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东皇太一
甘罗在这星海中走了很久,终于远远地望见了一处高台,上面站着一个人。
东皇太一,阴阳家最高头领,谜一般的人物,人前总是带着黑色面具,一身黑袍遮身,极其神秘,阴森诡异,无人见过其真面目,也无人见识过他真正的实力。
东皇太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年,淡淡的开口念道:“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甘罗走到高台下面停了下来,玩味的说:“如果本上卿没有猜错的话,你刚才所念的乃是出自《九歌》中的《山鬼》一篇,不知东皇阁下是想将本上卿喻为山鬼,还是山鬼所念之人?”
东皇太一淡淡的说:“日蚀亲临,如我之神迹!上卿大人亦不是山鬼可比。”
“呵呵。”甘罗轻笑,说:“东皇阁下谬赞,让东皇阁下在此等候我一个晚辈,甘罗实在心愧。”
“上卿大人可知本座为何等你?”
“或许,晚辈心中已猜出一二。”甘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说:“东皇阁下身份尊贵,能让阁下如此重视本上卿的原因莫过于苍龙七宿四字。”
东皇太一带着面具,甘罗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许久,东皇太一淡淡说:“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阴阳家追寻苍龙七宿的秘密已有数百年。”
甘罗眉头一挑,说:“传说谁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阴阳家莫非是想要掌握天下?”
闻言,东皇太一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说:“阴阳家与帝国交好,阴阳家只不过是想向帝国表现出联盟的诚意。”
“所以,阴阳家是想为帝国苍龙七宿的秘密?”甘罗对东皇太一的话充满了好奇,纵使不相信也没有再刁难,淡淡的说:“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秦灭六国也是与这个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上卿大人对苍龙七宿也有深刻的了解。”
甘罗清浅一笑,说:“其实,我都这苍龙七宿的秘密兴趣并不大。”
“但,上卿大人却知道许多关于苍龙七宿为人不知的信息。”
甘罗又走近几步,说:“听闻阴阳家极善占卜之术,这也是东皇阁下算出来的?”
“确是如此。”东皇太一说道。
“呵呵。”甘罗笑了笑,说:“阴阳家的阴阳术,本上卿很感兴趣,不知是否有幸与东皇阁下探讨一二?”
“哦?不知上卿大人想学什么?”
“六魂恐咒。”甘罗慢慢说出这四个字,东皇太一面具后的眉头微微皱起,说:“六魂恐咒是阴阳家的阴阳咒印禁术之一,因为过于阴毒险恶,阴阳家已经禁止门下弟子修炼。”
“是吗?可是在几年前,韩国公子出使秦国,便是死于此咒之下。”甘罗玩味的说道,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东皇太一顿时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随后,甘罗勾唇一笑,说:“作为交换,本上卿可以告诉你一个你会感兴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甘罗淡淡的说:“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而拥有破解苍龙七宿资质的人就藏匿在墨家。”
闻言,东皇太一眸光微闪。
107.五灵玄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甘罗来到这水云宫已经快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甘罗一直都在研究六魂恐咒,但对于如何克制六魂恐咒依旧没什么线索,导致甘罗这几天的心情都不太好。
甘罗这一个月接触最多的就是星魂了,他现在与星魂一同随行,走到一会儿,甘罗看到一个紫发少女,那少女眼神空灵,脸戴面纱,身穿的衣服与其他弟子不同。
甘罗总觉得这个少女看上去有点眼熟,星魂见甘罗在看那个少女,便开口解释道:“她是木部的女弟子,资质高于普通弟子的五灵玄同。”
听星魂这么一说,甘罗终于想起这个少女是谁了,她不就是将来的少司命吗?
那个沉默不语,武功高超的绝色女子。(因为她现在还不是少司命,也不知道她真名,所以就暂时叫她少少。)少少也看向甘罗和星魂,微微向他们行了个礼,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跑到少少面前,不知道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似乎有一逗她开心。
但少少却不为所动,眼神依旧淡漠,那少年顺着少少的目光看来,也看到了星魂和琉璃。
星魂语气平淡,随意的说:“他的名字叫小灵,水部男弟子,也是五灵玄同。”听到星魂的话,甘罗看向小灵和少少的眼神加深了一分,立马就确定了那个少年的身份。
灵衣玉佩,一阴一阳,罗生堂下,秋兰生长。
甘罗脑海中快速闪过关于小灵的资料,虽是阴阳家水部的五灵玄同,但其真实身份是为了寻找妹妹小衣,而潜入阴阳家五年的天宗弟子,是那个一手成就了今后的少司命的那个男子。
甘罗又细细的打量着小灵,一头蓝色的中短发,发上带着半环状银色水纹头饰,蓝色的眼眸如大海般深幽,额头和眼底有银色纹案,交领上衣,以灰色和蓝色为主,成对称分布,交领处会绘有字符,衣服上画有水纹,且后背绘有小篆“水”字和浪花图案,腰间有一蓝一灰两条惠带。
在甘罗打量小灵的时候,小灵似乎也在打量甘罗,甘罗见小灵向自己投来探究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
小灵明显的楞了一下,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见此,甘罗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有趣。’
“上卿大人,我们走吧。”星魂对甘罗说道。
“好。”甘罗点了点头,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灵一眼。
甘罗和星魂走后,小灵顿时松了口气,松开手掌一看,上面全是冷汗。
刚才那个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能把自己看穿…………
离开不远后,甘罗淡淡的说:“那个少年,应该不止是五灵玄同那么简单吧。”
“呵呵,上卿大人好眼力。”星魂邪魅的笑了笑,说:“小灵身份不简单,既然来到了阴阳家,何不让他为我阴阳家做出点贡献,让他去造就出一个可以登上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的人。”
甘罗淡淡一笑,说:“阴阳家想让小灵提升修为的人,应该是那个少女吧,本上卿觉得,那二人的关系,不简单。”
“那二人,一为水,一为木,一阴一阳,水可生木,两者之中,必有一人为另一人而亡。”甘罗淡淡的说道。
星魂嘴角上扬,说:“上卿大人很聪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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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和月神并列站着,“星魂大人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月神淡淡的说道。
星魂冷冷的说:“我的心情好得很,不劳月神的人费心。”
“近段时间,星魂大人的似乎与上卿大人走得很近。”
闻言星魂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但又不动声色地将它隐藏起来。
星魂的目光看向远方,正在逗少少笑的小灵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说:“我阴阳家撒了五年的网,是时候将它收起,将里面的鱼儿拿走。”
闻言,月神的目光也落到了小灵的身上,“是时候了。”
108.罗生堂下
在诡异的罗生堂门前,小灵在试图将它打开,或许,他是幸运的,门打开了,小灵勾唇一笑,然后走了进去,他看到前面站着的曼妙身姿略微惊讶。
小灵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小灵没有得到少少的回到,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罗生堂的门忽然关闭。
“糟了!这是圈套!”小灵看着关上的门,心里一惊,眉头皱起,周围漂浮的荧光符咒闪动,一股剧烈的光芒使得他们不由得闭上眼睛。
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面前的出现了闪着耀眼金色光芒的高台。
东皇太一位居最中央,月神,大司命,星魂,云中君分居两侧。
一见到他们,小灵心中一震,不安越发强烈。
月神走出来一步,淡淡的说:“罗生堂乃本门禁地,未经允许不得擅闯,你们可知罪?”
下面的二人沉默半晌,小灵忽然单膝跪下,恭敬的说:“弟子是水部的小灵,因发现她意图擅闯禁地,弟子为了阻止,才误入禁地。”
听到小灵在诬陷自己,少少淡淡的看向他,眼神平静的宛若一汪湖水。
“请月神大人明鉴!”小灵继续说道。
少少没有说话,但她周身却已经飘起绿叶,月神淡淡的看了少少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小灵,问:“你的指证可有证据?”
