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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鬼打湾的传说(十)

    那一刻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当晚在场的所有工人都想把它忘记了,可是有些回忆并不是你想清除,它就能被忘掉的,所以这才导致了有些似是而非的故事流传下来。

    朝着大家走来的魏大汉那一时间是正常的,和平日里那个脸上带着一点儿傲气,一点儿硬气,一种说不出来的浑气的魏大汉没有任何区别,甚至酒精对他的影响在那一时间都已经看不出来了,至少从身后的火光中,他的双眼不再是那种酒精上冲的通红。

    “我要进去看看。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进去一下。”魏大汉说这个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静。

    大家沉默的看着这样的魏大汉,就是因为他太过平静正常了,反而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才导致了这样的沉默。

    “不,魏大哥,回去了吧,守着火堆还暖,我不问你几点了。”小孙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冲上前去拉住了魏大汉,在那个时候,他只知道事儿是因自己而起,说什么也得劝住魏大汉。

    在很多年以后的回忆中,他这样对自己的妻子说起过,那是我离那间破木屋最近的时候,我真的能感觉到那里面藏着一种可怕,就是整个屋子丝丝儿的朝外面冒着凉气儿的感觉但我不敢深想,你也知道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我妈小时候对我说过,不管遇见再可怕的事儿,也不能自己吓自己,这人吧,自己一吓住了自己,就什么精气神儿也没了,准完蛋,我当时只想把魏大汉劝回去。

    可是,小孙到底没有成功,他那么大力的拉着魏大汉,竟然被魏大汉轻描淡写的一下子就推开了。

    在当时小孙就错愕了,魏大汉只是胆子大,为什么力气也那么大?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无意中碰到了魏大汉的手,那手冰凉,比天上飘落的雪花化成水时还要凉。

    就在小孙错愕的那一瞬间,魏大汉已经转身朝着那个门口走去了,在他接近那破木屋的柴门时,之前那个捂嘴的老工人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用一种带着颤音的,惊恐的声音喊到:“老魏,别真的别进去。求你”

    他的话好像引发了大家所有的情绪,在那个时候,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喊着让魏大汉别进去,小孙是最有勇气的一个,至少他还敢朝前走几步,其他人是一步都不敢靠近那个屋子只能在那里焦急的大喊,不要怀疑人类的本能,当本能觉得不该靠近什么地方,或者全身发冷的时候,那一定是有危险的,或者是和人本身相冲的物事存在。

    也在这时,魏大汉的手放在了那扇破烂的柴门上,柴门上破了几个洞,黑沉沉的看不见里面,火光中魏大汉放在柴门上的手竟然显得分外白净,他回头了,这一次不是平静的表情,而是带上了笑容,一种让众人看见就毛骨悚然,不禁噤声的笑容明明就是很正常的笑,为什么会如此的空洞?

    工人们没文化,自然想不出空洞这个词儿,这只是根据他们事后的感觉总结出来的词儿罢了,如果有一个有经验的道士在此,听到如此的叙述,恐怕已经会得出结论,魏大汉根本不是进入破屋以后死的,而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救了!

    为什么?魂魄已经被完全的控制,他在那个时候根本就已经不是魏大汉了!

    “外面风大,一个屋子还能挡风,我就在这里面睡了,你们别叫我。”带着笑容的魏大汉说出的是这样一句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话,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进了那栋破旧的木屋,头也没回。

    所有人都吓傻了,因为那笑容和那句毫无逻辑的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之后,那两张贴在柴门上封锁门的符纸,也随着魏大汉推门的动作,应声而破。

    魏大汉的身影钻进屋子里就不见了,仿佛那门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转瞬就将魏大汉吞没了,最让人恐惧的还不止如此,是在魏大汉走进门以后,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门就那样缓缓的,带着破旧的门特有的‘吱呀’声关上了,是魏大汉?还是门后有人?所有人都不敢想了!

    就这样九个壮年的男人,全部都被吓傻在了门前,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老工人,他忽然扯了身旁的人一把,然后声音颤抖的说到:“别慌,我们我们现在全部都后退”

    说话的时候,他自己首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控制不住的就脚步越来越快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由于巨大的恐惧,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到了后来,根本就是争先恐后的朝后跑去!

    一直跑到那个火堆前,众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其实根本没有人想停下只是魏大汉进了那间屋,大家一时间觉得丢下他就跑了从根本上来说是件儿不厚道的事儿,但是谁也没有勇气进屋去找魏大汉,所以才停在了火堆周围。

    这个时候,带着温暖和光明的火就是所有人最大的安慰了。

    “怎么办?”小孙第一个蹲了下来,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哭泣之类的情绪发泄,只是神情麻木而惊恐的问了一句。

    此刻,还是老工人最有主意,他抓起那瓶打开的温热的烈酒喝了一口,然后小声的说到:“我不能隐瞒了,如今看来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刚才,还记得刚才吗?我站的位置离那个窗口最近,你们还记得吗?”

    大家都惊慌失措,哪里还会记得这种细节?只有之前劝魏大汉的另外一个老工人相对镇静,说到:“大概记得,你拣重要的说啊。”

    “我也不是太确定,就是当时魏大汉不是朝着窗户里面看吗?他脑袋伸进去,我在那一刻好像模糊的看见窗户里面有一张脸,正好和魏大汉的脸对上了!再仔细一看,又是黑沉沉的一片,我当时就吓傻了,不是啊了一声吗?”那老工人回忆起这个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

    “哥诶,你咋这个时候才说呢?”另外一个人工人听了这个太害怕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而又两行眼泪真的从他眼睛里飚了出来,这个时候哭算不上丢脸了,除非是对恐惧完全没感觉的人,正常人这种时候还能哭出来都算一种勇敢了。

    ‘啪’,那个老工人说完,另外一个老工人从他手里抢过了酒瓶子,喝了一大口,把酒瓶扔到了火堆旁,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他咬牙说到:“咱们不能等在这里了,要是那玩意儿,咱们人再多100个也是送死,这事儿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了,等下去魏大汉更没救,去找领导去!”

    事到如今,还是老工人在慌乱中还能拿一点儿主意,众人也巴不得如此,谁也不想在这恐怖的地方再呆下去了,虽说没有具体的看见什么,但这种折磨还不如直接见鬼了来得痛苦!

    终于,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在这风雪的夜里,速度还异常的快,就像后面随时有什么东西要追上来一样。

    他们不敢落单,而是相互扶持着跑下山在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身后那栋破木屋的门在什么时候又突兀的开了,魏大汉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麻木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晃了两晃,然后伸出一只手,猛地摔倒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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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凌晨3点开始,刘二爷就开始不停的做梦了。

    那是一个他看不透的梦,梦中是滚滚的黄河,一群群人,不分男女老少的带着诡异的笑容,一个个排队上了一艘艘看起来很喜庆的船儿

    而在远处,是一片看起来很富饶的滩涂,周围吹奏着一曲凄凉哀婉,却矛盾的像是喜乐的黄河调调,那唢呐的声音绕耳不绝仿佛是在进行最后的庆典。

    这是在做什么?我是在哪儿?在梦中,其实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可是刘二爷就是从心底感觉到发冷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一下子就把他推入了那排队的队伍里。

    是谁那么做的?刘二爷在惊慌中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异常恐怖的脸,被泡得有些微微发胀被冻得铁青的一张脸是个女人,看不出来美丑了,最显眼的是她穿着喜庆的红色礼服,要嫁人的婆姨才这么穿的吧?

    但谁要娶这种形象的女人?刘二爷吓得整个人都恍惚了,在那一阵恍惚中,那张恐怖的脸还不忘对他微笑了一下。

    那铁青的脸上赫然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没头没脑的让人觉得心都被揣紧了刘二爷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形象不是不是那具被发现的尸体,牛大壮不就是那么说的吗?

    刘二爷想喊,可是身后的人在推推嚷嚷,眼看他就莫名其妙的要被送上了那艘喜庆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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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鬼打湾的传说(11)

    那一夜的梦是如此的诡异,即便是在多年回想起来,刘二爷依旧对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对子孙留下了那么一段话:“当时我不清楚是在做梦,可是醒来后,一个念头却随着日子的过去越来越肯定,就是那天在梦里吧,我要真被推上了那艘船,我就回不来了。”

    但这只是刘二爷一个坚定不移却没有办法验证的想法,因为在那天夜里他并没有上到那艘诡异的船,他只是在梦中看见,烈烈的风吹起了遮住船舱的厚厚布帘的一角,从那一角里,可以看见几双穿着红色喜鞋的女人脚,和穿着黑色布鞋的男人脚。

    不恐怖,只是充满了诡异他僵硬着身体不肯上船,后面的人却像是迫不及待的从后面挤着他的身体,推着他上船,他也不敢反抗,因为那个全身发青的古怪人就在不远处在看到船舱中的一角以后,刘二爷的身子要看就要被推上了甲板也就在那个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在那一刻,刘二爷现实中的身体如遭雷击一般的颤抖了一下,在黑暗中,猛地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不论是盖在身上的杯子,还是垫在身子底下的褥子,都被自己的汗弄得润润的

    “大半夜的,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作死啊?”老太婆骂骂咧咧的翻了一个身,在被窝里带起一阵儿凉风,又继续睡去,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才让刘二爷彻底的回过神来,感觉到了一丝活着的气息。

    刚才那个梦里,恐怖的红衣青肤女子就不用说了,除开她,整个梦境中那么多人,都充满了一种苍凉,死寂的感觉说不上是为什么,那个梦里的色彩是绝望

    刘二爷差点儿哭出来,猛地就有了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而下意识的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儿衣服,就摸索着要点亮油灯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怕的,可他敏感的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在梦中最关键的时候,偏偏就有一声巨响把他吵醒,巨响的声音应该是来自自家院外的巷子,他觉得无论如何应该探查一下!

    应该是好意吧?不然自己在梦中就要被推上船了刘二爷在心里自我安慰着,于此同时,油灯也被点亮,温暖的黄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在床上睡觉的老太婆又骂了一句,大概是骂刘二爷半夜三更的点什么灯,但好在没有醒来,又一次睡去了,正愁怎么解释的刘二爷松了一口气,但是在下一刻就变得脸色惨白,冷汗瞬间就布满了额头。

    因为老太婆无意的骂声,让他看了一眼炕上,眼光移动中,他赫然发现炕边的地上有两个脚印外面下着雪,那个脚印就像是踩了一脚的雪泥,然后走到屋子里,留下的脚印脚印不大,分明就是女子的脚印,而且这个脚印这么的熟悉,那不就是他下午看见过的那一双女子的脚印吗?

    这还了得?刘二爷连想象都不敢,他在熟睡的时候,一具诡异的尸体就站在自己的炕旁只是稍微动一下心思,刘二爷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死在这屋子里。

    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闷响,已经被吓疯的刘二爷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院子里,做了那么多年的‘道士’,刘二爷基本上还是有一点儿直觉的,就如他刚才下意识的起床想要出外探查,就是没有感觉到危险,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打死也不会出去的。

    “外面那个人可以救自己。”刘二爷就是这个想法。

    所以冲进了院中,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打开了自己的院门,然后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坐在自己的院门前,从屋子里传来的光亮下,此刻正转头看着他,一张脸很脏的样子。

    那一刻刘二爷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口,虽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说完全不害怕也是假的,但是下一时间,当他看清楚了门口的这个人之后,心中剩下的就只是满心的惊疑不定了。

    怎么会是他?那个逃荒到了这个小镇的狗剩儿?

    “狗”刘二爷犹豫着开口了,刚说一个字儿,他又觉得叫人狗剩儿怕是不那么合适了,在他心中此刻已经隐约的将狗剩儿和高人划上了等号,毕竟他从小就爱听父亲讲故事,在父亲的故事里,道家的高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自由不羁的,最爱以什么乞丐啊,老农啊之类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

    “没事儿了,我只是有点儿累,在你家门口靠靠你家没事儿了,你安心睡吧,我要去一趟木材调运处。”没等刘二爷说什么,此刻狗剩儿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脏兮兮的,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疲惫,只是他的笑容很让人捉摸不透,不在意的,却又透着沉重的那一种矛盾的笑容。

    可是说起木材调运处刘二爷的心陡然又沉重了,那具尸体自己要不要提醒狗剩儿一声?但万一别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提醒不又显得可笑?

    就在犹豫间,狗剩儿擦了一把脸,就准备走,而在这条巷子的尽头,却响起了纷沓而至的脚步声,还有星星点点手电筒的光亮。

    刘二爷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手电筒的光亮就打在了他的身上,而站在他身边的狗剩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借着手电的光亮,刘二爷看清楚来人是二把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二把手有些慌乱的声音就传入了刘二爷的耳朵:“到底出事儿了啊”

    尽管从屋子里的脚印来看,刘二爷早就预料到木材调运处会出事儿,但陡然一听见,身子还是忍不住一僵,毕竟出事儿也分大小,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儿?

