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请教二庄主
普通葡萄酒的酒精浓度大多是10度出头,但是这四蒸四酿的葡萄浓酒,酒精度已高达50度左右,再配合葡萄酒特有的浓郁香气,足以让酒力不济者闻之便已醺醺然有醉意。
丹青生将三只夜光酒杯并排放在桌上,然后抱起酒桶往杯中斟去。
那酒藤黄如脂油,液面高于杯缘而不溢出,足见此酒质地粘醇,乃是世间罕见的名酒佳酿。
楚平酒量一般,而且内力也是平平,只端起酒杯小酌了半口,便将酒杯放下,不敢肆意品啜。
令狐冲则是活脱脱地酒鬼一个,看到如此美酒,早已经一仰脖,“咕唧”一下便将满满一杯酒灌入肚腹之中,接着便是一脸的陶醉之情。
丹青生饮了半杯,却看到楚平已将酒杯放回桌上,诧异道:“楚老弟,难道这四蒸四酿的葡萄浓酒,还入不了你的法眼?”
楚平淡淡一笑,挥手道:“酒是难得的好酒,只是喝法不对,隐隐有燥热之气。可惜,可惜了。”
丹青生的好奇心顿时提了起来,问道:“哦?哪里不对,愿闻其详?”
楚平道:“这葡萄酒饮用的最佳方式是冰镇,可惜现在已进入夏日,想要饮到冰镇葡萄酒,只能等到冬日了。”
丹青生哈哈笑道:“这有何难,我这就把二哥黑白子叫来,他那一手玄天指的冰寒内力,可以点水成冰。”
丹青生虽然年纪已经一大把了,却是典型的急脾气,兴冲冲地便出去了。
此时,整个酒室只剩下楚平等三人。
楚平看着令狐冲,轻声道:“搜集到的那些棋谱,你已熟记于心了吧。等下二庄主黑白子到了,你便将棋谱摆出。切记,每摆一步棋都要令对方冥思苦想,抓耳挠腮一番。总之,让对方越不痛快,越是恰到好处。”
令狐冲缓缓点头道:“你放心,这些日子来我已从你的身上学到不少技俩。想让对方不痛快,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任盈盈端坐一旁,看着楚平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踏实了不少。
过不多时,丹青生拽着一个极高极瘦的黑衣老者进来,说道:“二哥,劳烦你施展一下点水成冰的功夫,我们喝葡萄浓酒时有大用处。”
黑白子摇头道:“喝酒便喝酒,还要冰块做什么?当真是小题大做。”
楚平笑道:“倘若是不懂风雅的寻常人,喝酒时胡乱牛饮也就罢了。像梅庄的几位庄主,都是附庸风雅的名流隐世,自然要讲究一些,才能和自己的身份相配。就好比下棋,力斗搏杀,那是第九流的棋品,真正的高祺却是入神坐照……”
黑白子怪眼一翻,立时便来了兴致,问道:“你也会下棋?”
楚平摇头笑道:“在下棋力不高,却喜好收集一些古往今来的名局,比如王质在烂柯山遇仙所见的棋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对弈的棋局,王积薪遇狐仙婆媳的对局……”
黑白子连连摇头打断道:“这些神话,焉能信得?”
神情之中显得颇为失望,显然已认定楚平那番话是胡言乱语。
楚平微微一笑:“信与不信,一看便知。令狐兄,你不妨将刘仲甫在骊山遇仙对弈的棋谱一一摆出,让二庄主鉴赏一番。”
“且慢!”丹青生伸手阻拦道:“二哥,你不给我制冰,休想让这两位朋友给你摆什么棋谱。”
黑白子轻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伸出右手食指,插入了装满清水的瓷盆。
片刻间水面便浮起了一丝丝白气,过不多时,瓷盆边上起了一层白霜,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只一盏茶功夫,一瓷盆清水都化成了寒冰。
丹青生早已急不可耐地将酒杯放在冰上,不久酒面上便冒出丝丝白气。
楚平赶忙提醒:“可以喝了!”
楚平知道饮用葡萄酒的最佳温度是5摄氏度,温度或低或高都会影响口感。
丹青生连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果然觉得酒味既厚且醇,更没半分异味,再加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
“我这冰也制了,你这冰镇葡萄酒也喝了,还不带着你的客人一起去我的棋室,将那刘仲甫在骊山遇仙的名局摆给我看?”
黑白子醉心于棋道对弈,早已经是心痒难耐,急于一览传说中的名局。
丹青生看着令狐冲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杯,一拍脑袋尴尬道:“坏了,刚才我一时心急,忘记给令狐兄弟斟酒了。他还没尝到冰镇葡萄酒的妙味,这可如何是好?”
令狐冲笑道:“无妨,四庄主不如把酒桶和酒杯一同搬到棋室,咱们可以一边下棋,一边喝酒。”
丹青生刚才一时情急,竟连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没想通,经令狐冲一提醒,立刻眉开眼笑,乐颠颠地夹着那只大酒桶,一同前往棋室。
众人来到一间偌大的房中,只见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石几,两只软椅外,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石几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路,上面放着一盒黑子,一盒白子。
令狐冲从丹青生手中接过一杯冰镇好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便坐在石几旁边的一只软椅上,开始在棋盘上摆放黑子和白子。
黑白子则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的软椅上,凝神看着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神情显得格外凝重。
丹青生见整个棋室再无其他落脚的地方,干脆又吩咐老仆将他酒室中的桌椅一并搬来,乐呵呵地坐在一旁,自斟自饮起来。
令狐冲一边摆放棋子,一边偷摸观察黑白子的神情。
随着棋盘上的黑白双方缠斗越发激烈,黑白子已瞧的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浑然没有了高手坐怀不乱的气度。
令狐冲摆放棋子的速度也越来越缓,待放置了第六十六着后,隔了良久也不放下一步棋子,只是将棋子拈在手指上,看着满头大汗的黑白子浅浅而笑。
黑白子等了半天,也不见令狐冲落子,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下一步怎么走?你若是忘记了,可以把棋谱拿出来翻看一下。”
令狐冲则是淡淡一笑:“二庄主多虑了,在下并未忘记棋谱。只是想请教一下二庄主,在这样的局势下,下一步棋该如何放置?”
第119章 跟你们打个赌
黑白子皱着眉头,苦思良久,沉吟道:“这一子吗?断又不妥,连也不对,冲是冲不出,做活却又活不成。这……这……这……”
黑白子手中拈着一枚白子,在石几上敲了半天,始终没法在棋盘上落子。
这一会儿功夫,丹青生自斟自饮,又给令狐冲斟酒,二人已经各自饮了十七八杯葡萄浓酒。
任盈盈坐在一旁,眼看着令狐冲面不改色地喝了这么多超高度数的葡萄酒,心中不由地暗暗佩服。
这个令狐冲剑法一般,悟性尚可,唯独这个酒量让人佩服不已。
这次幸亏带着他一起闯这梅庄,否则就凭自己和楚平二人的那点微末酒量,还没等计划顺利实施,早就被那个老酒鬼丹青生给灌趴下了。
丹青生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眼看着黑白子的脸色越来越青,忍不住说道:“令狐老弟,传说这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的棋局,这位当世国手与狐仙对弈之时呕血三升。因此,这局棋谱又名《呕血谱》。难道,你真要我二哥也当场呕血三升不成?”
令狐冲淡淡一笑:“好,这第六十七子,下在这里。”于是在棋盘上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子。
“好!妙招!果然是妙招!就为了这一着妙棋,当浮一大白!”
黑白子啪地一声,用力一拍大腿,劈手夺过丹青生手里的酒杯,将满满一杯葡萄浓酒灌入肚腹之中。
黑白子这一下猝然出手,还没等丹青生反应过来,便已将酒杯夺下,灌入嘴中,整个动作势如闪电,酒杯中的酒水竟连一滴都没洒出。
丹青生瞪大了眼珠子,用一副难以置信地神情看着黑白子,良久才略显结巴地说道:“怪事了……怪……怪事了……二哥已十余年滴酒未沾了……今日……今日怎地破戒了……”
令狐冲微笑道:“刘仲甫此着,虽然精彩,也不过是人间国手的妙棋,与下一着骊山仙姥的仙着相比,却又大大不如了。”
黑白子颤声道:“当真……骊山仙姥……的仙着,却又如何?”
令狐冲淡淡一笑,沉吟不语。
黑白子定定地看了令狐冲良久,长叹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放入盒中,说道:“你若将这棋谱说给我听,我绝不会白听你的。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就是了。”
楚平在一旁哈哈笑道:“拜庄之时,我便已经说明,这棋谱不过是打赌的筹码和赌资罢了。我们三人来到这梅庄,不过是想和四位庄主打个赌。”
楚平向任盈盈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将负在背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有若干个卷轴。
她先是打开了其中一个卷轴,乃是一幅极为陈旧的古画,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
图画上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
丹青生大叫一声“啊呦!”,刚才还醉态可掬的样子立刻清醒了一大半,像老猫扑在咸鱼上一样,目光牢牢盯着那幅图画,整张脸几乎已经贴上去了。
“真迹……这是北宋范宽的真迹……如此珍贵的东西……你是从何得来的……”
任盈盈不等丹青生细细观摩,已将古画慢慢卷起。
丹青生情急之下,一阵抓耳挠腮,想要出手阻挡任盈盈将画卷起,又怕一着不慎伤及古画,可谓是难过至极。
任盈盈又拿起第二个卷轴,缓缓展开,却是一幅笔走龙蛇的狂草。
丹青生双眼一瞪,忍不住连连称奇,突然张口大叫:“三哥,三哥!你的性命宝贝来了!再晚一会,人家收了起来,可叫你后悔一世!”
“什么事大惊小怪!是不是又寻觅到什么冒牌的书法了?”
