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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 小地狱之内

    船桨破开水面的声音,回荡在这湖面有些寂寞的味道,慧根儿的身旁站在我,而在船舱中所有人都是站着的,那一座黑山,就如同人间和地狱的分割线,山里山外是两个世界。

    我说过和慧根儿一同面对进入自然大阵的第一刻,所以此刻我就站在他身边,甚至还要靠前一步,我看着黑山的身影逐渐的在我眼中放大,接着我看见了山上的植物,深绿接近黑色的叶子,在风中微微颤抖!

    转过那个弯以后,就是自然大阵之内,那一个弯就像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在弯外的水映射着月光,还有些许的明亮之意,在弯内的水在沉沉的夜色之下,就像一潭沉寂的黑水。

    小船在快速的前进,很快就到了分界线之处,慧根儿忽然停下,眼中有些怯意的看着我,不论怎么样,我们还是人,要进入一个鬼物的世界,如何又能完全没有怯意?

    这个时候,慧根儿才又流露出他还孩子气的一面。

    “继续划,没事儿的。”我尽量平静的说到,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告诉我,我这一刻是多么的不平静。

    “嗯。”慧根儿应了一声,身子往前一俯,船桨动了,小船借助船桨之力,再次开始划动,这一次,终于是毫不回头的进入了分界线之内!

    鬼物的世界,我们终于还是闯进了这里。

    那一刻是一种来自于心理压抑的寂静,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一切很安静,并没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呼’,是慧根儿吐气的声音,可是周围好黑,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慧根儿那声呼吸的声音,就好像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啦啦啦...”悠远之处,仿佛是有一个飘渺的女声在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歌谣的曲调很好听,可是那女声却哼唱的像是在哀哀哭泣,让人心里不自觉的就升腾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第一个吗?”肖承乾紧皱着眉头,仿佛是在厌恶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可不想他的话刚落音,一阵狂风没由来的就从四方八方吹起,每一处地方的风目标都是我们这一艘小船,伴随着水下忽然翻起的浪头,一下子我们就从平静的环境转变到了风浪之中!

    “我x,怎么回事儿?”肖承乾叫骂的声音从船舱中传来,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大家跌倒的声音!

    一时间风浪太大,这艘小船彻底变成了风雨之中的小舟,我们都站立不稳!

    我站在船头,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觉一个浪头打来,溅湿了我的身体,然后我忍不住的滑到,是慧根儿抓着船桨,死死的拉住了我。

    “哥,别掉下去,额听见了这风里好多冤魂的声音!额觉得有好多双手要伸上来抓人!”狂风把慧根儿的声音都扯得断断续续。

    我感觉一个又一个浪头打上船头,打在我的身体,那一刻是如此的混乱,但是我还是听见了慧根儿的话,他有一个晶莹剔透之心,在陡然环境的切换,感觉这些比我的灵觉还要好用!

    他一说,我在恍惚中也感觉到了,在狂风的呼号中,有着许多或哭或笑的声音,在翻涌的浪头中,有无数双伸出的手!

    我赶紧的翻身爬起来,却不敢站直了身子,我拉着慧根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和他一起滚入了船舱之中!

    “关舱!”我大喊到,说话的同时,我忍受着这颠簸,几乎是爬到船头之前,勉强拉住船篷的边缘,一下子扯下了船篷!

    ‘澎’的一声,是一股巨浪打来,狠狠的打在了我刚拉下的船篷之上,传来了一声巨响,我感觉到从船篷上传来的一股巨力,一下子把我打退了几步,狠狠的跌落在了船舱之中!

    而在那边,路山也拉下了船尾的船篷,同样也引来了一股大浪,让路山也被‘击’倒,几乎是和我躺在了同一处。

    在这狂风之中,两股大浪的打击,几乎让这艘小船从水面上飞腾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入水中,在那一刻,船身几乎呈60度倾斜,我们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偏移到了一方,撞得船舱‘嘭嘭’直响!

    我的一颗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深怕小船经不起这风浪的打击,瞬间就倾覆了,好在在摇摆不定了好一会儿,它终于还是勉强稳住了。

    狂风被船篷隔绝在了船舱之外,在黑暗中,在这勉强还能忍耐的颠簸中,我们开始摸索着寻找玉符,我想用打火机来照亮一下,却不想被水打湿的打火机根本不能再发挥作用。

    这时,还是肖大少爷的高级打火机坚强的亮起了一朵明火.....可是,下一刻,举着打火机的肖承乾就开始忍不住要呕吐,这种风浪中的行船,不是常年呆在水上的人,根本就经受不住。

    “别吐!吐船舱中我们还能呆吗?”我动作很快,脱掉上衣就捂住了肖承乾的嘴,结果这家伙就将就我的衣服吐了一大包。

    情况还能再糟糕一些吗?我咬着牙,忍着恶心,拉开了窗子,一把就把手里散发着酸臭的衣服扔了出去,可是在开窗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无数张挤过来的惨败的脸,在狂风中被撕扯的破碎,又聚集,一双双枯槁的手,拼命的逮住窗子的边缘。

    “妈的,滚!”我咬破手指,快速的在掌心画符,然后用掌心挨个拍去,也来不及去听闻那冤魂惨嚎的声音,在拍落了那些拉住窗子边缘的手以后,一把拉下了窗帘!

    承愿拿着肖承乾的打火机,终于点亮了油灯,借着油灯的灯光,大家七手八脚的安装好了玉符,就等着小船的防护大阵慢慢的发挥作用。

    小船还在剧烈的颠簸,我们一个个沉默的坐在船舱内,任由油灯的灯光把我们的脸映得惨败,我们不敢说话,怕一说话,会引来更大的灾难,只能忍受那颠簸,忍受着那类似于不停在拍门一般的狂风打在船篷上的声音。

    时间缓缓的流逝,每过一秒都像是过一个小时一般,这种颠簸让我的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我咬牙强忍着,但时间无论如何,也是在流逝的,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风好像小了一些,来自水下的浪头也渐渐消停了一些...

    接着,一切开始变得安静了一些,再接着,外面的狂风好像停了,小船也变得温柔起来,只是轻微的摇动,就像小时候在母亲的摇篮内一般。

    我们竟然开始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不能睡,千万不能睡,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提醒我,我怎么能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睡着?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又挨个的去叫大家,我发现在这种环境之下,比我精神的就只有陶柏一个人!

    好不容易,在陶柏的帮助下,我才让大家彻底的清醒过来,如月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风停了?我们没危险了?”

    路山狠狠的捏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有一种有些迷糊的声音说到:“从开始到现在,十分钟!不能再浪费玉符了,只有三刻钟的时间....不能...”说话间,他又要睡去,陶柏没办法,只有狠狠的掐了他几把。

    “是阴气瞬间的剧烈流动造成的吧,不对劲,承一,这种让人想睡的感觉不对劲,连船上的阵法都防不住,我们要出去看看。”是肖承乾在说话。

    这个时候,承心哥勉强的支撑中,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三支呈诡异紫色的香,然后在船舱中点燃了。

    这香有一种说不出的甜香气味,很快就在封闭的船舱中弥漫开来,仔细闻去,这种甜香中还带着一种异样刺激的气味,随着这种香的燃烧,那种恼人的困意终于被驱赶跑了,虽说还不是那种巅峰状态的清醒,但至少也不会说几句话就想睡觉了。

    清醒过来的我们在船舱中面面相觑,刚才那一阵猛然的爆发,让我们每个人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的感觉,肖承乾说的对,是应该出去查探一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真的需要太大的勇气。

    我看了一眼船舱中的玉符,知道没时间再拖了,一下子站起来,说到:“把玉符撤下来,总不可能一开始我们就完全的屈服在这里了吧?后面怎么办?我出去看看吧。”

    “三哥哥...”“承一哥...”是几个女孩子害怕的声音。

    可是,我哪里还能管这么多?难不成就要被困死在船舱中吗?我一咬牙,走到了床头的位置,一下子拉开了船篷,然后....

    我呆立在了船头!

第九十章 幻境与纯阳之血

    我以为我会看见一片地狱的景象,就如同我在雾中所见那样,穷山恶水,阴沉一片,鬼物拥挤在其中,可事实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看见眼前的一片场景。

    小船轻轻的飘荡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两侧是两座矮山,在矮山之间就是我们所在的这片水域,薄雾如同轻纱一般的在水面上飘荡,而在水面之上,开满了一种有些像睡莲,但决计不是睡莲的植物,偶尔还会有两尾鱼跃出水面,和水面上的植物交映成趣。

    天地间都很安静,安静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艘船,还有船上的我们,在这种绝对的安静里,在那悠远的远方又传来了似有若无的歌声。

    在这种时候,我对那种歌声已经没有排斥的感觉了,反而是有些恍惚,眼前的美景,飘渺的歌声,这是仙境吗?

    “好漂亮的花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月站在了我的身边,盯着湖面上的植物忍不住出声赞到。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责备的对如月说到:“你怎么出来了?会危险的,进去。”

    “不。”如月有些倔强的说到,没有理由的,很干脆的拒绝了我,只是目光停留在她口中所说的,很美的湖面之花上。

    对的,这种花是很美,有些类似睡莲,却比睡莲美了太多,可是这种地方的东西,再美也是危险的吧,何况这种花的花瓣之巅上,还有一抹淡淡的,让我心悸的紫色。

    在我的生命中,这种紫色几乎如影随形,所以我下意识的对紫色这种颜色就有了一种心理抗拒,所以对于这种水面上的植物,它有多美,我都欣赏不来。

    “这种植物,好像有些眼熟,但又不太一样啊。”忽然间,在我耳边又想起了一个声音,是承心哥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上了船头。

    “这里安静的太诡异,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我看了承心哥一眼,他正捏着下巴,也同样是看着这种水面上的植物在沉思。

    我不知道是如月和承心哥忽然说话,让我清醒,还是我自己看见了那抹紫色不舒服,总之在这个时候,我已经从一开始的有些沉迷变得清醒过来。

    伴随着这种清醒的,就是强烈的不安之感,这种不安之感并不是什么危机的感觉,而是那种在这里多呆一秒都觉得难受紧张的感觉,而这里明明就是美景一片,仿佛在暗示我们这里就是自然大阵之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承一啊,我看了一下,刚才的风浪已经不知道把我们带来了哪里,该不会是离开自然大阵之中了吧?”路山的声音从船尾传来,毕竟在一个地方,确定方位最是紧要,可是他做为比较专业的人士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方位了。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转身从船头走进了船舱,如果不能确定方位,我说离开这里,又该往哪里去?

    我走进船舱的时候,路山并不太紧张,而是来回的摆弄着他手里的指南针,或许是这里的美景让他放松,我脸色难看的看见路山手中的专业指南针不停的乱摆,他却冲我一笑。

    “这里挺美的,至少安全不是吗?”面对我难看的脸色,路山那意思倒是劝我放松的意思,说话间,他把指南针放进了裤兜里,望着船外的美景说到:“有时候累了,一直想带着陶柏到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隐居,这里山好,水好,与世隔绝,很不错啊。”

    山好,水好吗?我的视线透过船篷的窗户向外望去,两旁的青山上有着大片的草坪,颜色纷繁的花朵,稀疏的低低矮树,确实是很美,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

    我的心底也有了一丝莫名的放松,可想起那水面之花上面的那一抹紫色,我的心里总是不安,转头看去,却发现每一个都很放松。

    如月站在船头俯身欣赏着那水面上的花,承心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本医书,放了一盏油灯在自己身旁,悠闲的坐在船头之上,双脚搭在船舷之外,开始看起书来....

    不止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那么的放松,肖承乾甚至嚷着他一定要自制一杆鱼竿,在这里钓鱼!

    那一刻,我甚至都再次有一些恍惚了,我觉得我应该放下所有的烦恼,就在这如梦似幻的地方悠闲的生活下去,外面的世界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我那强大的灵觉一再得让我片刻不能放松,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弥漫,越来越压抑不住,我在自我挣扎,我在努力的思考,我们是在万鬼之湖,是在自然大阵当中,为什么来这里,是因为....

    因为师父的足迹!

    那一刻,我全身都冒出了细汗,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不对劲儿了,这里一开始是让我们想要沉眠,接着就是让我们心志麻痹,这里的危机根本就隐藏在这貌似平和的仙境般的美景之中!

    无论如何,离开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船头,并拉过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串手珠正在傻笑的慧根儿,对他说到:“慧根儿,划船,离开这里。”

    “如月,承心哥,你们回船舱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神情上都有了一丝不满,慧根儿莫名的对我说到:“哥,知道这串念珠吗?是师父给额的第一件儿东西,它...”

    “承一,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一刻的放松,为什么那么快就要离开?你是见不得我们有放松的时候吗?”

    “三哥哥,为什么现在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要叫我躲在你身后,躲的远远的,在小时候,我们不是并肩而行吗?所以,我不,我也要站在和你一样的位置...”

    “承一哥,我...”

    所有人都同时开始说话,说的都是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和因为这些情绪,所以要放松,要颓废的理由!

    好厉害!在我心中翻腾的就只有这三个字,如果不是我对紫色的东西总是那么敏感,如果不是因为天生的灵觉,我想我也会陷入这种情绪当中吧。

    看慧根儿那样子,我想是完全指望不上了,我干脆自己拿起船桨,有些笨拙的开始划船,但是让我震惊的事情出现了,无论我怎么努力,这船根本就动不了一丝一毫,仿佛是固定在了这里,只随着这里的水波在轻轻飘荡。

    我该怎么办?我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开始想着各种办法,而当务之急却是让每个人都清醒过来,不是吗?望着这船上情景,我忽然之间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原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受,是那么的让人不好过!

