自己骂一个狗血淋头。

    怎么一开【防御力场】就忘了,她不是还有一个【能力打磨剂】吗!

    想到马上就有光了,林三酒舒了一口气,忙叫出了打磨剂,顺便把【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也叫了出来,一手拎着光,一手提着刀,身上的【防御力场】还时不时地发起白光,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有底气多了。

    ……只不过这个底气并没有坚持多久。

    走了一会儿,她就觉出了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左后方的空间好像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

    她慢慢转过头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银亮与昏黑交界的混沌里,走着一个几乎有五米高的长身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慢下来的脚步,他也弯下了长长的脖子。

    雪白、没有五官的平板脸,正好与林三酒对了个正着。

    ……果然不能够在黑暗中走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在何时跟上来。(未完待续)

    ps:谢谢我看我读的又一票粉红、娜乌西卡的香囊、想吃小甜饼的平安符(我也想)、一片橘叶子的粉红、羞颜的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vannias的2票粉红!

    粉红票大丰收的季节到了,农民伯伯我沾满汗水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分类粉红榜第2名就是我,要签名的排队……

    今天差点忘了还有第二更了,在快速吃完2斤半烤鱼以后我赶紧回家给这章收了尾……现在觉得自己被撑成了胖人鱼……

191 不要去竹林山景区2

    【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猛地挥了出去,伊甸园实验室给它加装的特别延长设计,一下子被甩开到了极致——切割刀近达两米的刀身在昏暗暧昧的光线里一扫之下,手感却觉得空空的,竟然叫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中了那个东西没有。

    ……传说从中世纪的欧洲,就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身高惊人、没有五官的男人,一直到现在还偶尔会有目击者。被他在树林中跟上的人,或是半夜从床边看见他的人,据说都永久地失踪了。

    这当然只是怪谈而已,并不符合事实。

    ……因为事实是,那并不是一个男“人”。

    【能力打磨剂】早就在林三酒受惊的时候掉落在了地上,瓶子一晃一晃地来回滚,使光线也极不稳定;在这忽闪忽闪的光影里,她猛地停下了挥刀——因为高个男人忽然不见了。

    ……周围都是树林,又是一片漆黑,他只要转一个身,就能消失在山林中。

    不知何时又会悄悄地走近身边。

    眼睛一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林三酒赶快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摸到了打磨剂的小瓶子以后,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朝来时的路上跑。

    并不是来路更安全些,而是她刚才在凌乱的光影中无意间一瞥,发现远处山坡上的林子里,每一棵树的顶端都有一个椭圆形的白色东西——

    虽然没有五官,但那依然是脸——而树当然是不会长出脸来的。

    那些是漫山遍野、肩膀挨着肩膀、静静地站立着、默然地瞧着她的无数个高个男人。

    【防御力场】在她受了惊吓以后白光大盛,盈盈地将上半身点亮了,腿部却仍被笼罩在黑暗里——林三酒此时也根本顾不得什么意识力的强度控制了,她只下意识地把【防御力场】开至最大。在肺部一阵一阵的灼热感里拼命朝前飞奔。

    连接竹林山景区与车站广场的,只有一条主路;而几栋旅馆和大部分居民楼,都建在主路的两旁。当林三酒闷头冲下山路,跑过便利店——那个纸板人像似乎不在了——几乎快到宾馆楼下时,她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在自己粗重的呼吸中,林三酒眯着眼在暗中打量,不敢放过一丝异动。

    宾馆楼的灯光已经全灭了。之前陈河探出头来的那扇窗子。此时仍然开着。只是黑黑的屋子里再没有人影。

    ……老布鞋、陈河,或许还有更多的、窥伺着她的东西,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漆黑中。仅凭着一个光线暗淡的打磨剂瓶子,林三酒根本无法照应过来四面八方——更何况,她脑子里正发出一阵一阵的刺痛,似乎是意识力即将见底的征兆。

    如果没有了这一点点保护。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得似乎从另一条街就能听见了,但是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东西却似乎都在装聋作哑。

    “陈河,我不知道你自己发觉没有,”林三酒的声音勉强维持着平稳,一边试探性地说说。一边朝前慢慢走了一步。“……你其实已经死了,在数码店里就……死了。我、我可以给你好好安葬……”

    她脑子里一片糊涂,连电视剧的台词都想了起来:“……要我给你安葬、烧纸都行。你就安息了吧?”

    身周仍然是静静的,也不知道宾馆楼里的陈河能不能听见这句话——如果他还在宾馆里的话。

    林三酒侧耳听了一息。

    黑暗如同浓雾一般。遮住了一切,什么声息也没有。她心里咕咚一跳,忙趁着这个机会撒步就跑,打算无论如何先离开这片区域再说。

    然而未曾想到,她才刚跑了几步,自己却慢下了步子。

    前方不远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用白色布料扎成的小东西。

    一看见它,林三酒心里立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怎么被扔在这儿了,”她急喘了口气,弯下腰一把将晴天娃娃抄在手里,脚下一刻也没敢多停:“……算了,能找回来就好!”