小灵说:“之前练功师时我无意见发现,她偷偷修炼九宫移魂术。”
少少一双紫眸冷冷的看着小灵,月神又淡淡的说:“你可知私闯禁地,修炼禁术的罪责。”
闻言,小灵露出不忍的神情,垂眸,说:“死罪,不过……师妹她还年幼不懂规矩,还望……”小灵抬头看向月神,月神却说:“你来处决她。”
小灵的手紧紧我成拳,低头不语,月神又继续说:“生与死只不过是阴与阳的轮转。”说着月神抬起玉手一挥,说:“看不破这一条,又如何超越苍生。”
地面忽然发生剧烈的晃动,路的两侧的地面往下坠,出现了炽热的火海,小灵知道已经无法改变,便站了起来。
一场决斗终要开始,不同的是,这场决斗的结果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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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甘罗在看到少少时,她已经成功晋升为少司命,她穿着少司命特有的服饰,身后竖起一面弧扇,两边分别垂下一个太阳吊饰和一个月牙吊饰,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死亡使者。
她如紫丁香一般出尘飘逸,白纱遮面,淡紫色的头发如轻丝飘展。
带着淡淡忧伤的眼眸,好似细腻唯美的紫水晶,美得让人一看就会深陷其中。
她就好似坠入人间的精灵,高贵脱俗,芊芊玉指能让绿叶舞动,看似华美,却带着漫天凌厉的杀招儿来。
少司命这个翩若惊鸿,清丽绝美的女子,即使没有丝毫的言语,也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少司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那小灵的结局就不想而知,甘罗看着这样的少司命,心中有些叹惋。
她,终于踏着小灵的身体,登上了这少司命的位置。
甘罗想起了屈原的九歌里的这句“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亲如夏花,惊鸿一瞥般的短暂,如夏花一样绚烂。夏花,火焰,不一样的美丽,却一样的短暂,而生命亦正如此。
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小灵与少司命的相遇,亦是如此,终是一人陨落,却成就了另一人。
109.聚散流沙
在旧时代的瓦砾上,他开始建造一个空前宏伟的梦想,无论在陆地,还是在地底,他都要做征服一切的霸主,为了这个充满野心的梦想,他要消除任何对帝国不利的阻碍。
一年后
甘罗即将启程回咸阳宫,而此时在咸阳宫里,李斯恭敬的说:“启奏陛下,卫庄带领秦国重甲兵已到了墨家机关城下,即将发动全面攻击。”
“卫庄?”嬴政微微皱起眉头,想起当年在韩国见到的那个白发青年,许久淡淡的问:“上卿何时启程回咸阳?”
李斯恭敬地回答道:“上卿大人派人传话,不日将返回咸阳。”立于九阶玉台之上腰系天问的嬴政没有再说话,琥珀色的鹰眸望着远方……
李斯看着嬴政,然后垂眸,回想起与卫庄得的对话。
在一个充满戾气的房间里卫庄霸气的坐在主位上,李斯看着卫庄,说:“先生曾经是韩王驾前最为出类拔萃的壮士。这样的才能,如果只在这片树林中沉睡,实在是有点儿太可惜了,现在天底下只有一个王,就是大秦的王。他的霸业之路才刚刚起步,非常需要先生这样的优秀人才.........”
卫庄冷冷的打断里斯的话,说:“你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这一番拜将封侯的陈词滥调?李大人,让人有点失望啊。你不过和天下人一样而已,这也并不算是大错,你走吧。”
“诸位,请把你们的同伴儿也一并带走吧。”赤练邪魅的说道。
李斯微微垂眸,淡淡的说:“我有一笔交易,不知卫先生有没有兴趣做?”
“哦?什么交易?”卫庄眉头微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斯,“盖聂就在墨家,他在保护一个孩子,我得到那个孩子,你得到盖聂。”
卫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鲨齿,说:“盖聂......一个很难忘记的名字........盖聂保护着的那个孩子是什么身份?”
李斯淡淡的说:“一个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说完李斯便转身要离开,卫庄忽然淡淡的说:“其实还有个问题,只怕李大人不敢回答。”闻言,李斯停下脚步,问:“什么问题?”
“是关于李大人的同门师兄,韩国王孙。”
“韩非?”李斯微微皱起眉头,卫庄冷冷的问:“韩非真正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李斯转过身看着卫庄,说:“我知道你与韩非曾经是朋友……”卫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说:“这并不重要。”
“但这已经是陈年往事,相隔多年,实在是……”卫庄忽然祭出鲨齿,直指李斯的咽喉,冷冷的说:“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助李大人记得更清楚些。”
李斯看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鲨齿,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韩师兄极力阻止皇帝陛下攻打韩国,激怒了陛下,被打入了大牢。原本陛下只是一时之怒,并非真的要治韩师弟的死罪。而且韩非师弟才华横溢,其实陛下非常欣赏。却没想到韩师弟在牢中突然死亡,且死因非常奇特……”
卫庄冷哼一声,说:“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自然奇特。韩非之死,虽然对李大人来说是天随人愿,正好消除了一个同样师出法家的竞争对手。但是他的死却并非是你的授意。”
闻言,李斯挑眉,说:“何以见得?”
“你只是希望嬴政不要重用韩非,但是你并不希望他死,为了他身上所隐藏的秘密。”卫庄说道。
“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的唯一继承人掌握。”李斯看着卫庄,说:“这的确是我想知道的秘密,不过师兄他什么都没说便暴死在大牢。”
卫庄身上忽然散发出浓浓的杀意,赤练也冷冷的盯着李斯,李斯微微眯起眼睛,说:“或许,关于韩非的死,有一个人比我更清楚。”
“谁?”赤练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李斯看向指着自己的鲨齿,随后卫庄收起鲨齿,冷冷的说:“你最好别耍花样。”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淡淡的说:“当年,韩非死后上卿大人便在第一时间带走了他的尸身,此后便没再出现,没人知道上卿大人将他带到了哪里。”
“所以,韩非有可能没有死!”赤练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李斯淡淡的看了一眼赤练。说:“从狱卒的口中得知,韩非确实是死了,而且死状奇特。”
闻言,赤练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卫庄淡淡的问:“你就没有去问过甘罗,韩非到底有没有死?”
“上卿大人身份尊贵,他所做的事无人敢质问。”李斯说道。
卫庄略微垂眸,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我要见你们的上卿。”
“上卿大人早在一年前便到阴阳家去学习了。”李斯的话似乎给卫庄他们扔出了一个烟雾弹,但却将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甘罗身上,想要知道韩非的事,那便只有亲自去问甘罗。
要是甘罗知道李斯如此坑自己,一定会气得跳脚,狠狠给他一脚。
110.春兰秋菊
阴阳家殿堂内,月神挽着一个少女的手,往内堂走去。
前方一个诡异的少年,正望着她们。
“月神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星魂看着月神,戏虐道。
“星魂大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客套了。”月神的语气亦差不多。
星魂故作惋惜的说:“自从东皇阁下,安排月神大人去墨家之后,这咸阳似乎变得寂寞了许多。”
“星魂大人不是喜欢安静吗?不是还有上卿大人?”月神冷笑道。
“上卿大人在前不久会咸阳宫了。”星魂并没有将月神的态度放在心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月神后面的高月,说:“这,就是那个女孩?”
“不错。”
“不愧是月神大人选中的,果真非同凡响。”星魂玩味的说道。
高月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少年,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他的眼神,仿佛幽暗的深渊,让人坠落,眼睛里暗藏的幽暗,吓得她连忙退到月神的身后。
感觉到高月的害怕,月神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对星魂说:“她是东皇阁下要得人,星魂大人,你做什么?”
星魂冷笑道:“呵呵,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她有兴趣啊。”
月神眼睛微眯,淡淡的说:“给你一个忠告。”
“哦?洗耳恭听。”星魂挑眉。
“东皇阁下在意的人,星魂大人最好不要太感兴趣。”
星魂一脸受教了的说:“好像很有道理哦。”之后又看向高月,说:“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单纯,能否通过漆黑的漫漫长路?你不怕她会迷失?”