    “陈大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我迷茫难过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船舱中想起,我回头一看,不是陶柏又是谁?我的心中一喜,原来还有一个和我一样清醒的人,就是陶柏这很神奇的小子。

    我望着陶柏,还没来得及说话,陶柏却接着说话了,他生怕我不相信似的,对我说到:“陈大哥,是真的不对劲,我知道路山哥从来就是一个很积极,在绝境中也很积极的人,可是刚才他竟然不停的跟我说,他累了,他想要在这里休息,在这里隐居,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一起干脆的告别这世界的纷扰。这不是路山哥能说出来的话啊。”

    我惊奇的看着陶柏,他原来是绝对的清醒,还有如此的判断力,看来他身上的秘密...我没有再想下去,而是说到:“我相信你,我觉得这条船上除了我和你,所有人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招了,我在想办法让大家都清醒过来!更糟糕的是,我们好像已经被困住了,船在这里也动不了。”

    在此时此刻,我才觉得能找到一个倾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面对清醒的陶柏,我不自觉就念叨了那么多。

    面对我的无助,陶柏忽然有些犹豫,也有些害羞的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知道陈大哥会道术,这件事情我或许可以帮忙,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身上有秘密,有人曾经告诉我,我的血可以破除一切的邪妄和幻境,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句话,陶柏又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说错话一般,而我却狂喜起来,破除一切邪妄和幻境之血!我怎么没想到?我曾经在鬼雾中不是猜测过,陶柏是纯阳之身吗?

    如果真的是纯阳之身,那么他的血有这种功效,是毫不夸张的!

    “那就好!我们有救了!”我大声的说到,接着我从船舱中拿出我随身的黄色布包,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叠黄色的符纸。

第九十一章 水下危机 金刚慧根

    我在这边调好了朱砂,那边陶柏也用一个小碟给我装来了一小碟子他的鲜血。

    “这够了吗?”陶柏把装血的小碟子放在我的旁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我看了一眼那个小碟子,装了怕是有大半的碟血,不说够了,简直是太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陶柏,这家伙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可能是有些疼,他有些微微皱眉,此刻正摁住自己的伤口,期待的看着我。

    “很够了,等着吧。”我对陶柏说了一句,陶柏立刻就笑了,仿佛为自己能帮忙而非常开心,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我小心的倒了一部分血在调和的朱砂里,然后开始用这加入了陶柏之血的朱砂开始画符,这符也就是很多道士都会画的‘醒神符’中的一种,最大的用处就是用在被鬼物迷了心智的人身上,不过这种符也是很神奇的一种符,就因为根据画符之人的功力,还有所使用的材料,符威力的大小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有些江湖术士画出来的醒神符简直就是无用之物,倒也不说他一定是在骗人,而是功力不到,符箓自然没用。

    按照我的功力,画醒神符倒是小事一桩,一开始我也准备用这个办法,无奈的是,这里的幻境连我本人都不能堪破,画出来的醒神符又能有什么用?除非是给我一只世间几乎已经难寻的‘五彩神鸡’冠子之血,我才有把握用醒神符来唤醒大家。

    没想到,命运总是暗藏着惊喜的转机,陶柏的这种纯阳之血效果不比五彩大公鸡差,甚至还要强悍!

    画这种黄色醒神符原本就不是太费功夫的事情,加上陶柏之血的帮助,结符煞也是分外的顺利,只是我拿起符的时候,还是敏感的察觉,上面流逝的阳气太多,看来黄色的符纸根本不足以承受陶柏的纯阳之血。

    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首先一张醒神符就贴在了承心哥的身上,接着,在每个人的身上我都贴上了一张醒神符....

    不到一分钟,这强力的醒神符就发挥了作用,最先清醒过来的是肖承乾,毕竟他是山字脉的人,他有些迷糊的揉着双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梦....?”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忽然了一种不好感觉,就像凉风忽然吹过脖颈,让人全身一寒,我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却正好看见陶柏趴在船头,正在吃力的做着什么。

    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但我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陶柏,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清醒了,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我就这样看着陶柏笑着对我举起了手中的碟子,然后开心的对我说到:“陈大哥,这个是还要用的吧,我把它洗干净。”

    我已经来不及说不要了,因为陶柏是斜着举着的碟子,我是眼睁睁的看着碟子里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洒金了船下的湖中!

    完了,纯阳之血洒入这阴气聚集之湖的水中会有什么反应?就好比在滚烫的油里加入一滴水会有什么反应!

    周围是大家纷纷清醒过来的迷惘,可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却好像只剩下我和陶柏,我惊慌的看着他,而他无辜的看着我笑,好像发现了我神色不对,想要询问什么,但在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听见了一声来自于水下疯狂的吼叫声,那吼叫声充满了痛苦,下一刻平静的湖面忽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小船高高的扬起!

    每一个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有我在被扬起的那一刻,极快的冲了过去,把在船头的陶柏一下子拉了进来,在小船凌空的那一刹那,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一片破碎!

    对的,是一个世界在自己眼前的破碎,之前的美景没有了,就这么忽然的消失在我们眼前。

    那高悬的弯月,稀疏的星空,薄雾笼罩的湖面,美丽的湖之花,色彩斑斓的小山,通通的在这一瞬间都破碎掉了....都不见了!

    连原本在这个地方飘忽着的美妙歌声也变成了一阵阵的鬼哭之声...

    我来不及看这破碎之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整个人就已经滑到在船舱,我紧紧的抓住船舷,大喊到:“全部都抓紧,不要掉在水中..”承愿从我的身边滑过,我一把抓住承愿的手,死死的把她拉住,而另外一只抓住船舷的手则更加的用力了,可还是忍不住在慢慢的下滑,我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简直是在凭借意志支撑!

    要稳住小船,可是怎么才能稳的住小船?小船重重的落在水面上,我们又被那巨大的冲力冲得全部都弹了起来,这时,我才清楚的看见一件更绝望的事情,在我们的小船之外,有一双紫色的怪爪紧紧得缠绕住了小船,在那双紫色的怪爪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那应该不是它的血迹,而是陶柏的血!

    ‘呵呵,破除一切邪妄之血..果然啊...’我的内心泛起一丝苦笑,果然是如此,我说我们的小船怎么划不动了,可能一开始就被这家伙缠上了,而陶柏的血倒入湖中,就这样巧合的破开一切伪装的幻境..

    “呕...,那个是传说中的地狱的一种花..”承心哥忽然大喊到,可是现在才发现有什么用?

    我们的小船又被湖底的风浪高高的抛起,在那一瞬间,我们终于看清楚了这美景破碎之下的这一地带的真实面目,那山变成了鬼雾中的黑山,那水变成了鬼雾中的黑水,那盛放的花依然是老样子,可是那花瓣上的花纹却变了,所有的花纹组成了一张张诡异的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办法到陆地上去!在船上什么事情都办不到啊。”我大喊了一声,随着我这一声,我们的船又重重的落在了水面!

    “我来!”是慧根儿站了出了,他一把扯掉了上衣,露出了身上纠结的肌肉,那前胸后背的血纹身已经浮现在了身上,纹身上那两个金刚怒目圆睁,活灵活现。

    说话间,慧根儿已经跑到了船头,然后张开双臂紧紧的拉住两侧的船篷,然后张开双腿,用马步蹲下,接着慧根儿身上青筋暴起,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一块一块快速的膨胀,可是那力感就如一块铁块涨起来了一般的诡异!

    “大力金刚!”我喃喃的说了一句,在这之前,慧根儿就曾经动用过这样的力量,到现在已经又成长了吗?

    我的话刚落音,那双缠绕在船外的紫色怪爪又将船抱紧了一些,然后再一次的狂风大浪又来了,可是慧根儿在这时狂吼了一声,手臂上的肌肉都爆出了丝丝的血迹...

    奇迹发生了,我们的小船没有被抛上天空,而还是稳稳的在水中,只是不停的打折转,慧根儿又发出了一声嘶吼,回应他的是来自于水下一下不甘的嘶吼。

    我大概明白我们遇见什么了,对陶柏喊到:“你快去稳住船尾,用自己的力量稳住船尾!”

    陶柏应了一声,连忙跑到船尾,用同样的方式抓住了船尾的船篷,然后用力的稳住整个小船!

    此时,小船已经彻底的平稳了下来,变成了陶柏慧根儿和水下那个怪物的对持,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缠绕住我们小船的那双怪爪,这时,我已经清楚的看见缠绕住我们小船的那双怪爪,根本不是实质化的存在,而是有些虚幻的存在,说明在水下的依旧是鬼物...

    这样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吗?仗着自己的力量?想要颠覆我们的小船吗?我大喊了一声:“慧根儿,陶柏,把船给我稳住了。”

    然后掐诀,就要开始和那鬼物战斗了,却不想这一次,是承愿拉住了我,她说:“承一哥,这应该是一个小虾米吧,我来对付它吧。”

    承愿出手?我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承愿一眼,心里没由来的就有一些担心。

    “你相信我,承一哥。”承愿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第九十二章 承愿的出手以及针对

    在我内心来说,我愿意相信承愿,可是从理智的角度来说,我不可能会放心承愿,我放开了阻止承愿的手,但始终在内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承愿掐诀的时候,我甚至小声的对路山和肖承乾说,一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立刻出手护住承愿,而我是随时准备出手。

    “哥,最好快点儿。”慧根儿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并非说他力气不济,而是他在船上,这个着力点并不是很好,他要付出多很多的力气才能稳住船身,但反观陶柏,他没有特别的表现什么,但我感觉他比慧根儿轻松一些。

    这陶柏,真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应该相信承愿的。”在此时承愿已经开始掐诀,肖承乾忽然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铁盒子,从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雪茄,很是优雅的点上了,然后对我说到。

    我看了一眼承愿,这丫头此时完全隔绝了五感,看她掐诀一板一眼的样子,虽然少了一些圆滑灵动,但胜在中规中矩,这小丫头很努力啊,可是...

    “相信与放心是两回事儿。”我拒绝了肖承乾递过来的雪茄,他瞪了我一眼,估计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不过是一个鬼王级别的存在,比下茅之术请到的稍微厉害一点儿,如果你我要对付它,只要不在船上,起码有十种办法,它也不过是利用在水中的优势,利用精神念力,抓住咱们在船上的弱点,从船身上捣鬼而已。”肖承乾喷出了一口浓烟,淡淡的说到。

    他其实是在与我分析,告诉我其实船身稳住了,承愿对付这个家伙不成问题,是的,在船身稳定以后,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隐藏在水下的不过是一个鬼王而已,而在小地狱这种地方,存在一个或者数个鬼王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要合魂这个手诀是繁复的,看着承愿认真的样子,我很想伸手摸摸这丫头的头发,又恍然像回到了那个冬天,我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家属楼的上午....时间过得太快,如今她也能一板一眼的和一个鬼王般的存在斗法了,虽然是我们老李一脉有些逆天,类似于‘作弊’的手段——合魂!

    但我知道肖承乾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啰嗦,于是问他:“有什么话直说。”

    “我是想说,你该试着放手,懂吗?”肖承乾认真的对我说到。

    “放手什么?”我不解的看着肖承乾。

    “就是说不要什么事都抗在自己身上,自从决定要进入小地狱以后,你没发现自己神经紧张的都不像你自己了吗?看看吧,那里...”肖承乾伸手遥指着远方,借着这自然大阵内独有的朦胧光亮,我看见他指的那个地方不就是黑山吗?

    原来大风大浪过后,我们才不会离开黑山不到几里,目光还能清楚的看见黑山的影子,也就是说我们才进入不远,就遇见了那么多事儿。

    我的脸色难看,可是却不愿意接肖承乾的话,对慧根儿吼到:“小子,再坚持五分钟,承愿就快完成了。”

    “嗯!”慧根儿回应了一声,我皱眉发现,慧根儿和那鬼王‘角力’,那鬼王就异常老实的和慧根儿‘角力’,如果是正常的鬼王,它早就会换别的方式攻击我们,这可真是怪事儿。

    “承一,你别逃避。”肖承乾打断了我的沉思,忽然喊到。

    我看着肖承乾,心中有一股子火,逃避什么了?我就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对我重要的人,哪怕是怕所有的事情抗在我身上又如何?

    “你难道还不懂吗?我们是才进入小地狱,就遇见了那么多的事儿!你该放手,试着让每一个人独当一面,而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也包括我在内,不想帮你分担呢?就像现在的承愿,她说可以,你就放心让她去做,充分的相信她,你又一副自己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算什么呢?你不知道你这样,我们都很有压力?”肖承乾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竟然越说越大声了。

    这时,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承心哥忽然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承一,他说的对,这次你就退后几步,看承愿发挥吧。”

    承心哥说完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跟着点了点头,我心中气结,怎么每一个人都反对我的样子?难道他们不明白,我只是不愿意再失去,不能够再失去吗?我情愿失去我自己,我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我是山字脉啊,我应该承担的!!

    我很想大声的说不,但在这时,做为一个局外人的路山,一把把我拉到了后方,在那边承愿已经完成了合魂的手诀,到了最后要释放合魂的阶段了,这个阶段对灵魂力底子的考验异常的严格,这种事情我做来很轻松,但承愿做来却是有些吃力,她涨红着一张脸,一张脸蛋儿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儿...

    我看着又着急了,这一次却是肖承乾紧紧摁住我,对我说到:“找寻上一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凭什么你要大包大揽,你看看你这神经过敏的样子多么欠揍?”

    我很是火大,想要推开肖承乾,却不想这时,承愿忽然闷哼了一声,接着,一条蛟魂就从承愿的身体飞出,一下子缠绕上了船外那双怪抓的手臂!

    “看见了吧?”肖承乾放开了我,而我因为紧张而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那蛟魂望了我一眼,在下一刻咆哮了一声,用力的一搅一拉,然后腾空而起,竟然生生的把那双怪爪拖开了去!

    盘坐在船舱中的承愿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但是眼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神情,我心知肚明,因为刚才蛟魂看我的那一眼,分明流露出了一种情绪,是让我放心的情绪。

    竟然是比我状态还完全的合魂,此刻可以说整个蛟魂就是承愿的意志,因为那条蛟魂竟然连眼神都可以给我传达承愿的意志!

    如果她的功力再精进一些,她甚至可以直接利用蛟魂直接作法....

    不愧是家传几代的蛟魂,我来不及震撼,在下一刻,蛟魂就已经放开了缠绕那双怪抓,一个摆尾,尾巴狠狠的击打在了那双怪抓之上!