    有了晴天娃娃,她就不怕意识力用完了——林三酒心里顿时有了目标,一口气冲回了车站。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即将进入车站广场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从站门口漏出的白光——车站里的灯光还亮着!

    它成了茫茫黑暗中唯一的灯塔——靠近光亮是人类的本能,林三酒顿时安心多了。

    她一个翻身跃过了检票口,在刚刚进入候车月台的时候就关掉了【防御力场】,毕竟现在意识力宝贵,万一枯竭的话,她很可能会当场昏迷过去。

    月台里似乎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空旷无人。头顶一个时间显示屏上亮着红光,现在才刚刚过晚上六点而已。

    正当林三酒考虑去哪儿找个梯子将晴天娃娃挂上天花板的时候,她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并不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她慢慢转过头。

    在车站玻璃墙的外头,陈河正站在黑暗里,一脸笑容地望着她。

    他抬起手,指了指检票口的方向,笑容更大了——接着冲林三酒点点头,陈河抬步朝月台口的方向走去。

    他脚上正穿着那双老布鞋。

    陈河要进来——就像那群师生一样——

    林三酒汗毛倒竖,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竟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而就在这时候,月台的另一侧猛然亮起了异样的白光,接着仿佛毫无预兆似的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一辆列车好像感知到月台上有人了一样,从隧道的另一端黑暗中驶了出来。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它停进了月台,唰地一下打开了所有的车厢门。

    一模一样的车厢、绿皮椅子、日光灯……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门一开,便扑出来了一股冷风。

    ……要上吗?

    念头才刚刚升起来,检票口就传来了“咔哒”一声响,一个人形的影子从转角后面投在了地板上。

    上吧!

    林三酒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熟悉的车厢里。(未完待续)

    ps:谢谢末日香同学的又一票粉红(上次把你漏了?)、yashai27的粉红、molly的粉红、娜乌西卡的又一个香囊、桃x3子的平安符、夭夭大王的粉红、木x4鱼的粉红、yuki荷的平安符、紫函的平安符、小白墙的平安符、bee1031的平安符!好像有漏掉的……你们记得告诉我啊

    大家这两天似乎被我吓到了,这么多粉红和打赏是在行贿我,好让女主快点死吗?

    放心吧,她下午就死了!

    拿女主死讯安慰读者的我也真是……

    她死了以后,就恐怖不起来了……

    但是各种票我还是想要的……就是这么坦诚一人!

192 林三酒万众期盼地死了

    真是“熟悉”的车厢不假。

    这并不是说,这辆车跟之前的那一辆一模一样。

    林三酒低头看着绿皮椅子缝隙里塞着的报纸团,头脑有点发蒙。

    不用伸手将它拿出来,她就知道报纸团上面写的是什么——从纸背隐隐透出来的笔迹,跟她记忆中没有丝毫不同。

    实在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报纸比上一次皱巴了不少——那是被她揉的。

    时隔了一天之后,她再度搭上的仍然是之前的那一辆电车。

    知道了这一点,林三酒的脑子仍然很乱。

    ……因为这也就是说,在她下车了以后,又有人上来了,并且将被她揉坏、随便一扔的纸团重新塞进了椅子的缝隙里。

    自己又上了同一辆车,似乎不是巧合……

    她云里雾里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现在她能做的,是尽量保护自己周全,而不是去解密。

    这一次,林三酒决定做些不一样的事。

    接连两次从面目诡异的东西手中保护了自己,她几乎可以确定列车上比外面安全多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女生写下“不要下车”的原因——至于另几个意义完全相反的大字,解释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甚至可能都不是同一个人写的,林三酒决定暂时不去考虑。

    她压下了心里奇异的排斥感,踩在绿皮椅子上,伸长了手臂,将晴天娃娃拍在了车厢顶。

    晴天娃娃立刻黏住了,随着列车的行驶在半空中慢慢地摇摆起来——林三酒端详了它一会儿,满意地坐在它前方的一个位置上。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打算下车了。

    刚才看了看路线牌。竹林山景区站的下一站是猫咪省级医院。虽然有了猫咪两个字似乎显得可爱了些,但是配上医院这种怪谈盛行地点,鬼才会想下车去一看究竟。

    而且林三酒想好了,在列车到站、车门打开的时候,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地等,她还不如去驾驶室看看……

    咦?