    而在这时,原本退在刘二爷身后的狗剩儿忽然叹息了一声,朝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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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手电光静静的照亮了这一片儿破木屋前的空地,原本就快要熄灭的火堆又被重新的添加了柴禾,重新燃烧了起来。

    魏大汉的尸体就被摆在了火堆的前面,还没来得及通知家人,因为并不知道怎么通知家人,解释魏大汉此刻的死状。

    这比起之前都要好些了,之前他的尸体就在破木屋的门口,瞪大着眼睛,明明是很惊恐的表情,却带着诡异的微笑,七窍里都有血丝儿冒出。

    上半身没穿衣服,背上和腰上却分别有一个紫黑色的手印儿,那手印不大,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手印他就这么趴在门前,伸出了一只手,也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更让人惊恐的是,原本魏大汉是一个壮实的大汉,身上的肌肉结实,看见他的尸体时,却发现他的肌肉都有些萎缩了,整个人都小了一号,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更没有人敢靠近魏大汉的尸体,靠近那栋破木屋。

    来人不算多,除了守夜的几个汉子,就是知情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他们身后跟着刘二爷,刘二爷身后跟着狗剩儿。

    这事儿不能声张,能来这么些人都已经是极限了。

    狗剩儿跟来,二把手原来是不同意的,狗剩儿没有辩解什么,倒是刘二爷的一再坚持,狗剩儿才能跟着‘大部队’来到这里。

    在没人愿意靠近破木屋的时候,却偏偏是这个狗剩儿站了出来,毫不在意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破木屋

    “别”想起刚才的惨剧,其中一个守夜的工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但狗剩儿就跟没听见似的,只管朝前走,二把手看向刘二爷,刘二爷咬着牙说:“让他去,除了他,这个镇子上怕是没人能担起这个事儿了。”

    于是,没有任何的意外,人们看着狗剩儿把魏大汉的尸体搬了回来,搬到了火堆前,还看着他进到了小木屋,找出了魏大汉身前所穿的衣服,仔细的给魏大汉穿上了。

    这一切,大家都沉默不语的看着,只有狗剩儿说了一句:“死者为大,总不能衣冠不整的就去地下报道了,算我为他做点儿事吧。”

    没人敢接话,都被魏大汉尸体恐怖的样子镇住了,直到狗剩儿处理完一切,大家都还在沉默

    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刚才的场景,不知道怎么去通知魏大汉的家人,因为穿上了衣服,肢体恢复了正常,眼睛也被狗剩合上了的魏大汉尸体,还是那么诡异。

    首先是那一抹笑容,怎么都还存在,另外就是整个尸体竟然开始慢慢的变色儿,布满了一种淡黑色,就跟中毒了一般。

    “尸体你们怎么处理我不管,也管不了。但你们都走吧,今天晚上,我就在这木屋里住了我就两件事儿要说,第一,这事儿严格保密。第二,谁都别靠近这里,方圆两里之内都不行,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在沉默中,狗剩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了。

    “你你要住这破木屋里?”刘二爷忍不住接了一句。

    “不然呢?让镇上血流成河吗?”狗剩儿朝着那破木屋走去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他也没有回头。

    借着手电的光芒,刘二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大着胆子朝着木屋里照了一下,赫然发现,木屋竟然是空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屋子里的一对儿脚印。

    “她”刘二爷忍不住急急的开口了。

    “会回来的。”狗剩儿没有回头,却仿佛是看穿了刘二爷所想,简单的四个字就道出了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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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打湾的传说(12)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座破木屋所在的山坡一面是有些陡峭的悬崖,悬崖下是已经结冰的黄河水,只有那靠近木材调运处的缓坡,才有一条小道儿上去。

    一把手带着所有的知情人,一直就在几里之外的小道守着,一是怕再有人上去,二是怕再出一条人命,三是寄托了希望在狗剩儿身上,如果他不行,这事情的后果

    这三个原因加在一起,就算这是一个冰冷的雪夜,就算站在这里也感觉到无限的恐怖,一把手还是带着人坚持留下了。

    时间是那么的难过,可是时间却从未停止,一把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来回踏了多少步,抽了多少烟,直到他伸手再去摸烟盒儿,已经空了的时候,这才发现东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冬天的早晨总是来得晚许多,这样的一丝白,说明时间至少已经接近7点了。

    狗剩儿还没下来么?一把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打算着,是不是要上去看看?但他实在没有那种勇气,而且周围也没人有那种勇气。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一把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时候是刘二爷站了出来,下定决心般的对一把手说到:“要不,我上去看看?”

    一把手有些感动的看着刘二爷,既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实在怕再出一条人命,就那尸体诡异的模样,多了还怎么混过去?

    就在一把手犹豫的时候,有个工人惊喜的喊到:“看,那边儿是狗剩儿下来了。”

    一把手和刘二爷抬头一看,果然不是那狗剩儿下来了么?

    此刻的早上,雪后初晴,天已经完全的亮了起来,刘二爷心中一辈子也忘不了狗剩儿下山时的那个模样,背着双手,一步一步稳稳扎扎的慢慢走下山来,地里是雪,背后是初晴的阳光他很淡定,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中的沧桑高人呐!

    这就是刘二爷心中的想法,那种淡然,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情,那不是高人是什么?

    从那一刻开始,狗剩儿是高人的想法就已经定格在了刘二爷的心中。

    再后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按照狗剩儿的吩咐,连同那栋破木屋也被一起烧了他说尸体在木屋里!

    之前不敢随便烧尸,怕得是烧了尸体,有冤魂不散,但既然狗剩儿说解决了,大家巴不得烧了尸体,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狗剩儿就是那个高人。

    除了最初发现的几个人以及惨死的魏大汉,没人看过再看过那具尸体,但所有人包括刘二爷都深信不疑,尸体是被烧掉了因为在那一夜以后,这件事情就真的彻底平息了下来,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出于多种考虑,狗剩儿被一把手弄到了木材调运处上班,一开始狗剩儿并不是太愿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也就愿意了,只是有了一个奇怪的要求,那就是他说以前没过过上班的日子,如今上班了,是一种新生般的全新生活,所以连名字也改了吧。

    于是一把手就亲自为狗剩儿改了一个大名——林建国,然后这个小镇上就再没有逃荒者狗剩儿,只有那个木材调运处的工人林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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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整个故事的老太婆煞白着一张脸,还是不太肯定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难不成我还会编个假的来吓你?”说完了整个故事,刘二爷的心中也轻松了不少,他的语气很平静,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让自己最亲近的人相信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是说曾经有一个鬼来到了咱们屋子里?就站在咱们的炕前?”老太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靠刘二爷近了几分,她想着都实在害怕。

    刘二爷安抚性的拍了拍老太婆的背,说到:“事情这不都过去了吗?你就别怕了我就是想说,这世间吧,很多事情是咱们普通人琢磨不透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高人,就算不是巴结别人吧,也想情不自禁的亲近亲近,以后身后事儿如果他肯来操办,去了以后也会少受些苦,多一些念力加身。你看你,现在还敢乱说话不?”

    老太婆一听,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忍不住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说到:“看我这嘴,高人不会和我计较吧?”

    “人家是高人,咋会和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婆姨计较?你宽心,只是以后不要轻易的”

    “哎呀,肯定不会了!看来这木材调运处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让咱们儿子去了!还有啊,你可得好好的结交结交建国,不然明天叫他来咱们家吃饭?我给他做肉臊子面?”

    “你别瞎操心了”

    刘二爷和自己的婆娘谈话间,外面的夜色已经渐深,在院外就只能听见两个人‘叽叽咕咕’的声音,已经没有再激动和争吵,相反变得温情和平和,刘二爷家短暂的小风波,在说出了某个被埋葬的秘密以后就彻底的平息了。

    而在镇子的边缘,那个破旧的窝棚里,林建国已经再次吃完了一大碗面,洗好了锅和碗,收拾干净了屋子,坐在他那张破桌子前面发呆。

    油灯跳动着,配合着从缝隙里照进来的月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的有些空洞的眼神儿,又会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就这样呆坐了十分钟,林建国忽然叹息了一声,然后从上衣里摸出了烟盒儿,为自己卷了一支烟,叼上了。

    当烟雾吐出的时候,他的口中仿佛是念叨了某一个名字,可是声音轻的又像是他根本没有念叨什么,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抽完烟,就去睡了吧。”林建国忽然这样开口自言自语的说到,并且已经开始铺床了,一个人住的久了,也就习惯了自言自语。

    “这个季节就不用烧炕了,还能抗的住,这个窝棚也不错啊里面还有个这么好的炕明天”林建国持续的自言自语,他当然不知道此刻镇上又响起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有些白白胖胖的二把手。

    此刻的二把手表情有些惊慌,布满脸上的热汗冒着热气儿,在深秋的天气里出那么一身儿汗,只能说明他跑得有多么的急。

    他们并没有直接找到林建国,因为林建国这个人不好接近,整个镇子上只有刘二爷和他关系最好,而且刘二爷也是当年的知情人。

    ‘嘭嘭嘭’的敲门声回荡在刘二爷家的院子里,刚刚才和老太婆聊完,准备睡下的刘二爷很是疑惑,这夜已经深了,还有谁这么晚来找他?听声音还很急的样子!

    这样想着,刘二爷打开了门,看见的是二把手那惊慌的脸。

    “刘二爷,又捞起来一具尸体。”二把手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刘二爷的心开始猛地往下沉去。

    可他还能勉强保持着镇定,咳嗽了一声,先把二把手等几个人迎进了屋子,他说:“进屋说。”

    “不进屋说,就在这里说。”二把手很是着急的样子,在他的身后,是几个木材调运处的高层,也勉强算是当年的知情人,可二把手还是颇为顾忌,他没有大声的声张什么,而是趴在了刘二爷的耳边,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刘二爷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其实从林建国到木材调运处上班以来,木材调运处这个地方就很神奇的很少再捞起过浮尸了,林建国来上班的两年多,总共也就遇见了三具普通的尸体。

    从二把手特意这么赶过来,说起捞出了尸体这事儿,刘二爷就心知不简单,不是来找他做法事的了。

    他原本是抱着这样的希望,才勉强冷静,让二把手进屋说。却不想事情哪能尽如人意?

    这一次,又飘来了一具诡异的尸体,和上次那具女尸一样,是抱着一根粗壮的木头来了,而这一次是一具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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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漂流在黄河上的故事

    到底是男尸厉害一点儿,还是女尸厉害一点儿?刘二爷带着二把手等几个人前往林建国那破旧的窝棚时,心里竟然是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他并不是不害怕,想起曾经出现在屋里的那一对儿脚印,刘二爷心里也怕到了极点,只不过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控制范围,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抱住林建国这一根救命的稻草,然后忍不住幼稚的对比起哪一具尸体会更厉害这种事情,目的只是猜测林建国能不能对付?

    “哎,难道是这小镇上有啥东西犯了冲?你说木材调运处这平静了没几年,咋又”二把手一路念叨着,忍不住又再次在刘二爷身边嘀咕了几句那尸体的特征,和那具女尸一般也是全身冻的发青,只是这个时候是深秋,并不是那个时候的深冬,所以青的不是那么厉害!

    微微有些泡胀,却没有胀多夸张的地步,像新鲜死去的一般。

    “抱着树啊穿着一身儿黑绸子缎面儿衣服,系着大红的腰带,就是那个时候娶婆姨时才会穿的衣服,知道吗?你说上一次飘来一个新娘子,这次就整来一个新郎官儿?那下次又会是什么?”二把手嘀咕着,显然整件事情给了他极大的心里压力,非得不停的说点儿什么才能缓解这种压力。

    “别说了。”刘二爷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忍不住呵斥了一句,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梦中诡异的船被掀起了布帘,那一双双脚男人穿着黑色的布鞋

    人和人不同,有的人需要不停的去说点儿什么才能缓解压力,而有的人面对压力却是喜欢安静的思考,刘二爷做为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被二把手刺激到了痛处,所以也就爆发了。

    但吼完之后,刘二爷和二把手两个人都楞了,先是刘二爷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你看我这确实是因为心里太烦躁,这对不起啊”

    刘二爷有些语无伦次,而二把手却忽然释然一笑,拍了拍刘二爷的肩膀说到:“我能理解,一样一样啊!所以,我才不听的啰嗦,这谁都还希望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啊。”

    说到底,都是给吓的!两人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林建国的窝棚。

    “就在这儿等吧,建国他不喜欢人靠近他的窝棚。”停在窝棚十米开外的地方,刘二爷如此对二把手说到。

    “嗯。”二把手此时也没什么官威,面对死亡,谁都是普通人,更何况只是让他站在这里等等。

    深秋清冷的月光下,刘二爷独自一个人靠近了那个屋子,然后敲响了窝棚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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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深秋的季节,看着细雨纷纷的打落在略显昏黄的河面上,我有些出神儿。

    葛全要说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可我就是回不过神来,只是盯着葛全发呆。

    “承一?”葛全在我面前叫着我,我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葛全说到:“完了?”

    “什么完了?”葛全有些不解。

    “故事就这样完了?”我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那具男尸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神奇的林建国到底是什么人?木材调运处的所有人是否安全?另外,这个偏远的镇子有没有遭遇灭顶之灾?刚才发呆也就是因为我想不到故事怎么就这么完了,兀自回不过神来。

    要知道建国之初,是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年代,太多的破坏,坏了原本的来不及重建,又有太多的事情让人们无暇分身,在那个时候,一整个村一整个村的消失的事情很多,甚至有很多老一辈记得,消失一个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当然,那种影响大,人口多的地方,还是必须得守住的。

    我为故事里那个黄河岸边儿上不远的小镇担心,显然它还不符合这种特征,却偏偏遇见了有能带来‘灭顶之灾’能力的存在,自然结果就让人担心。

    我从始到终都不认为那个林建国是一个道士,因为在故事里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道士的‘味儿’。

    “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这不是故事,而是一段绝密的往事。你能听到这一段儿已经算你幸运了。”葛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瑟,估计又是在提醒我他的本事,圈子里的线索第一人。

    我笑笑没有说话,就算是真事儿,时隔多年,也只能当故事来听,尽管这是一个很让人牵肠挂肚的故事,但和我的现实又有什么关系了?若说起华夏的秘辛,暴露出来似是而非流传在民间的,还是没有暴露出来,只是少数圈内人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个个都去念念不忘,岂不是很累?