只见门帷从开掀起,走进一个又矮又胖的秃顶老头,右手上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
那秃顶老头刚一走近,突然双目直瞪,直喘粗气,颤声道:“真迹……这……这是真迹!这真是……真是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如假包换……”
丹青生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三哥秃笔翁,他取此外号,是因他喜爱书法,写秃了千百枝毛笔,却不是因为他的脑袋光秃秃的,像个没毛的秃笔杆子。”
说话间,任盈盈又已经将这幅书法缓缓卷了起来,接着又拿起第三个卷轴。
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眼看着之前的两个卷轴都是珍贵无比的书法字画,更是忍不住想知道第三个卷轴里又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第三个卷轴已在任盈盈的手中缓缓展开,露出了《广陵散》三个古朴的篆字。
黑白子等三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吟片刻后,又缓缓摇头道:“自嵇康死后,《广陵散》从此不传于世,虽然此前的两幅字画都是真迹无误,但这本《广陵散》曲谱,绝不会是真的。”
任盈盈淡淡一笑:“嵇康乃西晋名士,他死后,天下从此便无《广陵散》。但是,这《广陵散》曲谱,却是西晋之前所作的。我有一朋友,擅长分金定穴,倒斗摸金,接连掘了数十个汉代古墓,终于在东汉蔡邕的墓中,寻到了此曲。”
秃笔翁和丹青生忍不住惊咦一声。
黑白子则是缓缓点头,称赞道:“智勇双全,了不起!莫非,这些棋谱,书法,古画,也是……”
任盈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官府律法明文规定,盗掘古墓者,斩立决,且株连三族。
严格意义上说,任盈盈包裹里的这些卷轴,都是足以让在场人掉脑袋的赃物。
武林人士即便不尿官府,也绝不会在明面上与官府的律法对着干。
只因为黑白子等三人怀疑《广陵散》的真伪,任盈盈无奈之下才实言相告。
至于其他的棋谱,字画,既然对方已认定是真迹无疑,便用不着再多说什么了。
“明白了,我们兄弟三人这就向大哥禀告。只是不知道,你们要与我们打什么赌?可否透露一二?”
楚平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近来,我楚平准备公开售卖家传《辟邪剑谱》的消息,想来各位庄主已有耳闻。今日,我就想跟你们打个赌。赌的就是整个梅庄之中,没有一人的剑法能够胜过我楚平!”
第120章 年少气盛
黑白子等人顿时恍然大悟。
这世间之人,要么为名而活,要么为利而活。
而且,名与利之间的关系往往是密不可分的,一旦成为了江湖中赫赫有名之人,庞大的利益便会随之而来,挡也挡不住。
这个道理,与现代社会中网络红人成名之后疯狂的吸金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楚少侠年纪轻轻,倘若能凭借一己之力剑挑我们江南四友,定然能够成为这江湖中炙手可热的少年名侠。”黑白子眼珠子一翻,怪笑了两声,沉声道:“不过,想要胜过我们几个老家伙,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秃笔翁阴沉着脸,淡然道:“这个赌约先不必告诉大哥,待咱们胜过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广陵散》曲谱送到大哥的手里,看看他到时候会是多么地欢喜。”
秃笔翁当即拿出一杆点穴用的铁笔,摆开架势,这就准备与楚平一较长短。
黑白子忽然拦阻道:“刚才楚少侠赌的是这梅庄之中,无人能够胜过你的剑法。我们梅庄中的仆役,自然也算作梅庄之人。丁坚,你与这位楚少侠比划两下。倘若赢了,重重有赏。如果输了,嘿嘿!”
侍立在一旁的老者当即站了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
楚平凝神一看,认出此人正是在门口迎接他们的那位左首位置的老者。
丁坚曾是太湖上的一名独行大盗,杀人越货无数,后投奔到梅庄寻求庇佑。这些年来,一手“一字电剑”的独门功夫丝毫没有搁下。
楚平深知此人底细,心中便不存仁善之心,已将真气迅速凝聚到手臂的经脉之中,随时准备一招毙敌。
“这位少侠,刀剑无眼,倘若老奴不慎伤了你,可别见怪。”
丁坚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黑褐色的牙齿,突然长剑横挥,嗤的一声轻响,众人眼前便是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
楚平手中的长剑也已出鞘。
只听“嗡”的一声破空声响,紧接着噗的一下,丁坚的身子像一个破布袋一样,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
骨碌骨碌。
丁坚的头颅不知道何时已从脖子上搬了家,滚出去一丈多远,鲜血从断开的脖颈喷了出去,把棋室的半面墙都染红了。
黑白子等人顿时神色大变,他们久未涉足江湖,哪能想到楚平年纪轻轻,竟能使出传说中的无形剑气,杀人于数米开外。
“退隐江湖十几年,没想到我们兄弟竟已成了井底之蛙。”黑白子淡淡一笑,深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楚平还剑入鞘,淡淡道:“下一位是谁?”
黑白子伸手到石几之下,抽了一块方形铁板出来。
铁板上刻着十九道棋路,分明是一块铁铸的棋盘。
在棋盘的上面,用磁力密密麻麻地吸满了黑色和白色的棋子,也全都是生铁所铸。
“楚少侠,今日我就以这棋盘为兵刃,棋子为暗器,领教一下你的无形剑气。”
黑白子对楚平的无形剑气显得格外忌惮,右手抓住棋盘一角,将身形护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
楚平眼看着黑白子用偌大的铸铁棋盘护住自己的身体,活像个缩头缩脑的乌龟,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手中的长剑随手虚削,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曲曲的线路,直奔黑白子的咽喉而去。
黑白子连忙将脑袋缩到棋盘后方,生怕被对方的无形剑气所伤。
然而,刚才那“嗡”的一下破空之声却未响起,手中的棋盘也并未受到丝毫碰撞和冲击。
刹那间,黑白子心中毫无征兆地一阵悸动,突然觉得脑后有风声传来,当即将手中的棋盘用力一挥,连人带棋盘掉转了一百八十度。
谁承想,黑白子尚未稳住身形,又感觉一道风声从脑后传来,只得立即变招,再一次转过身子,继续用棋盘护住身形。
众人眼中,楚平的身形已化作了一团虚影,手中的长剑虚指,招招不离黑白子的后颈要害。
黑白子举着偌大一个铁铸棋盘,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身形,用棋盘挡在身前,疲于奔命。
小半个时辰眨眼即过,楚平却气定神闲,汗不出气不喘,身形动作越来越快,宛如一道势不可挡的疾风。
黑白子却已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他最初的想法是一手拿着棋盘护住自己的身体要害,另一只手使出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将棋盘上的361枚棋子在一瞬间全部用内力打出去攻击楚平。
就算楚平剑法再高超,毕竟年纪尚轻,想用长剑将裹挟着自己浑厚内力的数百枚棋子全部封住,绝无可能。
谁承想,黑白子从头到尾连楚平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像个陀螺一样拼命地转动身形,龟缩在棋盘后面保住性命。
时候一长,黑白子已感到精力流失越来越多,身体反应的灵敏度和动作的准确度也开始打起了折扣。
照这样下去,恐怕再捱不了一时半刻,自己也会像丁坚一样,成为楚平的剑下亡魂。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古朴的琴音突然响起,众人只觉得心神猛地一震,不由地转头看向棋室的门口处。
只见一名头发雪白的干瘦老者,目光炯炯有神地瞪视着楚平,淡淡道:“老朽的二弟已然落败,少侠何必苦苦相逼?”
干瘦老者的身后,紧跟着秃笔翁和丹青生二人。
方才他俩看到二哥黑白子已然不敌楚平,连忙奔去后堂将大哥黄钟公请出,这才得以将黑白子的性命从楚平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你便是大庄主?怎么,下一位就是你了么?”
楚平淡淡一笑,眯缝着双眼打量着对面的黄钟公,神情中毫无惧色。
“自古英雄出少年。楚少侠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剑法造诣,实属难得。”黄钟公上下打量着楚平,摇头道:“不过……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少年气盛,不知道韬光养晦,容易吃大亏啊!
楚平轻蔑地一笑,手中的长剑虚指着黄钟公,说道:“老家伙就是老家伙,手上的功夫不行了,就只剩下嘴上的功夫了。动手便动手,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来自黄钟公的怨恨值+5!
第121章 不好也不糟
黄钟公双目中的寒芒大盛,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淡淡道:“楚少侠要与我们江南四友打赌,赌注可谓是丰厚至极。只是……不知《广陵散》曲谱可否让老朽观摩一二,以辨真伪?”
此话一出,任盈盈与楚平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一把焦尾瑶琴,将《广陵散》曲谱缓缓展开,手指在琴弦轻轻一触,一道摄人心魄的旋律便瞬间迸发出来。
旋律一起,黄钟公便听的如痴如醉,魂不守舍,喃喃道:“如此……仙曲旋律……果真是广陵散无疑……不会有错了。”
话音未落,琴声戛然而止。
任盈盈已经曲谱缓缓收起,放入包裹之中,负在了后背上。
黄钟公半晌才从旋律的沉迷中惊醒,精神不由地为之一振,大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概。
“楚少侠,你尽管用剑来攻我,我就用这手中的瑶琴,与你一较高下。”
黑白子等人一看黄钟公摆开架势,神色为之一变,当即低着头匆匆离开棋室,就好像大灾大难即将来临前自顾自逃命的飞禽走兽一般。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记得尽量走远一些,把耳朵也堵上。”
楚平看着任盈盈和令狐冲,吩咐道。
二人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看这样的架势,黄钟公与楚平二人的对决定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否则黑白子等人也不会如此神色匆忙地远远避开。
黄钟公看着令狐冲离开的背影,嘴里突然轻咦了一声。
“大庄主,你都看出来了吧?”
楚平突然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向黄钟公行礼道。
“你这位朋友,脚步虚浮,中气不足,好似是身怀微恙。”
黄钟公看见楚平突然对自己前倨后恭,也生出不小的好奇之心。
楚平轻叹一声,淡淡道:“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贵庄,名义上是与四位庄主较量一番剑法高下,为自己博一个虚名。实际上,晚辈是想赢了赌约之后,请大庄主修书一封给少林寺的方证大师,将易筋经神功传给晚辈的这位好朋友,挽救他的一条性命。”
黄钟公神色微变,诧异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啊!为何楚少侠却做的偷偷摸摸,还要背着你的朋友?”
楚平看了一眼门口,苦笑道:“我这位朋友,心高气傲,倘若知道是我暗中帮他,定然坚拒不去。大庄主给方证大师修书一事,切莫让他知道,那封书信只能暂且放在晚辈身上。待寻觅一个好时机,才能劝他拜入少林寺门下,修炼易筋经神功。”
黄钟公看楚平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心中大受感动,当即拿来纸笔,准备奋笔疾书。
“大庄主且慢,咱们胜负未分,你先不用急着修书。”
楚平却出声阻拦道。
黄钟公诧异地抬起头,端详了一番楚平,摇头道:“年轻人,我本来是看在你对朋友的情谊上,准备无论胜败,都帮你修书一封给方证大师。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剑法武功还在我之上?”
楚平淡淡笑道:“无功不受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无缘无故受人偌大的恩情?”
黄钟公轻舒了一口气,看着楚平的神情多了一些欣赏之情,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轻人,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以为你只是年轻气盛,有一股子傲气。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是长了一身的傲骨!”