    她僵硬地直起了后背。

    ……列车窗外是一片黑漆漆的,不知道是隧道。还是天黑了下来的外界。车内的日光灯虽然不稳定。但还算明亮;在这样的环境下,林三酒自己的倒影在车窗上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当多了一个影子的时候,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巨大的白色晴天娃娃。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正好落在林三酒身后;头也转了过来看着车窗,倒影中它正冲着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用黑笔画出来的微笑。

    ……羽绒服遮不到的后脖颈上,吹来了丝丝的凉气。

    林三酒腾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拧身,脸色苍白地望向自己的身后——然而车厢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晴天娃娃也仍然老老实实地挂在车顶上,并没有巨大化。

    只有行驶时灌进来的冷风,一阵强似一阵。

    “是我太神经质了吗?”她稳了稳自己粗重的呼吸。也不敢掉以轻心,关掉了切割刀的震荡频率,用它拨弄了两下晴天娃娃。

    娃娃被刀尖拨得转了两个圈。黑笔画出的眼睛和微笑没有什么不对,都还是如同之前一样。

    林三酒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座位,“不想坐下”的感觉又一次拢住了她的心脏。

    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啊?

    不光是这一个椅子,事实上,当她走近列车上不管哪一个座位的时候,心底都回产生隐隐的排斥感,似乎直觉上很反感坐下这件事。

    “算了,那就先不坐了。”她安慰自己道,“毕竟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了的怪谈世界,总是会多少有点不对头的……现在不如先去驾驶室看看情况好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可以防止一会儿停车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她其实也想暂时从晴天娃娃下面离开一会儿,静静心。

    列车不长,十几个车厢很快走到了头,驾驶室的门依旧紧锁着。

    林三酒抬起手,犹豫了半晌,还是先轻轻敲了敲门。

    ……她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加让她受不了——是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呢,还是突然出现一个满面笑容的列车长?

    不过好在,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现,驾驶室仍然静静的,没有声息。

    林三酒咬咬牙,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猛地将双手按在了门锁上——随着门锁被炸成了细微的碎末四溅开来,门果然也慢慢地打开了。

    她谨慎地用刀尖将门缝挑大了一些,随即说不上是不是失望地松了口气。

    里面也是空无一人的——只有一排排的仪器在不断地闪烁着小灯,似乎是预设好了的无人驾驶机器。

    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世界末日以后,仍然有电车运行了。

    她收起了切割刀,忽然觉得浑身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羽绒服不保暖、她一直在强行对抗寒冷的原因,她也不愿意去想自从来到如月车站世界后的种种诡异之处了,只拖着步子回到了晴天娃娃所在的车厢里,一屁股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紧接着喉咙突然一紧。

    不是错觉,也不是心理感受——林三酒的脸迅速涨得紫红紫红的,肺部有限的空气全被一点点地挤了出来,脑子里不断地发出“空空”的声音,似乎是血液在拼命冲击着什么。她努力将眼珠挪到了极限,在车窗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的身后隐隐有一片白,漫上了自己的脖子。

    要叫、叫出切割刀才行……

    这个念头挣扎着浮上脑海,然而卡片才刚刚从掌心里现身,一股阴阴凉凉的气息便笼罩住了自己的手,她当即便动不了了。

    生命缓慢而迅速地从她的身体中流逝,过了不到五分钟,林三酒的身体一软,停止了挣扎。

    在死亡的前一秒,她什么都看见了。

    车厢里的每一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灰的,面无表情。在她身下的座位上,一个老太太正伸出枯爪似的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原来她坐在了这个老太太的身上。

    怪不得要下车。(未完待续)

    ps:好几个打赏信息被刷没了,我明天补上吧,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更幸福的烦恼是彩竟然打赏了一个财神钱罐,咱们以后商量商量拆开打赏行吗,这样我就不用加更了……好吧,加上这个和暮雨的罐子,现在欠了7个加更了……

    还要谢谢wj17515284的粉红、酒娘的酒囊和……催更、我是被迫的12138的平安符(这个平安符真的不是我逼ta给的!)、说梦话的虫子的2票粉红和评论……我知道肯定有漏的,明天尽量都补上。

    林三酒总算死了,我感觉这么被盼着死的女主真不多见……

    不知道今天bb点啥好,只知道我饿了,今天的晚饭是咖喱鸡肉,没吃或者没吃好的同学拿去不用谢

193 死后的画风缓和了下来

    ……尸体没一会儿就冷硬了,缓缓地从绿皮椅子上滑下来,“砰”一声摔倒在了车门边。了无生机的脸在车门玻璃上映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随着列车行驶而一晃一晃。

    叫林三酒猜一万遍,她也想不到自己如今是这个状态。

    “你是不是傻?”

    意老师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高昂得几乎刺破车顶,列车隆隆的行驶声已经完全被她的怒叫给盖了过去。

    “我还特地把自己都关闭了,为了让你能够多用一会儿防御力场……现在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

    半透明的林三酒“蹲”在自己尸体的旁边,眼睁睁地瞪着它越来越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看见”这一幕的,也是一个奇妙的问题。

    林三酒还记得在彻底断气前的几秒钟,自己全身上下陷在深深的恶寒里,已经没有一处肌肉能动了;一片模糊的神智里,求生的本能一下子从她脑海深处炸了开来,意识力顿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大脑。

    因为之前被她浪费了不少,现在的意识力也只够保护这么大点的东西了。

    当尸体失去了力道滑下了椅子的时候,唯一一处被林三酒的意识力保护得好好的部分,却仍然以一个半透明影子的状态留在了原地,居然还有幸保留了思维和感知能力——也就是说,现在林三酒成了一个半透明、漂浮在空中的大脑……灵。

    “奇怪了,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看见、还能听见?”