月神淡淡地说:“迷茫,是因为她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名字。”
星魂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说:“据我所知,这个女孩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就像月神大人一样。”星魂似乎是刻意说到月神的名号,观察着月神情绪的变化。
月神镇定自若地说:“星魂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是她的封号,并非本名。”
闻言,星魂眉头一挑,玩味的说:“封号?高月公主,这个号起得可真是很巧哦。”月神不再去看星魂,“走吧,我们进去。”带着高月,越过星魂继续往前走。
星魂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目光落到了高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之后也转身离开……
走到水云宫深处,月神停了下来,对高月说:“去吧,他在等你。”
高月看着月神,疑惑地说:“你不进去吗?”
月神淡淡的说:“通往那里的路,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你要用心的走。”月神的话,似乎回答了高月,又似乎没有。
高月点了点头,自己一人走过去。
东皇太一见少女向自己走来,淡淡的说:“礼魂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高月走到殿下,停了下来,东皇太一看着殿下的少女,淡淡地说:“你终于来了。”
高月抬起头,用空洞迷茫的眼睛看着东皇太一,东皇太一淡淡地说:“如此迷茫的目光,你,是否在疑惑自己是谁?”
高月点了点头,说:“我……是谁?”
高月话音刚落,她的周围突然出现许多竹简,围着她转。
高月眼中充满了惊讶,似乎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高月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拿一片竹简,但那片竹简却刺伤了她的手指。
高月吃痛的松手,所有的逐渐变都落在了地上,高月不解的看着东皇太一。
“你不必疑惑。”地上的竹简飘起,东皇太一说:“挑出你看到的那一片。”
竹简翻过来,高月拿起带有自己血迹的那片竹简,上面写有几个字。
“你并不叫高月,这才是你的本名,你姓姬,名如,字千泷。”东皇太一说道。
“姬如……千泷?”高月迷茫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片。
“这是一个高贵的姓氏,带你来的那个人,也姓姬。”东皇太一话中指的,是站在不远处的月神。
“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名字,从今天起就要开始做自己了。”东皇太一继续说道。
不久,月神走过来,淡淡的说:“东皇阁下,此次之行,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月神拿出幻音宝盒。
东皇太一看着月神手中的幻音宝盒,目光一闪。
月神说:“为了找到幻音宝盒,阴阳家几代人,花了那么多时间,都徒劳无功,想不到,居然在墨家。”
东皇太一抬手,幻音宝盒便飞到他的手上,淡淡地说:“极乐天韵,魔音万千……”
盒子打开,一座宝塔从盒子中慢慢的旋转升起,奏出如梦似幻的乐曲。
东皇太一看着缓缓升起的宝塔,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神色,说:“如此美妙的音乐,究竟是魔还是道?”这似在问月神,又似在问自己。
月神淡淡地说:“乱世之中,魔与道的界限,早已经被世人淡忘,而这乐曲,介乎于魔与道之间,必会推动这世间的风起云涌。”
“这世上,能够演奏这首乐曲的人,应该只有那个少年吧……”东皇太一说道。
月神自是明白东皇太一口中的那个少年是谁。
高月听着幻音宝盒奏出的音乐,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悲伤起来,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
111.胡亥
“没想到我就只是去了一趟阴阳家,回来你便已经把墨家机关城给攻破了。”甘罗略微不满的说道,他其实还想去看看热闹呢。
嬴政坐在王座上,淡淡的说:“老师这一趟可是有了一年之久。”甘罗忽然凑近,冲着嬴政的耳朵吹了口气,邪笑道:“啧啧啧,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感觉酸溜溜的呢?”
嬴政偏过头说:“别闹。”
“呵呵呵。”甘罗忽然笑了起来,说:“听说李斯去了桑海?”
“嗯。”嬴政淡淡的点了点头,甘罗随意的坐在王座前的桌子上,说:“听闻桑海的小圣贤庄乃儒家大宗,有机会我也想去玩玩,阿政也一起去呗。”甘罗歪头看着嬴政。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公文,甘罗叹了口气,说:“阿政,你每天只知道埋头于这些无聊的文书,累不累啊,人生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
嬴政依旧没有说话,甘罗也是好无聊的看着他处理那些公文,甘罗回来后几乎每天如此,只有嬴政处理完公文有些许空闲时间才会陪他到御花园去走走。
这次,是甘罗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游荡,转来转去了不知道转到哪儿了,原谅他有点路痴。
甘罗转到一处小亭子,是之前他从未来过得,就在甘罗的注意力被周围的景物吸引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迅捷地出手挥向甘罗。
甘罗眼神一凌,侧身躲过,然后抓住那双手,就感受到了此人深后的内力,甘罗愣愣的看着想偷袭自己的人。
这少年生得很俊朗,眼睛更是与寻常人不一样,他的两只眼睛瞳孔颜色不同,左眼呈现冰蓝色,而右眼呈现金珀色,寓意冰火之眼,看到这双眼睛,甘罗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甘罗放开胡亥的手,向他作揖,说:“十八世子。”
“上卿大人。”胡亥看着甘罗,勾唇一笑,说:“真是许久未见上卿大人了,我怪想你的,去阴阳家玩也不带上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埋怨。
“呵呵,十八世子说笑了,你可是陛下心中宝,我哪敢随便带你出去啊。”甘罗笑着说道。
确实,在众多皇子中,嬴政最宠爱的也就是这个十八世子了,他不经常见到胡亥,但对于他这个人也比较了解,虽然胡亥看似天真烂漫,但眼中颇有城府,让人有一种其心难测的森冷感觉,所以甘罗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可是这个十八世子有机会就总是黏着他,很无奈。
“哼!”胡亥冷哼一声,说:“父皇的心头宝是上卿大人才对!”
“呵呵。”甘罗讪笑,说:“十八世子就会开玩笑。”胡亥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看着甘罗说:“我有没有说笑,想必上卿大人心里最清楚了。”
“十八世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甘罗转移了话题,不想在那个问题上深究。
胡亥撇了撇嘴,说:“父皇很忙,没时间陪我,赵高也总是叫我练功,烦死了,所以就跑到这里来躲一下。”胡亥忽然勾着甘罗的肩膀,说:“上卿大人,要不我们偷偷出宫去玩玩儿吧。”
“这个........”甘罗一脸为难的看着胡亥,他不想陪这个小恶魔出去怎么办,但面对胡亥充满炽热的眼睛,甘罗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烤熟了,只好无奈的说:“只能出去两个时辰。”
“没问题!”胡亥笑得阳光灿烂,如果甘罗不知道他的本性,也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
虽然胡亥嘴上答应了只玩两个时辰,可是真正出宫后甘罗却被他拉着玩儿了一整天,日落了才会宫,甘罗肠子都悔青了。
胡亥笑眯眯的回到自己的寝殿,赵高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胡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赵高依旧是那副谦卑的模样,说:“十八世子今天和上卿大人出宫游玩可还高兴?”
胡亥越过赵高,拿起桌上的的苹果把玩着说:“是啊,那个上卿,我很喜欢呢。”
“十八世子与上卿大人多接触一下也是好的,但也不要动一下不必要的小心思,因为上卿大人绝不是你可以对付的。”赵高说道。
“呵。”胡亥勾唇一笑,玩味的说:“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高淡淡的说:“在你想算计他的时候,你的动作或许已经早已被他看穿,对于帝国,他是一个重要的人。”
“你将最珍贵的火纹令牌都给了他,那么,甘罗于罗网而言,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是凶器,还是棋子?”胡亥挑眉问道。
赵高并没有回答胡亥的问题,说:“十八世子早些休息吧,明天要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了。”
112.齐鲁之地
繁华的桑海城里,三辆马车缓缓行驶着,最终停在一间客栈门前。
几个陌生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天明看着客栈上挂着着牌匾,念出上面写的字,“有间客栈。”
天明凑过去,问旁边站着的女子,“这里就是墨家的秘密联络地吗?”
