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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生墨白     逆天狂王传l前传txt下载     逆天狂王传l前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命逃黑森林

    这奇异的地方,不知怎么,竟给人一种将时光留住,停滞不前的怪异感觉。

    在这里,彷彿一切都是静谧而庄严的。

    火光熊熊,将火焰前方那娇小身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背后,一个黑影缓缓走了上来,在这道娇小身影后一丈处停下,低声而恭敬地道:“巫女娘娘。”

    坐在火焰前边的那个身影微微一动,似是突然惊醒,随即便听一道冰冷声音传来:“大巫师,怎么样了?”

    黑影,就是当今南疆巫族大巫师,只听他恭恭敬敬地道:“巫女娘娘,您的旨意我已经吩咐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不杀鸡儆猴,以立我族威严……”

    巫女闻言秀眉一皱,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只听她轻声的话语却暗藏玄机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这样了。”

    黑影微微皱眉,对这个回答似有些不满,不过突然想到什么,随即应了一声是,便恭恭敬敬的离开了。

    丝~似是心口那股噬心的痛苦又传遍全身,浪天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缓缓睁开了一双疲倦的眼眸,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口中便传来丝~的一声痛呼。

    强忍下这股剧痛,微微转头环视一圈,周围不见天日的昏暗,彼此纠缠的高大黑色树木到处皆是。森林中随处可见的人兽残骨,还有那森森白骨间闪动的磷光,这些都是如今浪天涯所面对的一切。

    自己隐约记得,被下了蛊,然后丢进了十万大山,看来老天对自己还真是不薄。

    在这个神秘阴森的世界,浪天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在跋涉过两重险峻山脉之后,进入到了一片广大的黑森林中,而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个场景。

    之前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然走着走着晕倒了,或许是体力的消耗,如今的他显然连一个普通樵夫都比不上了。

    这是他第二次醒过来,在这个黑森林中的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天了。

    前方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像是凝固一般静止不动,浪天涯苍白的脸上,不禁也有些淡淡的焦灼。他走动一步间,脚下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向下看去,一颗白森森的人骨头颅头骨,在地面上滚动到一旁,也不知道他究竟死在这里多少岁月了?

    不能出去,三天前他就发现两个巫人守在那儿,这南疆巫蛊如此厉害,出去死路一条。

    如此也只能深入这大山之中,或许有机缘自己能活的下来也说不定。

    尽管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浪天涯仍然没有料到这里竟是如此的诡异和险恶,到处都是剧毒的瘴气不说,稍不小心就可能死于非命。

    一路之上,他着实遇到了不少闻所未闻的猛兽。说是猛兽,其实也不妥当,这些东西自己浪迹天涯也不曾见过,或许只有南疆这十万大山才独有吧。

    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随便挥手就能杀它们个片甲不留,可如今,形势逼人,他一个连普通樵夫都不及的病弱之躯又能如何?

    还不是该躲的躲、该避的避。无奈,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脑子不灵光的追了他跑了老远,不过多年纵横江湖经验,纵使病弱之躯,也被他险险避过了。

    不过接下来他却碰见一只似熊非熊的怪物,硬生生追了他三天三夜,好像自己抢了它的蜂蜜没给灵石似的。

    说来也奇怪,期间无论他如何隐匿身形都会被那感觉敏锐之极、外加嗅觉灵敏的怪物给找到。

    这一路上之上,不仅要想法子甩掉那只怪物,而且还要担心四周无处不在的瘴气,着实令他每日每夜提心吊胆,一刻都不敢放松。

    说起来以前道行颇深,三日不休对他来说,感觉也没什么。但如今拖着这副病入膏肓之躯,竟然困倦之意如此明显,这要是再拖下去,自己还没被那熊怪追上,早已累死。

    三天下来了,自己相对于有些优势的速度在阵阵困意袭来后自然慢下来了。可反观那只熊怪速度竟然未减一毫,反而隐隐有愈来愈快之感。

    如此怪物,浪天涯只差破口大骂了。

    黑森林中闪烁的磷火,像是黑暗中明灭不定的幽光,又似冥冥中沉默的眼眸,注视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

    忽地,黑暗中一声咆哮,一只熊怪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扑向靠在树边眼冒金星的浪天涯。似是猛然惊醒,浪天涯下意识的扑在了地上。

    头顶,一只黑影扑过,落在了远处,注视着浪天涯。

    “马勒戈巴子,能不能让老子好好休息一会儿,啊!”似是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浪天涯终于破口大骂。

    自己又没怎么的,这熊怪硬是追着自己跑了三天三夜,浪天涯心中很是不爽。

    注视着浪天涯,那熊怪兀的抬起两只前爪,站直身躯,熊爪摸了摸后脑勺,似是不明白浪天涯在说什么。

    不过前爪缓缓伸了出来,指了指浪天涯,随即又放下。浪天涯看着这怪异动作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向脚下望去。

    没什么啊!浪天涯疑惑一声,微微侧头间,竟发现自己那被麻衣粗布缠绕的后腿上扎了一个枝头。枝头之上分叉出,显然长着一枚颜色鲜艳的红色果实,细小果实之上,被一股浓郁灵气所环绕。

    “尼玛!”一瞬间,浪天涯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这只熊怪要追自己,明白为什么自己躲藏在哪都会被找到。

    轻轻拔出扎在麻衣粗布之上的枝头,对面熊怪显然嘶吼间激动不已,丢给熊怪,浪天涯终于压制不住怒火,大吼道:“滚,滚,滚,给老子滚……”

    “吼吼~”对面熊怪捡起枝头,似要转身离去,不过猛然回头冲浪天涯吼了几声,随即一跃间便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这吼声听起来不似之前那般暴怒,反而有些许感激之意。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狂风遭灭门,青云一夜崛起!

    逃出黑森林的浪天涯,待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喘着粗气的他,脸色却更是为之一变。

    他所处身之地,赫然是一个悬崖,只是黑森林裸露在外的一块巨大岩石。在岩石之下,黑雾飘荡,天际光亮照过,仿佛有奇异的彩光流动。

    浪天涯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些彩色云雾正是有毒的瘴气,人中立死。

    而此刻,他背后的黑森林之中,自刚才他一怒之下连吼三声滚后,一瞬间,原本寂静的黑森林中顿时有无数怪物的吼叫声音渐渐传了出来,似从沉睡中醒过来一般。

    如今更是听着这些吼声逐渐逼了过来,就在他的身后再度响起。

    浪天涯苍白到有些吓人的脸色为之一变,只是他还没有所动作,浑身便传来阵阵无力感。

    急忙回身,却只觉得整个头颅嗡的一声轰鸣,几乎站立不住,连身子也摇晃了几下。

    这些天以来,他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的歇息,这几天更是被那笨熊怪连追了三天三夜,纵是他功底深厚,恐也难以支持。

    如今更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为此不由得自心中流过一股绝望,心中喊到:难道老夫今日便要葬送这一众妖兽之口?

    只是下一刻,他突然发现,那些怪物虽然还在跳跃还在嘶吼,甚至站在他的位置,隐约还可以看到有怪兽在黑暗的森林扑腾跳跃,愤怒之极。但不知为什么,那些怪兽竟然一只都没有走出这片黑森林来。

    也许,它们原本是不存在这个世间的异物,所以只能在那片诡异的森林中生活吧……

    这个发现,让浪天涯终于松了一口气,而且在光亮之下,那些黑色的妖树似乎也凝固了一般,再也没有对他有什么攻击动作。

    殊不知就在刚才,这些妖树像活了一般,差点没把自己给活活勒死。

    站在岩石之上,感觉到身后悬崖间吹来了带着阴气的山风,浪天涯浑身一软,终于是可以休息了。

    穿过黑森林,再翻过七座险恶山脉,就是一座终年黑气环绕,阴风呼啸的黑山。

    而在这座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一棵草的高山之下,赫然有一个大洞,洞口高三丈,宽丈五,终年不停地有阴风从中呼啸而出,更夹杂着尖锐异响。仿佛是下面埋藏着许多久远尸骸,阵阵阴气在永不停歇地咆哮着。

    洞口正中,浪天涯憔悴的身影一步三晃的缓缓逼近,他实在是走不动,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好好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以至于弥补这几天快要油尽灯枯的体力。

    终于,他走进了洞内,缓缓深入,似是走的断片了还是怎么的,浪天涯只感觉自己一步踏空,接着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向下坠入……

    中土,原本的北岛第一门派——狂风门,就这么在世人眼中消声隐迹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甚至有可能被这几年兴盛起来的青云门给灭门了也说不定。

    只是就连五行门这个不曾与外人为敌的小门派也遭人灭派,手段残忍倒像极了传说中的妖魔。

    或许世人不知,五行门两个火系一脉弟子那天正好不在门中,倒是险险避开了这一难,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两人回来望着一片狼藉的门派,暗暗发誓必要重兴门派,为此两人从此犹如侠义之人浪迹天涯。

    终,遇贵人相助,倒也有一番作为。

    只是青云门中,青叶接任青云掌门,其师傅无方子出外云游,不再理门中琐事。

    听说青叶自掌权,加之他从那本无名古卷上领会所得,一时间竟有神鬼不测之威。原本隐隐没落的青云竟一时间隐隐有成为正道领袖之首的趋势。

    南疆,巫族,与白天不同,此时此刻南疆的夜空之中,乌云渐渐散开,虽然依旧,但从缝隙之中,却是悄悄的露出了一丝月光。

    月光清辉,如霜如雪,幽幽然洒了下来,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身为巫族如此地位的巫女,却忍不住夜夜踏上这石台,遥望这清冷月光。

    悠悠尘世,众生俱都沉睡,四野静无人声,只有不知名的山缝荒野,传来低低的虫鸣声,声声凄切。

    黑暗笼罩大地。

    昂首远眺,千里万里,夜空深沉。却有一丝皎洁的月光透过那深沉的乌云洒在石台。

    南疆这般凄凉孤寂的夜色下,忽然间,往事如潮,泛上心间。

    一袭看去似有鹅毛密布、栩栩如生的白衣之上竟有那普通灰色的粗布格麻衣斜斜披着,令人看了有说不出的不舒服感。

    她就这样俏生生站立在夜色里,月光散落间,尽显得那么神圣、高贵,那么的可望不可即。

    她的身姿是婉约而修长的,纵然有不合体的粗布格麻衣也依然难遮盖她那美好的身材。

    披在身上御寒的粗布格麻衣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宽大,披在身上,系上衣襟,却依旧遮不住缝隙间裸露出的淡淡白衣。

    在这样的夜色里,她仿佛那般孤寂,那般寂寞。

    她的唇是柔的,她的眼是媚的,她的鼻是巧的,她的眉是婉约的。

    她的容貌,像是要经历冰凉月光的清洗,如此动人心魄。又似寒冰中那点点温柔,似要将人陶醉。纵是冷若冰霜,却更加值得人去珍惜、爱护。

    曾几何时,她在这红尘翻滚的波涛中,随波飘荡。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到他,哪怕远远望上一眼,知晓他还在这尘世中,也就够了!