    灰白色半透明的大脑——现在谁也看不出来这是林三酒了——在空中左右摇晃了一下,跟气急败坏的意老师沟通道。“还有。我都死了,你怎么还在?”

    意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专心压制怒气。过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教书育人的责任,她的声音才像是忍着气似的说:“你现在整个……灵,都相当于是意识力凝聚成的,你忘了意识力的探查作用吗?如果没有这个探查作用。你当初的观察力是怎么来的?”

    “噢!”灰白大脑上下点了点。意思是自己明白了。

    它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仿佛在查看周围的环境。

    死之前看不见的东西,此时毫不遮掩地全现了身——

    车厢里的每一个位子上都仍然坐着一个脸色灰青、一脸死气的人;他们的胸口要很久很久才会起伏一次。而起伏的时候就从鼻腔里喷出了缕缕白汽,看起来阴寒逼人。

    难怪如月车站世界这么冷。

    晴天娃娃也早就不是林三酒记忆中的样子了:一个皮肤死灰的女孩双手紧紧攥着晴天娃娃悬空吊在车顶上,身上的白裙子长长地垂了下来。从高度来看,林三酒坐在座位上的时候。裙摆正好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再次看见了勒死自己的东西,林三酒简直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没有了身体。她现在不冷了;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之后,她也不害怕了。

    只是以她目前的这个模样,别说报仇什么的了,连明天是否还能存续下去都还不知道。

    “所以……我这是死了?”灰白大脑低了下去。靠近了自己的尸体。“以后我就只能以幽灵的模样生活下去了吗?”

    这个问题,意老师也很不好回答。她说了声“等等”,消失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在林三酒的焦虑企盼中再次出声了。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奇怪了。”她头一句话便抓住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意识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对抗真正的死亡,你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只能是跟这个世界有关。”

    灰白大脑上下飘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这是一个怪谈世界,允许幽灵的存在……可是我好像跟他们有点不同呢。”

    大脑一边说,一边漂浮到刚才的老太太身边——如果不是大脑上没有手指的话,林三酒的食指都快指到她鼻子上去了。

    而一脸阴沉的老太太表情丝毫没有变,下垂的眼睛从深深的褶子里露出了一半,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起来似乎竟然已不把林三酒当成攻击目标了。

    “……他们还是人形,你只是一个大脑了啊。”意老师坦诚地回答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怎么说呢,我现在还有思维都是多亏了意识力对吧?假如我死的时候没有意识力的话,那会发生什么?”

    意老师刚要说“那就彻底死了啊”,忽然想到了陈河,立时哑壳了。

    意识力的珍贵,她并没有对林三酒详说——但是她自己知道,拥有这个能力的人万中无一,陈河绝对不可能是靠意识力才在死后四处活动的。

    “所以我的猜测是……这个世界被暗物质入侵以后,所有被暗物质……嗯,杀死也罢、同化也好,反正这些人通通变成了恐怖怪谈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说,变成了如月车站独有的堕落种。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所以陈河才能够听见意识体的声音。”

    能够在眼下这种奇诡的状况里进行思考,林三酒也觉得自己有些冷静得不可思议了。

    与其说是讲给意老师听,倒更像是在理清思绪。

    “我一直觉得特别冷,可能就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的过程……侵蚀得差不多了,这些独特的堕落种便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我。”林三酒又飘了下去,望着自己双目圆睁的死状,灰白大脑在空中打了个寒颤。“但是连它们都没想到,我竟然以这样一个形式存留了下来……既不是幸存者,也不是堕落种。”

    “是啊……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14个月以后会是什么状况?”意老师忧心仲仲地叹了口气。

    灰白大脑没应声,反而直直地落了下去,挨着尸体停住了。

    “14个月的期限一结束,到时你会不会被传送走?万一被传送到了一个没有暗物质的世界,你是不是就真死……诶?我x?你尸体呢?”(未完待续)

    ps:谢谢书友中文的平安符、泡_沫的粉红、墨色阑珊的两个平安符(上次把你漏了)、燕燕女王的2票粉红、斜月风花的平安符、我是被迫的12138的香囊(这个也不是我强迫的,你们信她还是信我?!)、错落的粉红!

    如果还有遗漏,只怪点娘刷信息太慢……

    对了,最近看到评论区这么热闹我其实好高兴,每一条都看了,真希望每一条都回,但是点娘的规则太奇葩了,好多次等我写完回复了就说“你歇一会儿吧你回帖速度太快了”,结果导致短时间内无法回复,然后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真是的,咋不嫌我更新快,让我歇一会儿呢?