    水面之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那双怪抓一下子缩回了水下,水下开始翻腾起浪花,就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看着就如同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暴。

    可是在天上的蛟魂,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屑,下一刻,就冲入了水面之下。

    “承愿,不要....”我大喊了一声,因为我放心不下,我怕水面之下就如同我看见的那个地狱之门一般,隐藏了大量的鬼物。

    这一次却是被承清哥拉住,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对我说到:“承一,放手让承愿去做!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刚才蛟魂那一系列灵动的表现,是承愿和蛟魂的合魂完全的契合,连蛟魂原本的战斗本能都被本能的用出来了吗?”

    我看着承清哥,喃喃的说到:“承清哥,怎么你也..?”

    “蛟魂以前封在印中,元懿大哥他们那一脉最多就只能发挥一个封镇的作用,你何时看见过蛟魂如此战斗,特别是那一摆尾,还有熟悉的缠绕,你难道没发现,蛟魂在承愿的手中完全复活了吗?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说起合魂,现在的承愿比你厉害,你还不明白吗?”承清哥少有的,不容拒绝的对我说到。

    这一次,他没有把我放在大师兄的位置,在我紧张的沉默中,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承一啊,我也会出手的,会与你一样,用生命来战斗。我只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像现在对承愿一般,什么都恨不得大包大揽的放在自己身上。”

    承清哥的话刚落音,在离我们十几米处的地方,水面一阵翻腾,接着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吼声,我们看见一个巨大的紫色身影冲出了水面,开始在湖面的上空不停的挣扎翻腾,而在它的身上紧紧的缠绕着的,正是蛟魂!

    在这边,我看见承愿有些木然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元懿大哥曾经用过的那个大印...

第九十三章 蛟魂之镇

    莫非承愿还有新招?我已经忘记了大家对我的‘针对’,在关心和紧张中屏住了呼吸,我看见承愿把大印放在了身前,开始口中念念有词,掐起手诀来。

    这个手诀异常的‘新奇’,并不是是我老李一脉的传承,但是我只是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施展过一眼的手诀,那就是元懿大哥!

    不过,元懿大哥在当时施展这个元家压箱底的秘术时,是颇为吃力的,但是反观承愿,却是非常的轻松,脸上连一丝吃力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在掐动手诀的时候,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这就是深度合魂,外加使用合魂上自带之术的优势吗?

    在天空中,那个紫色的鬼王身形已经完全的展现出来了,竟然是一头大头怪鱼的造型,却又有4个怪抓,这种东西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反倒像是有人恶趣味,恶意拼造而成。

    看那鱼眼,连一丝灵动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木然的死气在其中,不得不说,这万鬼之湖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吼’,蛟魂忽然仰天长嚎了一声,然后就放开了缠绕,接下来就出现了让我们眼花缭乱的一幕,甩尾,摆头,伸爪,就仿佛是一套人类的打击技巧,蛟魂竟然在极快的速度下,开始疯狂的朝着那个紫色的鬼王进攻!

    “这也太tm生动了,没有一丝力气的浪费,也没有花架子,纯粹为了打击而打击的野兽本能动作啊。”肖承乾是一个搏击爱好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大声赞美到。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蛟魂的打击下,那紫色鬼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只‘法术’系的蛟魂,没想到这家伙是‘肉搏’系的,我很难想象它就是承愿,竟然能出手的如此野蛮!!

    同时,我也没想到蛟魂会和承愿融合到如此的程度....

    这样的打击持续了3分钟,在中间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停滞,完全就是各种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慧根儿这个真正‘肉搏’系的家伙,甚至还一副颇有领悟的样子!

    在蛟魂最后一摆尾以后,那个鬼王发出了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让我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鬼王就在我们的眼前,就这样眼睁睁的裂开了,是的,一点一点的裂开...

    “承一,有没有一点儿眼熟?”承心哥单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歪着头掏着耳朵,忽然间的就这样问我,语气颇有些轻松调侃之意。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个鬼王碎裂的部分化为了一个个无意识的厉鬼,心中早已明了承心哥的意思,开口说到:“你是说龙墓,由于鬼头融合而成的鬼头王。”

    “是啊,没想到人类的术法其实是有真实的依托,我只是感慨一下!不过这家伙比起在龙墓前那个鬼头王是差远了,它没有那么好命,有那么多秘术供给它,让它强大到一定的地步。”承心哥吹了吹刚才掏耳朵的手指,眼睛看向承愿,微微眯了一下,然后低声对我说到:“暂时别出手,让这丫头善始善终。”

    我欲言又止,但想起大家的态度,到底还是没有出手。

    这种碎裂开来的方式说到底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如同传说中西方的吸血鬼在跑路的时候,总喜欢化身为万千蝙蝠,有一种分头跑路的跑路精髓在其中。

    说到底,承愿用蛟魂对付鬼王算是赢了,但最后的收尾,承心哥对她还有期盼,期盼她能做得更好,而不像我,认为承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鬼王碎裂的速度很快,而蛟魂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合魂的本能——吞噬,可是它吞噬的速度,怎么能赶得上这些厉鬼逃亡的速度?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把这些家伙‘清理’干净,等它们稍许恢复一下,又会重组成一个新的鬼王,那样的话,就算承愿白白出手了。

    可是承愿的本体却是一脸平静,包括在吞噬着厉鬼的蛟魂也是一脸的平静,不紧不慢的吞噬着,在吞噬到第十几个的时候,它忽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身体开始慢慢变大,大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身长快有四十米,直径也快有一个水缸那么粗!

    “这才是真正的活蛟应该有的体积。”承清哥在我身旁冷静的说到,但我分明听见承清哥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除了我在月堰苗寨见过活蛟,他们都没见过。

    这蛟魂的大小离真正活蛟的大小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也差不多了!不过,在我看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此,而是在于术法的变化,就算元懿大哥使用这蛟魂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这般变化。

    我有些吃惊的看向承愿,而承愿此时正好掐完了最后一个手诀,我听见她的口中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震!”

    话刚落音,那只巨大的蛟魂开始盘旋在上空,一下子就静止不动了,而在它周围的空间刹那就形成了一个力场,那些逸散而逃的厉鬼纷纷就像是被巨石碾压了一般,一下子连行动都困难了。

    承愿是真的做到了,我的心中比谁都激动!当年,是我带着这个还在上中学,过着普通生活,连父亲的世界都不太了解的小女孩走出了那个家,如今,她竟然能与我们并肩作战到如此的程度!

    在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竹林小筑,那一段最悲哀的岁月,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口口声声的责备我,不能抛下她!

    那个倔强的,坚强的傻姑娘竟然成长到如此的地步...

    在我有些恍惚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个飘忽的声音在叫我,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这股意志来自于天空中的蛟魂。

    “承一哥,引天雷,我还做不到这个,快引天雷。”是承愿在对我急切的表达着她的意志。

    我冲着天空中的蛟魂点点头,掐动手诀就要引动天雷,却不想肖承乾拉住了我,对我说到:“你可是要引天雷?”

    我诧异的点点头,不解肖承乾是何意?

    肖承乾却对我笑笑:“引天雷害怕伤到承愿的蛟魂,让我来吧,我的手也痒痒了,也想帮帮这丫头呢。”

    说话间,肖承乾已经掐起了手诀,我一看,这不是请神术吗?看着肖承乾的动作,我想起了江一在和我说起在老林子的事儿时,曾经评价过那么一句。

    “其实,你算幸运,肖承乾所在的那个组织并没有全力出手,就被迫的被那个邪派拉到一个战船上合力供养鬼头王了。说起来,你们同出一脉,但却各有千秋,就比如,肖承乾所在组织,最厉害的就是请神术,你们老李一脉都是比不上的。”

    是吗?也许是吧!!因为肖承乾在我面前第一次出手,不就是用的请神术吗?我看见他再次使用这个术法,发现我对肖承乾这个小子的了解到底还少了一些,那这次他又会有什么让我惊奇的表现呢?

    肖承乾掐动着手诀,而承愿在那边镇压着厉鬼,从承愿的脸色来看,还没有到吃力的程度,所以肖承乾也分外的从容。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脸色都开始变了,因为肖承乾的手诀越掐越复杂,到后面几乎是指影飞舞,都快到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了。

    这绝对需要深厚的功力,我没想到,这小子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于此同时,我看见了他脸上浮现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好像比起承愿还吃力的多。

    “肖大哥这是要把三清请来吗?”慧根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一听,拍了慧根儿一巴掌,虎着脸吼到:“乱说什么呢?不许对三清不敬!”

    不过,我心底也犯嘀咕,万一肖承乾真的请来了三清,那就算不得对三清不敬了,可是有可能吗?

    肖承乾越来越吃力,到后面我发现他几乎都有些后力不济了,我想给他塞一颗药丸在嘴里,不过只是消灭一些厉鬼,犯不着如此。

    而在这时,肖承乾也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竟然有遗憾,遗憾什么呢?我不懂,可是我明白从睁眼的刹那,这请神术基本也就完结了...

第九十四章 惊遇熟人 为dsdsfgr加更

    是的,请神术基本上施术完结了,这个判断是不会错的,因为请神术的最后一个收尾手诀,在哪一脉都是一样的。

    在肖承乾充满遗憾的眼神中,他完成了最后的收尾手诀,然后在他的身后产生了一股能量的波动,在这种阴气遍布的地方,就算不用开天眼,我们也能看得分明。

    那个虚影十分的巨大,充满了气势,但还没有到让我们也受气势所迫,心底产生压力的程度,会是什么呢?

    下一刻,答案就出现了,竟然是一个‘天兵’...

    天兵厉害吗?当然比起土地山神这一类的小神来说,是厉害的,可是也没有厉害到如此的程度,让肖承乾竟然全身被汗湿透的,用如此繁复,连我都不能完全记住,甚至有些陌生的手诀来请啊。

    严格的说来,天兵是道家常请的一个神,有些功力的道家人都能请神成功,这个算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肖承乾,他却冲我叹息着摇了摇头,难道是术法失败?我刚想安慰肖承乾一句,却不想他身后的能量又一阵波动,再次出现了一个天兵的虚影...

    请双神,这的确是需要一些技术含量在其中的,我稍许宽心了一些,原来这小子这也不是纯粹的‘逗’我玩儿...

    但不到两秒钟,第三个,第四个天兵的虚影接连的出现在肖承乾的身后,这就让我震惊了,因为我们这一脉的请神术,我师父算是最厉害的一个,他的天赋连我师祖都为之赞叹,但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他的上限就是请到三个神,或许请到的级别比肖承乾高一些,但...

    我还没来得及震惊完毕,肖承乾的身后能量又一阵波动,我都差点爆粗了,想吼一句,这tm的还有?别玩了吧...

    的确是还有,而且这一次出来的并不是天兵,而是一个天将!我一拍额头,差点站不稳,路山扶住了我,小声对我说到:“承一,你看见的绝对是真的,虽然我也很想晕倒。”

    虽说请神术请来的只是神的一部分力量和精神意志,得到多少,和请神之人的承受能力,还有功力的深浅有关,但如此惊世骇俗的,我的确是第一次看见,天兵也就罢了,其中还有一个比较高级的天将,这等战力,怕是和正常的中茅之术也有得一拼,狠一点儿的话,甚至能和传说中的上茅之术拼斗一番。

    此时,肖承乾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请来是一回事儿,要驱使他们自然还需要一部分的口诀和精神之力。

    这段口诀并不复杂,肖承乾念完以后,脚在地上跺了三下,然后睁开眼睛,颇有些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喊到:“天兵天将,听我号令,灭了这些鬼物,去!”

    这句话绝对是一句废话,不属于任何的口诀,肖大少爷纯粹是为了装逼而说,只不过那效果也的确拉风,他的一声号令之下,这些天兵天将的确就‘一窝蜂’般的从他身后朝前而去,扑向了那些鬼物。

    “我很遗憾,其实我想请五个天将的。”肖承乾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我说到。

    看他得瑟的样子,我无言,我忍......

    “承一,所以,你说你往你身上揽什么事儿呢?我早就厉害的很了,就是不忍心打击你而已,你说是吧?”肖承乾的眉眼间全是得意的神色。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我再忍!

    我们遇见的第一个困难,到此算是尘埃落定了,按照这些天兵天将消灭厉鬼的速度,很快这里就不再是我们的阻碍,何况这些厉鬼还是被镇压之鬼?

    可就在我们以为轻松的时候,却不想在远处传来了一声悠远的佛号之声、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手下留情,容得贫僧超度这些可怜之冤魂厉鬼呢?”这声音中气十足,明明听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是那么的清晰。

    而这声音又是那么的耳熟,我是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是我的朋友——觉远!

    可是可能吗?我有些难以相信,虽说觉远这小子行踪不定,而且因为经常在深山老林,贫困山区助人,度人,联系不到他,但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觉远。

    但是不可能吗?算算,我已经两年没联系上这小子了!

    但无论如何,在这种环境下,我是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觉远,也更不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他,毕竟这里充斥着冤魂鬼物,产生这样的幻觉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谁?”肖承乾难得威风一回,却被别人叫到手下留情,难免心中会泛起不忿的感觉,更何况在这里,出现的往往不会是人,多半都是鬼物。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慧根儿却在旁边开口了,他对我说到:“哥,好像是我老师,是我觉远老师。”

    是的,慧根儿一向都叫觉远为老师,当年慧大爷托付慧根儿时,就曾经指定了觉远,只不过,中间因为师父只能有一人,所以,慧根儿一直称呼觉远为老师。

    我看了一眼承愿,还算支撑的住,又看了一眼肖承乾,然后沉声对肖承乾说到:“暂时先停一下吧,或者来人真的是慧根儿的老师?”

    肖承乾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说到:“真有那么巧?”