    一阵微风吹过,那束凄凉月光下,她不觉,泪已流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巫妖大战碎洪荒

    不知过了多久,浪天涯这才醒了过来,体力虽然恢复了八九,可这浑身痛的厉害。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从上面跌下来给磕着了,总之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扶着身边类似石壁的物体勉强站起身来。

    四周显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不过浪天涯却不同。虽有神识探路,可如今却不能长时间用,不知是因为阴风不断自前面吹来,还是怎么的,身体却是冰冷得很。

    无奈之下,浪天涯只能忍着噬心之痛,祭出丹田金珠,金珠一到浪天涯手中便化为一根短棒。

    兀的,一股地狱火自其上燃了起来。

    温度之高,比起当日地底熔浆时更胜一筹。

    这火光一亮,周身阴气显然被驱逐不少,冰冷的身躯也恢复了一丝温度。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浪天涯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添几分苍白。

    努力的喘了几口气,浪天涯已是借着火光看清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漆黑的通道。

    这通道三人宽,二人来高,不知通向何处,幽远深邃之极,似有些好奇,浪天涯扶着石壁顺着通道缓缓走下去吧。

    一步一步的走着,浪天涯似有些坚持不住,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边,眼看短棒上扑闪的火苗越来越暗,浪天涯微微有些心急。

    这十万大山的地底怎么会有这么长的通道,很是怪异,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尽头。

    若是这火苗一灭,周边阴气定会第一时间渗入体内,病弱之躯加上阴气入体,那时候自己必死无疑。

    终于,在浪天涯最后一点灵气维持手中短棒火苗的一瞬间,一直都漆黑的前方,忽然亮起了淡淡的白光。

    瞬间,短棒之上的火苗熄灭不见,顿时周围阴气围绕浪天涯盘旋不已,浪天涯当即一个哆嗦,一步三晃的向前走了几步。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竟是一道巨大的似石非玉之门,那门不知是何物所制,晶莹无比,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在门前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大巫之墓。”

    这字即不像简体、也不像繁体字,弯弯绕绕的,倒像极了人类最初的文字,不知为何,他浪天涯居然看得懂。

    大巫之墓?嗯!难不成是巫族历代安息之地?

    浪天涯一时没搞懂,不过看样子是到了一个墓地来,且先进去看一看,浪天涯想着随手便向那晶莹的大门推去。

    结果门没推开,浪天涯的身影却穿过那晶莹的大门,跌入到大巫之墓中。

    大巫之墓内,浪天涯勉强稳住栽向地面的身影,抬头望去,在这块极大的墓穴当中,不知立了多少石碑,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墓碑。

    那些墓碑,或大或小,或高或矮,颜色也各不相同。

    “大巫火神祝融之墓。”浪天涯远远的就看到一块通红的墓碑,那墓碑极高大,祝融!这名字浪天涯倒挺熟悉,听说是上古时代厉害之极的大神。

    天下火焰,他都可以操控,这样的大神,居然陨落在这里?

    浪天涯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他反过来想,若这等大神如今还尚存于世,那就不正常了。

    而在一旁,还有着其它的墓碑,浪天涯一时看得一愣一愣的。

    如此大的事情一下子涌入他的脑海,浪天涯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大巫水神共工之墓”

    “大巫星神夸父之墓”

    “大巫帝江之墓”

    “大巫后土之墓”

    ……

    一座又一座的石碑屹立在大巫之墓中,静静的立着,有着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浪天涯看着,心中好奇着,到底在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么多大巫不明不白陨落此地。

    上古时期,这些大巫据说都是可以劈山裂海的霸道存在,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死在这里的。

    浪天涯的目光缓缓从石碑之上,一个一个扫过,顺着找,大巫女魃,大巫刑天……

    如此庞大的墓穴,大的给人一种感觉像是古代大殿一般,其中有些石碑上的名字他是听过的,而有些则是没有听过的,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尽头处立着一张漆黑的石碑,石碑上面刻着不少文字,浪天涯看过去,这些古老文字像活了一般,纷纷倒述起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上古时代,盘古涅磐,清气上升而成三清,是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浊气下沉,集天地混沌五行成灵,是为上古巫族一派。

    上古天地由两大势力掌控,一股便是这巫族一脉,巫族十二祖巫,外界也称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填山移海、改天换地。

    而另一股势力便是由混沌虚空诞生而来的妖族一脉,天地初开不久之后,两族为抢夺这方天地私下争斗不少。

    相对来说妖族相比由盘古精血化成的巫族数量众多,后者是盘古后裔,两族都想成为天地主角,所以时有纠纷。

    后来妖族寻得天界,帝俊与东皇太一两兄弟更是自封天帝,于是两族矛盾更甚,甚至多次发生大战。

    后来,道祖鸿钧出面,巫妖二族尚不能开战,故发下“妖族掌天,巫族掌地”的命令,至此两族虽时有摩擦,但并未发生大战。

    至女娲造人之后,时机成熟,巫妖二族大势已去,鸿钧便不再限制两族,甚至对自己座下的六名弟子,也就是唯一的六名天道圣人说杀劫将至,巫妖大战在所难免。

    于是乎,六大圣人除女娲外各自算计。

    在圣人的算计与有心人的挑拨下,妖族帝俊之子,即妖族十大太子——十大金乌,从他们的出生地——太阳星(盘古的眼睛所化)上飞到人间。

    大地顿时一片哀号,而作为大地之主的巫族更是损失惨重,于是先有大巫夸父怒而逐日,却身死,后有大巫大羿弯弓射日,射下妖族九名太子。

    巫族原本人数稀少,大巫更是少之又少,此次妖族十大太子击杀夸父,使得巫族全族震怒,而妖族太子十去其九,妖族更是气愤非常,于是乎,巫妖大战拉开帷幕。

    原本巫族十二祖巫可合体召唤盘古真身,实力莫说是杀妖族二帝这两名只有准圣实力的大神通者,就算是圣人,也能让他失掉面皮(圣人乃万劫不灭之体,杀不了)。

    但此术不能轻易使用,可一经使用巫族必胜,巫妖大战不能达到两败俱伤的情况。

    然而,十二祖巫中的后土,在巫妖大战的关键时刻突然心有所悟,然后以身化六道轮回,从此地府建立,而魂魄也得以轮回。

    巫族少了一祖巫便不能召唤盘古真身,虽然巫族有十一名准圣级别的人物,但却只能和亲自主持以洛书河图为阵眼的周天星斗大阵的帝俊与拥有东皇钟的东皇太一打个平手。

    最后,二族损失惨重,妖族二帝及十二祖巫具身死(巫族失去了身体便死了,所以后土身化六道也就死了),两族再也不能和有圣人扶持的人族争夺天地主角。

    老实说,不管巫妖大战还是封神之战,都不是一个原始天尊或是老子能挑起来的。即使是合道的道祖鸿钧也没这个资格,只能说是劫数如此,天道要人族为天地主角,谁也无法改变,就算是代表天道的鸿钧也无法改变。

    那一场大战,直打得惊天动地,到了最后,巫族也基本算彻底的毁灭。

    而妖族也好不到哪儿去,元气大伤,因此这后面才有了所谓的人族兴起,然后依次发展。

    巫妖大战碎洪荒,便是此战的名字。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步之差千古恨

    浪天涯看得瞠目结舌,传言,巫族专修肉身,为此肉身强悍,想必千年不腐,万万年不化,也是极为有可能。

    上古十二巫族更是强横的一批,若是自己能随便领悟哪个祖巫的一点皮毛,想必在这方世界,也是无敌的存在。

    纵是修为弱点,关键时候也可借肉身强悍扭转胜局,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儿,浪天涯重新开始打量着这大巫之墓。

    既来之,则安之!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出去,就算出去又能怎样?凭如今病入膏肓的这副躯体,什么都做不了。

    大巫祝融的,根本动不了,弄不开。

    大巫共工的,也动不了,同样弄不开。

    大巫刑天的,也动不了,还是弄不开。

    ……

    浪天涯一一试过去,肯本打不开,倒是像使了某种巫术,纹丝未动。

    等等!浪天涯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兀的盘腿而坐,口中楠楠琢磨道。

    “大巫星神夸父,不动如山……”

    “大巫雷神强良,动如雷霆……”

    “大巫火神祝融,八荒玄火,万火之精……”

    “大巫木神句芒,神木复燃,万木之精……”

    “大巫风伯飞廉,御风之术……”

    “大巫水神共工,九幽弱水……”

    “大巫战神刑天,杀戮之道……”

    “大巫土神后土,九幽阴灵……”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九天玄雷,以意引之——御雷真诀。”

    “八荒玄火,神木复燃。九天冰煞,气封万里——玄火煞冰决。”

    “周天微流,以意感之。悟风犹疾,如风如速——御风决。”

    “残魂出体,九魂归来。黄泉九幽,招魂乃引!三魂七魄,聚灵为神。合神搜灵,是为一体!魂魄已成,众灵归位。灵神入体,九幽至阴!——招魂术。”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吾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血咒。”

    小半个月眨眼过去,想不到自己一番顿悟,竟然根据一众大巫生前所擅长巫术,摸索出了新的巫术法决。

    不过最后两个根据轮回大道所参悟的咒术乃是逆天之举,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尤其最后一个血咒,更是一命换一命之为。

    殊不知浪天涯根本没算过,千年之后,这血咒落到了魔教。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唯一能做的便是危急时刻瞬间拥有强大的力量,不过在此之后便会一命呜呼。

    最多也就能一命换一命罢了,为此,世人便称此咒为痴情咒,多为痴情女子为心爱男子所用。

    “不动如山……”浪天涯不知何时忽然站起,欲要练习他所悟之术:“动如雷霆……”

    似是与之前没什么区别,甚至连传说中的动如雷霆之势也没有,不过浪天涯不为所动,意念似是要深入九天之外,妄图以意念引来天雷:“九天玄雷,以意引之……”

    一秒,两秒……扑通,扑通,周围安静的基础上,似是太过紧张,浪天涯听着隐隐有些加速的心跳,耐心等候着。

    “咔嚓!”似是有一众大巫亡灵相助,这天雷的确是被浪天涯以意念成功引下来了。

    可刚才浪天涯太过紧张,这意念不由得断了。

    如今引到半空的天雷兀的失去了指引,顿时无数电弧汇聚于一起,缓缓向着浪天涯头顶的山峰狠狠劈了下去。

    “滋滋~”猛然间,似是有一股狂暴能量缓缓接近,浪天涯虽有心闪躲,可依然来不及了。

    下一秒,他整个身躯猛然被一股狂暴能量撕扯到半空,阵阵强大电弧犹如小蛇般在他的身躯上窜来窜去,瞬间,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晌过后,地面多出一副烧得焦黑的躯体躺在那儿,显然已经没了生机,浪天涯到死也不明白,隔着这么大的一个巨峰,那道雷电到底是怎么劈进来的?