    更何况,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寻找鬼打湾这个神秘的存在上,即便被这个故事牵动了情绪,我也会很快把它忘记。

    “葛大爷,我们是在问你要鬼打湾的线索,你讲了一个木材调运处的半截故事算什么啊?那是现实里,被人们叫做鬼打湾的地方,你莫非要告诉我们那个木材调运处就是鬼打湾?如果是,你好歹得把故事给讲完了啊?”相对于我的淡然,肖承乾就要着急的多,他显然不会以为那个木材调运处就是真正传说中的鬼打湾,他这样说的目的可能也只是想听完一整个故事,为我们辛苦的漂流生涯带来一点儿乐趣。

    为强尼大爷办完葬礼以后,我就决定带着大家回国了,即便杨晟的忽然出现和他的承诺并不可靠且带着诡异的色彩,但我凭直觉判断,我们应该已经暂时摆脱了在国内被四大势力追杀的处境!

    这个世间,一切都是利益,如果赌上的是去到昆仑这种利益,为它疯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去到昆仑路上的‘破坏者’,如今他们找到了一根可以套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就算不是十分的‘安全’,但巨大的利益(我可以找到昆仑遗物)也足以让他们放弃追杀我,去赌能不能试图控制我了。

    这就是我决定带着大家回国的最大原因和依仗!

    而那一次回国,我们是走的正常路线,而不是再从老路回去,毕竟在那边境上来自神秘宗教的追杀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师父的最大线索出现以后,我暂时还不想去找任何麻烦。

    为此,我和路山进行了一场对话:“路山,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说过我会”

    “我相信你是那种可以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人,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放在前面来解决吧,我还等得起!白玛的灵魂哪有那么容易屈服于曼人巴?”路山说的很真诚。

    “谢谢。”对此,除了谢谢,我想不出来其它的词语了。

    “原本打算给你说一下我和小柏的事情啊,看来,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烦恼就已经够了,一颗心是不适合装着太多事的。”路山用这样一句话就结束了我们简单的对话。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有一些温暖,路山这个家伙只不过,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事情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杨晟控制四大势力不杀我,真的只是因为他要让我屈服于他,为他寻找昆仑遗祸吗?”每次想到这个,我总有一些不靠谱的感觉,若然如此,为什么抛出鬼打湾这一个线索?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知难而退的如果让我们先进入了鬼打湾,他们还怎么控制我们?

    这一点儿是我事后回想起来,才想到的一个细节,总觉得杨晟和我谈话充满了某种阴谋的味道,但除了这一个细节,我没发现任何的破绽,包括杨晟这个人本身应该有的情绪,都没有破绽。

    一旦陷入了沉思,我就忽略了身边的事儿,自然也就无视了肖承乾和葛全的对话。

    直到那一句:“我葛全什么时候会只是讲一个和线索无关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是鬼打湾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线索。”

    葛大爷掷地有声,而我却叼着烟一下子回过头来,原来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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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们亲自去

    之前,肖承乾和葛大爷说了一些什么,我并不在意,但是这句话我却没有办法不在意!哪怕它只是带给我希望后的又一次失望

    从初夏到如今的深秋,我们回国也已经三个多月了,一直找寻的就是鬼打湾的线索,结果不过是一无所获,我都懊恼到想要去鬼市买消息,可是最近举办的鬼市规模莫名其妙的有些小,想要买到消息的可能微乎其微,另外我也不认为,我可以和四大势力比‘财力’,我能想到的办法,他们自然能想到。

    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我们又一次陷入了寻找的怪圈。

    尽管这一次回国,和之前我们仓皇出逃的形势不同,一切风平浪静,我们甚至得到了极大的自由,就是和各自的亲朋好友相聚也不会被打扰,但事情的本质却并没有改变,我们还是走在不停寻找的路上。

    鬼打湾的真实所在,契机是黄河,这是圈内公认的一个说法,为此,我们终于坐上了之前就准备的好的船,漂流在了黄河。

    这艘船是改装过的渔船,之前强尼大爷的是蓬莱号,而这艘船就叫梦想号,这是为了纪念强尼大爷,也是我们的第二艘船。

    “葛大爷,你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葛大爷一句话,震惊了所有的人,我回过头的时候,船舱中的大家都盯住了葛大爷。

    “你们千辛万苦的找了我两个月,难道就是为了请我上船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而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明知道你们找了我两个月,我就上船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葛大爷有些气哼哼的样子,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和我们生气,毕竟他也知道这半截故事,很难看出来这个和鬼打湾有什么联系。

    不过,两个月了吗?我们回国各自都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和家人相聚,处理各种琐事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毕以后,才重新的相聚因为线索的缺乏,我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去找葛大爷,这个圈内线索第一人。

    却不想,葛大爷在那段时间里,竟然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包括偶然和我们联系的珍妮大姐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不过没有危险的了,哈哈哈放心好了,圈子里敢动葛全的人可没有,他是万事通,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找他买消息的时候,他是特殊的存在,动了他会犯众怒的。”珍妮大姐头在电话里大大咧咧的如此说到,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从卫星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是嘈杂的人声和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天知道她是在哪儿给我打电话。

    “你问我鬼打湾在哪儿?你以为老娘是万事通?这世界上我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有一天你是不是也得问我马里亚纳海沟(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是什么模样,里面有些什么?老娘可没那个本事潜下去看看那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地狱入口小伙子,得靠你自己,懂?话说鬼打湾我也很好奇,找到了记得告诉我。”而关于线索的事情,珍妮大姐头比任何人看起来都更加的不靠谱。

    只不过在最后,她还是不忘提醒我一句:“承一,尽管你们师父那一行人出现了一个,你也记得不要放上所有的希望,我怕你失望。”

    “我知道。”

    “另外,不要被任何的事,任何的人所控制,那样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珍妮大姐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严肃。

    而我自然明白其中的分量,郑重的答应了珍妮大姐头。

    既然在珍妮大姐头那里也无法找到葛全,又得知他是安全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遗憾的先踏上了梦想号,开始了在黄河上的漂流,直到昨天靠岸的时候,葛全才莫名的联系到了我们,然后出现在了我们靠岸所在的某个镇子上,跟着我们上了船。

    他没有说他消失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提别的事情,一副很累的样子,在船上休息了一夜之后,在今天早上,吃过了船上的早餐以后,才给我们说起了刚才那个故事。

    而他如果不强调是两个月的时间的话,我都已经不知道我们竟然在这黄河上已经漂流了两个月。

    时间真是匆匆啊,想起肖承乾大表哥的模样,我真担心我师父等不到我,心里的急躁莫名的冒了出来,又被我生生的压了下去在我想心事的时候,承真已经过去拉住了葛大爷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到:“葛大爷,你又不是真的生气,有什么你就别卖关子,给我们说了吧。你也知道都两个月了,我们在黄河上也漂流了两个月了,传说听了不少,怪事儿也遇见了几件儿,担惊受怕的,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黄河水上人好辛苦的。”

    葛大爷似乎非常的习惯承真这丫头,她一撒娇,葛大爷就受不了了,毕竟不是真的生气,当下脸就绷不住了,而是和蔼的笑了起来,拍了拍承真的脑袋,说到:“好了,好了,我说!看在承真的面子上,就不问你们要买消息的钱了。”

    这个老狐狸财迷!原来还打着这个主意,我忍不住鄙视的看了葛大爷一眼,他却根本无视于我,而是背着手,在船舱里来回走了两步,才说到:“我失踪两个月其实是为你们找线索了去了,你们也知道关于任何事的线索,我有自己的特殊渠道而你们刚才听到的这个故事,就是我得到的最大线索。你们仔细想想看,故事里真的没有让你们联想起鬼打湾的点?”

    他这么一说,我们都皱紧了眉头,开始沉思!故事明明讲的就是两具诡尸的事儿,和鬼打湾显然联系不大,只是故事的背景发生在木材调运处,这个和现实里人们传说的鬼打湾有着一点儿联系可这个就是值得我们注意的点吗?

    显然不是的,我习惯性的去摸烟,被如月打掉了拿烟的手,意思是让我别在船舱里一直抽烟,影响空气,而是这无意中的一打段,却让我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线索。

    我一下子激动了,连同手中握着的烟盒也被我捏扁了,我不自禁的对葛大爷说到:“难道是那个梦?”

    葛大爷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吃惊,说到:“你说来看看?”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刘二爷那天晚上的诡异梦境,是不是就是梦到了真正的鬼打湾?”说完,我自己都皱起了眉头,发现自己这个说法有些不靠谱,梦里的世界原本就是稀奇古怪的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刘二爷怎么会梦到鬼打湾?

    可这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想法又该怎么解释?

    听完我的回答以后,大家都有些觉得有些‘神奇’的看着我,葛大爷也笑了,说到:“承一,真不知道你脑袋里的奇怪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原本想说的是,故事里最大的,值得注意的点是林建国这个人,你们不觉得诡异了一些吗?他在窝棚里做些什么,原本并没有人知道,可是给我这个故事的人,却讲出了他在屋子里拜‘邪性’事物的细节,这是为什么?只有一点,那就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所以他说出这个的时候,一定带有什么其它的消息一起说出来的。”

    葛大爷很快就解开了我们的疑问,也极大的引起了我们的关注,至于刚才我提出的那个刘二爷梦到了鬼打湾的说法,连我自己都给自动忽略掉了。

    “所以呐,你们这些年轻人毛毛躁躁,这些细节注意能力都没有!我也懒得卖关子了,在听到这个故事的同时,我还同时收获了一个简短的消息,是关于林建国的,那就是林建国这个人,正是来自于真正的鬼打湾。”说完这句话以后,葛大爷就闭口不言了,接下来的事情是要我们自己消化。

    原来,故事里值得注意的从始到终就只有林建国啊我没怎么吃惊,因为我对鬼打湾根本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可是知情的人却表现的很不同,就比如说见多识广的路山,就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问到:“鬼打湾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那里面怎么会有人?而且那里面出来的人还到了隔壁的镇子?”

    葛大爷望着路山说到:“很遗憾,你的问题我也不能回答,我的能力让我只得到了这一个消息,和这半个故事。我来找你们,是想你们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和听完这一个故事。”

    “去哪里试试?”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故事发生在那个小镇上,你们自然要去那个小镇试试了。”葛大爷颇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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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镇子

    “还真有那个小镇?”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总会出现故事里的那一幅画面,黄沙漫天,残阳如血,林建国孤独的走在冷清镇子里的样子,这应该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不过能去到故事里的地方感觉总是很奇妙。

    “是有那个小镇啊,它并没有遭受什么灭顶之灾,这算不算告诉你故事的结局了?单纯的去那个小镇,是得不到什么线索的,你们得找到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刘卫军,我的消息最终来源就是他,可惜的是,我没有亲自见到他本人,他的防备心很重,我总觉得在他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葛大爷这样对我们说到。

    “刘卫军?”我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就敏感的想到了一个人,抬头看着葛大爷。

    葛大爷冲我点点头,说到:“对的,这个刘卫军就是故事里刘二爷的小儿子,我遍寻线索,发现整个事件,唯一知情的也就是他这个小儿子了。他的其他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小儿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具体是怎么不好,我不知道,就得你们自己去了。”

    “葛大爷,你不陪我们走一程?”承心哥靠在船舱的边缘,看了一眼窗外仿佛是永远也停不下来的秋季细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明白承心哥的意思,或许我们还没从失去强尼大爷的心伤中走出来,总是觉得需要一个年长的长辈在身边才能安心的样子。

    葛大爷却摇摇头,说到:“你们也明白,你们看似自由,其实盯住你们的人从来都不少,我来你们船上走这一遭,估计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上我,或者根据我之前行程的一些蛛丝马迹来调查我给了你们什么消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我还得继续‘失踪’,就等一下,你们找个地方,哪怕是荒郊野外,也把我放上岸吧,我自然有办法解决的。等你们真的找到了鬼打湾,我才出现吧。”

    “要是我们找不到鬼打湾,你不是得失踪一辈子?”承清哥在一旁,终于是担心的‘憋’出了一句话。

    “哈哈哈你们知道吗?我老是怀念老姜那个家伙年轻时的样子,仿佛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他,让他愁苦的事情,顶天立地的汉子莫过于此!这样的人想让人不相信都难啊同样,我也相信你们这些小家伙,不会让我失踪太久的。”葛大爷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如此开怀,仿佛是真的回忆起了当年他和我师父一起走过的一些岁月,他没有丝毫的担心和负担,给了我们极大的信任。

    我们终究是不可能把葛大爷放在什么荒郊野外的,而是找了一个相对偏僻,却离几个小村不远的地方,把葛大爷放下了船。

    在我们挥手告别的时候,葛大爷走得很是潇洒,却不想他走了十多米以后,却忽然回头,朝着我们跑了几步,望着站在甲板边上的我说到:“承一,记得把老姜那个家伙给带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忽然就有些酸涩,望着葛大爷充满了希翼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师父,你是真的在鬼打湾里受苦吗?

