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决战(二)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年我功力深厚一些的原因,还是因为高宁的兴奋药剂起了作用,我再一次动用下茅之术的时候,顺畅无比。
当熟悉的冰冷感遍布全身,一股陌生的精神力量充斥在我的脑海时,那股熟悉的毁灭与暴戾的感觉也同样到来。
这一次请到的灵比第一次厉害很多,我能感受的到。但是,由于心境的成熟,那股毁灭与暴戾的感觉,比起第一次,我已经能很好的压制。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慧根儿很狼狈,如雪很吃力,连高宁也气喘吁吁,这些虫人原本就打不死,何况一身肌肉骨骼已经被改造的很有韧性。
那就引雷吧,我想也不想的,就要开始掐动雷诀,可是雷诀需要行步罡,这狭小的范围内,如何能行步罡?难道冲到虫人堆里去行步罡吗?
而且行步罡,在这种封闭之地,接引星辰之力的效果并不好,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步罡一般都会选择在开阔的野外踏行的啊。
如果接引之力不好,我如何引雷?
另外,我想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这是是封闭之地,就算天雷集中在这一片劈下,如何能劈到这个密室?
想到这里,我的冷汗瞬间流下,对高宁大喊到:“引雷之法不可行。不能踏步罡,雷也劈不进来啊。”
高宁却不慌不忙,转头问我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难道他有办法?我这样一想,下意识的就回答到:“准备好了。”
“你等一分钟,然后只管引雷,踏步罡,我有办法。”说话间,高宁回头对凌如雪和慧根儿说到:“掩护我一下。”
既然话已至此,我们也算临时的战友,我没理由不相信他,我立即加入了和如雪,慧根儿一起对抗虫人的队伍,既然高宁要求掩护。
这时的高宁从他那大背包里,取出了一个骨杖,然后闭上了眼睛,表情神圣中带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闭眼沉默了几秒以后,他陡然睁开眼睛,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应付那些讨厌的虫人之余,我也抽空看了一眼高宁,发现这种手舞足蹈不是人们或我之前以为的那样,是抽搐般的发疯,而是暗含了一种我也不能理解的韵律在步伐间。
然后高宁开始吟唱,和道家的咒言不同,道家的行咒,一般都是低调而内敛的,就算需要大声吼出来的咒语,也是极为快速而严肃,不像高宁的吟唱,表情,肢体语言和音调都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让人看见就觉得这个人已经全情投入了一种你说不清楚的世界里。
高宁在全力行术,凌如雪却在我身边平静的说了一句:“原来他会巫术,而且很精通。”
我丝毫不怀疑高宁会巫术,但是如何去判断他精通与否我却不知道,所以如雪说他精通巫术,倒是让我震惊了一下,怪不得他会穿一身波切大巫的服装来到这里。
怪不得他会给我们解释,身上的骨链,骨环,脸上的图腾,都含有灵魂的力量,原来这身行头可以辅助行法。
虫人的进攻越来越激烈,几乎是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怪叫着冲上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它们的身体越来越灵活,仿佛使用一件东西越来越顺手一般。
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我们的防御越来越吃力。
也就在这时,高宁终于停止了他的手舞足蹈,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望着密室的顶部,然后忽然大喊到:“出现,来,来...出现...来,来....”
什么东西?我兀自惊疑不定,高宁是要叫什么出现,什么来?可是下一秒答案就出来了,高宁骨杖所指之处,一股震动陡然出现,密室的顶部晃动不止,像整个密室都在地震一般。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的震动很奇异的让虫人有些东倒西歪,它们原本就不是正常的行走,是跳跃,震动之下,它们当然不能跳跃,没想到这些虫人没有任何的平衡能力,一旦不能跳跃,就连站也站不好?
密室的上方,是泥土的顶部,因为这本就是挖在山腹中的一个密室。
我不知道这顶部距离地面有多深,只是感觉到震动之下,泥土‘簌簌’的往下掉,我在想,高宁该不会是凭着这震动在牵制虫人吧?如果这般,我也是无法踏步罡的啊,因为步罡精确的要求了每一步,甚至是每一步的距离。
这种震动之下,我如何敢踏步罡?况且步罡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一种术法。
“高宁,你这样我没办法踏步罡,而且我快控制不住了。”高宁让我等他一分钟,但是他施法足足去了快两分钟。
对于动用了下茅之术,请鬼上身,压抑了力量在身的我而言,这两分钟是分外痛苦的,先不说下茅之术,请鬼神的力量是有时间限制的,就是光压制这股力量,也是不小的消耗。
如果不是兴奋剂的作用,按先前虚弱的我来说,根本压制不了这力量两分钟。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能自主的解术,请走鬼神,是极其容易被反噬的,反噬的后果就算最轻的一条,都是神志不清,在力量没动用完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可不想,我一睁开眼,发现如雪啊,慧根儿啊,高宁啊都被我弄残了。
高宁面对我的着急,只是神经兮兮的竖起了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沉迷的表情说到:“它来了。”
狗日的,谁来了?我简直无法忍受高宁这个样子,几乎暴走,要知道那力量中所带的负面情绪,也会使我受到影响,至少我会比平日里暴躁好几倍。
这时,是如雪拉住了我,她说到:“你忍耐一下,行巫术之时,情绪会受很大的影响,特别是请灵之术,心神会和所请之灵相连,带有一丝所请之灵的特征。”
对于巫术,如雪比我了解的多,她这样说,我的心里的焦躁总算好了一些,但同时望着震动越来越打的顶部,心里多了一丝好奇,外加骂娘的心情。
我倒要看看,所请之灵是什么,力量竟然如此的大,我的脑中不可避免的勾勒了一副画面,一头壮硕的肥猪,拿着一柄锤子,在锤这个密室的顶部,我想看看高宁是不是请来了一头肥猪。
同时,骂娘是我忍耐不住的,我真他妈想看看,是什么肥猪如此神经兮兮,让高宁也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神经病。
顶部的泥土越掉越多,那剧烈的震动,让我们三人都站不住了,我很佩服那台子上的母虫和老怪物,在如此的震动下,它们竟然还能如此的安详...
真是他妈的机械,看来不靠近三米之内,你们是不会动的。但也好,请你们继续安详下去吧,我实在不想这乱七八糟的局面下,你们忽然醒来搅局,最好他妈的安详一辈子。
我对我自己也比较无语,一边抱怨高宁神经兮兮的同时,我自己的心理活动何尝又不是神经兮兮的,妈的,搞请神请灵的道士和巫师伤不起。
不多时,泥土落下的已经很多了,我,慧根儿,如雪无疑成了泥人,那一脸兴奋渴望之色的高宁也好不了多少,可也在这时,我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我发现,整个密室竟然在一颗树底下。
为什么要那么说?因为随着表层的泥土脱落,我看见密室的顶部,竟然出现了大量的树根,蜿蜒交错在这密室的顶部,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这树根的颜色,竟然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紫色。
这是什么树?我有一种迫不及待,想爬上去一看的冲动,可也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大‘轰’的一声,我看见顶部龟裂起了好几条裂缝。
接下来,是连绵不断的‘轰’‘轰’的声音,终于,那可怜的龟裂之处崩溃了,大块的泥土落下,甚至砸到了安详二怪组身上,然后我吃惊的看见一个脑袋钻了进来。
看着这个脑袋,我实在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我日!”
第九十七章 决战(三)
不仅是我忍不住爆粗口,连同慧根儿也跟着骂了一句陕西的方言,不过我没听清楚,因为注意力全部被那个大脑袋吸引住了。
而更激动的是凌如雪,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抓得我都生疼,她喃喃的说到:“竟然能请来这个。”
是的,这个脑袋,其实我是熟悉的,因为我见过,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说你见过一次,第二次见的时候就不震撼,因为这是一条蛇灵!
蛇类,只能成长到了某种地步,才能被称之为蛇灵!高宁竟然请来了一条蛇灵!我原本以为他请来的应该是一种灵体,怎么会是蛇灵?
蛇灵神经兮兮的吗?我原来以为的猪拿锤子呢?猪拿锤子呢?不带这样玩的!
和我见过的那条蛇灵不同,这条蛇灵的脑袋是诡异的乌黑色,一双碧绿的眼眸带着一种残忍,暴虐,甚至有些无奈的情绪,蛇灵的眼眸是有情绪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不过,我下意识就认为,这条蛇灵可不是什么好招惹之物,至少比我以前见过的那条难惹,因为上一条的眼神冰冷是冰冷,可那是一种慵懒的,抗拒人的冰冷,不像这一条,充满了暴虐。
只是惊鸿一瞥,那蛇灵的大脑袋‘呼’的一下就伸了下来,这个画面是震撼的,也是让人恐惧,无论怎么样,形体巨大所带来的心理压力都是不可避免的。
蛇头在高宁的面前停住了,带着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高宁几眼,而高宁则充满了兴奋的与之对视,这时,我承认了,这条蛇灵是有些神经兮兮。
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仿佛交流了什么信息一般,那条蛇灵忽然动了,它诡异的扬起身子,然后重重的落下一扫,那些东倒西歪的虫人竟然就被它聚拢来了,然后它的身子一绕,那些虫人就被它紧紧的缠了起来。
高宁转头对我说到:“这是我奶奶留下的东西,可好?”
我日,他奶奶给他留下一条大蛇?!我震惊于这一家人奇怪的遗物,却不想高宁下一刻话锋一转,对我吼到:“蛇灵不能把这些虫人带出去,否则母虫和老怪就会醒来!我最多能召唤让它听命我五分钟,你快一些。”
蛇灵卷着那一堆虫人,直接到了角落,给我空出了一块地儿来,而高宁则拿出一个竹筒,竹筒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的血液,呈一种诡异的红色。
他随手的往不远处的地上一洒,然后告诉我:“不要超过这里。”
我懂他的意思,过了那里,就是3米警戒线,但这样的范围已经够我踏步罡了。
手上掐诀,我的心里压力陡然的增大,如果引不来雷,我是否也要像元懿那样动用秘术?引来了雷,怎么到这密室?这里是被砸出了一个洞口,但这洞口已经被蛇灵的身子堵上了。
我不知道这条蛇灵有多大,反正它的身子进来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在那个被砸出来的洞里,至于洞有多深,洞外还有它多少身体,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不适合做法,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三遍凝神静气清心的口诀,然后才开始掐诀,行咒,踏起步罡来。
一旦行法,我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外面发生什么我就算看见,也不会有半分其它的想法,和半分的情绪波动了。
步罡踏行之间,大脑存思,功力按照既定的路线,冲上灵台,我脑中清晰的只是北斗七星,我能感觉每一颗星辰之上暗含的天道法则,它们冰冷的星光,沐浴在我身之上。
而高宁的身影,在我身边乱窜,我也无力去思考他在做些什么。
我只是冰冷的看着,看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壶,然后在一定的范围内,把塑料壶的液体洒在地上,然后我看见他拿出一个金属杆子,是收缩型的金属杆子,他撑开杆子,然后把杆子一面插在地面,一面插在顶部。
那水没有什么异味,应该就是清水,那杆子的作用,我不用思考也知道,只有一个——引雷。
树导电,这个密室在树下,金属导电,而且可以把电集中起来,导入这里,地面上全是水,这里被高宁被简单的办法布置成了一个雷电场。
这还不算完,到最后,高宁还从他的大背包里拿出一叠折叠好的铁丝网,展开,细细密密的铺在地面。
我无法思考,也努力的压制着心里产生的异样情绪,只是凌如雪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你真是步步为营,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吧。”
是啊,这一切真的是精心准备,算无遗策。
高宁却没正面的回答凌如雪的问题,只是说到:“我还试过,普通的雷电没有用,只有道家的天雷才有用。我不懂有什么不同,反正道术与简单的科技结合威力会更大。姑娘,当你从出生起就专注一件事儿,到现在几十年了,你会比我更步步为营的。”
凌如雪没有说话了,而此时我的步罡已经行完,开始退到一定的位置,手掐五雷诀之天雷诀,口中行雷咒,正式开始引天雷。
这个过程艰难无比,我能感觉周围的气场狂躁的雷电,可是把它们聚拢是如此的困难,以至于我掐诀的时候,都感觉气息流动的晦涩艰难。
我感觉自己如同要脱力一般的支撑着,当年在荒村口与人斗法的感觉又再度出现,那一次我也要引动雷诀,同样也感觉艰难无比,只是凭借一股暴戾的情绪在支撑,后果如何不敢想象。
而这一次,我前行的更远一次,雷诀几乎就要掐成,可是我的双腿已经在战斗,在灵觉的世界里,我已经有了一种似有还无的感觉,在一层阻隔之下,雷点已经聚合完毕,蓄势待发,就等我引动雷电,狠狠的穿破那层阻隔落下来。
我牵引着雷电,一次一次的撞击着那层阻隔,可是它总是不碎,就如我现在掐动的雷诀,最后一根手指总是无法落下,闭合,形成完整的雷诀。
我是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一口气息在我的胸腔吐也不能吐,我感觉脖子很胀,脸发红,双腿双手都在颤抖。
我听见高宁急躁,焦虑的喊到:“行还是不行啊?”