    没过多久,一团白雾从那具焦黑的躯体上缓缓飘起,本来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神界的他此刻绝望了。

    一步之差,终成千古恨!

    那道天雷诡异至极,现在的他终于知道了凡人之躯在天雷下的渺小。

    一击,一击都接不住。

    等等!自己不能放弃,自己还没见到冰雪,不能就这么认输。

    似是想起什么,半空那团白雾飘向一众大巫之墓深处,似是吸收起了这里万年难遇的纯灵阴气。

    他那微微暗淡的灵体失去了元婴的支撑,变得虚弱无比,白雾一亮一暗飘忽间,竟有些不真实。

    不过伴随着他吸入大量纯灵阴气于那团雾气中,白雾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飘忽不定、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如今竟缓缓转换为黑雾,仔细看起来倒有几分光泽,显然是好了不少。

    接连几日,浪天涯皆飘忽在这里吸收这些纯灵阴气,周身的黑雾也再次发生了改变,显出如今有些不真切的狼形形体。

    终于到了晚上,这接连几天,浪天涯的灵体也只有晚上才能出来。

    只是这一天,他化身黑雾离开了十万大山,灵体缓缓接近巫族,如此深夜自然没有巫人看得到,加上他本就是灵体,这等情况下要是还被人给逮住,那他也就没办法了。

    缓缓接近祭坛,浪天涯有些颤抖的黑影除了狂喜便是激动,一想到立马就能见到巫女。

    到时候,自己可要好好问问她把冰雪藏哪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雄伟高大中自带有一丝粗犷古拙的祭坛之前,那个平台,看似有些简陋却平坦的平台之上,兀的多出一团黑雾,如此漆黑夜色中,竟好似与周围融为一体一般。

    而这个平台后头,便是自己此次欲潜入的祭坛所在。

    两根巨大的石柱,高高竖立在祭坛前面,一眼望去,怕有十丈之高。

    黑雾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这,纵使身在夜色中,不过仍感觉四周的光线暗了不少,就连周围的气温似乎也比外面低了许多。

    透过宽敞的通道,黑雾不知不觉间已经飘到了祭坛的最深处,也是这个祭坛里最大的空间。

    石门之上,垂挂着猛兽骨骼做成的装饰,周围石壁之上,到处涂抹着鲜红的血液,以此象徵着祭祀祖先的虔诚。

    从黑暗中望去,这里的一切都分外狰狞。

    浪天涯似是不觉,就这么径直飘了进入。

    巨大的石室之中,空空荡荡,只有最里面,仍然燃烧着一团火焰,在阴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映着火焰,隐约间仍可以望见四周有十二个很奇怪的巨大雕像,样子看来比起之前更加狰狞无比,想必都是巫族所信奉的神明。

    黑雾如此想着,不过借着微弱的火焰仔细看去倒像极了大巫之墓内那十二个祖巫。

    而偌大的石室中,却只有她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静静的虔诚在黑暗中,凝望着眼前那一团燃烧的火焰,似是不断回忆着什么……

    火焰映得她脸通红,她却似感觉不到,凝望着火焰的目光还是这么久久不舍得离开,隐隐有泪光闪烁的的眼神似是要对这十二个雕像诉说着什么。

    那一头飘散的黑发被额前一只琉璃月白华胜所束缚,熊熊火焰印着她微红的身躯倒别有一番美感,双耳独戴一只珍珠耳坠,看起来隐隐还是有些不协调。

    一袭看去似有鹅毛密布,栩栩如生的白衣此刻在火焰照映下也似变了颜色。

    少了前几天冷风中的那件粗布格麻衣,倒有几分神圣不可侵犯之感,腰间珍珠做成的流苏发出泠泠之音。

    每颤动一下,都仿佛拨动着黑雾的心绪。纵使身前有熊熊烈火,但身外三尺还是给人感觉朦胧间似是凝结了一层雪白薄纱,寒气逼人,仿佛人间的仙子,可望不可即!

    熟悉的感觉如此浓烈,加上脚上一双鎏金玲珑鞋不染尘世泥泞,更显的那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过来吧!”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语气,一瞬间,黑雾微微有些颤抖,在此之前他有无数念头飘过,是这个巫族的巫女抓了冰雪,不放她出来。

    甚至最糟糕的是冰雪已经长眠于此,自己也该节哀顺变。

    可是,此刻,他做梦都没想到,她还活着,就在自己面前,这叫他为之如何不激动?

    似是感觉身后的黑影不曾上前,巫女疑惑间问道:“大巫师,何事?”

    巫女身后的黑影依然没动,只是缓缓变化着,微微显出了他那副狼形身躯。

    一步,又一步,狼爪踏着地面轻声走了过来,虽是灵体,可打眼望去,虚幻的身躯此刻倒有几分真实感。

    微微上前间,血狼的眼睛似有深情再现,有些激动的情绪下,尖锐狼牙称托下的狼口艰难的突出一个名字:“冰……雪……”

    嗡!似是打开了久远之前的记忆,血狼前方的身躯突然颤动一下,虽只有一瞬间,但看在浪天涯眼中却是落下了泪。

    一瞬间,她转过了身,不过望见浪天涯时,她愣住了,久久未见的思念表情此刻僵在了那张俏脸上。

    半晌,她眼中泪珠浮动,似有千般话语万般情此刻只化为淡淡的一股忧伤:“浪哥,千万年未见,你怎么……”

    “不碍事!”淡淡的话语,似是安慰,狰狞的狼头迎上那只温柔的手。

    一瞬间,两人都落下了泪,有曾经彼此思念的泪水,有千万年来没有一刻不担心她(他)的泪水,有曾经绝望以为她(他)就此离开自己的伤心泪水,更有这期间两人为见一面竟如此艰难的泪水,甚至还有恋人间那依偎的泪水。

    千万年来一声不变的浪哥,一声不变的冰雪,竟如此动听,仿佛世间最美好的声音一般。

    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一瞬间,竟双双泪流满面,仿佛一段经历沧桑,千万年来不曾动摇的恋情。

    竟如此温暖,她(他)的怀抱竟如此温暖,好似专门捂的这么暖和,就是为了和自己那短暂的拥抱。

    “浪哥,这些年你受苦了。”

    似是为终于能听到她那弱弱的声音高兴,还是触及到心中那种种艰难、曾九死一生的绝望画面,一时的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痛哭。

    “能见到你就好,好!”浪天涯狰狞的狼头缓缓离开了那只温柔的手,不知是灵体这几日吸收的纯灵阴气这会儿消耗巨大,还是怎么的。

    原本看似实体的狼形竟变得虚无,有些飘忽不定,没过多久,又重新化为一团黑雾,那温柔的手再也触及不到。

    “浪哥,你放心,凭我如今巫族巫女玲珑的身份,定会为你重造一个不死不灭的身躯。”

    她原本逐渐暗淡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坚定,那么的不可动摇。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炼丹派强收火灵珠

    仙界中岛,自嬴勾重返仙界已经有些时日了。

    不过,他并没有停留于中岛,具体来说,他不曾踏入炼丹派。

    相反,此时此刻,仙界东庭九重天之上,凌霄宝殿的大殿之下正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神秘人。

    此人不见得有多么武功高强,相反,如果没有那斗笠的遮掩,分明是一个年过花甲、皱眉密布的老者,或许是有些时日不曾刮过胡子,原本干少的胡渣竟然重新长出灰白的胡须。

    若非双眼通红及那股看似来自内心深处的嗜血欲望,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

    至于嬴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说起来,此事还得从数日之前说起……

    这日,天空被一股无形的尸气笼罩,整个中岛也在微微颤抖,仿佛诸天神魔降世,整个仙界也难以承受此等威压……

    化神山,伴随着一道七彩光芒从天而降,隐隐间一种喘不过气地感觉就此扩散。

    好在,似乎是受到主人的压制,那股无形尸气仅仅环绕在那座化神山之巅,要不然这等霸道尸气泄露指不定会有多少生灵就此丧命。

    不知什么时候,那道七彩光柱内突然多出一老者,老者一步跨出光柱,看似有些双目通红的他凝望着这所谓的仙界,随即哈哈大笑一声:“本将又回来了。”

    兀的,老者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宝物,哈哈大笑一声:“想不到仙界这等不毛之地竟然暗藏上古宝物。”

    嗯?对了。上次那个小姑娘不也是仙界中人,他手中的水灵珠可不差啊!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嬴勾神识落入怀中昆仑镜,只见那看似原有两色的天地此刻半空之中竟然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蓝灵珠。

    神识微微向下探入,某处水面,一整片蟠桃园正静静的生长于此。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园子原本就是此地生长的呢!