    秋季的细雨纷纷,葛大爷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而梦想号也重新启动,继续在这黄河上的某河段上漂流,而这一次却是有了具体的目的地,葛大爷在下船之前,给我们讲了那个小镇所在的具体位置,从地图上来看,完全可以走水路过去。

    毕竟和走陆路相比,地形决定了走水路的监控要少得多,尽管不能完全的避免,至少在消息传播的时间上,我们能争取一定的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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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天以后,梦想号终于靠岸在某个显得有些破落的小港口,在这里也零零落落的停着一些小型的货船还有木制的捕鱼船,整个港口莫名的有些萧索的味道。

    按说有港口的地方应该都多少是有些繁华的,这么破落的一个港口还真的是少见。

    处理完一些停船的琐事以后,我和如月,还有承心哥就先下了船,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下了船,他们选择三三两两在一起,自由行动。

    这样做的原因第一是葛大爷告诉我们刘卫军这个人的防备心很重,我想我们太多人去找他,恐怕连交谈的机会都得不到。我们没有葛大爷那种本事,就算不见面,也能从别的地方套出一些消息。

    至于第二点,就是人员分散的话,对于我们的行动有一定的掩护作用,至少得到消息来监控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重点。

    港口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县市,脚步有些匆忙的走在这里,我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的贫穷,可能在华夏所有2000多个县级行政区里,都算是靠后的那种贫穷,整个县城的感觉还不如我见过的一些大点儿的镇子,怪不得这里的港口有一种萧索而破败的感觉。

    而葛大爷给我们所说的那个镇子,就属于这个县,我大概就能勾勒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镇子了。

    县城的交通并不是很发达,尽管是上午,我们都没有买到去那个镇子的车票,只能高价雇佣了一辆很破的中巴车去往那个镇子。

    尽管道路的状况不好,破旧的车子也有快被颠散架的‘嫌疑’,但已经在水上生活了太久的我,还是觉得满心的舒服,毕竟人是适合呆在陆地上的生物,离开的太久了,会从骨子里想念土地的。

    从车窗望出去,这里已经是典型的大西北的风光,满眼的黄中沉淀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虽然缺少了绿色的秀丽,但一样的震撼人心。

    在大西北呆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去大西北走一趟,因为那种沧桑和厚重,包括的漫天的风沙,都应该是属于男人眼里的风景即便贫瘠,也有属于自己的厚重,这是男人该从大西北的风光中所领略出来的品质。

    不要为了所谓的权财,反而失去了一个男人真正该有的本色。

    杂乱的思绪太多,而车子竟然也就那么一路颠簸颠到了目的地,整整两个小时如月下车时,已经被颠到吐不出来任何的东西了。

    “前面的路不好走,说修也大半年也没人来修,就算坐客车,也只能送你们到这个地方的。但不远,你沿着这条路,再走个半小时,就能看见镇子了,那镇子上没什么人烟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吗?咋会挑中这个镇子?没什么风光的。”开车的司机很热情,在数着我们给他的车钱时,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镇子,没有什么多余的形容词,却能感觉到这个镇子在衰败,进入迟暮的一种悲哀。

    我抬头看去,也能感觉到这个镇子的偏僻,四面都是起伏的黄土高坡,如果不是因为黄河的主道流经此处,我想这里也很难形成一个镇子。

    告别了这个热情的司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沿着这条破旧的公路徒步而行,只是走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唾沫中充满了那种细细的灰尘,好在在转过一个靠山的弯道以后,我们就看见了在山坡下的镇子,也看见了从镇子旁边奔腾而过的黄河。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站在这山坡上看了一眼这个镇子,心里就陡然觉得有几分沉重,我无法形容那种气息,恐怕要相字脉的承真才能具体去形容笼罩在一个镇子的气息,但我能体会到那种气息是一种暮气沉沉的死气,给人以很不好的感觉。

    探索这种死气的来源,我一下子就看见了在镇子的边角上,有一个大的弧形内收之地,那个地方的色彩只能用简单的灰黄两个字来形容。

    “一个镇子怎么会有死气?还被影响到这种程度?”我皱紧了眉头,心说要是承真在这里就好了,毕竟以我浅薄的风水知识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我总会知道一个地方,包括村,镇,县,城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水之气,风水之气如果败落,这个地方迟早也会败落。

    想起那个司机说的话,我想这风水被破的影响也是其中之一吧。

    “这个镇子给人的感觉不好呢。”望着下方的民居,连如月也察觉了。

    我没有说话,而承心哥则扶了扶眼镜说到:“算了,我们也别深究这个了,先下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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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处处诡异

    在下午4点左右,我们终于走进了这个传说中的镇子,如果不是事前就知道了那个传说,如果不是站在山坡上,莫名的感觉到了整个镇子的死气,就这么走进来,我不过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破落的镇子。

    就像华夏的历史上存在过又消失的无数小镇一样,除了让人从心里凄凉一下,是无人可以阻挡这种脚步的。

    在深秋,下午4点的阳光已经不够温暖,而在这个时不时吹着西北风,卷起风尘的镇子,阳光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觉。

    这里没有多少时代的痕迹,一切都像一张老旧的照片陈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典型的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墙上模糊不清的标语,甚至还有特殊时期留下的标语都还停留在这个镇子上。

    就如那个司机所说,在这个镇子里走了十几分钟,我们都没看见几个年轻人,大多都是步伐慢悠悠的老人,偶尔会有几个孩子,下午的时分,除了几个小卖部,整个镇子上连一个正在营业的饭店都找不到。

    “今晚要住哪里?”承心哥对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旅馆之类的存在不抱希望了。

    “借宿吧。”我也无奈的说到,其实我很想去看一看那个传说中林建国住过的窝棚,他在里面做过那么诡秘的事情,我很想去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即使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应该也可惜的是,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巷道却多的让人眼花缭乱,我根本不知道林建国的窝棚具体在哪儿,所以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其实也不知道过了那么久,它是否还存在?只是看见这个镇子那么老旧,我才动了这份心思。

    既然已经决定借宿了,我们也就没有再在镇子里乱晃,而是真心的想找一户人家借宿,可是在这个镇子里我们的借宿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因为没人愿意让我们借宿,即便是那种看起来很大的屋子,带院子那种,也不愿意。

    这个镇子上的人好像防备心都很重,甚至有个老人对我们说:“我们这个镇子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来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你们还是找一辆车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几乎就没有外地人在这儿过夜。”

    连碰钉子的我们一边觉得尴尬,一边心头更是觉得奇怪,连承心哥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镇子上的人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连在外地的亲戚都没有吗?那亲戚来了该咋办?也赶走了吗?”

    却不想这话被一个看起来还不算太老的大爷听见了,他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还亲戚,要外地有亲戚,想到办法能出去的,都出去了,谁留在这里?农民都好歹有个土地可以过活,这里有什么?”

    这一句话,倒是道出了这个镇子的心酸之处,以前这里应该是靠木材调运处支撑着的,现在不要说这里,就算整个华夏的木材调运处都没有存在几个了,这个镇子失去了最大的支撑,竟然也没有看到有别的产业发展起来,所以落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搭话的借口,从这大爷接我们话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这个镇子上其他人的防备心那么重,所以我就说到:“大爷,那有钱你赚不赚?让我们三个借宿一下,一天给一百怎么样?”

    “你们是不是坏人?”那个大爷打量了我们三个几眼,好在我们三人也算人模人样,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是坏人。

    而如月则笑盈盈的说到:“大爷,你觉得我们像吗?”

    那大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思了一会儿,说到:“算了,反正我一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无财的,你们也图不了我什么,赚你们几个钱,还能买酒喝,就去我那里吧。”

    “真的,那就太谢谢大爷你了。”如月一听借宿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非常的开心。

    可是我却总是感觉这个镇子上的人连说话都透着一股颓废的味道,而且他们很怪异,防备心是重,但那种防备却只是不想你接近他们的生活,而不是好奇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们是什么人?他们冷漠的,连对人的好奇心都快没有了。

    这里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至少在故事里,我觉得这里就是个普通小镇,这镇上的人也是很普通的人,而不是这种状态存在着的。

    心中疑惑,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谜题的,而在这时,走在前面带路的老大爷忽然转过身来,有些诡秘的看着我们,说了一句:“你们既然要住在这里,我也不能阻止。但我要先说,这里的晚上可跟其它的地儿不一样,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啊?”走在我身边的承心哥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这话有多么吓人,而是配合着那个老大爷忽然转身,接着又诡秘的表情,让人吃了一惊。

    但那老大爷说完这话,也不容我们多说,也不容我们多问,径直背着个双手,微驮着背走在了前方,我们三人只能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跟上了他。

    毕竟是镇子上土生土长的人,这位老大爷对镇子异常的熟悉,那些歪而八曲的巷子在他眼里就跟根本不存在一样,脚步快的我们几乎都跟不上他的步子,有好几次都必须让他停下来等等,我们几个年轻人才能跟上。

    不过,在这途中倒是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那就是这个老大爷好像遇见了一个什么熟人的样子,看他带着我们三个人走在镇子上,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把那个老大爷拉到了一旁说话。

    这里的方言很重,我们和这里的人交流基本上都用的普通话,而他们也能勉强说出吐字清晰的普通话,可是他们一旦用方言交谈,又避讳着我们,我们就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只是我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虽然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他们的方言还能勉强听懂一两句话,加上我听力一向不错,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听见了两句模模糊糊的断句,在我自己的脑补之下,得出了这么一小段儿对话内容。

    “你咋为赚钱,啥都答应啊。”

    “我不像你们还有个儿女亲戚之类的,我一个孤老头儿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这是没良心啊。”

    “什么没良心,我不收留他们他们”

    我就只听见了这么一小段儿对话,其余的我实在是听不清楚了,但越是听,我的心里就越迷糊,敢情从另外一个老头儿的嘴里,收留我们还是一个错误的行为了吗?

    他们大概说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也不知道答应我们留宿的那个大爷最后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好像是说服了另外一个老头儿,那个老头儿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有些悻悻的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那答应我们留宿的老头儿,看了一下我们的表情,确定我们没有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表情没有什么异常以后,又走在前面带路了。

    这里的一切怎么会那么的诡异?在故事中,这明明就是一个正常的小镇啊!一路上,我没有机会告诉承心哥和如月,我发现的对话内容,只能等一下看安顿下来,能不能抽空赶紧的告诉他们了。

    胡思乱想中,那个老头儿终于停了了脚步,在一座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像个废品收购站的院子前,转身对我们说到:“到了,我家就是这里,房间够多,你们随便住。就两点要记得,第一是一百块钱一天,至于第二那就是夜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大惊小怪,别给我添麻烦。”

    老头儿说过的话,又强调了一次,弄得我们莫名其妙,不过见识的多了,我们没有说什么。

    而在小镇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

第十八章 过了今夜再说

    这屋子没进去之前,我就觉得像废品收购站,进去之后,我才知道比废品收购站还不如,活脱脱的一个垃圾场!

    那么大的院子,堆满了酒瓶子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在模糊的阳光下散发着一股馊味儿,进屋的瞬间,就让有洁癖的承心哥一下子皱紧了眉头,如月尽量克制,但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只有我还能勉强表现出适应,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野生动物’,恢复能力惊人,适应能力也惊人。

    ‘粗糙的男人’,承心哥一度觉得这五个字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走在前方的老头子可不管我们什么反应,径直就打开门走进他自己显得有些黑黝黝的屋子,出来后扔给我们两串钥匙,说到:“这是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钥匙,你们爱住多久住多久,钱每天一结,现在先把今天的钱给了吧。”

    说完,他伸出了他的手,大喇喇的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也没有推辞,直接拿了三百块钱给他,就算这里是垃圾场,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收到了钱,老头儿明显很开心,回头把他的主屋锁上了,就要出门了。

    只是出门之前,他忽然又转身对我们说到:“看你们不缺钱,也不是坏人的样子,我的屋子你们可不要随便进去。”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我有些郁闷,这种事情根本不用给我们打招呼吧?

    而这时,承心哥已经拿了钥匙,把东西两间厢房的门都打开了,还没进屋,就被里面刺鼻的味道给熏的连声咳嗽的退出来了,接着整个下午,这个有洁癖的男人和如月两个人就化身为了‘清洁工人’,开始对整个院子还有东西两件厢房进行了大扫除。

    按照承心哥的话来说,如果不打扫一下,他根本没有办法住在这里,会被熏死在这里的,还怎么找师父?既然老头儿只打了招呼,不能进主屋,那么其它的事儿就是可以的。

    如月是女孩子,当然赞成承心哥的说法,只不过苦了我,生生被逼得为他们打下手。

    不得不说,为这个老头儿打扫屋子是一件‘重体力’劳动,这样的忙碌让我们分不出心思再多想一些别的,而当整个院子和屋子都焕然一新,到可以住人的程度时,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天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在这个时候,整个小镇已经分外的安静,诡异的是连狗叫都听不见一声,如果是平常的地方,在这种时候,不说非常热闹,各家各户电视的声音总能听见一些,老头儿住的地方又不算偏僻,可是在这里根本听不到半点儿这样的声音,仿佛这里的人连现代人类平常的活动都没,过得是古代的生活。

    打扫完毕,稍微清洗了一下的我们,此刻正坐在东厢房吃着干粮,这样的怪异我们怎么可能没注意?这倒让我期待晚上会发生一点儿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比这里还颓废的地方就是黑岩苗寨周围的村子,而夜里不能随意外出的,则是万鬼之湖外的湖村,这两个地方都掩藏着恐怖的真相,莫非这里也是?

    “真是有趣。”承心哥不是一个事儿精,不过却是一个‘三八’之人,总是爱凑各种热闹,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他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舔了一下嘴边的干粮碎屑,这样评论了一句。

    样子真‘变态’,我在心里腹诽的一句,我是男人,他的容貌对我可没杀伤力。

    如月懒得理会我们两个家伙,只有她表现的像个正常人,脸上全是担忧的神情,思量了半天,忍不住对我和承心哥说到:“三哥哥,承心哥,这个镇子这么诡异,葛大爷都没提起过,这事情会不会我们三个人不行啊?不然过了今晚,我们联系大家再来一次?”