那女子一把捂住天明的嘴,笑着说:“天明乖,姐姐买糖给你吃。”
几人全部走进客栈了,进了客栈后,天离扯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不满的说:“谁是你弟弟啊!”
那女子还一脸嫌弃的说:“我还不想要你这个弟弟呢。”
“真是好久不见啊,各位。”一个身形肥大的中年男子,从楼上走下来,走路时,肚子上的肉肉也跟颤动。
“庖掌柜,好久不见。”众人说道。
庖丁笑了几声,对小二说:“贵宾来访,客栈今日不迎客!”
闻言,小二便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
庖丁带所有人走进一间隐秘的房间。
房间里,庖丁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几人,摸摸头,说:“你们还是换回原来的样子吧,这样看,怪不习惯的。”
过了一会儿,高渐离等人便都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天明看一旁的大铁锤,问:“大个子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你是怎么进城的啊?”
大铁锤脸色铁青,什么也没说,盗跖忍不住笑道:“他啊,身材太引人注目,所以是躲在装菜的桶子里混进来的。”
“啊?呵呵。”天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铁锤冷哼一声,别过脸。
看着恢复样貌高渐离他们,庖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我来介绍一下……”庖丁打断班大师的话,说:“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介绍吧,我叫庖丁,是这间客栈的掌柜,也是墨家在桑海秘密联络地的接头人,如果大家看得起我,就叫我丁胖子。”
“丁胖子!”天离开心得叫道。
庖丁闻言看向天明,不满的说:“你这小子,知不知道要尊重长辈!?”
“咳咳。”班大师咳了几声,说:“庖丁,不得无礼,这位就是我信中所说的人。”
庖丁惊的目瞪口呆,说:“什么这小子就是我们的新巨子?!”
“怎么不像吗?”天明问道。
庖丁摇了摇头,说:“不像。”
天明又看向众人,问:“你们都这样觉得吗?”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让天明很受打击,天明鼓着腮帮子,打算不理他们了,心想又不是他想当巨子的。
客栈外面依旧人来人往,丝毫不知他们的到来,但一场全新的游戏却就此拉开了序幕。
咸阳宫里
甘罗无聊的自己下着棋,墨鸦慢慢走过来,邪魅的说:“墨家等人已经到达了桑海。”
甘罗勾唇一笑,之前脸上的厌烦消失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趣味和小小的激动,说:“好戏就要上演了,告诉天泽他们可以行动了。”
“既然您早就知道那些墨家叛逆会去桑海,那为何不提前派兵将他们一网打尽?”墨鸦不解的问道。
甘罗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说:“那样得多无趣啊。”
“那么,您要去桑海了吗?”
甘罗摇了摇头,说:“不,我要先去东郡一趟,不过明天你就启程去桑海吧。”
生命短暂犹若露珠消散,人们在奔波中探寻答案,运输仿佛大海起伏不定,掌上迷离脉纹回路漫漫,常见在黑夜中吟唱悲歌,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岁月星辰刻画沧桑年轻,纵横交错兮天下之局,谁能参悟兮世事如棋。――张良
113.驻兵桑海
次日
天明,少羽和庖丁一起走在大街上。
“哇,桑海城真热闹啊!”天明无比兴奋得在街上四处乱跑着。
庖丁是一个有名的厨子,儒家小圣贤庄的吃食全由他负责。
现在,他正要给小圣贤庄送点心,也顺便将天明和少羽送去小圣贤庄与张良汇合。
庖丁拎着食盒,紧张兮兮的。
少羽对他说:“前辈,您就不必担心我们了。”
“少羽,我才不担心你呢,我是担心那小子。”庖丁说完看向前,却发现这茫茫人海中哪有天明的影子,“那小子呢!!”
少羽的目光也四处寻找天明的身影,说:“这小子人呢?”
庖丁的心里一慌,一脸担心地说:“这,这,这可怎么办呢?哎呀,这糟糕了!”
少羽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说:“要不,我们分头找一下,天明应该不会走远。”
“哎呀,唉……”庖丁叹的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庖丁和少羽两人便分头去寻找天明。
找了许久,少羽终于发现了天明的身影。
“天明!”少羽喊了一声,可天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火上的烤鸡,不停的流口水,少羽连忙跑过去。
好巧不巧,少羽过去后一队秦军便从远处走过来。
庖丁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秦军,又看着对面的天明和少羽,心里十分焦急。
少羽走到天明面前,说:“小子,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是看望熟人来了。”
“什么熟人啊?”天明一脸疑惑。
少羽指着火上的烤鸡,说:“不是他们几位吗?应该快熟了吧。”
“呃……嗯……”天明又将目光投向火上的烤鸡,一副想吃的模样。
少羽一脸坏笑的说:“想不想吃啊?”
“嗯!”天明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点。
“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买给你。”少羽坏笑着说道。
“大哥!”天明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少羽脸上划过三条黑线,说:“呃,小子,看来只要给你买只烤山鸡,让你喊大爷也不是难题吧。”
“呵呵呵。”天明笑了笑,说:“我已经叫过你了,快点给我买呀。”
看着天明一副吃货的模样,少羽表示很无奈,只好掏钱给他买了只烤鸡。
“向后退!向后退!”秦军将路人往两边,“干什么呀?”路人一边后退,一边不满地说道。
少羽和天明在路边,看到了在另一旁的庖丁,庖丁看着平安无事的两人,长长的舒了口气。
“诶,和丁前辈打个招呼。”少羽对天明说道。
两人同时举起手上的烤鸡腿,晃了晃,冲着庖丁笑着。
然后放下鸡腿,天明又啃了起来。
庖丁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天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羽看着大街中匆匆走过的秦军,说:“看来,秦国果然大大增加了兵力,情况很不简单啊。”
“不简单……”天明一脸疑惑,少羽又说:“除了本郡守备军,就单单这个早上,我就看到了秦国龙虎骑兵和安西镇军这两只精锐部队的旗号。”
“龙虎骑兵……”天明在疑惑的同时,还不忘啃手上的鸡腿,“呵呵呵,好吃。”
少羽无奈的摇摇头,“唉,真是无知无畏啊。”
“嗯,是有滋有味!”天明纠正道。
少羽又继续说:“龙虎骑兵,是嬴政直属的禁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号称大秦第一骑,而这个安西镇军,则更是深不可测,常年负责河西对匈奴一线的防御,极少在中原出现,这样的两支精兵,居然同时出现在桑海,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115.荧惑守心
繁华的桑海城内,人来人往,忽然,一对秦军飞奔而来,没好声气地说:“让开,全都让开!”
百姓们惊慌地退到两边,将路中央空出来,一辆载着一个用黑色的绸布盖着的盒子快速驶过,那速度快得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追来了一般。
路人甲愤愤不平的说:“这些秦国军队,为了护送一个盒子,竟然这样对待我们!”
在街上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男子,他头上戴着的斗笠被压得很低。
他慢慢的抬起斗笠,露出那双带有冷光的眼睛,好似一个寻找猎物的猎人。
墨家藏身处,一汪湖水碧绿,一眼望不到边际,水车缓缓转动,扬起清澈的湖水,班大师走过来,问:“盗跖呢?”