    中岛玉仙城,繁华的大街上老者不知何时弄来了一件宽大黑袍披在身上,头顶一个斗笠着实将面容遮掩了一半有余。

    若是旁人望去,怕是只能望见笔尖到下巴这么点了。

    一路感应着那宝物的踪迹,一个诺大门派前老者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抬头,只见宽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炼丹派。

    踏上有些岁月密布的石阶,老者缓缓推开那道厚重的木门,不曾想映入眼帘的竟是熟悉场景,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头。

    似是察觉到有生人来此,一个少女从后院走了过来。若仔细望去,少女不是很好的心情下,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眼中泪水滚动间硬是撑着不掉下来,似是哭的太久了,原本水灵的大眼睛此刻有些红红的,看在人的眼里总会流露出一丝怜悯。

    看见老者的一瞬间,少女似乎突然从久远的回忆中惊醒,急忙转过身,用着已经湿了一圈的衣袖轻轻拭去了眼中即将划出的泪水。

    她的背影如此清瘦,仿佛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憔悴的身影那么的脆弱,仿佛再也经不起狂风的肆虐。

    老者从进来便一直盯着少女,双目如此通红,仿佛在透漏着从远古开始那股嗜血的欲望。

    不过,他看见少女那憔悴的身影时,心中微微流露出一丝丝不忍,或许他从占有了这副躯体开始便变得有些优柔寡断,有些时候,某些场景他不经意会流露出一个正常人的感情。

    他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不对,不过这样的感觉好像更适合自己,仿佛是他从久远前和犼残魂结合所丢失的七情六欲正在慢慢归来。

    “前辈,您是想炼制丹药么?”似乎是斗笠若有若无的遮掩,少女显然没有认出老者,不过那边的老者却是怔了一下。

    这个姑娘自己见过。

    迈着沉重的步伐,老者来到少女身前两丈有余突然停下,开口道:“带本将去见这儿的主人。”

    “嗯?”似是有些疑惑,不过下一秒少女便带着老者离开了。

    这等高深莫测的前辈,找自己爷爷肯定是求让他老人家炼制某些传说中的丹药。

    那些千万年不曾现世的神丹灵草岂非自己这样的丫头片子可以懂。

    丹房,赤老爷子突然走了出来,似要去取什么东西,突然只觉一个俏美脸颊映入眼帘。

    “嚯……啊!”赤老爷子向后慌忙倒退几步,仓促间稳住身影。

    抬头望去,只见自己刚才所站之地,一个曼妙身影正弯着纤柳腰、抬着倾城貌,好奇的望着自己,那无辜的小眼神一闪一闪的,好像她什么错都没有。

    “哎吆!我的小公主,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赤老爷子和蔼的对赤彤笑了笑,看似严厉的眼神中半分责怪之意都没有。

    “爹爹,有客人找你。”

    “嗯?”听见赤彤所说,赤老爷子这才望见远处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黑影,清了清嗓子,道:“道友,找老朽有事?”

    “本将听闻炼丹派有一颗上古火灵珠,不知是否还在?”老者说话间摘掉了斗笠,缓缓转过了那苍老的身影。

    “你……”赤彤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已经转过身的熟悉面孔。

    刚要说出的话突然被赤老爷子一阵不协调的咳嗽打断了,赤老爷子也是诧异间一把将赤彤拉到自己面前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不知是赤彤无意间挡住了老者的视线,还是怎么的,那边的老者显然没有发现。

    “火灵珠是在炼丹派没错,不过道友总不会以大欺小抢夺吧!”

    赤老爷子眉头一直紧皱着,都这个时候了。人家都已经顺着宝物所散发的灵气找到了这里,自己要是还说火灵珠不在炼丹派,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这万一要是激怒了此人,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化龙金珠

    “哼!自然不会,看在本将今日心情还算不错的份上,一物换一物,如何?”

    老者说话间手中金光闪烁,兀的窜出一条金色神龙自半空翻腾间来到二人面前,围绕二人转了几圈突然化身成一颗金色小珠悬浮在赤彤面前,周身金光不减反增,映的赤彤小脸金灿灿的。

    此刻浪天涯若是在此,望见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惊讶的说不出话,这颗金珠怎么看都和自己的七彩火珠、玄冰寒珠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此金珠名叫化龙,乃是本将从一个老朋友那儿照猫画虎所造。虽然比起上古火灵珠小了那么一点,可这化龙的威力却是足以与其一争高低。”老者很是确定的说着。

    “化龙……金珠?”赤彤有些疑惑的看向爷爷,貌似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这宝物的大名。

    “怎么样,换还是不换?”

    “这……哎!罢了。”赤老爷子叹息间徒步离去,另一边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缓步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赤老爷子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走了过来,这边赤彤还在好奇的打量着那颗悬浮在半空的珠子怔怔出神。

    听见脚步声传来,赤彤有些疑惑的问道:“爹爹,你真的把火灵珠给了他?”

    “哎,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赤老爷子话还未说完,便被赤彤打断了:“火灵珠以前可是我们炼丹派的镇派之宝,况且现在的主人是他。你给了那个老头,他怎么办?”

    赤彤气呼呼的说着,可说到那个“他”时脸却变得红彤彤的,似是要为王玥打抱不平。

    “彤儿,爹爹怎么会忘记这个火灵珠的重要性,本来就打算等你嫁人之日,将这上古宝物当作你的嫁妆……呵呵!谁曾想,数月前这小子居然能和发籽齐名第一。因此,这倒是为难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事先说的好好的,谁要是能夺得炼丹大赛第一,便可娶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过说起来,这小子对你倒是不错,次次保护你脱身于危难:万兽岭为护你宁可消散元神;发家为保你清白宁可葬身于龙灵剑法之下;没见过这么痴情的小子,这小子为了你,明知道打不过发籽,却硬是拼了命的拖住他。明知道那个上古凶灵的厉害,却宁愿消散元神求他放过整个炼丹派。如此痴情之人……”

    “哎!都怪我,要是早点清楚发籽的为人,你们或许都已经成亲了。你说的对,这火灵珠按理来说确实是那小子的,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上次仅仅是因为你和雪姑娘出言不逊,那老头就差点抓走你,这次要是再激怒他,后果岂非我这老头子可以承担。”

    “彤儿啊!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叫爹爹怎么活啊!火灵珠固然重要,但也没有你重要。至于火灵珠,实在不行,就当是委屈那小子了,将这化龙金珠抵给他了。”

    不知是赤老爷子说到了赤彤的伤心事,还是赤彤又想王玥了,想起了以前他保护自己的场景,原本哭的红红的眼睛又有些湿润润的。

    她欲要抬起衣袖拭去眼中泪水,手却不自觉触碰到挂在胸前那颗纯白晶石。一瞬间,她回想起了那日万兽岭,他对自己所说的话……

    “以后我不在的日子,要乖乖的,不要想我,我只是你前进道路上的一个过客,不值得你去流泪。其实有很多人还在爱着你,他们比我强多了,起码能永远陪着你。”

    想起他说过的话,赤彤脸上微微露出甜蜜的笑容,可为什么眼眶是湿润的,为什么自己会留下泪水,是在乎他么?

    记忆中的王玥抬头望着早已阳光明媚的天空,他缓缓站起身来,两行泪水忍不住掉落,化为纯白晶石落在地上、赤彤的眼前。

    自己颤抖着手把它捡了起来,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或许他是故意不让自己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哗~”他身上一阵白雾渗出,慢慢化为了乌有,他最后的眼神还透漏着不舍。

    自己张着嘴想要叫他,可脸颊却不由自主的划过泪水,掉落在自己双手捧着的晶石上,一串白茫穿过晶石。

    是他,是他最后的灵魂抓起这串白茫缓缓戴上了自己颈上。那短暂触手的冰凉真的是他……

    有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他傻,因为那天仙界大赛发籽的大败。

    他怕自己受到牵连,默默回来轻轻靠在窗下静静的陪着自己。

    一刻,一时,一夜……而自己却浑然不知,隔着薄薄一层纸糊的窗户,自己轻轻的抽泣声不断撞击着他那痴情的心头......

    果然,发籽的报复很快便来了,真的是爷爷看错了人,才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那日,自己多么的无助,可是他却没有放弃。

    “王玥,你快走,我死不足惜,清白之身固然重要,但是却没有你的性命重要啊,你快走,快走哇!”

    那天自己亦是两眼湿润的冲他喊着,希望他走,他可以逃出去。

    而他听了,竟然未曾丢下自己独去,反而轻轻笑了一声,这声轻笑,似在安抚自己,自己怎会听不出,他这是要和自己同患难的意思。

    这声轻笑又似在嘲笑生命卑微,任凭他人随意夺取。

    “呵!说什么死不死的,记住!这辈子,你是我王玥的,只要我还活着,定会护的你周全。但若你先行离去,为你,我也绝不独活。”

    屋内闻有情人含泪默望,眼中生死不舍直叫人以泪洗面;舍外降之暴雨以示不忍,云中电闪雷鸣更显得幕幕动情。

    自己傻傻的望着他,心中从未出现的暖暖感觉很是舒服,眼中闪过动情的泪光,心中却是又喜又怒:该死的傻瓜,都叫你走,你不走,为了我他当真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对吗?

    傻瓜,只要你肯回来,我们马上拜堂成亲还不行吗?

    ……

    赤彤呆呆的站在那儿,时不时眼中泪水翻涌。

    可是总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嘴角会微微上扬,露出甜蜜的笑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庭第一神捕

    老者得到了火灵珠便离开了炼丹派,准确来说是离开了整个中岛。

    之前接过火灵珠的一瞬间,老者兀的感应到那传说中的木灵珠似乎在东庭。

    不知道是不是土灵珠自上次被天雷劈了一道裂缝不能用了,老者居然没有感应的到。

    要知道这土灵珠就在炼丹派后院僻静房间内古鸿的身上,而那床榻之上的女子不是雷秀又是何人?

    此时此刻,雷秀的手里攥着一枚寒珠,此等寒气饱满的珠子可不是随便哪个普通修士能够买得起的,真不知道,古鸿是怎么弄来的。

    天庭九重天之上,凌霄宝殿之下,突然出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此人能毫无声息间来到凌霄宝殿可见道行不低。

    “咦!这人是谁,怎么进来的?”

    “嗯?看样子修为极高哇!”

    顿时,就有不少人议论了起来。

    “诸位爱卿,何事如此喧闹?”台上玉帝似在低头翻阅奏折,也没注意台下多出了个人。随即一阵吵闹喧哗迎面扑来,玉帝皱了皱眉,语气稍微和蔼的问道。

    “回陛下,您还是亲自看吧!”太白金星微微上前一步,直到这时玉帝的目光才离开奏折向下望去。

    “嗯?你是何人,怎么进来也没个人通报一声。”玉帝望着老者,有些疑惑。

    “本将来此,是找陛下合作的。”老者那看似被斗笠黑纱遮掩的目光却将玉帝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哦?道友要跟朕合作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玉帝那平淡的目光下似有些好奇。

    “不知陛下对西游取经一劫如何看待?”老者语气平淡之极,仿佛正在谈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听见此话,两旁文武百官顿时面面相俱,口中这呀、那呀的,更是不绝于耳。

    “不知道友为何将西游取经看作一劫?”玉帝似是明知道答案,却要反问一声。

    “西游取经,明地里是将大雷音寺三藏真经广传东土,可暗地里是在密谋着拉拢可用之才,好壮大西天的实力。这一劫要是渡的有丝毫偏差,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为何不将其看做是一场劫难。”

    “那依道友所言,寡人也在劫中咯?”

    “陛下既然知晓,何故要问本将?”

    “大胆,来人,将这妖言惑众之人拿下。”托塔李天王突然站了出来,大喝一声。

    “不急,陛下且听本将把话说完,到时候再抓也不迟啊!”