我听见如雪说到:“承一,你不要勉强!”
是勉强吗?我为何一开始要保守的使用下茅之术,我为什么不....我有些懊恼,心中的情绪翻腾不已,这是很不好的现象,一不小心就会遭反噬,我已经感觉我牵引的那股雷电,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迹象,就要溃散而去。
不,不能这样,如果雷电引不下来,我们都得死,我输不起如雪,输不起慧根儿,也输不起自己的命。
我狂吼一声,很干脆的暂停掐诀,一手伸进背包,一根金针入手,下一刻,我一翻手,金针扎进了我的后颈,接近脑干之处,然后脑子一个激灵,感觉思维前所未有的集中,那种集中如同脑中填满了货物,快要炸开一般,胀痛得我脑袋几乎爆开。
也就在这时,我重新掐动雷诀,开始快速的再次行咒,这一次,我感觉到了,很多股雷电,拧成一股粗大的雷电,狠狠的撞击在了那层障壁之下。
‘轰’的一声,在我脑中轰鸣,障壁破碎,雷电如同洪水一般的倾泻而出!
我成功了,成功了的引出了天雷,但与此同时,我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鼻子也痒痒的,我估计是流鼻血了。
意识有些模糊,可我还必须牵引天雷,否则雷电是散乱的。
在模糊中,我仿佛又看见了我的师父,他拿着一根金针对我说:“承一啊,这金针刺穴之法,可不能乱用,特别我们不是医字脉的。如果穴位没扎准,扎到了脑干,人可是会死的。”
“那干嘛有这个秘术,傻子才用嘛。”我不屑的说到。
“穴位的神奇哪是你能领会到的,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我知道,我们山字脉行法,行术,一切晦涩的力量,不管是精神力,还是灵魂力都要依赖大脑。而大脑在危险之下,会爆发出你不能解释很神奇的潜能,也会在压力之下高度集中,思维在那种时刻也比平日里运行快了很多倍。这个穴位靠近最危险的脑干之处,其实就是给大脑造成一个危险的错觉,然后激发潜能,但是这种假的危险警报解除后,人就会陷入虚弱,道理很简单的,提前预支集中了脑力,之后..之后死一堆脑细胞。”
“师父,你扯淡吧....”
师父,我的心中默念了一声。
第九十八章 虫醒,惊变
我不知道这个山腹距离地面有多远,可是随着牵引天雷的成功,我终于听见了外面的电闪雷鸣之声,有些模糊,可是却让我感觉骄傲又亲切。
和大自然中高高在上,偶尔随地落下的雷不同,天雷是道道都会落下,而且跟随着指定的目标,当然这个指定的目标不能离牵引人太远,否则是没有效果的。
毕竟不是神话,什么飞剑千里取人首级,现实是不会上演天雷千里劈死仇人的。
我吃力的牵引着天雷,只是在脑中存思,我们头顶上的那颗大树!天雷准备的落了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看见密室顶上的树根竟然开始‘簌簌’的颤动,这是天雷劈上树干的效果。
然后我亲眼的看见了金黄色的雷电,我很吃惊,不明白这树根为什么能捕捉雷电的形态,让我能看见一条条的金色小电流从树根上流过,要知道,这是金属物质才能做到的啊。
而且,人眼也不是相机,不能用高速连拍捕捉到的啊。
可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我分明看见雷电所过之处,那树根上的紫色就要淡去一层,然后了尾部,变成一种紫中带黑的液体落下,然后落在地上的电网,蒸发不见。
高宁盯着这液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下一刻他指挥着蛇灵把一众虫人甩到了电网上,此时雷电已经极快的沿着那根金属杆窜流而下,当虫人一接触电网,立刻爆出了一阵阵的电火花。
而蛇灵在甩出了这些虫子后就退了出去,仿佛它也挺畏惧这天雷之威的,它退去以后,我们的头顶留下了一个洞口,外面的天空展露了出来,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以为被细细密密的枝叶挡住了。
我只能偶尔看见,一道道雷电在那些枝叶间闪过,估算着这山腹够深的,加上密室的高度,离地面起码有10米!
随着雷电的威力,虫人开始痛苦的嘶吼,整个密室发出一种异常难闻的焦糊味儿,虫人根本挣扎不出电网,只是乱动了不到两秒,一个个就无力的趴下。
恶心又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每一个虫人的肚子都开始鼓胀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看似在不停吞吐的大包,其实是有什么东西,想破肚而出。
接下来,一只只锋利的紫色虫抓就划破了虫人的肚皮,从里面爬出,这虫子跟母虫有一点点相似,但是更多的却像是蝎子,长了翅膀的蝎子,不过只是大体像,具体的形象还是差别蛮大的。
随着虫子的一只只爬出,那些虫人的肚皮完全的翻了开来,露出了诡异的呈黑色的肌肉,我牵引天雷,意识已处于比较模糊的阶段,我只是瞥了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差点没吐出来,
那些虫人的肚子里没有了所谓的内脏,反而是一种比内脏更恶心的黑色浓稠的液体,在液体中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纤维,像是内脏留下的痕迹。
我都如此,小慧根儿更是直接吐了。
这些幼虫爬出以后,就开始直接的飞行,看样子,是想尽快的飞出电网,同时,这些虫子像是一种诡异的影响力,它们一飞出来,它们身上的情绪气场就能影响你一般,我很奇怪的能够体会它们的情绪。
慌张,愤怒,一种威严被触犯的感觉!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不就是虫吗?还触犯你的威严了!可同时我也开始担心,担心这些虫子会飞出雷电的范围。
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雷电仿佛是虫子天生的克星,另外我很奇异的感觉到,这些雷电好像挺针对这些虫子的。
它们只要一飞起来,总有一道细小的电雷会被它们牵引,然后劈在它们的身上!!
这虫子是什么构成的啊?该不会是一个完全导电体吧?要那外国人富兰克林早点发现了你,就用你去捕捉闪电好了,保准一捉一个准儿。
面对这一幕,高宁露出了得意且了然的表情,这些虫子在雷电的打击下,很快也不能动了,只是一个个抽搐的趴在电网上。
我身心都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却还在咬牙坚持着,这一次,我引了27道天雷,必须引导完毕,否则雷电会冲自身而来,这也算是引雷术的一个代价。
再说这些虫子也没有完全的死绝,我必须继续。
雷一道道的落下,然后被引入这间密室,这些虫子仿佛也知道到了末路,忽然间都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鸣叫声,那鸣叫声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每晚在寨子里我都会听见了鸣叫声。
谜底已经揭开,原来这鸣叫声就是这些虫子发出来的啊,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区别,因为声音虽然相同,却少了一点儿气势,对的,就是那种气势,我说不上来的气势。
随着虫子发出鸣叫声,高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非常复杂,兴奋,紧张,害怕,期待...用文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同时,随着虫子的鸣叫声响起,如雪一下子捂着腹部,非常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慧根儿非常懂事的在旁边扶着如雪。
接下来,我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发生了,趴在平台上的安详二怪组有了动静。
确切的说,是那只母虫有了动静,它先是动了动,只是微弱的动了动,然后很是诡异的煽动了一下翅膀,我终于看见了在它的翅膀下,全是干尸,不,有的尸体是一半是干尸,一半竟然成了骷髅,这是如何一幕的诡异?!
我的心情紧张,无奈不能分神,还有6道天雷没有落下,我担心如雪,担心慧根儿,这个时候,高宁的诡异让我觉得我已经不能相信他了,我不敢把如雪和慧根儿的命交到他的手上。
那只母虫只是那么煽动了一下翅膀,却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一般,那些干尸纷纷的从它翅膀底下飞出,滚落,撞到墙壁上,然后散落一地。
而正好有一些干尸的碎片,就碎在了我的脚边,其中有一个是头颅,那干涩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但因为死亡,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只是看见一个惊恐,不甘,怨恨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它的脸上。
这个表情,让我心惊肉跳。
随着母虫煽动翅膀,高宁站了起来,缓慢的走了过去,我在心里狂骂,不是说不能靠近三米的范围内吗?也不是说不靠近三米的范围内,那只母虫就不会醒来吗?
现在这一切要怎么解释?高宁还是骗了我!!
我愤怒的盯着高宁,咬着牙继续指挥着天雷,那些幼虫到了此时,已经不能再发出鸣叫声了,一个个的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焦炭,它们终于死去了。
可也就在这时,这只母虫‘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那些虫足支撑它庞大的身体,让它有一种可怕的,外加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在里面。
我从内心感觉到恐惧。
而高宁如同痴迷了一般的,继续朝着虫子走去,在这时,我发现一幕恐怖的让我说不出话的场景,我看见母虫的腹下有一根吸管,连接在它和那个躺在它腹下的老怪物之间,它一站起来,带动的那个老怪物的身体也跟着被提了起来。
与虫共生吗?我还发现那个老怪物的身体是如此的光洁。
我无法开口阻止高宁,而母虫站起来之后,也开始发出了一阵阵的鸣叫声,这鸣叫声才是每晚我熟悉的那种鸣叫声。
可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感觉,我发现是那么的可怕,我的脑子像是被巨锤锤过,被人逮着晃动了1000次一样,我快撑不住了,我想吐,我感觉我的整个胸腔都在翻腾。
而如雪此刻已经虚弱的全身都在发颤。
第九十九章 诡秘
终于,最后一道天雷被我指挥着落下,化为了无数的电火花盛开,然后湮灭,虫室中终于迎来了热闹以后的沉静。
打斗声,呼喝声,惊叫声一切都已不在,连母虫也停止了鸣叫,安静的只剩下高宁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和他激动的喘息声。
我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只是无力的望了一眼如雪,然后不由自主的重重跪在了地上,如雪面色苍白,只是咬着下嘴唇,颤抖着,努力的忍耐着,看来刚才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母虫的安静而消逝....
接下来,接下来会是怎样,我根本不知道,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了地上,望着高宁,其实我也不知道望着他做什么,他现在就算要做什么,我也无力阻止。
高宁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只是保持着怪异的神情走向母虫,这个时候我还能看见他的侧脸,从他的侧脸,我看见了渴望。
母虫仿佛很戒备高宁一般,随着高宁的一步步走进,它的翅膀张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两只类似人手臂的虫爪伸出,我怀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我分明就看见它的虫抓长有三个分岔,看起来像三根指头。
高宁就跟没有看见母虫的抗拒一般,继续的走进着,母虫的腹部开始剧烈的收缩,我不知道这只母虫要干嘛,却看见一个分外恐怖的场景,母虫连接着的那个老怪物忽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睁眼的一刹那,原本在我趴着的这个角度并不容易看见,但他的眼睛就像是有吸引力一般,偏偏就让我看见了,我一点都不否则,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陡然就收紧了,接着连呼吸我都无法控制,开始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喘息,我很紧张,也很害怕。
因为那双眼睛的光彩不是正常人的光彩,有谁见过正常人的眼睛能烁烁闪光,带着紫芒?
接下来,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更没有底气了!我只是在狂骂高宁,他是疯子,绝对是个疯子,明明这母虫和老妖怪就如潘多拉的盒子一般邪恶,让人心惊胆颤,他却能狞笑着打开!
当那老妖怪张开双眼以后,他的神情先是流露出了一丝疑惑,接下来,他一只光滑却枯瘦的手在第一时间就握住了那根与虫相连的吸管,然后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声音对高宁说到:“停下来,然后自己了断吧。”
接着,他的脑袋转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望了我一眼,再望了凌如雪和慧根儿一眼,接着说了一句话:“不管你们是谁,也自我了断吧。”
我趴在地上‘哼哼’的冷笑了两声,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拔出了颈后的金针,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老怪物狂吼了一句:“放你妈的屁!”
我道家之人,何时要为妖魔鬼怪折腰了?!你竟然敢要求我自我了断?
“就是,放你娘的屁。”回应我的是慧根儿,同理,身为佛门之人也岂能为妖魔鬼怪折腰?
面对我和慧根儿的嚣张,那老怪物哼了一声,手握那根吸管就要拔出来,于此同时,母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声。
这虫子真的很奇怪,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觉它的情绪,哪怕是虫鸣声,也是这般,这一次的虫鸣声,除了痛苦的哀鸣,竟然还有一种无奈的愤怒。
那老妖怪看样子像是要收拾我们,但无论如何,我是要和慧根儿,如雪在一起的。
此时,除了慧根儿稍微有些力气,能勉强站立以外,我和如雪都分外的狼狈,我咬着牙,几乎是以蠕动的速度爬向慧根儿和如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要挡在他们身前,我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爬动,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悄伸进了包里,那里有一颗药丸....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了一阵嚣张的狂笑声,是高宁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他喊到:“你没有机会拔出那根管子了....”
我回头一看,高宁此时已经走到了母虫跟前,而母虫全身后退,做出了一副哺乳动物才会有的后退,然后准备前扑的姿势,非常怪异。
因为虫子怎么会有这种动作?
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母虫只是虚张声势,它仿佛有极大的负担一样,我觉得它好像不太能反抗的样子。
这种虫子难道在隐忍什么吗?