“既然如此,我可就全力以赴了。你若是承受不住,就立刻求饶,切莫硬撑,平白坏了一身的修为。”
黄钟公眉头微蹙,右手在琴弦上轻拨了几下,发出一连串悦耳的琴音。
楚平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震,经脉中的真气仿佛也受到了感应一般,随着音符律动的节奏跳跃起来。
与此同时,楚平手中的长剑已然出手,势如闪电般直指黄钟公的咽喉要害。
黄钟公轻咦了一声,身形微动,避开了楚平手中的长剑,双手在瑶琴上连弹数下,乐音陡然转急。
房门外,黑白子等人听到琴声传来,神色大变,连忙捂住了耳朵,向大堂方向走去,巴不得离这琴声越远越好。
任盈盈也是神色剧震,捂着耳朵急匆匆向外奔去。
刚奔出去数步,却发现令狐冲依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任盈盈眉毛紧皱,一只手捂着耳朵,咬着牙返回了原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令狐冲的后脖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飞也似地向外逃去。
黑白子等人早已经被琴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气喘吁吁道:“大哥的‘七弦无形剑’已臻化境,不愧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时,琴声忽然大作,越弹越急。
黑白子等人只得继续捂住耳朵,向庄院的大门口奔去。
到了大门口,只见林林总总数十人都站在那里,一脸的惊惧失色。
任盈盈早已经和令狐冲来到大门口躲避,只是那琴声的穿透力格外霸道,隔着十几堵高墙,依然有零星的琴声从大门的门缝中透出。
每当有琴声断断续续传出,站在门口的众人便不由地心神不定,呼吸不舒,心跳加剧。
“大哥这次是下了死手了!嘿嘿,都怪这个楚平锋芒太露,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下子,他一定是经脉爆裂而死!”
黑白子阴沉一笑,眼神像钩子一样死死盯着任盈盈后背负着的包裹,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抢夺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大惊失色?”
令狐冲好不容易从任盈盈的魔爪中挣脱出来,看着众人一个个心神不宁,如临大敌的样子,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任盈盈看着令狐冲的神情不似作伪,好奇道:“你难道听不见琴声?”
令狐冲笑道:“我又不是聋子,当然能听到啊。”
任盈盈更加好奇了:“你既然能听到琴声,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没发觉自己经脉中的真气随着琴音到处乱窜,完全无法控制了吗?”
令狐冲皱着眉,感知了一番自己的经脉,只觉得桃谷六仙,不戒和尚以及岳不群的真气依旧在各自为政,并没有因为琴音受到丝毫影响。
“我体内的真气,本来就不受我自己控制。既没有变得更糟,也没有因此好转。”
第122章 可惜,可惜了!
就在此时,琴音突然铮铮大响,琴音每响一声,众人便忍不住倒退一步,琴音连续响了五下,众人便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五步。
丹青生一张原本红扑扑,醉意朦胧的脸庞已变得煞白如雪,定了定神,半晌才吐出一口气,颤声道:“大哥……大哥竟连这‘六丁开山’的无形剑法都使出来了……这……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没有用过的绝技……”
这番话尚未说完,只听得一声巨响,跟着啪啪数响,好似是断了好几根琴弦。
任盈盈对于琴弦崩断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不由地又想起那次给楚平弹奏“清心普善咒”,却是因为心神不宁将瑶琴的琴弦几乎尽数弹断。
黑白子等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还会这种事情发生,均是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向棋室奔去。
任盈盈紧跟在后,看着令狐冲慢腾腾地在后面走,一着急,一跺脚,再次抓住令狐冲的后脖领,将他提起来狂奔。
棋室的房门大开着,只见黄钟公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手中的瑶琴七弦尽数崩断,在琴边垂了下去。
连人带琴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楚平则已经还剑入鞘,站在一旁,躬身说道:“承让!”
对决的结果显而易见,黄钟公一介武林名宿,竟然败给了初出茅庐的年轻剑客。
黑白子等人尽皆默然,看着楚平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楚平刚才一剑斩下丁坚的头颅,又凭借如鬼似魅的身形剑法逼地黑白子陷入绝境。
这些不过是占了身法和剑法的便宜,若论到内力造诣,以真气相拼斗,自然是远远不及的。
黄钟公这门“七弦无形剑”的绝技,已然超脱了兵刃上的比拼,改为以内力催发出无形剑气,对周遭数十米范围内武林人士产生威力惊人的真气共振。
一旦将“七弦无形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除了江湖中少数的几个绝顶高手之外,其余的武林人士,只要在琴音的攻击范围之内,不管数量多寡,全都会落了个经脉爆裂的惨死下场。
然而,楚平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连一点轻微的内伤都没有。
话说,这个年轻人难道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么?
否则的话,就凭他的年龄,最多不过是20岁左右。
就算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内功,也才不过是20年的内力,怎么可能比花甲之年,内力已臻化境的黄钟公更强呢?
黄钟公苦笑道:“我们四兄弟隐居梅庄,十余年来没涉足江湖。嘿嘿,竟然真的变成了井底之蛙。”神情之中,颇有萧索凄凉之意。
楚平微笑着矗立在一旁,心中却暗呼侥幸。
起初,楚平认为自己的内力低微,应该对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不会有太大的真气感应,也就不必放在心上。
谁承想,那“七弦无形剑”的霸道之处,在于能把敌人经脉中的真气感应不断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真气,琴音对其所产生的真气感应效果在经过了七次的威力翻倍后,也已然扩大到了足足128倍。
原本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轻微感觉,在扩大了128倍之后,也足以置人于死地了!
就在楚平心灰意懒,准备开口求饶时,心念突然一动,刚才还被琴音控制的真气,竟然随着自己的心意在全身的经脉中流淌起来。
就像楚平每一次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流动,使出风清扬教给他的那招剑法,催发出无形剑气的情形一模一样。
原本已然被琴音干扰,对楚平倒戈相向的真气,一得到主人的号令,便立即摒弃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全心全意听从主人的号令行事。
自己的真气,终究还是最听自己的话!
楚平一旦夺回了自身真气的控制权,便瞬间夺回了这场对决的主动权!
黄钟公引以为傲的神功绝技“七弦无形剑”,到了楚平这里,却犹如儿戏一般,起不到丝毫的效果。
楚平则是精神大振,将身法和剑法的妙招发挥到了极致,一剑接着一剑,势如闪电般攻向黄钟公。
黄钟公毕竟年岁已高,自己的绝技对楚平毫无作用,在身法上又远不如年轻人灵敏,手中的瑶琴更是敌不过楚平手中的长剑,一时间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大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即视感。
情急之下,黄钟公将真气催发到了极致,猛然拨动琴弦,使出了“六丁开山”的绝技。
六道无行剑气竟从琴弦上飞出,直奔楚平身上的六处要害而去。
楚平神色微变,已然避无可避,当即将全身的真气汇聚于右臂之上,全力挥出去六剑,瞬间催发出六道无形剑气,与对方的那六道无形剑气在空中硬碰硬地对轰了起来。
黑白子等人在大门外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便是楚平与黄钟公二人的无形剑气对轰之后,产生的巨大轰鸣声。
双方的无形剑气在空中拼了个半斤八两,各有余波飘散到了二人身前。
楚平内力尚浅,当即被余波震地全身经脉多处受伤。
在受伤的一瞬间,楚平便将系统背包中的两枚洗髓伐骨丹服了下去,立刻将内伤医治的七七八八,完全看不出刚才受了重伤。
黄钟公本身的内力极为深厚,无形剑气产生的那点余波的威力,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便已经被护体罡气冲地烟消云散。
但是,他手上的瑶琴却比楚平手中的长剑脆弱多了,被无形剑气的余波猛地一震,七根琴弦竟然尽数崩断,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幅情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谁输谁赢,其实并未定论。
要怪,就怪黄钟公手中的瑶琴太不争气,稍微受到一丝波动的伤害,便一副琴弦尽断,惨兮兮的样子,活脱脱便是向众人宣告自己已然输了。
楚平轻叹一声,神情中难掩失望之色,淡淡道:“没想到,这梅庄中竟真的没有一人能胜过我手中的长剑,真是无趣,无趣的很呐!”
黑白子眼珠子骨碌一转,插嘴道:“大哥……不是还有……还有那位……”
“住嘴!”黄钟公冷哼一声,冷电似地目光横扫了一下黑白子,眼神中的杀意陡现。
“咱们这就走吧。可惜,可惜了!”
楚平若有深意地看了黄钟公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毫无留恋之意。
第123章 和浴桶有什么关系?
任盈盈和令狐冲看到楚平竟然说走就走,好似完全忘却了此番前往梅庄的目的。
任盈盈的爹爹依然被困在这梅庄之中,从头到尾连查探一番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令狐冲的内伤,更是连提都不提,好似这一次造访梅庄,真的只是楚平想要当众显露一番剑法,好为自己扬名立万。
黑白子等人一直送到大门之外,神情中满满地都是恋恋不舍。
当然,这份恋恋不舍自然不是对楚平等人,而是对任盈盈后背负着的那个价值连城的包裹。
楚平等人一路返回,步入柳荫深处,眼看着距离梅庄越来越远,任盈盈终于沉不住气问道:“难道……咱们这就走了?”
楚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时,忽然从身后传来呼叫的声音:“三位且住,请你们转来!”
楚平心头一松,笑吟吟地转过身去,只见黑白子快步奔到,在众人身前停下来说道:“我大哥唤我来拦住各位。刚才楚老弟赢了赌约,大哥还有一件物事需要亲手交给你。”
楚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对,我刚才一时兴起,竟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真是多谢,多谢!”
“你们在这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楚平向任盈盈和令狐冲使了个眼色,这就准备和黑白子一起返回梅庄。
“这……这……”黑白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刚才四弟还念叨着,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叶青,想请令狐兄弟回去品评一番……”
“可以,四庄主的美意怎能辜负?”楚平看了一眼令狐冲,说道:“大师哥,你也同我一起回去。”
“这位童兄……”黑白子看了一眼任盈盈,犹豫道。
楚平暗暗好笑,这黑白子果然是虚伪之人,明明是对任盈盈背着的包裹恋恋不舍,却偏偏来一个曲线救国,以为只要楚平和令狐冲返回去了,任盈盈也自然会一同回去。
楚平看着任盈盈,淡淡道:“童兄,你先找个客栈住下,待我们回来后,咱们再一同启程。”
黑白子神色微微一变,急切道:“楚老弟,我们江南四友就是再不懂事,也不会硬生生将你们三人拆开啊!童兄自然也是要一并请回去的……刚才童兄弹奏了一番瑶琴,甚得我大哥的赞赏……正好想跟他切磋一番琴艺。”
楚平微微一笑,淡淡道:“既然几位庄主盛情邀请……要不——咱们这就返回去?”
不等楚平再说什么,黑白子已伸出左臂,挽住了他的右臂,又伸出了右臂,挽住了令狐冲的左臂,想要再拽住任盈盈,却苦于自己只有两只手,只得冲着任盈盈尴尬笑道:“童兄……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千万别多心……我但凡还有第三只手,绝不能冷落了你。”
任盈盈淡淡道:“二庄主不必多心,不必多心。”于是便跟在后面一同返回,心中对楚平的佩服却不由地多加深了一分。
四人回到梅庄,秃笔翁和丹青生早已等在门口,喜道:“三位朋友又回来了,欢迎,欢迎!”
