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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大人物接二连三?

    看那人走了过来,我的心立刻有种莫名的紧张夹杂着兴奋,这是要找我们做生意了吗?毕竟任何未知的东西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都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相对于我的兴奋,姜老头儿则淡定了许多,连看向窗外的眼光都不曾转一下,只是端起杯子来,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那年轻人走过来坐下了,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惹得我嘿嘿直笑,心说这人看起来就跟小流氓似的,人还不坏。

    “大爷,你这情况还真少见哦,带着个娃娃来跑生意。”那年轻人挺热情的,一来就拉家常,说话间,就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支递给姜老头儿。

    红塔山啊!高级烟啊!我虽然来自小山村,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我所在的村子,逢年过节人们才舍得抽个红梅,这要谁家,谁谁忽然那包红塔山出来打桩(散烟),那绝对够村子里的人们议论个一两天,猜测背后的‘故事’的。

    我以为姜老头儿会接过去,他平常偶尔也抽个旱烟不是?可姜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变化,就挡住了这年轻人递烟的手,摸出他的旱烟杆儿,说到:“不了,我都习惯抽这个了。”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就只能沉默着看姜老头儿点起旱烟,不消片刻,我已经熟悉万分的旱烟叶子味道儿就在这里缓缓的升腾而起。

    闻着这味儿,那年轻人却奇怪的抽了几下鼻子,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儿,带着一丝诧异说到:“大爷,你这旱烟叶子不一般啊,闻着味儿,就知道醇厚,还有一股药香味儿,是加了啥特殊香料吗?”

    “你懂这个?”我师父这时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那年轻人挠挠脑袋,说到:“也说不上,我师父也好这一口儿,平时闻多了,也听他说了多了,也就懂了一些,其实这旱烟啊,比香烟带劲儿,就是好烟叶子”

    我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敢情这年亲人是个话痨?看别人,都是三两句话就简简单单的决定了要不要交易。

    “来两口?”姜老头儿把旱烟杆子递了过去。

    那年轻人毫不客气的接过,逮着就‘啪嗒啪嗒’吸了两口,那表情非常沉迷。

    姜老头儿拿过旱烟杆儿,平静的说了句:“刚才就看你在吞口水了。”

    “咳.咳”那年轻人一听,立刻就被呛着了,我倒是习惯了,要说我师父别的本事倒也罢了,这忽然开口把人气死憋死的本事却是一流。

    等年轻人咳完了,那姜老头儿才问到:“你师父哪个?”

    “马荣贵,外号马独独,大爷你听说过没?对了,我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曹,叫我曹二就好,我是我师父的二徒弟。”原来那年轻人叫曹二。

    “马独独?一只眼睛看玉比两只眼睛都‘毒’的马独独,呵,倒也算个懂玉的人。”姜老头儿吸了口旱烟,说起这个人神色倒也平静。

    “你还真晓得我师父?”那曹二吃了一惊,喃喃的说到:“师父教的看人办法真准,一相就让我相到个懂行的主儿,既然这样子,大爷我们也不多说了,我都懒得问你有色没色,开门货还是私货了,我们出去看货?”

    姜老头儿摇摇头,悠闲了出了口烟,说到:“免了,我这货你看不出名堂,你去吧。”

    “大爷,你不要看我年轻撒,我跟我师父十二年,这过我手的好活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曹二可不死心,他是个江湖老油子了,几句话就让他认定了姜老头儿身上可能有了不得的好货。

    “我懒得骗你,我手里这东西,你师父都看不出名堂,你去吧。”姜老头儿根本不为所动。

    曹二在旁边有些着急,咬了咬牙,曹二说到:“大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样吧,当我一个不情之请,你那货千万留着,我去叫我师父来,要不了多久的,最多半个小时,一定到。”

    姜老头儿不置可否。

    曹二匆匆忙忙跑出去,我眼尖,看见几个站在楼下的茶馆伙计都露出了一丝儿诧异的神色,还有一个匆匆忙忙上楼了。

    “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师父来?”我也不知道姜老头儿葫芦里面卖的啥药。

    “我说了,他师父看不出啥名堂的,我这是在钓大鱼呢,我找上门的,和别人自己上钩的,价值可不一样,你就好好等着吧。”姜老头儿神秘莫测的。

    装高深,我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也就不再问了。

    二十几分钟一晃而过,令人诧异的是,自从那曹二来和我们谈了几句后,我们这一桌开始分外的热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有一个人过来搭讪。

    几乎都是那几句话,开门货?有色的?私货?新货?原石?

    反正无论那些人一开始咋问,姜老头儿都只一句话就打了:“这货你们看不了。”

    这一出唱的整个茶馆的人都注意到我们了,就连有些卖货的都开始向别人打听,我和姜老头儿啥来路,这兜里揣的是个啥货色?

    这时,曹二也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他到茶馆门口先也不急着进来,而是恭敬的等在门口,让一个人先走进来了。

    走进来的是个老头儿,头稀稀疏疏的,全部给他梳来贴头皮上,戴一副那时比较罕见的有色眼镜,穿的是一身白绸布的短袖唐装,还颇有几分老学究的味道。

    他一进来,茶馆里立刻安静了很多,那些跑来跑去问货的‘串串’几乎都闭口不言了,看着这人,眼中带着几分尊重。

    待到他跟着曹二来我们这桌坐下,周围才有了小声的议论声儿。

    “独爷亲自出马了哦,这是一两年都不可能生的事儿啊。”

    “我就说那老头儿身上有‘重器’。”

    “师父,就是这位大爷,他说他身上的货我看不了,师父你可能也看不了,我就把你给请来了。”曹二殷勤的给马独独扇着风,一边扇一边说着。

    马独独倒也不动怒,只是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可能你的货我真的看不了,但我这个人贪个稀奇,也有话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我想轻你老人家去二楼,你的货让我过个眼,学习一下可好?”

    那马独独的话说的倒也客气,可话里那不服气的意思可就重了,这在江湖上跑着,在行业里立着的人,其实是把一声儿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在茶馆伙计的指引下下楼了,径直走向了我们这桌。

    姜老头儿嘀咕了一句:“***,早不下来,晚不下来,这个时候才下来,害老子坐了一个多小时,这面子比屁股还大。”

    这话声音不大,可在桌上的人都听见了,马独独只是脸色不好看的说了句:“还有拦胡的嗦,看来有了好货,这儿也不讲规矩了。”

    马独独可以如此,可是曹二却被口水呛得直咳嗽,姜老头儿的话他师父可以不在意,毕竟‘江湖地位’在那儿了,他曹二听了可是‘惊’着了,这下来的,就是这茶楼的老板,这川地儿收货这一行里都响当当的人物,曾经这地下生意行当的‘瓢把子’云宝春,也就云豹子的独子——云小宝。

    就这么一位人物啊,这大爷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还敢调侃说人家面子比屁股大?好胆识啊。

    那马独独进来坐下后,人们还敢议论两声儿,可这中年人下楼,直到坐在了我们面前(曹二给让的位置),人们都不敢议论,只是探寻的眼光不断的看向此处。

第七十六章 这是什么玉?

    “鄙人云小宝,是这家茶馆的老板儿,能不能请几位到二楼去坐坐?”那中年人一上来就和善的微微一笑,一张口就自我介绍了一个,然后就邀请我们到二楼去。

    “师父,这二楼有啥啊?他们咋都叫我们去二楼呢?”我有些不解,直接当面就问到,有师父在身边,我觉得自己啥也不怕。

    “这二楼上是单独的小间茶室,方便谈事儿。”姜老头儿咬着旱烟杆儿,不咋在意的说到。

    可姜老头儿不在意,有人却很在意,马独独说话了:“小宝儿,就算宝春兄在也不能做这拦胡的事情吧?在这条道上走的,哪个不晓得宝春兄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人。”

    “宝春兄是哪个?”我在旁边小声的问着师父。

    这一问,茶馆伙计立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曹二直擦冷汗,马独独露出一丝儿感觉有趣的微笑,云小宝则不动声色,还是一副沉稳温和的样子笑着。

    至于我和姜老头儿哪能是吃亏的主儿?两人立刻步调一致的——瞪回去。

    那伙计抗不住,立刻咳嗽两声,把头转了过去,他瞪的赢我们吗?开玩笑!我和师父哪天没有因为无聊,大眼瞪小眼啊?咱可是练过的!

    “哈哈,好耍,好耍,这位马爷口中的宝春兄,叫云宝春,就是家父。”云小宝看得有趣,干脆自己大笑了两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哦了一声,又趴桌子上了,平日里老是听姜老头儿讲古,这古人的智慧见多了,那马老头儿的意思我也明白一些,不就是说人家父亲讲规矩,提醒当儿子的也要讲规矩吗?

    果然,云小宝转头对马独独说到:“马爷,我们云家能得到一些名声,最讲的就是一个规矩,哪能做拦胡这种事情喃?只是这位爷怀揣重器,这楼下实在不方便谈,才邀请你们几位上楼。马爷,生意人人都做得,你看这样要得不?如果这位爷愿意,他的东西可以先拿给你长眼,你要认出了东西,给个合适的价钱,这位爷满意了,我们云家也就不插手了,如果你们谈不成,我们云家恰好识货,那”

    那马独独也是极其自负的人,立刻拍了一下桌子,说了句:“好,就恁门(这样)办!”

    这时,姜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说到:“两位有意思,我没开腔(说话),你们就把生意给我定了,好好.我这东西凭你们两个可能还看不出个道道来,不过试试也可以。”

    说着,就牵着我的手率先朝2楼走去。

    这番话说的不是不狂,可是那云小宝,马独独摸不清楚我和姜老头儿的背景,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竟然各自笑了笑,忍了下去,跟着上了2楼。

    到了2楼,果然是一间间的小茶室,云小宝吩咐开了一间最幽静的,就带着大家进去各自坐定了。

    这其中最忐忑的就是曹二,他平日里哪得机会上2楼来见识?听说,这上面的交易是每一笔都惊人,今天不仅上了2楼,周围还尽是一群大人物,他觉得自己算烧了高香,能来见识一番了,可咋能不忐忑。

    坐定不到三分钟,一位茶伙计就捧了一壶热茶,几个杯子过来,云小宝身为主人,自然亲自为大家斟茶,并介绍到:“也算不得啥子好茶,就是一般的明前茶,大家将就喝。”

    云小宝亲自斟茶,还是喝的这产量稀少的明前茶,曹二已经被弄得诚惶诚恐了,马独独的脸色也算平和了很多,就我和我师父,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师父听闻是明前茶后,就说了一句:“是一般。”

    我喝了一口之后,则说到:“师父,没我们的茶好喝。”

    任云小宝那好的修养,听闻我们师徒俩的话以后,都觉得脸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抽,估计这俩师徒不是那种土不拉几加欠抽的人,就是背景及其深厚。

    云小宝可能固执的以为,我一小孩不懂茶,才觉得自己家的大碗儿茶好喝吧。

    马独独喝了一口茶之后,有些按捺不住了,看那样子是要急着开口了,却不想姜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说到:“东西你们随便看。但是,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要是认不出,就叫云宝春来吧。”

    “这事儿,不用宝春兄出马了吧?”

    “应该不用请家父来。”

    马独独和云小宝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姜老头儿也不说话,一伸手把怀里的玉摸了出来,很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在姜老头儿扔出玉的同时,桌子上的三双眼睛就开始死死的盯着那玉了,就看了不到一分钟,这三个人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特别是曹二,那嘴巴几乎张成了‘o’字型,这是极度吃惊的表现。

    曹二不敢乱说话,倒是马独独一把抓起那玉,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脸色越古怪,最后竟然隐隐有些怒,他望着姜老头儿说到:“这玉的质地还是好的,但也不是特别出色,就是羊脂白玉,是新料,不过五十年,更不是什么古玉了。唯一的亮点,就是这水色儿出奇的好,估计是懂得玩玉的行家特别的玩过,让玉这样温润。但是.但是”

    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到:“别但是了,这玩意儿是我雕的。”

    的确,他这话一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玉就做成了一块儿玉牌的样子,还是不规则的,一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另一面.刻着一个身材比例极不好的胖娃娃,跟简笔画似的,原本胖娃娃不是抱鱼吗?这玉牌上的胖娃娃抱着的是一个土豆型的东西,我问过师父这是啥?他说想刻个鱼的,实在做不来这细活,就刻了个轮廓,大致就这样。

    “糟蹋玉,简直是在糟蹋玉.难怪你说我看不出名堂。”马独独把玉往桌子上一放,气哼哼的,看样子这个人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钱,确实是个爱玉之人,估计是因为刚才姜老头儿表现的太过神秘,他摸不透背景,才没有当场作。

    其实,我心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师父想吃火锅了,就在玉上刻个火锅二字,还有一块玉上刻着什么涮羊肉,你不得疯了啊?这块玉好歹也整了个吉祥的福字吧?

    云小宝的眼中也全是疑惑,不过他还是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块玉,问到:“马爷是看过了吧?”

    “废话,明摆着的事,你还用问?”马独独说完后,哼了一声。

    得到马独独的肯定后,云小宝才仔细端详起这块玉来,当然,看见我师父那儿戏一样的雕工,他还是忍不住皱眉,他这一看,比马独独看得就久了很多。

    十分钟后,他轻轻的放下这块玉,有些疑惑的说到:“明明就是普通的羊脂白玉,却给人感觉灵气十足,那润色儿让人爱不释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玩玉的高手把玩出来的玉。但这些东西都是飘渺的,毕竟玉这种东西都是无价的,一块普通的玉,遇见玩玉的高手,也能把玩的温润可人,那么这块玉在他心中就是无价之物了。这位爷,你是要告诉我们这个意思吗?你是个玩玉的高手?”

    “我以为你能看出啥来?原来看法还不是和我一样。”马独独又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姜老头儿却不依了,说到:“玩个屁的玉,你说那些玉都是养出来的,你不懂,让云宝春来。”

    这话可不客气,见识了玉,云小宝很疑惑这老头儿是不是故作神秘,到这儿来捣乱来了,可是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说到:“这玉基本就是这样,我自认不会看走眼,用不着请家父来了吧?如果这位爷是缺个路费钱啥的,我也少不得会帮衬一下,毕竟人在江湖,哪个没个困难的时候?”