194 卡片不是插在大脑里的!

    跟一向以园丁自居、却突然爆了粗口的意老师一比,林三酒的惊讶程度更是远远在她之上,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不过她现在是个大脑的模样,谁也不能从灰白质的沟回里看出什么情绪来。

    “我我……我就是想着,如果能把自己的尸体卡片化就好了……结果我拿头一撞,它就真的被卡片化了……”过了好半晌,她才吃吃地解释道。

    缓和了两分钟情绪,意老师也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往常当林三酒卡片化一件东西的时候,是直接将它收进身体里的,然后在大脑里会出现一个“目录”——也就是可供查看的卡片库。然而现在连身体都没有了,那么被卡片化的东西收到哪儿去了?

    尸体呢?

    一个大脑和一个大脑内部的声音都因为这变故慌了神——在意老师的建议下,林三酒降落在极靠近地面的距离上,一个闪念,她自己的尸体便“砰”一声,不知从哪儿摔了出来。

    林三酒甚至都没发现她把自己太阳穴上的皮肤磕破了一小块,只顾着吃惊了——二人商量了几句,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见这么说下去也弄不明白,警告了一声“别乱来”以后,意老师再次没了声息——听她走之前的意思,似乎是要把意识力形成的这个“大脑”彻底检查一遍再回来。

    林三酒心里有些惴惴的,但能够收起尸体总是一件好事——她又飘飘忽忽地沉了下去,“摸”到身体的边以后,迅速把它卡片化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体还是攥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叫人安心。

    没有了一直对话的意老师。林三酒晃晃悠悠地在车厢里飞了一圈。

    车厢里的日光灯之所以总是闪,是因为有一个壁虎一样的男人攀附在车顶上爬行;当他的身体经过日光灯管的时候,灯就会灭一下,离开了,灯光便又立刻亮了起来。林三酒不由想到如果家里的灯泡坏了,是不是因为有个男人一直趴在上面的缘故——只是不知道“灯泡男”又是哪里的怪谈。

    至于晴天娃娃,看起来应该是不能要了。因为垂在晴天娃娃上的女人。已经将头从娃娃的下摆里钻了进去。现在娃娃的头部呈现出了一张逼真而狰狞的女人面孔:原本笑容可爱的脸上,此刻只有两只硕大而漆黑的眼珠最显眼,随着大脑的飘过而缓缓移动。让林三酒几乎有些害怕她会突然伸出手来抓它。

    其余的乘客,倒是一直沉默无言地坐在座位上,连望也不朝飞行的大脑望一眼。

    林三酒“走”了一圈,发现原来驾驶室里也是有“人”的;有时车厢里的个别乘客还会极少见地动一动;只是以眼下的状态来看。这些如月车站的堕落种似乎对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兴趣。

    她心里装着事,又飘飘忽忽地回到了死去的那一节车厢里。

    试着叫了几次。意老师仍然没有回音;林三酒茫然地浮在半空中,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到了以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上——当座位上的老太突然动起来的时候,她甚至一时都没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看了几秒以后。顿时忍不住低低叹一句。

    老太太手脚僵硬,仿佛协调好四肢的动作对她来说非常艰难——她木木地站起身,腰部猛地一下向前打弯了九十度。几乎让人以为她快要拦腰断掉的时候,她伸手抓起了被林三酒仍在地上的报纸团。随后塞进了椅子的缝隙里。

    那正是写着叫人不要下车的纸条——

    林三酒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

    看来是有前人写下了纸条以后,一直守在车厢里,终于发现了车里的不对,但第二个完全相反的警告还来不及写完就遭了害——而第一张纸条却被车厢里的灵体们撕了下来,特地放在了一个一旦被看见,就绝不会置之不理的位置。

    简单来说,原本的警告如今成了一个陷阱。

    但是这个鬼老太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把纸条恢复原样呢?难道说——

    “太好了!”

    一声兴奋的高呼震断了她的思绪,正是好半天都没了消息的意老师。

    “我把你现在这模样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了一遍,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听起来简直比林三酒死前还高兴,“你真是命不该绝,而且这件事对你而言居然还有好处呢!”

    “怎么回事?”