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抬头一看,是如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由慧根儿扶持着,半爬半挪的到了我的跟前。
我苦笑了一声,这一路跑来,我们三人竟然狼狈成了这个样子,如雪在慧根儿的帮助下,吃力的把我扶了起来,我半靠在如雪的膝头,慧根儿倚在如雪的旁边,一时间三人竟然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可在这时,我们三人仿佛成了无足轻重的配角,主角是高宁和那个老妖怪。
面对高宁威胁一般的语言,那老妖怪发出了不屑的哼声,然后开始念动奇怪的咒语,并且手上用力的开始拔动吸管,他的表情很是愤怒,那种愤怒很深,如同刻骨铭心。
我想这应该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高宁的挑衅,说不定有其它的原因,但具体我根本猜不出来。
随着那个老怪物念动咒语,那只母虫也开始挣扎嘶鸣起来,甚至翅膀也开始不停的煽动,特别是那根吸管样的东西,在不停收缩,仿佛是要配合那个老怪物抽出吸管。
小小的虫室,那么大的虫子在挣扎,动静非常的大,‘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忽然有些担心,难道黑岩苗寨的人真以为我们进了虫室,就万事大吉,然后对于虫室里的一切就熟视无睹了吗?
我一边抓紧时间恢复着,一边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趁这时,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已经悄悄的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也给慧根儿塞了一根。
那是珍贵的养神静心的药丸,我第一次吃它,就师父忽然给我塞进嘴里的,想起来已经好久了,那是我第一次遇见蛇灵的时候吧.....
如今的情况比遇见蛇灵时,危险了一百倍,可是那个为我塞药在嘴里的人却已不在身边。
我们就这样在两方争斗的缝隙中,抓紧着时间恢复,而在那边,高宁已经彻底的神经了,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有些‘深情’的摸过了母虫的一只虫抓,然后柔声的安慰到:“小乖乖,别闹,你很快就会得到解脱!”
然后他也是同样愤怒的看了那个老妖怪一眼,愤怒的大喝到:“你竟然还用秘术通知他人,但你没机会了!”
什么没机会了?虽然这一切都在我眼前上演,可是我根本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特别是高宁对母虫如此深情,可我看那虫子根本不领高宁的情,反而有一种特别的烦躁与狂躁,而且还有一种不屑的鄙视。
他妈的,在老子面前上演人虫情深,苦恋不得,虫子拒绝了人类一番深情的戏码吗?我忽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高宁不可能知道我的内心的想法,他此刻像个疯子一半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瓷罐子,然后极快的打开,全部泼洒在了虫子的身上。
那罐子里装的全部是鲜红色的液体,当第一个罐子被打开的时候,整个虫室就充斥着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闻之欲呕,可是高宁根本不在乎,只是一罐一罐的朝着虫子身上喷洒着那血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到了虫子身上以后,竟然诡异的浸入了虫子的身体,虫子身上的紫色越发的明亮了!
而高宁的动作,仿佛刺激到了老怪物,他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惊恐与愤怒两种情绪,可他嘴上却并没有示弱,只是狂喝到:“你死定了,你绝对要付出代价,我要拿你活祭,用最残忍的办法活祭给最可怕的魔鬼!”
高宁手上的动作不停,面对老妖怪的疯狂叫嚣,他只是爆了一句粗口:“献你妈!”
第一百章 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高宁爆粗口是有底气的,因为他所做的事情正在发生奇妙的效用,吸入了那腥味刺鼻的红色液体之后的母虫,竟然不那么剧烈的挣扎了,反而是越发的安宁下来,只不过这种安宁伴随着一种异样的狰狞。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感觉到这虫子到了此刻才是真正的苏醒,看它的那双虫眼越来越有神,仿佛充满了人性化的情绪,而那粗大的口器也开始一张一合的动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毫不怀疑,那口器可以轻易的折断一根手臂粗的木材。
这虫子是在恢复一种清醒的状态吧,那样子比起刚才,狰狞了不知多少倍,而那眼睛我已经不敢在盯着看,因为一看就要陷入其中似的。
我赶紧扭开了头,避开虫子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而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却不能错过。
随着高宁的动作,老妖怪疯狂了,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狂吼了一句:“精血,我闻到了精血的作用!你不能那么做,你这个疯子!”
高宁只是‘呵呵’的状若疯狂的笑着,根本不理会那个老妖怪的叫嚣,继续泼洒着他罐子里的东西。
这时,我看见连接着老妖怪和虫子之间的那根吸管开始陡然的胀大,而母虫和那老怪物,一个再次开始痛苦的嘶鸣,一个则露出了异样痛苦的神色和愤怒的眼神。
面对高宁的动作,那老怪物仿佛也疯狂了,我看见他忽然朝着自己的手心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涂抹了起来,画的是什么,由于角度的问题我根本看不见。
接下来,那老怪物开始又急又快的念动一段类似于祷词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动,那老怪物的精神开始急剧的强大起来,这是一种奇妙却又具体的体会,体会到一个人的精神气场。
我估计那老妖怪是用了什么秘术,招来了什么,然后一下子强大了自身,看他举重若轻的样子,我忽然感慨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就是不一样。
面对老妖怪的举动,高宁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他倒完最后一个罐子的血,然后把他手上的骨杖往地上一杵,又拿出一包粉末,握在手里,然后开始跳大神般的围绕着骨杖,一边抛洒着粉末,一边念念有词。
高宁的举动让老怪物大惊失色,他开始重新念咒起第一次念动的咒语,那虫子在这一次咒语的催动下,再次挣扎起来,却又时而又随着高宁的咒语,安宁下来。
我不懂他们是在搞什么,想问凌如雪,却感觉她身体颤抖的厉害,因为是那虫子的原因,我握住凌如雪有些冰凉的手,决定什么也不问了,不管这两个人是在搞什么,我们都可怜到只是想在夹缝中求得一丝生存机会的人。
可能是无力痛苦的原因,凌如雪这一次并没有挣脱我的手,而是任由我握着,我感觉就是这算相牵的手,让彼此的力量在传递给对方。
高宁和老妖怪的争斗仍在继续,但几分钟过去以后,仍旧看不出什么结果,只是觉得他们两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大,神态也越来越激动。
仿佛是觉得时间拖延太久,对自己不利,高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同时我也看见疲惫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和老怪物斗巫术哪里是那么容易?
高宁停止了念咒,神色有些不舍,有些伤感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一个看似如同骨制的发钗,他抚摸着发钗,眼神中流露出我不解的感情。
而那老怪物闭着双眼,只是加紧着念动咒语,随着他咒语的念动,我看见母虫的挣扎越来越剧烈,那截管子一样的东西,已经从他的肚子上播出了一小截,那一小截呈诡异的嫩粉红色,如同初生婴儿的皮肤。
随着那截吸管的拔出,老怪物脸上浮现出剧烈的痛苦,可是他依旧咬着牙不停的念动咒语。
于此同时,高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他一下子狠狠的摔碎了他手中的骨钗,然后用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眉心,用那把小刀接住了那滴眉心血,洒在了摔碎的骨钗上。
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之分,中指血,舌尖血阳气最重,而眉心血无疑就是灵气最重的血,灵之力量都是阴性力量,眉心血也就是阴血,而且用特殊的方法可以取出眉心精血,那是阴之精血。
高宁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我不知道是因为痛心那个骨钗,还是他自己取出了自己的一滴精血,因为他手上握着的那把小刀很是古怪,上面画着奇怪的符纹,和道家的符纹有些像,但我确定又不是。
那滴血洒在骨钗上面以后,高宁开始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的扭动着,对着骨钗跪拜起来,他脸上有伤感,有真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狂热。
正常人不能理解疯子的思维,我发现我越是接触高宁这一切,越是觉得他太可怕,我不了解他。
这仿佛是一种仪式,持续了没有多久,我就感觉到那骨钗仿佛释放出来了一股力量,或者说是一种精神,这是我灵觉强大的微妙感觉,我有一种猜测,无奈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开天眼,所以无法证实我的猜测。
那就是高宁从骨钗里释放出来了一个灵体,或者说是一个灵体的力量。
灵体分魂魄,在阳世的时候,魂主思维,魄主行动,当失去阳身以后,魂包记忆,魄存力量,有高人,可以生魂去投胎,留下充满力量的魄与后人。
但这是大术,也属于道家的秘术,很难做到,高宁难道会这种秘术?不,不可能,高宁做不到。
相比起留魄,完全的拘束于一只鬼魂倒要简单的多了,我宁愿相信高宁只是拘住了一只鬼魂。
可他这个时候放出鬼魂来做什么?高人斗法,一只鬼魂太过弱小,简直是笑话般的存在!
随着那股力量的放出,高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缅怀伤感的眼神,我看他的嘴唇喃喃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我仔细的观察了他的嘴型,发现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喘不过气来的结果。
他分明是喊了一声奶奶!!
在下一刻,他扭头,带着一种不为人理解的仇恨,狠狠的瞪了那个老妖怪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在灵台处比了一个奇怪的手诀,然后,他张嘴,如同吸气一般的深呼吸了起来。
这个呼吸很怪,我是眼见着高宁的肚皮凹了下去,像是非常努力在吸进去什么东西。
做为一个道家人,结合他的手势来看,我忽然明白他在做什么了,他在吞鬼入体,手势表示是放开灵台,灵台全开的一种功法,表示全身放开的容纳鬼魂。
而吸气则是给迷茫的鬼魂指引一个方向,阳身的大门,让鬼魂择门而入。
在鬼魂没有全部进来之前,他是不能停止吸气这个动作的。
这样做太危险,一不小心,阳身就会被鬼魂所占领,就算不占领,你不能完全压制鬼魂的话,你们也会在你的身体起形成一场争夺大战。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会有人选择这样一个方法。
除非..除非是吸入纯粹的魄力。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知道了一个结果,同时也更加证明了道法巫术之间的联系,虽然施法细节不同,但是很多地方,大方向竟然一样!
而高宁在吸气了足足半分钟,给我证明了他肺活量不错之后,终于停止了这门术法。
与此同时,我看见连接虫子和那个老妖怪之间的吸管已经拨出来更多了,我感觉仿佛再只要一小点点,那老妖怪就可以摆脱虫子站起来了。
而在这时,我听见了非常模糊的,很多人的呼喝声,是黑岩苗寨新一批的追兵来了吗?
因为高宁在此之前,曾经说过,老怪物用特殊的方法通知了别人,而我也听高宁提过,这可不是唯一的虫室,这样的虫室还有几间,老妖怪也还有一些,如果是那样的话...
此时的高宁已经睁开了眼睛,面对着虫子和老妖怪,面对着这样的高宁,我几乎是和老妖怪同时大喊到:“怎么可能?”
第一百零一章 被释放的魔鬼
我不知道那个老妖怪为什么会嚷怎么可能,但我嚷怎么可能的含义,却是我真的很吃惊。
高宁此刻眼色清明,神智也很清楚,连片刻的迷茫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刚才利用的是很纯粹的魄力,而包含记忆,情感,一个人本质性格那一方面的魂是已经散去了,才没有和躯体产生冲突。
魄力就是灵魂力,这样方法很好,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有一点,这是我道家的不传秘术,非大功力者施展不能,高宁是如何可以的,难道是他奶奶?
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但也觉得不可能,就算道术发展自巫术,道家独有的法门就是独有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除非...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祖师爷——老李,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祖师爷啊,祖师爷,他才是真正迷一样的人物,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谜题,而很有可能是他当年随手做的一件事情,竟然让我这个徒孙遇见了,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在我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念头的时候,那老怪物也喊出了一句让人更加震惊的话:“补花,怎么可能是你?你身上有补花的气息!”
补花是谁?在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补花应该就是高宁的奶奶。
高宁面对老怪物的吃惊,只是带着诡异的笑容不回答,但让我震惊的是,高宁他奶奶究竟背负了什么秘密,能让老怪物连咒语都不念了,就这样失声喊了出来。
莫非高宁他奶奶在这个寨子里,还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物?
吸管已经拨出了不少,这时的老妖怪明显有些慌乱了,我看得出来他是强行镇定的继续念动咒语,然后自己也在用力的强行拨出吸管。
这根吸管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拔出来会那么困难。
看着眼前诡异的局面,我是越看疑问越多,可是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高宁在吞入了他奶奶的灵魂力以后,只是伸出手去安抚了一下虫子,那虫子竟然安静下来,甚至是很吃力的抵抗着那老妖怪的咒语,不再配合了。
那老妖怪毕竟是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面对这种情况,一连喷出了好几口鲜血,然后在脸上画出了怪异的图腾,开始重新的驱动咒语,虫子的行动仿佛又是不由自主....
高宁却不再理会那个老妖怪,而是继续刚才那没有做完的巫术,一边洒起粉末一边又开始踏着奇特的节奏手舞足蹈起来。
这个时候,我看得出来老妖怪越来越吃力了,而高宁的巫术产生了很神奇的效果,那个虫子停留的石台竟然吹起一阵一阵的阴风,然后吹起之后接触到高宁洒出的粉末就散去了。
我虽然不能开天眼,但是凭借经验却知道,这个石台上绝对锁着什么邪恶的灵体,然后高宁用特殊的巫术释放了它们,并且毁去了它们。
这些灵体是用来干嘛的?我不知道,可我隐约觉得高宁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随着石台上阴风越吹越快,散去的越来越多,那个老妖怪终于停止了念咒,他望着高宁,表情分外的狰狞,他大喝到:“你不能这样,你在释放魔鬼,你住手,停止!”