大铁锤双手抱胸,说:“出去调查情报了,这家伙闲不住。”
班大师手里提着一包药,一脸担忧的说:“小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高渐离站在湖边,微风轻轻扬起他的头发,眼睛看着远方,淡淡的说:“这是张良先生的安排。”
“嗯。”班大师也点了一下头,说:“嬴政东巡在即,阴阳家和罗网齐聚桑海,一张无形的网已经张开,而庖丁却在此时失踪,一定有蹊跷。”
高渐离淡淡地说:“张良先生还传来消息,影密卫已经来到了桑海,让我们特别留意。”
班大师微微皱起眉头,说:“嬴政一向非常谨慎。”
在一片小树林里,张邯迎面走来,几个影密卫正在认真查找在周围的蛛丝马迹,他们一见到张邯,便都停了下来,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说:“将军。”
一个影密卫恭敬地说:“这里的泥土最近好像被翻动过,而且上面还特意盖上了原来的尘土,显然是有人要掩盖痕迹。”
另一个影密卫也说:“尸体都被处理了,手法非常老道。”
章邯蹲下,抓了点泥土,放在鼻下闻了闻,微微皱眉,然后起身,走到一处悬崖,下面是桑海的全景,此时桑海的天空上正电闪雷鸣,乌云满布,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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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的某一处宅邸。
赵高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块青色的圆环玉佩,六剑奴都恭敬站在他的面前。
忽然,他手上的玉佩裂开了一条缝隙,赵高淡淡地说:“谦谦君子,温文如玉,无故玉碎,今天似乎不是个好日子。”
赵高说完,便将手中的玉佩捏碎,让它如尘埃般落下,说:“你们去吧。”话音刚落,六剑奴便犹如一阵风般消失了,只留下赵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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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小筑内
扶苏背身静静的望着大海,一个秦军走过来,恭敬的说:“启禀公子,李斯大人到了。”闻言,扶苏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淡笑,说:“李大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准时。”
那辆载有神秘盒子的马车也同时到达了海月小筑,两个人将箱子抬了下来,走了进去。
在厨房的一个仆人着急的走来走去,说:“哎呀,怎么还没到!”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那两人将箱子抬了进去,那仆人满脸喜悦,掀开帘子,对里面的人说:“师傅,食材到了!”
那两人将箱子抬进去,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仆人大声说:“师傅做菜,大家回避!”
众人都极不情愿地离开了,一个男子一边走,一边不满的说:“虽然是独门绝技,也不用像贼一样吧。”
一个女子则是叹了口气,说:“哎呀,真想偷学几招。”
另一个男子不屑地说:“算了吧,这可是师傅招待扶苏公子的佳肴,就你们,能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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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小筑,扶苏与李斯相对而坐。
“海月小筑,景致极佳,齐鲁闻明,但这里最值得一提的,却还不是这海天一色的美景,而是一道名菜,不知李大人可有耳闻?”扶苏温和的问道。
李斯点了点头,说:“山海映泰兵,鱼翅烹熊掌,这本就是齐鲁名菜,但是,海月小筑的用料却是最为考究。”
扶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哦?”眉头一挑,看着李斯。
李斯解释道:“常人一般以鱼翅为首选而海月小筑的鱼翅必须是沧海鲛鲨的精选钩翅,色泽是黄金,白银,天青中最上品的金翅,全鳍无骨,成数最佳,是极为难得。”
“熊掌乃山野八珍之首,极其滋补,海月小筑从燕赵极北的长白雪山上,选取半月之纹的黑熊是最佳之选。”
扶苏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说:“父皇常言,相国大人是活春秋,掌故极丰,果不其然,今日特请李大人正式品鉴此佳肴绝品。”
忽然,编钟被人敲响,一个女子端着一个用圆盘盖盖着的盘子走进来,轻轻的放在桌上,然后将盖子打开,一股菜香飘散出来,菜还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婢女摆好精致的餐具,扶苏彬彬有礼的说:“李大人,请。”
李斯还没有下筷子,忽然,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海月小筑都在颤动。
秦军们都赶紧去探查情况,李斯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扶苏,筷子从手中滑落,快速地说:“公子小心!”
扶苏回头一看,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在内保护扶苏的秦兵也被其他的刺客抹了脖子,顿时,亭内就只剩下扶苏,李斯,刺客和一个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扶苏皱眉头,“刺客?”
忽然,他面前的那个婢女也站了起来,目光阴冷地看着他,指甲突然变长,向扶苏挥去。
扶苏的瞳孔迅速扩大,就在婢女的双手快要靠近扶苏的脖子时,一把剑挥下,瞬间砍断了她的双手,顿时,鲜血四溅!
一个影密卫从身后一剑刺进那个婢女的身体里,然后无情地将剑拔出,婢女便倒地。
其他影密卫也出现,几下就干掉了,其他的刺客,但还留下了几人。
海月小筑内,一时间也染满了鲜血,扶苏松了口气,心里庆幸幸好他们及时出现。
李斯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将手悄悄放在桌下,眼前的一切都只是烟幕,这才是这次行动的绝杀!
“李斯”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眼神一历,冷冷地看着扶苏,说:“公子。”
扶苏看着“李斯”手中的短剑,一脸惊讶,“你!”
“李斯”手持短剑,剑光一闪,猛地朝扶苏刺去,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把剑飞来,刺中了“李斯”的肩膀,“李斯”一下子飞了出去,落在了圆柱前。
而扶苏还惊魂未定,“李斯”的身体在颤抖,脸上写满了不甘。
章邯慢慢的走过来,走到李斯面前,蹲下去与“李斯”平视,说:“你好,我叫章邯。”
“李斯”阴狠的看着章邯,章邯一把捏住“李斯”的下巴,将他准备自尽的白色药丸取出来,“李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章邯看着手中的白色药丸,说:“像你这样严格训练的刺客,让你开口,显然是很难的一件事,不过……我恰巧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章邯站起来,微微转后,看向扶苏,恭敬地说:“公子。”
扶苏点了点头,“章将军。”
影密卫留下了两个活口,让他们跪下,章邯走到他们面前,还未开口说话,眼神突然一凌,有杀气!
116.荧惑守心(2)
“李斯”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手上戴的绿扳指散发出墨绿色的烟雾。“小心!”章邯喊了一声,“砰!”屋顶突然破了,六剑奴,从上面跳下来。
烟雾渐渐散去,六剑奴跪在扶苏面前,真刚恭敬地说:“公子恕罪,罗网六剑奴救驾来迟!”
章邯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假李斯不见了,被活捉的那两个刺客也死了。章邯微微皱眉,看向六剑奴,眼中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海月小筑外,一辆马车快速奔来,渐渐停下,李斯从里面出来,秦军便团团将他围住,都用矛指着他,冷冷地说:“不准动!”
李斯还有一点不明所以,章邯走过来,说“不准无礼,退下。”
章邯向李斯行了个礼,说:“末将章邯参见李大人。”秦军见状都退下了。
李斯从马车上下来,问:“影密卫部队亲自出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斯走进海月小筑,看到了满地的尸首,微微皱眉,再看向扶苏,恭敬地向扶苏行了个礼,说:“公子。”
扶苏淡淡地说:“李大人刚错过了一场好戏。”
李斯从章邯那里得到了事情的缘由,说:“公子,此事的确凶险万分,而且居然发生在戒备森严的桑海之滨,幸好影密卫及时得到情报,章邯将军心细如丝,早已窥破刺杀阴谋,只是……”
李斯华海未说完,突然转身看向章邯,严声指责道:“大胆章邯!你既然已经掌握险情,怎敢拿公子的安危当做诱敌之饵!”
“大人责备的是。”章邯微微低下头,神情很平淡,没有一丝悔过之意。
“李大人错怪章邯将军了。”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扶苏从暗处走出来,而之前的那个“扶苏”俯身跪在地上。
李斯赶紧向走过来的扶苏行礼,说:“公子恕罪!”
“今天若非章邯将军,我与李斯大人两人非但是当局者迷,且生死的未知。”扶苏说道。
“微臣惶恐。”李斯似乎还没有弄清是什么情况。
扶苏,李斯,章邯围桌而坐。
“有一件事,李斯不明,那个刺客竟然敢假冒我前来赴宴,难道不怕被我撞见,行迹败露?”李斯不解的问道。
章邯握着手中的杯子,说:“在他们整个计划中,这一点,正是最为有趣之处。”
听章邯如此说,李斯就更加不解了,问:“此话怎讲?”
章邯并没有回答李斯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李大人姗姗来迟,不知路上车马可曾遇到什么阻碍?”