    “嗯,之所以你现在是一个大脑的模样,是因为你把意识力几乎用光了,它只够包裹住这么大的地方。在你死后,尽管没有了肉体基础,但是它仍然在缓慢地恢复着……噢,你自己看不见,新恢复的意识力在你脑部后方形成了一个小口袋形状的东西,把卡片也包住了。也就是说,其实卡片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你的意识力给藏了起来而已。”

    “但是其他卡片都是收进身体里的吧?像我的刀、特殊物品……现在我连身体都没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意老师声音一凉,带着几分严肃地说:“我早就想指出来了……身为一个进化者,你不觉得你太过依赖身外物和身体本能了吗?防御力场如果换一个人来开,也许能坚持一个星期;而你一旦没有了特殊物品,就寸步难行……甚至连你本身的进化能力都很少下功夫了。”

    林三酒想了想,不免有点惭愧。她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说白了跟当初一刀扎进任楠后脑里始终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武器或者厉害了些、身手或许敏捷了些。

    “而现在你变成了一个纯意识体,说不定是一个契机。”意老师十分乐观的样子,“从今起我会带着你专心修炼意识力,不管是量、强度、还是纯熟度,都要修炼。当你的能力达到可以用意识力塑造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时……不,那你也不算活过来了,我的意思是,到时我们可以试着用这具纯意识体的身体去链接你本来的肉体……”

    “意识力还能当作万能胶来用啊?”林三酒啼笑皆非,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有了希望,心里果然一下子就亮堂多了。

    “反正现在堕落种对你没有兴趣、进化者又看不见你,你有14个月的时间来努力——”

    意老师一句话没说完,便立马被证实了它的错误性。

    因为这个时候行驶声低了下去,列车不知何时缓缓地停进了一个月台,车厢门唰的一声打开了。

    “这个车厢果然也有好多啊……诶?这儿怎么还有个大脑?”(未完待续)

    ps:什么鬼?刚才扫了一眼评论区,是谁说卡片插在大脑上的……哎呀妈呀笑了我五分钟!女主一死,顿时一片喜气洋洋,这真的好吗!

    今天真是情绪化的一天,因为我破天荒地一口气收了2个和氏璧胖喵李夫人!!虽然是一件让我觉得受宠若惊的好事,但是加更也沉重地压在了肩上……谢谢你胖喵李夫人,李先生知道你这么败家会气着的,以后拆开打赏,友谊地久天长哦。

    另外要感谢小小书把这个月的粉红都给了我、旃檀之香(复制粘贴的,因为我文盲)、大萌斯基的桃花扇(说要继续恐怖的就是她你们快来)、小白墙批发商的平安符、fanyg的2票粉红、草莓(没写错!)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足感盛情!)、孤雪自赏的粉红!

    感觉还有漏的,因为大家最近给我的粉红太多了,高兴坏我了,哈哈哈星x和蛋x你们吃灰去吧(求不告诉作者)

195 学会了也没有用

    一张发黄的纸片在空中“哗哗”作响地飞了出去,竟然翻卷着打在了坐得端端正正的老太太身上,她顿时吃疼似的“嘶”了一声,豁然而起,冲到了刚刚上车的人面前,与他脸挨着脸,距离近得几乎呼吸相闻。

    ……五分钟前,列车在“猫咪省级医院”停靠下来,一对儿少年男女带着一脸与这个世界极不相符的轻松愉快,笑嘻嘻地上了车。

    一看这两人的模样,灰白色大脑就趁他们不注意慢慢地飘到了车厢后头,打算找个机会溜掉——虽然一看就是百分之百的活人,但林三酒却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倒不是他们瞧着不善——

    “哥,你留着它,是打算跟它kiss吗?”留着一头亮闪闪的粉红色短发少女,嘻嘻哈哈地在少年背上砸了一拳,朝老太太喊了一声:“嘿嘿,嫂子好!”

    少年一脸稚气,穿着宽宽松松的滑板裤和一双怎么看都觉得太大了的运动鞋,瞧着比那女孩大不了两岁,脸上还冒着几颗红亮的青春痘。他此时已经恼羞成怒:“少废话!我这一张不是很好,你试试你的!”

    少女“噢”了一声,倒是很乖,在自己的蓬蓬裙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什么,随即掏出两只手套来戴上了。老太太刚阴森森地转过头,迎面就被她一拳击在了脸上,随着少女清脆地喊了一句“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她双手亮光大盛,老太太的头立刻像是烧纸冒出的烟雾似的飘散开来,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不光能够看见列车上的阴灵,甚至应对手段熟练流畅得几乎成了一套程序。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害怕。意老师立即忍不住低声埋怨了一句:“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灰白色大脑立刻悄悄地飘进了第二节车厢,很惭愧的样子。

    她当然不是真的反省去了——林三酒之所以避开,是因为她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像是街上的小狗不幸遇见了熊孩子。

    那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是十五六岁上下,正是年轻气盛、张狂爱闹的时候:就在林三酒慢慢飘走的同时,他们俩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几乎把半个车厢里的阴灵堕落种都给打成了飞灰——从那个少女一脸兴奋好玩的表情来看,这纯粹是出于兴趣。

    他们既然能看见纯意识体状态的大脑。万一把她也当做阴灵攻击的话。林三酒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自保。

    她慢慢地飘向了车顶。灯泡男虽然趴伏在天花板上,爬的倒快,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这一节车厢;林三酒在他的反方向找了一个缝隙藏身进去。从这儿隔了一道车厢门,正好能将两个孩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两拳轰散了两只阴灵堕落种,眼见自己比哥哥干掉的多,忍不住原地跳了一圈——她腿上套着白丝袜。脚上一双粉红色的亮皮圆头鞋,一跳起来不但砰砰响。而且浑身上下足有几百件的小装饰都在跟着一跃一跃。

    “行了行了,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少年的能力似乎有点不在状态,忙着要偃旗息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收拾干净了一个车厢就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好好坐下。”

    少女双手扶着腰,目光在车厢里来回转了一圈,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林三酒猛地提起了心——如果她还有心的话。

    “奇怪了。刚才那个大脑哪儿去了?那又是什么怪谈里的东西?”