    “呵,也怪不得你们不识货,这块玉我肯出手,怕是你爷爷云疯子在世,都会抢着要,你去请你的父亲来吧,只说一句话,老李的弟子上门了。”姜老头儿怒气冲冲的说到。

    云小宝脸色陡然一变,他父亲的名头响亮,可是到了这一辈儿,又刚刚经历了这十年不甚安稳的日子,知道他过世的爷爷——云家金的人可不多了,何况云疯子这个外号!

    云疯子,爱玉成疯!而且爷爷的早年的身份,也不好摆台面上来的说,用川地的话来说,就是个搞太和生意的,那是啥?自己下地去摸东西出来卖那种,就是盗墓的。

    云小宝沉吟了许久,脸色变了再变,最终他开口叫了人进来,说到:“去,去家里把老爷子叫来,带个话儿,就说一个认识我爷爷,叫得出我爷爷外号,自称是老李的徒弟的人找。”

    那茶伙计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一时间这茶室的气氛有些沉闷。

    云小宝转头望着马独独:“你还不走?这玉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就不走,难得宝春兄要出手,我必须看到最后。”

    云小宝闷了一下,不吭声了,只管低头喝茶,过了不到半小时,茶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老头儿几乎是冲进来的吼到:“哪个是老李的徒弟?”

第七十七章 那一天

    这老头儿谁啊?正在呆想着好吃的东西的我,被他这一吼给吓一跳,却不想原本安坐如山的云小宝却更失态,先是那嘴张的跟要吞下一个鸭蛋似的,紧接着,他赶紧的站起来,扶住了那冲进门的老头儿。

    “爸爸,你莫激动,莫激动,先坐下再说。”云小宝一边扶着那老头儿,一边关心的说到。

    原来这个激动的老头儿就是云宝春啊,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样子挺普通,人却很有气势的样子,不过一般吧,还没我那便宜师父做法的时候有气势,嗯,差远了。

    “坐个屁!神仙上门,你都不知道,给老子怠慢了老神仙没有?”云宝春‘啪’一下就拍在了云小宝的背上,一点儿也不给已是中年人的云小宝面子。

    云小宝在旁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云宝春转过头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恭敬而亲切的问到:“哪个是李神仙的弟子啊?早说要来成都,我绝对要亲自迎接,亲自迎接的.”

    这时,姜老头儿才站起来说到:“老李正是在下的师父。”

    “哎呀,你赶紧坐,坐.”云宝春说话间,就亲自拉着姜老头儿坐下,自己也陪坐在了姜老头儿的旁边。

    “请问你是立字辈儿的哪位神仙呢?李老神仙还好吗?”坐下之后,云宝春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神仙一说就免啦,我是姜立淳,至于我师父云游去了。”原本听见提起我师祖,我是竖起耳朵在听,那是我最好奇的事情,可姜老头儿太狡猾了,竟然一句话给打了。

    “原来是立淳兄,当年我也才十来岁,见到你时,你比我还小3岁,要不是你师父,我们一家怕遭大难,我也不可能还能有个儿子,这样说起来,你的样貌虽然老了许多,还是依稀能见故人的影子啊。”云宝春竟然闲话起家常来。

    “好说,好说,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我师父做的,我没做啥,当不起你这么客气啊,我这次上来就是出手一块儿玉,我自己亲手养的玉,你儿子和这位马独独人不出来,就只有请你来亲自判断价值了。”姜老头儿好像没有扯当年的兴趣,直接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是轻描淡写的说,可这云宝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惊奇,不敢相信,狂喜等等情绪一下子全堆在他脸上了,他兀自不敢肯定的问到:“你说你是要卖你亲手做的玉?这这你是有什么困难?我自当义不容辞,这这玉太珍贵了啊。”

    “不啦,有一求必有一报,我不白拿,你看看这玉吧,如果你也觉得稀松平常,那我就走啦。”姜老头儿很直接的就拒绝了云宝春,执意坚持只卖玉。

    可云宝春看也不看那玉,直接就说:“姜师傅,不用看,你直接开价就好。”

    这时,云小宝也急了,他可不知道啥老李,啥立字辈儿的谁谁,这种在商言商的商人性格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还有一点儿傲气,认为在这四川的地界儿吧,也不用怕了谁,老爷子有时太过刻意的讲‘江湖情义’了,这样对生意不是很好。

    其实,要讲‘江湖情义’不是不行,帮衬一个,大方一些都可以的,但生意规矩可不能坏,何况还有马独独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云小宝忍不住开口说到:“爸爸,你就看看那玉也好啊。”

    云宝春一听,啥话也不说,原本他就拿着一个拐棍的,这下他直接站起来,拿起那根拐棍就朝云小宝身上打去,吼到:“你是着(被)猪油糊了心,着钱遮了眼睛嗦?老子打死你个不长眼,不长心的。”

    姜老头儿一把就拉住了云宝春,而云小宝则一脸委屈。

    “还是看看吧。”姜老头儿平静的说了一句,说话间就把玉递给了云宝春。

    云宝春深吸了一口气儿,有些余怒未消的指了指云小宝,这才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非常恭敬的,可以说是捧过了姜老头儿递过来的这块玉。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生了,云宝春压根不看这玉,而是一下把眼睛闭了起来,把玉紧紧的贴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仔细的在感觉啥。

    云小宝愣了,马独独愣了,曹二愣了,我照样无聊的趴桌子上,因为我知道师父房间里的玉有啥不同,我自己只要非常认真的盯着那玉,凝神闭眼,就能恍惚的‘看见’师父房间里的玉周围有一层微微黄芒,有些刺眼些,有些要淡些。

    姜老头儿呢?更淡然,干脆捧起杯茶,两个眼睛就去瞄窗外了,我知道,他在看大姑娘。

    只是一小会儿,那云宝春就睁开了眼,那脸上的狂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双手紧握着那块玉,嘴角抖动着,一直说着:“天佑我云家啊。”

    接着,他转头对着姜老头儿说到:“姜师父,我猜你出手的可能就是灵玉,没想到你真的要卖出一块灵玉,这种东西根本无法用钱来衡量,你得受我一拜!”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给姜老头儿鞠躬。

    却被姜老头儿再一次拦住,他说:“好说,真的好说,各取所需罢了。”

    “我的一半家产咋样?”云宝春直接把拐棍一顿,豪气的说到。

    姜老头儿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天知道他在想啥。

    云宝春生怕姜老头儿不卖,直接说到:“姜师父,我晓得你师父的规矩,越是来得容易的钱,他收取的越多,要是钱脏了,他是连看都懒得看,更别提出手了。云家早年听了李神仙的劝解,不做那地下的营生了,钱也干净了许多,我想姜师父定是有所耳闻,才肯上门来卖这东西。我家比不得那些港商,他们要知道这东西,价钱一定比我出的高,可是姜师父,我心诚,这些年善事也做了不少,姜师父这样吧,我只留下家里生意所需要的流水钱,其余的全用来买这块玉。”

    他的话刚一落音,马独独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茶喷出来,云小宝更是‘霍’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姜老头儿没说话,马独独却大吼到:“不行,不行,云老爷子,你一定要给我讲一下这玉的名堂,你说你是要买个人情,还是真的要买这块玉?”

    云小宝也沉声说到;“爸爸,家里的生意我也有参与,你要说服我才行。”

    云宝春握着那玉就不曾放下,他望着两人说到:“马独独,我晓得你倒是个爱玉之人,云小宝,你要理由是不?你们两个观玉那么多年,晓得一样传说中的玉不?灵玉!也就是挡灾玉,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

    “你说这是灵玉?”马独独那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云小宝有些失神的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

    有的时候,当钱到了一定的程度,命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这种传说中的玉有多宝贵,他们相玉久了,自然知道,可是这种玉虚无缥缈,也没个辨认的法子,要咋相?

    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天眼,或者是修行之人修有天眼,最不济要那种灵觉很强的人才能一眼看穿这灵玉。

    “知道吗?长期相玉久了的人,会对玉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有一种相玉之法,名为心相法,用心去相玉,这种心相法局限很多,几乎失传,但偏偏相这灵玉却能相一些名堂出来。会这心相法的高人,厉害之极,凭心相玉,闭眼甚至能感觉玉的内部纹理。”云宝春说到。

    “我知道这心相之法,知道!也听说云老爷子你会一些,不过太悬了,我想学都不知道哪儿学,难道刚才?”马独独失声说到。

    “那么多年了,爸爸,我这是第二次看你用心相玉啊,没想到是块灵玉。”云小宝也感叹不已。

    “其实我火候不够,可你们不知道姜师父师徒的传奇之处,他们能拿灵玉出手是绝对的,他们养出来的灵玉绝对强过一般的灵玉,就如真正的高僧开光之物,就是你曾经见过一次的,那种用头盖骨做的开光之物!这玉,你们闭上眼去感觉,我曾说过古玉煞气重,你们最好去找一块来对比感觉。”云宝春解释到。

    4o几分钟过后,马独独是一脸懊恼的看着桌上的两块玉,云小宝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刚才他们找过古玉来对比了,用心去感觉了,刚出土的古玉握在手里用心去感觉,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透心里的凉意,这不是真的凉,而是让人心生不安。

    而闭眼握住姜老头儿那块玉,却莫名的觉得心平气和,一种令人愉悦的情绪莫名的从心间升腾而起,更多竟然是一种不由自己控制的安心!

    这是姜老头儿功力强大,灵玉效果之强造成的感觉,一般的灵玉达不到这种效果,反正一般的灵玉马独独和云小宝是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感受。

    “哎,宝从眼前过,抓不住就是抓不住啊。”盯了半天,马独独叹息了一句,抱了一下拳,就准备离开了。

    “哈哈哈.马独独,你的钱也赚得不少了,不差这一个,以后有机会的,有机会。”云宝春心中大是畅快,开口笑到。

    “爸爸,这玉,是给宝根带着吧?”云小宝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其实钱虽然给的多,留下了流水钱,加上云家的人脉,这生意不照样做,钱不照样来?有个保命符的感觉可不一样。

    宝根,就是云宝春的独孙儿,云小宝的独儿。

    “宝根自小身子弱,当然是给他,还不谢谢姜师傅。”云宝春是人逢喜事精深爽,声音都大了几分。

    “慢着,这玉我可没说这样卖了。”姜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我则在同情那个啥宝根儿,带着这么一块玉在身上,还不给同学笑死?娃娃抱土豆,哈哈哈,我在心里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干脆把刻有火锅那块儿卖给他家得了。

    “姜师傅”云宝春急了。

    姜老头儿却站起来,慢慢的说到:“云家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儿,我有心呢,听说了不少。看来你们家也是把我师父的话记在了心头才会这样。我也明白,你们做这生意喃,虽然不太光彩,但是这是祖上累下的人脉儿,说起来也不算太伤天害理,因为你们不收刚出地下的东西。我只是想问,在县城里买栋楼大概要多少钱?”

    姜老头儿说了一串儿,问出那么一个问题。

    云宝春有些摸不清楚姜老头儿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说到:“大城里头儿喃,私人房子少,基本都是国家的,买卖是不好整的,但是县城里私人房子倒还多,一栋楼吧,好点儿的地段儿,八百一千总是要的,一般点儿的,再咋也要五百吧。”

    “那这样吧,这块玉,我就收你3ooo块。”姜老头儿这样说到。

    云宝春简直不敢相信,这价钱,这价钱真是便宜的很了,他有钱,应该说是成都城里有很有钱的人了,三五万他都拿得出来,原本他也准备拿更多,没想到才三千。

    “这.姜师傅,这恐怕不好吧?”云宝春犹疑不定的说到。

    “当然不好,我话都没说完!这只是我收的钱,可是这玉我可没打算才卖这点儿钱,从今年开始,到往后十年,我要求你们每年的做生意所得利润的三分之一,都拿出去做善事,做足十年。”姜老头儿这样说到。

    “好!”云宝春和云小宝几乎同时答应到。

    “别想着蒙混,宝春老兄,你晓得我这边你是蒙混不过去的。”姜老头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绝不会!”云宝春也落地有声的承诺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光,我过得非常满意,姜老头儿有钱了就潇洒,带着我逛了成都,还给我买了身儿‘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红色的!!也给自己买了身‘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黄色的。

    可怜我那时没啥欣赏能力,觉得有新衣裳穿就是幸福。

    更让我满足的是,姜老头儿带我去吃了那些传说中的小吃,钟水角儿,赖汤圆儿啥的,吃了好多,吃的我肚子都圆滚滚的。

    那些小吃吃得我念念不忘,在路上都念叨着:“师父,那钟水饺子真好吃啊,薄薄的,一口一个,那洒在饺子上的作料,辣丝丝儿的,但是又有甜味,好吃。”

    “不是饺子,是角儿,一角两角的角,因为它长得像个角子一样,最早最早,它叫钟水角,不是钟水饺。”姜老头儿给我解释了。

    夜风吹来,很舒服,我饱着肚子,感觉这风,惬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师父牵着走的感觉挺好的。

    回去后,师父就给了我爸2ooo块钱,这钱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做生意都绰绰有余了,为了我大姐,二姐的教育问题,我爸一咬牙,真的搬家了。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说不上太多,几天就收拾完毕了,走的那天宴请了乡亲们,然后找了好几辆拖拉机,风风光光的走的,只是我妈哭的厉害,放心不下我。

    我当时没哭,就记得那天拖拉机开走的时候,夕阳满天了,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看着我爸,我妈,我大姐,我二姐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现他们咋都走了,剩我一个在这里!我才觉得心慌,才觉得一股刻骨的孤独涌上心头,有些茫然无助,终究是望着那一串儿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我脑袋上:“咋了,还是小气了?舍不得了?哭了?”

    我站起来,一把抹干净了眼泪,说到:“哪个说的?我不是可以常常去县城看他们吗?”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眼泪还是一直掉。

    “是啊,所以别哭了,男娃儿不兴这个样儿。”姜老头儿难得温情的安慰到。

    我沉默了半天,有些伤心的说到:“师父,我总听我妈念叨我父母缘薄,我这时想着就害怕了,我怕我想他们。”

    “是想的,这想念要放心底,不必太过表露,只要这感情够深就行。”

    “师父,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我问了一句,忽然间,就觉得家人都离开了,我孤独的快要愤怒的感觉。

    “走吧,咱们也该回山上了。”

    第一部完!

第一章 四年以后

    川地少雪,有的人在川地一生,能见到4,5次下雪就已算不错。

    而在这一年冬天,我所在的小村却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小雪。

    地上并不积雪,只是在那竹子上,树上,草上积着,特别是在竹林子里,雪白的雪压着翠绿的竹,那是别有一番风情。

    捧起放桌上的陶瓷杯,我掀起杯盖儿,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清香甘洌的茶汤,看着外面的雪景,心中那是分外的悠闲。

    “三娃儿,额想问,你作业写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我放下茶杯,眼睛一瞪说到:“慧大爷,你不会是又想耍赖哦?”