    我摇头说到:“探查的时候都那么大张旗鼓,恐怕是不行的。”

    “这里又不是真正的鬼打湾,咱们三人能行的,小如月。你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那头能打的野兽,还有你的胖虫啊。”承心哥温和的安慰着如月,只是他说话越来越恶趣味,一声小如月让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却淡定的很,我估计他这风格是在灵魂深处受了嫩狐狸的影响。

    如月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女人对诡异的事情抵抗力总是比男人要害怕一些也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想起了开门的声音以及有些踉跄的脚步声,我忍不住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老头儿拎着一瓶子酒,嘴里念念叨叨的回来了。

    看见干净整洁的院子,他嘴里念叨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方言,然后转身又歪歪倒倒的往外走,走了两步,他又像想起什么来了,转过身仔细的打量起这个院子来。

    在这时候,我们三人已经走出了屋子,主人回来了,我们还缩在房间里,多少有些不合适,虽然只是交易,毕竟这是第一天,我们还是得表现的礼貌些,否则在这镇子上,我们就真的只能住大街了。

    “你们打扫的?”月光下,那个老头儿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大舌头,但他的思维还清晰,显然不是醉得太厉害。

    那语气虽然不屑,但借着月光,我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感动。

    我没有说话,倒是承心哥在我身后靠着墙,抱着胸,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你这里不打扫,跟住垃圾场都快没区别了。”

    “反正你们打扫了,我也不会少收钱的。”老头儿撇过脸,想努力装得硬气和不在乎,可是他侧脸挂着的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却出卖了他。

    我看着这老头儿,忽然就有些好奇,这个镇子上的人冷漠无比,这老头儿不仅冷漠还有些无赖,为什么打扫一个屋子能把他感动成这副模样?

    但显然这个老头儿是不会给我们答案的,他的酒好像也醒了不少,他用自以为我们看不见的动作抹了一把脸,然后大踏步的朝着他的屋子走去,接着重重的关门,再没有了动静。

    “怪人。”承心哥耸耸肩,评论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屋,我也跟着进了屋,只有如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老头儿关上的大门,才跟随着我们进了屋。

    吃过干粮,闲聊了一会儿,夜就不知不觉的深了,7点多久没有任何动静的小镇,到了现在9点多,就更加的安静了我们也适应了这种安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陪着如月一起去老头儿的厨房烧了一些热水,准备洗漱过后,就休息了。

    按照安排,如月一个人住西厢房,我和承心哥就住在东厢房。

    因为如月一个人害怕,所以在等着水烧开的时候,一定要我陪着,在这过程中我们说着闲话,冷不丁的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那个老头儿来到了我们的身后。

    他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弄得我倒是非常的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您有事儿?”

    他还是不说话,从怀里掏啊掏的,然后掏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还有一些零散的散钞,一把塞在了我的手里,语气有些生硬的说到:“现在是晚上9点多,你们连夜离开吧,我不收留你们了。你们给我的钱,我用了四十七块钱买酒喝,买下酒的东西吃,没钱还的,但你们下次来,找到我,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我拿着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我倒不在乎四十几块钱,问题是我好奇没钱你是怎么在镇子上生活的?而且我一点儿也不因为他的话而惊慌,而是又把钱塞回了他的手里,说到:“交易这回事儿,讲究的是钱货两讫,落地生根!你还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要了,自然人也不会走,赶也赶不走,至少得过了今夜再说。”

    那老头儿愣住了,他没想到我这种看起来斯文的城里人会耍无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一个老头儿要硬赶我们三个人走也不现实的。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恰好水烧开了,我帮如月把开水从灶上拎了下来,而如月则忙着打凉水,竟然没人理会这老头儿。

    这老头儿见我们这种态度,猛地一跺脚,说到:“你们真的离开吧,不走就嗨你们有你们的好生活要过,跑这里来做什么?”

    “你们不也在这镇上活得好好的吗?说的那么吓人干嘛?”我看着那老头儿,笑得很无辜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明明就知道不对劲儿,但不这样说,恐怕套不出一些话来。

    “呵,活得好好的?你觉得这个镇子上的人活得好吗?你觉得哪里正常了?听我一句劝,你们走吧!在这里看到的,感受到的,都别外传否则惹祸上身谁也帮不了你们。”老头儿说的非常认真严肃。

    我看着那个老头儿说到:“难道你们与世隔绝吗?这个镇子总不止我们三个陌生人来这里,难道就没人发现不对劲儿吗?”

    “呵”那老头儿忽然长叹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说到:“我可是劝过你们的,无奈你们不听,能怨得谁?”

    “没有金刚钻,哪里又敢揽瓷器活儿?”我忽然接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那老头儿一下子回头看着我,深深的看了半天,然后说到:“过得了今夜再说吧。”

    〖

第十九章 诡异之夜

    过得了今夜再说?这句话听起来很沉重的样子,我心不在焉的和如月一起把水端进屋子里,心里怎么也猜不出来在镇子的夜晚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起尸的僵尸出来活动?还是百鬼夜行?阴兵借道?不不不,最后一条几乎没有可能,没有灾荒,没有战争的年代,没有大批的亡魂,哪里会有阴兵借道一说?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夜晚到底会发生什么?而长年的经历,让我几乎没有什么畏惧的事情了,就算李凤仙站在我面前,我都是麻木的,估计老村长能让我吓一跳,但也仅此而已,我会很快镇定下来的。

    就是因为想不到村子的夜晚到底会发生什么,这样的猜测竟然能让我麻木的心生出一丝丝恐惧的味道来,我咂摸着这丝滋味儿,真不容易!

    出神间,我就被承心哥的嚎叫声给打断了:“承一,你实话说吧,是不是见不得我比你帅,比你比女人受欢迎,你就想把我烫成残疾人,一出心中的恶气?”

    “啊?”我没回过神来。

    而承心哥一张斯文白净的脸已经扭曲了,指着我说到:“你还倒?”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才发现我想事情想得入神,一边想着,一边在往我们洗脚的盆子里加热水,竟然忘了停下,可怜承心哥想‘占个便宜’,先洗个脚,泡在盆子里的脚却被我出了神一般的加热水,而烫得个通红,跟褪了毛的猪蹄似的,上面又是滚烫的开水,不敢拿出来。

    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月已经赶紧过来把我手中的壶抢了过去,然后笑个不停,我看着在那里对我呲牙咧嘴的承心哥,没好气的说到:“对不起了,就当我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吧。”

    “我就知道。”承心哥瞪了我一眼,如月笑得更加收不住。

    可就在这气氛刚刚放松的情况下,我们虚掩的门又冷不丁的被推开了,那老头儿涨红着一张脸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把我们三人同时惊了一下,怎么这老头走路不带声音的,又喜欢忽然出现,有心脏病的不得给吓死?

    好笑的是他的神情,明明是自己的屋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你们真的还是走吧。”那老头儿不死心一般,看我们三人沉默,只是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他好像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到:“我出来院子烧水,听见你们三个在屋子里笑得开心,你们的生活那么好,不想毁了你们,你们真的走吧。”

    “你觉得我们一定就是被毁掉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嘴角上又挂上了他的招牌笑容,温和,不紧不慢,让人舒服的语调却不容反驳,当然他的动作搞笑了点儿,正在小心的擦着被烫成褪毛猪蹄的脚。

    “年轻人总是好胜,以前不也来过人吗?解决不了,送命的也不是没有,连原因都没有查出来,就不了了之这个镇已经是个死镇,在这里活着的人,已经都毫无希望,能走的都已经走了,可怜的只是孩子。”那老头儿的神情忽然变得伤感,但伤感也只是转瞬即逝,换上的又只是一副麻木的冷漠。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承心哥酿着他那一双猪蹄脚,但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和,这笑容仿佛给人以无限的信心。

    “算了,我是真的劝不了你们了。那我就提醒你们一句吧,如果晚上发生什么事,别反抗,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如果一些事情没有效果,那就不要有好奇心,别管闲事,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我言尽于此真的,你们解决不了的,如果只是想来见识一下,见识了就走吧,来这里的很多人还是聪明的。”说完,这个老头儿转身走出了我们的屋子。

    留下我们三个非常的沉默。

    过了许久,承心哥才说到:“你们说这个镇子难道就真的没有陌生人来,发现什么问题吗?一个镇子不可能与世隔绝的。”

    这也是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却不想如月撇了一下嘴说:“那很正常啊,从来人们都向往繁华,一个这样偏僻的镇子通常是没有什么流入人口的,除了机关单位,基本上很多镇子上都是原住民,很少有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来的,就算风景美好的地方,如果偏僻,在没被开发以前,也是这样啊。你们真是孤陋寡闻,在华夏,有很多小镇,村子是相当封闭的。”

    如月的话让我好想抓住了点儿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想不出个什么来,也只能放弃了,看来真的只能一切过了今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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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儿的房间经过了一番打扫,却总是还缠绕着一股霉味儿挥之不去,由于没有什么铺床的东西,身子底下的炕也很硬。

    由于地域的原因,我们不会烧炕,在这深秋的夜晚我和承心哥和衣而睡,盖着一床潮乎乎的薄被,窗外西北风呼呼的吹着,两个大男人血气那么旺盛,竟然都冷得不得不蜷缩起身子来。

    这样的各种原因加在一起,我根本就睡不着,但承心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睡着了,微微的鼾声不停的萦绕在我耳边。

    整个夜晚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我睁着眼睛直到承心哥在我耳边打了一声喷嚏,才想起来在我们的行李中翻几件衣服搭在身上顺便抽根烟。

    厚被子给了如月,但这老头儿的被子总有些潮乎乎的感觉,也不知道如月是不是睡得好?我站在窗户口抽烟,总是有些牵挂这个又牵挂那个的感觉又发觉其实站着比躺着反而要暖和些。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起初才起身抽烟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一根烟燃烧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这风声大得有些不同寻常了而这样的风声总让我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就比如那个时候在荒村的夜晚,风也是这样的吹着,鬼哭狼嚎一般。

    我眯着眼睛,心中还算一片平静,看着黄沙飞扬在这个小镇,渐渐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了阵阵雾气,竟然是起雾了。

    深秋的夜晚起雾是再正常不过,可是我偏偏是个道士,而且是个灵觉强大敏感的道士,一眼就看出来,那哪里是普通的夜雾,这灰蒙蒙的雾气分明就是阴气在聚集,然后在整个小镇蔓延。

    问题有些严重啊我扔下了手中的烟蒂,忍不住再点上了一支,如果这小镇夜夜如此阴气聚集,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在这蔓延的阴气中,我分明感觉到了森森的鬼气,也就是说这阴气中有鬼物的存在。

    莫非还真是个百鬼夜行?

    承心哥嘟囔着翻了一个身,我抬头看了一眼那雾气蔓延的速度很快,原本还在那头的天空,很快就朝着我们这边的院子蔓延过来我忽然觉得这个镇子的诡异可不止是聚阴鬼游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如果想要完全的知道,还是装作没有防备的样子吧。

    这样想着,我掐灭了手中的烟,把装着法器的布包扔进了被子里,整个人也缩进了被子里,也不管承心哥是否能听见,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到:“承心哥,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律装傻。”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虽然这影响了我的视觉,并不影响我的灵觉,闭着眼睛,反而能让我把有些事物感应的更加清楚。

    做完这一切,雾气终于蔓延到了我们这个院子因为我感觉到了整个院子陡然的阴冷下来,脚步声在小院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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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秘人

    鬼物是不可能有脚步声的,如果它想让你听见那种黑暗中不停响彻的脚步声,让你恐惧,那只是作用于你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摒弃这种声音,比如说最简单的,就是根本不去在意,或者是集中精神想别的事情总之,这个要视鬼物是否强大,对于人的影响力是否大,采取不同的办法。

    但对于我来说,除非是鬼物成长到了一定的级别,够记载在道家关于强大恐怖事物描写的典籍上那种存在,能够影响我!其它的都可以无视。

    可是那脚步声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做到消除它的存在,反而是越来越清晰,过了不到一分钟,竟然我听见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是有多厉害的鬼物?我闭着眼睛,微微皱眉,但是在感知的世界里,我只能感觉到一片代表着阴气聚集沉沉的黑,却感觉不到任何上了级别的厉鬼存在的气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推开大门,发出脚步声的——是人!