这个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清晰,我觉得黑岩苗寨的援兵离我们不远了,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两方谁是所谓对我们有利的一方,接下来的局面又会怎么样,我要不要趁乱...
在思考间,我的手已经把那颗药丸握在了手里,我一直有一张底牌没掀开,那是师父离开这三年,我偶尔的一次发现,很诡异的发现...
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想到要动用那一招,我自己也很紧张,握住凌如雪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凌如雪这一次终究没猜到我的心思,只是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他被我下了蛊,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点点头,可在心里却没有把握,随着高宁底牌一张张的翻开,凌如雪的蛊能控制住他吗?
可能如雪也没有把握,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可能也是想等到最后,赌一把吧!
我们三人的小心思,已经不是高宁在意的事情,他的巫术好像已经行进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且压抑不住的笑容,他的咒语越发的急促,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
与之呼应的,是那老妖怪的嚎叫声越来越大,诅咒高宁的话越来越恶毒,可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我有一种感觉,就算他是累积了很多年功力的老妖怪,在没拔出那根管子之前,都是没办法行动的。
而那根管子,好像不是能轻易拔出的吧,具体的秘密,我还思考不出来,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在追兵到来之前,能有一个结果,我才好找到一丝生机给我们三个人。
也就在这时,石台上吹起了一阵最大的阴风,伴随着令人感觉恐怖的呼号声,那呼号声像是一个女人不甘的,愤怒的咆哮,带着说不清楚压力,盘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祖灵,你不能毁掉祖灵,毁掉之后,它就彻底的没有压制了!”那个老妖怪大惊失色的喊到。
而那阵阴风也不像别的阴风那样,轻易的吹开了去,而是兀自的在石台上盘旋不去,而此时高宁已经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的咒语,他还是带着那丝诡笑,一下子拔出了骨杖,一个挥舞,狠狠的朝着那阵阴风打去。
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虫子,那虫子的眼中闪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其实算不上是诡异,因为这样的眼神放在人的眼睛里很正常,放在虫子的眼睛里,就是诡异。
那是什么?那是很充分的情绪,只有人类才可能有的兴奋,是那么的明显。
这个时候,我有一个想法,压都压抑不住,我觉得这只虫子好像被高宁放开了束缚,彻底的清醒过来,它不再是虫子了,它是....
它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承认它是人的。
在高宁骨杖打下去的时候,那虫子也动了,它猛烈的煽动了一下翅膀,仿佛是在配合高宁,然后它的口器狠狠的摩擦了几下,像是在咬什么东西。
接下来,那阵阴风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老妖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号,然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流出了死灰般的绝望,他动也不动了,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还要发生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斗巫术来看,那老怪物彻底失败了,高宁要做什么,此刻是要揭晓了。
我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颗药丸,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宁在和虫子对视,表情紧张。
而那虫子也在看着高宁,我仿佛感觉到是一个魔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在盯着眼前那个把它释放出来的人,居高临下。
我不是当事人,没有和那只虫子对视,就冲那虫子长得很诡异的,类似于哺乳动物的眼睛,我就不想和它对视,我会觉得它妈是和动物交配后,才生下的它,这感觉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所以,我只是猜,都能猜到高宁此时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下一刻,那虫子忽然动了,一下子高高的站起,这一次,它的节肢终于把它完全的支撑了起来,一下子的站起,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了一下。
接下来,很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的吸管在不停的蠕动,仿佛在吸入什么东西,然后我看见那老妖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下去。
先是皮肤起了皱褶,接着开始脸上开始失去生命的光泽,接着他越来越干瘦,越来越腐朽,感觉就像是一块充满了弹性了橡皮,开始变得干硬起来...
最后,那老妖怪的一些皮肤都开始消失,剩下裸露的骨头,原本新鲜的骨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而化石化起来。
随着一声‘啪’的声音,老妖怪裂开了,变成一块又一块不明物体,就这么四散裂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关头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些接受无能的感觉,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堆不明物体,四散落开,然后只剩下一件袍子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我的脸色很难看,如雪干脆别过了头,然后用手捂住了慧根儿的眼睛,慧根儿却若无其事的拨开了如雪的手,很是淡然的说到:“躯体有何好留恋的,不过皮囊一具,在我眼里没什么好可怕的。唯一可怕的不过是这个人连灵魂都没逃出去,被那虫子吸进去了。”
听到慧根儿这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开天眼,看不到具体的情形,但料想慧根儿也不会骗我,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吸收?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一句可怕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也就在这时,高宁忽然转过头幽幽的说到:“很可怜吗?他早几十年前就该是一堆枯骨,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多活了将近百年,付出灵魂的代价又算什么?”
我无言以对,这就好比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得到的东西固然让人眼红,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让人崩溃。
这只虫子处理完那个老妖怪,终于露出了那根习惯,原来那根吸管就长在虫子的腹部,当老妖怪的尸身四分五裂掉下来的时候,它一下子诡异的把那根吸管收进了身体里面。
这一幕,让我想起蟑螂有两个脑袋的事情,难道这虫子也是两个脑袋,一个在屁股上吗?那吸管是它的另外一个口器?要知道,蟑螂从生物学来说,算是一个神奇的异类和典型的优秀的..嗯,优秀的适应身体吧,这个虫子也进化到了如此的地步?
师父一直说玄学要和科学相互印证,真正的玄学大师往往也是饱学之士,我也一直很注重这方面的知识,可这时,我才发现,相比于这个世界的神奇,我了解的太少太少。
当虫子收好它的吸管以后,竟然不再理会高宁,而是诡异的,试探般的迈出了一只虫足,那只虫足超出了那个石台的范围外,它仿佛是不敢相信般的把虫足踏了出去。
虫足重重的落地了,我从那虫子的眼中竟然看见了一股张狂的兴奋,接着它开始快速的爬出石台,在四处打转,忽然又振翅高飞,一下子窜到了虫室的顶部。
面对着这一切,我的压力分外的大,我原本就是不太接受虫子的人,看着那么大一只虫子,在自己面前又跑又飞的,总觉得全身不停的在起鸡皮疙瘩。
当这虫子在虫室顶部飞了一圈以后,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一下子冲到了高宁面前,带着一种戏谑的,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高宁。
这就是恶魔的本性吗?在我看来,貌似是高宁发出了它,给了它自由啊,它要收拾高宁吗?接下来就是我们吗?
我觉得我不能再等待了,我拿起手中的药丸,就准备塞在嘴里去,可在这时,高宁忽然笑了,他拿出了一个怪异的哨子,放在了嘴里,吹起了一首怪异的曲调。
听着这曲调,虫子的眼中竟然闪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更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那虫子竟然伸出了那只类似于手臂的虫爪,用那三个分岔般的东西摸上了高宁的脸。
高宁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的神光,其实他刚才虽然是笑着的,可我能感觉他很紧张,很紧张,这时,连慧根儿都看出来了高宁的放松,忽然说了一句:“他是拿到考试的好成绩了吗?”
这形容很确切,高宁就真的像是一场重要的考试拿到了好成绩一般。
随着曲调的进行,虫子越来越安静,仿佛对高宁依赖起来,高宁一边吹奏着曲调,一边拿出那把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把沾上了他鲜血的骨刀,递到了虫子那张狰狞的大虫脸面前,放在了那个可能是鼻子的器官前。
那虫子更加的安顺,平静了,这时,高宁闭上了眼睛,拿下了那个哨子,然后喉头滚动,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交流,似乎是在表达。
其实这倒不是高宁在说什么怪异的语言,而是在存思的交流中,不自觉的表现。
这个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就像我因为灵觉强大,小时候不是就尝试过和蛇灵交流吗?这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太过投入的话,就会不自觉的以为自己在说话,而事实上又没有说话,才发生了这种现象。
很像装神弄鬼。
我这个时候不好打断高宁,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等一下我要高宁一个回答,那药丸我不敢轻易的吃下,毕竟连续两次的刺激灵魂,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我就安静的等待着,我也早就知道了这虫子不是普通之物,能和高宁存思交流,我也抱着见怪不怪的想法了。
随着高宁和虫子的交流,那虫子竟然重新爬上了石台,一副安顺的样子,可我总是感觉不对劲,虫子没有表情,更不会说话,可我总是觉得自己恍然看见一个人,对着高宁,带着一种捉摸不定的微笑。
这是灵觉强大在作怪,还是我对这虫子原本就有些抗拒,才产生的错觉,我自己也分不清楚,而这一幕到底代表了什么,我更不清楚,所以也就懒得细想了。
当虫子爬上了那个平台以后,高宁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更加怪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虫子竟然收拢了所有的虫腿,也收拢了翅膀,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原本是很平和的画面,我却感觉那虫子很吃力一样,仿佛在做什么大事,高宁的表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开始非常非常的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和刚才那种紧张不一样,刚才那种紧张是游离于生死之间的紧张,这种紧张,我很怪异的想,真像在等待妻子生孩子的男人那种紧张。
我为自己这个怪异的想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我不会忘了正事,我开口对高宁吼到:“你说的,带我们出去的话还算不算?”
说话的时候,我握住药丸的手,已经到了胸口,随时准备把这药丸塞进嘴巴里。
高宁很快的侧过头,神经兮兮的对我比了一个小声点儿的手势,然后说到:“我早就说过,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害你,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我指着那个洞口说到:“这里真的可以出去?”
高宁说到:“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你真正的作用还没发挥出来,你如果现在要出去,我会想尽办法阻止你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可是我身后的如雪却按捺不住了,正准备说话,我却一把拉住了如雪,关系到我的安危,我总觉得这女孩子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我对高宁说到:“可你得先想办法解决一下外面的事情。”
是的,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我想过不了多久,已经就会有人走到外面的小厅里,我不敢打赌他们不会走到虫室里面来。
而我之所以不愿意和高宁起冲突是因为高宁的手段层出不穷,天知道那大虫子会不会帮他战斗之类的,况且我们跑出去之后是茫茫的大山,还要面对追兵,我想保持一点儿体力。
“外面?”高宁忽然不屑的笑了,然后手在那个石台上摸索起来,最后他好像找到了地方,触动了一个机关,然后那个石台竟然诡异的‘咔嚓’了一声,然后高宁竟然推动了石台的一面墙,然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着里面的东西,高宁呵呵的笑到:“那些老怪物不会来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第一百零三章 虫卵与谈判
在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一看之下我就头皮发麻,这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血线蛾,非常幼小的血线蛾,估计只有指甲盖儿大小。
除了这个以外,里面还有一些虫卵,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排成几排,同样看得我头皮发麻,恨不得全部给它挤破了了事。
可这些血线蛾和虫卵凭什么会成为高宁的依仗的?我想不通!
不过我此刻没有问高宁,高宁也没心思给我解释什么,在石台下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几个与众不同的虫卵,这些虫卵和其它虫卵一样呈白色,个头稍微大一些,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虫卵上竟然有丝丝的紫色缠绕。
这样的虫卵不多,总共也就5,6个,高宁握在手里,嘿嘿一笑,对我说到:“你知道的,这是母虫,可是不是所有幼虫都会是那种神奇的虫子,大多虫卵孵化出来只是血线蛾,再厉害点儿的,也不过....这几个虫卵对他们珍惜之极,倒是可以拖住他们一会儿的。”
说话间,高宁划破了自己的中指,挤了几滴血在虫卵之下,然后开始闭眼施展一个巫术,这个巫术凌如雪认得,她小声告诉我,这是苗寨巫师的一种唤灵术,就是召唤自己养的灵体,诸如猫灵,犬灵之类的...
我无疑知道高宁召唤的是什么灵体,就如我现在也无意去探究高宁的秘密,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拿这个寨子无可奈何,我只想带着如雪和慧根儿早些逃出去。
当高宁施展完了巫术,我没什么感觉,倒是慧根儿忽然说了一句:“一条蛇来了。”
原来高宁召唤的是一条蛇灵,不过此蛇灵非彼蛇灵,他是召唤了一条蛇的灵体而已。
做完这一切,高宁竟然拿着虫卵大喇喇的出去了,站在了虫室的门口,而那只在石台上的母虫还是非常的安静,我瞥了一眼母虫,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这只虫子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流逝。
这一刻,虫室安静,只剩下我,如雪和慧根儿,我也终于有机会问如雪:“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如雪对我说到:“其实,我不知道黑岩苗寨的这种恶魔虫子,具体是什么,可它好像凌驾于世间万虫之上一般,它无论有什么样的动静,总是惹得我的本命蛊狂躁,害怕不已。我原本一直奇怪,为什么黑岩苗寨的人会放弃各种厉害的蛊盅,本命蛊只是灵或者血线蛾,但如今看来,多半是和这虫子有关系的。”
我表示认同的说到:“是啊,不然能怎么办?你发作起来都如此了得,黑岩苗寨的人肯定也不能例外。看来也只有血线蛾和灵体能避免这种痛苦。”
“这样说来,这么多年以来,嫁给黑苗人的,我们白苗的众多姐妹可就苦了,到了这个寨子,有本命蛊的人,只能拔除本命蛊,否则根本不可能生存。本命蛊如此狂躁,我都是勉强压下,多一些时日,本命蛊在狂躁之下,反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凌如雪微微皱着眉头说到。
本命蛊在我的认为里,原本就是虫子,不论苗疆养本命蛊的术法是如何的神奇,它也总不能让一只虫子有了人的喜怒哀乐,就算做到像小狗那样对主人有依恋,有感情都不可能。
所以,玩蛊也如同是在走钢丝,反噬也是常有的事,如雪的说法并不奇怪。
只是这本命蛊死掉或者拔出之后有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听闻如雪的话,我只是下意识的说到:“既然如此,你这次跟随我逃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更不要嫁给补周了,好吗?”