    “岂岂岂(去去去),额咋耍赖咧?额是好心问你!还有,叫我二大爷,不许叫慧大爷。”

    坐我对面的是慧觉大师,自从那年我家搬去县城以后,他倒是每年都会来我们竹林小筑住上一,两个月,也不知道是为啥?

    这老和尚,自从我和他混熟了以后,现他和我师父一个性子,又懒又赖又好吃,估计要不是个和尚,还得和我师父一样好色。

    俩个老爷子基本上是一见面就斗嘴,但关系又异常的好,我总结的是臭味相投。

    这不,今年冬天他又来蹭吃蹭喝蹭住了,无聊时,还拖我和他下棋,那手棋下的和我师父一样烂,不过人也要和我师父一样赖。

    “我说慧觉,你让我徒弟叫你二大爷是啥意思?你占老子便宜吗?”在一旁的姜老头儿不干了。

    “你是哈(傻)咧?额们俩儿是一伙滴,在精神上就要打压他。”慧觉赶紧说到。

    姜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现颇有道理,就不说话了。

    我放下茶杯,有些无言的望着这俩老头儿,一个人下棋赢不了我,俩个人就想出了联合的办法,但有时1加1并不是等于2的,他们俩个下棋的话,加起来是负1。

    “我说,师父,慧大爷,商量好了没?下一步你们要咋走啊,我可是等了不下十分钟了。”我懒洋洋的站起了伸了个懒腰,今天星期天,赶紧的下完这场棋,在上午1o点以前下山,还能赶上中午去县城的车。

    “哎呀,我想起了,我昨天下了个套儿,今天得赶紧去看看,逮住啥没有,晚了的话,逮住东西都得溜了。”说完,姜老头儿就站起来,很没义气的丢下慧觉溜了。

    看见姜老头儿溜了,慧觉又气又急的站起来,作势就要去追姜老头儿,我有点好笑的说到:“慧大爷,你这是也想溜啊?”

    这慧觉和姜老头儿比起来,就是反应要慢点儿,吃亏耍赖的事儿,总是没有姜老头儿跑得快。

    慧觉愣了一下,站住了,憋红了脸对我说了句:“小孩子,下啥棋,削习去(学习去),咋不懂事儿咧。”说完,他还做起一副愤怒的样子,背起个手走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懒得和这俩老头儿计较,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就装了件外套,准备去县城了。

    刚走到竹林,刚才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的姜老头儿又串了出来,吼到:“三娃儿,啥时候回来?”

    “今天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明天下午放学了才回。”我说了一句,脚步轻盈的下山了,好在县城有一趟早晨5点就开往乡场的车,那是方面当地乡亲去卖菜的。

    一路的雪景虽然漂亮,脚下的路却很是泥泞,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上山该有7年多了吧,快走了几步,就依稀能看见当年在山脚下的,我家的影子,就那么远远的看着,都能现那处房子已经有些破败了,仔细想想,我爸妈带着俩个姐姐去县城已经4年多了,那地方能不破败吗?

    现在已经是1982年的冬天,这一年冬天过后,我就15岁了,按照当年的约定,这一年冬天过后,姜老头儿就会带我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故地。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远远的就望见我爸在车站接我的身影。

    那时候通讯不是那么方便,我爸也摸不准我哪个周末会去县城,所以每个周末的2点左右他都会去车站看看,因为我一般都搭中午12点的那趟车。

    下了车,我爸望着我咧嘴儿笑了笑,就快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三娃儿,饿了吧?2个星期没回来了,猜你今天就得回来,你妈在家给你做了素菜锅,热呼呼的呢。”

    “嗯,饿了。”我点了点头,一听素菜锅就咽口水了,在山上吃肉太多,腻味的很,回家就能吃清谈点儿,我冬天爱吃烫菜,我妈就给我整出一个自己明的素菜锅。

    “***娃儿,挺能吃的,这都快有我高了。”我爸揽着我,高兴的很,习惯性的想揉揉我的脑袋,却现已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

    从去年开始,我的个子开始猛窜,这才15岁,姜老头儿在山上给我一量,都有1米74了。

    一到家,远远在阳台上的看见我们的二姐就迎了出来,看着我,高兴的抿嘴儿笑,想抱抱我,又想着年纪大了,最后给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妈到是没顾忌,一出来就使劲儿揉我脸蛋儿,说到:“儿子今天回来喽。”

    “妈,今天小卖部咋没开呢?”远远我就望见今天我家的小卖部没开,就奇怪的问到。

    “我们现在生意好着呢!你爸还琢磨着去县城最当道的地方开个卖衣服的店,得去成都进货,这小卖部就我守着了,一天不开算啥?我算着今天你就得回来。”我妈乐呵呵的,说话间已经把我拉进了屋子,按在了桌子前。

    桌子上‘咕咚咚’的煮着一锅红辣辣的汤底,周围摆着好些样切好的素菜,那汤底是我妈自己的火锅配方,麻辣鲜香,却一点儿都不上火。

    我一坐下,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把土豆片儿,藕片儿往锅里扔,我二姐起身就为填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我就着我妈泡的咸菜就吃了一大口。

    就这样,他们三人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我一个人在那吃,我也习惯这样了,一边夹起一块烫的正好的土豆片儿,一边吃,一边问:“妈,我大姐今年过年回不回?”

    我大姐去年就高考了,考到了北京医学院,我大姐成绩真的很好,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她成绩都能去北大了,可她坚持去了北京医学院,那是她从小的梦想。

    “咋不回?前天才收到她的信,说今年春节提早回,叫你一定得等她回来,过完春节才走。”我妈笑着说到,可我注意到她眼眶红了。

    能不能过了春节才走,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明白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随着这15岁的约定越来越近,这件事现在几乎成为我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我不想谈这个,赶紧埋头刨了几大口饭进嘴里,假装含混不清的问到:“二姐,你再有两年就高考了,准备去考个啥学校?”

    二姐的成绩也很好,不比大姐差多少,我也挺关心她能考去哪里的,最好在北京,我们姐弟三人还能聚聚,姜老头儿那意思是要把我先带去北京的。

    “我没定,我喜欢文科,到时候考个北京的学校吧。”显然二姐的心思也跟我一样,我家的人都知道,我15岁以后得先去北京。

    去了之后是个啥情况,得做些啥,却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两个姐姐能在北京,我爸妈总是安心一点儿的。

    “看你,别说这些事儿,那是我们家三娃儿的命!他这是得干大事儿的。”我爸点了一支烟,说了我妈一句。

    “也是,现在家里日子好了,在县城比,都是好水平的,都得感谢姜师傅,三娃儿跟着他其实是福气啊。”我妈就是容易感伤,这一边掉眼泪,一边舍不得,却一边鼓励着我。

    我埋头吃饭,心里也说不上是啥滋味儿,那4年半以前,我家搬家的那个黄昏又在我心里浮现了一下,我拼命的不去想,瞎聊了好几句,才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吃了三大碗饭,我二姐感叹到:“弟弟,你可真能吃,每次都得吃一小锅儿饭呐。”

    “二姐,你就不懂了,修行的人消耗的多,需要的也多,这不多吃,哪儿去补充啊?”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理由说起来就复杂了,总之一沾上修行,习武,那花在伙食上的钱可是跟流水一般。

    我老怀疑姜老头儿喜欢住山上,是为了打野味儿,节约伙食钱。

    “是是是,我弟弟现在是修行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我看再过两年,就能成正果了。”我二姐一笑,脸上就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挺谦虚的,说到:“正果,那还早呢。不敢想,不敢想。”

    “真能成正果,修成真正的饭桶呗。哈哈”我二姐乐开了,我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脸,姐弟俩闹成了一团。

    我爸笑眯眯的看着,我妈却咋呼呼的一拍大腿说到:“那这样说起来,乡场上有一个人也肯定是在修行了。”

    我妈这样一说,我愣住了。

第二章 郭二的怪病

    “咋回事儿啊,妈?”我停止了和二姐的疯闹,很是有兴趣的望着我妈,我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因为消耗很大,但一个人要能吃到和我相当的地步,那也算是一件儿趣事儿了。

    我也在乡场上上学,可是每天来去匆匆的,除了和酥肉联系的紧密一些,其他人我基本没咋接触,在人眼里,我比较孤僻,完全不是小时候那个调皮开朗的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内心知道,我是怕和这些同学感情好了之后,到时候舍不得,只因我家搬家那一天,留给当时还小的我的孤独感,太过刻骨铭心,我真的怕这个!

    因为这种‘孤僻’,所谓乡场上的大小事儿,我知道的渠道就少了很多。

    “你都还不晓得啊,三娃儿?”我妈果然惊奇于我的‘孤陋寡闻’。

    “我要晓得啥?一天到晚除了在学校读书,就是在山上练功的。妈,你倒是说一下,咋回事儿呗?”我问到。

    “就是啊,妈,咋前些天都没听你说起过啊?”我二姐也有很有兴趣,非常想知道,啥人啊,能吃到和自己弟弟一个地步,莫非还真是和弟弟一样修行的人?

    “哎,我不是昨天才听说的吗?昨天啊,我去城里买东西,正巧遇见我们村的刘婶儿,她儿子是在乡场上安家的,你们晓得吧?”我妈说到。

    “妈,你就快说呗,一直问我们晓不晓得做啥?”我催到。

    “就是。”我二姐也急着听。

    “好好好,”我妈喝了一口水,回头看见我爸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我爸的脑袋,继续说到:“她儿子在乡场上安家,乡场上的事情她儿子就知道的多,那天我遇见她吧,我们就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她告诉我,乡场上的郭二,不晓得咋了,从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变得特别能吃,早上能吃两斤面,不到中午又喊饿,一到中午吃饭吧,能把全家六个人的一锅饭,都给吃了,家人还没吃到两口菜吧,就看他狼吞虎咽的又把菜给吃完了,那副样子.啧,啧.我是没见过,但听着都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哦。”

    我二姐望着我说到:“弟,你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眉头一皱,说起吃,我是比正常人吃得多的多,可赶这郭二的境界怕还是差一些,而且我每天的运动量也决定了我的消耗.

    跟着姜老头儿那么多年,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理我二姐,我望着我妈问到:“那晚上呢?晚上就不吃了?他这样吃,没撑坏吧?”

    “郭二这个人咋成这样了呢?那人虽然有些不务正业,可脑子却是乡场数一数二的活泛,那几年那么困难,他不务正业都能把家里的生活撑起来,谁干这跟猪一样吃饭的傻事儿,他也不能啊。”说话的是我爸。

    就因为郭二这人在乡场上是颇有些名气的,不止我爸妈知道,就连在乡场上读书多年的我和二姐也是有耳闻的,就因为他脑子活泛,听说胆子也大。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具体他为啥这样我不晓得,我就晓得他晚上还是一样的吃法,你说没撑坏吧?也撑坏了,听说一般到中午吃完了就吐,人给撑的脸都白了,可吐完了还吃!刘婶儿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家里都不敢做饭了,因为那郭二啊,都撑到吐血了,估计胃都撑坏了,具体的刘婶儿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事儿在乡场上传开了,因为这郭二的媳妇儿到处在给他问医生,说是前天都给弄县医院看了,再不好,得送城里去看了。”我妈讲完了郭二的事。

    我二姐听完扭头就问我:“弟弟,这郭二是不是修炼不到家,就撑坏了啊?”

    我很难跟我家人解释这吃东西多少,并不是修炼成功与否的标志,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含糊的跟我二姐说了一句:“他这可不是在修炼,怕是得了啥怪病吧?挺奇怪的。”

    我二姐有过一段‘恐怖’的回忆,其实心底也挺敏感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到:“弟弟,这郭二该不会闯到那个东西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就说话了:“不会,不会,我当时也那么想过,可是刘婶儿说了,那郭二清醒的跟什么似的,就吃饭不正常了,这根本就不像闯到了那个东西。”

    “嗯,是这样子的,就是一种怪病吧。”我也说到,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事儿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些年和姜老头儿相处,听他说过不少奇怪的事儿,这世间的东西千奇百怪,闯鬼之事儿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不过,我家里的人只是平凡人,我是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多的,也不想他们知道那么多,早些年因为我,他们已经受足了‘惊吓’。

    郭二的事情就谈论到了这里,我也尽量没去想,安安心心的和家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这样的日子随着我15岁的临近,怕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了乡场,因为还要上学,我那功课姜老头儿是督促着的,我是不敢怠慢的,虽说现在少了刘春燕那个紧箍咒。

    对的,刘春燕已经到镇上去读书了,人家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我大姐就是她的目标。

    到学校上了几节课,中午的时候,我出去把酥肉找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在乡中学读书,就是没一个班。

    我是在教学楼的背后把酥肉找到的,那小子伙着几个学校的‘混子’学生,正躲在教学楼背后抽烟,一见到我来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绿色儿的‘翡翠’烟,抖了一支出来,递给我:“三娃儿,整一根儿?”

    我望着眼前的酥肉,这小子一年胖似一年,但个子也长了不少,现在长的是又高又壮,站面前跟个石头墩儿一样。

    上初中后,这小子就爱上了‘混社会’,和其他几个人,成了学校所谓的一霸,打架逃课样样来,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

    “不整。”我挡开了酥肉递过来的烟,酥肉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把烟收了起来,小心的放兜里了,然后一把揽住我说到:“这翡翠可是我偷我爸的好东西,这不想着跟你分享吗?”

    “我说你抽翡翠呢。”我心里暖了暖,酥肉这小子!反正估计着他偷烟的事情要不了两天就得给他爸现,反正又得挨打。

    “大大哥。”酥肉旁边的几个娃儿也忙着和我打招呼,我应付了几句。

    酥肉现在几乎是这个学校的老大,手底下还是有所谓的小弟的,他说他是大哥,然后我是他大哥,所以那些小混混必须叫我大大哥。

    他经常吹牛:“你们是不晓得,三娃儿是不爱出手,这一出手吧,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我没试过,其实不知道!