    “不见了就算了,反正只有一个大脑。”少年不以为然地把腿翘在前边的椅子上——随后他的脚腕便被一双苍白的手握住了。“烦人。原来这儿还有一个呢,给我来一张好的!”

    他一句话喊完,手里一挥,一张发黄的纸片凭空而现砸在那双手上,双手登时便也消散了。少年哼了一声,收回了纸片:“这还差不多。”

    妹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样子,仍然在四处寻找林三酒。

    林三酒忙尽量躲在一块车板的后头,只是大脑的形状太圆了,不能完全遮起来。

    “林同学,你现在是纯意识体,形状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的……”意老师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提点了一句。“你试试……”

    对呀——林三酒在心里拍了一下额头,立即沉下了心。

    当还有身体的时候,即使闭上眼,也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存在;然而现在当她用心去感受的时候,却只觉得自己是轻飘飘的一团,甚至连外形也不太稳定,有时稍微激动一点儿,大脑就会略有点变形。

    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一团中间有个“核”。

    “这是什么?”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这是意识力从你的大脑中保护下来的东西,思维、神智……说它什么都好,它就是定义了你是林三酒,而不是别人的东西。这个不重要,那女孩现在往这儿走了!”

    林三酒闻言,立刻将自己的心神缠绕在“核”上——顿时,周围的意识力传递给了她一种轻柔的、仿佛像是水波一般的被包裹感,柔柔的十分舒畅。

    “如果拉动这一丝意识力的话,这个角就可以收回来了……”与其说是在躲避那个少女,不如说林三酒在彻底地沉入了意识体中以后,已经目眩神迷了。

    怪不得佛家管肉体叫臭皮囊——此时没有了皮囊,林三酒的每一丝神识都那么灵动轻盈,心念一转,意识力便澎湃地流动旋转起来——这种感觉,竟是出奇的好。

    意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大脑的形状越来越细长,最终成了一个纺锤似的形状,彻底藏身在了车板的后面。

    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连她也没想到林三酒竟然通晓得这么快,甚至都不需要意老师指导——

    然而正当她略微放下了心的时候,车板忽然被嘎巴一声翘开了。

    少女圆而晶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哦?你居然还会躲?”(未完待续)

    ps:谢谢桃x3子的香囊、泡_沫的粉红、yuki荷的香囊和粉红、酒娘的桃花扇、海味老爷爷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tt99的粉红、ai天萌的粉红、月如雅的粉红、凤舞85的粉红、草莓的更新(…)、十洲风云的平安符!

    尽了力翻出来的,还有遗漏务必告诉我啊

    另外,我正式进入了卡死狗状态……………………怎么办!

196 你是不是傻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变成了阴灵的堕落种,除了诱骗杀戮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女孩一边声音甜甜地说,一边理了理自己的手套——她此时踩在椅子上,那双粉红色的圆头鞋似乎也是什么特殊物品,一个面目灰青的男人被她踩住了脖子,只能不住地挣扎扑腾,却一点儿也动不了地方。少女丝毫不以为意,双臂一拢就把灰白大脑给包围了,一点逃窜的空间都没给林三酒留下。

    “看来你还是个挺聪明的堕落种啊。”少女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漫不经心,盈盈亮起光芒的手套已经朝林三酒按了过来。

    从刚才见到这女孩起,意老师就已经快急疯了,一叠连声的“怎么办怎么办”闹得林三酒头疼——眼看着手套已经快挨近身了,她不由吼了一声“住嘴!”,随即迅速调动起每一丝能够调动的意识力,将这一股洪流像江河一般地朝前冲击而去——

    在手套即将碰上灰白大脑的前一秒,少女“诶?”了一声,手上一个急刹车,将攻势猛地收了回来。

    只见灰白大脑前方的形状早已变了,凝成了一个匕首似的样子,直直地对准她的方向蓄势待发,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尖利,但这种变化女孩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犹豫了一瞬。

    想了想,少女转过头喊道:“哥,我找到这个大脑了,它还会变形……咦——啊呀!”

    随后一声重重的“砰”,惊得前头的少年腾地跳了起来,听见妹妹的声气不对。他也有点着急,两步就窜到了后一节车厢里:“怎么了?”