    “这……”托塔李天王面露犹豫,不过看见玉帝摆了摆手,才退了回去。

    “陛下可知西游取经劫看似快结束的时候,实则才是此劫的仅仅开始。”

    “哦?此话怎讲。”玉帝的眼中隐隐有赞许之意,不过面上却强作不知。

    “西天布了如此大的一个局,招揽到的可用之才又岂会当摆设。若是本将推算的不错,西游取经劫的结束恰恰是此劫的仅仅开始,那个时候便是如来一统三界之时。”

    老者说完却又加了一句,相信玉帝又怎会看不出,“南海有观世音菩萨坐镇,冥界地府有地藏王菩萨坐镇,相信这二人恐怕岂非陛下能够左右。”

    “那依道友所言,此劫该如何化解?”玉帝又怎会不知如今天庭外强中干,仅仅如此又怎么可能安然渡过此劫。

    “天意使然,又岂非尔等可以改变。唯一能做的便是保留实力,以至于不会落的全军覆没那般惨烈。好了,既然是本将来找你合作,自然得拿出一点诚意,要不然怎么谈合作。”老者话音刚落,便有一老头要求见玉帝,玉帝一脸来人,心中疑惑更深,微微思索间问道:“你来干什么?”

    “回陛下……”老头满脸欣喜,似是太过激动都有些口吃:“回……来了,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玉帝疑惑更重,耐着性子问道。

    “蟠桃园回来了。”似是缓了许久,老头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什么!”玉帝惊的猛然站起,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下面一众文武百官也满脸诧异,望望玉帝,望望神秘老者,又望望那个看守蟠桃园的老头。

    要知道,自上次蟠桃大会整个蟠桃园失窃一案发生,整个天庭仿佛遭受了诺大的打击一般,更加外强中干,满天庭的人可是没几个不在打寻蟠桃园的下落。

    为此就差找出偷盗之人,剔去仙骨,五马分尸了。

    如今,蟠桃园的突然出现,整个凌霄宝殿的人都在盯着老者,凭之前老者毫无声息间便可来到凌霄宝殿来看,此人作案的几率倒是很大。

    似是感觉到一众目光不善,老者哼了一声,道:“怎么?诸位是在怀疑是本将偷了汝等的蟠桃园,哼!真要是本将所为,岂会有送回的理由。”

    “好了好了。不知道友是从何人手中夺来蟠桃园,可否告知寡人,寡人对下面好有个交代啊!”

    “哼!不过是上古狼族余孽,已经死在本将手中,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该考虑如何安然渡过此劫。”

    “既然道友帮寡人夺回了蟠桃园,既然是合作,道友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玉帝似有心拉拢老者,毕竟有这样的强者坐镇天庭,自己也安心不少。

    “本将还未想好,日后想好了再告诉陛下。”老者本来是想要木灵珠,可转念一想,木灵珠凭自己也可以找到,如此机会自己可要好好珍惜。

    “好!既然如此,寡人便自作主张封你为天庭第一神捕,不受他人管束,直接听命于寡人。”

    “谢陛下!”老者抱拳微微一躬,似乎对此也颇为满意。

    “算算日子,那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也差不多了,正好趁此机会大开蟠桃会,一来庆祝双喜临门,一喜恭喜道友贵为天庭第一神捕,二喜贺喜蟠桃园重新回到天庭。至于二来也可以趁此机会打探西天那边的动静。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陛下开心就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混世四猴

    仿佛是嬴勾的到来无意间打破了天地之间的某种枷锁,一切混元金仙巅峰的人修为隐隐有突破预兆。

    如灵山的如来佛祖,不久之前,便是已然重回准圣境界。

    这一日,西方灵山圣地大雷音宝刹,如来佛祖正是讲经传道之时,讲得是天花轻舞,让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

    突然,如来佛祖却是停下了讲经,众人一时不解,齐齐望向如来。

    却闻如来缓缓开口讲道:“观音尊者,你似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为何事堪忧?”

    “那东土取经之人,肉眼凡胎,此行路途遥远,加上妖魔横行,徒步慢行这十万八千里着实不易。佛祖,你看……”

    “凡事皆有定数,我佛讲究一个圆满,这取经之人须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可修成正果,取得真经。不过你忧心在理,若是要将三藏真经传入东土,一路之上山高水恶,难免不会遭逢妖魔劫匪。如今天时变幻,须是详查此情,如此,还需劳烦尊者再行查看这一路凶吉,确保万无一失。”

    “算算时日,那取经人也快要到你的观音禅庙了。”如来闭目似在掐算什么,随即又取出三个箍儿,递与菩萨道:“此宝唤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只是用各不同,我有‘金、紧、禁’咒语三篇。假若路上撞见那个泼猴,你须是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他若不伏使唤,可将此箍儿与他带在头上,自然见肉生根。各依所用的咒语念一念,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管叫他不敢再生叛逆之心。这泼猴虽然没有孙悟空那般能折腾,可是为了确保取经人的万无一失。如此,还得尊者走上一趟。”

    “善!”当下观音菩萨便是出了大雷音宝刹,只带着随侍童子惠岸行者木吒向东行去。

    这一路之上每到一地,观音菩萨都要变化身形,前往查看,确认当地妖王如何。

    要说这泼猴的来历,可是真不简单,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人、神、鬼。

    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

    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

    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

    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孙悟空便是灵明石猴,而这六耳猕猴便是佛门暗中培养,若然孙悟空出现差错,便会以之取代。

    这本是佛门的一招后手,毕竟,孙悟空不管怎么说,也是准提化身须菩提祖师的入室弟子,如来佛祖也不想过多的得罪须菩提祖师。

    但眼下情况,孙悟空既然已经死在自己手中,自己看中的那副躯体便成六耳猕猴的了。

    一路无话,这一日,观音菩萨却是带着那木吒来到了积雷山附近。

    “菩萨,这里居住的妖王,乃是那孙悟空的结义兄弟牛魔王,其实力可是说是这一路之上最为顶尖。”木吒当下便是言道:“而且比起孙悟空来说,他的实力如今恐怕还是胜一筹,若是真的战斗起来,恐怕取经之人却是难以过得去。”

    听到木吒一一言来,观音菩萨却也是眉头微微一皱,虽然那牛魔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不过的确是一大麻烦。

    不过当那观音菩萨查探过一番之后却是微微一笑说道:“那牛魔王乃是截教出身,只是不同凡响,不过我已是算出,那牛魔王颇为有些妇人之仁,若是能够让他知道事不可为,又能够得其家眷自然可以降服,将之收归我佛门。”

    木吒不解道:“菩萨此言何意?”

    “那牛魔王虽然风流成性,虽有雄心壮志一统西牛贺州,却又是留恋那玉面狐狸美色。虽然他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不过若是真的事不可为,却也并不是那种一硬到底的倔强人物。”观音菩萨微微一笑言道:“若是他现在真的占据着西牛贺州的大势,那么他自是宁死也不会降服,此乃是一代枭雄之心。不过枭雄未起之前,却还是有审时度势之意,若是他知道自己成就不了一番伟业,其行必然自改,到时候自可将之收入我佛门之中。”

    听到观音菩萨娓娓道来,木吒自是心服,不过却还是问道:“菩萨,若是那牛魔王在这些年中真的成功占据着西牛贺州大势,与那取经一行为难,又是应当如何?”

    观音菩萨当即笑道:“呵呵……我西方圣境能者无数,那牛魔王岂是无人可降服?再说如今下界多出了如此之多的妖王,那些妖王又是岂会轻易降服于人?”

    听到观音菩萨之言,木吒唯有叹服,当下两人不再停留,继续向前行去。

    而伴随着两个人的脚步,一则谣言,开始悄悄地在西贺牛州的妖族之中流传起来。

    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妖王全都知道了,过些时日,那东土大唐便会有一个取经人从自己这里经过。

    那取经人乃是十世修行之人转世,若是能够吃得上一块肉,那么凡人便是可以立即成为天仙、长生不老。若是修行之人吃了,则可以得到他那十世苦修而来的功德法力,修为大进,成就大罗金仙!

    要知道,即便是仙,也是有寿数的,寿数一到,便会有天地劫难生成,渡过去了,才能够继续为仙,渡不过去,便会堕入轮回。

    若是运气不好的,搞不好直接就灰飞烟灭了,只有大罗金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脱出了命运之河,成就永生不死的生命。

    若不被外力击杀,便可以永世逍遥。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争山清,辩水秀(一)

    自上古时代,洪荒巫妖大战过去之后,厉害的妖族前辈,已经剩不下多少了,迫于各大圣人的压力,大都与残存的巫族一样,全都隐居在险山恶水之地。

    而北俱芦洲便是众妖族前辈最好的聚集地,是以再不入世人的视线之中。

    而现如今的新生妖族,大都盘踞在西贺牛州,虽然妖王林立,却也大多不过太乙境界,能够达到大罗金仙境界的存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凤毛麟角。

    所以,这个消息以传出来,立时便就惊动了不少妖王。

    但凡是处在西行之路上的妖王们,都忍不住的开始暗自算计:“那十世修行之人的肉是不是真的能够让人突破到大罗金仙的境界,让人长生不老呢?”

    东土大国自古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诗曰:

    都城大国实堪观,八水周流绕四山。

    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

    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

    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

    华夷图上看,天下最为头,真是奇胜之方。今却是大唐太宗文皇帝登基,改元龙集贞观。

    此时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己巳。且不说他驾前有安邦定国的英豪,及那创业争疆的杰士。

    却说数十日之前在这长安城外发生了一件怪事,泾河岸边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樵子,名唤李定。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

    一日,在长安城里,卖了肩上柴,货了篮中鲤,同入酒馆之中,吃了半酣,各携一壶,顺泾河岸边,徐步而回。

    张稍似有所感道:“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李定闻言拔开腰间酒壶的盖子,泯一口,咂吧咂吧嘴摇头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张稍顺手也摸了摸腰间酒壶,却发现早已被自己喝完,有些不服气道:“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有一《蝶恋花》词曰: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

    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

    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

    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哦?我也有个《蝶恋花》词曰:

    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

    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陰转。

    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

    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樵夫李定哈笑道:“所以说还是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渔翁张稍撇了撇嘴道:“你虽言山青可却没有我水秀打捞的好物,我有一《鹧鸪天》为证:

    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

    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

    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

    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菇茭白鸟英花。”

    樵夫李定闻言又道:“可是你水秀却没有我山青收获的好物,我亦有一《鹧鸪天》为证:

    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

    腌腊鸡鹅强蟹鳖,獐-兔鹿胜鱼虾。

    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

    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樨花。”

    渔翁张稍道:“切,你山青真个不如我的水秀好,又有《天仙子》一首:

    一叶小舟随所寓,万迭烟波无恐惧。

    垂钩撒网捉鲜鳞,没酱腻,偏有味,老妻稚子团圆会。

    鱼多又货长安市,换得香醪吃个醉。

    蓑衣当被卧秋江,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樵子李定听之急道:“哦,如此说来。你水秀还不如我的山青嘛,我也有《天仙子》一首:

    茆舍数椽山下盖,松竹梅兰真可爱。

    穿林越岭觅干柴,没人怪,从我卖,或少或多凭世界。

    将钱沽酒随心快,瓦钵磁瓯殊自在。

    醉了卧松陰,无挂碍,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

    渔翁张稍道:“李兄,你可知山中不如我水上生意快活,有一《西江月》为证:

    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

    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

    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

    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樵夫李定道:“张兄,你不在山中打猎砍柴又怎么知道这水上肯定比我那山中的生意快活?我亦有《西江月》为证:

    败叶枯藤满路,破梢老竹盈山。

    女萝干葛乱牵攀,折取收绳杀担。

    虫蛀空心榆柳,风吹断头松楠。

    采来堆积备冬寒,换酒换钱从俺。”

    渔翁张稍“嗯”了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山中是好,可还不如我水秀来的幽雅,有一《临江仙》为证:

    潮落旋移孤艇去,夜深罢棹歌来。

    蓑衣残月甚幽哉,宿鸥惊不起,天际彩云开。

    困卧芦洲无个事,三竿日上还捱。

    随心尽意自安排,朝臣寒待漏,争似我宽怀?”