“是因为你怕我被拔出本命蛊吗?”如雪望着我,忽然问到。
我心里一急,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要脱口而出,却听见外面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此时,如雪轻轻的放开了我的手,说到:“你在这里,我去看看,我听见了补周的声音。”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虫室的门口,站在了高宁的背后。
外面是来了很多人叫嚣不已,中间又属补周的声音最大,我也听见了的。其实,我何尝不想去看看,可一想,我的出现可能会刺激到他们,反倒是好好呆在虫室要好一些。
毕竟知道我逃跑和看见我跑到这里,是俩回事儿。
我安静的坐着,抓紧时间恢复着,那凝神静气的药丸原本就所剩不多,一转眼,我已经放了第二颗在嘴里,这种药丸好是好,在我灵魂虚弱的情况下,多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反倒是有些拔苗助长的恢复了,毕竟要进补,也要看进补之人能不能承受。
可我的预感总不是那么的好,我也不敢把一切赌在高宁身上,在此刻能恢复一些是一些,总好过我要在力量空虚的情况下去吃透支潜力的丹药,那样透支的不止是潜力,还有生命力和元气了。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波切老头儿说动:“你们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最好我们的老祖宗没事,否则你们的下场一定很难看。”
波切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补周熟悉的声音,他说到:“大巫,其他人你要怎么处理,我不管。那凌如雪是我的人,我总是要带走的。虽然我们寨子是你们巫苗和蛊苗为重,但普通族人你们也不是能不顾的。”
听闻这些话语,我冷笑了一声,这补周倒真是对凌如雪念念不忘啊,我早前曾听说过,这些普通寨子的人又自成一股力量,表面是服从巫蛊,事实上已有些蠢蠢欲动,毕竟某些待遇,普通人也眼热之极,不是吗?
这补周为了凌如雪,连这个都威胁上了,果然是‘一往情深’。
那波切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这个女人于我们不是太过重要,拔出了本命蛊之后,也就是没牙的小猫,交与你就是。不过,你的话可别乱说,否则我会对烈周施压,废除你继承人的身份。”
波切老头儿威胁过后,补周果然不说话了,那波切老头儿也是一副懒得啰嗦的样子,直接说到:“把他们几个抓走,顺便进虫室搜搜,那个小子在不在。竟然打扰到老祖宗,并且随意进入我们几十年都不敢随意踏足的禁地,你们该死。”
波切老头一说完这话,我就听见人群的喧闹声,估计就要上前逮捕在虫室门口的高宁,因为隔着一个拐角,我也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只不过高宁不是说可以拖住这些人的吗?怎么还不见行动?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吼声,他大喊到:“你拿着我族的圣物做什么?”
我终于听见了高宁的声音,他连声的冷笑,对波切老头说到:“你再仔细看看,是什么东西盘绕着这所谓的圣物!”
过了些许时间之后,那波切老头儿才用大惊失色的声音说到:“你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蛇灵绕着这些圣物,快快拿开,你个贼子,你竟然要自毁自己族人的根基,你罪不可恕。”
面对着波切老头儿的气急败坏,高宁却吊儿郎当的说到:“自毁根基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也需要一些寿元,我自己会和老祖宗商量的,为了避免你们来坏事,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就一点时间。我知道一条小小的蛇灵困不住你们,可你们也知道,蛇灵是和我心血相连的,它会在你们动手之前,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高宁说完之后,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我也不知道高宁做了什么,就只看见他和凌如雪同时回来了,难道这样就制住了黑岩苗寨的人吗?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时刻
高宁回到虫室以后,先是紧张的盯了一眼母虫,然后才对我说到:“那波切是一定有办法驱除蛇灵的,在不伤害到虫卵的情况下。大不了就是费些手脚罢了,所以那些虫卵也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分钟。”
我恢复了一些气力,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我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高宁的面前说到:“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尽快做吧。”
我刚说完这话,在我和高宁身边的母虫忽然挣扎了一下,很是吃力的样子,这一动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绕着母虫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发现这母虫原来在吃力的产卵,那个卵呈诡异的紫色,此时已经露出了一小半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的心底生出一丝疑惑,难道高宁要为当个接生婆,为母虫接生?这个想法当然很无稽,我猜想高宁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果然,母虫的挣扎引起了高宁的紧张,他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到:“我的计划需要你,第一是因为需要道家的引雷术,第二就是为了这母虫的进化。我高宁自问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也不是想害你陈承一的命,所以在这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是不行的。我直说吧,我需要你的精血。”
这母虫不是在产卵,是在进化?我一下子也皱紧了眉头!这样邪恶的虫子,高宁竟然还要让它进化,高宁的目的何在?
需要精血?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原来高宁和黑岩苗寨这些人的目的没什么不同。我他妈是唐僧吗?个个都想要我的血肉?
我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高宁说到:“不行,我绝对不同意。精血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原来千辛万苦的把陈承一带来这里,也是为了害死他?”
面对凌如雪,高宁苦笑了一声,用一种罕有的真诚语气对凌如雪说到:“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蛊,看是我无所谓,真的。而且,你要相信,我绝对有办法暂时压制这个蛊虫!姑娘,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要说的是,我精心谋划了几十年的计划,可不能因此功亏一篑,我要陈承一的精血,但不会害他的命,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你以为我刚才在虫子身上洒的是什么?”
说话间,高宁弯腰从地上拣起一件儿东西,是一个碎片,这个碎片是用来盛那个血腥味十足的东西的碎片,那老妖怪也曾嚷过里面装的是精血。
然后高宁把碎片递到凌如雪的跟前,说到:“你身为蛊苗,不可能不认识这东西,你仔细看看吧。”
凌如雪皱着眉头,仔细的闻了闻碎片上残余的液体,然后又沾了一点儿在手上,搓开之后,又仔细闻了闻,然后说到:“是人的精血,加入了一点儿苗寨特有的药物,保存下来的精血。可这又如何?”
高宁说到:“这些精血是我这几年以来精心收集的,我承认我是一个杀人犯,不过在这个寨子,杀人与不杀人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我高宁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也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想与天下为敌,也没那个野心,我杀的也是该杀之人。多的我不想说了,只想说,以前我没有成功的把陈承一骗进寨子,所以只能收集一些代替的精血,不过效果不是那么好。”说话间,高宁竟然满含感情的摸了摸虫子那狰狞的脑袋,像是给虫子鼓劲一般。
这样做了之后,他才说到:“效果不好,不是没有效果。所以,我只需要再一点点陈承一的精血,我就可以彻底的实现我谋划了几十年的事情,真的,就只要一点点。”
说到最后,高宁的目光中已经闪烁着一股疯狂的神色,他盯着凌如雪,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抓着凌如雪的双肩说到:“你不明白我的计划,虽然我只是为我自己,但说不定就是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世纪的伟人。你不能阻碍这个计划,知道吗?你不能阻碍!”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了,一把拉过凌如雪到我的身后,然后大声对高宁说到:“好了,不就是一点精血吗?我给你就是,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非得我的精血不可,有什么不同吗?”
高宁忽然就笑了,说到:“你难道不知道你与人有什么不同吗?你那强大的灵觉都让你脑后生了个胎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不然你以为你小小年纪就能动用下茅之术?你去问问你师父,他是累积了多少年的功力,吃了多少药丸,才能使用下茅之术的?别拿现在和以前比,以前的天才地宝可比现在多多了,就算如此,你师父在这方面拍马也赶不上你,你明白没有?”
明白什么?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师父只是提及过我学习一些术法会特别轻松,而这三年我也验证了这件事,有了一张非常秘密的底牌,可这证明了什么,需要我明白什么?
高宁干脆很直接的对我说到:“你的灵觉强大,也就是灵性强大,你的精血中包含了灵性,灵性是这世界上越来越稀少的东西了,因为人们仿佛越活越蠢,很多人已经蒙蔽了灵性,这灵性之血已经越来越难找了。可这虫子的进化...”
说到这里,高宁的眼中又闪现出了疯狂,取出了骨刀,挥舞着,对我狂喊到:“快点,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取一些精血。”
可这虫子的进化,偏偏需要灵性之血,不是吗?高宁没说完的话,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没得选择,除非我们和高宁拼命。
就算以我们三个现在的状态,能拼得赢高宁,但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呢?药丸只有一颗,我一点都不抱希望,我凭借一个药丸,能拼赢这里所有的人。
望着如雪和慧根儿,我的心反而坦然了,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之后,我说到:“你取血吧。”
凌如雪忽然挡在我身前,只是对我摇头,而慧根儿则对高宁说到:“不能取额的血吗?”
高宁用一种可惜的眼神看着慧根儿,说到:“你也是一个灵性十足的小子啊,可惜的是,道佛终不同,佛家的血与那个地方的虫子可没什么关系,呵呵,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隐隐觉得这和我师祖有一定的联系,但高宁应该不会告诉我的,我轻轻的把凌如雪拉到我背后,对她说到:“不要这样,我相信我死不了的,只要死不了,什么都可以再来。而且,这里是三个人的命,再退一步,就算你和我不要命了,慧根儿还小。”
凌如雪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倒是慧根儿这小家伙很义气的说到:“额也可以不要命。”
我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没有说话。
在取血之前,我问了高宁一个问题,那是我一直想问的:“高宁,你为什么知道我们那么多情况,你凭什么知道的,你很早之前的那套说辞,是对我说谎了吧?”
高宁听闻我这个问题,眼中竟然出现一丝罕有的畏惧,但过后,疯狂又重新浮现在他脸上,他大声吼到:“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道了对你半分好处也没有。你只需要知道,老子是孤注一掷就行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得罪的神仙再多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我不懂高宁话里的意思,就在我凝神思考的时候,高宁的那把骨刀一挥,已经到了我的眉心,下一刻,他开始念动起了咒语...
他首先取的是我眉心的精血,如他所愿,一滴鲜红的精血流动到了他的骨刀上,而我的感觉很奇妙,流血是多普通的感觉,却不想流逝一滴精血的感觉,就像流逝了一段生命。
高宁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滴精血,让后把那滴精血滴在了虫子的眉心处。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和生命
当我的精血滴到虫子的额头上之后,很顺利的就被虫子吸收了,当虫子吸收了我的精血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虫子明显精神了很多,而它原本正在排卵,那颗紫色的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滑出了很大一部分。
就是这样,母虫都还犹有余力。
高宁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脸上带着奇异的满足,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绝世奇珍一般。
流逝精血以后的感觉,不是陡然的虚弱,而是慢慢的虚弱,只是一小会儿,我就觉得自己很想躺下来,躺下好好睡一觉,因为我连站着都那么吃力。
高宁只是盯着母虫,凌如雪冷淡的看了一眼高宁,把他拽着我的手拿开了,然后亲自扶着我,慧根儿这小子原本也没恢复,只是情况比我好很多,他也懂事的过来扶着我。
我实在太虚弱,1米8几的个子,140多斤的体重几乎就全部压在凌如雪的身上,出于男性的自尊,我很想站着的,可惜那一阵阵的眩晕感让我无能为力。
“很重,是不是?”望着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有些喘息的凌如雪,我心疼而虚弱的问了一句。
“还好,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凌如雪的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也不知道她那股自信哪儿来的。
回答完我的话,凌如雪立刻就问高宁:“你要陈承一的精血也要到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高宁连连摇头,说到:“不不不,姑娘,你太心急了。我的蛇灵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母虫化卵没成功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陈承一离开的。”
凌如雪的目光一寒,盯着高宁,冷淡的说到:“我不会让你再取走陈承一一滴精血的。”
高宁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低沉的说到:“那可由不得你,如果母虫化暖没成功,我们就同归于尽!”