    我苦笑了一声说到:“或许吧,其实我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不是鲁莽,你知道慧根儿这小子心思静透,或许会因为年轻陷入环境之中,但你说以他的心思要认错人,也是不太可能的,他已经开口叫老师了。”

    “那好吧。”肖承乾点了点头,开始施术暂时停止了天兵天将的活动。

    而在我们说话间,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一艘船从那边的山边快速的朝着我们行来,比起我们这防护十足的小船来说,那艘船就显得简陋了许多,就像是普通的渔舟一般。

    远远的,我们就看见,在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人立于船头,一个人正在努力的划船,速度一点儿也不慢!

    我们静静的等待着,不到五分钟,那艘船就已经靠近了我们,我用天眼仔细一看,发现来人真的是觉远,还有一个陌生的和尚。

    “老肖,承愿,收术吧。”我轻声的说到,既然觉远说要超度,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因为他的超度之力,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

    肖承乾见真的是我熟人,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真的就收了请神术,而在那边,承愿的速度稍慢了一些,但在觉远的小船靠近我们之际,也成功的成了合魂之术。

    小船轻轻的摆动了一下,是觉远的船靠近了我们,在承愿收了合魂之术以后,那些厉鬼开始快速的四处逃逸,觉远也来不及和我们说什么。

    只是抱歉的看了我一眼,就拿出木鱼,念珠,立刻盘坐在船头,开始诵经超度起来....

    在这阴森,鬼气弥漫的地方,能听见超度的声音,自然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如同在大夏天里裹着羽绒服一般的感受。

    可是我们却丝毫不觉得滑稽,只因为觉远的诵经已经赫然多了一分神圣的意思在里面!

    我的天眼没有解除,我是亲眼看见,随着觉远的诵经声,一股带着温暖温和,还有一丝神圣意味的金色能量随着觉远的诵经声而逸散开来...

    可是,为什么是要这里?我看了一眼觉远,发现两年未见,他好像有了一些改变,眉眼间竟然多了一份菩萨般的仁慈和悲天悯人,这是另外一种境界了吗?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九十五章 觉远带来的消息

    觉远的超度不怎么成功,虽然我私人认为觉远的超度功力更上了一层楼,但无奈这里是什么环境?他的念力还不至于像传说中的高僧,可以穿越空间,哪怕阴魂身处于传说中的地狱,也可以为阴魂念力加身,抵消一定的罪孽。

    在这里无论觉远怎么努力,他的念力总是会和这里一股无形的阴性能量相抵消,收效甚微。

    直到最后,觉远全身大汗,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终究只超度了3只厉鬼。

    “承一,抱歉。能力有限,还请你出手吧。”觉远愧疚的停止了他的超度,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我倒没有怪觉远的意思,毕竟他的一场超度,虽然收效甚微,但因为念力对冤魂鬼物总是有好处,能一定程度上消解它们的痛苦,觉远这一场超度并没有让这些阴魂鬼物远离。

    我刚要出手,那边路山忽然说了一句让我来吧,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路山已经起手掐诀,只是那手诀我无比陌生,又似密宗,又似道家,而且在时间上比道家施术的时间要短,只是短短时间,就见路山身后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法相,法相俯身呼气,狂风大起,那些厉鬼竟然通通被吹散...

    “阴间的噬魂罡风,吹拂过处,魂飞魄散,阿弥陀佛。”此时,觉远已经从他的小船上跳到了我们的船上,路山那手段,我没认出来,觉远倒是一句话就说出了来历。

    “远不是噬魂罡风,只不过徒具其形罢了,这些厉鬼是残缺之鬼,若遇反抗,我这风也没多大的效果。”路山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其实他不知道,他仅有的两次出手,都让我觉得无比的神秘,且威力奇大。

    或者是怕我多想什么,路山忽然对觉远说到:“我早年曾经学了一些其它的手段,不过道家最终才是我的归属,这个只不过是我恩师根据我的情况,改良过后的请神术罢了。”

    改良的请神术?这个也可以改吗?自然是可以的,否则肖承乾那一脉不会有那样威力奇大的请神术,只不过要改动法术,自然是高人大能才能做到的事情,路山的恩师又是什么样?

    觉远意味深长的看了路山一眼,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在我面前绕起圈子来。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觉远,可一看他那动作,我就有些无语了,这分明就是....

    “好吧,你身上的衣服好好看啊,好好帅啊!觉远大师,请问满意了吗?”我无奈的说到,在那边因为觉远超度的时间漫长,已经睡了一觉的承心哥和肖承乾刚好醒来,就听见我说了这句话。

    然后承心哥对肖承乾说到:“你说这段时间承一的欣赏能力是不是出了啥毛病?”

    “嗯,我看是!那身衣服我再年轻5岁,也不能穿啊。对了,我觉得男人穿衣服,要简洁,却不能简单,要在细节突出一种贵族的风度。”肖承乾回答的倒是挺快。

    “嗯,贵族的风度倒也罢了,我觉得是要整体干净,细节上配合自己的气质,乱穿衣服比不穿衣服还可怕...”承心哥对于这个话题也很热忱,两人讨论的时候同时鄙视的看着我。

    我无奈,我觉得我再次成为了躺枪帝,但是觉远在那边已经发飙了,他蹦到肖承乾和承心哥面前,大声的吼到:“你们两个有没有欣赏能力,我这可是杰克.琼斯!大商场才有的卖的,还是大城市的大商场,你们明白吗?看看我这夹克,看看我这牛仔裤,都要399元一条!”

    慧根儿看见这一幕,无奈的一拍脑袋,喊到:“哥,额老师他又来了...”

    至于几个女孩子直接目瞪口呆,至于如月直接在我耳边小声问我:“三哥,那什么克,什么斯是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啊,前两年,他的口中还是邦威和班尼路啊。你也知道我是那种有啥穿啥的人,没有肖大少爷的贵气,也没有承心哥的什么品味,所以我不懂。”我也小声的对如月说到。

    承心哥不明白觉远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推推眼镜,有些无话可说的‘震惊’,但肖承乾就镇定了,站起来理了一下子他身上那件外套的皱褶,拍了拍觉远的肩膀说到:“你说那牌子我是不知道,不过就像巴宝莉的风衣,古奇的皮带,lv的钱夹我都不爱穿,不爱用了,如今,手工定制的衣服穿着倒还稍微舒服一点,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返璞归真,一家有底蕴的裁缝店,是不需要用牌子来标榜什么的,因为它可以裁剪出只是符合我的,就是我肖承乾的,独一无二的。”

    觉远一下子目瞪口呆了,肖承乾立在船头打哈欠,抓脑袋的形象都瞬间在他面前变得高大无比,他一下子激动的冲到肖承乾面前,喊到:“老师,收下我吧,以后你来教我穿衣服吧。”

    慧根儿在旁边小声嘀咕到:“真丢人。”

    承清哥稍微扬眉,只是评价了一句:“我们这是在万鬼之湖上吗?”

    至于我,忽然内心触动,然后揉揉承真的脑袋,问到:“承真,你觉得在你眼中,我是不是那种穿了衣服跟没穿衣服一样的男人?”

    承真白了我一眼,说到:“承一哥,其实你身架子不错,至于穿什么,你就不用太计较了啊,乖!”

    我一下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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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面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可是在听过觉远诉说以后,我们的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平静了,只因为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不过是在万鬼之湖的入口处,遇见的也不过是一些小虾米,按照觉远的说法,那就是根本没有过‘界碑’!

    “在这里的鬼物分布是有一定的规律的,并不是你们所想的,处处都是鬼物!就像咱们凡人的世界,也还分为城市和野外。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有两个城市,其余的都是野外,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野外的野外,会不会遇见鬼物,是个概率的问题。”觉远是如此解释这个小地狱的。

    至于界碑,简单的说,就是很多年以前,久远到什么地步,已经没人能说出所以然了,总之就是某一年,一位不知名的高人所立。

    “界碑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这小地狱内,也能对鬼物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总之,在界碑之内,是鬼物的城市,在界碑之外,就是鬼物的野外。而同人类的习惯一样,鬼物总是爱呆在城市里的,野外就比孤魂野鬼还要惨一些。”觉远解释的很认真。

    “在这么小的范围以内,还能划分出两个城市,这也太扯了吧?”提问的是肖承乾。

    面对已经成为自己老师的肖承乾,觉远自然不会怠慢,无比热情的说到:“其实界碑以内,基本就是人类的禁区了,我们这一脉,曾经有一个有德大能高僧,进去过一次,他说过界碑以内,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觉远说这话的时候,非常严肃,至于怎么不以常理度之,他也解释不出来。

    所以,这一番话下来,我们如何不心情沉重,只是入口处啊,只是野外的野外啊,都把我们搞的如此狼狈了,如果是进入界碑以内呢?那个传说中的鬼物之城?

    而我师祖留下的契机到底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呢?我皱眉陷入了沉思,但我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怎么可能想得出个结果来,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问觉远。

    “觉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入?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我开口问到觉远。

    面对我的问题,觉远忽然唱了一声佛号,对我说到:“承一,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觉远这句话未免也太过莫名其妙了,好像我知道是理所当然的。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一脉曾经进入界碑以内的高僧,是和你师祖一起的吗?他们是在自然大阵的入口处汇合的,这于我们这一脉是秘密,但于你也是秘密吗?如果你知道这个,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觉远认真的说到。

    什么?我一下子愣了,遗憾的是,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就真的是秘密!师父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

第九十六章 秘辛

    看我的表情,觉远大概也明白了,这件事情我还真是不知道的,他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到:“看来,你师父真是把你保护的很好。”

    我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儿不耐烦的表情,不是针对觉远的,而是针对这句话的,因为有太多人说过我师父把我保护的太好,可惜的是,他保护的再好,我们还是踏上了和他一样的路。

    觉远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他是我的朋友,自然明白我的感受,他也知道我这点儿不耐不是针对他的,所以觉远很干脆的说到:“这是我们这一脉的考验,是每一个我们这一脉指定传承的僧人必须经过的考验。”

    “到小地狱来考验?”我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觉远。

    这一次回答我的不是觉远了,而是另外一个僧人,这个僧人是为觉远划船的僧人,看起来在4,50岁之间,有些饱经风霜,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穿僧袍的方式不像普通的僧人,倒有一点儿像是一个藏僧,半裸着身子,垂下来的衣袖扎在了腰间,裸露出来的身体肌肉纠结,但也布满了伤口。

    这样一看,又有些像一个古时的江湖人,如果他不是剃着光头的话。

    “是来小地狱考验,如果能在这里成功超度108个亡魂,就算通过了考验。”那个僧人很是简单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而我却匪夷所思的看着觉远,在这里超度108个亡魂?可能吗?刚才那些厉鬼先是承愿出手,又是老肖出手,还有我们一群人在‘镇场子’,觉远也不过才超度了三个亡魂。

    这样想着,我不禁问觉远:“到此为止,你超度了多少亡魂?你来这里多久了?为什么可以在这里生存?”

    面对我一连窜的问题,觉远也没有觉得不耐,他认真的回答:“说来惭愧,我到这里怕是有一年半了,今天算是超度亡魂最多的一天,也不过才超度了3个亡魂,还有取巧之嫌。到现在为止,我一共超度了23只亡魂。至于,你说的在这里生存,也不是在这里生存,我们每隔三天来一次,而且从不过界碑,只在野外活动,况且我们世代在这里历练,这里的鬼物并不针对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任由我们超度,但我们却不能出手,否则就会引起鬼物的攻击。只不过现在....”

    “觉远师傅,你说的太多了。”觉远刚说到这里,旁边那个僧人就打断了觉远的话。

    觉远却摇摇头说到:“说的不多,绝对不多。你不知道他们祖上是谁吗?是老李,老李的徒孙都来了这里,所以我说的一点儿都不多。他们应该有知道秘密的权力,因为他们必入界碑。”

    “什么,他们要入界碑?这野外,我们还非常熟悉,包括鬼物的分布,这界碑之内,怎么可以?”那个僧人大惊失色,不懂觉远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们会入界碑。

    但觉远却没有回答那个僧人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到:“承一,想必你来这里是和你师父有关吧?如果是这样,就只能入界碑,因为根据我们这一脉的秘密,你师祖只在界碑内留下了线索。而且是界碑内的新城。”

    新城,什么是新城?我完全不懂觉远在说什么,但是觉远旁边那个僧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他说到:“觉远,入了新城,谁还能出来?你的意思是...?”

    “阿弥陀佛,对于佛道的追求,我不会停下脚步,不拿到传承,我愧对我的师父。所谓不破不立,我会和他们一起入新城。”觉远认真的说到,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只不过那眼中的坚定,却是谁看了都明白,觉远不可能会改变主意。

    “承一,会很危险,你要去吗?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就连曾经和你师祖进去过的高僧也从没提过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边那个僧人已经在急急的阻止觉远,但是觉远完全没有理会,只是望着我说到。

    我无所谓的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对觉远说到:“出生入死的事儿,我经历了不少,每次以为自己必死,自己却都还活着。我自然会进入界碑以内,就算没遇见你,我瞎猫撞死耗子,估计也会撞进去的。倒是你,跟着我们进去,不一定能够成功。”

    觉远手持念珠,他的那串念珠上有23颗的光芒特别的不同,他忽然就笑了,对我说到:“我相信,跟着你走一趟,这念珠的一百零八颗珠子都会亮起的,我会成功的。”

    说完,觉远把手搭在了慧根儿的身上,说到:“这段日子,慧根儿就暂且当我的守护武僧吧?”

    那个身上布满了伤痕的僧人叹息了一声,说到:“觉远,从你入寺以来,我就一直是你的守护武僧,我们也出生入死了不知道了多少次,只有极少数的行动,你我是没在一起的。如今,你那么重要的传承考验,是真的不需要我了吗?”