楚平微微一笑,挥手向二人示意,大有上级领导视察下属单位,被夹道欢迎的感觉。
任盈盈和令狐冲也是颇感新奇,想当初三人初次拜访梅庄,被两个老仆拦在门口盘问半天,就跟审犯人似的。
现在也才过去了小半天,前后受到的礼遇却是天差地别,甚至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楚平三人此番完全是享受的上宾待遇,直接被迎入了会客厅。
偌大的会客厅已布置妥当,正中间摆了一张能容纳十人的花梨木餐桌,各种珍馐美味一股脑地端上了餐桌。
丹青生捧着一个洁白如玉的瓷瓶,将碧如翠绿的酒浆缓缓倒入酒碗之中,看着令狐冲道:“令狐兄弟,这可是百年以上的竹叶青,就剩下这半瓶了,我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一口,你若是不尝尝,实在是可惜。”
令狐冲端起酒碗,只见碗中的酒浆犹如深不见底的碧潭一般,用鼻子轻轻一嗅,酒香格外醇厚,称赞道:“果真是好酒。”迫不及待地喝一口,脱口赞道:“好!好!”
转眼间令狐冲已将这碗百年竹叶青喝干,咂摸着唇舌间的滋味,沉吟道:“这酒轻灵厚重兼而有之,当是扬州,镇江一带的名酿。”
丹青生哈哈笑道:“令狐兄弟果然是酒中高手,这酒正是镇江金山寺的镇寺之宝,共有六瓶。寺中大和尚守戒不饮酒,送了一瓶给我。我断断续续喝了七八年,也只喝了不到半瓶。我那里还有几种好酒,你等下一一品评一番。”
令狐冲一听到有好酒喝,立时就开心起来,什么烦恼都抛到脑后去了。
这时,黑白子走了过来,轻声对着楚平说道:“楚老弟,我大哥有请。”
楚平此时心中一片雪亮,站起身对令狐冲和任盈盈使了个眼色,吩咐道:“你二人且在这吃喝,我去去就来。”
黑白子在前方带路,领着楚平来到后院一间房屋门口。
推开房门,一阵热乎乎的水汽扑面而来。
楚平微微一怔,却看见屋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硕大的浴桶,桶内已灌上了洗澡用的热水。
“这是做什么?”
楚平看着黑白子,一脸的诧异。
黑白子微笑道:“楚老弟,实不相瞒。我梅庄之中还有位武林名宿,剑法武功远在我四兄弟之上。楚老弟定的赌约是这梅庄之中,无人能胜过你的剑法。这位武林名宿也在我梅庄之中,因此这场赌约尚未分成胜负。”
楚平疑惑不解道:“既然这位武林名宿也在梅庄之中,那自然也可以与我比试一番。可是,比剑就比剑,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还摆着这样一个浴桶,到底是何用意?”
黑白子轻咳了两下,尴尬道:“楚老弟既然有此疑问,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位武林名宿,实际上是梅庄囚禁的一个囚犯,而我们兄弟四人,不过是小小的狱卒罢了。”
楚平神色大变,显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沉吟道:“这……这是真的?可是,这和房间里的浴桶又有什么关系?”
第124章 这样就万无一失?
黑白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见那位武林名宿前,还请楚老弟沐浴更衣,你手中的长剑,以及身上携带的其他东西,都不能带着去见那位大人物。”
楚平眉头微皱道:“这是为何?既然那人不过是阶下囚,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还得沐浴更衣才能见他?”
黑白子轻咳一声,尴尬道:“请恕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位大人物囚禁的地方极为隐秘,而且需要保证万无一失。倘若楚老弟的长剑或其他诸如钢丝锯一类的物事被一不小心带入监牢之中,被那个大人物得到,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楚平冷笑道:“说了半天,你们还是怀疑我,怕我里外串通,将那人偷放出来!既然如此,那个大人物不见也罢,省的平白惹人嫌疑!”
楚平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黄钟公拦了下来。
“楚少侠,还请三思。我们兄弟四人虽然在江湖中有些虚名,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狱卒而已,倘若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我们将外人带入监牢,与那个大人物比剑之事,定然把我们兄弟四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黄钟公长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平道:“这封书信,你带去给少林寺的方证大师吧,就当我们刚才没有说过那位大人物的事情,务必请你保守秘密。”
楚平双手接过书信,低头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看着黄钟公道:“大庄主,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位大人物,剑法武功果真在你之上么?”
黄钟公本来已不抱丝毫希望,突然听到楚平话锋一转,心中顿时大定。
江南四友这兄弟四人,各有所好,各有所痴,见到自己喜好的玩意儿却得不到,简直就像剜了心头肉一样痛苦。
眼见着楚平一副意动的神情,黄钟公已料定此人定然也像他们兄弟四人一样,因爱成痴。
只不过,江南四友是对琴棋书画如痴如醉,而楚平是对剑法如痴如狂,否则也不能定下如此赌约,与江湖中的成名高手一决高下。
黄钟公微笑道:“楚少侠,你尽可放心。这位大人物的武功名望,和我四兄弟相比那是只高不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此人的剑法武功实在是太高,已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楚少侠倘若再潜心修炼剑法二十年,或可与他一较长短。现在么,嘿嘿……”
楚平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显出一副意动的样子,急不可耐道:“若真能与当世的绝顶高手切磋一下剑法,定然大有裨益,咱们这就去!”
黑白子来到楚平身前,笑道:“既然楚老弟已打定主意,这就沐浴一番,然后换上我们为你准备的衣服,再去见那位大人物不迟。”
楚平犹豫道:“我身上的衣物……”
黑白子笑道:“你尽管放心,我已将童老弟招呼过来了,你换下来的衣物,尽管交给他保管便是。”
楚平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还是把令狐冲招呼过来吧……”
“什么事情,定要令狐冲来,我却不能来?”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任盈盈易容的虬髯大汉童化金出现在楚平身后。
任盈盈的身旁,还跟着秃笔翁和丹青生。
楚平看着任盈盈,无奈地摇摇头,当着众人的面,他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令狐冲呢……他在哪儿?”
楚平看着四个庄主和任盈盈都在这里,不由地好奇道。
任盈盈淡淡道:“那个令狐冲,把四庄主珍藏的美酒挨个品评了一番之后,现在已醉的不省人事,叫都叫不醒了。”
楚平苦笑道:“既然如此,只能劳烦你代为保管我的衣物了。”
说完,楚平便闪身走进房中,将房门反锁上,接着便听到哗哗的洗澡声音。
任盈盈童心大起,对着房内叫唤道:“楚兄弟,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搓搓背。”
只听到楚平在里面立刻回应道:“不必了……男……男授受不亲!”
楚平一时激动,差点说秃噜嘴,把任盈盈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江南四友站在外面却是一阵诧异,从来只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怎么还有男男授受不亲的说法。
四人胡思乱想一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任盈盈易容的虬髯大汉身上。
莫非,这个外形阳刚无比的大男人,竟有些不为人知的怪异癖好?就连同行的楚平都对他敬而远之?
任盈盈感受着来自江南四友的怪异目光,浑身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半晌,房门打开了,楚平拎着自己的衣物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江南四友给他特意准备的衣物。
这身衣物宽松无比,从里到外没有任何的衣兜和袖兜,绝不可能隐藏任何坚硬的物事。
黑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平,回头看着任盈盈道:“你若是不介意,就由我来搜一搜楚老弟的身,防止他一时疏忽,将不该带的东西夹带了进去。”
任盈盈诧异道:“你搜身便搜身,我为何要介意?”
黑白子诡异地一笑,走到楚平身前,开始仔仔细细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确保万无一失。
任盈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水,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这是怎么了……上一次是莫名其妙地吃令狐冲的醋,这次又吃黑白子的醋……怎么每次都吃大男人的醋……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黑白子检查完毕,对黄钟公使了个眼色,表明没有任何问题。
黄钟公点了点头,在前面引路,径直来到自己的琴堂外,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琴堂的房门。
黄钟公到衣柜里拿出四个黑布头套,递给了楚平和江南四友的其他三人,自己则是拿出一个青布枕套,用手指在上面戳了两个圆孔。
五人将头套严严实实地套在脑袋上,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黄钟公检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便掏出钥匙将房门反锁上,然后对黑白子说道:“二弟,你从衣柜里拿两柄木剑出来。楚少侠要与那位大人物比试剑法,用木剑便可以,以免铁剑太过锋利,不慎受伤。”
楚平暗暗好笑,你们处心积虑的,又是让我沐浴更衣,又是用木剑比武,无非是害怕我将坚硬的兵器带到监牢里,斩断了束缚任我行的铁链。
难道你们认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第125章 人间有真情
黄钟公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露出一块铁板,上面铸有一个可容纳一只手掌抓握的铜环。
握住铜环,缓缓向上提起,一块四尺来宽,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洞口。
“此人武功奇高,囚禁他的地方便设置地格外隐蔽严密,楚少侠请跟我来。”
黄钟公说着,率先跃入洞内。
楚平紧跟其后,黑白子等人则是跟在他身后,依次进入洞内。
众人进入地道之中,就着墙壁上煤油灯发出的淡黄色光芒,蜿蜒前行。
地道一路向下倾斜,约莫走出去数十丈后,众人来到一扇大铁门的前方。
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插入一个钥匙孔,顺时针转了两圈,向内推动。
只听一阵咔咔声响,铁门缓缓开了。
众人走进铁门,又一路向下走出去百十来丈,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
这道门却是由四道材质不同的门夹成的,一道铁门后,是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满棉絮的木门。
黄钟公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囚禁的这位大人物内力十分厉害,这棉絮是为了吸取他的内力。”
这时,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各自从贴身部位拿出一把钥匙,分别插入并排的四个钥匙孔。
四人同时顺时针转动钥匙,只听咔咔的声响过后,这道由四道门合成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众人继续前行了十余丈,只见前面又出现一道铁门。奇怪的是,这道铁门上却有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黄钟公清了清嗓子,毕恭毕敬地对着那个洞孔朗声道:“任先生,我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
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骂道:“不年不节的,拜访个鸟啊!有什么狗屁就赶紧放,放完了就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听到这个声音,楚平心中大定,自己此番历经波折,终于如愿见到任我行了。
黄钟公恭敬道:“任先生,我们兄弟四人向来对你的武功剑法佩服的紧,可是今天庄里来了个年轻人,一出手便将我们打的落花流水。恐怕,以任先生的剑法造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你们四个狗杂种斗不过人家,是不是想请老子出手帮你们料理强敌?想得美!草你奶奶的王八羔子,夹着尾巴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黄钟公等人自然不甘心,于是便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各种请将和激将的话都说了个遍,却始终没能说动任我行。
“楚少侠,实在抱歉,白白让你折腾了一趟。任先生不愿与你比剑,我们的赌约还是你赢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黄钟公等人磨破了嘴皮,也未能奏效,只得作罢。
楚平轻咳了一声,突然问道:“任先生,你在这里囚禁多久了?”