    樵夫道:“你水秀却是幽雅,可还没有我山青更为幽雅,亦有《临江仙》可证:

    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

    野花插鬓更奇哉,拨云寻路出,待月叫门开。

    稚子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捱。

    蒸梨炊黍旋铺排,瓮中新酿熟,真个壮幽怀!”

    渔翁张稍道:“这都是我两个生意,赡身的勾当,你却没有我闲时节的好处,有诗为证,诗曰:

    闲看天边白鹤飞,停舟溪畔掩苍扉。

    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棹同妻晒网围。

    性定果然知浪静,身安自是觉风微。

    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

    樵夫又道:“你那闲时也不如我的闲时好啊!亦有诗为证,诗曰:

    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

    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

    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

    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争山清,辩水秀(二)

    渔翁张稍不服气道:“李定,我两个真是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但散道词章,不为稀罕,且各联几句,看我们渔樵攀话何如?”

    李定闻言:“哦,张兄言之最妙,请兄先吟。”

    “舟停绿水烟波内,家住深山旷野中。

    偏爱溪桥春水涨,最怜岩岫晓云蒙。

    龙门鲜鲤时烹煮,虫蛀干柴日燎烘。

    钓网多般堪赡老,担绳二事可容终。

    小舟仰卧观飞雁,草径斜-听唳鸿。

    口舌场中无我分,是非海内少吾踪。

    溪边挂晒缯如锦,石上重磨斧似锋。

    秋月晖晖常独钓,春山寂寂没人逢。

    鱼多换酒同妻饮,柴剩沽壶共子丛。

    自唱自斟随放荡,长歌长叹任颠风。

    呼兄唤弟邀船伙,挈友携朋聚野翁。

    行令猜拳频递盏,拆牌道字漫传钟。

    烹虾煮蟹朝朝乐,炒鸭-鸡日日丰。

    愚妇煎茶情散诞,山妻造饭意从容。

    晓来举杖淘轻浪,日出担柴过大冲。

    雨后披蓑擒活鲤,风前弄斧伐枯松。

    潜踪避世妆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

    张稍道:“李兄,我才僭先起句,今到我兄,也先起一联,小弟亦当续之。”

    “风月佯狂山野汉,江湖寄傲老余丁。

    清闲有分随潇洒,口舌无闻喜太平。

    月夜身眠茅屋稳,天昏体盖箬蓑轻。

    忘情结识松梅友,乐意相交鸥鹭盟。

    名利心头无算计,干戈耳畔不闻声。

    随时一酌香醪酒,度日三餐野菜羹。

    两束柴薪为活计,一竿钓线是营生。

    闲呼稚子磨钢斧,静唤憨儿补旧缯。

    春到爱观杨柳绿,时融喜看荻芦青。

    夏天避暑修新竹,六月乘凉摘嫩菱。

    霜降鸡肥常日宰,重阳蟹壮及时烹。

    冬来日上还沉睡,数九天高自不蒸。

    八节山中随放性,四时湖里任陶情。

    采薪自有仙家兴,垂钓全无世俗形。

    门外野花香艳艳,船头绿水浪平平。

    身安不说三公位,性定强如十里城。

    十里城高防阃令,三公位显听宣声。

    乐山乐水真是罕,谢天谢地谢神明。”

    他二人既各道词章,又相联诗句,行到那分路去处,躬身作别。

    张稍道:“李兄呵,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

    李定闻言,大怒道:“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

    张稍道:“我永世也不得翻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

    张稍回道:“李兄,你虽这等说,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

    “哼!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甚么捉摸?”

    “想知道?”张稍指了指李定的酒壶,后者微微犹豫便递了过去,张稍接过当即扒开壶塞“咕嘟咕嘟”咽了两口才道:“说起来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二人从此叙别。

    这正是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原来这泾河水府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听见了百下百着之言,急转水晶宫,慌忙报与龙王道:

    “祸事了!祸事了!”

    龙王问:“有甚祸事?”

    “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龙王挺后甚怒,急提了剑就要上长安城,诛灭这卖卦的。旁边闪过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一齐启奏道:“大王且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大王隐显莫测,变化无方,但只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辈,容加诛灭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也?”

    龙王依奏,遂弃宝剑,也不兴云雨,出岸上,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衣秀士,真个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身穿玉色罗服,头戴逍遥一字巾。上路来拽开云步,径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内有高谈阔论的道:“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

    龙王闻言,情知是那卖卜之处,走上前,分开众人,望里观看。

    只见:四壁珠玑,满堂绮绣。

    宝鸭香无断,磁瓶水恁清。

    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

    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

    火珠林,郭璞数,谨对了台政新经。

    六爻熟谙,八卦精通。

    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

    一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

    真个那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

    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

    知凶定吉,断死言生。

    开谈风雨迅,下笔鬼神惊。

    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此人是谁?原来是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是也。

    那先生果然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冠长安。

第一百七十七章 身在死劫,难逃一死!

    龙王入门来,与先生相见。礼毕,请龙上坐,童子献茶。先生问曰:“公来问何事?”

    “请卜天上陰晴事如何。”

    先生即袖传一课,断曰:“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先生道:“明日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龙王笑曰:“此言不可作戏。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谢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惑众!”

    先生欣然而答:“这个一定任你。请了,请了,明朝雨后来会。”

    龙王辞别,出长安,回水府。大小水神接着,问曰:“大王访那卖卦的如何?”

    龙王道:“有,有,有!不过是一个掉嘴口讨春的先生。我问他几时下雨,他就说明日下雨;问他甚么时辰,甚么雨数,他说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我与他打了个赌赛;若果如他言,送他谢金五十两;如略差些,就打破他门面,赶他起身,不许在长安惑众。”

    众水族笑曰:“大王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惟大王知之,他怎敢这等胡言?那卖卦的定是输了!定是输了!”

    此时龙子龙孙与那鱼鲫蟹士正欢笑谈此事未毕,只听得半空中叫:“泾河龙王接旨。”众抬头上看,是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慌得龙王整衣端肃,焚香接了旨。

    金衣力士回空而去。龙王谢恩,拆封看时,上写着:“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旨意上时辰数目,与那先生判断者毫发不差,唬得那龙王魂飞魄散。少顷苏醒,对众水族曰:“尘世上有此灵人!真个是能通天彻地,却不输与他呵!”

    鲥军师奏云:“大王放心。要赢他有何难处?臣有小计,管教灭那厮的口嘴。”

    龙王问计,军师道:“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就是那厮断卦不准,怕不赢他?那时-碎招牌,赶他跑路,果何难也?”龙王依他所奏,果不担忧。

    至次日,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他挨到那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却只得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他一个时辰,克了他三寸八点,雨后发放众将班师。他又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撞入袁守诚卦铺,不容分说,就把他招牌、笔、砚等一齐摔碎。那先生坐在椅上,公然不动。

    这龙王又轮起门板便打、骂道:“这妄言祸福的妖人,擅惑众心的泼汉!你卦又不灵,言又狂谬!说今日下雨的时辰点数俱不相对,你还危然高坐,趁早去,饶你死罪!”

    守诚犹公然不惧分毫,仰面朝天冷笑道:“我不怕!我不怕!我无死罪,只怕你倒有个死罪哩!别人好瞒,只是难瞒我也。我认得你,你不是秀士,乃是泾河龙王。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犯了天条。你在那剐龙台上,恐难免一刀,你还在此骂我?”

    龙王见说,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急丢了门板,整衣伏礼,向先生跪下道:“先生休怪。前言戏之耳,岂知弄假成真,果然违犯天条,奈何?望先生救我一救!不然,我死也不放你。”

    守诚曰:“我救你不得,只是指条生路与你投生便了。”

    龙曰:“愿求指教。”

    先生曰:“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你果要性命,须当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

    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不觉红日西沉,太陰星上,但见:烟凝山紫归鸦倦,远路行人投旅店。渡头新雁宿眭沙,银河现。催更筹,孤村灯火光无焰。风袅炉烟清道院,蝴蝶梦中人不见。月移花影上栏杆,星光乱。漏声换,不觉深沉夜已半。

    这泾河龙王也不回水府,只在空中,等到子时前后,收了云头,敛了雾角,径来皇宫门首。此时唐王正梦出宫门之外,步月花陰,忽然龙王变作人相,上前跪拜。口叫:“陛下,救我!救我!”

    太宗云:“你是何人?朕当救你。”

    龙王云:“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了天条,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太宗曰:“既是魏征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龙王欢喜,叩谢而去。

    却说那太宗梦醒后,念念在心。

    早已至五鼓三点,太宗设朝,聚集两班文武官员。

    但见那:

    烟笼凤阙,香蔼龙楼。

    光摇丹-动,云拂翠华流。

    君臣相契同尧舜,礼乐威严近汉周。

    侍臣灯,宫女扇,双双映彩;

    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

    山呼万岁,华祝千秋。

    静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

    宫花灿烂天香袭,堤柳轻柔御乐讴。

    珍珠帘,翡翠帘,金钩高控;

    龙凤扇,山河扇,宝辇停留。

    文官英秀,武将抖搜。

    御道分高下,丹墀列品流。

    金章紫绶乘三象,地久天长万万秋。

    众官朝贺已毕,各各分班。

    唐王闪凤目龙睛,一一从头观看,只见那文官内是房玄龄、杜如晦、徐茂公、许敬宗等。武官内是马三宝、段志贤、殷开山、程咬金、刘洪纪、尉迟恭、秦叔宝等,一个个威仪端肃,却不见魏征丞相。

    唐王召徐茂公上殿道:“朕夜间得一怪梦,梦见一人迎面拜谒,口称是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该人曹官魏征处斩,拜告寡人救他,朕已许诺。今日班前独不见魏征,何也?”