    关于大大哥和这吹牛皮儿的事,我也阻止过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算了。

    “酥肉,跟我来一趟,跟你说点事儿。”我找酥肉是有正事儿。

    “好咧,整完这两口就走,翡翠呢,不能浪费。”酥肉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屁股给扔地上,揽着我的肩膀就走了。

    十分钟以后,我们端着4个大饭盒就坐在了学校的乒乓台上,习惯在这里吃饭,在教室里这样吃,被别人当成怪物似的。

    这饭盒吧,其中三盒是我的,一盒是酥肉的,但酥肉常常觉得我的好吃,只要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得把我的吃去半盒,他要不吃,我就一个人慢慢的把这三盒都给吃完。

第三章 他是盗墓的

    “啧,啧,今天咋全是素菜啊?”酥肉拨弄着我饭盒里的菜,有些不满我今天的伙食。

    “少废话,又没叫你吃,我从家里带的,又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我端起饭盒就开始吃,早饭吃得太早,现在早饿了。

    “三娃儿,你家去了县城,生活还那困难?每次你从家回来,总是素菜,来,整点儿我妈弄的红烧肉?”酥肉说着就要往我饭盒里拨他的红烧肉。

    我瞟了一眼酥肉的红烧肉,切的方方正正的,色儿烧的红亮亮的,挺不错,无奈那肉肥嘟嘟的,我一见就已经腻到了,况且我现在就爱抓紧世间吃点儿素菜。

    我用筷子挡住酥肉,说到:“免了,你自己吃吧。”

    “你客气个屁啊。”酥肉骂了一句,倒也不坚持了,只是念叨着:“我每天中午吃一大盒饭,最多就是一盒半,我长这胖!都没个姑娘看上眼。你三娃儿吃三大盒饭,不长胖,还长这好看,全校的姑娘都喜欢。妈的,不公平,这叫老子以后咋活啊?”

    我扒拉几口饭,说到:“你娃儿别在那里乱说,这学校还有老师喂的老母鸡,你要不要说全校的老母鸡都喜欢我?没见哪个姑娘喜欢我。”

    “那是你娃儿不和别人说话,一天到晚在学校里,脸跟连环画似的,人家哪儿敢接近你?”

    “啥叫连环画儿一样的脸?”

    “你看连环画儿上的人,只要被画好了,就一个表情,撕烂了,那表情都不带变的。你说你在学校吧,从上学到放学,都这表情,不是跟连环画儿一样吗?”

    酥肉真是越来越扯淡了,我吞了口饭,不急不慢的跟他说了一句:“信不信我锤(揍)你?”

    “信,信信!”酥肉连忙说到,可还是不忘小声念叨:“这小时候多活泼可爱的三娃儿啊,这长大了,就变成这模样了,我晓得,我武侠书上看过,这是在学习那些高人啥,哦,仙风道骨的姿态。”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说到:“我找你出来,是有正事儿的。”

    “啥正事儿?该不会是谈刘春燕吧?”

    “关她啥事儿?”我倒奇怪了,这刘春燕在镇上读书呢,难不成她也闯鬼了,需要我帮忙?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春燕喜欢你,这哪回儿寄到学校的你的信不是我帮你拿的?这刘春燕是一个星期给你写一封,我数着呢。”

    “我都没看,扔抽屉里的,她能有啥好话,不是炫耀她成绩好,就是指责我那时候欺负她。”我不以为意,心说这刘春燕也是神经病,都一个村里的,她每个星期都从镇上回来,有啥话还不能遇见的时候说吗?写啥信?那些信我是的却是真的没看。

    至于她喜欢我?我压根就不在意这事儿,也不喜欢去想这些,我每天的事情多着呢。

    “得了,别扯了,今天找你出来,是和你说郭二的事情的。”说到现在,我已经扒拉完一盒饭了,还没说到正事儿,可见酥肉是个多么能扯的人。

    “郭二?你说哪个郭二?乡场上那个?”酥肉问到。

    我点点头,把我妈跟我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酥肉说了,然后问到:“你一天到晚就喜欢在乡场上乱窜,听说也和郭二有接触,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这两天情况更严重了,听说肚子疼的老吐血,但只要稍微好点儿,就起来找吃的,昨天啊,听颜江说,一个没注意,那郭二竟然爬起来,跑到米缸子前吃生米,等家人现的时候,吃的那满嘴血啊,估计是那生米把喉咙都给哽破了,你想那吃法。”酥肉显然知道的更多。

    “颜江是哪个?”我问到。

    “我说三娃儿,你不是吧?颜江是我小弟,可他是你们班的啊。”酥肉翻了一个白眼,显然被我弄得没语言了。

    “哦。”我不以为然,一个班七八十个人,我记不住也属正常,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酥肉:“你跟我说说,你那一伙跟郭二接触干啥?”

    “别说那么难听,啥一伙一伙的?和他接触不就为俩钱儿吗?这乡里谁不知道郭二有钱?说起来,我们是帮他办事儿。”

    “办啥事儿?”

    “这说起来就怪了,他常常让我们在这片儿打听一点老历史,什么村儿出了个啥地主,还有哪一片儿埋了啥达官贵人,要不然就让我们满山跑,看看那里的地形儿。”酥肉有些奇怪的说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些年和姜老头儿去卖玉的经历又浮现在了脑海!

    那些年我就知道了有盗墓那么一说,何况这几年,姜老头儿也零零散散跟我说了不少关于地下盗墓的那点事儿,反正这姜老头儿好像啥都知道一样。

    这两年很明显的,国家在搞经济建设,有些头脑活泛的人都开始做生意了,各种以前不敢的,秘密的搞钱方法,也被老百姓用无穷的智慧给挖掘了出来,我有些明白郭二在做啥营生了。

    他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在地下遇见点儿啥了!

    见我沉默不语,酥肉有些急了,他说到:“三娃儿,你问那么多,又嚷着是正事儿,你到底现些啥?跟我说啊。”

    酥肉算是知道我和姜老头儿底细的一个人,那次蛇灵的经历已经让他毕生难忘,这些年长大了,他肯定知道了当年那枪毙一说是逗他玩儿的。

    不过,随着思想的成熟,他肯定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

    我和姜老头儿的一些东西,在他心底也是最深的秘密,他不曾说出去过,但无法否认的是,我和姜老头儿也是他最深的好奇,他无法避免的对我们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无奈的是,我和姜老头儿这些年过的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咋也弄不出第二条蛇灵再给他见识。

    我不说话,回头却给了酥肉肩膀一拳,疼的酥肉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三娃儿,你打我干啥?”

    “我这是在警告你,别为了一些小钱,干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坏事儿’,要被查出来,你小子能进局子了。”我严肃的说到。

    酥肉见我一严肃,就跟我见姜老头儿一严肃是有一样,他有些虚的问到:“三娃儿,咋了?”

    “你还不明白郭二是在干啥?郭二他是在盗墓!知道啥是盗墓吗?就是挖人家的坟包儿,偷东西出来卖!这是犯法的,你小子还稀里糊涂的去帮忙。”

    “妈的x,我说郭二这两年咋这有钱,不过这埋死人的地方,那么吓人,这里面还能有多值钱的东西?”酥肉问了一句。

    “金的,银的,玉的,只要你找对了坟,东西就多了去了,没有你看不见的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好东西。”这小子,孤陋寡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酥肉沉默了一阵儿,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半天,他脸色儿忽然一变,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的意思是郭二闯鬼了?我我会不会也他妈招惹到了啊?我以前还听他的,带着一群人,满山遍野的到处跑!”

    “郭二是不是闯鬼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的是,没你啥事儿。”我放下第二个空饭盒,很平静的说到。

    但酥肉是谁?酥肉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他忽然就盯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想要干啥?”

    “哦,我是想,等下吃完饭,你就带我翻墙出去,带我去郭二家去一趟,我想看看是咋回事儿。”

    “你不叫上姜爷?”酥肉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不叫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我这上山7年多是白学的?”我一怒,对这酥肉嚷了一句。

第四章 去郭二家

    吃完午饭,我回教室去写了一张假条,放讲台上,收拾了一下书包,便离开了教室。

    酥肉早在外面等着我了,背着个扁扁的黄色军挎包,估计里面就一个空饭盒。

    “三娃儿,我说你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又写假条,又要翻墙。”酥肉一见我就嚷嚷到,在他看来逃课就是逃课,直接走了就是,要写了假条,就走大门呗。

    “老师还没批准,我放讲台上就走了,我懒得和门卫解释。”我随口答了一句,我这人其实怕麻烦,能少对一个人解释,就少对一个人解释。

    “看你那人缘啊,一个带假条的人都找不到,不过凭你那张小白脸儿,随便找个姑娘儿带不就行了啊?”酥肉嬉皮笑脸的说到。

    我已经懒得用言语回答他了,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酥肉把我带到宿舍背后的一个歪脖子树面前,然后他咬着书包,颠着一身肥肉,这扭那蹭的爬了上去,然后踩着歪脖子树,翻上了墙。

    一上墙他就得意的跟我说:“看见没?酥爷我灵活吧?不是吹的,这颗树都是我翻墙给踩歪的。”

    我懒得理他,一只手吊着树,就轻松的上了树,在树上一蹬,借着力就站在了墙上。

    酥肉的脸马上就跨了下来:“***三娃儿,不带那么打击人的。”

    我小得意的一笑,哥可是练过的,然后潇洒的跳了下了围墙,酥肉在墙上吊着,然后挨着墙一滑,也滑下了围墙,就是姿势难看了点儿,一下围墙就‘啪嗒’一声坐地上了,然后还没坐稳,直接来了个四仰八叉的。

    “失误,嘿嘿,失误。”酥肉脸皮倒也挺厚。

    我习惯了,一把拉起他说到:“走吧。”

    郭二的家就在乡场上,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事儿,我走在路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件儿东西扔给了酥肉。

    那是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符。

    “啥东西?”酥肉没看清楚,见我扔给他,就忙不迭的接在了手里。

    “能有啥东西?符呗。”

    “这符干啥用的?”酥肉常常上山找我,知道姜老头儿会画千奇百怪的符,每种符的作用还不一样,他就问起作用来了。

    “就是一般的挡煞符,反正带着邪性儿的东西都能挡一下。那郭二如果身上真有东西,也是个邪性儿东西,多少能挡一下。”我给酥肉解释到。

    “姜爷画的?”酥肉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问到。

    “我画的。”在这山上呆了这些年,我的本事赶我那师父还是差远了,按我师父的说法,如果不是我天生灵觉强,修行,特别是学习秘术,来得特别快,估计我还不能独自画成一张真正有作用的符。

    不过,就算如此,我到现在能画成了符也不过两三种,就如最简单的挡煞符,镇宅符,还有就是对于我来说,成功率极低的观音符,那种符就是挡个小病的,带上了,比如周围人都感冒了,你就不会中招。

    我画的符从效果上来说,和姜老头儿的也不能比,功力的差距在那儿了,但作用还是有的。

    一听是我画的,酥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还宝宝贝贝的想把那张符往怀里揣,这一下就直接随便的放衣服兜里了。

    “我还以为是姜爷画的,那可真是宝贝,原来是你画的破烂玩意儿啊。”说着,他还嫌我不够‘爽’,还极没安全感的问到:“我说三娃儿,带着你的符,也能挡一下的,对吧?可别一下都不能挡,我不想变成郭二那个样子。”

    我的不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怕别人说自己没本事,我也不说话,一把抓过酥肉,直接从酥肉兜里把那张符拿了出来,说到:“行了,你不乐意要,我他妈还不乐意给了。”

    “哎呀,三娃儿,三哥儿,三舅,三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是给我吧,话说这下雨,没把伞,不能连衣裳也没一身儿,就光着个身子在雨里跑吧?”说着,酥肉又把符抢了过去。

    然后一把揽过我说到:“三娃儿,我要不相信你的本事,能和你跑这一趟吗?别小气,别小气啊!”

    我心里舒服了点儿,和酥肉这一路斗嘴,不知不觉也走到了郭二的家。

    酥肉抬腿就要进去,我一把拉住酥肉说到:“你别那么冲动,行吧?去人家家不得有个理由吗?”

    “我和郭二平日里又不是没接触,就说来探病就得了,他家里人又哪儿能记住我们那一群里都有谁啊。”说着,酥肉又拉过我说到:“三娃儿,我可真是把你当哥,你来这趟儿,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娃儿就是学了两天本事儿,手痒,想在这里试试本事儿,我可是把命交给你,舍命陪君子了,够哥们吧?”

    我看了酥肉一眼,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下,要说这话,酥肉还真说对了,我开口说到:“你小说看多了吧?江湖情节都给我上来了,啥试本事儿,舍命陪君子的,不就是想让我小心点儿办事吗?你心里害怕。”

    “嘿嘿嘿那射雕可真好看。”酥肉随口敷衍了一句,两人也就不再啰嗦,由酥肉出面,去敲郭二家的门。

    这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人来开门,我一看,开门的是郭二那个才11岁的女儿。

    “认识我不?我是你酥肉哥哥。”酥肉就是个自来熟,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掐别人小姑娘的脸表示亲热,一想人丫头都11岁了,这不耍流氓吗?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在他那脏兮兮的破书包里掏啊掏的,掏半天也没掏出个啥来。

    “哎呀,哥哥本来准备给你带个糖的,这忘在教室里了。”

    这酥肉脸皮可够厚,他有个屁的糖,有糖都得进他肚子,不过我也不想和这小丫头啰嗦,想起了我从县城回来,我妈往我书包里塞了一包儿零食,说是平日里卖给学生的,叫我也带点儿,我就随便摸了一下,掏出一把糖,塞给了酥肉。

    “嗨哟,原来在你身上啊!”酥肉偷藏了一些放自己兜里,然后把剩下的都塞给那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的神情原本憔悴而警惕,看见糖了,神色总算舒缓了几分,再说酥肉常常帮郭二跑腿儿,也去过几次郭二家,小姑娘对酥肉还是稍微有些熟悉的。

    “你们干啥来了?”小姑娘的辫子乱乱的,连带着这声音也有些哑了,估计是哭的。

    “听说你爸不好,来看看你爸的。”酥肉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

    那小姑娘歪头考虑了一阵儿,估计是看在糖的面子上,放我们进去了。

    在小姑娘关门的那一会儿,我揽着酥肉的肩膀说到:“给我拿出来,我都看见了。”

    “你都看见啥了?”

    “你好意思?我给小姑娘的糖,你好意思贪下来?”

    “我还想问你呢,有好吃的都不给我,亏我把你当哥哥。”酥肉一脸愤怒。

    “谁说不给你了?原本就打算着放学给你的,待会儿把糖拿给人小姑娘,看人家那样儿,都可怜成这样了。”我压低声音说到。

    “行行行,就你慈悲心肠,你娃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平日里一副连环画儿脸,私底下都是那么骗姑娘的,我说学校里这多姑娘悄悄喜欢你。”

    我怒了,刚准备给酥肉两下,却现那小姑娘就站我们面前问到:“你们咋不进去?”