    觉远唱了一句佛号,说到:“定远,你我这一次来这里也有一年半的时间,虽然从未入界碑之内,但新城发生了巨大的变故,难道你我没有讨论过,心中就不清楚吗?我不是要抛下你,而是让你回去,该去支会师门一声了,看他们要怎么处理,顺便,也去一趟慧根儿的师门吧。”

    “阿弥陀佛。”那名为定远的僧人听觉远这样吩咐,也是唱了一句佛号,再这之后,竟然不再言语,对着我们所有人施了一个佛礼,竟然转身就跳上他们来时的那艘的小船,就要飘然而去。

    “别忙,你等等。”我心中想到了一件事情,赶快阻止定远。

    定远和觉远都同时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忽然出声阻止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们会从哪里回去,但回去恐怕也是不安全了,知道守湖一脉吗?”我大声的说到。

    “你说的是哪个守湖一脉?”觉远认真的望着我说到。

    难不成还有两个守湖一脉?我也来不及多问,只是对他们说到:“就是郑大爷主持的那个守湖一脉,在4天前,已经被万鬼围村了,完全中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在苦守中!据我所知,这一次,还去了一只鬼罗刹。另外,这个万鬼之湖,还发生了巨大的变故,离开这里,也不见得安全。”

    觉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郑重起来,说到:“郑大爷主持的守湖一脉,是你们到家的守湖人,而我们佛家在这小地狱和你们道家的理念不同,自然也有我们的守湖人。但我没想到情况竟然会变成这样...不过,不碍事的,我和定远也是一天前才从我们那边过来的,我们那边还没有出事,定远,你快去吧,迟则生变。”

    竟然还有这样的秘辛,道家和佛家的人都在这里驻守了守湖人?我觉得我又卷入了一个大局,心说自己如此的无知,却次次都是这样,童子命的福利吗?

    我说出来的消息,无疑让觉远和定远都紧张了起来,在觉远说完以后,定远竟是头也不回的架起小船,就快速的折返而去了,看那样子,是真心的着急。

    觉远沉默的看着天空,忽然就说了一句:“看来,这里是要打破几百年来的平衡了,要不然就是这世间变一个模样,捅出来惊人的真相呈现在普通人面前。要不然,就是彻底的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我无言以对,我没想到一次找寻师父足迹的举动,变成了要解决一个天大的问题,道家的守湖一脉,还等着我师祖的契机破局,现在各方面的人手都在努力的联系外界,到时候会不会....?

    我难以想象会是怎么样一个乱局,只是对觉远说到:“看来你们佛门中人比我们道家人幸运,至少没有被万鬼围村,进入这小地狱,也不会有鬼物攻击。”

    觉远苦笑了一声,说到:“如今看来哪里是这样,这些鬼物比我们想象的狡猾啊!它们分明只是不想我们联合起来。”

    “新城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还有一个旧城?”我忽然开口问到。

    觉远却手指着一个方向,对我们说到:“往那里走吧,那边就是界碑所在!”

第九十七章 震撼的三观

    觉远遥指的方向笼罩在这里常年不散的雾气之中,我们站在船上也看不分明,慧根儿只是闷着头把船朝着那边划去。

    觉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一直追问,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觉远说的鬼城如此厉害,我们在船上是否有些束手束脚?

    可这个问题基本无解,只因为我们谁也不会轻功水上漂,不可能在水面上活动,最大的仰仗还是这条船罢了。

    “其实...”觉远开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觉远的身上,觉远仿佛挺享受这种注视,忍不住又得意的整了整他的夹克,才继续说到:“我是想说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城,只不过鬼物聚集在那里,我们习惯称呼那里为城。所谓的新城,旧城也不过是这里的新老两个势力罢了。”

    “鬼物还有势力划分?”如月惊奇的问到。

    “这个我不清楚,但根据我所知的历史,这里一开始是没有的,只有等级划分罢了。毕竟鬼物的世界比我们的世界更加残忍,很多鬼物都以会吞噬别的灵体,在这里长久以来早就形成了等级,然后很多年来延续了下来,形成了一股属于鬼物特有的势力。”觉远认真的说到。

    “说下去。”这个话题我也比较有兴趣,但觉远却站起身来,到慧根儿旁边说了一些什么,小船又换了一个方向。

    “这里我们这一脉是相当熟悉的了,哪些地方危险,哪些地方相对安全,总是清楚的。让慧根儿避开着一点儿,在进入界碑以内,总是少些麻烦。”觉远给我们解释了一句。

    然后接着说到:“总之这股势力是这样延续下来了,在上层一直流传有一个传说,就是有道佛两家的高人与这里达成了相安无事的协定,道佛两人之人不会大规模的绞杀这里的鬼物,这里的鬼物也要安然的呆在人类所建的外围大阵之内,不能轻易的出去。人类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安置很多冤魂厉鬼,鬼物也会需要这样一个容身之所吧。”

    我瞪大了眼睛,总觉得这个太毁我的三观了,人类与鬼物达成协定,怎么听起来就想人家的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了某种利益暂时达成协定的感觉呢?

    如果普通老百姓知道有这么一个约定粉饰着他们平凡的日子,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这不奇怪,承一,我说过,你师父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仔细想想,不要局限在华夏,就算是放眼全世界,在方圆百里,千里之类总会存在有那么一个地方,人迹罕至,阴风阵阵,或者有些干脆就是直接的,偏僻的无人之地,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带着怨气死去的,没有顺利进入的轮回的鬼物有多少?如果没有一个类似这样的地方,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觉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什么?”这一次不止是我震惊,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一直很淡定的承清哥。

    只有肖承乾抓着脑袋说到:“这个说法,貌似是我外公隐晦的提起过一次,说这个世界有些地方去不得,是属于鬼物的地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当时不服气,说哪来那么多的地盘?我外公不屑的笑我,说这世界上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地方是海呢,问我怎么看?”

    “原本万鬼之湖也是这样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方,知道吗?它之所以在圈内那么大名鼎鼎,说是鬼物横行之地,不外乎就是因为新城。”觉远再次认真的说到。

    “你是说..?”我仿佛抓住了什么。

    觉远再一次站了起来,习惯性的精神抖擞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很帅的样子出去指引了一下慧根儿方向,然后才进来说到:“我就是说的这个意思,那段历史我也不是太清楚,各个大门派的高层讳莫如深,隐世门派的人也不爱提起,我也是获得了继承者的资格才知道这件秘辛,详细的却也不太清楚。大概你可以这样理解吧,一山不容二虎,以前这里只有一个唯一的王者,后来崛起了一个新的王者,大家谁也不服谁,但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就形成了新旧两股势力。旧势力还遵循着人类的约定...”

    “那么挑事儿的就是新势力,也就是你说的新城?你为什么会说我师祖一定是去过新城呢?万一是旧城呢?”其实这也怪不得我要这么问,人的灵魂深处就有这样本能的躲避本能,如果能不去那个听闻起来就很麻烦的新城,而是去那个听起来很友好的旧城,有谁不愿意?

    尽管在我骨子里,也认为那湖底下的阴脉,阴脉之中的鬼门,还有万鬼围村的湖村,应该都不是我们去旧城能解决的,但是我心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旧城?你以为那里就是安全的?我打一个比喻,两个人,原本甲按照规矩办事儿了很多年,忽然出现一个乙,他就不按规矩办事儿,然后争取到了更大的自由和利益,又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惩罚,你以为甲会怎么想?旧城也不是什么可以在这里躲避的天堂!而我之所以肯定,你师祖去的新城,是因为我们这一脉的高僧是这么说,还有就是新城闹腾的太厉害,你师祖去敲打了一番。那个时候,也就正是万鬼之湖‘声名鹊起’的时候,因为不安宁,鬼物横行而闹出了偌大的名声。你师祖去过一趟之后,好了一些,但名声终究是有了,这些年偶尔也还会出一些事故,关系到普通人,不过也是可以压制下来的,不算闹得太过分,人类也会适当的给予回击,就比如利用阵法做些什么。”我问一个问题,觉远又说了一大段儿,不过所说的内容却是让我们震撼无比。

    原来,是我们生不逢时,这万鬼之湖早就变得混乱起来了,只因为有两个相当的势力在博弈,这一个‘堂子’就太小了,不然就是彻底灭了一方,不然就是一方‘杀’出去。

    只不过鬼物在这世界上这样存在,还是让我目瞪口呆,在我原本的认知里,这世界上应该有一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没有去所谓该去之地,没有去所谓轮回的游魂野鬼。

    也有一些因为心中怨气未了,已经有了杀人报仇或者了心愿的厉鬼存在。

    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鬼物在人世间还能这样分布,还与人类的某一个秘密层面有协定,甚至也有势力的纠纷。

    “傻了吧?这个世界上就算我们以为自己站得很高,看得很远,但事实上就总是有我们看不见的风景,更是有那在上的,触摸不到的天空。心有畏惧,心有敬,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态度。”觉远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是平静而深远的,我觉得这小子出去当神棍儿,一定会有很多的信徒。

    “只是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们道家人一来这里就‘腥风血雨’的,围村这是围的我们道家守湖一脉!而你们佛家看样子到现在也没被鬼物刁难,甚至你小子还可以逍遥的在万鬼之湖内超度,给个原因?”肖大少爷不开心了,翘个二郎腿,叼着一个细雪茄,眼神颇是‘哀怨’的质问觉远。

    觉远淡然一笑,几步立于船头,声音悠远的说到:“我刚才就说过,两家的理念完全不同。道家人总是激进一些,佛门人总是慈悲一些。道家人认为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冤魂厉鬼,又是唯一一个处在人世繁华处的特殊地段,不如围起来,等实力足够了,一举灭之。就算不能灭杀,也必须狠狠的压制,所谓人鬼殊途,道家有道家的责任,人世间人们的纷争,道家人不会插手,但这阴阳二世的事儿,就是道家人的责任。”

    这的确是我们道家人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佛家人难道又有不同的想法?

    没等我发问,觉远就说话了:“在佛家人看来,这时间众生本就平等,放下屠刀那一刻,也就是立地成佛的开始,这里的鬼物若能接受超度,心中放弃怨气...”

    觉远悠然的说到,我却一句话打断了觉远,直接问到:“简单的说,你们佛门之人是想把这一块儿地方超度个干净吧?”

    觉远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我的话,估计是现实让他稍许有些心酸,在不久之前,他还曾经说过那样一句话,不过是鬼物狡猾,麻痹敌人的手段罢了,稳住一方,打压另外一方....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慧根儿,忽然说话了:“佛门怀柔,却也不是软弱,为了一方净土,也少不得那执法的罗汉,金刚,雷霆般的出手。在几年前,我就曾经放下了念珠,拿起了戒刀...这道理也是差不多的,我愿一直走在那最惨烈的地方,既然度化不了,那不若杀个痛快。”

    觉远没有说话,只是唱了一句佛号,然后说到,界碑就快要到了。

第九十八章 界碑

    觉远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内心紧张了一下,但随后又释然了,该来的总会来,要面对的重视要面对,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这样的想法,缓解了我的紧张,我的血液在微微的发热,我竟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谧中,直到觉远叫了我一声,我才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来。

    “承一,你过来看看吧,所谓的界碑也算一种风景,当然如果这里不是小地狱的话。”觉远这样对我说到。

    我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了觉远的身边,看着慧根儿划着小船靠近了一个小岛,笼罩在迷蒙的雾中,也不甚看得清楚,直到真正的离那个小岛不到十米远了,我才看见在这个不大的小岛正中,竟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就如同那些刻意被放大雕刻的雕像一般,竟然让人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这样已经足以说明这块石碑的巨大了,而这石碑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的装饰,在石碑之上,也只雕刻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古文,这倒让我觉得很惊奇,毕竟跟随着师父,我接触的文字也算是比较多的。

    “这两个古文比较生僻,听说是一种是属于道家文明的符号,其实意思真的也很简单,就是界碑二字。”觉远在旁边对我解释到。

    而我心中却很是震惊,如果真的如此,这么生僻的文字,这个地方应该存在多久了?不过上古的秘密已经不是我辈之人能探寻的了。

    我和觉远说话间,小船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小岛,我问慧根儿:“累了?想休息一下?”

    慧根儿摇摇头,说到:“不是的,觉远老师让我就在这里停船。”

    “界碑之后,都必须步行而去,这是规矩,划着小船,你永远也到不了界碑之后。”觉远对我解释到,这倒是很神奇。

    但也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内,毕竟在曾经我也曾遇见过这样的情景,就是那一次参加真正的秘密鬼市!

    一开始,我担心着小船让我们束手束脚,而真的要离开小船,整个人却又像被剥离了一层安全感,站在小岛上的一刹那,我觉得我的双腿都有些虚弱无力,忍不住老是朝着小船的方向看去。

    觉远看见我们站在小岛的入口处,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小船,原本想安慰我们说别紧张,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觉远忽然开口对我们说到:“这也是我第二次踏上这个入口之岛,第一次是我初来这里,定远告诉我,总是要来拜山头的,来这里的人,无论是僧还是道,总是要先来拜拜这界碑的。”

    说完这话,觉远首先就朝着界碑,行了一个佛门大礼,行礼完毕以后,他望着我们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说到:“也来拜拜?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这个小岛,在界碑之外,是绝对安全的。”

    既然是这里的规矩,我们自然也不能推辞,我们依次都按照本门的最高礼节拜过了界碑,很神奇的是,这界碑初看平凡,却不想在参拜过后,却感觉到了一种沧桑的,古老的气息和气场,让人心生崇敬。

    这种气场我曾经在龙墓的外墙体会过,可是那道长长的外墙和这个界碑比起来,又感觉稍微差了那么一些气势,我也说不明白。

    拜完界碑,我才发现这个小岛很奇怪,几乎是寸草不生的岩石小岛,偏偏在我们停泊小船的地方,有一截绑船的木桩杵在那里。

    陶柏走过去,把小船绑在了木桩之上,觉远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把船绑在这里,就算天塌下来,船也不会丢掉。当然,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典籍记载,真假不知,毕竟入岛的人,我们这一脉只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觉远这句话到底是在打击我,还是在安慰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却看见觉远已经走在前方了。

    整个小岛就只有一条路,蜿蜒的通往界碑的方向,而这里的雾气似乎比其它地方的雾气更加的浓重一些,我们一行人走在这蜿蜒的小路上,只是隔着一米的距离,就快要看不见前面的人。

    小岛的形状就像一个倒扣的碗,整个岛的海拔不是很高,随着蜿蜒的小路慢慢的上去,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要到顶了,顶峰就是界碑的所在。

    到了这个位置,莫名的就有一些风了,风吹开一些雾,能见度也高了一些,发现在小岛的顶端也长着一些植物,形状怪异的枯草,觉远看了一眼说到:“这里的万事万物,都有鬼魂附身,包括这草。”

    是的,我早已察觉到了,原本只是普通的枯草,细看之下,上面的纹路竟然隐约形成一张人脸的样子。

    既然说到这个,承心哥忍不住开口:“觉远,那我们初入的那片水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是说那花!我曾经翻阅过一本古老的典籍,我是当野史趣闻来看的。在上面有描述过地狱的植物,有这么一说,说人们只知道彼岸花,却不知彼岸花只是地狱最普通的植物,而在地狱,其实是有很多植物的。就比如说,在地狱的深潭中就开着一种莲花,这种莲花的香味就是最厉害的灵魂之毒!它可以诱发灵魂里最深的情绪,最深的伤口,也可以让灵魂陷入慢慢的长眠,最后在长眠的轮回中,忘记一切,归于虚无。”

    承心哥这么说了一段,我对比起来,倒真的很像我们初入时遇见的那种诡异之花,不过,细想起来,威力只是如此,还配称为地狱里最厉害的灵魂之毒吗?