“我是算准时辰出门的,车马又畅行无阻,应该不会来迟。”李斯说道。
扶苏微微隐着笑意,说:“李大人守时的习惯,可是数十年如一日,朝中闻名。”
“的确如此。”章邯拿出一个类似于怀表的小型日晷,说:“李大人请看。”
李斯惊讶的看着小日晷上的时间,“申末时!?我分明末便已经动身!怎么进比预期晚了整整一刻钟?”
“因为有人在时间上做了文章。”章邯的一句话解答了李斯的疑惑。
李斯若有所思的说:“莫非是……日晷!”
章邯点了点头,说:“李大人住处的日晷,恐怕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只要些微改变日晷盘面倾斜的程度,就可以使计时出现偏差,从而为这次行动凭空制造出了并不存在的一刻钟,的确是处心积虑的刺杀计划,他们的刺杀计划确实煞费苦心,只可惜,他们错就错在把一切做的太过完美。”
“哦?”李斯看向章邯,章邯淡淡的说:“早在一个月前,公子决定宴请大人的时候,海月小筑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就已经在影密卫的密切监视之下,不久,我听到有客人夸奖这里的菜色,味道突然变好。”
“厨子的技艺日渐精湛,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李斯不解的问道。
章邯勾唇一笑说:“原本这也稀松平常,只是……在这一个月里,海月小筑中有那么四个人,日常起居,侍人接物,都循规蹈矩得让人无可挑剔。”
“这难道也不寻常?”李斯问道。
“不是不寻常,而是太过正常,正常到完全不犯错误,是不是显得很不正常?”章邯说道。
李斯恍然大悟的说:“无心之失在所难免,滴水不漏岂会无心!”
章邯笑了笑,说:“大人所言,不错,刻意,就是意味着有心隐瞒,很快,我找到了他们一直掩藏的东西,他们的确很小心,不仅杀了人,还销毁了尸体,可惜……”
“这四具被销毁的尸体,才是真正的厨子和仆人。”李斯说道。
章邯点了点头,说:“身形皆吻合,却独缺头颅,因为他们需要这些人头来制作人皮面具。”
李斯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注意到此,扶苏问:“李大人怎么了?”
李斯担忧的说:“始皇帝陛下东巡在即,如今却发生了此等事,我怕……”
章邯也明白李斯的担忧,说:“李大人不必担心,章邯已安排好一切,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扶苏站起来,严肃的说:“父皇东巡在即,蜃楼亦将启航,在这种时候,却还发生此等刺杀,必须即刻彻查此案!”
章邯赶紧站起来,恭敬的说:“末将遵命!”
114.东郡,再遇韩信
甘罗收拾好行囊,与墨鸦兵分两路,墨鸦前往桑海,而他的目的地是东郡!
大殿内,赵高恭敬地对嬴政说:“启禀皇帝陛下,上卿大人独自独自去往了东郡。”听后,嬴政握紧天问,淡淡的说:“他总是这般任性。”
“皇帝陛下不必担心,奴婢已经派了玄翦在暗中保护。”赵高说道。
嬴政望着前方,过了许久,淡淡的说:“你也前往去桑海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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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甘罗到达东郡已经是两天以后,这里很荒凉,街上就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甘罗外披一件披风,高贵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随后走进一家小茶棚坐下,说:“来一杯凉茶。”
“好嘞!”伙计应声道,不久就为甘罗端上来了一碗凉茶,甘罗的眼睛环视着四周,勾唇一笑,‘再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掀起风浪。’
甘罗的旁边一桌坐着一个布衣青年,身后背着一个包袱,別着一把看似普通的剑,甘罗淡淡的喝了一口凉茶,味道很涩口,不怎么好喝,只喝了一口,甘罗便皱眉吐了吐舌头。
他旁边那桌的青年淡淡的开口道:“东郡荒凉贫困,您身份高贵吃惯了佳酿玉液,这里的粗茶自然无法下咽。”
“嗯?”甘罗偏头看向那个青年,说:“这茶我可是咽下去了的。”
那人背对着他,又继续说:“大人远道而来,难道只为喝这一口粗茶?”甘罗忽然站起来走过去,一只脚踏在板凳上,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说:“你话很多,想管我的闲事。”
青年淡淡的端起桌上的凉茶递给甘罗,说:“大人请喝茶,小人的这一碗茶可能略微不同,或许更合大人口味。”青年转过头来看着甘罗。
甘罗看到这张脸略微一愣,脱口而出:“韩信?!”
韩信站起来向甘罗行礼,道:“上卿大人,别来无恙。”
甘罗把自己的脚和手都收了回来,看着韩信,问:“你怎么在这里?”
韩信淡淡一笑,说:“小人现在在农家共工堂办事。”甘罗也轻笑道:“当年一别,没想到会在东郡再见面。”
“虽是如此,但韩信已经早已猜到大人会到东郡,所以提前到了农家为大人打探情况。”闻言,甘罗眉头一挑,问:“你会在农家共工堂是因为我?那你知道我这次来东郡所为何事?”
“这里不适合说话,不如大人随我来。”韩信说道。
“呵。”甘罗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那我们走吧。”韩信嘴角略微上扬,领着甘罗离开了那个小茶棚。
甘罗和韩信二人走进了一个小巷子,甘罗跟在身后,说:“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韩信转身看向甘罗,淡淡的说:“东郡很快就要乱了,这就是大人来这里的目的。”
“韩信,你很聪明,可为何你还是这般碌碌无为。”甘罗打量着韩信的这一身行头,韩信轻轻一笑,说:“我的确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知上卿大人可否收留。”
闻言,甘罗眉头一挑,说:“你想替我办事?”韩信以后可是会为刘邦效力,当日帮他也只是想为以后行个方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想加入他的麾下。
甘罗手下的人很少,也只有天泽他们四人,不过人数在于精不在于多,他也没兴趣去弄什么想罗网,影密卫那种庞大的组织。
“当日在咸阳,上卿大人人对韩信有恩,愿报之。”韩信说道。
“呵呵。”甘罗忽然笑了,说:“可不要后悔哦。”
117.权力角逐
扶苏在海月小筑遇刺的事惊险非常。
墨家藏身之地,张良站在木桥上,说:“这次扶苏遇刺,实在让人心惊,影密卫已展开调查,近段时间,各位要小心行事。”
“哦?张良先生此话何意?”盗跖问道。
张良十分凝重地说:“因为,我们这次的对手是章邯。”
“这个章邯到底是什么来头?”大铁锤见张良表情如此凝重不禁问道。
盖聂淡淡的说:“章邯,是近年来继蒙恬之后,又一个备受器重的年轻将领,与蒙恬的显赫家世不同,他出生神秘,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由他所率领的影密卫是嬴政的贴身侍卫队,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却有杀生之权,直接接受嬴政的指令,来去自如,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们的全貌。”
高渐离沉思了许久,问:“这次刺杀扶苏的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其他反秦势力?”
张良否决了高渐离的猜想,说:“如果在桑海还有其他势力,且具备这样的行动实力,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
盖聂淡淡的说:“而且扶苏虽然贵为皇长子,却并无实权,但与主张实施铁腕统治的李斯相比,他倒是一贯主张修养民生,以怀柔安抚六国遗民。”
卫庄冷冷的说:“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到底只有两个字――利益。”
高渐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这,是流沙的思考方式吧。”
张良也比较赞同卫庄的说法,说:“不妨想一想,如果扶苏死了,谁将是最大的获益者?”
白凤轻步站在木栏上,玩弄着手中的羽毛,说:“现场影密卫曾经将四名刺客活捉,但是那名假扮李斯的杀手逃离后,那些刺客全部都死于非命,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在章邯面前同时杀死四个人。”
卫庄冷冷的说:“除非,动手的不止一个!”
白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如果把章邯排除在外,剩下唯一有实力,也有时间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六剑奴。”
“六剑奴?!罗网!”高渐离等人惊呼,一脸的不可置信。
“杀人灭口。”卫庄一下子就道出了六剑奴的目的。
逍遥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猜测道:“难道是,帝国内部权力角逐?”