    我和酥肉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一看,立刻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第五章 恐怖的郭二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农家院子里都喜欢搭个鸡棚,狗舍的,还喜欢在院子里栽点花儿,栽点小菜,弄得漂漂亮亮的。

    可这院子像啥样子啊,那些花儿小菜被踩的七零八落的,院子里原本还栽了一颗树,这下连树枝都掰断了几根,剩一点儿树皮连着,挂在树上,显得更凄凉。

    如果光是这样,都还不足以引起我和酥肉如此震惊,令人更加震惊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些血迹,大团大团的,有些触目惊心,在离那些血迹的不远处,有2只鸡的尸体,还有一只鸭子的尸体!

    那血迹是鸡和鸭的,我和酥肉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只因为那些鸡鸭的死状及惨,都是被生生的咬下了几块肉。

    其中一只鸡,半边身子都被咬下来了,那被咬下的半边,只剩一层皮儿连在身子上,要命的是还少了一块儿肉。

    不用想,这块肉是被郭二给吞了,不像其它的鸡肉,被扯下来了,吊在身上,至少没消失。

    看着这一切,我的脸色变了变,酥肉的已经压不住要吐了,这多么明显的事情啊,当时的场景是个傻子都想的出来。

    郭二病了,家里人不敢让他再吃东西了,吃成那样了,再任他吃,不得吃出人命啊?结果郭二因此了狂,然后跑院子里来,看见能吃的就塞嘴里,这些活鸡活鸭当然就是他眼中的‘食物’,然后家人追逐阻止,院子里就成这样。

    从那死鸡来看,郭二最终还是得逞的啃了一块肉,能想象,那生肉连皮带毛的,被他不顾阻止的,狼吞虎咽的咽下肚子里的场景。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能想到,酥肉也能想到,想着那么一块带毛带血的生肉被吞下去,谁能很淡定?

    加上刚吃了午饭不久,酥肉终于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去吐了,吐完回来,酥肉脸色极不好看的跟我说了句:“老子誓一年不吃鸡肉。”

    那小丫头看着酥肉的表现,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我有些于心不忍,酥肉也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到:“没别的意思,中午吃太多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爸是怪物。中午的时候,他还啃了树皮,是邻居几个叔叔帮忙把他扯下来的。”小姑娘儿的话让人听了挺难受。

    我走上前一句说到:“没事儿,这是人生病了,谁还不生个病啊?治好了,就没事儿了。”嘴上这样说,我心里却在暗叹郭二真的是在造孽,让孩子承受这种‘苦果’,如果任事情展下去,指不定会变成啥样。

    想到这里,一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心理在我让心中油然而生,我第一次觉得我自己是个道士,我很自豪,比当红军还自豪。

    我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小姑娘充满希望的问到:“大哥哥,我爸的病真能治好?”

    “嗯,能的。走吧,去看看你爸爸。”说着我就跨过了这零乱的院子。

    在路过院子的时候,我现了一件事儿,现他家的狗舍里趴着一只大黑狗,奇怪的是,竟然是缩在窝里头的,而且还在颤抖,那种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还没问,酥肉就问了:“你家够咋啦?咋这副模样?”

    “大黑以前可乖了,就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它忽然就对着我爸叫,叫的可凶了,还想咬我爸,然后我爸也变了凶了,那样子”小姑娘似乎不愿意再回忆起那幅场景,顿了半天才说到:“反正我爸忽然就一脚给大黑踢去,当时就把大黑踢飞起来了,踢好远,都踢吐血了,然后大黑就不出窝了,养了这些天,伤好了,都不出来,看见我爸,躲的更厉害。”

    “恁大条狗,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它踢飞起来啊!这郭二说不定练了大力金刚脚!”酥肉感叹了一句。

    “大力金刚脚?我咋只知道大力金刚掌呢?”我已经无言了,转头问到小姑娘:“然后你爸当天晚上就变得很能吃了?”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和酥肉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知道点儿常识的人都晓得,狗是最敏感的动物,特别是对邪性儿的东西,这郭二十有**是闯到啥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楼,郭二家有钱,早就砌起了二层的小楼,郭二的房间在二楼。

    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郭二的老爹坐在门口叹气,郭二的妈和妻子则坐在郭二的床前默默的垂泪,他的儿子,在我们乡场中学念初二的郭栋梁脸色也难看的紧。

    而郭二本人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衣服很零乱,头也乱糟糟的,一张脸上胡子拉渣的,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此刻已经睡着了。

    离奇的是,他的肚子鼓涨涨的,就跟个孕妇似的,还是怀孕了5,6个月那种。

    郭二本身就不胖,这对比之下,肚子就更加明显,再说,郭二是乡场里有头有脸的富裕户,平日里非常注重形象,弄成这副样子,真的是让人感叹。

    郭二睡着,眉头皱的很紧,不时还哼哼两声,可见睡的不安稳。

    酥肉和郭栋梁还算熟,反正两人说起来都是一路货色儿,喜欢混社会那种,一见郭栋梁,酥肉就咋咋呼呼的问到:“栋梁,你爸好些了吧?”

    郭栋梁眉头一皱,说到:“看那样子,能好吗?”

    郭家其他人疑惑的看着我们,那郭二的女儿立刻就说到:“这两个哥哥是来看爸爸的。”

    郭家人不说话了,估计郭二搞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招呼客人的心思,点了点头就当知道了。

    郭栋梁估计心里也压抑的慌,对着酥肉又说了一句:“我爸搞成这个样子,我家都不敢开伙,我这肚子也饿着,饿着其实没啥,可是我就想我爸别再疯了。”

    酥肉忙不迭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递给郭栋梁,说到:“吃个糖吧,顶顶。”

    郭栋梁估计也是饿了,接过糖,剥开就要吃,他妹妹估计也撑不住了,从兜里摸出刚才我们给他的糖,也剥开准备吃。

    我妈给我的是水果糖,那水果儿香味就重,加上那个年头的糖挺实在的,香味儿就更重,那郭栋梁兄妹还没把糖放嘴里呢,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吼声。

    那声音就跟某种凶猛的食肉动物在咆哮一样,一直在看着郭二的酥肉‘哇’的大叫了一声:“他醒了!”整个人就跳着后退了一步,躲我身厚去了。

    谁受得了啊?一个原本以为熟睡的人,一点过程都没有的,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好香,好香,我要吃,我要吃!”郭二根本谁都不看一眼,整个人就在床上挣扎扭动了起来,方向竟然是朝着郭栋梁手中的糖。

    亏他都这样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整张床被他弄得‘咯吱咯吱’直想,其实他家那大木床,一看质量就挺不错的。

    郭栋梁估计挺怕他爸这个样子,哇呀一声就把糖给扔了,人也跳开了,而郭二的老婆,妈妈,加上他老爹也冲了进来,一起想摁住郭二。

    却不想那郭二太厉害了,几下就挣脱了,‘咚’一声就滚到了地上,摔的实实在在。

    可是他不管,全身扭动着,爬到那被郭栋梁扔地上的糖面前,也顾不得脏,又是在地上舔,又是吸的把那糖弄到了嘴里,然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的脑门出了冷汗,想起了一个办法,立刻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气聚丹田大吼了一声:“郭建军(郭二的本名)!”

    郭二毫无征兆的,忽然扭头就看了我一眼,我和他毫无疑问的对视上了,这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第六章 贴身搏斗

    我为什么会吓得倒退了两步?只因为在郭二扭头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脸一下扭曲了,在模糊不清间,我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张脸非常的消瘦,几乎没有肉,就是一层青灰色的皮子贴在骨头上,而且那头骨十分的畸形,非常大,且长,在2个额角突出,使得整个头的上部像个正方形似的。

    在‘它’望向我的一瞬间,忽然就冲我咆哮了一声,我这时才看清‘它’的五官,没有眉毛,眉骨却分外的突出,两个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那种眼珠眼白分明,而是纯粹的血红色,非常大的鹰钩鼻,长大的嘴里牙齿雪白,恐怖的是那4颗獠牙,非常长,看起来比犬牙还要锋利,由于‘它’冲我咆哮,那张嘴长的很大,我恍惚看见了‘它’喉咙深处仿佛烧着一团烈火。

    那声咆哮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震耳欲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似在恐吓我,又似在警告我。

    “三娃儿,你咋了?”酥肉一把拉住我,因为我刚才几乎跌倒。

    我一下回过神来,再看了一眼郭二,很神奇,他的脸又恢复了正常,现在整个人在使劲挣扎,几乎把坐在他身上的三个人都要掀起来。

    我抹了一把冷汗,转头问到酥肉:“刚才你听见吼声了吗?你看见郭二的脸了吗?”

    因为那脸我忽然觉得十分的熟悉,我需要酥肉帮我一起回忆一下。

    “啥吼声?啥脸?三娃儿你可别吓我。”酥肉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可见他根本没看见啥,反而被我的说法给吓了一跳。

    “哦,那没事。”难道我又无意中开了天眼?不是,绝对不是,我那天眼虽然我自己还不能完全的控制,但是我是十分清楚开天涯那种看东西的感觉的,既然不是开了天眼,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郭二身上有东西,而且那东西在针对我,它貌似看出了我是个道士,对它有威胁。

    这个想法让我的脊背都觉得寒,有一种不知道该咋做的感觉,以前看师父收鬼捉妖很是轻松,可轮到了自己,却一筹莫展,我拼命的在脑中搜罗自己的所学,希望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滚,你滚,你滚啊”在我晃神的一刹那,一个声音忽然从房中响起。

    这声音是郭二的声音没有错,可是那感觉却怪异的让屋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那种感觉咋说呢?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动物,在努力的模仿人说话的感觉。

    酥肉心里有些虚,扭头问我:“三娃儿,他是在叫你滚,还是我滚?要不我们都滚吧?”

    我知道这种怪异的场景下,酥肉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我却不忍这样离去,我总感觉如果就这样离去了,会有很残酷的事情生,而我也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滚,滚开,滚开”郭二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朝着我和酥肉一副想冲上来咬上一口的样子,这时连郭栋梁都冲上去按住他爸了。

    “大哥哥,你们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家丫头此时拉了拉我的衣角,两只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有些犹豫,还在拼命的想自己能咋做,酥肉也拉我:“我知道你在想啥,但本事不济有啥办法?去找姜爷来吧,走吧。”

    算了,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忍再看郭二一家人,转身和酥肉离开了。

    可刚没走几步,房间里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一听是郭二他爸的声音,我和酥肉对视了一眼,我转身就冲了回去,酥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一到房间门口,我就愣住了,我看见郭二已经半跪在地上,脚下的绳子已经挣开了,阴测测的笑着,嘴角还有一丝新鲜的血迹。

    而郭二的老爹整缩在房间的一角,捂着他的左手很是痛苦的样子,而且就算是捂着,那鲜血都还是从指缝间流出,郭二的妈此时正扶着他的老爹。

    而郭二的妻子抱着郭栋梁和郭家丫头,躲在另外一角瑟瑟抖。

    郭二还在挣扎,他是被反绑着双手的,此时他正努力挣脱绑住他双手的绳子。

    “***,你是要吃人?你是要六亲不认?”可能因为太过疼痛,郭二的老爹忍不住骂到,毕竟郭二平日里是清醒的,只是贪吃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老爹还认为郭二还是那个郭二。

    而这句吃人,让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想到了郭二现在是啥。

    我刚待说话,酥肉吼了一句:“他挣脱了。”

    我回神一看,郭二果然已经挣脱了绳索,此时望着我阴测测的笑着:“呵呵.呵呵”

    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拉着酥肉慢慢的往后退着,这房间外面就是走廊,万一打斗起来,实在也展不开手脚,能引到院子里或许能想到一些办法。

    郭二盯着我,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能有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就在忽然之间,郭二的眼神忽然转向了酥肉,我心里暗道不好,刚想让酥肉躲开,却见郭二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的一下就扑向了酥肉。

    我只感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然后身体被狠狠撞了一下,被直接撞到了走廊上,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翻下去。

    好在平日里修行苦功下得够多,武家功夫虽说不上精通,可力气还是有一把的,我靠一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我刚刚站稳,却现酥肉被郭二扑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掐着酥肉的脖子,而且张嘴就要咬下去。

    酥肉要是被咬下一块儿肉,我不得内疚一辈子?是我叫他陪我来的!眼看他已经憋的一张脸通红,人都有些吓傻了,我也瞬间来不及救,郭家人已经吓傻在一边,我是心急如焚。

    对了,我忽然对酥肉大喊到:“符,酥肉,符!”