    觉远听闻了承心哥的话,却没有第一次时间回答,反倒带着我们快走了几步,来到了界碑之下。

    “在这里,受到莫名的影响,连时间都不会准确。不过,多年以来规律的生活,我身体里的生物钟却是无比的准备。如果估算没错,还有5个小时左右,就是天亮,公鸡打鸣之时。我们那个之后再越过这界碑吧。这种时间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说完,觉远盘膝坐在了石碑之下,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虽说在这峰顶有些微微的凉风,但奇异的是,这界碑之下却是我们进入自然大阵以来,最温暖的地方,在这里有着一种平和的温度,让人舒服,有着一种神秘,古朴,沧桑的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这里,其实比呆在船上安全,可以一夜无梦的休息一夜。而越过界碑,应该就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了。”觉远平和的说到。

    这种感觉其实不用觉远细说,我们也能体会到,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着的行李,我们一行人也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了,是个正常人,真的都不会选择在这种大夜里的情况下进入鬼城。

    而针对承心哥的问题,觉远也给出了一个答案:“你们遇见的这种花,在这里一直都有,可以说是这里在野外最凶险的存在了。你们不要忘了,这里号称小地狱,就算不能开出真正的地狱之莲,受阴气的影响,普通的水生植物也会产生不好的异变,最不同的是,这花上寄生有善迷惑的厉鬼!且是有了一定迷惑功力的厉鬼才能寄生其上,而且不止一只,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或许都有灵体寄生,我们也大概明白了。只是不懂,为什么我们一进入这里,就遇见狂风大浪,甚至偏偏就漂流到了那种花之前,算是我们倒霉一些吗?”肖承乾一下躺在地上,头枕着行李,他到底还是忿忿不平的。

    觉远这一次没说话了,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界碑的另外一方,那里浓雾翻腾,哪里又能看得出什么来?可是,看着觉远那稍显忧虑的眼神,我倒是读懂了其中一层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位在给我们下马威吗?可是那植物之上怪异的紫色又做什么解释呢?我想这个连觉远也答不出来吧?

    这一夜,休息的很好,在我朦胧入睡之际,还听见觉远在给慧根儿说着这里的草,说界碑之下的草是最幸运的草,能附身于上面的灵体,是最幸运的灵体,年深日久,可以看见原本是一张愤怒扭曲之脸的草纹,会慢慢的变得平和,甚至带着慈悲的微笑,直到草纹完全消失,就是一种超度,这是界碑的能力...

    这倒是一件真正奇异的事情,我这样想着,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那股充满了古朴气味的气场一直包围着我,就像人类最初来的地方,母亲的子宫,又像人类最后要追寻的终点一般,充满了安宁的气息。

    这一觉,我竟然无梦的睡到了觉远叫我,比我在湖村里还睡得要踏实。

    “该出发了。”觉远这样对我说到。

第九十九章 界碑之后 为dantevv 加更

    是啊,该出发了,一晚上睡在界碑之下,我竟然整个人,整颗心里都充满了一种安宁安静的感觉,面对觉远的这句话,就像他在对我说该上班了一般平常。

    相比我,其他人稍许有些紧张,但比起昨天来也算是好多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点儿干粮,我们就出发了。

    界碑的厚度不过5米最有,按照标准成年男子的脚步,也不过五步,最多也就是六七步的距离,可是这5米却就如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在我们跨过这5米以后,天地变了。

    原本从界碑那一边朝这一边张望的时候,映入我们眼帘的只是浓浓的翻滚的雾气,但到彻底跨过界碑以后,哪里还有那弄得化不开的雾气,分明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楚。

    这是一副怎样的景色,我没有办法形容,紫红色的天空,低沉沉的压在上空,这一面的山坡再也没有了那蜿蜒的小路,而是开满了大片大片的野花。

    这种野花呈一种苍白的颜色,却在花瓣的顶端之处有一种惨烈的红,并不规则,就好像一滴鲜血氤氲在了洁白的画布上,美得有一种残忍的感觉。

    在山坡之下,却是雾气笼罩的地方,按照我的认知,那应该是湖吧,可是我看不清楚。

    “这里很美,好像最好的解释了什么叫死亡的残忍之美,紫红色,苍白色,艳红色...这些色调组合在一起很残忍呐,就算世界上最好的画家也不能用这最极端,最艳丽的颜色来展现一个属于死亡的世界,可是自然可以做到,天地可以做到。”说话的是承清哥,他很少说那么多话,可是我知道沉默寡言的承清哥对于画却是有深刻的理解,无论是国画,还是西洋画,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他。

    这种美太过让人不安,从心底产生一种迷幻的不能踏实的感觉,回头望去,却发现界碑还在我们身后,从心底又升腾起一股安全的感觉,仿佛天地之中,那一抹沧桑的带着绿痕的灰色才是最坚定的力量,化解了这些极端颜色给我们带来的冲击。

    “走吧。”我安静的说了一句,风出乱我的头发,在眼前的贴着地面的花海中,我竟然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

    该走哪边?我对这里完全的不了解。

    觉远在我身后说到:“北新南旧,既然是要去新城,走朝北的那条小路吧。”

    我点点头,走在最前面,风中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就如同最奇特的鸡尾酒,在梦幻的甜香之中,夹杂着最烈的血腥味,刺激的人沉迷。

    可惜,在场之人哪个又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这种香气虽然充满了一种刺激的矛盾之美,但在此时已经不被我们在意。

    觉远很是奇怪的评价了一句,这里的花并没有寄生任何灵体,但心志不坚定的人,闻了这种花香,久了,也和吸毒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吗?可是我紧抿着嘴角,沉默的很,根本就不在意这所谓的香气,界碑给我震撼太奇特,从骨子里的血肉相连之感,我的心思老老是在那界碑那里,是真的没心思在意这些事。

    我心中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感受到了界碑,受到了界碑所洗礼的人,是不会再怕这种香气的,就算它再让人沉沦,沉迷,甚至这香气中含有一种隐藏很深的绝望,都已经无所谓。

    来时,是一条上坡的路,去时,却是一条下坡的路,随着距离的拉近,风吹过,远处的样子,我总算能够看个清楚了。

    依旧是紫红色的天空,低矮的压在上空,雾气翻腾开来的地方,就是那平静的湖面,湖面被紫红色的天空映照着,也呈现出迷离的紫红色,只不过破坏这一切的,是湖面上乱七八糟的存在。

    一开始远远的,我也看不清楚,近了,才发现,那么安静的停留在湖面,一动不动的,竟然是一艘艘的船,大的,小的,快要腐朽的,还新的,就这么横七竖八的散布在湖面,看着竟然有些心沉。

    “是几百年来在这里出过事的船,原来都到了这里?”说话的是承心哥,他就走在我的身后,同样也承受着这种刺激,嗅觉和视觉的震撼,甜香和死亡画面的冲击。

    “这里的湖水好像根本不流动,这些船都一动不动!流动的水永远都不可怕,怕得就是这样的死水,才沉得下去任何东西。”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与我并行了,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的心又下沉了几分。

    传说中的黄泉河,飞鸟难度,它到底是狂风大浪,还是就像这样死气沉沉?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在联想,或许那里的摆渡人知道,这里是否又有摆渡人的存在呢?

    肖承乾比较现实,湖面的大部分地方能看清楚了,但始终有两个地方笼罩在迷雾之中,他开口说到:“城还没有看见呢?我们已经没有船了,难道要在这船的尸体里游泳?”

    船的尸体自然就是指湖面上飘着的,静静不懂的船的或新或旧的残骸,可我们一点也不以为那是幽默,反倒在心中又凭添了几分沉重。

    承心哥很自然的看向觉远,觉远摇头也表示不知,他或许知道入界碑的规矩,但是界碑之后就是禁区,他又如何能得知,在这背后究竟该怎么办呢?毕竟他的那位前辈并没有说明什么,甚至是讳莫如深的。

    可我心里在这时,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那就是走下去,我们就会知道路了,如果暂时不知道,等着就是了,一定有路的。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朝着下方走去,又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到:“走吧,应该不会被困在这里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又再次看见了那个界碑,此时它的身影依旧清晰的矗立在小岛之巅,我莫名心安。

    上到顶峰的路不远,下来的路自然也不会太远,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这个山坡的尽头,尽头之处,没有沙滩,而是坚硬的岩石,那诡异的花就一路蔓延到了湖边,偶尔紫红色的湖水扑腾上来,那花就微微颤抖。

    不是完全的死水,但除了岸边的水,湖中的水却真的是完全静止的,连普通的水波都没有,让人的心压抑无比。

    离我们最近的船骸就飘在不到十米远的地方,那只是一艘普通的渔船,已经腐朽的不像样子,只是勉强能维持着飘在水面,在船上有两具骸骨,一个趴在船头,一个坐在船舱,仰着头,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转过头,不想去想,在这种环境下,临死之前该是怎么样的绝望,或者是他们的船在飘入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亡了,但在界碑之下,愿他们能得到一个安息,就如觉远给慧根儿说的那种草,从扭曲狰狞到安谧祥和,最后得到超度....

    “承一,我们到了,但这里连一只鸟都没有,你说怎么办吧?”肖承乾刻意不去看那船,忽然给我转了话题。

    我很干脆的坐下,点了一支烟,对肖承乾说到:“等!或者游泳,你选。”

    肖承乾气得有些无奈,把外套一脱,对我说到:“哥们,你别激我,真的,你就别激我,啊!”他的性子确实很急。

    却不想觉远几步跑来,一把捡起了肖承乾的外套,嘴上嚷嚷着:“别仍啊,手工定制的,多浪费啊。”说着,说着他忽然望着肖承乾说到:“老师,打个比喻,我让定远给我缝一件衣服,那算不算手工定制?”

    肖承乾被觉远气乐了,也顾不得和我生气了,一把从觉远手中抢过外套,说到:“扯什么呢?如果你觉得定远有那个手艺,又是资深的,有名气的时装设计人...诶,我又扯什么呢?你也是,快想想办法吧?”

    这时,我盯着远方说到:“不用想办法了,这不是来了吗?”

    “什么来了?”我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然后大家纷纷朝着远方开去。

    雾气深处,不是正有一艘小舟飘然而来吗?

第一百章 摆渡人

    “是啊,竟然来了一艘船,可是你敢坐吗?”肖承乾为了故意显得放松,吹了一声口哨之后,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莫非还有别的选择?难道你真的想游泳?”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背好身上的背包,顺便扔了烟头,破坏环境,对吗?不,我只是觉得一个烟头,也能让这里多几分生机,绝望的人,就如同这些船上绝望的人,如果能看见一个烟头,也是多大的安慰啊。

    只是我想,设身处地的想。

    “不,就算是一艘划向地狱的船,我也认了吧。就当自己免费地狱游了。”看了一眼湖中飘荡的船,肖承乾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你要早点儿领悟这种光棍精神,你就不是你们那个组织的人了,而是我们老李一脉的人了。”承心哥笑嘻嘻的揽过肖承乾。

    肖承乾‘呸’了一声,说到:“有我外公在,我就是那个组织的,这是血脉关系。”

    “那么认真干嘛,老李一脉又没说要收你。咱们早就满员了。”承心哥用一副‘你很傻x’的样子盯着肖承乾。

    肖承乾气得青筋乱跳,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和人斗嘴我不怕,谁还斗得过狐狸精?甭管它是男狐狸,还是女狐狸。”

    承心哥也无语了,这是他的死穴啊,亏得陶柏这孩子还一本正经,害羞的躲在路山身后小声的说到:“不是男狐狸和女狐狸,是公狐狸和母狐狸。”

    “哈哈哈...”承真放声大笑,她的性格有时比男孩子还直接。

    我也笑了,难道在这种充满了异样死亡气息的画面里,斗嘴也不失为一种温馨和放松,有这么一群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在一起,真的去到了地狱,那又如何?

    在我们调笑嬉闹的同时,我一直在看着那艘飘荡而来的小船,速度极快,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它就从远远的雾气深处行来,已经能清楚的看见船影了。

    比我想象中的大,不是那种打渔船的大小,倒像是古时候游荡在西湖的那种小型画舫大小,只是比起来少了那种华丽的装饰,一切都很简陋的样子。

    这种船,划船的一般都在船尾,我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身影,也看得不太分明,只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也能清晰的觉得那个划船之人不是鬼物,不是利用所谓的精神力来移动物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随着船越划越近,我们早就没有调笑了,目光全部都落在那艘船上,特别是慧根儿,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意思。

    我不明白慧根儿突如其来的悲伤从何而来,我只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了慧根儿的脑袋上:“慧根儿,怎么了,好像很难过?”