凌如雪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勉强伸出手去拉住了,我有些喘息不宁,虚弱的说到:“让他取,一点点精血还能补得回来,如果他需要的话。你,听话。”
凌如雪望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终究是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紫色的卵已经排出了大半个,母虫却撑不住,再次虚弱了下来,连生命的气息都很微弱。
高宁无言的拿出骨刀,我无所谓的笑笑,任他取吧。
这一次,高宁毫不留情,在我眉心再次取了一滴精血,接着又在心口取了一滴。
我感觉凌如雪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我忍着那种虚弱到想要呕吐的感觉,颤抖着握住了凌如雪冰凉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非常吃力的说了一句:“为了活着,忍着。”
当我的两滴精血,滴在母虫的额头上以后,母虫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嘶鸣,接着那个紫色的卵终于成功的排出了,只是在那个卵和母虫之间,很神奇的连着一根管子,类似于它和那个已经化成碎片儿的老妖怪连着的那根管子。
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不是医字脉,也不懂人一生该有多少的精血,但我知道,一次性取出如此多的精血,我还没有昏倒,要感谢师父从小对我的精心进补。
我原本出生时,就因为灵觉强大,阴气太重,引得百鬼缠身,失去了至阳至灵的精血,我感觉身体变得很冷很冷,这是阴气入体,又快阳不关阴的表现。
而且,我感觉我被一股股的残留的负面气场缠住了,这间虫室的怨气会少吗?
多种的压力与虚弱,让我再也站不住,我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带得凌如雪和慧根儿也趔趄了一下。
“你怎么了?”凌如雪很是担心的问到。
我不想她担心,只是开玩笑般的说到:“你觉不觉得得那虫子连着虫卵的管子,像人的脐带啊?”可是刚说完这句,我的眼前一黑,一阵抵抗不了的眩晕,让我连跪都跪不住了。
凌如雪从背后抱着我,撑着我,然后用力的抓紧我胸前的衣襟,小声的对我说到:“陈承一,你不会死的,你要撑住,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已经无力说话,只是虚弱的点头,正好瞥见慧根儿用一种奇特的,平静的目光望着高宁,我想问,但没有力气说话,却看见慧根儿转头对我一笑,说到:“哥,再(咱)佛祖不叫再佛门弟子生气,所以额不生气。但佛祖说,万事皆有因果报应,他有报应的。莫有(没有)的话,额以后就是他的报应。”
这小子,我无力的笑笑,他口口声声说着佛祖不让生气,其实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报应,呵呵呵,报应只是给无能的人。还有谁能报应神仙?呵呵呵呵....”高宁显然听见了慧根儿的话,他不停的狞笑,不停的笑,根本不在意慧根儿对他直接的针对,可我能感觉这个人已经偏激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法扭转了。
虫室安静,只剩下一种奇异类似于吮吸的声音,那是连接着卵和母虫那根管子中发出的怪异声音。
我的视线已经不是很清楚,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可我凭灵觉能感觉到,母虫的生命,不止生命,应该是母虫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着,而那个紫色的卵竟然开始发出微微的荧光。
这个时候,那个卵才让人感觉有了奇异的生命力。
多么熟悉啊,紫色,荧光,这些恶魔们拥有着高贵的颜色,它们——很高贵吧?随意的玩弄着,改变着人们的生命。
相比于虫室的安静,外面的声音则很噪杂,在母虫发出兴奋的嘶鸣时,外面就开始如此热闹了,当然,他们不是光顾着热闹的,还在行动着。
身体的虚弱,反而在某种程度上释放了我的灵觉,尽管到此时,我的灵觉因为灵魂力虚弱,也很虚弱,只不过少了身体的限制,它更敏锐了一些。
我之所以认定他们在行动,是因为我感觉到那蛇灵越来越虚弱,撑不了多久了,我的心有些忐忑。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沉闷‘轰’的一生,接着是高宁的狂笑声,我吃力的转头,看见母虫已经毫无生气的趴在了石台上,没有了气势,没有了那狰狞的神态,此时怕是一个傻子来都能看出,这个母虫只剩下一具怪异的躯壳了。
当它死亡的一瞬,它身上那奇异的紫色开始快速的褪去,那虫卵上的紫色反倒是越来越明亮,母虫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灰白色,趴在石台上的尸体给人的感觉很腐朽,怕是轻轻一碰,就会碎去的感觉。
紫色褪去,灰白色在快速的蔓延,最终蔓延到那个管子上,母虫的全身终于被那灰白色覆盖完毕了,随着几声轻微的碎裂声,那管子竟然片片碎掉了。
那个卵发出前所未有的荧光,就静静的呆在石台上,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死亡和生命的对比,看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眼,高宁疯狂的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虫卵,然后把虫卵轻轻的放在了随身的背包里,最后才转头对我说到:“看见了吧,死亡时如此可怕,因为死亡,我觉得我的生命如此的没有意义,我只是努力的把它变得有意义而已。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我要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哈哈哈....”
说完,高宁头也不会的爬进了那个洞里,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做到承诺了,他毕竟把我们带到了逃生的洞口。
但走,我们要怎么走?我已经虚弱的连动也动不了,这要怎么走?
“你们走,我有精血。”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我相信我的意思凌如雪一定懂,意思就是让他们先走,因为我有精血的缘故,这个寨子不会轻易地杀死我。
可是,凌如雪只是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却坚定的说了一句:“不。”
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与生命之重
面对凌如雪的坚定,我心里大急,可是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动也不动的任由凌如雪有些吃力的把我扶到石床旁边去靠着,看着她吩咐慧根儿把我扶着。
原本石床下有着很多的虫卵和血线蛾,很神奇的是,在高宁抱着那颗诡异的虫卵离开后,全部都死掉了,也呈现一种怪异的灰白色。
我不知道我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总是觉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有一种生死与共的安心,甚至在想,和她一起死了又如何,只要让慧根儿活着,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所以,在这种安心下,我还有心情看一看虫卵。
是的,我怕死,可是和普通人比起来要好得多,毕竟神神鬼鬼的事情看多了,对自身的生死总是要淡然一些的。
我静静的看着凌如雪解开她的头带,解开她的腰带,把两根绳子连在一起,然后吩咐着慧根儿帮忙,一起把我吃力的扶起来,最后用绳子把我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她的背上。
我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被一个女人背在了背上,我忽然就有一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要知道,每一个男人这一生中,总会趴在一个女人的背上,也是这样被系着,可那个人只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有一天,我陈承一会再次被一个女人背起来。
我的个子比她大太多,所以,我的脚被她仔细的蜷起来,绑在了她的腰间。
在她背着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可下一刻,她就稳稳的站住了,然后对我说到:“陈承一,你一定要撑住。”
我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面对这样坚持着不愿放弃我的如雪,我有什么理由不撑住?
“慧根儿,你先进去。”如雪带着喘息吩咐到,慧根儿此时非常听话的钻进了洞里,而如雪就这样背着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洞口。
洞口离地大概有半米多高的样子,如雪非常吃力的也跟着钻进了洞里,一进洞里,我们才看见,这个洞是一个斜斜的,向上的洞,那高度和斜度根本不能让人站着走,只是爬着出去。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洞里,莫名其妙的堆满了人骨,和一些动物的骨头,爬在里面的感觉一定非常难受。
这个洞总共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于山腹来说,够深。于人来说,距离却不算长,十几米外就是明亮的洞口,此刻在我们眼里,犹如天堂一般,身后则是地狱,我们能跨越这个距离吗?
高宁在我们艰难挣扎的时候,早已爬出了这个洞口,不知去向,我们成功的成为了他计划里的垫脚石,他达到了他的目的,还有什么理由管我们的死活。
慧根儿趴在洞中,回身伸出手来,想拉凌如雪一把,却被凌如雪拒绝了,她说到:“你先出去,三个人在洞里挣扎反而慢些。”
她和我的想法是如此的一致,慧根儿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要先保住他。
慧根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无论他能不能理解我们此刻的想法,可他明白不能添乱,所以我看着这小子眼泪汪汪的看了我们一眼,就开始向前爬去。
如雪也开始艰难的爬动了,她的重量加在我的重量,她的生命加上我的生命,如此沉重的爬动着,每一寸都是如此艰难。
我说不上此刻什么心情,心疼,担心,安然,生死与共的决绝,都在虚弱的强势下,一点都表达不出来,只能木然的任由如雪驮着我这样前行。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蛇灵完蛋了,我的心中大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股心火憋在心里,梗在喉头,竟然让我在一急之下,吐出了一口血。
血喷在了如雪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了,也看见了,因为鲜红的血喷在雪白的衣服是那么的刺目,她没回头,用一如既往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对我说到:“你不会死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背负我的生命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此刻是我背负着她的生命,在艰难中前行,我不会像她如此平静,我只是会对她说一句,如雪,放心,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嘈杂的人声在虫室中响起,接着怒吼和惊呼声不断,想必虫室中如此‘凄惨’的一幕,已经让这些苗人们疯狂了吧。
慧根儿在这个时候,已经爬出了洞口,蹲在洞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显得无助又不能承受我们出任何事的样子。
我们没有催促慧根儿快走,如果我和如雪真的逃不掉,我会选择用身体堵住这个洞口,为慧根儿争取逃命的时间吧。
我听见了人声,相信如雪也听见了,这个洞口是如此的明显,我相信那些苗人在下一刻就会看见。
果然,在洞口的那一头,已经响起了喝呼声,马上就要有人追上来了。
如雪停了下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我听见她低低的在重复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通过她身体的颤抖,我感觉到她在做一件很吃力的事。
在下一刻,一只奇怪的虫子竟然从如雪的嘴里飞了出来,那是一只洁白的虫子,全身肉呼呼的,像一只蚕,可是比起蚕,它更洁白,还有一层薄薄的,却显得异样坚硬的壳子。
另外,它有一对翅膀。
这条虫子,让我想起了补周那条五颜六色的蛊,莫非这也是金蚕蛊的一种?
但无论这只虫子是什么,可我都知道,这虫子是如雪的本命蛊了,只有本命蛊才会与主人同生,也才会从主人的嘴里钻出来,不会蛊,不懂蛊的人也许无法想象,可见识过的人,却知道这很平常,但也很不平常!
放出本命蛊,那就是准备拼命了。
那只虫子从如雪的口中飞出以后,在如雪的头上亲热的盘旋起来,如雪轻声说到:“我的金蚕蛊是最厉害的一种金蚕蛊,恶魔虫死了,其它的蛊虫,包括灵都休想轻易克制它。它会为我们争取时间的,你安心的撑住把。”
我哪里是不安心生死?我是不安心你曾经说过的,本命蛊一旦死掉,主人也有很严重的后果,可我依然没有力气说话。
面对飞舞的本命蛊,如雪轻声的,带着一种不舍又悲伤的感情,说了一声:“去吧。”然后就不再回头的,继续背负着我前行了,仿佛在时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要到达那个洞口。
本命蛊早就和主人共生,就算用最复杂的意念控蛊,也不会有吃力的感觉,而且在正常的情况下,它会完美的执行主人的命令,哪怕..哪怕是去死。
也许如雪很多次都想动用本命蛊了,但有那恶魔之虫的压制,她还是理智的没有冲动,如今没有了虫王的压制,她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本命蛊。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
蛊虫忠实的执行着如雪的命令,一个盘旋,然后飞了下去,只是过了几秒,我就听见了洞口有人开始惨嚎起来,然后听见波切老头儿惊怒交加的怒喝,还有补周恨恨的声音:“这是她的本命蛊,你们不要伤到。”
“放出蛊虫,马上杀了这只蛊。”回应补周的是波切老头儿愤怒的声音。
可是,如雪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是背负着我向上爬着,我相信如雪的本命蛊很厉害,可是我知道这只虫子到如今也只是起到拖延的作用。
随着如雪的向上爬,那些嘈杂的声音我渐渐的听不清楚了,洞口就在我们眼前了,我听到她大声的喘息,我看见她已经翻起来,泛出血痕的手指。
终于到了洞口,看着我们爬出来了,慧根儿忽然就咧嘴开始傻笑,他伸出了手,这一次如雪没有拒绝。
但也就在这一刻,一口鲜血从如雪的口中喷出,是本命蛊出事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逃出生天
面对如雪的鲜血,慧根儿这个刚刚破涕为笑的小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如雪什么也没说,只是拉住慧根儿的手,用尽力气,最终背着我爬出了这个洞口。
趴在地上,如雪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想站起来,可在这时,她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在洞底,我看见已经有人准备爬上来了。
如雪显然也看见了这个情况,我在她背后,看不清楚她什么表情,可我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快若闪电的东西飞入了洞里,然后狠狠的朝着那个已经准备爬上来的人脸上咬去。
洞内昏暗不清,具体的情况我也看不清楚,只是再次听见了一声惨嚎,接着,那道白色的闪电飞窜了出来,停在了如雪的肩膀上。
我终于能看清楚如雪肩上这只本命蛊了,白色的虫子,是那么好看,一点也不狰狞可怕,就如它的主人,让人一见之下,就难免喜爱。
但此时的这只白虫子,身上的那层硬壳已经残破,渗出带一点点浅粉红的透明血迹,翅膀耸拉着,样子是如此的凄惨狼狈。
白虫子趴在如雪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我看见如雪的侧脸有一滴泪水划过,从来都如此坚强平静的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随着那滴眼泪的落下,白虫子也跟着一起落下,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生命的韧性,变得僵硬。
一只手,轻轻的拣起那只白虫子,是如雪,接着她竟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喷溅出来的血液也染红了她的手掌,染红了她手中那只白色的本命蛊。
可也只是几秒钟,她仍要挣扎着站起来,背着我走,而慧根儿也忙不迭的过来扶着她。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风已经阵阵的吹起,远处的天空被闪电撕裂,雷鸣声闷闷的传来,一滴雨水落了下来,接着大雨跟着倾盆而下,淋湿了我们三人。
在这茫茫的雨幕着,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希望吗?