    酥肉这小子也是有些胆子的,至少此时没有完全被吓傻,他用一只手拼命挡着郭二要咬下来的嘴,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我给他的那张符。

    这小子也够狠,一下就把那张符给塞郭二嘴里去了。

    “啊”郭二忽然就惨叫了一声,嘴里立刻就冒出了青烟,那符在他嘴里竟然燃了起来。

    这不是啥怪事儿,就像打雷闪电这种事情,是正负能量的碰撞,也可以理解为阴阳的碰撞,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动静,一张充满了阳性能量的挡煞符,碰撞上郭二体内那邪性儿的阴性能量,自然也可以产生这种反应。

    这就是真正有道家功力的符为什么会无风自燃的道理。

    郭二像是被烫了一下,动作就迟缓停顿了,可是他下一刻就吐出了嘴里的符,可我哪儿还能让他再伤害酥肉,早已经冲过去,稳住下盘,力量瞬间集中在两只手上,憋着一口内气儿,一把把郭二从酥肉身上提了起来,狠狠的摔在了一旁。

    “***酥肉,还不快跑?”我吼了一句,同时也注意到酥肉刚才那只挡住郭二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

    酥肉反应倒也快,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去,我整个人一下背靠着郭二,把他顶在了墙上,顺便反锁住了他的两只手,对郭家上吼到:“你家郭二饿鬼上身了,你们快跑到邻居家去躲一下,快点儿,我等会会叫我师父来救郭二的。”

    郭家人犹豫了一下,郭二的妻子拉着两个孩子就跑,而郭老爹也拉着郭妈准备走了。

    郭二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我憋着一口气,想骂又不能出声,心里苦涩的要命。

第七章 危急万分

    就在我兀自难受,为他们争取逃跑时间的时候,事情又出了幺蛾子,郭二的妈不走了,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郭二他爹,一下冲过来,没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不要弄我家二娃,你是饿鬼,我听说过饿鬼,晓得你是吃不饱的东西。”他妈在我面前说着这些,而我锁着郭二的双臂,两只手臂都快麻了,又不能说话,心里简直说不出那无奈。

    郭二的爹来拉他妈,他妈却一把挣脱了,对着他爹骂到:“你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儿子,你给老娘滚。”

    “我哪里是不关心,而是我们现在在这儿,是给这个小师傅添乱啊。”男人毕竟要理智点儿,刚才那符燃烧起的一幕,这郭老爹是看见的,他心里有了点儿底。

    “万一这小师傅挡不住呢?我们不能害人家,我就想说一句,那饿鬼啊,你吃我吧,你把我吃了,就不要弄我儿子了。”说着那郭妈竟然挽起了袖子,把手往郭二面前送。

    哎,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是却一点也不能怪郭妈,天下谁的孩子不是孩子?为人母亲的母爱哪个又不是恩重如山?我只得开口说到:“我会叫师父来处理,能救你儿子的,你们现在不走,反而会让事情麻烦,走啊”

    我这句话让郭妈稍微放心了一点儿,再加上郭老爹拉着她,她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是练武之人都知道,内练一口气儿,力量这种东西只要气息一松,也会跟着松懈,在打斗时,还你来我往的说话的场面是非常假的,我刚才一说话,那口气就泄了,郭家二老刚下楼梯,我身后的郭二使劲一顶,一下就挣脱了我。

    可是我还得争取时间,不容犹豫的,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儿,简直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回身又抱住了郭二,用脚把他绊倒,然后用身体锁住了他的两只脚。

    姿势很不好看,可这才是真正的武学,具体的功夫名儿我说不出来,是姜老头儿教我的,说危急时刻就用这个功夫,共有十八中‘锁’的方式。

    在后来,我现不论是美国的无差别格斗,日本的柔道还是巴西柔术,都有这种功夫的影子,可惜在我泱泱华夏却不见有人把它扬光大,华夏的武学其实是非常博大精深的。

    “三娃儿,三娃儿,他们家人都走了,你还在上面干啥啊?”就在我用尽几乎全身的力气锁住郭二的时候,酥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了。

    我松了一口气儿,瞬间放开了郭二,想也不想的,就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然后翻滚了几下,站了起来。

    轻身的功夫我是不会,可是这点儿高度,和跳下来之后咋保护自己,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底的。

    “我日,三娃儿,你是有啥想不通要跳楼啊?”酥肉嘴巴张得老大,是咋也想不到我会选择从天而降。

    我来不及给酥肉解释啥,站起来之后,一把拉住酥肉就往院子里的一角跑去:“记得蛇灵不?它背后那个墓,我师父说过的,饿鬼墓,这郭二估计是被饿鬼上身了。”

    “妈的,我说他啥都吃?你逞能吧?现在咋办啊?”酥肉的声音几乎都快哭了。

    这时,我们背后响起了‘扑通’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妈的,是郭二也跟着跳下来了。

    饿鬼是不怕,从二十楼上跳下来也不会有事儿,可郭二是**凡胎啊,更不晓得从高处跳下来要咋保护自己,这是直挺挺的跳下来的。

    接着,我就看见郭二瘸着一跳腿,朝我们追来了,度一点都不慢!

    好在是二楼,郭二也没摔死,这条腿估计是摔瘸了,但是饿鬼上身的他几乎是被调动了全身的潜力,而痛觉几乎也被压制了,所以力量,度简直出寻常人太多,这tm是个‘人’!

    嗯,有很多鬼上身,被调动出潜力的人,都会瞬间变成‘人’。

    不过,这也只是能维持短时间的事儿,这样爆的潜力的时间越长,人在事后也就会越虚弱,甚至减寿,这还是得救的情况,不然的话,这人会活生生的被鬼‘玩死’。

    这饿鬼估计是要放弃郭二这个‘宿主’了,这样乱弄郭二的身体,如果今天不能救下郭二,郭二会死。

    “他追来,咋办?”酥肉这次是真的快哭了,院子几步就被我们跑到了头儿,现在两人几乎是缩在墙角的,看着郭二一步步冲过来。

    我的脑子飞运转着,咋办?最有威力的手诀,步罡我不会,更高深的请‘神’上身,我更tm不会,还有其他诸多的‘术法’我也是抓瞎,更别说释放出一身功力去压鬼,那对我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一下咬住了郭二的裤脚,我一看,这不是郭二家那条‘胆小狗’吗?

    郭二的脚步被拖住了,他转头怒视着那条黑狗,想也不想,一拳就使劲落在了黑狗身上,那黑狗出了一声悲鸣,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松口。

    眼看着郭二的另一脚又要给黑狗落下去了,我看着狗嘴的血迹心里不落忍,大喝了一声,趁郭二朝我看来的一瞬间,一下冲过去,撞开了郭二。

    这狗是最有感情的动物,就算这世界很多动物灵性比它强,可论起忠诚可爱,还是它最好,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狗儿为我和酥肉去死。

    我撞开郭二的力量极大,那狗儿也被撞开了,把郭二的裤腿布撕了一片儿下来,我眼眶有些热,就算是这样,这狗儿也没有咬自己主人的一块儿肉。

    郭二似乎愤怒了,‘哇’的怪叫一声就朝着我扑来,我一脚蹬来他,冲过去抱起黑狗就开始绕着院子兜圈子,跟这种‘人’打斗,我打不赢。

    “酥肉,去把院子门打开,带着狗一起跑,把我师父找来。”我一边跑一边吼到,好在平日里常常跑步,我这度还行,可就这样,郭二好几次都差点抓住我的衣角。

    “我.我咋能丢下你?”酥肉缩在院子的一角,全身抖,可是还是没动,这样喊到。

    我心里一阵儿火热,这才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可是还能有啥办法,我吼到:“我tm快撑不住了,但我有办法能挡他一阵儿,你只要抓紧时间把我师父叫来就成。”

    “可是我不会走那竹林啊?”酥肉抹了一把脸,估计他也流了一头冷汗。

    “妈的,不用走,你在竹林里喊我师父,就大喊我出事儿了就成,那老头儿听得见,你tm再啰嗦,我撑不住了!”我几乎是吼着说到。

    酥肉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说做就做,看准机会,一下子冲到了院子的门前,‘哗’一声就把门打开了,我也看准机会,朝那里狂奔着,接近门口的时候,我把手里的黑狗几乎是砸在了酥肉身上。

    “带着它,刚才救我俩个的命了。”我大吼了一句,也就是这一瞬间,身后的郭二一下子就扑到我身上。

    “我日,三娃儿。”酥肉接住狗,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正好看见这一幕。

    我平日里练功夫,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郭二扑来的一瞬间,我强行镇定,用肩膀撞开了他,对酥肉大吼到:”把门给老子关上,要不然乡里人都遭殃。”

    酥肉望着我,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可还是一咬牙,把狗放下,‘哗啦’一声关上了那道大门。

    我一转身,现在剩我单独面对郭二了。

第八章 虎爪,舌尖血

    南拳北腿?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面对郭二,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恨不得变身为自己看过的武侠书的主角,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这一瞬间,郭二已经朝着我扑来。

    妈的,还没完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爆了几次粗口了,扭头转身就跑。

    院子不大,还有不少花花草草,盆盆罐罐的,特别是中间还立着一颗树,我跑得那叫一个狼狈,上蹿下跳的跟个猴儿似的,而郭二在后面是穷追不舍,没半点儿想放弃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是那么的难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力好到如此程度的我,终于也受不了了,眼前一片模糊,一喘气肺里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

    终于,一盆花把我绊倒了,在摔在来的一瞬间,我甚至有种轻松的感觉,终于可以躺一下了。

    当然只是一下下,因为郭二在下一瞬间就扑了上来。

    我想用腿去把郭二踢开,无奈在那一下我连抬腿的力气和机会都没有,郭二扑了上来,动作非常的怪异,不像对别人那样,扑上来就咬,而是骑在我的肚子上,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使劲捏着我的下巴,那感觉是要用力把我的嘴捏开。

    郭二是啥意思?不,那饿鬼是啥意思?我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但这并不妨碍我思考。

    反抗的力气很小,因为刚才剧烈的,长时间的奔跑,使我几乎脱力,能够反抗一下就不错了,我甚至幻想,现在有个鬼上我的身就好了。

    但俗话说,人不能乱想,一想说不定就会应在自己身上,我才那么一想,‘报应’就来了。

    郭二先是使劲捏开我的嘴,接着他的表情就扭曲了起来,似乎是很痛苦,在接下来,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肚子小了下去,越来越小,变成了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凝在他的肚子上面。

    原本郭二就穿的是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在打斗中更是被撕成了破布条,所以他的肚子上的情况,我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简直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

    那个鸡蛋大的包,使劲的在郭二的肚子上滚动,看样子想要挣扎而出,而郭二肚子上的皮也被越撑越薄,只是一小会儿就浮现出了一张怪脸,跟我在恍惚中看见的,冲我咆哮的脸一模一样。

    我在这时也明白了,那个包可不是啥肿瘤,更不可能是个鸡蛋!那就是活生生的饿鬼,怪不得姜老头儿说那是一种生物。

    人在紧急的情况下,脑子就转得特别快,忽然间我就想到了郭二为啥要捏我的嘴,那个饿鬼原来是想从郭二的肚子里跑出来,从我的嘴里钻进去。

    原来它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想要寄宿在我身上。

    这个想法,这种恶心的方式几乎让我想吐,同时也不得不感慨,多么有想法和创意的一只饿鬼啊,竟然想着去占领一个道士的身体,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几乎抓狂,而这种从内心爆出来的疯狂,让我的精神意志瞬间就强硬了起来,我大吼了一声,一手拨开了郭二按住我肩膀的手,趁着这个空隙,我狠狠一拳打在了郭二肚子上的‘鸡蛋’上!

    这一拳我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个包出了一种类似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怪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而郭二本人此时终于感觉到了痛楚,一下子蜷缩了起来,像只大虾。

    但可恶的是,也不知道是胃里的酸水,还是苦胆水被我打出来了,郭二竟然喷了,我不可避免的被喷了一脸,那酸臭的味道,刺激的我真的快吐出来了,都tm到嗓子眼上了。

    英雄?英雄背后狼狈成这样,跟我偶尔看的坝坝电影里的英雄形象简直相差太远了。

    另外,我还得庆幸郭二那饿鬼上身后神奇的消化能力,不然我不是被喷一脸他刚才吞的生鸡肉?

    趁这个时候,我努力的挣扎着起来,想要跑掉,如果情况再好一些的话,跑进屋子里,锁上门,还能给我一点儿喘息休息的时间,又可以再拖上一拖。

    唯一不敢的就是跑出这个院子,我知道这个说高不高的院墙是挡不住郭二的,何况他做为人的智商,还是比较正常的,能开门。

    我不能想象一个被饿鬼附身的人跑出去,会给乡亲们带来一种怎样的后果,趁他对上我的身有兴趣,我得拖着他。

    再一次的,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郭二只是‘颓势’了一瞬间,立刻就跟爆了似的,一把拖住快要挣脱的我,再一次坐在了我身上。

    这一次,他不仅捏住了我的下巴,更是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力道让我难受,却又掐不死我。

    我的脸瞬间就憋的通红,忍不住大口喘气,双手使劲的去掰他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就是趁我喘气,他死死的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的嘴闭不上。

    下一瞬间,恐怖的情形再现,这一次那只饿鬼好像学聪明了,不再想着从肚子里破肚而出了,而是慢慢的向上,向上.

    我就这样被钳制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鸡蛋’从郭二的肚子慢慢的滚到胸口,再慢慢的滚到喉咙.

    那一瞬间,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在同是饿鬼要上我身的情况下,我情愿它破肚而出,也不要从郭二的嘴里呕出来,那情形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承受的恶心!

    “师父,猫和虎本是同源,也同属灵性强的家伙,为啥猫属阴,虎属阳呢?”

    “其实虎也不是属阳,而是虎的煞气最重,有传说,说有人见了老虎就动不了,然后只能任它宰割,说是虎有妖术,要不然就是有被虎杀死的伥(一种鬼魂)跟着迷惑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固然害怕是一回事儿,但是被虎的煞气气场压住了才是关键。”

    “所以我就带着这虎爪,因为煞气重?”

    “嗯,煞气破万场(气场),另外虎的阳气儿也重,所谓阴阳相依而存,同和猫一样灵性重,可身体却如此强壮,就是阳气重的表现,猫的身体弱小,所以灵性,也就是阴性外露,给人感觉有些阴沉,但虎无不是危险,霸气就是这个道理。”

    “那人人都可以戴虎爪辟邪?”

    “呵呵,哪里有那么简单?必须是要特别的虎爪,而且煞气伤人也伤己,要用特殊的方式!你的这虎爪可不简单,好好给我戴着。”

    在这种情况下,我忽然想起了师父和我的一段对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我的双手不再去胡乱掰郭二的手了,反正他也不准备掐死我,我摸索着,一把把自己的虎爪扯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团‘滚动’的鸡蛋。

    难题再次出现了,如果我现在下手的话,郭二的喉咙就会被刺穿,力道掌握不好,后果是很严重的,尤其在郭二其实身体已经极其虚弱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因为而死。

    那我不成了杀人犯?

    得想办法?我看见郭二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那团‘鸡蛋’已经无限的接近他的咽喉,我根本不怀疑,下一刻饿鬼就会窜出来。

    而它出来只有一瞬间,我根本没把握能不能用虎爪刺到它,咋办?咋办?

    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我看见了郭二的舌尖下压,似乎就要吐了,舌尖,舌尖,舌尖血!

    我脑中灵光一现,忽然就有了办法,虽说有些冒险,也只得一试了。

第九章 饿鬼虫

    我不再挣扎,右手握紧虎爪,左手暗暗蓄力,在那一刻,我的精神无比的集中,而意志力也非常自信可以做到我想做到的。

    渐渐的,郭二张大了嘴,我看见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一团白色的东西从他的咽喉里冒出,然后那东西的一截身子慢慢的从他的嘴里探了出来!