任我行明显愣了一下,粗声道:“这四个狗杂种每逢春节,端阳节,中秋节便来拜访一下老子,算下来已有11年了。你便是他们刚才提到的那个年轻人?”
楚平道:“不知道任先生可还有家人?他们都在哪儿?晚辈从这里出去后,可代为照看。”
黄钟公变色道:“楚少侠,你之前明明发誓,不将这监牢发生的事告诉外人。难道,你竟是要违背誓言?”
楚平冷冷道:“大庄主,你尽可放心。我绝不会违背誓言,只是代为照看一下这位任先生的家人,绝不会将此间发生的事情泄露半分。”
任我行沉默了半晌,轻叹了一声,说道:“老子这辈子恐怕是难以见天日了,只是还有一个女儿,时常会牵肠挂肚一番,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是否还活着……少侠一片好意,任某在此多谢了。任某的女儿,名字叫做……”
“且慢!”楚平突然大声打断道。
任我行轻咦了一声,诧异道:“怎么?”
楚平微微一笑,说道:“任先生想让我代为照看你的女儿,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任我行冷哼一声:“任某当年虽然横行天下,富可敌国,但是如今已沦为阶下囚,还有什么能给你的?”
楚平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天你就时来运转了不是?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确保你的女儿活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任我行沉吟了片刻,暗自思虑道:“这个混小子是不是早已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却到这里来要挟老子?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老子被困在这里的?而且,江南四友那四条看门狗,又怎会同意他到监牢里来探望我?”
任我行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便沉声道:“哪两个条件,你不妨说说看。”
楚平看到任我行已经上道,笑着说道:“第一个条件,等你将来富可敌国时,馈赠给我10万两黄金。”
任我行暗暗好笑,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是穷疯了,竟然把发财的主意打到一个阶下囚的身上,而且还是一个被严密囚禁,根本没有逃出去可能的阶下囚!
“好,这个条件任某可以答应你。不过,任某铁定是要在这监牢中度过余生了,你那10万两黄金,多半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平继续道:“第二个条件,你须得在剑法上胜过我,这样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去照看你的女儿。”
任我行哈哈笑道:“你这混小子,闹了半天还是想激我与你切磋剑法。好吧,任某答应你!不过,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好生照看我的宝贝女儿!”
楚平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也得你先胜过我手中的长剑再说。”
黄钟公等人一看任我行答应了与楚平比拼剑法,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纷纷向楚平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他这一手高超的请将功夫。
黄钟公凑到楚平耳畔,轻声说道:“楚少侠,此人武功十分怪异,手段又阴毒无比,你进去后千万要小心。稍有不对,便立即出来,切不可枉送性命。”
楚平看黄钟公一脸的关切之意,心中微微一暖,点了点头。
人间还是有真情的。不过,小爷我这次只能将这份真情辜负了。
第126章 岳父打女婿
黄钟公从怀里又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插入铁门的锁孔中顺时针转了一圈,然后退在一旁。
黑白子走上前去,也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插入另一个锁孔,转动了一圈。
秃笔翁和丹青生也依次上前,把各自的钥匙插入剩余的两个锁孔,转动锁芯。
铁门缓缓打开了,楚平左手持两柄木剑,右手提着一盏煤油灯,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身后的铁门便缓缓闭合了,紧接着便是用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
江南四友竟是谨慎如斯,将铁门重新锁上了。
“楚少侠,你不必担心。待比试完毕后,我们再给你打开铁门。”
楚平哼了一声,将煤油灯放在了囚室的角落里。
只见这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砖石砌成的床榻,榻上坐着一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至胸前,胡子满脸,看不清他的面容。
楚平恭敬道:“任先生,还望多多指教。”
行过礼后,楚平走上前去,将一柄木剑递到任我行手中。
任我行笑道:“不用客气,你来解我的寂寞,还答应了出去后照看我的女儿,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楚平凑在任我行耳边,轻声道:“你女儿任盈盈托我救你出去。”
这句话说的声音极轻,隔着厚厚的铁门,江南四友绝无偷听到的可能。
任我行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平,缓缓地站起身来,发出了一阵叮铃当啷的铁链撞击的声音。
任我行沉吟片刻,皱着眉头,伸出双手,只见他的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
再看他的双足,也套着铁圈,用铁链连在墙壁上面。
在昏黄的煤油灯光线下,囚室四周的墙壁泛着青油油的金属光泽。原来整个囚室都是用钢铁铸造的,可谓是铜墙铁壁,牢不可破。
楚平眨了下眼睛,轻声道:“咱俩先比划一番,然后你用内力将他们震晕,我自有办法救你出去。”
任我行精神一震,将木剑在空中虚劈一剑,只听“嗡”地一声,囚室地面上登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的声音,竟是用木剑催发出了一道无形剑气,重重地砍削在了钢铁铸造的地面上,震地整个囚室中都嗡嗡作响。
楚平心中猛然一紧,没想到任我行竟然也能如此轻松写意地催发出无形剑气,竟与风清扬传授给自己的那招剑法如此相似,威力也是奇大无比。
“好!”
“好剑法!”
囚室外登时传来一阵叫好之声。
楚平深知与任我行切磋剑法的机会难得,当即深吸一口气,一剑劈出,发出“嗡”的一声破空之声。
任我行神色微变,手中木剑横向挥出,也是“嗡”的一声,与楚平催发出的那道无形剑气在空中直接对撞了上去。
轰——隆!轰——隆!
只听一阵巨响,两道无形剑气对撞之后产生的余波震的整个囚室都轰隆作响。
也幸亏这间囚室是用精钢打造的,倘若是用普通的砖石堆砌的,早已经化作一堆废墟了。
“独孤九剑!小子,你是风老先生的传人!”
任我行双目一亮,又是一剑挥出,发出“嗡嗡”的破空之声。
楚平用尽全身气力,催发出无形剑气苦苦抵挡,连一丝说话的暇隙都没有了。
任我行哈哈笑道:“小子,你还没有成亲吧?我的女儿嫁给你,如何?”
嘴里说着,任我行的手上却一刻不停歇,不断地催发出无形剑气,渐渐将楚平逼入角落之中。
楚平心中不由地叫苦不迭,他哪能想到任我行竟然也能催发出无形剑气,而且剑法武功似乎不在风清扬之下。
最要命的是,任我行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向自己逼婚,这个套路玩的也太野了一点吧,好歹等你逃出这个囚室再说也不迟啊?
“怎样?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任我行的女儿,难道还配不上你么?”
任我行已将楚平逼入死角,一道道无形剑气不断地砍削在周围的墙壁上,距离楚平的身体已然不足咫尺之遥。
楚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这要是任我行一着不慎,没有控制好无形剑气的威力或者角度,自己很可能就是重度伤残啊!
“好!好!我答应你!”
楚平无奈之下,只得委曲求全。
任我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蕴含在笑声当中,震得楚平双耳嗡嗡作响。
紧接着,任我行发出一声石破天惊般的狂啸。
楚平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响,耳膜都好似被他震破了,登时人事不省,昏倒在地。
“喂!醒醒!”
迷迷糊糊之间,楚平感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注入到自己体内,紧接着便醒了过来。
昏黄的光线下,楚平看见任我行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正凑在自己面前,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泛着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已用内力将他们都震晕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出去?”
楚平呻吟了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用手在太阳穴上揉捏了一会,然后把手放在嘴边,从口中吐出一个纸团出来。
这枚纸团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已被口水完全浸湿了。
“救你出去的法子,就在这纸团之中。”楚平笑着,将纸团塞到任我行手中。
任我行眉头微皱,也顾不得嫌弃纸团上的唾液腌臜了,当即将纸团拆开,只见里面有一枚小巧玲珑的金属圆球。
“上面有个凸起的小点,你用指甲抽出来。”楚平提醒道。
任我行抚摸了圆球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处凸起,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夹住,缓缓地向外拉伸。
只见一条精巧无比的钢丝线被拉了出来,任我行两手捏着这条钢丝线的两端,轻轻在铁链上一锯,只听当啷一声脆响,竟将铁链锯为了两段。
任我行精神大振,用钢丝线把双手和双足的铁圈锯出一道缺口,然后轻轻一掰,整个人就挣脱了铁链的束缚。
“好女婿,这铁链倒是挣脱了,可是这几个狗杂种把铁门关上了,咱们怎么出去?”
楚平显然对女婿这个称谓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自己刚刚答应了对方,也不好立马翻脸不认账。
“我先从这里出去!”
楚平当即伏下身子,把脑袋从铁门上那个一尺见方的孔洞伸了出去,可是身子被卡住了半截,使不出力量,只得叫喊道:“任先生,你从后面推我,把我从这孔洞里推出去!”
第127章 跪着向你求婚!
“小子,你叫我什么来着?”
身后,任我行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善。
“任先生,这个节骨眼了,你就别开玩笑了。感情上的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才行,怎么能包办呢?”
楚平不断地挣扎,两条腿用力后蹬,却依然被死死地卡住,不能动弹。
“放屁!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岂能由你们自己做主?你要是再不改口,就自己卡在这里吧。等会,江南四友这几个狗杂种醒来了,就热闹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竟然丝毫都不担心,反而好整以暇地开起楚平的玩笑来。
“罢了!罢了!岳父大人,劳烦你把我推出去吧!”
楚平长叹一声,只得继续委曲求全。
话音刚落,楚平只觉得身后一股巨力推来,“噌”的一下,整个人已从孔洞中飞了出来。
“任先生……”
楚平刚一逃出生天,正要回身打招呼,却看到任我行身子骨猛然一缩,竟然毫不费力地从铁门的孔洞上跃了出来。
怪不得任我行在一旁看我的笑话,一点也不着急。弄了半天,原来人家会缩骨功啊……
“江南四友该如何处置?”
楚平看着任我行,淡淡问道。
任我行沉吟了几秒钟,说道:“留着他们的狗命,我还有其他用处。盈盈是不是也来了,她在地道外面么?”
楚平带着任我行原路返回。
光线照射进眼睛的一刹那,楚平感觉眼睛一阵刺痛,泪水瞬间便涌了出来。
在漆黑的地底下呆了许久,眼睛都有些适应不了外面的光线了。
楚平正要转身提醒任我行,却发现他早已经从楚平的头套上撕下一条黑布条,裹在了眼睛上,看来已早有准备。
打开黄钟公琴室的房门,楚平一眼就看见了易容成虬髯大汉的任盈盈。
任盈盈也一眼认出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爹爹。
十余年不见,任盈盈已从一个八九岁的少女出落地亭亭玉立,而任我行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头发变长了一些,满脸的胡子拉碴。
“爹爹……我是盈盈……盈盈……”
任盈盈一时间喜极而泣,扑入任我行的怀里。
任我行长叹一声,他的眼睛上蒙着黑布,看不见女儿如今的样子,迫不及待伸出手爱抚着她的秀发和脸颊。
“咦——!女儿,你怎么长了满脸的胡子!”