    人,这个判断,让我的思绪一下子有些乱,关于这个小镇的谜题,就更加的难解了。

    更让我担心的是,如月睡在另外一个房间,虽然在睡之前,我给如月说过,为了探查小镇的秘密,只要不受到实际伤害,能够抗过去的事情,一定就不要打草惊蛇,但也不知道如月能不能撑住毕竟莫名的出现了人,这事情就更加的复杂了。

    那脚步声在进入院子以后,就停下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只是莫名的让人紧张。

    我的脑子不停的猜测着,可是还不到几秒钟,我就感觉无数的阴风吹进了我和承心哥的房间,下一刻,我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整个房间热闹了因为一下子涌进来不下五六只鬼物。

    毕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开天眼,只是闭着眼睛感知,我也不能让这些鬼物具体的现形,它们好像也不是为了吓住我们,而故意想让我们‘看见’什么,总之,我只能感觉到这五六只鬼物是灰扑扑的一团,在进屋之后,就扑向了我和承心哥。

    原来如此从承心哥的呼吸声中,我已经判断出承心哥醒了,估计我躺下之前给他说的话,起了作用,面对忽如其来的异变,他没有任何的动作,此时鬼物扑向我们,我怕他会反抗,不由得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臂,暗示他不要做出任何的动作。

    ‘鬼压床’,它们想做的只不过是这个,用鬼物本身的灵魂力压迫我们,让我们不能从睡眠中醒来而已很快,这几只鬼物就分别压住了我和承心哥,我闭着眼睛,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身体被灰扑扑的一团东西所缠绕,如果是开了天眼,瞬间就可以看见有鬼物压在我的身上或者四肢,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画面,我情愿就这样看不见。

    被压的一瞬间就全身发冷,这种冷是从胸口开始的,和一般的睡迷到了那种不能醒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可因为自身灵魂的强大,这种程度的鬼压床根本不能克制我,为了演得逼真,我假装哼哼了两声,开始刻意的想要动动手指什么的但很快,我感觉到屋子里又进来了很多的鬼物,然后不要命一般的朝着我压迫缠绕而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就像胸口被压迫了重物,全身沉重,却偏偏没有办法醒来,如果选择睡去,又感觉会永远的醒不来这是我当道士以来第一次被鬼压床,没想到滋味是如此的难受,而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要保持的是内心的一丝清明,否则等一下就真的没办法挣脱醒来。

    我心中太清楚,这个做法是唯一正确的做法,不仅适合于我,也适合于普通人,就像普通人如果暂时无法醒来,也一定要保持这样的一丝清醒,不要慌乱却必须意志强烈的慢慢挣脱如果选择了放弃,而鬼物却一直不打算离开,很有可能你得到的结局就是彻底的‘睡’死过去,而医学判断你可能是死于什么心肌梗赛之类的原因。

    我胡思乱想着,这也是保持神智清醒的一个办法,因为灵魂强大,我比较倒霉,身上压迫了不下**只鬼物,而且只只都是怨气冲天的等一下解决这些家伙的时候,但愿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必须要快!

    我全身一动不动,心思却活跃的很,但在这种时候,表现的已经是被完全的压住了我身旁,承心哥的情况我不知道,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月那边也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动静我已经不担心了,毕竟在如月身上,能够无声无息克制鬼物的蛊还是有很多的,再不济,她唤醒胖蚕,也瞬间能够搞定这些压床的鬼物,相比起来,如果等一下挣扎起来,她甚至比我还有优势。

    不再有新的鬼物涌进来,而院子里的温度也降到了最低,估计雾气已经完全的弥漫在了这里,但外面也没有新的动静,沉默的时间总是难熬,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怕院内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人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在这种被压迫的情况下,心跳也因为紧张,变得很快。

    在这样熬过了大概十秒左右,我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冷哼’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来压迫在我身上的鬼物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思维,不停的在催眠我,暗示我一切都只是梦境,我只需要安睡,放弃任何的抵抗毕竟鬼压床影响并不单纯只来自于身体和四肢,更有意志上的压迫。

    但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被它们‘催眠’,心中那丝清明不动,在这种沉默的对持中,我还在注意着院内的情况。

    脚步声停留在我们的门前,那个院中的存在好像试着推了推我们的门,无奈这房间已经被我和承心哥反锁,他就算有钥匙也进不来,所以大门只是响动了一下,就没有了声息。

    可很快,脚步声就来到了我们的窗口,我才想起窗户并没有关上,是虚掩着的,因为刚才躺回床上的时候太过匆忙。

    敏锐的灵觉让我能够感觉院中的那个人停留在了我们的窗口,视线落在了我和承心哥的身上正在观察着什么,可惜我根本无法看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能够感觉他的动作。

    他很快就拉开了我们虚掩的窗户,窗外的冷风一阵阵的灌进屋子里,他动作灵活的翻过窗户,我听见了他落地在屋中的响声。

    然后他走向了我和承心哥所在的炕边,静静的站在我们的炕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明明非常的紧张,可是还是要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显得很平静。

    好在道家最基本的功夫,就是练得一口气息,这种控制我和承心哥都做得来,一切都还在控制当中。

    那个人就这样一直默默的站在我们的炕前,全身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冰冷,这种冰冷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气息,莫非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只僵尸?这样的猜测,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紧绷了起来,我是极力控制,让没有让自己冲动的做出什么来。

    可是,他就是这样站在床边,所带来的压力也是无比巨大的,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若无其事’我还能伪装多久?

    好在这时,院内又有了新的动静,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声音竟然来自于那个老头儿的屋子,然后院中就响起了那个老头儿的脚步声。

    我感觉我们炕边的存在好像回头看了一眼,身体的转动带起了一丝微微的风,接着他就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向了窗户,再次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

    院中响起了老头儿说话的声音,依旧是用的这里的方言,我们根本听不太懂,但零散的几个句子,我还是能猜测出来,大概意思是,没有什么问题之类的吧?

    面对老头儿的话,那个人依然很沉默,到最后,我只听见他说了一个‘走’字,然后老头儿就和他一起走出了院子,然后大门再次的被关上了。

    这是哪一出?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在这时,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我必须要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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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夜行

    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等了大概五分钟之后,估计着那人和老头儿已经走远了,才一下子爆发了一直压制着的灵魂力,强行的挣脱了这些鬼物,一个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

    虽然被压床的时间不算长,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影响,陡然站起来的我,就像熟睡中一下子翻身起来那样有些晕晕乎乎的难受,外加四肢冰凉。

    那些被弹开的鬼物,瞬间就下意识的朝我反扑而来,而我岂会让它们如意?当下就从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反手就贴在了窗户和大门之上,封住了这些鬼物的退路,接下来也不过是关门打狗的事情了。

    房间里加上缠住承心哥的,一共有10只左右的怨魂,这样的数量我动起手来,还算轻松,只不过这时我才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些鬼物和万鬼之湖里的那些鬼物有些相似,那就是纯粹的鬼体,自我意识却已经很淡薄了。

    但不同的是,这些鬼物并不想万鬼之湖那里的鬼物是自我意识慢慢的被消磨,然后完全被城主所控制,但这里的鬼物给人感觉好像是从变为鬼物开始,自我意识就变成了这样或者说,我把手中收有鬼物的符纸折叠成三角形,收在了随身的背包里,却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把符纸打开来,放出一只里面的鬼物来研究一下,可是事情急迫,我也来不及做这些!

    我的想法是——这些鬼物的魂魄根本不完整,最关键的主宰思维的魂魄根本就不在这里,它们是残魂。

    这种状态,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动容,是因为它们让我想起了肖承乾的大表哥,跟随着我师父一起寻找昆仑的他,在后来被我们带回去之后,仔细检查了他的状况,结果发现大表哥的情况非常之惨,整个人只有魄,没有魂!

    所以他可以做出任何的动作(七魄分别对应人的五感和动作),甚至对外界有感知,可惜没有了魂,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和对事物做出反应的能力!如果不是身体还是活着的,他可以说是僵尸的形态!只剩下本能

    这不是和这里的残魂何其相似吗?

    “承一,你在想什么?”我收拾这些残魂的速度很快,不过是短短的两分钟不到,承心哥由于是医字脉,在对付这些家伙上没有我的优势,这时才彻底从鬼压床的后遗症中清醒过来,但看着我在屋子当中发呆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询了一句。

    “情况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直接回了承心哥一句,这时,院中响起了如月的声音。

    “三哥哥,承心哥,你们没事儿吧?”

    我赶紧开门,看见如月这丫头已经从她的房间中出来了,此刻正在院中,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让如月进来后,我快速的说到:“整个镇子都不对劲儿,我怀疑镇子里的原住民很多是知道情况的!我要出去一趟,但你们不要跟着。”

    “你一个人去?”承心哥有些错愕。

    “是啊,三个人去的话目标太大,而且我隐约觉得这个事情关乎到一个重大的秘密,我们虽然还没有找到刘卫军,但我觉得在这之前,我们可能也会有巨大的收获!不过只要关乎到秘密,肯定都伴随着危险,我一个人去,如果到凌晨5点,接近天亮的时候都没有回来,你们就立刻离开,集合大家找救兵来,知道吗?”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同时看了一眼窗外弥漫的雾气(阴气),我快速的从布包里拿出了红绳,开始手法熟练的在自己身上绑起绳结。

    绳结是我师父最擅长的一种术法,可以说其中几种绳结的邦法,是我们老李一脉的独门秘传,就好比这锁阳结,运用很多,却最是神奇!很多其它脉,甚至大脉传承的道家人,必须要用蓝色以上的符箓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为什么神奇?因为它的作用相当于是‘隐身符’,这个意思是指在鬼物或者僵尸面前隐身!因为它锁住了阳气,在这些存在面前,我也好比是一只鬼物,游魂!

    “承一”

    “三哥哥”

    听见我这样说,承心哥和如月同时担心的叫了我一声,毕竟从我的话语来看,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非常危险,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次的事情事关着师父他们的下落,由不得我们任性妄为,一切都以大局为重,要是我们被一网打尽了,外面的人就得不到消息了,知道吗?”我绑绳结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阳气被锁住,我的身体开始冰冷起来,我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那好,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我和如月就一起呆在这里,等你到凌晨5点。”承心哥一咬牙,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毕竟他是男人,相对于女人来说,多少要果断理智一点儿。

    如月则还是担心的看着我,我此刻已经绑好了绳结,用冰冷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一下如月的头发,说到:“没事儿的,再多的危险我们不是都一起过来了吗?”

    说完,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头也不回的开门,冲进了小院,也冲进了这弥漫着雾气的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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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安静,弥漫的雾气让这里的温度比屋子里面至少低了很多度,就像四川的冬天那么冷了,为了不影响活动,我身上的衣服不算多,又因为阳气被锁,进入小院以后,我更加的感觉到冷。

    我本来想立刻就打开大门出去,不过,一回头却看见老头儿的主屋大门开着,想要进去看看的想法怎么也克制不了,在白天他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们不要进屋,我还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以后,我不得不怀疑这屋中可能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时间不容许我犹豫,毕竟老头儿他们已经走远,我根本跟踪不了,只能自己探查,这就需要时间!加上锁阳结在身上打久了,我的身体也会因为缺乏阳气而后患无穷,甚至死去,所以我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我窜进了老头儿的主屋,因为没有开灯,这里一片黑暗,同样弥漫着因为长期没有打扫,而散发出来的一股腐朽的酸馊味儿,雾气挡住了月光,我什么也看不见,又不敢开灯,只能摸出打火机,照亮了屋子。

    屋子在打火机的火光下,终于亮堂了起来,可是映入眼帘的第一幅画面,就让我惊了一下。

    在老头儿的屋子里,有一个类似于神龛的东西,在里面竟然摆着一具半个人大小的骷髅,黑色的,上面有斑斑的血迹人的骷髅!!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林建国,他曾经供奉的东西可是,这又和老头儿供奉的不同,因为他供奉的应该是一个怪物的骨头,而老头儿供奉的是真真切切的人骨!

    这我沉默着,然后举着打火机四处打量,发现墙壁上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全家福,一张是夫妻照,还有两张分别是两个孩子的合照。

    照片中我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那个老头儿,应该是他年轻时的样子,而照片中的其他人应该是他的家人,那两个孩子是两个男孩儿,我很吃惊,明明有两个儿子,为什么说自己是孤老头儿?难道说,除了他自己,他的家人都死去了?

    我想不出答案,想仔细探查这屋子,却发现时间耽误不起,大概值得深究的秘密也只是这些了,我沉默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出屋子却发现屋子的旧沙发上,随意的扔着两件儿东西,我想了一下,拿起其中一件儿东西,大步的走出了屋子,然后打开大门出去了。

    我拿在手中的东西是一件儿黑色的斗篷,如果只有一件儿的话,我定然不会去动它,可是发现有两件儿,我就想着会不会是这老头儿经常用到,才会准备这么一些?

    那这种怪异的东西,肯定不是白天用的,那么联想起他半夜出门的行为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随手拿了一件儿。

    关上了大门,大门外面的巷子和院子中一样也是雾气弥漫,我抬头四处望了一下,发现雾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小镇,而整个镇子黑沉沉的一片,偏偏出门以后,却能听见从远方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有很多脚步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可是老头儿住的地方却是分外的安静,这里有几户人家并排着,难道说都出门了?

    没有目标可以跟,但这难不倒我,在发现了巷子里游荡的鬼物的气息以后,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我找到跟踪的目标。

    那就是——开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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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缓坡之上

    说起天眼,从我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我,而第一次洞开则是我6岁时一次无意的夜宿竹林到如今,那么多年了,天眼自然也会随着我灵魂力的增长,而跟着变得强大起来,天眼也是分等级。

    我如今的天眼就是在不特别做法的情况下,也能看见一个镇子气息的流动,这就是比师父天赋厉害的地方,当年师父就算要看清我们一个小村的气息流动,也得特别的开坛踏罡

    而人有生气,从细碎的脚步声来看,这个镇子的人有很多都应该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所以在天眼之下,我只需要看清楚生气流动的方向,就能找到我要去到的地方。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我洞开了天眼,整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变得模糊起来,而流动的气流却变得清晰了起来,各种隐藏在暗处的存在更是显形在了眼中。

    天眼的世界,我还是比较能够适应的,可是这个镇子的‘真实’,却让我只看一眼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之前,站在山坡上,我觉得这个镇子充满了死气,这个时候才发现在镇子里的某一处简直就是一个死气冲天的所在,这种死气并不是指什么死亡气息,而是说一种衰败的气息,一旦这种衰败的气息彻底的占据了整个镇子气场的主流,那么这个镇子就已经无力回天的将变为一片无人之地。

    如今这种衰败之气就已经占据了上风,包括此时阴气弥漫在这个镇子,就连阴气之中也不可避免的夹杂了丝丝衰败之气。

    而凡是有人居住之地,并传承了一定的历史,证明是可以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都有一定的地脉之气,最好的当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龙脉之气,天眼之下是一种充满了生机的金绿色,如今这个镇子的地脉之气,就被死气所缠绕,说是奄奄一息已经不为过,让人看着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味道。

    当然,让我皱眉的远远不止于此,因为我发现死气的发源之地,竟然也是阴气的发源之地,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仔细回想,应该就是我在山坡上看见的那个巨大的内弧之地,我微微叹息了一声,内弧之地,那就是黄河的回水湾,也就是说那是木材调运处的所在莫非是当年那具男尸没有解决吗?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小巷,不过二三十米左右的巷子,竟然游荡着不下二十只冤魂鬼物,这就是我皱眉的最大原因,我原本以为冤魂鬼物应该没有那么多,因为我们三个是陌生人来镇子,所以来到院子那个神秘的存在是刻意带了那么一些怨魂鬼物来镇压我们的却不想是这种情况,根本不用带什么怨魂鬼物来镇压我们,这里到处都是。

    一个人类生存的镇子,一到夜晚,阴气弥漫,鬼物遍地,这里的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这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根本就成了一个鬼镇!