    我x,我在心里狂骂了一句,今天我想过很多次饿鬼的形象,也在郭二的肚皮上见识了一回,但就是没想到这饿鬼的真身跟一条蛔虫似的,太tm恶心。

    对的,就跟蛔虫差不多,白色的,身子软绵绵的,唯一不同的是,那虫头要狰狞的多,而在这一刻,由于精神太过集中,我的天眼自觉的开了。

    此时,在我的眼里,那努力冒出来的白虫变了,变成了一个非常小的青灰色人儿,那脸就跟饿鬼墓上雕刻的,我不久前看见的一模一样,现在,它的头已经钻出了郭二的嘴,朝着我奔来。

    就是现在,我一直在蓄力的左手猛得一下拉开了郭二拉着我下巴的手,然后闭嘴,舌睇上颚,行符!

    这是一种特殊的画符方式,就是用舌头在上颚画符,符文相对简单,可难度却也颇大,一般用来增加咒语的威力,或者就像我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用到舌尖血。

    唾液原本是一样好东西,有些许的辟邪驱邪的作用,用姜老头儿的说法就是它自带了人的灵气儿。

    可它的作用却比较微弱,相对来说,阳气最重,驱邪作用最好的就是中指血与舌尖血。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把握能咬开中指,而且那个动作会破坏我行符时的存思,也就是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只能选用舌尖血。

    我的舌头飞快的在上颚画着符文,这是我唯一会的一种,是一种加持功力于物,于咒的符文,而在这一刻,我的全部心神也高度的集中,没有了害怕,没有了紧张,连郭二是啥动作我都不知道了。

    这种符文配合心咒,还算相对简单,我也不知到底符成没有,在行符完毕的一刹那,我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一股咸腥味儿立刻充满我的口腔,接下来就是剧痛。

    成了!

    此时,我感觉郭二的手已经挣脱了我的手,再一次的捏向我的下巴,而天眼本是无意中开启的,现在又不知道消失在哪儿了,所以,我也看见那条虫子已经爬出了郭二嘴里几乎有三寸,离我的距离不到一尺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了,我一口舌尖血混着唾液喷向了那只虫子。

    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尖锐的叫声,就是那种介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叫声,然后我看见那条虫子身上沾满了我的舌尖血,异常痛苦的扭曲着,向后面缩去,只是动作不那么快。

    原本我就是打算救人,又咋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饿鬼又缩回郭二的肚子?趁着现在,我拿起虎爪,一下就朝那只虫子刺去,虎爪轻易的就刺穿了那虫子肥嘟嘟,软绵绵的身体,我一下把虎爪插在身边不远的花盆里。

    奇异的事情生了,那虫子被虎爪一刺,就僵硬了,动也不动,我身上的郭二也一下子跟泄了气似的,软绵绵的就要趴下来,我咋能让他趴我身上,何况那虫子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身子在他嘴里。

    我把郭二一把抽开,然后翻身坐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恶心了点儿,可必须还是要做,我很疲惫的站起来,撕下一片儿郭二的破烂衣服,用它包着手,把那只虫子,确切的说是那只饿鬼彻底的从郭二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好长,能有大半米那么长,而且我仔细一看,那虫子的上半部分生出了2只倒钩,一看跟人的两只手似的,而尾部竟然已经分叉,跟人的两条腿似的。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啥,更不知道饿鬼这种东西的前因后果,具体是啥表现形式,但我肯定在郭二身上作怪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虫子的身上有一条血线,只有一小截,若隐若现,我看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又因为疲劳,开始坐地上喘气儿,这时躺在一旁的郭二开始剧烈的咳嗽,我扭头一看,那郭二竟然咳了好大几口血沫子出来。

    虽说玄学也有医之一脉,可我平日里的功课已经很繁重,根本没有时间去涉猎那个,连一点点基础也没有,所以我并不知道咋帮郭二,我只得跟他说了句:“你撑住,我师父来了就有救了。”

    郭二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感激,可他的样子也虚弱无比,估计是不能说啥话了,再次咳嗽了几声,竟然昏了过去。

    这也可以理解,被那饿鬼虫如此压榨过后,他还能活蹦乱跳才是怪事儿,而且饿鬼虫在他身体里面做了啥,恐怕只有那饿鬼虫才知道。

    我自己也一阵阵的晕眩,这不是体力上的问题,而是一次次极限的动用‘功力’所照成的后果,在道家,功力可以理解为精神力,念力,意志力,气场等等各种集中,我动用的,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后果就是这样。

    况且,我还勉强去行符。

    可是,我不能晕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这虎爪能不能彻底的压制住这饿鬼虫,而且我也不能去把它踩烂,师父说过,这世上的东西千奇百怪,不是你眼里看见的破坏掉了,就真的破坏掉了,有时还往往适得其反。

    就如蚂蝗这种东西,你也许原本用一钉子把它钉在地上了,可是你去踩它,成了几截,它反而脱身了。

    而这种东西,天才知道它有什么古怪。

    所以,我得盯着它!

    听酥肉说,烟这种东西能提神,我有些疲惫的翻过郭二的身子,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红梅,抽的还挺好,不愧是乡里的有钱人,还能抽红梅。

    我又翻出了一盒火柴,划燃了,点上了我有生以来抽的第一支烟。

    随着那烟雾的升腾,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一种特殊的苦涩在我的口中升腾,我有种更加眩晕的感觉,可是我也能感觉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靠着墙,我慢慢的抽着那只烟,恢复着自己被严重消耗的身体,心想原来降妖除魔那么难,就那么一只虫子就差点整死我,搞不好就被它钻肚子里去了,可见我师父那老头儿是多么的厉害。

    就这样,我靠烟提着神,一分一秒的挨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反正是我已经抽到第五支香烟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剧烈的敲门声儿。

    “三娃儿,三娃儿.”是酥肉的声音。

    我师父终于来了,一股子喜悦从我心底升起,我有些勉强的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三个人。

    酥肉,我师父,还有慧觉老和尚。

    “三娃儿,你还没死啊,我这一去去了三个多小时,我都怕你死了。”酥肉一下子扑上来就抱住我,我原本就虚,差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儿来,再不放,我估计我就得摔倒了。

    我看了一眼我师父,看见他的神情瞬间就安定下来,慧觉老和尚也收起了一脸担心,又变成那种贼老头儿的形象。

    可下一刻,我师父就暴怒起来,一把拉开酥肉,一个巴掌就朝我脑袋上招呼去了,他吼到:“你是有多能干?你以为你是张天师,还是钟馗?小小年纪,毛没几根儿,你还敢斗饿鬼?”

    我被师父一巴掌扇的晕乎乎的,慧觉老和尚又背起个双手在那里煽风点火:“阿达(哪儿)来了个天才捏?削削年纪斗饿鬼咧。”

    ***慧觉,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竟然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第十章 悲惨的郭二

    我是被恶梦吓醒的,在梦中我被一条肥嘟嘟的大虫子追,我咋跑都甩不掉,结果就被那大虫子给缠上了,这还不算,它那嘴长的就跟菊花似的(咳,这里的菊花就是菊花哈),缠住了我之后,那菊花嘴就咧开了,向着我咬来。

    我的冷汗一直流,在下一刻身体一挣扎,就醒来了,一睁开眼,还来不及擦把冷汗,就看见两张‘贼’脸凑在我跟前。

    “额侄儿醒了咧。”不用说,其中一张是慧觉的。

    “啥子你侄儿,这是我徒弟,少乱认亲戚。”嗯,另外一张是姜老头儿的。

    我一阵头疼,这两老头也不让我消停一下,我擦了一把冷汗,推开那两张‘贼’脸坐了起来,才现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看了看窗外,我明白了我还在郭二家里。

    “师父,我晕了多久?”我‘虚弱’的说到。

    “少给老子装,你就晕了半个小时,耗神过度而已,你装成这副样子,是今天不想做‘功课’了是不是?”姜老头儿斜我一眼,下一刻就从他那宝贝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一股苦涩中带着清凉的味道在我的嘴里弥漫开来,这个药丸子的味道我记得,因为我吃过一次,就是遇见蛇灵那回,姜老头儿给我吃过一次。

    “哼,浪费老子的宝贝。”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不过那神情倒是没有半分舍不得。

    “快看,你师父好小气咧,来给额当徒弟吧。”慧觉老和尚总是这样‘见缝插针’‘火上浇油’。

    “慧觉老秃驴,信不信老子锤你。”姜老头儿脖子一梗,显然火大了。

    “来来来,单挑,单挑。”慧觉老和尚不甘示弱,一激动,冒了一口北京话。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胡闹,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要不是慧大爷及时转移‘战火’,姜老头儿怕是不会放过我装虚弱这回事儿,还真别说,这药丸真是有奇效,药液化外一点点儿,和着唾沫吞进嘴里,我立刻就感觉到大脑清清凉凉的,瞬间就舒服了不少。

    屋子里因为俩个老头闹麻麻的,一小会儿就进来了好几个人。

    我一看,酥肉来了,还有郭二的爹妈,和他老婆。

    酥肉一进来,就献宝似的拿起那个虎爪,递给姜老头儿,说到:“姜爷,你吩咐的,用药水儿洗干净,你看看,洗干净没?”

    姜老头儿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摸了一下酥肉脑袋,说到:“还是你娃儿机灵,我那徒弟就是个哈儿(傻子),还逞英雄。”

    说着,他就用跟红绳重新把虎爪给我系上,戴我脖子上了。

    我摸着这戴了十几年的虎爪,心里一阵安稳,随口就问到:“师父,啥东西,还要用药水洗啊?”

    “说这个,老子就来气儿,虎爪是你这样糟蹋的?那虫是啥东西?你不知道?你倒好,拿去叉虫,这还不沾上邪气儿啊?这虎爪你这一用,当你白养了两年。”姜老头儿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又给了我一下。

    我心里委屈,心说你又没有给我说咋用,我还能咋用啊?难不成嚼两下,然后吞下去,再变成老虎啊?摸着虎爪,我说了句:“白养两年也成,反正戴了十几年,以后也得戴下去。”

    我这句话气得姜老头儿又要打我,这时,郭二妈咳嗽了一声,姜老头儿才消停。

    我也好奇的看了看,现郭二的这几个家人面容都比较愁苦,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慧觉,我们再上去帮他看看吧,说到医术,你比我出色点儿。”

    “也好。”慧觉老和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不知道为啥,看了就觉得想抽他,不过我肯定是不敢的,也不能,主要是感觉这玩意儿,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们一行人离去了,酥肉几步就窜到了我跟前,说到:“三娃儿,你这样可吓死我了。”

    “这不没事儿了吗?还算你小子行,来得比我想象的快点儿。”说实话,后面吸烟等待的时候可真难受,要再晚点儿,我得昏过去了,万一那虫子.

    “啥我还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叫一个偏僻,我跑去整整花了两个小时,还带条狗儿,那狗儿一会儿能走,一会儿不能的,我还得去抱着。”酥肉抱怨的说到。

    “那你咋到的?狗儿咋样?”

    “狗儿没事儿,你师父给它喂了点草药,说狗儿的恢复能力强,过两天就好了。至于咋到的,那太精彩了,你师父一路背我下得山,跑起来跟飞一样,下山后,慧爷(慧觉要求的,酥肉也必须叫他慧爷)就拉着我跑,我顶不住了,他们俩个就轮流背我跑,然后你师父嫌我负担,不带我了,那不行!我多担心你啊,就这样一路跟来了。”酥肉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窜儿。

    我瞄了瞄酥肉那身材,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我师父他们真是‘老当益壮’。

    “现在外面咋样了?就是那虫子,还有郭二。”我昏迷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处理的咋样了。

    “那虫子你师父用一张符贴了,然后拿个木头盒子收起来了,说是要上山再处理,至于郭二,怕是不行了,老吐血,慧爷说了,内脏烂了,给调了一副止血的方子,让送医院。”

    “那还不赶紧送医院,一直让我师父去看啥?”郭二这人我说不上对他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啊。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说了句,精血被吸了一些,这个送医院也没用,以后身子怕是虚了。”酥肉说完这句,脸色挺不好看的望着我:“三娃儿,那虫子就是饿鬼啊?恁厉害?还带吸人精血的?”

    “我也不清楚饿鬼的事儿,走,我们上去看看。”此时,药丸我已经全部吞完了,精神完全恢复了,比昏迷之前还清醒,我说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爬起来,才现腰酸背痛的,精神是恢复了,身体还没。

    “三娃儿,你能行吗?”酥肉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滚,老子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咋不行?”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摸到郭二的房间,现我师父他们果然在那里,郭二的家人也在。

    原本房间不大,一下子那么多人,显得分外的拥挤,我拉着酥肉挤了进去,一下子就被郭妈看见了,郭老爹咳嗽了一声,叫郭栋梁带着他妹妹先出去。

    这郭栋梁一走,这郭老爹,郭妈双双就要朝我跪下,被慧觉和姜老头儿一人一个给拉住了。

    “师父们,你就让我们跪一下吧,我儿子不学好,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都是这小师父给救的啊。”郭妈很是动情的说到。

    姜老头儿和慧觉不停这个,强行把他们拉了起来,姜老头儿说到:“他出手是应该的,一生所学就是这个,你们跪他,反而折了他的福。”

    姜老头儿这样一说,郭家二老才算消停,我瞄了一眼郭二,啧,啧

    一张脸呈一种奇怪的灰黑色儿,这才多久,脸颊都凹陷了进去,嘴角还有血迹,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

    “我儿子”郭妈担心的问到。

    “现在说不好,不过再呆你儿子肚里几天,神仙也救不活,内脏会被全部啃烂的,我看了一下,现在就胃和肠子有问题,送医院吧,得大医院,花多少钱都得治,治不治的好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慧觉老和尚操着一口普通话郑重的说到。

    “那我儿子那精血是咋回事儿?还补得回来吗?”郭老爹担心的问到。

第十一章 饿鬼道

    姜老头儿转过头去,似乎是不想面对两位老人的目光,说到:“精血这种东西是很难补回来的,日后日后好好将养,或许有希望吧。”

    两位老人唯唯诺诺的谢了,又一定要拿出钱来感谢我们,却被姜老头儿拒绝了,他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娃儿,你先回山去,我和慧觉有事去处理,大概晚上会回山。”走出郭二家的院子,姜老头儿如是吩咐我到。

    “师父,我不能去啊?”我其实隐隐感觉姜老头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我很想去。

    “不能,今天不能,过了今天再说吧。”姜老头儿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酥肉有些讨好的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爷,我今天晚上能在山上住不?”