还未等任盈盈和楚平做出解释,任我行已率先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你是易容了。这个易容术,是你向叔叔教给你的吧?”
任盈盈笑道:“向叔叔的易容术,我还看不上眼呢!我是直接拜了向叔叔的师父为师,被‘千面如来’收为关门弟子了。”
任我行哈哈笑道:“女儿,这样算来,你倒是和你向叔叔,还有你爹爹我平辈了!哈哈……哈哈!”
“爹爹,你既然已获救,咱们速速离开此地吧。”
“且慢,爹爹还要做点善后的事。这一次能够逃出来,我已经谋划得当,绝不能出现一着不慎的状况!”
楚平换上了自己的衣物,立刻便想到了令狐冲,插话道:“任先生,我有个师哥,身受内力荼毒之苦,还望你施展吸星大法,帮他疗伤。”
“哦?你们还有一个同伴?”
任我行双目一亮,当即便让任盈盈带路,来到大堂中。
说来也奇怪,整个庄院里竟没看到一个人影。
想来是江南四友把楚平带入地牢与任我行比武,为了掩人耳目,竟把整个庄院的仆人全都遣了出去,无形中竟是帮了任我行等人的大忙。
令狐冲烂醉如泥,正趴在餐桌上呼呼酣睡。
任我行已逐渐适应了外界的光线,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伸手将令狐冲提了起来。
“任先生……”
“爹爹……”
不等楚平和任盈盈询问,任我行已经一阵风似地提着令狐冲,向黄钟公的棋室疾奔而去。
片刻之后,任我行回来了,手上空荡荡的,哪儿还有令狐冲的影子?
任我行横了楚平一眼,冷冷道:“你不是想让我用吸星大法救你师哥的内伤么?我在囚室的床板上刻了吸星大法的心法口诀,他要是命不该绝,会自行修炼的。”
楚平轻叹一声,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免了令狐冲这一段牢狱之灾,只希望他能够吉人天相,别真的死在囚室之中。
“爹爹……你这是为何……”任盈盈疑惑不解道。
任我行看了一眼任盈盈后背负着的包裹,问道:“这包裹里是些名家字画,棋谱,琴谱之类的东西吧?”
任盈盈点了点头,却发现背上一轻,竟被任我行劈手夺走了,再一次返回到地牢中去了。
“楚平……我爹爹他老人家怎么了……怎么感觉神经兮兮的……”
任盈盈一脸迷茫地看着楚平。
楚平笑而不语。
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
任我行再一次从地牢中出来时,神情看上去如释重负,拍了拍楚平的肩膀说道:“你现在把心里话说出来,到底愿不愿意做我任我行的女婿?”
这句话一出,任盈盈的脸蛋立刻羞红了,喃喃道:“爹爹……你……你这是……何出此言?”
有任盈盈在一旁,楚平也不好生硬拒绝,以免折了这个高傲的大小姐的面子,只得继续选择沉默不语。
任我行淡淡道:“任某现在的处境,属实有些落魄……罢了,你不必立刻回答!等我两个月时间,待我富可敌国之时,再向你提这门亲事!10万两黄金给我女儿做嫁妆,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拒绝!”
任我行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三番两次向楚平提亲,都碰了钉子,此刻心中一阵愤懑,越发觉得是自己现在的处境落魄,才耽误了自己女儿的婚事。
“盈盈,咱们走。待爹爹我重掌日月神教,看这个男人会怎样跪着向你求婚!”
任我行一把拉住任盈盈的手,几个纵跃之下,便从庄院中冲了出去。
楚平则是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不愿娶你的女儿,跟你是不是魔教教主,有没有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自己的宝贝女婿,现在正被你关进地牢里,生死未卜呢……”
第128章 休想得到辟邪剑谱!
楚平沉吟片刻,下定决心重返地牢,看能不能想方设法把令狐冲救出来。
一路行到囚室的铁门处,楚平却发现四个锁孔都是空空如也,钥匙竟然都已被江南四友收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看着一尺见方的洞孔,楚平实在是没有信心再一次爬进去,这回要是卡在半截上,可没有人把自己推出来了。
“呃……”
这时,一阵呻吟声响起。
黄钟公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站在铁门口的楚平一阵发呆。
“楚少侠?”
楚平无奈地回过头,看着黄钟公,说道:“我已将任先生击晕,看到你们……昏迷不醒,就自己从孔洞里爬出来,然后出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黄钟公猛然一惊,连忙伸手入怀,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钥匙。
钥匙依然好端端地躺在怀里。
黄钟公心中大定,走过去把黑白子等人一一推醒,轻声询问刚才贴身藏好的钥匙是否还在身上。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黄钟公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这么说,楚少侠竟然战胜了那位……任先生!属实……属实不可思议……”
黄钟公无奈地摇摇头。
黑白子等人也是一阵窃窃私语,均觉得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楚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们看看脚下的这个包裹,里面的东西都送给各位了。”
黄钟公大吃一惊,立刻发现了脚下这个沉甸甸的包裹,一把拿了起来,仔细辨认后,发现正是任盈盈背后负着的那个包裹。
轻轻打开之后,依稀可以看见《广陵散》曲谱,名家字画,棋谱……
“楚少侠……你……你这是何意?赌约我们已经输了……无功不受禄……”
楚平淡淡道:“你们喜欢琴棋书画,而我只想扬名天下,收了这些礼物后,你们须得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我的剑法,说的越离奇越好……”
黄钟公等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眼看着手中那些朝思暮想的宝贝儿,终于一咬牙,下定决心道:“楚少侠,你放心!你的剑法本来就极高明,败在你的剑下,原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楚平喃喃自语,怅然离去,背影竟有些萧索之意。
黄钟公等人看到宝贝已经到手,哪儿还顾得上去理会神情有些异样的楚平,更不可能想到囚室里的任我行已经被狸猫换太子,一个个捧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迫不及待地把玩去了。
楚平出了梅庄,行到山下,发现柳树上孤零零地拴着一匹骏马。
另一匹骏马显然已经被任我行和任盈盈牵走了。
父女二人共乘一匹马,楚平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心中不由地有些别扭。
一路上有任盈盈在身边时,楚平时不时地会觉得耳边聒噪,可是一旦自己孤零零一人赶路,便觉得旅途格外无聊,格外漫长。
半个月后,楚平单人匹马回到了福州城。
之前和任盈盈离开时,福州城还是个幽静安逸的所在,街道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步伐也是慢吞吞的,好似干什么都不着急似的。
可是,现如今的复州城,满大街都是身着劲装的武林人士,操着天南海北各地口音。
街道两旁的酒馆里,也坐满了敞胸露怀的武林人士。
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极尽豪爽。
店老板们虽然不知道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武林人士是干什么的,但是既然有生意做,有银子赚,他们就很开心。
与寻常过日子的普通百姓相比,这些刀头舔血的武林人士,出手确实要阔绰不少。
被这帮武林人士带动起来的,远远不止这些酒馆。
客栈,粮店,铁匠铺……
生意最好的却是皮肉生意。
这些长年在外的武林人士,手头又握着大把的金银,总得想办法满足自己最原始的需求。
方圆数十里的娼妓全都集中到了福州城的青楼,酒肆,客栈里……
一路在街道上行去,到处都可以听到莺歌燕语,到处都能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失足女子。
楚平牵着马在福州城的街道上走着,不断躲避着摩肩接踵的行人。
楚平虽然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惹麻烦。
倘若碰到了寻常百姓,双方互相点点头,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但要是碰到了脾气暴躁的武林人士,一句简简单单的“你瞅啥?”
双方就能拔刀相向,拼地你死我活。
来到向阳巷时,发现整条巷子比外面所有的街道都更加热闹。
整条巷子被各种卖小饰品的,小吃的,杂货的摊贩,以及乌泱泱一大片武林人士占满了,楚平自己走过去都困难,更别提牵着一匹马了。
无奈之下,楚平只得将马匹系在巷子口的一株大槐树上,奋力向巷子里的老宅方向行去。
“劳驾……让一让……劳驾!”
楚平一边客气地打着招呼,一边艰难地向老宅大门口挪动。
“你小子挤什么挤?这个地方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一个又高又瘦的黄脸汉子,冲着楚平怒目而视道。
“我要去楚家老宅……劳驾你让一下……”
楚平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
黄脸汉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整个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楚家老宅……哈哈……就凭你……你也想去……楚家老宅……哈哈……”
楚平诧异道:“怎么,不可以么?”
黄脸汉子直起腰,强忍着笑,伸手指着整条巷子里的人,说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所有的人,每个人都想去楚家老宅!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了,福威镖局的少镖头,那个败家子楚平,竟然要公开兜售祖传的辟邪剑谱!二十天前,这条巷子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就你这样的?吃屎都接不上热的!快滚你妈的去吧!”
“滚出去!”
“我们在这排了这么久的队,还能让你捷足先登?”
“快滚蛋,小心爷爷们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
楚平一拍脑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笑,朗声道:“好啊!既然你们不让我回家,你们就在这乖乖地排队吧。不过,你们就是排一辈子的队,也休想得到辟邪剑谱!”
来自蔡徐坤的怨恨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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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只要1文钱
哗啦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吩咐响起。
整条巷子的武林人士不约而同都亮出了各自的兵刃。
说来也奇怪,这些人里,竟然大部分用的并不是长剑,而是五花八门,什么兵器都有。
“刚才哪个臭小子说咱们一辈子都得不到辟邪剑谱?”
“这样的人,就应该割了舌头!”
“我们少主对辟邪剑谱是势在必得!”
……
楚平看着系统后台一路飙升的怨恨值收益,不断搜寻着自己期待的那些名字。
终于,楚平在数百条怨恨值收益中,找到了几条青城派弟子的怨恨值收益,心中便踏实了不少。
这时,楚家祖宅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五队身着各自门派鲜明服饰的年轻弟子并排走了出来。
这五队人马中有一队尼姑,还有一队道士,其余三队人马中,竟有一队是楚平的老相识。
“何人在此喧哗?五岳剑派在此,胆敢喧哗者严惩不贷!”
一名中年道士沉声怒斥道。
这番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嘈杂喧闹的巷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丝毫没有受到他人声音的干扰。
“是他!”
“对,就是这个臭小子!”