不,不能这样,我心中滚动着巨大的不甘,愤怒与心疼,我仿佛听见了灵魂深处的虎吼,一股郁结之气从丹田处直冲到喉头,我强忍着喉头的甜血,当努力咽下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有力气说话了。
“慧根儿,包..包里的药喂我,快...”我努力的,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说出了这句话,虚弱的差点被雷声淹没,可慧根儿耳聪目明,终究是听见了我的吩咐,哪儿敢怠慢,一伸手,开始在我包里翻动起来。
那颗药丸,由于我之前一直握在手里,所以在包里最显眼的位置,慧根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它,拿在手里,问我是吗?我忙不迭的点头,从出洞到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快两分钟。
那金蚕蛊用最后的生命,帮我们再拖延了一小会儿,但现在肯定已经有追兵上来了,那个洞,正常人爬上来,最多需要5,6分钟而已,我不能再耽误了。
慧根儿把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努力的咽了下去,药丸随着唾沫划开,流入胃里,轰然爆开,这药丸是师父的珍藏,药力自然不凡,师父说它最是能压榨人的潜力,包括灵魂的潜力,事实证明师父都如此评价的药丸,带给我惊喜。
我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一些东西,被强行的抽走,我感觉自己身体里一种类似于元气,类似于寿元的东西像是被什么碾压过,然后挤出了一丝丝的精华,瞬间就在全身爆发。
我有力气了,而且在快速的恢复,连灵魂都不再虚弱!
毫不犹豫的,我扯掉了如雪绑在我身上的带子,然后跳了下来,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我摸了摸如雪的脸,然后对她说到:“你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
这时,我才看见如雪的一张脸惨白无比,她望着我微微一笑,连漫天的风雨都仿佛退去,我的心一颤,看着她昏倒在我的怀里。
我把如雪交给慧根儿,然后大踏步的朝着洞口走去,在药力的激发下,我几乎比全盛时候还要有力量!但是我损失掉了什么,那就是不可细算的东西了。
洞口处有一块大石,想必是以前用来堵住洞口的东西,不知道被高宁用什么手段给移开了,只要把那块石头重新用来堵上洞口,我们就会暂时安全了,毕竟和地道相比,从寨子赶到这里,是要翻山越岭的。
但我需要时间去移动这块大石,站在洞口,望着满天的雷雨,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掐起了雷诀,灵魂中几乎满溢到要爆发出来的灵魂力,让我的雷诀齐掐动的无比顺利,而漫天的雷电,也省去了我聚雷的吃力,过程无比的顺利,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被我成功的接引了下来,然后一道一道的劈在了洞口。
看着金蛇狂舞的洞口,我的内心不免有一种张狂的骄傲,相比起来,还是我道家的药丸更加的厉害。
在雷电的封锁下,那个洞口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一个禁区,要知道,雷电有破除一些邪妄的威能,什么灵,什么蛊,都不能飞过来。
雷电炸的土石四射,出洞的洞口被我炸得几乎快被土石掩盖,不能形状了,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洞口几乎快被掩埋住了。
但这样还不够,因为土石是很容易被清理出来的,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忍着灵魂上再次传来的疲乏,开始推动洞口那块大石。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滑,加上大石下的泥土也被我炸飞了不少,推动起来竟然没有想象的费力,慧根儿看见了这一幕,也来帮忙。
我没有拒绝,在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力量,大石在我和慧根儿的推动下,开始缓缓的移动,湿滑的泥土,和泥土被炸飞后较低的地势也帮了我们,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声,洞口终于被我们堵上了。
在洞口被堵上的一瞬间,我听见了那个波切老头儿一声绝望的不,觉得内心无比的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不过由于对自身压榨的太过分,那一口原先被我勉强压制住的喉头血,终于是喷了出来。
慧根儿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用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担心的神情流露无疑,我微笑着摸了摸慧根儿的圆脑袋,对他说到:“哥没事儿。”
然后牵着慧根儿的小手,径直走向了如雪,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我心疼的抚去了她脸上的雨水,然后一把背起了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可是我还是轻声对她说到:“如雪,我们都能活着,这次你要撑住。等你醒来,我就陪你一辈子。”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我,可是也不需要什么回应,这只是我对如雪的承诺,她听不听见都无所谓。
雨继续在下,茫茫的雨幕中,望着连绵的群山,我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一步一步的前行,如雪趴在我的背上,慧根儿拉着我的衣襟,我不知道药力能支撑多久,可是在这之前,我要尽量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们。
几个小时之后,雨已经渐渐的停下了,阳光挣脱了乌云,温暖的照在我们的身上,我越来越虚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根本无路的山道上,我低声的吩咐着慧根儿一些事情。
撑到了如此地步,我快撑不住了,在天色快进黄昏之时,我终于看见了一块大石,在那大石的背后,应该能够勉强过夜,我背着如雪,拉着慧根儿,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了那块大石背后。
轻轻的放下如雪,我摸着慧根儿的脑袋,对她说到:“记得哥哥吩咐你的话。”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拉着如雪的手,一闭眼,昏迷了过去。
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这是一个很长的,无梦的睡眠,我仿佛已经疲惫了一千年,只是沉沉的睡着,不想醒来。
我感觉身体所在的地方很温暖,我感觉很安全,只是想睡,不过心中总觉得牵挂着什么,又努力的想醒来。
记不得是第几次了,我感觉自己口中被灌入了一种味道奇怪的药汁,而这一次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想起了我们在出逃的路上,难道是又被抓紧黑岩苗寨了,他们在给我灌什么奇怪的药?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抗拒喝药,可架不住别人往我嘴里灌,所以一下子就被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或许是咳嗽牵动了全身的神经,我原本模糊的意识,越加的清醒,我在哪里?如雪呢?慧根儿呢?
我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强烈的紧张感让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接着我感觉有人在给我拍背,在这个动作的帮助之下,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我看见了我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接着我看见了一个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的屋顶,再接下来,我闻见了一股隐隐的药香,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曾经呆过一些日子的地方,难怪我这么熟悉,在意识逐渐清醒以后,我已经肯定我是在哪里了,我在杭州,那个城郊的小院,我在二师兄这里。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测,一张温润的脸杵在了我的眼前,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尖儿,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我。
虽然这张脸是放大了很多,在我眼前,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承心哥。
我没有离男人的脸那么近的习惯,下意识的就伸手要推开他,可一抬手,却发现自己虚弱无比,又只能软软的靠回了床上。
承心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身来,取下了他那高鼻梁上挂着的眼睛,无比温和的对我说到:“承一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把自己压榨的这么狠,你不躺上个十天半月的,休想起来走动。”
说完,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手帕,温和的帮我擦去嘴角的药汁,一边擦一边用一种温柔到吓人的语气对我说到:“承一呐,我们商量一件事情吧?你呢,就不要和如雪好了,我保证也不挖你的墙角,大不了师兄陪你一辈子,行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干嘛要你一大男人陪我一辈子?如雪怎么了?我根本不理会承心哥那神经兮兮的话,很吃力的问了一句:“如雪呢?”
承心哥忽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虚弱的我脑袋上,拍得我晕乎乎的,他才站起来,双手插袋,无比潇洒的说到:“如雪几天前就被她们寨子的人接走了,你个臭小子,被人家害得不浅呐。如雪是什么人?是我都感叹一辈子追不上的女人!你和别人好,就这样害别人啊!所以,我叫你别和她好了,我是见不得你祸害人家,知道吗?”
是啊,有一种男人就是那种发脾气也发得风度翩翩,温而文雅,让人不能同样也对他发脾气那种人,而且他的声音还仿佛有魔力,让你觉得就是你错,他说的都是对的。
承心哥,显然就是这种人,一时间,种种的事情都浮现于我脑海,我还真觉得是我害了如雪,更加的牵挂想念她,却都不能说出口。
就在我默然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我看见了慧根儿,看见几个师叔,还有师兄,师妹。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师叔,他依旧是那幅腰板挺直的样子,只是看人,忽然觉得李师叔已经苍老了很多,看着我醒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接着又是很严肃的神色望着我,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那么大的行动,你出发之前,怎么不想办法通知我们?难道打一个电话也很难?”
看着他们,我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除了牵挂如雪的让我难受,我发现劫后余生的感觉是那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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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那一天我昏倒之后,就一直是小小的慧根儿在照顾我和如雪,因为我们两人都是昏迷不醒的。
他按照我的吩咐,艰难的生火,帮我们烤干衣服,又想尽办法的取水给我们喝,慧根儿没有细说,我也没办法想象这其中的细节有多艰难。
就是这样熬过一夜之后,我和如雪还没有醒来,慧根儿一个小孩子拖不动我们两个,却也不敢叫醒昏迷中的我们两人,只得守着我们哭了好半天。
因为害怕追兵来,慧根儿哭完之后,去找了一些树枝草叶什么的,把我和如雪藏了起来,然后把昨天生火的痕迹也给仔细消除了,然后自己一个小孩子孤身上路了。
他具体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但总是明白,只要走到镇上,找到公安局,公安总是会帮忙的想法,他决定就这样一个人走到镇上去。
在湘西的大山绵绵密密,而且险恶,慧根儿怕把我们弄丢了,就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到镇上,又累又饿走了一天的他,竟然迷路了。
荒山野岭,一个小孩子,那是如何的无助,走来走去都看不见人烟,又怕遇见黑岩苗寨的人的慧根儿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一棵树下大哭了起来。
可也就是这样,他的哭声竟然引来了人,这些人无疑就是我的师叔和师兄师妹们。
接下来,就是慧根儿带着他们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我和如雪,很幸运的是,慧根儿把我们藏在这里,还没有被什么野兽发现。
之后,我们就这样被他们带出了大山,回到了镇上,用陈师叔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帮我和如雪切了脉,我们的情况都十分的糟糕,一个透支生命到严重的程度,一个是心神大损,起码缺失了一小半的精血。
缺失了一半精血的人不是我,是如雪,因为本命蛊原本就是她用精血蕴养,本命蛊中包含她的精血,本命蛊死掉了,她当然是精血大损。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阵颤抖,怪不得承心哥会说我把如雪折磨成那个样子。
我连失两滴精血,就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如雪是如何还能勉强撑住的?我想起了在雨中的那一幕,她用手拣起自己的本命蛊,然后颤抖着,还想继续背我前行.....
总之,我们的情况很糟糕,可也就在这时,月堰苗寨来人了,态度很是强硬的接走了如雪,毕竟师叔他们出发之前,通知了月堰苗寨的人,他们在那时也赶到了镇上。
他们接走如雪也是有理由的,他们说本命蛊死亡的伤势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这不是不了解蛊的人能治疗的,面对这个理由,加上如雪本身又是他们的人,师叔他们也没有借口不放人。
再说,凌青奶奶并没有回来。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至于我的师叔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全都是因为承清哥的卜算之术,他动用了卜算之术,才算到了敢往哪里走,才能顺利的找到我们。
我和承清哥本是同门,其实是禁忌相算的,更不用说这一次不是模糊的算一个未来,而是要算出时间地点安危等一切细节,就算是算出模糊的大方向都不行。
为了我,承清哥不惜动用了秘术,才得出了卜算的结果。
怪不得这一次,我看见承清哥,他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瘦,面对我的感动,他只是说:“本是同门,以后遇见同样的事,你也会这样待我的。”
但为什么不是李师叔出手,却没有人告诉我,只是王师叔提及了一句,在接到沁淮的消息后,原本他们是想直接去黑岩苗寨要人的,哪怕施加压力。
是李师叔一个下午没有出门,出门以后,就告诉大家,不用去黑岩苗寨要人,而是要承清哥动用卜算之术的。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第一章 背后的势力(一)
我把黑岩苗寨的一切都告诉了几个师叔,包括我为什么不通知他们的无奈,因为酥肉和沁淮的状况等不起,我还告诉了师叔们那神秘的信,告诉他们寨子里有奸细,以至于我不敢轻举妄动的通知他们,谁知道奸细是谁?
李师叔是皱着眉头听我说完这一切的,待我说完以后,他一言不发的换好正装出门了,我不解李师叔这是在做什么,承清哥却告诉我,应该是黑岩苗寨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有关部门的掌控,李师叔要去汇报情况。
面对一个寨子,只能动用国家的力量了。
至于黑岩苗寨在外埋伏的‘定时炸弹‘,那却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儿了。
最终,我留在了北京,住在我和师父以前的四合院里,还有专人保护,师叔们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开始见到很多人,大多是在找我问询情况的,这些人以山子脉的道士居多。
我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却不知道这背后到底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元希和静宜嫂子上门了。
几年时间不见,元希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在学道之余,课业也没耽误,竟然和我大姐就读的是一个学校,中间固然有一些照顾元希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她的成绩也拿得出手。
我听承真师妹说过元希的情况,这妹子不论做什么都很好强,很努力,无奈在山字一脉上,天赋一般,可是其余几脉,却充满了天赋,特别是医字脉。
虽说她自己最想的是学好山字脉,能继承父亲爷爷的一身本事,但这种事情随着学习的深入,她也知道天分重要,强求不得,倒也慢慢淡淡下来。
至于静宜嫂子,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倒也很平静,她和晟哥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已经两岁多了,六分像晟哥,四分像静宜嫂子,很是机灵可爱,我也很疼他。
只是常常看着这小家伙的眉眼,就会想起晟哥,莫名的有些伤感,这些年了,也不知道晟哥还好不好?