    “哥,额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在没进来这里以前吗?额曾经对你说过,额心里对这里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没说出来的就是有一种就是难以心安的难过,额看见这艘船,看到这船上的人额就更是这样感觉了。”慧根儿喃喃的说到,至于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没有追问慧根儿原因,而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他的光脑袋上拍了两下,尽管做这个动作已经不比当年轻松了,毕竟慧根儿已经如此高大了,但这样就是我独特的,传达力量给慧根儿的方式。

    感受到我的安慰,慧根儿的目光稍微平静了一些,此时那艘船已经离我们不到五十米了,在这个范围以为,飘荡着各种船骸,可这艘船这样驶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就这样提前推开了船骸,总之它是一个也没有撞上。

    在这种距离下,我也看清楚了划船的人,是一个面容苍老而枯瘦的老者,鹑衣百结这样形容乞丐身上衣服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身上衣服的破旧,但他的衣服在还能看清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来,洗得发白,他很爱惜的样子。

    这个老者从面容上来看,是苍老枯瘦的让人担心,白色的胡须已经快要垂到胸口,可从身体上来看,还不至于枯槁,至少能撑得起衣服,所以显得不怎么怪异。

    但重点在于,他的头发很奇怪,像是用什么粗糙的物体切割过似的,东一簇,西一簇的贴着头皮,但又不是那种癞子的感觉,虽然长短不一,但总是有发茬的。

    ‘轰’,船轻轻的靠岸了,那个老者就这样打量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他的目光在慧根儿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慧根儿莫名的就流下了眼泪。

    “慧根儿,你是为啥哭?”肖承乾莫名其妙。

    “额也不知道咧。”慧根儿抹了一把脸,胡乱的回答了肖承乾一句。

    “从北边的路下来,到这片湖,自然是要去新城的,上船吧。”老者忽然开口了,言谈简单而直接。

    我问到:“你送我们去新城?”

    “除了我,还有谁能送你们去?我只负责摆渡,去了是生是死,我却是不能知道了。”老者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不过也是很实在的一句话,我这样想着,盯着他。

    发现他的面容太老了,布满了皱纹,还有大半的脸遮掩在胡子中,眼神也显得有些浑浊,看不出他的神情是要表达一些什么,在对视中,我就发现,我踌躇了,他这样说话的态度,这样淡漠的说起生死,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该上船了。

    “该去的总是要去,不该去的,船也不会出现。人都看得见开始,预料不到结束,但还不是走上该走的路?我就是路上送一程的人,但不干涉什么,去还是不去,快些决定罢,两息的时间,不去,我就把船划回去了。”老者像是没什么耐心,但这番话说的却偏偏平静,淡定,语速很慢。

    “哥,上船吧。”这一次,做决定的竟然是慧根儿。

    而对于慧根儿我是无条件的信任,所以,我不再犹豫,举步就要上船,但老者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我。

    那只手臂有力而温热,断然不是鬼物能拥有的感觉,我不解的看着老者,不清楚他这是要做什么?

    “有刀没有?锋利一些的刀。”他望着我说到,眼神虽然浑浊,但我感觉的到,他没有恶意。

    “有。”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答到了,我的钥匙上挂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程度还行,大家一行人中,随身的法器中,也有....

    “那好,把我剃,剃个光头,就算是渡船的船费了吧。”老者很是干脆的说到,说话间,他瞄见路山开壶喝了一口酒,眼睛一亮,又说到:“还有那壶酒。”

    酒是季风给我们的,上好的湖村酿制的酒,路山觉得这里阴沉沉的,从骨子里发冷,就把酒带上了,至少驱寒,给这个老者倒也不碍事儿。

    我笑了,只有人,才会想要喝酒吧,鬼物是已经不需要了。

    这样想着,我取下了钥匙上的水果刀,就要为老者剃头,却不想慧根儿一把拿过去,对我说到:“哥,额来吧,在寺里,我们常常要互相帮着剃头,我熟。”

    我点点头,总觉得慧根儿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但还是把刀交给了慧根儿。

    慧根儿给老者剃头,剃得很仔细,很认真,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随着那些长短不一的头发纷纷下落,我们看见了老者的头皮,竟然横七竖八的有着许多得新伤,旧伤。

    老者估计也是发现我们看见了,很不以为然的说到:“在这里是不方便的,用打磨了好久的石头来剃头,就是这种效果,却总也剃不干净,这一次把这把小刀留给我吧,我也就不用为这个而烦恼了。”

    “嗯。”我答应的很干脆,只是老者这样的执着,让我想到了什么,慧根儿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师父,可是从陕西xx山,xx寺来的咧?那是一个隐世的寺庙,不接受外界的供奉,也不接受人间的香火。”慧根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而我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慧根儿所说的地方就是慧根儿的根,慧大爷的根,他们都是从那个寺庙出来的。

    可是面对慧根儿的话,那个老者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竟然已是睡着了的样子。

    慧根儿抹了一把眼泪,不再发问,只是仔细的剃头,半个小时左右,老者的头发就剃得干干净净。

    他满意的一拍脑袋,又来回摸了几把,然后就站起来,跳到了船上,对我们说到:“这么舒服的剃头,好多年没享受过了,竟然舒服的睡着了。你们上船罢,记得把酒留下。”

第一百零一章 与你一滴血

    酒自然是留给了老者,我们一行人上了船。

    从昨天下午出村,到今天早上上了这老者的船,不到一天的时间,在这中间感觉却像过了好多年这么久,可是接下来的路还一样的难走,那又将是如何的漫长?

    紫红色的天空之下,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压力,目光就落在了那个神奇的老者身上。

    他平静的划着船,慧根儿就盘膝坐在他的身旁,他不看慧根儿,也不看我们,只是偶尔不知名的力量推开那些船的残骸带起的微风,吹散那些残骸之上早已腐朽的衣服,他的目光会生出一丝怜悯,也不过转瞬即逝。

    船的破水声,偶尔会有那个老者喝一口酒满足的叹息声,紫红色的天空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那个灰色的界碑就在眼中越来越远...

    “承一哥,你说划船的老爷爷是和尚吗?”承愿坐在我的身旁,轻轻的掩着口鼻,或许这满湖的船骸带来的腐朽气息,是年轻的生命不能承受的气味,过了这一段儿水面也就好了。

    “我不知道,但心中想着,大概是的。”世俗之人,不会对头上那三千烦恼丝那么在意,执意剃光它的,也就只有一种人吧,那就是和尚,不为别的,只为了对心中信仰的那一份敬重。

    “那和尚怎么也要喝酒?”承愿小声的问我。

    和尚喝酒?我认识的和尚总不是那么正经,吃鸡蛋偶尔喝酒的慧大爷,吃蛋糕的慧根儿,爱美的觉远....可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要戒掉的东西也就太多,才能表现出六根清净,我本佛门人。可是强行的戒掉,和自己放掉大概也总是两回事!放不掉,是因为心中有苦,喝一口也未尝不是自甘堕落,但至少在佛祖面前落了一个真诚。也许终究有一天,在某些苦楚之下,本是好酒之人终于放下了酒,那大概也就是真的戒了,真的放了。”我和承愿的对话声音很小,却不想在这时,那个老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那么一段话,落在了我们的耳朵里。

    承愿脸稍微红了一下,毕竟这样议论别人总是不好。

    可我却有些恍然,这老者说的话,和师父说的拿起之后,才能放下,有这本质的相同,可中间的沧桑意味,比师父还重。

    “你在烦恼什么?”慧根儿忽然开口了。

    那老者才不回答慧根儿的问题,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在慧根儿身上,他又喝了一口酒,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忽然就对我们说到:“那面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花,好看吗?”

    没有人回答,那种花红白相间,你说它美,它却充满了一种惨烈的死亡气息,只要有着生命,没有特殊爱好的人,谁又能欣赏的来?

    我们没有回答,那个老者却自顾自的说到:“传说中的地狱,沿途开满了彼岸花,有人说彼岸花就是这世界的石蒜什么的,那是扯淡。真正的彼岸花,应该人死后,带入黄泉最后一滴不舍的心头血浇灌的吧。”

    这是什么疯言疯语?怎么我听这话才想是在扯淡?

    “在这里,有个存在想把它变成真正的地狱,也想沿途开满彼岸花,所以用生人腐朽的血气来灌溉,结果却开出了这种四不像的花儿,惨白之上,一滴红,惨白是失去了生机,一滴红就是最后散开的鲜血。闻得那花的气温了吗?就像人的命,多甜美的气息,那是**带来的甜美充斥着整个生命,却又带着一种血腥的刺鼻,那是腐朽时,鲜血会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痛苦时,感觉喉咙会充满的味道。”那老者幽幽的说着,我的背上却莫名的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这样的香味,到底是和生命有什么联系?或者,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疑问,但那老者很快就回答了我们:“生命总是伴随各种**,最简单的衣食住行,带给了你享受,满足,甜美的安谧。但生命也伴随各种痛苦,生老病死,用甜美的**掩盖生老病死的痛苦,人类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就开出了这样的花。”

    “只不过,这样说起来,是不是简单了点儿,空虚了点儿?**和痛苦,却没有心灵的充实和淡然?那是因为很多人忘记了自己的灵魂,所以这花才惨白无力的不能盛放出更美的颜色,我在这里看尽的不是世间百态,却是鬼间百态,我想拯救灵魂,让生命的花儿开得更美,却发现自己梦做得太大,力量太小。小和尚,你说,如果有一天,这世间的人都去了,会不会满世界开满这种红白之花,还有别的颜色吗?”

    这老者的话够疯的,还有一种绝望的意味在其中,却不想慧根儿站起来却是简单的说到:“流动的事物,你看它看死了,却是没有意思的。”

    “唔?”老者眯起了眼睛,静待慧根儿的说法。

    “就如人,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他们总是动着的,或许今朝不解生命被消磨的只有**和痛苦两色,明朝未必就一定还会如此,或许在很久的将来,人们将会更加注重心灵和灵魂,这苍白的花儿也不过是一时之物,你又何必执念的痛苦于此,佛门中人,哪能有这种执念?无论力的大小,做就是了。度人,永远不是一时之功。”慧根儿淡定的回答到。

    听闻慧根儿这番话,那老者眼睛一亮,忽然问到:“你的法号?”

    “慧根。”慧根儿简单的回答。

    “哈哈哈...果然,好狂妄的法号。只不过,也不算名不副实!好,好...其实我又哪是痛苦于此,不过是想在你身上看看,人,到底是不是原地不动。”老者说完之后,忽然就开心的喝了好几口酒。

    然后一挥手说到:“平安归来罢,我留一滴血与你。”

    慧根儿看着老者不说话,眼中全是疑问,但终究在老者的淡漠下,欲言又止,什么也没问出来,到最后还是静静的坐在了老者的身旁,沉默不语了。

    紫红色的天底下,慧根儿盘坐的身影和老者划船的背景,就像一个深邃的剪影,或许这是慧根儿的机缘?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老者忽然说了一句:“就快到了。”

    我抬眼一看,那层我们在山坡上始终看不透的雾气,恍然已经在眼前,在远处的远处,界碑已经缩小成了一条和食指差不多太小的直线,我留恋的看了一眼界碑,这条小船已经飞快的进入了那团雾气之中。

    一进入雾气,我整个就有些抗拒不了的迷蒙起来,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似真似幻,在雾气之中其实景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紫红色的天空,同样紫红色,一丝不动的湖泊,只不过在湖泊之中有了一块大概房子那么大的平整礁石,在礁石的边缘,有一条伸出来的礁石,一直延伸着,就像一条路。

    什么都没有,这里就是新城?在这种不甚清醒的迷糊中,我忍不住这样想着,却也觉得这种迷糊不对劲儿,看了一下船上的所有人,除了那个老者,每个人眼中都有了一丝迷蒙,半睁着眼睛,就如同立刻要进入酣畅的午睡。

    轻微的摇晃,让我们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却更有些迷迷糊糊。

    那老者却淡然的说到:“到了,还不下船?”

    到了吗?到哪里了?我赫然发现,船就是停在了那个礁石之旁,在雾气中,早已看不见那个山坡,漫山遍野的死亡之花,还有让我心底温暖的界碑。

第一百零二章 新城

    尽管我越来越感觉自己不是太清醒,可是心底的疑惑还是没有变少,所谓的新城在我脑内有过千百种构想,虽然不可能真的是一座城,但也不至于就是这样,变成笼罩在雾气中的一块礁石。

    尽管这块礁石不小,就比如那绵延出去的犹如一条路似的长形礁石,笼罩在雾气中,似乎看不到尽头,但也不大,就比如我们落脚处的地方,方圆也不过百来平方米。

    这真的就是新城?我迷蒙的快要睡着了,但心中的情绪却复杂无比。

    那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兀自的停好了船,不紧不慢的拴了,才施施然的走过来说到:“到了就是到了,是这里也就是这里,不论你怎么想,船就开到这里啦,也不会再走了。”

    老者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好,更没有半句解释,可是从骨子里,我就是愿意信任他,我现在没办法去思考我这样的迷蒙与困意来自哪里,我只是下意识的就问到:“那大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礁石上吗?看这片礁石,倒也奇特,平平整整,在靠近中间的地方,有一个简单的火灶,上面架着一口锅子,旁边堆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草,还有一些像是土豆,番薯又不像的东西。

    在锅子的不远处,有一个蒲团,在蒲团的旁边,是一块无比平整的礁石,在那上面铺着一张同样破烂却整洁的床单,床单上面是一床情况差不多的薄被,还有一个几件破烂衣服叠成的枕头。

    最后,就是在另外一边,有一块中间有凹坑的石头,石头中间盛放着一些清水,那些水不是紫红色的。

    这么简单的一切,就构成了一个人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再多就是没有了,就好比那些在山中苦修的人,真正的修士,那种条件,是让你可以活着,但是一切的**都被扼杀,基本之欲,就如衣食住行,则被降到了最低的最低。

    可是苦修的人也罢,清修的人也好,总也想不到,有那么一个人会这样在小地狱之旁,过这样的苦修生活,让人震惊。

    那老者任由我们打量这里的一切,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稍微沉默了几秒,他对我的问题忽然开口到:“把所有的法器留下,朝着那条礁石一直往前走吧,走到直到没有路,也就会到你所想的地方了。”

    留下法器?这算什么要求?留下法器,我们不是必死?