    脚步刚一迈进来,他就愣了——随即忙一手捂住了嘴,肩膀忍不住迅速抽动起来,站在车厢门口半天也不动地方,只是慢慢地弯下了腰。

    “你笑个屁啊!”

    四仰八叉地仰天摔倒在地上的少女,一见哥哥这副模样便恼羞成怒了——只不过因为她的脸上刚刚挨了一下打。此时小脸正中间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红印子。鼻子里也在流血,声音嗡嗡的不清楚:“——你还不快去找那个大脑!那个玩意儿砸了我一下就跑了!”

    似乎从妹妹的狼狈相里得到了极大的快乐,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抬步朝车厢后头走,张着眼四处望——总而言之,这态度实在不能算是认真。

    “你在看哪里。它有可能在窗外吗?第四节,去第四节车厢看看啊!”女孩很不高兴地喊。

    林三酒刚才蓄势已久。变化出的匕首模样只是障眼法罢了,反而是那一下撞,她可是拼了老命的——虽然没有了肉体,但是在她全神凝聚后。意识体的强度也非常可观,女孩两眼眼泪汪汪地半天都看不清东西,都半天功夫了。酸涩疼痛之下,鼻血仍然跟个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

    她哥哥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来;一个攀在车厢门上的、像面团一样被拉得长长的人体慢慢地凑了过来。然而它呼出的冷气才刚刚吹上女孩的后脖颈,她连瞧也没瞧,反手一拳就将那玩意儿给击飞了——另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鼻子。

    “王八蛋,敢打我,我非要你灰飞烟灭不可……区区一个堕落种……”她抹掉了一脸的眼泪,觉得皮肤都火辣辣的。“哥哥也是,又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才刚骂了这么一句,只听少年的声音就远远地在好几节车厢以外响了起来——由于列车行驶的声音太大,女孩险些没听清:“阿琴,我问你个事!”

    “干嘛?”叫阿琴的少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感觉自己眼睛里的眼泪少了一些。“不去找大脑,你要问我什么啊?”

    “你说……那个大脑是阴灵堕落种是吧?”少年听起来十分好整以暇——毕竟疼的人不是他:“可是很奇怪啊……咱们都穿着一身抗侵蚀的装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被暗物质同化,那么阴灵是怎么碰到你的?”

    诶?少女立刻楞了一下。

    ……在如月车站世界中,几乎所有的物质都在以不同的速率被暗物质侵蚀——人以及与人相关、相似的东西被侵蚀得最快。除了极少数人以外,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几乎都因此而死了;在他们死后,又有一大部分变成了堕落种——也即是怪谈阴灵的形态。

    当一个外来世界的人刚刚到达如月车站的时候,他的体内是完全没有被暗物质侵蚀过的,对于身边无处不在的阴灵既看不见也摸不着。虽然阴灵能够看见人,然而在人被侵蚀到了一定程度之前,也无法直接碰到对方。

    而自己能被那只大脑迎面砸一下,也就意味着……

    当少女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她的哥哥已经拖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靠近了——在他的肩膀上,正慢悠悠地漂浮着一只灰白色的大脑。

    ……当林三酒放松下来,不去控制意识力形态的时候,她就会自然而然地再次变成大脑的样子。

    “啊,就是这个家伙!”少女蹭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几百件装饰都在当啷当啷地响。她刚要扑上来,少年立刻灵巧地一侧身,将灰白大脑给挡在了身后:“你等等,她可不是堕落种啊。”

    女孩瞪着自己的哥哥,嘴巴半张,一副“明明知道他说的可能是正确的但是真的非常不想承认”的表情。

    “谁叫你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少年笑嘻嘻地把手插进裤兜,好像忘了自己刚才也杀了不少阴灵堕落种,“人家为了自保,攻击你一下也是难免的嘛!你看,我就跟她聊的很好。”

    “聊……?”女孩皱起眉毛,“这只是个大脑而已,怎么聊?”

    林三酒立刻示范给她看了。

    尽管才只有几次,但她对意识力的操控已经熟练得多——空中的大脑慢慢地被拉长了,分化成了几个相连的小块,每个小块又慢慢拼成了一个字,合起来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傻?

    连问号都有。(未完待续)

    ps:谢谢清清潇潇的粉红、cecelay的粉红、tohfrs的2票粉红(回来啦?)、hank先生的平安符、v_ics的粉红、小悠爷的粉红、桃x3子的2个平安符(打赏得真频~)~!

    最近感觉自己都粉红粉红的了,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卡文卡得好严重,一天了什么都没干,挠着头皮才写了一章……本来晚上还想(再)吃一次烤鱼来着,唉。

    听说可以请假一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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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乐园介绍:
关于末日乐园:
“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杀掉我。”
林三酒喃喃地对自己的好友这么说着。
怎么会呢,她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多金帅气又温柔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杀人啊。
不过她没有想到,前路上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因为林三酒忽然发现,世界变成了一个滚烫的末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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