    “此梦告准,须臾魏征来朝,陛下不要放他出门。过此一日,可救梦中之龙。”唐王大喜,即传旨,着当驾官宣魏征入朝。

第一百七十八章 梦斩老龙王

    却说魏征丞相在府,夜观乾象,只闻得九霄鹤唳,却是天差仙使,捧玉帝金旨一道,着他午时三刻,梦斩泾河老龙。

    这丞相谢了天恩,斋戒沐浴,在府中试慧剑,运元神,故此不曾入朝。

    一见当驾官赍旨来宣,惶惧无任,又不敢违迟君命,只得急急整衣束带,同旨入朝,在御前叩头请罪。

    唐王出旨道:“赦卿无罪。”

    那时诸臣尚未退朝,至此,却命卷帘散朝,独留魏征,宣上金銮,召入便殿,先议论安邦之策,定国之谋。

    将近巳末午初时候,却命宫人取过大棋来,“朕与贤卿对弈一局。”

    众嫔妃随取棋枰,铺设御案。魏征谢了恩,即与唐王对弈。

    却说太宗与魏征在便殿对弈,一递一着,摆开阵势。

    正合《烂柯经》云: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

    法曰:宁输一子,不失一先。

    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

    有先而后,有后而先。

    两生勿断,皆活勿连。

    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

    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

    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

    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

    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

    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

    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绝之意;

    弃小而不救者,有图大之心。

    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

    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

    《诗》云:“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此之谓也。诗曰:

    棋盘为地子为天,色按陰阳造化全。

    下到玄微通变处,笑夸当日烂柯仙。

    君臣两个对弈此棋,正下到午时三刻,一盘残局未终,魏征忽然踏伏在案边,鼾鼾盹睡。

    太宗笑曰:“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所以不觉盹睡。”

    太宗任他睡着,更不呼唤,不多时,魏征醒来,俯伏在地道:“臣该万死!臣该万死!却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赦臣慢君之罪。”

    太宗道:“卿有何慢罪?且起来,拂退残棋,与卿从新更着。”

    魏征谢了恩,却才拈子在手,只听得朝门外大呼小叫。

    原来是秦叔宝、徐茂功等,将着一个血淋的龙头,掷在帝前,启奏道:“陛下,海浅河枯曾有见,这般异事却无闻。”

    太宗与魏征起身道:“此物何来?”

    叔宝、茂公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

    唐王惊问魏征:“此是何说?”

    魏征转身叩头道:“是臣才一梦斩的。”

    唐王闻言,大惊道:“贤卿盹睡之时,又不曾见动身动手,又无刀剑,如何却斩此龙?”

    魏征奏道:“主公,臣的身在君前,梦离陛下。身在君前对残局,合眼朦胧;梦离陛下乘瑞云,出神抖搜。那条龙,在剐龙台上,被天兵将绑缚其中。是臣道:‘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龙闻哀苦,臣抖精神。龙闻哀苦,伏爪收鳞甘受死;臣抖精神,撩衣进步举霜锋——一声刀过处,龙头因此落虚空。”

    太宗闻言,心中悲喜不一。

    喜者夸奖魏征好臣,朝中有此豪杰,愁甚江山不稳?

    悲者谓梦中曾许救龙,不期竟致遭诛。只得强打精神,传旨着叔宝将龙头悬挂市曹,晓谕长安黎庶,一壁厢赏了魏征,众官散讫。

    当晚回宫,心中只是忧闷,想那梦中之龙,哭啼啼哀告求生,岂知无常,难免此患。

    思念多时,渐觉神魂倦怠,身体不安。

    当夜二更时分,只听得宫门外有号泣之声,太宗愈加惊恐。正朦胧睡间,又见那泾河龙王,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高叫:“唐太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昨夜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时反宣人曹官来斩我?你出来,你出来!我与你到阎君处折辨折辨!”

    他扯住太宗,再三嚷闹不放,太宗箝口难言,只挣得汗流遍体。

    正在那难分难解之时,只见正南上香云缭绕,彩雾飘飘,有一个女真人上前,将杨柳枝用手一摆,那没头的龙,悲悲啼啼,径往西北而去。

    原来这是多日前观音菩萨,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此住长安城都土地庙里,夜闻鬼泣神号,特来喝退业龙,救脱皇帝。

    那龙径到陰司地狱具告不题。

    却说太宗苏醒回来,只叫“有鬼!有鬼!”

    慌得那三宫皇后,六院嫔妃,与近侍太监,战兢兢一夜无眠。

    不觉五更三点,那满朝文武多官,都在朝门外候朝。

    等到天明,犹不见临朝,唬得一个个惊惧踌躇。

    及日上三竿,方有旨意出来道:“朕心不快,众官免朝。”

    不觉倏五七日,众官忧惶,都正要撞门见驾问安,只见太后有旨,召医官入宫用药,众人在朝门等候讨信。

    少时,医官出来,众问何疾。

    医官道:“皇上脉气不正,虚而又数,狂言见鬼,又诊得十动一代,五脏无气,恐不讳只在七日之内矣。”

    众官闻言大惊失色。正怆惶间,又听得太后有旨宣徐茂功、护国公、尉迟公见驾。

    三公奉旨,急入到分宫楼下。

    拜毕,太宗正色强言道:“贤卿,寡人十九岁领兵,南征北伐,东挡西除,苦历数载,更不曾见半点邪崇,今日却反见鬼!”

    尉迟恭道:“创立江山,杀人无数,何怕鬼乎?”

    太宗道:“卿是不信。朕这寝宫门外,入夜就抛砖弄瓦,鬼魅呼号,着然难处。白日犹可,昏夜难禁。”

    秦叔宝想了想道:“陛下宽心,今晚臣与尉迟恭把守宫门,看有甚么鬼祟。”

    太宗准奏,徐茂公谢恩而出。

    当日天晚,各取披挂,他两个介胄整齐,执金瓜钺斧,在宫门外把守。

    好将军!你看他怎生打扮:

    头戴金盔光烁烁,身披铠甲龙鳞。

    护心宝镜幌祥云,狮蛮收紧扣,绣带彩霞新。

    这一个凤眼朝天星斗怕,那一个环睛映电月光浮。

    他本是英雄豪杰旧勋臣,只落得千年称户尉,万古作门神。

    二将军侍立门旁,一夜天晚,更不曾见一点邪崇。

    是夜,太宗在宫,安寝无事,晓来宣二将军,重重赏劳道:“朕自得疾,数日不能得睡,今夜仗二将军威势甚安。卿且请出安息安息,待晚间再一护卫。”

    二将谢恩而出。

    遂此二三夜把守俱安,只是御膳减损,病转觉重。

    太宗又不忍二将辛苦,又宣秦叔宝、尉迟恭与杜、房诸公入宫,吩咐道:“这两日朕虽得安,却只难为秦、尉迟二将军彻夜辛苦。朕欲召巧手丹青,传二将军真容,贴于门上,免得劳他,如何?”

    众臣即依旨,选两个会写真的,着尉迟、秦二公依前披挂,照样画了,贴在门上,夜间也即无事。

    如此二三日,又听得后宰门乒乓乒乓砖瓦乱响,晓来急宣众臣曰:“连日前门幸喜无事,今夜后门又响,却不又惊杀寡人也!”

    徐茂公进前奏道:“前门不安,是尉迟、叔宝护卫;后门不安,该着魏征护卫。”

    太宗准奏,又宣魏征今夜把守后门。

    征领旨,当夜结束整齐,提着那诛龙的宝剑,侍立在后宰门前,真个的好英雄也!

    他怎生打扮:

    熟绢青巾抹额,锦袍玉带垂腰。

    兜风氅袖采霜飘,压赛垒荼神貌。

    脚踏乌靴坐折,手持利刃凶骁。

    圆睁两眼四边瞧,那个邪神敢到?

    一夜通明,也无鬼魅。

第一百七十九章 魂归幽冥,还阳鬼域(一)

    虽是前后门无事,只是身体渐重。

    一日,太后又传旨,召众臣商议殡殓后事。

    太宗又宣徐茂功,吩咐国家大事,叮嘱仿刘蜀主托孤之意。

    言毕,沐浴更衣,待时而已。旁闪魏征,手扯龙衣,奏道:“陛下宽心,臣有一事,管保陛下长生。”

    太宗道:“病势已入膏肓,命将危矣,如何保得?”

    魏征言:“臣有书一封,进与陛下,捎去到冥司,付酆都判官崔。”

    “崔!是谁?”

    “崔!乃是太上先皇帝驾前之臣,先受兹州令,后升礼部侍郎。在日与臣八拜为交,相知甚厚。他如今已死,现在陰司做掌生死文簿的酆都判官,梦中常与臣相会。此去若将此书付与他,他念微臣薄分,必然放陛下回来,管教魂魄还阳世,定取龙颜转帝都。”

    太宗闻言,接在手中,笼入袖里,遂瞑目而亡。

    那三宫六院、皇后嫔妃、侍长储君及两班文武,俱举哀戴孝,又在白虎殿上,停着梓宫不题。

    却说太宗渺渺茫茫,魂灵径出五凤楼前,只见那御林军马,请大驾出朝采猎。

    太宗欣然从之,缥渺而去。行多时,人马俱无。

    独自个散步荒郊草野之间。

    正惊惶难寻道路,只见那一边,有一人高声大叫道:“大唐皇帝,往这里来!往这里来!”

    太宗闻言,抬头观看,只见那人:头顶乌纱,腰围犀角。

    头顶乌纱飘软带,腰围犀角显金厢。

    手擎牙笏凝祥霭,身着罗袍隐瑞光。

    脚踏一双粉底靴,登云促雾;

    怀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

    鬓发蓬松飘耳上,胡须飞舞绕腮旁。

    昔日曾为唐国相,如今掌案侍阎王。

    太宗行到那边,只见他跪拜路旁,口称“陛下,赦臣失远迎之罪!”

    太宗问曰:“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

    “微臣半月前,在森罗殿上,见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反诛之故,第一殿秦广大王即差鬼使催请陛下,要三曹对案。臣已知之,故来此间候接,不期今日来迟,望乞恕罪恕罪。”

    太宗道:“你姓甚名谁?是何官职?”