五岳剑派一出场,巷子里聚集的这群江湖人士立刻就怂了,齐刷刷指向了此次纷争的罪魁祸首。
楚平已经把右手按在剑柄上了,正准备跟这帮堵在自家门口,蛮横不讲理的家伙们来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混战,却硬生生地被五岳剑派的出场给打断了。
“楚平!”
“真的是楚平!”
楚平既然认出了华山派的那帮熟人,此刻自己又成了众人的焦点,自然也被华山派的弟子们认了出来。
恒山派的那一队尼姑中,有一名貌若天仙的妙龄尼姑也是心情激动地看着楚平。
自从那一次华山分别,仪琳的心中便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这个身影的份量,甚至有隐隐盖过令狐冲的趋势……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度让仪琳纠结万分,整个人都更加消瘦清减了。
此刻,这个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竟然就活生生地站在人群当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卓尔不群。
仪琳的心开始飞速地跳跃起来,甚至比那时候和令狐冲在衡山群玉院钻在一个锦被中还要来的强烈!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仪琳的眉头微蹙,站在队伍中心乱如麻。
“小师弟!楚平!你终于来了!”
一个绿衫少女从队伍中义无反顾地奔了出来。
所到之处,巷子里的那帮武林人士纷纷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楚平,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岳灵珊竟不顾周围众目睽睽的目光,一头扑进了楚平的怀中。
来自仪琳的怨恨值+5!
来自仪琳的怨恨值+5!
来自仪琳的怨恨值+5!
……
楚平微微一怔,摇头苦笑。
又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楚平伸出手,将岳灵珊从自己的怀里缓慢而又坚定地推开。
来自岳灵珊的怨恨值+5!
来自岳灵珊的怨恨值+5!
来自岳灵珊的怨恨值+5!
……
“诸位——来的都是客!我便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楚平!”
楚平双手一抱拳,朗声说道。
刚才大声嘲讽,还准备亮出兵刃与楚平大战一番的武林人士,一个个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
那个最初与楚平发生争执的黄脸汉子,整个脸都变绿了……
这时,五道身影突然从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五岳剑派众弟子的前方。
当中一人,身穿白色长袍,面容阴鹜,神色冷淡,正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也是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的左侧,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则是恒山派的掌门定闲师太。
左冷禅的右侧,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书生,手上轻摇着一把折扇,正神情复杂地看着楚平。
“徒儿见过师父。”
楚平向岳不群恭敬地一揖。
不管怎么说,岳不群依然是他名正言顺的师父,在这么多江湖人士的注视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岳不群缓缓松了一口气,暗暗感激楚平没有当众让他出丑。
这五人中站在最外围的两个,则分别是泰山派的天门道人和衡山派的莫大掌门。
五岳剑派齐聚于此,竟是在此等候楚平多时了。
“楚师侄,江湖传闻你要公开兜售家传的辟邪剑谱,不知道你准备出价几何?或者是公开拍卖,价高者得?”
左冷禅一双阴鹜的眼睛死死盯着楚平,冷冷地问道。
楚平淡淡一笑:“我楚平既不求名,更不求利,只想把家传的辟邪剑谱发扬光大。因此,绝不会借兜售剑谱之名,大肆敛财。”
“哦?愿闻其详。”
左冷禅的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楚平的做法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左冷禅此次对辟邪剑谱是势在必得,几乎把嵩山派的整个家底都掏空了,全部兑换成了金银。
现在却被告知兜售剑谱不是为了敛财,那让准备了大把金银钱财的左冷禅情何以堪……
楚平沉吟了片刻,朗声说道:“我们楚家的辟邪剑谱,乃是当世的一门剑法绝学。修炼这门剑法,不需要多高的悟性,也不需要多高的资质。整个武林,几乎是人人可练!”
“但是!修炼这门剑法,最紧要的却是第一关!只要狠下心来冲破了第一关,以后的修炼就如水到渠成一般。”
人群中立刻便有人问道:“楚少侠,你就别卖关子了,就说你准备怎么卖那本家传的辟邪剑谱吧!”
楚平淡淡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高高举过头顶:“1文钱,只要1文钱!”
人群顿时沸腾了,感觉天上好像掉馅饼一样,纷纷兴奋地狂叫起来。
“安静——!”楚平大声说道。
人群顿时变得安静起来,这些武林人士仿佛瞬间化作了军法森严的士兵,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格外轻微。
楚平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说的1文钱,并不是说只出1文钱,便能获得辟邪剑谱的全套心法口诀。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修炼辟邪剑谱,最紧要的便是第一关,也就是口诀的第一句。因此,花费1文钱,只能从我这里买走剑谱的第一句口诀。”
……
第130章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需要澄清一下,辟邪剑法只适合男子修炼,女子天然便修炼不了……因为,第一道关只有男子可以突破。”
楚平将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伸手进去抓了一大把小纸团,说道:“小纸团1文钱1枚,每人限购一枚——买多了也没用。”
围观的众武林人士都看呆了,这个画风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路子……
出售武林绝学辟邪剑谱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怎么硬生生地给弄的连最低端土气的摆地摊都不如了……
“都退后,我先买!”
左冷禅双臂一展,一道冰寒刺骨的内力顿时在身周形成一道霸道无比的屏障,周围内力稍浅的武林人士,都自觉地退避三舍。
主要是……冷到极致了有没有,如果不躲远点,分分钟被冻死的节奏!
左冷禅从身旁的嵩山派弟子手中接过一枚铜钱,郑重其事地递到楚平手中,目光则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堆小纸团。
这一瞬间,左冷禅甚至想一时冲动,把楚平手上的小纸团以及那个包裹全部据为己有。
可是,理智还是很容易便战胜了冲动。
因为,就算把所有的纸团全部劫掠走了,也不过是第一句口诀而已。
没有了小纸团,楚平完全可以再写。
至于辟邪剑谱的全本口诀在不在楚平的包裹里,或者藏在贴身位置,左冷禅完全无法确定,更不能杀人夺宝这种完全没把握的事情。
楚平拈起一枚小纸团,放到左冷禅手中,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左盟主,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按规矩来。否则,我保证你永远也得不到辟邪剑谱!”
左冷禅瞬间把手掌中的纸团握紧,凝视着楚平,越发觉得这个少年有些高深莫测,竟能隐隐约约猜透自己的心思?
楚平淡淡一笑:“左盟主,我还有件小事需要劳烦你,不知你是否愿意帮忙?”
左冷禅现在巴不得和楚平多亲近亲近,满口应承道:“你尽管开口,只要左某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
楚平左手托住左冷禅的手掌,右手缓缓地将所有的纸团都倾倒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这是做什么?”左冷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难道楚平突然改变主意了?要把辟邪剑谱的第一句心法口诀全数交给自己?
楚平笑道:“左掌门,麻烦你帮我代为出售这些纸团吧,依然是一枚纸团一文钱,每人限购一枚。卖纸团的钱,你可以抽二成利。”
左冷禅一张冷冰冰的脸顿时胀的通红,竟然让自己堂堂的五岳剑派盟主,充当贩夫走卒的角色,还说什么可以抽二成利,这简直就是笑话!
楚平眨了眨眼睛:“怎么,左盟主要后悔了么?小心食言而肥啊!”
来自左冷禅的怨恨值+5!
来自左冷禅的怨恨值+5!
来自左冷禅的怨恨值+5!
……
“对了。”楚平笑着说道:“看现在这个情况,这点纸团是肯定不够的。到时候,还得劳烦左掌门再多准备一些小纸团。至于心法口诀,每个纸团上写的都一模一样,没什么好避讳的。”
楚平说完这些话,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走出去两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回头道:“左掌门,你总共卖出去多少小纸团,一定要把账目对的明明白白,切不可虚报。否则,嘿嘿!你懂得!”
来自左冷禅的怨恨值+5!
来自左冷禅的怨恨值+5!
来自左冷禅的怨恨值+5!
……
左冷禅瞬间感到心塞无比,右手紧紧握着满满一把小纸团,立时就想冲着楚平丢出去。
可是,左冷禅毕竟还没有丧失理智。
楚平离开时的那句威胁意思很明白,如果左冷禅没有老老实实地替他代理出售辟邪剑谱的第一句心法口诀,今后就休想得到剩下的心法口诀。
“楚平,你先说清楚,我到底要替你卖小纸团到什么时候,或者多少数量为止?”
左冷禅出声将楚平拦了下来。
楚平头也不回地说道:“只要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能停,一直卖下去!”
说话间,楚平已拨开众人,离开了向阳巷,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冷禅恨恨地盯着楚平的背影,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听我号令!打道回府!”
左冷禅刚一转身,便有一大帮的武林人士紧跟在他屁股后面,手里高举着1文钱,眼巴巴地等着一睹辟邪剑谱第一句口诀的庐山真面目。
左冷禅不由地又是一阵心塞,陡然间拔地而起,高高越过人群,转瞬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屋顶上,左冷禅看着手中已经展开的小纸团,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势必要将那个坑骗自己的楚平小贼碎尸万段。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哈哈哈哈……笑话!不但很愚蠢,而且幼稚至极!难道,就凭你这一句假的心法口诀,便能骗的老夫挥刀自宫?下次见到你,定然把你这小贼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数十条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左冷禅身周十米左右的范围里。
“左掌门,你这样一人独享,岂不是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是啊,左掌门。就凭这一句心法口诀,你也练不成绝世剑法。倘若惹恼了楚平,大家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左冷禅突然诡异地一笑,淡淡道:“诸位着急什么,我左某人有说过不卖给你们这些小纸团么?只是怕……你们看了这所谓的心法口诀后,会失望的紧啊!”
“会不会失望,就不劳烦左掌门费心了。”
岳不群轻摇着折扇,缓缓走向左冷禅,手指上拈着一枚铜钱,嘴角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好啊,君子剑岳兄,你就是左某的第一个顾客。”
左冷禅接过岳不群的铜钱,将一枚小纸团抛给了他。
岳不群接过纸团,迅速展开来一看,脸上勃然变色。
“左掌门,你不是在跟岳某开玩笑吧?”
左冷禅微微一笑,请自己手中已展开的纸团在岳不群眼前一晃:“怎样?岳兄还有什么话说?”
岳不群的神色阴晴不定,喃喃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挥刀自宫!”
忽然间,岳不群的双目一亮,冷笑道:“好小子,这分明是在消遣大伙儿呢!”