    生气流动的方向我根本就不用去特意的感应了,因为太过明显,竟然全部都朝着死气,阴气弥漫的地方而去——木材调运处啊

    在我沉思的这么一会儿,一个冤魂经过了我的身旁,眼神空洞,神情却凶狠,它看了我一眼,冲着我咧了咧嘴,然后无意识的朝着另外一个地方飘荡而去我自然不可能怕它,当是和鬼物那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总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沉默中,我将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然后低头在这个巷子中前行,此时,小镇谜一般的巷道再也不是我的阻碍,跟着气息的方向就能达到那个木材调运处。

    至于刚才和鬼物的‘惊鸿一瞥’,让我已经断定一个事实,它们真的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游魂,它们最重要的魂到哪里去了?应该不是三魂残缺,否则它们无法维持形貌,会变成鬼头一般的存在,可它们残缺的是哪一魂?魂又在哪儿?

    更让我奇怪的是,刚才那个鬼物的穿着是典型的大西北的穿着,白色的对襟褂子,灰布裤子,一条腰带绑着,头上还有羊肚子头巾包着可是,那年代应该算久远了吗?

    这样想着,一个鬼物又和我擦肩而过,这个鬼物却穿着藏青色的一身儿中山装,自然不是笔挺的那种,就是粗布做的,可那却是五六十年代,也可以算作七十年代的人很常见的穿着

    我抿着嘴,沉默着,越来越多的谜题环绕,我竟然一点儿头绪也理不出来,也就在这时,我遇见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一样是披着黑色的斗篷,无声的从我身后和我擦肩而过,步履匆匆的转过我所在这条巷子的转角,然后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天眼的状态,可以看见人特有的生气,我差点儿以为这也应该是一个鬼物,我很奇怪这个斗篷下的人怎么做到的脚步无声,也很奇怪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如此冷漠,擦肩而过连交谈也没有?

    斗篷上都缝制有一个巨大的帽子遮盖着脸部,我也看不清楚这斗篷底下是一个什么人,不过不交谈也好,免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就这样,一路我故意放缓着脚步朝着木材调运处赶去,我不敢追上大部队,甚至不敢让人落后于自己,如果最后到,我还可以躲在暗处观察,但一旦有人在我身后,发现了我,那后果则非常的严重

    可以这样说,我可以面对百十个厉鬼,可我怎么去面对百十个人?难道都杀了不成?

    就这样磨磨蹭蹭,感应着镇子里流动的生气几乎都涌到了木材调运处,我这才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边赶去,到这时,锁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一路上我遇见了不下上百个怨魂,心里总有些悲哀,他们的背后代表着一条生命,既然是如此游荡在人间,几乎不可能是正常的死亡。

    身体越来越冰冷,此刻我自嘲我自身的温度已经几乎和一具尸体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而木材调运处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猜测没错,就是这里,以前属于工厂的大铁门还矗立在这里,斑驳的锈迹,门上模糊不清的几个大字说明了它年代的久远看来这个木材调运处已经倒闭了很有一些日子了。

    大门没有关上,而是敞开了一个缝隙,可以容两人通过的样子,大门的背后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跨了进去,此时在天眼之下,我感觉到所有的生气就聚集在了一个地方,而那里仿佛还有些别的什么,可让人惊疑不定的是,我的天眼竟然都看不清楚!

    整个木材调运处充满了一种腐朽的气息,整个场地杂草丛生,曾经的设备也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些腐朽的木头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有些已经长出了灰白色的蘑菇,不过也为我提供了一些方便,随时可以藏身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朽木之后。

    到这个时候,我放缓放轻了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总还是能听见自己的鞋子踩在杂草之上‘沙沙’的声音。

    但没人注意我,他们都聚集在某一处小山坡上,此时我已经看见了那边透亮的火光,那些人围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是靠近?还是就在这里观察?我有些为难手也有些微微发抖,如果就在这里,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些什么,但如果靠近的话,那个光秃秃的小山坡,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遮掩我的存在。

    难道又这样回去?我显然不甘心!看着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我一咬牙,还是决定冒险。

    这样决定了之后,我不容自己多想脚步加快,大步流星的朝着山坡那边奔去我怕自己一犹豫,就错失了去探查的勇气!可锁阳结还是不敢解开,有斗篷的遮掩,人不认识我,可是那些怨魂就不一定了毕竟刚才它们没有攻击这个镇上的人们,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以认得吧?

    我心里颇多的想法,这个属于木材调运处的山坡却已经近在眼前只有唯一的一条小路可以上去,而那些人全部都聚集在山顶的一处缓坡还是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山脚下的我,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怪异的跳跃了起来,就像原始人最初的舞蹈一般,却没有那震撼人心的鼓点,很诡异的在无声跃动着,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我此刻已经紧张的喉咙发干,手微微颤抖了但已经到了这里,我怎么还有退路,我很是干脆的眼一闭,朝着那山顶上的缓坡走去!

    〖

第二十四章 祭祀

    一路上,我不敢盯着那个缓坡,只敢盯着自己的脚下,一直走到了路的尽头,我终于到达了山顶的缓坡,而刺眼的火光和刺鼻的味道,一时之间让我有些迷茫,眼睛酸涩的要流泪的感觉,让我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可是没有人询问我任何话,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入了正在跳动着怪异舞步的人群,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竟然呆呆傻傻的站在人群当中,显得分外的显眼。

    而这种诡异的舞步是不停的移动着的,在我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推入人群的时候,已经被后面移动着的人推搡着不断的前行了,我根本不知道这种舞步要怎么去跳,一时间全身就布满了热汗,这样被推搡着的我只怕显得更加的显眼吧?

    人群还是很安静,但是一声冷哼的声音却从上方传来,我一边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边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人们围绕着的巨大火堆背后,有一个用木材搭建的台子,台子上也站着几个身披黑袍的人,冷哼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这些人怎么?此刻我已经解除了天眼,可是还是察觉到他们流露出来的气息很是怪异,总之已经不像是人类的气息,而台子上还有别的东西,我还来不及仔细看,就又被人群推搡着前行。

    在这时,我的身边响起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祭祀时必须专心,上一次有人不专心,就被提前丢入了黄河那一幕你不知道有多可怕专心啊。上面的人已经发怒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身旁的这个人是谁,因为同样披着黑色的斗篷,谁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他恐怕以为我是镇子上的原住民,出于好心来提醒我,但却让我发觉这个镇子上的人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冷漠啊?

    这个时候,注定了我不能糊弄下去了,好在从小为了强身健体就修习了多套武学,身体也算灵活,我开始注意旁人的动作,跟着模仿这种怪异的动作和脚步,虽然显得还是有些笨拙,但是却不那么显眼了。

    上方又响起了一声冷哼,让我全身一紧,可是过了两分钟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让我知道这一次我算是糊弄过去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这古怪的舞步也不过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像是在一边划船一边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掏出什么东西,丢弃在地上(或者水中?),然后又虔诚的祭拜那样,所以我很快也就熟悉了。

    只是随着这种熟悉,怪异的感觉也开始浮现在我的心中,从自己身上掏什么东西?仔细揣摩着手的动作,我才发现是五行内脏的位置,接着是四肢血肉,最后是送上自己的脑袋,这是tm的什么啊?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诡异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这根本就是一个邪异的祭祀,有什么祭祀是献上自己的血肉内脏的?

    我联想起他们对骷髅的崇拜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舞步还在继续,我熟悉了这一套动作之后开始观察起那个火堆背后的高台,可惜,火堆只被人们围绕在中央,光亮被遮挡,而高台之上,只在前方的中央点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之上是一个陶瓷的大碗,大碗上面散发着袅袅的青黑色烟雾,那怪异刺鼻的味道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而那个火盆因为被悬吊的高,却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只能看清楚高台之前那几个站着的黑袍人,后方的阴影让我认定有东西,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样的祭祀还要进行多久啊?就算靠着火堆,不停做着怪异的运动,我的身体也依然越来越冰冷,阳气被锁住,可不是简单的血液流动起来,靠近温暖的地方就能恢复身体温度的,我的心已经开始有些着急,如果有必要我必须解开锁阳结了因为且不说有生命危险,随着身体冰冷,肢体就会僵硬,我还怎么糊弄?

    可是,锁阳结才绑过一次,马上再绑第二次伤害就大了我心乱如麻,忽然有些后悔这样的冒险,弄得自己忽然就没有退路。

    也正在这个时候,高台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中年汉子的声音:“点火!”接着,我身边的人们开始齐齐的吼了一声,接着从他们的口中开始哼起一首怪异的调子,喉咙中模糊不清的吼着什么语言,我也听不清楚可这调子真是听得人毛骨悚然,就像西游记里邪恶的妖精要出场的音乐,又像鬼片儿里,诡异的场景配乐,鬼随时会出现的调子。

    这个镇子的人是中邪了吗?竟然哼唱这种调子?

    我无语的跟着张嘴,但低声的哼哼唧唧根本就是敷衍,反正也没人注意我,倒是我发现一声点火之后,高台上陆续亮起了好几个铜盆,终于把整个高台照得通明。

    接着,我终于看清楚了高台上的存在,可那个发现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高台的正中摆放着一艘木船,整艘木船被涂抹成了血红的颜色,扎着代表喜庆的红色大布花,在船中坐着4个看起来不过5岁左右的清秀小孩,两男两女。

    男孩儿穿着黑色绸缎儿衣服,带着清朝时的小盖帽儿,帽子上插着两只代表新郎官儿的红色羽毛,身上扎着红色大花,而女孩儿则穿着红色的嫁衣,梳着新娘头四个小孩儿惊恐的坐在那艘血红的船上,脸上都抹着白粉,擦着大红的胭脂,在这已经是文明的年代,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在他们的周围,则放着几个巨大的盘子,一个盘子上堆砌着大颗的血淋淋的心脏,一个盘子上堆砌着大颗的血淋淋的各种内脏,至于另外一个盘子上则放着成堆的血肉,光是看着这些盘子,我都想吐了,那是什么玩意儿?

    人群还在转动,正好就轮到我转到靠近高台的一方,我忍着恶心,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只是木头雕刻出来的模型,只是上面淋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鲜血可是孩子怎么能承受这个?

    我的心忽然就愤怒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把孩子放上高台做什么?可是我感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人们还在我的周围哼着那怪异的调子,可是我觉得我应该要做些什么了,可是我该做些什么?我又要怎么做?

    却在这时,高台之上站在中间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却忽然扬起了双手,然后高喊了一句:“停下!”

    刚才还在舞动念唱的人们就像忽然被摁住了按钮一样,全部停了下来,一丝动静也没有了,接着又动作整齐划一的朝着高台跪下了。

    我再一次的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跪下,整个人群中,站着的我分外的突兀,可是要我跪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邪恶家伙,我根本就做不到。

    那高台之上的人这一次又注意到了我,其中一个站在中间那人旁边的人冷哼了一声,看样子就要跃下高台,却被中间为首那个人挡住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就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始悄悄的解着绑在自己身上的锁阳结,这种绳结不能一把扯开,忽然扯开会导致阳气一下子涌出,造成气息不畅,所以只能按照特殊的方式解开,不过这对早已经熟悉的我却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我在解着锁阳结,而我的裤子却在被旁边的人悄悄拉动,用极小而焦急的声音提醒着我:“跪下啊,你快跪下”看得出来,身旁的人是真的担心我而且并不是和刚才提醒我的人,是同一个人!我再次觉得这个镇子上的人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冷漠。

    “童子已经选定,送入圣村,至于他,则是新的河神祭品。”高台上,中间的那个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漠,拿捏我的生命,就像在拿捏一只蝼蚁的生命。

    躲在斗篷的阴影下,我怒极反笑了,是吗?要拿我当祭品。

    也在这时,十几个脚步匆忙的步伐在我们的身后响起,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也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不许再咳咳造孽了!”

    〖

第二十五章 尸吼

    来自我身后的这个声音是那么的苍老虚弱,但在这里却像有无尽的威严,我以为这样的阻止会在这里引发爆炸性的后果,不想,这里的所有人只是一片沉默。

    尽管是披着斗篷,我还是能看着有些人微微低下了头,只有高台上那几个黑衣人沉默不语,却也没有任何表示。

    雾气弥漫的夜晚安静,只有身旁的这堆巨大火焰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可是所有人都好像被这个声音压制住,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番变故,无疑给了我一点喘息的空间,在熟练的手法之下,锁阳结在这时已经被我解开了,被锁住的阳气释放,我的身体开始感觉到了一点儿温暖,也在这个时候,我有空能转头打量了一下来人。

    那是十几个相互搀扶的老人,他们在这里并没有披上神秘的黑色斗篷,只是穿着正常普通的衣服。

    在中间的那个老人好像很累,从说出那句话以后就一直不停的咳嗽,虚弱的喘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刚才那一声不要造孽了,是他喊出来的。

    我重点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他非常的瘦,相貌普通,显得比其他人要苍老许多,配上虚弱的样子,让人怀疑他随时都会死去偏偏就是这样十几个老人,却震住了在场的大概200个左右的人。

    一直走到高台的前面,这群老人才停下了步子,站在中间那个老人被人扶着,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跺,对着高台上的人说到:“把孩子放下来,这一次你们的行动,我一定要阻止!”