    “为啥?”姜老头儿望向酥肉的目光其实没有探寻的意思,反倒有一种了然,这句为啥,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一样。

    “这个嘛.”酥肉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姜爷,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今天的事儿我也看见了,不搞清楚咋回事儿,我这睡不着啊,我我反正小时候也见识过一些了。”

    “你是想等到晚上我们回来,问我们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姜老头儿眯了眯眼睛,像只老狐狸似的。

    酥肉又露出了他招牌‘憨笑’,只是不答。

    姜老头儿和慧觉对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也好,反正你和三娃儿缘分还长,去吧。”

    酥肉欢呼了一声,哪儿管啥缘分长,缘分短的,只管催我快一些,而我心里却有些不解,我最多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后在何方,做啥也不知道,和酥肉哪儿还谈得上缘分?莫非在以后,我和酥肉还比较有缘分,和我家人反而会聚少离多?

    可姜老头儿喜欢玩神秘,他是不会与我多说的,说完这句后,他和慧觉就飘然而去,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是夜,一弯清冷的残月挂于夜空,淡淡的月辉洒下映在积雪上,静谧而凄美。

    竹林被冬夜的冷风吹过,出特有的沙沙,配合着那潺潺的溪流声,如同一山林特有的挽歌。

    这样的夜晚,适合情人漫步林间,窃窃私语,无奈的是,在这竹林里,只有4个大男人。

    我们此时围坐在一锅煮得‘咕噜咕噜’作响的冬笋山菇汤前,除了酥肉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姜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是一回山上就脸色沉重,从回来到现在连话都没有说过,我是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跟着沉重了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至于酥肉,原本他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无奈他喜欢山上特有的新鲜伙食,一闻到这鲜味儿十足的冬笋山菇汤,他就崩不住了,一副馋相十足的样子。

    汤早烧好了,香气儿四溢,酥肉殷勤的盛了一大碗,又拿过2个素菜,添了一大碗饭送到慧觉老和尚的面前:“慧爷,你吃着。”

    慧觉还没动筷子,酥肉就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爷,这鱼肉可以加进去了吧?”

    鱼是养在姜老头儿和我挖的一个小水洼里的,平日里有空在水潭里,溪流里抓了鱼,我们就往小水洼里扔,反正也是保存肉食的一种办法。

    这山里的鲜鱼,鲜味儿十足,却没多少腥味儿,此时片成一片片快要透明的薄片儿,诱惑十足,也难怪酥肉那么猴急。

    放平日里,姜老头儿少不得会讽刺酥肉两句馋嘴,可今日姜老头儿只说了句:“放吧。”

    我理会得他的心情,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至于酥肉哪里管那么多,扔了一块老姜进去,待得姜味烧出来了,就把鱼片儿一片片的放了进去,然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准备蘸鱼用的,泡椒剁成的蘸料给我们三人一人打了一小碟儿。

    放入鱼肉后的鲜汤更加的鲜美,可我们的神色依然沉重,酥肉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姜爷,慧爷,三娃儿,不是我多嘴,有好吃的在面前,就别浪费,吃完了再烦,也是一样的,反正这烦心事儿也不会因为你多烦一会儿,就变好了是不?”

    慧觉原本在喝汤,听完这话后,抬头诧异的望了酥肉一眼,姜老头儿则忍不住说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见识,是个心胸豁达的娃儿,挺好,以后多劝劝三娃儿,这娃儿火气重,心里其实敏感的紧。”

    说完这番话后,他竟然也不闷了,提起筷子说到:“吃,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吃完这顿饭,再去想那烦心事儿。”

    气氛总算好了起来,我们开开心心的吃了这顿饭,吃完收拾完毕,姜老头儿让我生了个小炭炉子,在上面放上了一壶水,四个人围在炭火炉子旁边,接下来,我知道姜老头儿会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先打破沉默的是我。

    “师父,你说我的虎爪用药水洗过的,是啥药水啊?”这个问题,我在下午就问过,可惜当时姜老头儿生我的气,没来得及回答我。

    “用艾叶加朱砂煮的药水,净一下上面的阴邪气儿。”姜老头儿语气淡淡的。

    “师父,说说那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我明明看见是一张鬼脸的,咋也没想到到最后跑出来一只虫子。”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实话,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下午了。

    “这个问题,先让慧觉老头儿跟你们说说吧,在他们佛家的学说里,就有饿鬼道一说,先给你补充一下基本的知识。”姜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拿来了四个茶盅,说话间,这山泉水已经快烧开了。

    滚烫的山泉水一冲泡下去,碧绿的茶叶儿就浮了上来,也不知道我师父都藏了些啥好茶叶,这水一冲泡,这氤氲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慧觉端起这盖碗儿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用一口标准的京腔开始说起饿鬼道。

    “众生分六道,饿鬼道为其中一道,在饿鬼的世界里,它们的生活是凄苦的,能想象百年饥饿却食而不得的滋味吗?它们却在时时感受这种滋味,饿鬼分为了许多种,我在这里就不和你们一一细说了,但是饿鬼最特别的一点就是,饿鬼不同于其它的鬼物,因为饿鬼拥有物身。”

    “啥叫物身?”酥肉喝了一口茶,被烫的呲牙咧嘴的,也怪不得他,原本就不是会品茶之人,这样个喝法,不烫他又烫谁?

    “鬼之一物,虚无缥缈,是以灵体的形式飘荡天地间,拥有物身的意思就是,它们拥有肉身!这和饿鬼道德特殊性是很有关联的,人的魂灵会坠入饿鬼道,但饿鬼道自身也会繁衍。饿鬼中有鬼母,一胎往往就是几百个鬼子,有的鬼子出生便是饿鬼,有的鬼子却是人的魂灵坠入饿鬼道,依附于上,成为饿鬼。饿鬼凄苦,不过其中却能诞生**力者,只不过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能成为**力者太过寥寥。这乡场上的饿鬼墓,其修建之人,目的让人怀疑。”慧觉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我听的心里悬着,一肚子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酥肉已经抢在前面了:“拥有物身,就是大虫子的身体啊?这也太恶心吧?难不成鬼母还是只大大大的虫子。”

    姜老头儿笑了一下,说到:“饿鬼的形象化身千万,以虫子的形象出现有什么特别?知道苗疆蛊术吧?嗯,你肯定不知道的,有爱美的女子就以特殊的方式控制饿鬼,以保持曼妙的身材。可惜世人误以为是蛔虫啥的,这就荒谬了。而且不管它是以啥形象出现,总会化身为鬼子的,就是你们看见那饿鬼墓门上的那浮雕的形象。”

    慧觉补充说到:“饿鬼道原本就在自己的饿鬼世界,这里是人的世界,受到特殊的限制,它们不可能一出生,就是鬼子的形象。但人间于它们如同天堂,侥幸能在人间界出现的饿鬼是不愿意回去的,但是”

    “好了,慧觉,这些就不说了。”姜老头儿咳嗽了一声,似是在提醒慧觉。

    慧觉果然闭口不言了。

    我和酥肉都是初中生了,基本的地理知识是知道的,说起这地球就是一个球体,上面几大洲,几大洋的,这饿鬼世界在哪里?哪个大洲?哪个大洋?扯淡吧。

    我想问,酥肉也想问,我们问了,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姜老头儿不愿意说的,那是打死也不会说,我只得问到:“师父,那你在烦啥?郭二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对了,精血是啥?”

    “精血?精血就是血之母,能保持人的血液源源不惜的重点,世人有血气充足者,也有贫血的患者,这就是精血天生多与寡的区别,要补精血实在太难,除了珍贵的药物外,还得日日修行,修习,普通人哪里那么容易补起来?至于我烦啥?郭二的事情解决了?”姜老头儿的眉头紧皱。

    还是慧觉和尚干脆,直接就说了:“郭二把饿鬼墓挖了一个洞!”

第十二章 前因后果(1)

    我一听也吓了一跳,小时候看过的那饿鬼墓的大门依然历历在目,郭二有那本事?把看起来那么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一只饿鬼都这样了,一群饿鬼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师父,这郭二打开门放走了多少饿鬼啊?”我根本没察觉我的冷汗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连问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他哪有本事能打开那大门,是从侧边挖了一个盗洞,这事情其实也怪我,当年在乡场上破那个风水局,搞的太张扬,乡场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下面有个墓,郭二这种一心想法偏财的,自然会去挖墓的。”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姜爷,那郭二挖个盗洞下去就遇见饿鬼了?”说起来,酥肉对墓底下的事情更感兴趣。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因为今天你也看见了郭二那个情况,不好问,但情况还是必须得问问的。”姜老头儿站起来,背着双手,再次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忧虑的,估计事情有些严重。

    “那师父,那个盗洞,你们今天是去处理那个盗洞了吗?”我知道既然盗洞已经打开了,姜老头儿他们不会不处理那个盗洞的问题。

    “嗯,去处理了一下,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用,郭二病已经好些日子,说明那个盗洞也就挖了很久,这只是亡羊补牢的作用罢了。”姜老头儿一说起这件事情,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时,慧觉也说话了:“其实老姜早就算到饿鬼墓要出事儿,所以这几年我才会每年都来,为的就是度饿鬼。当年现那墓的时候,老姜也曾想过下去处理,可是开一个饿鬼墓非同小可,要是波及了附近,那可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啊,所以你师父请出了你师祖亲自画的天罗地网符,封闭了此墓,没想到百密一疏,就是没有防住人啊。”

    “那事情该咋办啊?”说着,我也愁了,想不出什么办法。

    “能咋办?希望明天郭二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得去具体问问,再密切的观察一下乡场的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得下墓,彻底毁了那个饿鬼墓。”姜老头儿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慧觉眉头也一皱,说到:“老姜,那墓是人为的,我们今天下午去探查,不是更肯定了这一点吗?下去的话只怕危险很大啊。”

    刚才我就听慧觉老和尚说了那修墓之人目的不单纯,此时他又再提起这件事儿,我一肚子疑惑,你说没事儿修个饿鬼墓干嘛?可我问起这件事情,姜老头儿和慧觉都不回答了。

    “三娃儿,我可不管,总之你们要下墓的话,必须把我带着。”酥肉耍赖似的一直在我耳边念着。

    我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说到:“师父叫我办事儿,你非跟着,而且我们都不一定下墓,你倒记挂上了。你说,下墓这事儿有啥好玩的?再说,我没决定权,得我师父他们说了算。”

    酥肉说到:“三娃儿,你这人嘴笨,我跟你一起去问情况,不是帮你吗?”

    我服了这小子了,干脆不说了,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酥肉这小子是自来熟,说话搭话啥的,他比我厉害。

    话说我和酥肉是来干啥的呢?是姜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让我到县城来看郭二,问一下那天晚上具体的情况,而他和慧觉不能脱身,必须在乡场守着。

    因为怕饿鬼出来了不少,祸害乡场上的乡亲,姜老头儿和慧觉还特别在乡场上租了一间屋子。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我就到县城来看郭二了,因为怕我爸妈担心,还特别的没有跟他们说,酥肉不知道为啥,对这事情特别的感兴趣,非跟来了。

    县城就一家医院,县医院,不过名气还是很大的,听说有两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县医院也特别好找,到了县城不一会儿,我和酥肉就找到了。

    酥肉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进医院之前非得让我等着他,这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看见这小子提着一包东西过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把烤肉串儿。

    塞了一把烤肉串儿给我,酥肉说到:“先吃着,这坐了恁久的车,肚子早饿了。我刚才去称了点儿水果,虽说是来打听事情的,可是空着手总是不好。”

    我咬了一口肉串儿没说话,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确实和酥肉没得比。

    打听了半天,我们总算问到了郭二的病房,蹬蹬蹬的爬上三楼,找到了病房,看见郭二整躺上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郭二妈正在一口一口的给他喂东西吃。

    看着郭二妈的白,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咋样了,这其中最受罪的还是父母。

    “郭大娘,我们来看看郭二叔。”我嘴笨,酥肉嘴可利索着,一进病房就嘴甜甜的喊人了。

    郭二妈转头一看是我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激动的说到:“哎呀,你们咋来了,小师父也来了,你看这县城恁远一趟,还带啥东西啊。”

    “应该的,应该的”酥肉一边把水果放下,一边和郭二妈寒暄着,一边又坐在郭二的身边,开始打听郭二的身体情况。

    这小子还真是个万精油。

    东拉西扯的扯了半天,在我不停的暗示下,酥肉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儿了:“郭二叔,你说你们那天咋回事儿啊?咋就惹了那厉害的东西回来?”

    郭二没有直接回答酥肉,而是望着我说到:“那几天我神智迷糊,可我知道,有人救了我,把我肚子里的鬼东西给弄了出来,我记得,就是这位小师父,对不对?”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其实也算不上救,事有巧合,就给弄出来了呗。”

    但郭二却很正式的,非要给我鞠躬,口口声声的说着知恩要图报,无奈之下,郭二妈只好举着输液的瓶子,让郭二拜了我一下。

    折腾完这一番,郭二原本就虚的身体就不行了,赶紧的把他弄到床上去,可他却非要抽烟,无奈之下,酥肉掏了根翡翠递给郭二。

    这是他珍珍惜惜没抽完的。

    郭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才平静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哀伤,有些沧桑,他说到:“医生说我身体不行了,体质差得要命,这伤着的部位,昨天才做完手术,算是勉强拣回来一条命。我干的营生不光彩”

    他刚说到这里,郭二妈赶紧去把门关上了,他们家有钱,住这病房是单人的,关上也好,免得有人听见说话。

    关上门,郭二妈也说话了:“我说你这***娃儿找嫩多钱,早知道你是干这断子绝孙的勾当,你爸不把你的腿打断。”

    “妈,你别说了,我知道做这事儿会被报应,做上这一行,我自己也迷信的很,这不遭报应了吗?身体不行了,这场病也该把我这些年赚得钱给折腾的差不多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可好在这些年,我私底下还做些好事儿,帮帮乡里那些孤老人,不然我觉得我这条命都得给收去。”郭二说话间又深吸了一口烟。

    我有些动容,其实人这东西挺复杂的,郭二干这营生吧,真的不光彩,算是坏事儿,可话说回来,他又会去做好事儿,不管目的是啥,总之在那些孤寡老人眼里,他是好人,对不?

    可能并没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吧,我想起了师父说的一句话:“人都有一颗最纯净的本心,可这世间就是大熔炉,渐渐的,就把本心蒙蔽了,可是在某些时候,人那颗纯净的本心总会冒出来,就是说什么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哪怕只是一点儿,一丝儿。所以,在这浊世中,坚持一颗纯净的本心最是不易,这比最难的修身功夫还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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