    “微臣存日,在阳曹侍先君驾前,为兹州令,后拜礼部侍郎,姓崔名。今在陰司,得受酆都掌案判官。”

    太宗闻言大喜,近前来御手忙搀道:“先生远劳。朕驾前魏征有书一封,正寄与先生,却好相遇。”

    判官谢恩,问书在何处。

    太宗即向袖中取出递与崔-拜接了,拆封而看。

    其书曰:辱爱弟魏征,顿首书拜大都案契兄崔老先生台下:忆昔交游,音容如在。倏尔数载,不闻清教。常只是遇节令设蔬品奉祭,未卜享否?又承不弃,梦中临示,始知我兄长大人高迁。奈何陰阳两隔,天各一方,不能面觌。今因我太宗文皇帝倏然而故,料是对案三曹,必然得与兄长相会。万祈俯念生日交情,方便一二,放我陛下回阳,殊为爱也,容再修谢,不尽。

    那判官看了书,满心欢喜道:“魏人曹前日梦斩老龙一事,臣已早知,甚是夸奖不尽。又蒙他早晚看顾臣的子孙,今日既有书来,陛下宽心,微臣管送陛下还阳,重登玉阙。”太宗称谢。

    二人正说间,只见那边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叫道:“阎王有请,有请。”

    太宗遂与崔判官并二童子举步前进。

    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四个大金字。

    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太宗径入城中,顺街而走。

    只见那街旁边有先主李渊,先兄建成,故弟元吉,上前道:“世民来了!世民来了!”

    那建成、元吉就来揪打索命。

    太宗躲闪不及,被他扯住。

    幸有崔判官唤一青面獠牙鬼使,喝退了建成、元吉,太宗方得脱身而去。

    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真个壮丽,但见:

    飘飘万迭彩霞堆,隐隐千条红雾现。

    耿耿檐飞怪兽头,辉辉瓦迭鸳鸯片。

    门钻几路赤金钉,槛设一横白玉段。

    窗牖近光放晓烟,帘栊幌亮穿红电。

    楼台高耸接青霄,廊庑平排连宝院。

    兽鼎香云袭御衣,绛纱灯火明宫扇。

    左边猛烈摆牛头,右下峥嵘罗马面。

    接亡送鬼转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练。

    唤作陰司总会门,下方阎老森罗殿。

    太宗正在外面观看,只见那壁厢环叮,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后面却是十代阎王降阶而至。

    是那十代阎君: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十王出在阎罗宝殿,控背躬身迎迓太宗。太宗谦下,不敢前行,十王道:“陛下是阳间人王,我等是陰间鬼王,分所当然,何须过让?”

    太宗道:“朕得罪麾下,岂敢论陰阳人鬼之道?”逊之不已。

    太宗前行,径入森罗殿上,与十王礼毕,分宾主坐定。

    约有片时,秦广王拱手而进言曰:“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而反杀之,何也?”

    太宗回道:“朕曾夜梦老龙求救,实是允他无事,不期他犯罪当刑,该我那人曹官魏征处斩。朕宣魏征在殿着棋,不知他一梦而斩。这是那人曹官出没神机,又是那龙王触犯天条再先,岂是朕之过也?”

    十王闻言,伏礼道:“自那龙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他在此折辩,定要陛下来此三曹对案,是我等将他送入轮回,转生去了。今又有劳陛下降临,望乞恕我催促之罪。”

    言毕,命掌生死簿判官:“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崔判官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大唐太宗皇帝注定贞观一十三年。

    崔判官吃了一惊,急取浓墨大笔,将“一”字上添了两画,却将簿子呈上。

    十王从头看时,见太宗名下注定三十三年,阎王惊问:“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太宗道:“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

    阎王道:“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一来已是对案明白,请返本还阳。”

    太宗闻言,躬身称谢。

    十阎王差崔判官、朱太尉二人,送太宗还魂。

    太宗出森罗殿,又起手问十王道:“朕宫中老少安否如何?”

    十王道:“俱安,但恐御妹寿似不永。”

    太宗又再拜启谢:“朕回阳世,无物可酬谢,惟答瓜果而已。”

    十王喜曰:“我处颇有东瓜西瓜,只少南瓜。”

    太宗道:“朕回去即送来,即送来。”从此遂相揖而别。

    那太尉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保着太宗,径出幽司。

    太宗举目而看,不是旧路,问判官曰:“此路差矣?”

    判官道:“不差。陰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如今送陛下自转轮回出身,一则请陛下游观地府,二则教陛下转托超生。”

    太宗只得随他两个引路前来,径行数里,忽见一座高山,陰云垂地,黑雾迷空。

    太宗道:“崔先生,那厢是甚么山?”

    判官:“此乃幽冥黑山。”

    太宗悚惧道:“朕如何去得?”

    判官道:“陛下宽心,有臣等引领。”

第一百八十章 魂归幽冥,还阳鬼域(二)

    太宗战战兢兢,相随二人,上得山岩,抬头观看,只见:

    形多凸凹,势更崎岖。

    峻如蜀岭,高似庐岩。

    非阳世之名山,实陰司之险地。

    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

    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

    陰风飒飒,黑雾漫漫。

    陰风飒飒,是神兵口内哨来烟;

    黑雾漫漫,是鬼祟暗中喷出气。

    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

    那里山也有,峰也有,岭也有,洞也有,涧也有;

    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

    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

    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

    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喧呼;

    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

    催命的判官,急急忙忙传信票;

    追魂的太尉,吆吆喝喝趱公文。

    急脚子旋风滚滚,勾司人黑雾纷纷。

    太宗全靠着那判官保护,过了陰山。

    前进,又历了许多衙门,一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怪惊心。

    “此是何处?”

    判官道:“此是黑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

    太宗又问道:“是那十八层?”

    判官耐心解释:你且听我言,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

    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

    寒冰狱、脱壳狱、怞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

    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恶霸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

    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下翻身。

    一个个紧缚牢栓,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

    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

    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

    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太宗听后,心中惊惨。

    奈河一道,让人望洋兴叹,宽百余里的大河横在荒芜平原尽头,一眼望不到边际。

    大河中水浪滔天,死气弥漫,不知道有多少鬼魂葬身在河中。

    与黄泉不同,奈河水虽黑却清澈无比,仿佛一条黑水晶山脉。

    古老典籍中记载,地府中有黄泉、奈河两条大河。

    传说这两条河本来是人间一个古老国度的河流,却被大人物以无尽法力将其据到地府,巩固地府世界,这才诞生了了地府十殿阎王。

    根据古老传说,黄泉本名为黄河,至于比黄泉还要长的奈河,本命是什么早已被人遗忘在千万年的历史尘埃中。

    太宗跟着判官沿着奈河一路向西而行,又走了不久,太宗心中不由有些焦躁,一旁判官很是耐心的解释着:“陛下,前面原本有座叫做奈河桥。若到阳间,切须传记,那桥下都是些奔流浩浩之水,险峻窄窄之路。俨如匹练搭长江,却似火坑浮上界。陰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鼻味钻心。”

    没多久,竟在一座断桥边上看到一位老人。

    “陛下可是要过桥?”桥下的老人须发皆白,微微恭敬,随即望向太宗。

    老人身后是一条坍塌的大桥,桥头写着奈何桥三字,让太宗有些惊愕。

    传说中这地府有一座奈何桥,横跨在奈河之上,鬼魂要想进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就必须从这条桥上过去。可如今这奈何桥居然塌了,为此太宗倒有几分疑惑。

    “呵呵,陛下没什么好奇怪的。”老头似乎看穿了太宗的心事,笑道:“不管什么东西,总归会坏的,这奈何桥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渡了多少鬼魂,可惜啊!被一位大人物给震塌了,害的只能让我这老头子撑船来渡这些鬼魂,累得慌累得慌。”

    “好了,老头子我也不等了,这趟就渡你一个吧。”老头走到河岸边,在天色的阴沉下,奈河水也变得乌黑一片。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还是波涛汹涌的奈河,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似乎一个顽皮的孩童,玩累了,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般。

    河岸边老者撸起自己的粗布衣袖,枯瘦的手臂伸进河水里,似乎在捞着什么东西。

    果然,老者的右手刚探下水,就似抓住了一物,猛地想上一拽,哗啦一声,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带着水花飞出河面。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漆黑的蜈蚣腾空而起,在空中不停翻腾。

    老者大喝一声,双手抓住飞出河面的锁链,在太宗惊奇的目光下,不断向后拽,很明显是要把河底的东西拉出河面。

    很快,在老者的拉扯之下,河面水波以铁链为中心向外急促涌动着,河底不时冒出大量的气泡。

    又过没多久,一块黑色的物体冒出了河面,太宗目光第一时间投在那物体之上。

    “咦?怎么会是一艘无底宝船。”太宗有些意外的看向老者。

    这艘无底船落在太宗眼中,漆黑似铁,船头被铁链拴着,最明显的就是没有船底。

    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伏在河面上,而且船舱内还没有一滴水渗进来,无底船不大,估计最多只能容下三四来人。

    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船头,朝岸上的太宗一指。

    顿时,太宗好似心头突然间压了一座大山,这种感觉只叫人喘不过气来,呼吸粗重,似乎一下子变成了蝼蚁,抬头仰望神灵一般。

    这是势,如大道一般的势,老者一瞪眼,恍如天塌。

    “陛下,从你见到这艘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涉及到轮回大密,你出去之后不得泄露半点。”

    船头的老者没有开口,但是太宗的脑海中却响起了他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道符咒,印入脑海中,让人不敢违背,如若违背,这些符咒就会摧毁人的灵魂,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在如此神秘的法术下,没人敢违背老者的话,即使贵为天子也亦是如此。

    船头老者满意的笑了笑,这些人哪里敢违背他的意志,“好了。”

    老者朝岸上的太宗一指,随即道:“你上船吧,我送你去对岸,到了对岸之后,你直接进入虚洞就可以回去。”

    太宗一踏上船之后,才发现,这无底船看似没有底,可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船底,不让他沉下去。

    老者说着,双手打起法诀,无声无息,脚下看似沉重无比的无底船忽然就动了起来,在变得平静的奈河上飞速行驶了起来……

    “前辈,不知道那所谓的虚洞是通往哪里?”太宗自然知晓这老头不简单,要不然怎么连判官这等职位也要对这个看似邋遢的老头恭敬无比呢!

    “奈河对面的传送阵是通往外界,也就是凡人口中的幽冥鬼域……”

    话说太宗奔上平阳大路,飘飘荡荡穿过了那传送阵。

    不过外界幽冥鬼域的主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一路护送着太宗的魂魄回到了大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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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狂王传l前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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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指天问道,唯吾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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