    面对我的疑惑,那老者低头舀了一瓢清水,放在锅子里,开始用怀中的两块石头打火,忽然又问我:“可有好用的生火工具,给我一些吧。”

    我强忍着困意,把我们所有人身上的打火机都递给了他,他也不客气,接过之后,从那一堆野草,番薯之中拿出了一些干柴禾才说到:“不留下法器,一切身外之物,带着也没关系。反正也带不进去!真正的法器,都是有灵的,没有器中之灵气的法器也不能用,当然要聚灵化形的法器也少,你们身上‘富裕’,还是有那么几件的!总归还是能带进去一些东西的!对了,那位小姑娘麻烦一些,留下你的所有虫子,药粉吧,一样也带不进去,不过还好,身体中早已经种下了本命蛊,真正的本命蛊厉害的是蛊灵,就好像猫灵啊,犬灵啊,到了极致,神仙也怕,你有蛊灵,所以也不是没有防身的东西,我啰嗦的太多了,你们快走罢。”

    老者的确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忙着引火,说这话的时候眉毛也没有抬一下,但是说的我们更加的莫名其妙。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莫名其妙的信任这个老者,当下就取下了身上的黄布包,那简直是我身家性命一般的东西,放在了老者的身旁。

    我没问为什么,他肯定也不会说,见我放下黄布包,老者忽然拉住我的手腕,有些神秘兮兮的问我到:“包中的东西,你可都有祭炼?”

    “我常用的法器,怎么会不祭炼?只不过一些小玩意儿,是不可能的..”我话还没说完,那老者好像已经不耐烦听,对我挥手到:“去罢,去罢。”

    有我做了表率,大家纷纷也这样做了,最后只剩承清哥和觉远有些踌躇的不肯上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者也不催促,也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他的‘引火大业’,他倒也熟练,一会儿功夫,那柴禾真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倒是我,忍不住问承清哥和觉远:“你们...?”

    “我这灯盏是必须带着的,承一,这个没有办法。”承清哥说的很直接。

    觉远也说到:“其它的倒也罢了,我这串念珠也是必须戴着的,我要等着一百零八颗佛珠亮起。”

    面对承清哥和觉远的说法,我不知道说什么,那老者不是说带不进去吗?但这种情况又要怎么办?

    那老者终于放下手中的事,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拿着觉远手中的念珠看了一番,眼中稍许流露出了一丝惊叹,说到:“你这念珠放下罢,就算放下它还是在的。”

    说完,那老者看着觉远,仿佛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的,觉远稍微愣了愣神,竟然干脆的就地就放下了手中的念珠。

    那老者又走到承清哥的身前,也是不由分说的就拿下了承心哥的黄布包,拿出了一盏灯盏,仔细的看了看,可是眼中流露出来的惊奇比看见觉远的念珠更甚。

    对于灯盏他没有怎么评价,只是说到:“已经算是造化之物了,真正的器灵早就传承于你,要点燃这火,也不是普通的火!在普通的世界用灯盏施法,在不普通的世界,就用特别的方式施法。你一定执着的带着做什么?”

    承清哥一听,似是在凝神沉思,半晌之后,他放下了背上那个黄布包,竟然对老者说了一声谢谢。

    那老者又只管去守着他那锅水了,也不再搭理我们。

    再留下来也是无趣,该指引的,他也早就指引了,我带头对那老者施了一礼,然后就朝着那条礁石走去,大家跟在我的身后,也同样的做了,一起朝着礁石走去。

    那条长条形的礁石真的就如一条路一般,上面很是整齐也赶紧,就像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但宽不过两米,走在上面,就如同在走一座窄桥。

    而两旁则是紫红色的湖水,在这里,湖水已经不再是一丝不动了,而是伴随着微风稍许有些波动,那湖水就时不时的冲上脚下的礁石,然后又翻腾下去......

    整条礁石之上,就笼罩在一种迷蒙的场景里,似烟的雾气飘动,偶尔展露出紫红色的天空。

    我没回头,却走得软弱无力,每踏一步,都有想睡下的冲动,我大声说到:“大师,我想睡觉,这里让人觉得好困,有影响吗?”

    “大师,不叫大伯了吗?”那老者难得开了一句玩笑,然后说到:“不碍事,黄泉路上莫回头。”就沉默了下来。

    整条路上,就这么飘荡着一句黄泉路上莫回头,让人心惊胆颤,这是真的要走入地狱的节奏吗?

    不过老者说不碍事,那就不碍事吧,我就任由自己带着困意这样走着...

    走着,走着,就发现笼罩在雾气中的礁石也仿佛到了尽头一般,在那尽头之处的旁边,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上无字,我勉力支撑着自己走到了石碑旁边,然后毫不犹豫的跨了过去...

    那一瞬间,像是历经了生命的沧桑,我感觉自己失神了,身体恍惚传来了痛感,却又很快消失!

    再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忽然就摆脱了那刚才消散不了的困境,精神状态重回了一个巅峰,眼前本来快没有路了,毕竟石碑过后只剩下不到两三米长的礁石,如今却有一条宽阔的黑色得路蔓延向雾气的深处。

    在雾气的深处,隐隐约约有着好像建筑的轮廓,这里是什么所在?

    而也就在我一恍神的功夫,大家也都到了我的身旁,同时看见了眼前的所在!

    这里,就是真正的新城吗?

第一百零三章 城中

    我很疑惑会有这么一个存在的地方,这种感觉却并不陌生,是为何不陌生?不过就是因为当年入那个秘密鬼市也就是这样的感觉,恍然一梦,似真似幻....

    这样说来,进入这里的是自己的灵魂吗?我抬起手来习惯性的朝着自己的脖子摸去,传来的并不是那种温热的,带有弹性的皮肤的触感,也没有摸到那一根熟悉的绳子,反倒是一片没有着落的虚无。

    是的了,灵魂状态!

    这个发现不仅没有让我觉得理所当然,反倒是有些惊慌,灵魂全然离开**,**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就好比植物人的状态,那么全力的维持,如果真的是全离魂,灵魂一点儿也不存在于**,那么那个植物人很快也会死去。

    那我们的**就那样摆在外面也是没有关系的吗?这可和在鬼市不一样,那里有一个安全时间,到了也就出来了,这边我们究竟要进入多长时间,根本就是不可计算的。

    路山看着我苦笑,说到:“承一,陪你们一起探寻,没想到事情进行到现在,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你发现了?”我同样是苦笑的表情望着路山,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山字脉,心思又比同是山字脉的肖承乾细腻,他第一个发现不足为奇。

    面对我的问题,路山点点头,说了一句再明显不过了,他让我看看大家。

    这时,我朝着大家打量,果然如路山所说,再明显不过了,因为我们都变了样子,这个所谓的变了样子,并不是指我们的模样改变了,而是整个人的穿着,气质改变了。

    我们老李一脉在这个地方,都是身穿的深黄色道袍,背着一个绣着八卦的同色布包,气质看起来少了几分世俗的味道,多了几分出尘之意。

    而如月则是一副苗女的打扮,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童年时代的古灵精怪。

    至于觉远则是穿着的白色僧袍,配合着一张清秀而慈悲的脸,颇有高僧的意思。

    而慧根儿就显得‘彪悍’了很多,穿着和定远差不多的武僧袍,也是露了半边身子在外面,袖子随意的塞进了腰带上,一身血色的文身此刻已经完全的展露出现,活灵活现。

    可最奇怪的是路山和陶柏,他们穿着的竟然一身我没见过的,很奇怪的制服,上面有着编号。

    陶柏看着这一身衣服,脸色非常难看,路山冲他安慰的笑笑,才后才盯着自己这一身衣服说到:“真是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可是进入了这里,却折射出了人最心底的形象。”

    对于路山和陶柏,我了解的实在有限,只不过长时间的相处,我骨子里觉得这两个人本性是不坏的,渐渐的感情的天枰倾斜,也就把两人当成了朋友。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有着不能对人诉说的遭遇,可我不知情,能做的也有限,只能也冲他们安慰性质的笑笑,然后严肃的对大家说到:“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不想真的死去了,那就抓紧时间吧。”

    对啊,抓紧时间,否则肉身也撑不了多久的。

    眼前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一条黑色的大道,而回头哪里还有来时的路,身后只是一片雾气,我试着朝后方走了几步,可是无论怎么走,也只是会退回到原地,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连怎么出去都成了问题,也就只能往前走了。

    在特殊的空间,就有着特殊的限制,按说在平凡而普通的世界,灵魂飘着也好,飞着也好,基本上是不受物理世界的限制,有着很快的速度。

    但在这里,我们竟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沿着这条黑色的大路朝前走,就如在鬼市一般。

    也怪不得那个老者会对我们说,法器根本不可能真实的带进来。

    不过,我手上的这一窜沉香串珠又是怎么回事儿?到了此地,它已经不是原本沉香串珠的样子了,每一颗珠子都变成了一团淡红色的氤氲气体,更神奇的是在这气体里面有一小点若隐若现的蓝色光芒,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

    这就是我沉香串珠器灵的本来样子?我感觉到很神奇,但这里终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机,毕竟我们已经身处在了传说中的鬼城,还是对非常不友好的,充满了未知变故的——新城。

    脚下的路已经变得越来越宽,从一开始的只能三人并行,变成了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并行还有余的宽度。

    而周围的景色,从一开始只能看见道路两旁是蒙蒙的雾气,变成了抬眼望去,是一片黑色的无尽平原。

    在那个平原上没有真实世界里平原所有的绿草红花,有的只是那黑沉沉的土地,偶尔会出现一两颗黑色树木的剪影,看起来有一种荒凉而绝望的意味。

    在这种空间内的时间不可计算,甚至连饥渴,疲惫,包括排泄的**和想法也没有,毕竟已经是灵魂的状态,所以时间就变得更加模糊了一些。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中的景色全是这种黑色的平原,也让人看烦了,而且我们沿途走了那么久,莫说一只厉鬼,就连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这样的路难免让人越走就越沉重。

    “承一,这到底要走多久才是一个尽头啊?”肖承乾的耐心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支撑我们的不过就是远处雾气中那隐隐约约的建筑物,原本料想其中凶险,不想那么快面对,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走的久了,那里到成了希望之所在。

    “我也不知道,走下去吧。”因为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没有疲劳,我确实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但这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在你已经失望,以为某一件事或者某一种状态已经不可改变,要永远进行下去的时候,转机却就出现了。

    我和肖承乾对话的时候,我们的眼前忽然得就出现了淡淡的雾气,越是往前雾气就越浓,我们麻木的往前走,一开始并未在意这些雾气,哪知到带到我们一头闯进了浓雾之中....

    眼前的世界终于变了,而一座城就这样真实的矗立在了我们的面前,黑色的城墙,充满了中国古风的城墙上的建筑,深蓝色的天空,紫黑色的火焰,构成了我们眼前的画面。

    城门之外是无边的寂静,城门就这样半敞开着,甚至连一个守门人也没有,通往城墙的路已不是那种黑色的大道,而是一座架在护城河上的桥,桥下流动的我们所见过的那种紫红色的河水,河水中偶尔会飞快的略过一个身影,然后又消失不见。

    “真的是一座城吗?很有压力啊。”说话的是承心哥,他话里的意思我懂,我们是来与一座城为敌的,怎么会没有压力?

    “是的,一座城,我们进去吧。”我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说到,没有回头路,没有选择,那除了前进,还能有什么可说?一路不过是追寻师父的脚步,但事情继续下去,我们反而都快忘记了目的究竟是什么,被一件事情推动着前进。

    就好比我看见了阴气之中的大门,我自认为没有阻止它的能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却不想自己却莫名的成了首当其冲的人。

    走在那座桥上,我是这样的想法。

    我已经尽力不去看桥下了,但是却不得不看见桥下河中的身影是一个一个的亡魂,它们挣扎着,终究也爬不上岸,只能嚎叫着,被这护城河一次次的冲走。

    这或者是城中的刑罚之一?我只能这样理解。

    半掩的城门就在眼前,我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的就跨入了其中,在穿过了黑暗幽深的城门洞后,我们这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这个所谓的新城。

    在那一刹那,我们就被一种充满了放肆,张狂,堕落的气息所包围!

    因为第一幕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痛苦的身影,扭曲的脸,它们互相的厮杀,却并不能被真的杀死,只能倒下,再站起来,接着再扑上去...

    它们就在城门口这样厮杀,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完全的愤怒的发泄,遇见的是谁,就伤害谁,对于站在城门口的我们,基本是完全的无视。

    “怨气支配着所有的行动,没有理智,有一座城,也不是安身之所,只不过被惨剧固定到一个地方不停的上演。阿弥陀佛。”觉远的脸上全是慈悲的表情,他只不过是道出了厉鬼的本质,它们的仇恨需要发泄,它们也本是被仇恨所支配,灵魂力早就没有了平和,有的只是无穷的暴戾。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就如老村长一般,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求得别人超度,不若自我超度,可是这世间能摆脱仇恨的桎梏,可以自我超度,放下屠刀的厉鬼又有多少?

    我默然,只是往前走着,旁人默默的跟上,在这座城要做些什么,要找谁,要怎么做,我们完全茫然无措,只能走进去再说...

    城很大,有很多的黑色建筑物,有大街,也有数不清的小巷,但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数不清的怨魂厉鬼,在这里行走着,怕是普通的人都会疯掉。

    看那边吧,有一个冤魂不停的爬上黑色建筑物,不停的跳下来,血肉模糊,可是并不能死去,但是它乐此不疲的重复...

    再看另外一边,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不停在墙上刻画着,仔细一看,是几个名字,它疯狂的笑着,对着那几个名字怨毒的喊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我会来找你们...

    这只是城中的一幕,这样的事情不停的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发生,在这里,没有次序,仇恨不甘就是一切的原动力与次序!

    我们以为入城之后,我们就会陷入艰苦的战斗,可是在这里,根本就没鬼在乎我们。

    更不好的消息是,我们迷路了,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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