张良对逍遥子的猜测也表示赞同,说:“公子扶苏乃嬴政嫡长子,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盖先生想必对帝国内部诸事更清楚。”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盖聂。
盖聂淡淡的说:“十八世子胡亥机敏过人,不在扶苏之下,在咸阳城,我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他深得嬴政喜爱,此子看似天真浪漫,但眼中颇有城府,让人有一种其心难测的森冷感觉,而罗网赵高与胡亥关系颇为密切。”
张良低头沉思,说:“此事非常蹊跷。”
“怎么了?”
盖聂冷淡的说:“如果是罗网出手刺杀扶苏,绝无失败的可能。”
“本次刺杀以失败告终,他们的目的难道是……?”张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诸位告辞,我先回小圣贤庄。”说完便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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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虽然远在东郡,但对于桑海发生的事早已了如指掌,扶苏遇刺的事自然已经得知。
在一间小客栈里,甘罗下棋消遣,韩信站在他身旁,问:“此次长公子遇刺一事,不知上卿大人如何看待这次的刺杀事件?”
甘罗漫不经心的说:“该怎么看,就怎么看,想必你的心里也是清楚的。”
韩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甘罗面前的棋盘,上面的黑白棋子错综复杂。
过了半晌,甘罗在棋盘上落下一颗棋子,淡淡说:“有这么周密的计划,想必刺杀扶苏的那个组织一定不简单,但刺杀计划却以失败告终,由此可见,幕后之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扶苏,而是另有所图,扶苏贵为皇长子,虽并无实权,但却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既然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那一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韩信若有所思的看着甘罗,琉璃接下韩信的话,说:“这是一场帝国内部的权力角逐!”
“那上卿大人可有怀疑对象?”韩信问道。
甘罗并没有回答韩信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眼中划过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118.乐舞于庭
次日
小圣贤庄门前,所有儒家弟子都整齐的站着,小圣贤庄及沿路都布满比李斯来时,更多,更严密的秦军,影密卫,就连农家的胜七,也在小圣贤庄门前守候。让人不由得疑惑,这次来的究竟是谁?就连德高望重的荀子先生和三位当家都要出来亲自迎接。
一个秦军骑马奔来,大声说:“公子已在一里!”然后又掉头离开。
不久,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而六剑奴霸气的走在马车的前面,两侧分别走着一列秦军,是如此的庄重,华贵。
荀况,伏念,张良,颜路四人走上前,马车渐渐停下,李斯从里面下来,见到荀况赶紧过去,说:“老师,你也来了。”
而荀况不给李斯毫脸色,眼睛向上望,不去看李斯,说:“这次公子到访,李大人又多费心了。”
“李斯在野为儒家弟子,诸位都是我的同门师友,在朝为百官之长,普天之下莫为王臣,尽心,只是本分。”李斯画中另有深意,似乎别有暗示。
一旁的伏念也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李大人只顾叙旧,也不为下官引见引见。”响起一道声音,赵高走过来,众人的视线也都转向赵高。
赵高礼貌的说:“荀况先生和齐鲁三杰,名满天下,赵高早有渴慕之心。”
伏念也向赵高微微弯下腰,表示谦虚地说:“中车府令过誉了,小圣贤庄都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那些虚名不过是世人误传罢了。”
赵高笑了笑,说:“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伏念先生是儒家掌门,想不到还深得道家真义啊。”
赵高话中有话,别有深意的看着伏念。
伏念微微皱眉,他何尝听不出赵高话中的深意,气氛一度变得沉重古怪。
“张三先生!人家在这儿呢!”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张良听到这声音,身体微微一颤,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公孙玲珑的身影。
颜路也闻声望去,不过,注意到的却是公孙玲珑身旁的楚南公,对他礼貌的笑了笑。
公孙玲珑看到张良心里就那个鸡冻啊!眼中桃花朵朵。
楚南公杵着拐杖,对公孙玲珑说:“他现在没空理你。”
公孙玲珑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张三先生害羞了呢。”
“张良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身影,一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张良看着走过来的女子,略微一愣,‘焰灵姬!?她竟也来了桑海,在甘罗离开韩国时便是知道天泽等人被他带走了,那么那位帝国上卿是否也来到了这桑海?’
赵高侧身,焰灵姬便走了过来,淡淡的说:“你还是如往日一般,也不必想了,上卿大人未曾到桑海,不过,他会在下一步棋等你们。”
焰灵姬的这一番话在张良的心中激起了一阵波纹,‘下一步棋?’张良心中虽然惊讶,但表面依旧面不改色,温润的说:“没想到今日也能见到故人。”
这时,一个秦军疾步走过来,单膝跪下,大声说:“公子殿下已在山麓,迎驾!”
不久,一队秦军浩荡走来,整齐的步伐里听不到一点杂音。
“公子殿下驾到!”
车辇渐渐停下,所有人都单膝跪下,张良看着眼前华贵的车辇,迟疑了一秒,也跪了下去。
两个宦官在两侧拉开车帘,车辇里的扶苏缓缓睁开双眼,从马车里慢慢走下来,走向伏念等人。
伏念低下头恭敬的说:“小圣贤庄掌门伏念,恭迎公子殿下大驾。”眼睛始终不敢去直视扶苏,这是对于身为王子的扶苏的一种尊重。
扶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伏念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公子屈尊垂爱,伏念不敢。”说完之后,为扶苏介绍身边的荀况,说:“这位是我的师叔,荀况先生。”
“荀况恭迎公子。”荀况恭敬的说道。
扶苏的目光转向荀况,目光变得柔和,温和的说:“荀况先生年高德望,不必拘泥虚礼,诸位都平身吧。”
“谢公子体恤之情。”荀况说道。
所有人都站起来,扶苏微微转头问李斯,“相国大人,那位贵宾还未到吗?”
李斯恭敬的回答道:“其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既然答应要来,就一定会到。”
张良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不免有些疑虑。
什么人应公子之请,都敢如此无礼,而扶苏居然也毫不介意,此人是个变数,看来,今天的事,远比设想中要更加复杂。
扶苏向小圣贤庄的大门走去,众人也都跟在他身后。
“礼!”
门口两侧占着的弟子手持一根有着长长羽毛的鞭子,双手缓缓向上升,然后再弯下腰,低头行礼,动作连贯,整齐,每个弟子神情严肃。
楚南公边走边小声的说:“这是代表最高礼仪的八佾之舞。”
公孙玲珑疑惑的问:“既然是八佾,为什么只有六列?”
“佾,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八佾只是统称而已,一般公子只能享受诸侯的待遇。
119.故人再见
小圣贤庄在迎驾公子扶苏,进行着以剑论道,张良尽量的拖延着时间,而另一边,盖聂、卫庄、盗跖、庖丁四人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终于成功逃出噬牙狱,最终墨家统领班大师驾驶机关玄武前来接应众人,负伤的章邯被迫逃回。
机关玄武浮出水面,他们快靠岸了,庖丁大大咧咧的坐在机关玄武的壳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说:“终于逃出来了!”他真是太想念这外面的阳光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卫庄冷冷的说道,手中紧握鲨齿,“什么意思?”庖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他们的前方的岸边出现一团黑雾,当黑雾消散,随之出现的是一个诡异的男子,那男子周围环绕着黑气,深蓝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扬起,血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所有人,腰间及面部的蛇纹,透着一股骇人的冷血暴力,背后有着六根蛇头骨装锁链。
“天泽?”盖聂微微皱起眉,他可以感觉到天泽身上危险的气息,将近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要是之前倒可以与之一搏,可是他和小庄为了救出庖丁,与章邯,六剑奴交手负伤,再对上天泽怕会是一场苦战。
“鬼谷纵横的两位,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联手。”天泽淡淡的说道。
盗跖站到班大师身旁,问:“这人是谁啊?”
班大师还未开口,盖聂就先替他回答了,“昔日的百越太子天泽,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呵。”卫庄冷笑一声,说:“真正难缠的,是他的主子。”
卫庄冷冷的盯着天泽,已经做出来战斗的准备,虽然他有伤在身,但也可奋力一博!