……
第131章 不承认都不行
此刻,楚平正独自一人躺在一辆骡车里,慢慢悠悠地向杭州行去。
当然,楚平已经易容成了一个相貌平凡的普通人。
否则,整天被一大帮武林人士跟在屁股后面,烦也要烦死了。
易容术,确实是一个十分有用的技艺。
躺在骡车中,楚平微微闭着双眼假寐。
他的脑海里,时不时便闪过一些人的面容。
想的最多的,自然是令狐冲。
想到这个倒霉的大师哥,就因为贪杯,稀里糊涂地被关进了囚禁任我行的地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楚平的心中多少有些歉意。
这些日子以来,系统后台来自令狐冲的怨恨值从来就没有中断过。
大多是+1,+2这样的小额怨恨值,这已经足以体现令狐冲内心的强大。
都已经沦落到这份田地了,也没有产生大额的怨恨值。
自从在向阳巷将岳灵珊推开之后,系统后台来自岳灵珊的怨恨值也时不时会跳出来。
与令狐冲大量小额的怨恨值正好相反,岳灵珊虽然产生怨恨值的次数要少很多,但是一旦产生,便是一连串+5的高额怨恨值,持续时间往往能达到数分钟之久。
看到岳灵珊对自己如此怨恨,楚平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奇怪的是,楚平从未在系统后台看到有任盈盈的怨恨值,也不知道她见到自己爹爹之后,是彻底把自己抛到了脑后,还是说即便偶尔想起自己,也只有思念之情,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之意。
除了这些熟悉的人产生的怨恨值,系统后台时不时还会蹦出一大堆完全陌生的名字。
这些陌生的人,有的只弹出了几条小额怨恨值的提示,便从此销声匿迹;有的人则会在很长的时间里,时不时地产生一条怨恨值提示。
“看来,把第一句口诀交给左冷禅代为出售,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楚平满意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用手背擦掉眼角自然流出的眼泪水,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楚平突然醒了过来。
骡车依然在动,车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车轴属实该加点油了……”
楚平皱了皱眉头,掀开车厢的侧帘。
一道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均匀地铺洒在车厢的地板上,给人一种圣洁而静谧的感觉。
车厢前端传来轻微的呼噜声,赶车的车把式竟然已经睡着了。
驾着车的两头骡子,早已经对这段路途十分熟悉,已然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踢踏踢踏的蹄声踩在铺满小石子的官道上,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楚平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又干又硬的面饼,放在嘴里用力地咀嚼起来。
这样的旅途太过孤寂,也只能靠上下颚的运动来消磨一些难熬的时光了。
就在这时,系统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奇怪的提示音。
“贡献怨恨值总人数超过10000人,复仇系统获得较大幅度升级!”
楚平的眼睛陡然一亮,连咬在嘴里的面饼都忘记了咀嚼。
这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左冷禅就已经帮自己完成了获取10000人怨恨值这个不大不小的目标。
楚平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系统商城界面。
“淬体药水:使用可小幅提升角色筋骨强度。兑换需怨恨值1000点。”
只要1000点怨恨值么?这个价格貌似有点良心啊?
楚平当即兑换了一瓶淬体药水,点击了使用。
一股淡淡的麻痒感觉瞬间席卷了楚平的全身,随之还有轻微的骨骼“咔咔”摩擦的声音。
楚平举起双手,怔怔地看着,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车厢窗户,轻轻一掰。
“咔——嚓!”
一声尖锐的脆响瞬间打破了夜色的孤寂。
前一秒钟还打着呼噜的车把式突然醒了过来,诧异道:“什么声音……刚才我好像睡着了……做梦梦到了什么声音么……”
楚平淡淡笑道:“没什么声音,你肯定是做梦了。对了,之前商量好的车钱,我再给你多加一成。”
“多谢大爷!”
车把式这一回是彻底精神了,扬起鞭子抽在了骡子身子,骡车行进的速度立马提升了不少。
楚平靠在车厢里,将两条腿尽量伸长,怔怔地看着手心的一堆木头渣滓。
刚才,他不过是轻轻一掰,然后用力一搓,一小块坚硬的木头便硬生生从车厢的窗户上掰了下来,化作一堆粉末。
话说,这个淬体药水的强筋健骨效果,相当明显啊。
楚平看了一眼系统界面的怨恨值余额,足足有三万五千多,而且依然在蹭蹭地往上涨。
“全部兑换成淬体药水。”
楚平一口气兑换了35瓶淬体药水,然后一瓶接着一瓶点击服用。
整个身体经过了一次又一次麻痒感觉的洗礼后,楚平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变得异常强大了。
下一次再与任我行相遇,楚平就不必担心被他收拾地服服帖帖,各种逼婚了。
……
再漫长的旅途终有完结的时候。
楚平从骡车上下来时,看着碧波荡漾的西湖美景,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和感慨。
杭州城内,但凡有人群的聚集的地方,都有人在热切地谈论两件事情。
而这两件事,竟然都与楚平有关。
其中一件事便是楚平身为福威镖局的少镖头,竟然败家到了极致,用1文钱的价格大肆出售辟邪剑谱第一句心法口诀。
另一件事,则是楚平年纪轻轻,便将孤山梅庄的四位庄主,尽数败于高绝的剑法之下。
据说,第二件事是梅庄的仆役在外面吃酒的时候,一不留神泄露出去的。
梅庄的四位庄主中,黄钟公的威名在整个江湖中都是响当当的角色。
不仅是因为黄钟公的那一手“七弦无形剑”的绝技,在江湖中罕逢敌手,更主要是因为黄钟公与少林寺方证大师私交不错。
这两件事一联系起来,几乎每个人都会想当然地认为,那个昔日惨遭青城派灭门的福威镖局少镖头,修炼了家传的辟邪剑谱之后,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便已经跻身江湖中顶级高手之列。
不管这件事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想不承认都不行……
第132章 命中注定的事
来到杭州,自然少不了美餐一顿。
楚平找到西湖旁边一家看上去比较顺眼的酒楼,点了几个招牌菜。
西湖醋鱼,叫花童子鸡,东坡肉,龙井虾仁。
与洛阳酒楼中的菜肴相比,杭州酒楼的菜色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胜了不止一筹。
这一顿饭,算是楚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吃的最饱,也是最心满意足的一顿饭。
二两绍兴花雕下肚,楚平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雇了一辆骡车,楚平便直奔孤山梅庄而去。
此时此刻,楚平感觉就凭自己现在的身手,应该可以轻松踏平梅庄,把令狐冲从地牢中解救出来。
大有二两酒下肚,整个杭州都是老子的冲天气概。
一路来到孤山脚下,楚平从骡车上跳了出来,便晃晃悠悠顺着石阶向上攀爬。
冷不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人影从斜刺里窜了出来,结结实实地与楚平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楚平感觉自己分明是被一辆超载极其严重的重型卡车迎头撞上了。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以及竹子断裂发出的咔嚓巨响,楚平重重地摔在潮湿的泥土地面上,把整块地面都砸出了一个人字形的浅坑。
“朋友……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平瞪大了眼睛,看着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令狐冲,脑子一时半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也有点太巧了……老子刚想去救你……你就自己逃出来了?
看令狐冲这个龙精虎猛的样子,多半已经修炼了吸星大法了。
楚平此刻依然是易容的状态,令狐冲不知道他的身份,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不过,楚平仅仅在易容上学到了任盈盈的一些皮毛,说话的声音却完全不会变化,这要是一开口,铁定就露馅了。
“朋友,你怎样了?受伤重不重,还能不能动……你倒是说句话啊。”
令狐冲急急忙忙冲出了梅庄,哪想到一时间得意忘形,竟然撞到了一个可怜的路人,内心愧疚极了。
此刻,令狐冲的体内不但有桃谷六仙,不戒和尚和岳不群的部分内力,还吸干了黑白子的全部内力,内力深厚充盈的程度,已经是整个江湖中顶尖的存在了。
况且,令狐冲一门心思想着远离这个囚禁自己的梅庄,奔跑起来已经用出了全力,撞在了晃晃悠悠在石阶上攀爬的楚平身上,效果着实有些惨烈。
直接被撞飞出去十几米远,中途还撞断了七八棵碗口粗细的竹子……
令狐冲一面震惊自己的内力怎会如此深厚霸道,另一面已经在为被自己无辜撞到的路人默哀了。
这样子的惨状,别说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了,就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也早就筋骨尽断了。
“朋友……我令狐冲对不住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跟我说。只要我令狐冲能够做到的,绝不皱一下眉头。”
令狐冲神色凄然地看着楚平,满脸都是愧疚之情。
到了这个时候,楚平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就不太合适了。
“令狐冲,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令狐冲猛地一怔,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来自令狐冲的怨恨值+1!
“你……你……你是楚平?坏了……坏了!你要不要紧,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别闭上眼睛!我……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郎中!”
令狐冲一把抓起楚平,扛在了肩膀上,像一道疾风一般向山下奔去。
楚平刚想开口嘲弄令狐冲一番,却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的内力像奔流的江河一般一泻而下,瞬间被令狐冲吸得一干二净。
“吸星大法,嘿嘿,大师哥,你果然练成了吸星大法。”
使用了大量的淬体药水之后,楚平发现自己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依赖内力了,用手轻轻在令狐冲的手腕上一捏。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令狐冲直接一个趔趄,将楚平从肩膀上丢了出去。
又是一连串的“咔——嚓!”声响,一大片竹林再次遭殃。
楚平在空中调整了好几次身形,才算是有惊无险地双脚站到了地上,没有被再次摔倒在泥地里面,大丢脸面。
令狐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已然肿起来老高,整个手掌都翻不过来了。
“你到底是谁?”
令狐冲肿起来的幸亏是左手手腕,连忙用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楚平,怒目而视。
“大师哥,你还欠着我好几顿酒呢!总这样赖账不还,还用剑指着我?你难道忘了,我这辈子最恨别人用剑指着我了?”
楚平没有揭开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毕竟自己的易容术极为生疏,易容一次着实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楚平可不想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否则分分钟被一帮五大三粗的武林人士尾随在后面,想要甩掉脱身就难了。
“楚平……真的是你!”
令狐冲长叹一声,脸上显露出复杂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将长剑缓缓收入剑鞘,看着楚平怔怔出神。
“老实说,我今天从地牢里逃出来以后,还挺开心的。可是,现在竟然又撞到了你,心情瞬间糟透了……”
令狐冲摇着头,看着楚平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情。
楚平留心了一下系统后台,并没有来自令狐冲的怨恨值提示,心知这是令狐冲在跟自己耍小聪明,并没有真正怨恨自己。
“我当初带着你来孤山梅庄,说是可以治好你的内伤,总没有食言吧?”
令狐冲愣了一下,喃喃道:“这样说……好像确实没错。不过,你为何要将我锁到地牢之中?而且,那个黑白子,竟把我错认成了任盈盈的爹爹,还让我教他什么吸星大法。到头来……我自己稀里糊涂地学会了吸星大法,却把黑白子吸成了人干。”
楚平轻叹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丢给了令狐冲:“大师哥,你看看这封信。”
令狐冲接过信,诧异地看了楚平一眼,拆开后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楚平苦笑道:“阴差阳错啊……我本来是想拿着这封信,好让你拜入少林寺门下。没想到,你到头来还是修炼的吸星大法。果然,这就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