    他的话刚落音,高台上惊恐的孩子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哭泣起来,挣扎着想要从那艘血红怪异的船里跑出来,而站在高台上的其中两个黑衣人却及时制止了这四个小孩,一人强行的抱住两个,把他们控制在了高台之上。

    “他们今夜就会被送走,使者等一下就会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也在这时,站在中间那个一直沉默的黑衣人也开口了。

    “咳咳狗屁的使者,一群吃人的怪物,你们你们这些麻木的人,还不醒悟吗?看看看看我们的镇子成了什么样子?”那个老人极其的愤怒,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可是中间那个黑衣人却根本不理会他了,而是指着我说到:“把祭品抓上来,祭祀完毕以后去河边迎接使者。”

    “不准!”那个老者着急的大喊。

    但人们根本不理会他,我周围许多人开始慢慢的朝我走来看样子是真的准备把我抓上去做什么祭祀?

    而在这时,那个黑衣人仿佛还不满意,继续说到:“把刘老爷子这些人都送回去,他们又糊涂了。”

    他的话一说完,一部分人又开始走向那一群老人,看样子是真的想强行把他们送走。

    我无奈了,虽然术法一般是用来对付鬼物妖孽的,而我也不准备用来对付普通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强行出手了对付他们用到的术法,也不能太狠,只能是用请神术,请来数量足够的低级鬼灵,暂时迷惑镇压他们的灵魂,制止他们的行动。

    不过,在这之前,已经有几双手抓向了我,我只能先出手摆脱这些人

    这些人的力量非常普通,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成年人,而且他们出手也根本没有章法,就是普通人乱七八糟的出手,怎么可能抓得住我,很快,我就放倒了两个人,然后冲出了重围,速度飞快的跑向了在高台之后的那片悬崖之地,我争取在那里,能够施展请神术其实我完全可以趁乱跑下这片山坡,按照这批人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我。

    无奈,我的心被那四个孩子牵挂着,看着他们不停的在高台上挣扎哭泣,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不出手救下他们,我的心里恐怕就会留下一个永远的阴影,道心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圆满,我无法对他们视而不见,我不认为会在他们身上发生什么好事儿。

    风呼呼的在耳边作响,其实我根本就不担心这些普通人,就算再多一些,在强大的术法面前,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我担心的是始终在高台上冷眼旁观的几个黑衣人,我不能忘记,第一次的接触,我就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似人非人的冰冷气息。

    在悬崖的边缘,我紧急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见追赶我的人们离我大概还有七八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还有十秒钟左右就可以追上我,在这种受限的地形里,我不可能再跑出更远了,而十秒钟也不足够我施展请神术,在这种时候,我只能唤醒了傻虎

    “镇住他们!”我和傻虎灵魂相通,在傻虎醒来的一瞬间,我只这样吩咐了几个字,傻虎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这些普通人是不可能看见傻虎的灵体的,但我却是能看见,傻虎看向这些普通人的眼光中充满了不屑和疑惑显然,它是没有想通,我唤醒它竟然只是为了对付二三十个普通人。

    可是,下一瞬间,傻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共生的特性,我经历的事情也等同于它经历的事情,尽管在很多时候,它是在沉睡。

    所以,在我已经开始施展请神术的那一刻,傻虎已经朝着那群人扑了过去,同时张开了它的大嘴,开始了在普通人听来,无声的咆哮!

    虎吼,原本就对人的灵魂有着压制的作用,在山林中遇见了老虎,很多人可能原本还能勉强站住身体,也能够及时的做出反应,但是一声虎吼之后,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被吓得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变得呆傻,这就是虎吼对人类灵魂的压制更何况傻虎是虎中之王。

    如果我想要杀人,傻虎所过之处,可以利用强大的灵体,瞬间就逼出普通人的灵魂,然后吞噬但如果那样做了,就是拉着傻虎和我一起通向了地狱之路,再没有回头的可能否则,这两百人又算什么?道士术士想要杀人,后果是极其可怕的,不同的只是就算是邪修也顾忌天道的惩罚,不敢随意出手,更何况我?

    所以,在不能伤寒这些普通人的情况下,傻虎本身的灵魂威势,也就只能勉强镇压住这追赶我的二三十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为我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在傻虎的镇压之下,这追赶在前方的二三十人就像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陡然停下了脚步,开始变得呆傻,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而我冷眼看着,已经开始踏动请神术所需的步罡。

    高台之上的人暂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而是盯着人们在扭送那十几个老人下山所以我的术法施展还算顺利。

    而低级的请神术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复杂的术法,很快我就沟通到了十几个低级鬼卒的意志十几个鬼卒的意志,暂时镇压这两百的普通人应该是完全的足够了。

    但在这时,高台上的其中一人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然后开始朝着高台之下吼着什么,更多的人扑向了我。

    同时,他也在对中间的那个人说着什么,原本一直在关注那十几个老者的那个人忽然就望向了我,尽管我们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而我也还在施展请神术,可他忽然盯上我的那一刻,我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给盯上。

    毫无预兆的,中间那个人忽然朝着我这边狂吼了一声那声音是我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正在被施展的术法也差点被强行的中断!

    那声音是——尸吼!可是却并不完全相同如果是真正的尸吼,恐怕这个时候的我不要说是施展术法,如果不防备的话,整个灵魂都会受到影响。

    怎么会是这样?我的额头立刻布满了一层冷汗,我有阳声的保护倒也还好,可是镇压着那些普通人的傻虎却是受到了实在的影响,为了不让灵魂受损,傻虎只能被动的防御,一分神,镇压就失败了。

    这些原本变得迷迷糊糊的人,一下子又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然后朝着我冲来好在此时,我的请神术已经接近完成,我第一时间唤回了傻虎,然后在这样不利的环境下,强行的保持着心境的镇定,快速的掐动最后的手诀,为沟通到的意志,指引一条来我这里的‘明’路

    可我也仿佛听见了那个高台之上,发出一声尸吼之人的冷笑声呵的一声,响彻在我耳边。

    〖

第二十五章 惊悚

    那一声冷笑让我全身冰冷,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我仿佛嗅到了一个埋葬很多年的秘密的味道,已经走入了一个漩涡,而漩涡里充满了某种让人畏惧的未知。

    请神术在这一瞬间完成了,沟通到的鬼卒意志开始四散飘去,开始为我所请的请求行动,暂时镇住这些普通的人们。

    立竿见影般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原本混乱的场面,群魔乱舞一般的人,一下子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有的人在扭送老人的过程中斗篷已经被揭开,眼神停留在惊恐的一刻。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也闪过一丝内疚,既然请到的是鬼卒,这样类似于迷惑的‘催眠镇压’,一定是充满了某种恐惧的,以后也说不定会给这里的人留下心理的阴影,可是在这种时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天也会原谅我想要救出那几个小孩的心情。

    这样想着,我掀开了一直盖在头上的黑色斗篷的帽子,深秋的夜,莫名的寒风吹起,我一步一步的朝着高台走去。

    刚才那个发出了奇特的类似于尸吼的黑衣人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像一个木头人一般,倒是其他几个黑衣人紧张的围在了他的身边。

    他好像是很镇定,对于我瞬间压制住了所有人的事,也没有丝毫的动作,敏感的从他冰冷的气息中,我也感觉不到他对这件事情的丝毫在意却像是静静的等待着我送上门一般的感觉。

    我的心情有些乱,看着高台上那些‘恐怖’的祭品,火盆中跃动的火光,越发的觉得那个高台就是一个恐怖的所在,心里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尸吼是一个道家人到如今也不能破解的谜题啊。”记忆中的竹林小筑,师父拿着一本描述各种妖魔鬼怪的典籍,在给年幼的我讲解。

    “为什么是不能破解的谜题啊?”

    “因为僵尸本身就是灵魂残缺的,甚至有极少僵尸因为某种异变,连灵魂都没有,就能光凭起尸。可是一旦它们起尸,然后活跃了一定的时候,沾染了人血,成为了真正成型的僵尸,它们的吼叫就对人类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一只成型的僵尸,哪怕是在深山老林里吼叫,如果是被方圆十里的人听见了一点儿声音,也会勾起内心最深刻的恐惧。知道吗?恐惧就是对灵魂一种极大的伤害,就像人忽然被吓到,产生的后果也会因为恐惧的程度而不同,甚至会威胁性命一般。灵魂畏惧恐惧。可是只有灵魂才能对灵魂产生作用,僵尸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尸吼?难解啊”

    “啊,师父,尸吼这么厉害?那我以后遇见僵尸尸吼了,不是要被吼死?”

    “心存敬畏,自然心中无惧。就算不是道人,没有灵魂防御的法门,普通人做到这一点也不会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啊?师父?”

    “心常存敬畏之人,一言一行坦荡于天地,不负于万事万物,天佑之人,何畏之有?臭小子,去泡澡看来你根本就只知道傻抄道德经,根本没有理解其中深意,等一下泡完澡,给老子抄一百遍。”

    “臭老头儿,我绝对不干”

    回忆在深秋的冷风中,到高台之前,戛然而止而回忆的温暖忽然就消除了我的畏惧,让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微笑,甚至没有注意到在这时,有一只苍老无力的手拉住了我。

    “不要上去。”我转头一看,不就是那个虚弱的老人吗?刚才请神术的成功,让他们一行十几个老人终于摆脱了那些普通人,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阻止我,而我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刘老爷子。

    “为什么?不是要救孩子吗?”我的眼中充满了诧异,他的到来不也是为了阻止这些人把孩子怎么样吗?

    我们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有些奇特,我没有问他是谁,他也没有问我是谁,就这样熟悉的说话,全因为我们在此刻有个同样的目标。

    “刘继望,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他可是我的祭品,这个祭品很有意思,十年前,这样的祭品出现过一次,很是让人满意啊你难道想破坏吗?你以为你所有的庇佑,能让你放肆到破坏这样的祭品?”我没有想到我和老人简短的对话,竟然会触动这个一直很沉默的中年人,他竟然前行了几步,走到了高台的边缘,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和这个虚弱的老爷子,和别人不同,这个黑衣人不仅穿着斗篷,脸上还戴着一个面具,但他说的话充满了各种的信息,我已经陷入了思考,没怎么注意他脸上的面具。

    祭品,满意,十年之前我又想起了那个租房给我们的老头儿,他说过的某些话不是没人来过这里怎么怎么样!

    “魏东来,今天我就算付出所有的代价也要阻止,你要怎样?”在我思考的时候,这个虚弱的老爷子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强硬的气势,尽管身体还是那么虚弱,可是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坚定,强硬到就如同一块巍然不动的岩石。

    可我已经目瞪口呆了,两个问题在我的心中炸开,第一个是惊悚的魏东来?魏东来!!如果我记得不错,在葛老爷子给我们讲述的故事当中,他是个死人啊!!他明明就在那一夜死在了破屋的门口,他第二个,是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刘老爷子,会如此强硬的要保护我?不让我成为祭品?

    这个镇子到底我的喉咙发干,我以为我接近了真相可是事实上我又发现自己一无所知了。

    “哼我自然不能怎么样,可是等一下,圣村的船就会到来,我自然会如实的将一切告之那个时候再说吧。哈哈”说到最后,魏东来开心的笑了几声,原本冰冷而没有感情的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开心?难道是因为终于压制了刘老爷子?

    魏东来这句话说完以后,刘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高台上四个哭闹不止的孩子,一咬牙说到:“我们走。”说完,拉着我也要走!

    “可是孩子”我不知道镇子上发生了什么恩怨,但是我却不想被这些恩怨所左右,我本来就是来救孩子的,我自然要带着他们离开。

    之所以没有强硬,是我不忍心推开这个拉着我的虚弱老人,可是他又怎么拉得动我?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救孩子!

    “救了你,就救不了他们,就算付出我所有的代价走吧”刘老爷子的语气充满了悲伤和无奈,可是我根本听不懂。

    “算是还识相,数十年来,你总共破坏了7次祭祀,已经够可以的了,不过这一次,你以为你付出所有的代价,又能避开带走祭品的责罚吗?自以为是就算你那死鬼老爹”

    “魏东来!”刘老爷子一下子生气了,拐杖再一次重重的跺在地上,于此同时,他的手颤巍巍的伸出,一直握着的拳头忽然松开,在那拳头之中,赫然是一小截指骨,黑色的,散发着一种邪异的,却又诱人的光芒。

    那是什么东西?我越发迷茫的看着这一切,而高台之上不可一世的魏东来忽然就诚惶诚恐的低头,然后整个人双膝跪在了高台之上。

    他的动作充满了敬畏,可是嘴上却怨毒的说着:“刘继望,你永远也只能靠着这个来庇护于你,你只能靠着这个今天以后,你就会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你会死,你会死!”

    简直是恶毒之极的诅咒,可是刘老爷子却并不畏惧:“人总是会死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透了,有什么好畏惧的?你用这个来威胁我,才是错了,有什么屁用!我们走”

    说话间,刘老爷子又来拉我,并想对我说点儿什么但在这时,从旁边滚滚的黄河之中,忽然似有非有的传来了一阵儿鼓乐的声音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刘老爷子一下子变得非常着急!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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