天泽的蛇头骨装锁链在空中摇晃,随时可以向他们发动攻击。
“喂喂,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杀气这么重,我们来可不是相互厮杀的。”天空中忽然飘下几片黑色的羽毛,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的从他们上空闪过,速度快得就只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
墨鸦轻盈的落到会面的一块小岩石上,嘴角勾着邪魅的笑,看着卫庄等人。
“墨鸦,你没有死?”卫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当年墨鸦不是为了掩护白凤和弄玉逃走死在姬无夜手中了吗?
墨鸦邪魅的笑着,说:“当年我的是确死了,不过我却得到了新生。”
卫庄冷冷的说:“你的新生,就是成为甘罗手下的的一条狗。”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对此墨鸦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说:“成为上卿大人的狗,或许要比姬无夜手中的蝼蚁要好的多。”
“看来,你很满意你现在的的主人。”卫庄不屑的看着墨鸦。
“呃,我怎么觉得他们说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呢?”庖丁一脸蒙圈的挠了挠后脑勺,盗跖过去搭上庖丁的肩膀,说:“其实,我也没怎么听懂。”
“他们二人,应该都与流沙颇有渊源,不过,最让我在意的却是一个他们提到的一个名字。”班大师说道。
“什么名字?”庖丁和盗跖都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显然都没怎么注意听他们的谈话。
班大师凝重的念出一个名字:“甘罗!”
闻言,盗跖和庖丁都互相看了一眼,盗跖收回搭在庖丁肩上的那只手,说:“帝国少年上卿甘罗?”甘罗的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陌生,不过对这个名字的主人的了解却并不多,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几乎没有在外界的视野出现过,但他的名字却在七国盛传,虽然年少,却是嬴政最为信赖的人。
“不知二位前来,可是受了上卿大人之命。”盖聂礼貌的问道,这两个人都只为甘罗办事,不会替章邯来追击他们。
“呵。”没有看向盖聂,说:“来做一笔交易。”
“交易?”盖聂微微皱眉,说:“不知上卿大人想要什么?”
墨鸦淡淡的说:“听闻墨家医仙端木蓉师承医圣端念,上卿大人想让她帮忙医治一个人。”
“什么人?”班大师问道。
“这是上卿大人的要求,至于救谁,我也不知道。”墨鸦说道。
提到端木蓉,盗跖就变得格外的认真,说:“可是现在蓉儿还昏迷不醒,怕是帮不了你的那位上卿。”
“呵呵。”墨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没关系,上卿大人说了,医仙端木蓉很快就会醒了。”
“你说什么!”盗跖情绪一激动,险些冲过去问个明白,幸好班大师及时拉住了他。
“那这笔交易,你们会为我们做什么作为交换?”盖聂淡淡的问道。
墨鸦勾唇一笑,说:“前不久你们墨家的巨子和项氏一族的少主误入了蜃楼,蜃楼危险重重,而我们,可以替你们把他们从危险之中解救出来。”
班大师和盗跖面面相觑,没等他们回答,在岸边的天泽便冷冷的说:“话既然已经传到,就没必要与他们浪费时间。”
“呵,上卿大人还要我传递一句话:各位,我们东郡再见!”说完,墨鸦脚尖一点,大量的黑色羽毛飘起,墨鸦顿时就如一道幻影消失在众人眼前,当所有羽毛都飘落时,天泽也消失了。
120.权力之毒
月黑风高,桑海城外一队车队即将踏上归途。
“将军,您辛苦了。”扶苏礼貌的对章邯说道。
章邯向扶苏作揖,说:“末将诚惶诚恐,望公子在皇帝陛下架前能够为末将多多美言。”
“此次东郡之行,望将军将功补过,我向父皇复命,也会表将军海月小筑之功。”
“谢公子。”
扶苏正要转身离开,章邯忽然叫住了扶苏,“公子,还有一事。”
“嗯?”扶苏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向章邯,章邯恭敬地说:“最近影密卫获得一条在咸阳开始扩散的谣言,事关重大。”
扶苏微皱眉头,不解的问:“什么谣言?”
章邯走到跟前,小声说:“谣言说,公子扶苏,有篡位谋反之心。”
“你说什么?!”扶苏眼瞳扩大,看着章邯,章邯退后一步,过了许久,扶苏又淡淡的说:“权力方寸之间,自古风波不断,无稽之谈,有何可信根据?”
章邯轻声的说:“谣言中提到了,昌平君。”
“住口!”扶苏突然厉声道,打断章邯的话,之后又淡淡的说:“这样的消息,应该密报皇帝陛下。”
章邯恭敬地说:“职责所在,将已经密报皇帝陛下。”
“那又为什么告诉我?”扶苏不解的问道。
“因为海悦小筑!小筑刺杀的阴影可能尚有余波,其间错综复杂。”
“但说无妨。”
章邯解释道:“除了墨家流沙叛逆势力,恐怕帝国内部也有隐患。”
扶苏眼眸微眯,说:“你认为此事与谣言有关?”
章邯微微点头,说:“影密卫蒙皇帝陛下鸿恩,守护帝国社稷,末将的职责不是为了捕风捉影,而是避免帝国陷入奸人阴谋。”
扶苏淡淡的说:“章将军对帝国的忠诚,扶苏明白了……”扶苏垂眸,之后走进车辇,章邯揖手,恭敬地说:“前途漫漫,公子小心。”
扶苏坐在车辇里,心里五味杂陈,车辇与桑海相背而行,踏上了归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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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飞快的驶进咸阳,扶苏一回到咸阳,没有歇息就被嬴政召了去。
大殿之内,嬴政淡淡的问:“此次小圣贤庄之行,你可有何看法?”扶苏低头沉默了半晌,说:“小圣贤庄表现得体,不愧是天下儒宗。”
嬴政看着殿下的扶苏,许久,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说:“法曰: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此乃两大祸源,不得不察。”
扶苏低下头,说:“儿臣明白,罗网依然在桑海保持监视,只是……”
“你认为不妥?”嬴政问道。
扶苏犹豫了一会儿,说:“罗网乃帝国凶器,杀性甚重,只怕,与原本的安抚怀柔之意相悖。”
闻言,嬴政冷冷的说:“凶器?头悬利器,也许会让他们更清醒些,伏念,是否还能在桑海之滨,居天下儒宗之名,恐怕只在一线之间。”
“是,父皇。”扶苏从来都不敢忤逆嬴政。
“最近,我听说了一个流言。”嬴政淡淡的说道。
闻言,扶苏大惊,心里直冒冷汗,看到扶苏的反应,嬴政微眯眼睛,说:“你已经知道了?”
扶苏吓得赶紧跪下,脸色苍白的说:“儿臣确有耳闻,却不知如何辩白”。
嬴政淡淡地说:“你辩不清楚的……你知道白起吗?”
扶苏点了点头,说:“秦国第一名将,号称人屠,后居功自傲,意图谋反,不成,畏罪服毒自尽。”
嬴政握着腰间天问的剑柄,说:“没错,这是史官的记录,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在自杀前,白起曾经与昭襄先王有过一次对话,白起问: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过谋反。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扶苏在下面听得心惊胆战,身体微微颤抖。
嬴政淡淡地看着扶苏,说:“你作为朕的长子,这样的罪,从你出生的第一天起就已经背负在身上了,身在帝王之苑,这是与生俱来的罪,朕很清楚,事实证明,先王的决定也许是一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做出决定前,真的明白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呢?”
两行清泪从扶苏的眼眶流出,眼里带满了委屈与无辜,嬴政继续说:“权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或许,毒药已经开始扩散,你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扶苏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父皇明鉴,儿臣感恩。”
嬴政淡淡的说:“平身吧……你旅途劳顿,先下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春日大祭,用心准备吧!”
“多谢父皇。”扶苏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嬴政看着扶苏离去的背影,说:“这一次,千万不要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