时间从来都是最无情的东西,我常常有些恍惚,总觉得还是在那段岁月,我们一起呆在荒村,静宜嫂子和晟哥恩恩爱爱,而我常跟着他们蹭吃蹭喝.....
一切就真的再也回不来吗?
元希和静宜嫂子的关系很好,这一天连襟上门,也是正常的事儿,这些年来,通过固定的人脉网,她们认识是正常的,两个同样坚强的女人,成为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这一天,她们上门来,静宜嫂子告诉我的第一句话,却让我非常的吃惊,她对我说到:“承一,我又被监控起来了,包括存念上个幼儿园,也有人监视着。”
存念是静宜嫂子和晟哥的孩子,取名存念,是存着对晟哥的思念,和坚信晟哥一定会回来的信念的意思。
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晟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久,按说监控应该越来越放松,怎么忽然又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只得柔声安慰了静宜嫂子,然后再问元希一些元懿哥的情况,元希有些失望的告诉我,元懿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变,和两年多以前差不多。
意思是元懿的自主意识还是没有醒过来,灵魂依然虚弱。
我的心情很沉重,我在以前给自己定了一个五年的时限,如果五年的时间过去,元懿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我是决定要给元懿施展秘术的,哪怕反噬自身,让自己付出代价。
这些都不是关键的问题,关键的问题在于她们提前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有关部门决定把我家人全部弄到北京来。
两个姐姐,姐夫的工作会调动,而父母则由专人接到北京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原本我该高兴的,可以和家人相聚,但在这种局势下,我要怎么高兴?有关部门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是我的家人安全有问题。
第二,是怕我受到什么要挟,而我仿佛很重要似的。
我想再仔细的询问一些什么,可静宜嫂子和元希也只是偶然听我承清师兄说起,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我问了也只是白问。
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我虽然逃出了黑岩苗寨,但是依旧没有逃出这张网。
而这件事情也让我感觉有必要出门一次了,这段日子因为对如雪的牵挂与思念,让我呆在四合院,并不愿意出门,仿佛只有呆在我和师父曾经在一起的地方,我的心情才能宁静一点。
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思总是特别多,我难免胡思乱想,却始终不能动身亲自去月堰苗寨找如雪,很简单,我没有了行动的自由,始终只能在北京活动。
就这样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我决定要出门一次了,当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差点有些认不出自己,这个长了满脸络腮胡子,头发蓬乱,形容憔悴的人,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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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沁淮和酥肉开车来接我出门的,当他看见衣着形象整洁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沁淮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说到:“承一,是准备让哥儿带着你去吊妹子吗?没啥好说的,上车昂,我们这就出发。”
酥肉也很激动,下车之后,一把就拉住我,说到:“三娃儿,你终于想通了,不要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撒。凌如雪再好,不是你的媳妇儿,你想了也是白想。”
沁淮和酥肉都是那种机灵会来事儿的人,只不过沁淮在说话上始终油滑一些,酥肉要直接一些,当酥肉说到如雪的时候,沁淮不停的对酥肉使眼色,可惜酥肉没有看见,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
弄得沁淮直接跳下车来,直接就捂住了酥肉了嘴,嚷着:“你瞎咧咧啥啊?”
他们始终是关心我的,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他们知道我这么憔悴,茶饭不思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我和如雪在寨子里的事情,他们也是清楚的,他们同样也为如雪所感动,可是在他们看来,苗寨的蛊女不可能靠谱,因为他们在寨子里也生活过两年,知道蛊女有诸多的禁忌,另外以他们对如雪的了解,也知道如雪把整个寨子看得有多重。
而且如雪至始至终没有松口对我说过一声喜欢,跟我走。
我这种情况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无结果的单恋,苦恋。作为最好的兄弟,他们不太赞成,而且我这段时间的颓废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也就有了以上那一番动作和言论。
我的心里流淌着淡淡的感动,只是拉开了沁淮和酥肉,说到:“没那么严重,你们不用这样。沁淮,带我去趟承清哥那里吧,我有些话想问承清哥。”
沁淮和酥肉同时松了口气,赶紧让我上车了。
在车上,得知了是什么事儿的沁淮一边开着车,一边对我说到:“承一啊,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些保护是一件好事儿啊。像我和酥肉不也被保护监控着吗?
酥肉也宽慰的说到:“就是,承一,我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还很光荣呢。我从来没想到我一个农村娃儿,有一天还能得到国家的保护,说出去我爸妈都有面子,哈哈哈...”
酥肉的话弄得我微微一笑,在面对生活的态度上,我自觉不如我这两个哥们,他们比我乐观开朗的多,有他们在身边,我总觉得再绝望,也不会绝望到谷底。
车子很快到了李师叔的住处,照例,我那几个神神秘秘的师叔是不在的,只有承清哥在,我很顺利的找到了他,见到我,承清哥微微一笑,说到:“想开一些了?舍得精精神神的出门了?”
我苦笑了一声,说到:“出门是指什么?就是在这大北京的范围内转悠?我想去云南,可以吗?”
承清哥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轻轻咳了一声,干脆沉默着站起来拿了茶叶,开始专注的泡起茶来,说起来,承清哥对于茶道很有一手,特别是一手功夫茶,泡得尤其好。
他静静的泡茶,我就只有在一旁干等着,但在旁人看来,承清哥行云流水,如艺术般的泡茶动作,却让我是那么不耐,我终于忍耐不住了,直接开口问到:“大师弟,直接说吧,为什么要监控静宜嫂子,为什么又要把我的家人接到北京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啊!”
承清哥手上的动作一顿,茶壶里的茶竟然不受控制的倒了出来,这可是一个愚蠢的失误,可见他的心绪也很不平静。
只是楞了一下,承清哥就放下了茶壶,然后苦笑着递了一杯茶过来,说到:“既然都喊我做师弟了,那么这件事儿,你就是用大师兄的身份来压人了,我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你觉得呢?”我握着茶杯,眉毛一样,淡淡的反问到。
承清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茶壶,说到:“原本也就没打算瞒你,但你没问什么,我也就不可能主动给你说了,免得你担心太多。这个事情师父已经上报了国家,我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很严重。”
听到承清哥这样说,我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第二章 背后的势力(下)
承清哥说很严重,我就不能不紧张,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家人,我亲密的朋友,其实事到如今,我个人已经被折磨出了一种光棍精神,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我的他们出事
承清哥不烟不酒,唯一好茶,他神色严肃,轻轻抿了一口茶,刚放下茶杯,想说什么,又不自觉的端起茶杯,再抿了一口,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我不太懂茶,也没有耐心品茶,干脆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耐心的等待着,直到连抿了三口茶,承清哥这才对我说到:“你还记得杨晟吗?”
“记得”我沉声说到,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答案
“初步调查,是带走杨晟那个组织插手了这次黑岩苗寨的事情,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不过这次黑岩苗寨这么嚣张的举动,就是因为有他们的支持”承清哥也不罗嗦,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我的喉头有些发紧,如果是那个组织的话,黑岩苗寨确实有嚣张的本钱,我想起了在荒村的那一夜,师父和我语焉不详的谈话,仿佛那个组织有着广大的人脉,雄厚的经济实力,甚至他们还有一大批会各种术法的人
我想起了那个嚣张的年轻人,和我斗法的事情
见我沉默不语,承清哥说到:“你也不用太过的,这里是哪里?是北京?在这里他们不敢太过嚣张的”承清哥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让我不用太过的我的家人朋友
是的,我也很相信师父所在部门的能力,我也相信我的家人和朋友到了北京不会出事,可是有一个人我不得不的她,如雪!
他们会不会对如雪不利?他们会不会逼如雪嫁给补周?
我想到这些非炒苦,无奈我和如雪的事我虽然只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我的几个师叔也明显的不赞成,原因我却不知道
这让我更加的难受,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而且承心哥在回杭州之前给我说过一句话:“你把人如雪拖累成这样,怕是月堰苗寨的人也不是很欢迎你了可怜我以后也会成为不受欢迎的人吧”
事到如今,我只想等到师父回来,我也只消月堰苗寨能好好保护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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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确定两天以后就会来到北京,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但我的心情也并没有因此放开多少,
我感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轻松,除非你从来不沾染情之一字是我的劫,如雪的出现,让我的牵挂多了一处,以前是从北京到四川,这一次是从北京到云南
我一直都在勉强克制自己,不去云南找如雪,我不想因为个人的冲动再节外生枝,特别是在知道盯上我们的是那个神秘的组织之后,我更不能轻举妄动
望着四合院外的天空,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一个人,是没能力对抗那个组织的吧,师父,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夏日到来的时候我才能再次见到你?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衣兜,那是师父临走之前给我的留信,在最苦闷的时候,我常常会掏出来看看,信已经被我折叠的有些破旧了,可此时它却是我最珍贵的珍宝
不知道慧大爷给慧根儿留下什么没有,比起我来,慧根儿这小子倒是开朗许多,在北京的新学校也算如鱼得水,很是厮混的开,我有时会好笑的想,现在的孩子那么早熟,会不会有清秀的小姑娘就看上慧根儿了,这小子会不会破戒
很是珍惜的再次把信放回衣兜,我内心的苦闷并没有因此消减多少,长叹了一口气,我准备出去走走
此时,是春天的黄昏,气候已经回暖,大北京的街上灯红酒绿,时不时的就会看见一对对情侣幸福的走过 路过一家电影院,门口贴着很多电影海报,我双手插兜的看着,不自觉的就发了一会儿呆,我想起我和如雪的对话
她说她没有看过电影,说在外面学习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时间看电影,末了,却忍不住问我,电影好看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木然的看着电影院大门口,一对对情侣笑着进进出出,其实电影很好看,我很想桥你的手来看一次电影,这于常人来说是最平凡不过的幸福,于我和你来说,为什么如此奢侈?
想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去买了一张电影票,然后又自己莫名其妙的一个去看电影
电影具体演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模糊的知道是一出悲剧,放映厅里女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男孩子们柔声安慰,而我跟个神经病似的一个人流了满面的眼泪
屏幕上放映的是电影,我脑海里放映的是如雪背着我爬出虫洞的那一幕....
电影终于放映完毕了,有些刺目的灯光亮起,人们纷纷离去,我有些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等着人们离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脸上的眼泪太好笑,又抬手用袖子插去了眼泪
却在这个时候,我的邻坐响起了一个男声,他说到:“只有内心有些孤僻的人,恐怕才会避开人群,独自离去”
那声音有些耳熟,不,只是一点点耳熟,可我却无论也想不起是谁,可我的内心却猛然紧了一下,猛地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长相好看,却有些阴沉的男人正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我
这个时候,他正往脸上戴着墨镜,看见我还残留着眼泪的脸,他说到:“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看这样的片子也能比小姑娘还哭得惨啊”
尽管他此时已经戴上了墨镜,我也还是认出了他,我慢慢的擦干脸上的眼泪,也带着一丝微笑望着他,说到:“你不服气是吗?莫非你想在电影院和我斗法?”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到:“斗法?我没兴趣不知道去喝一杯,你有兴趣没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到:“或者你不敢?”
我沉默了一下,说实话,我是怕他有什么阴谋,经过了如此多的事情,我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我不会一下子热血上脑,就跟随他去喝什么酒
他貌似也知道了我的心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很是时常的衣服,说到:“xxx地儿,xx酒吧,我会在那里等你,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安排好一切再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一下子很靠近我的说到:“我和你,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一次喝酒的机会我这个人拥有的很多,所以对于只有一次的东西,会特别珍惜”
我推开他,也站了起来,对他说到:“有些东西,我情愿一次也不要有不过,对于手下败将,我是该保持一下风度,对吗?你去吧,我会来的”
他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张狂的笑了几声,然后转身走出了放映厅,然后头也不回大声的说到:“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你知道吗?”
我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也大声的回到:“是吗?我好像只看见失败者的可怜,胜利者可能是不会鬼鬼祟祟的跟着别人,然后莫名其妙的坐在别人身边看一场电影,观察别人一举一动的,你说对吗?”
我的身后没有回应,我回头,却看见他对我比了一个瞄准的手势,我没理会,转身走了,心里骂到,这人是**吗?以为自己在演电影?还是黑社会老大那种?
走出影院,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还会见到那个人,那个与我在那个恐怖之村村口斗法的嚣张年轻人,我不会忘记那一天,晟哥上飞机,头也不回的背影
所以,我也不会忘记这个年轻人
仐三说:
老爷子明天下午动手术,我明天上午会抓紧时间给大家.更新今天不想多说什么,明天一切一定会顺利的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