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心中的分量
“这个……”“她”支支吾吾地没有说下去。
“会的,对吗?”我追问着。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会这样,”“她”小心地说,“但是你们不会成为植物人的,你放心吧。”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她”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原因的话,那就是你现在至少还知道会叫我,也就是说至少你现在还懂得求救,说明你的意识没有这么排斥外界,所以你没有把自己埋得很深,这种情况是不容易成植物人的。”
“那亮呢?他是不是也这样?他是不是也不是特别排斥外界,你可以进去吗?”我像连珠炮一样地全部把问题说出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告诉我好吗?”
“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声音抬高了一些,“首先,是因为你叫我我才进来的,如果你不叫我我照样进不来,我进不来也就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而关野亮,他是不是这样我又怎么知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个空间梦境的彼岸、是心灵的最深处,不是谁都能进的来的,再说了,关野亮也没有叫唤我,我是根本进不去的,我又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呢?”
“真的没有办法进去吗?”我不依不饶地问。
“真的没有办法进去,”“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里是每个人最隐蔽的地方,绝对不是谁都进得去的,你自己看看,就算你现在叫唤了我,我也没有办法进到你的空间里来——因为你只是叫唤我的名字,并没有从心底愿意让我进来,所以我都无法进来。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随便进到别人的这个空间来——就算有多么大的本事也做不到。”
“那,如果亮叫我的名字的话,我可以像你现在和我对话一样和他对话吗?”
“可以,”“她”说,“不过必须也要你能听见才行啊。”
“我有可能听不见吗?”我紧张地问。
“当然了,”“她”肯定地说,“你现在在这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人的叫唤你都听不见啊,难道你忘记我对你说的了吗?植物人是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就是因为把自己完全封闭在这个空间里,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觉到。”
“但是你说我并没有完全……完全排斥外界啊,那我也听不到吗?”
“没错,我说你没有完全排斥外界,但是不表示你没有排斥外界啊,”“她”解释道,“如果你不排斥外界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所以呢?”
“所以你不一定能听得到别人的声音。”
“连亮的声音都听不见吗?”
“这个不一定的,就看你们在彼此的心中有多深了。”
“我们在彼此心中的分量越重就越容易听到,是这个意思吗?”
“对,所以这个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她”说,“不仅是对你的考验,也是对他的考验。”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亮,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会有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重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会不会一直都醒不来呢?
第六十二章 窥梦
“只要你能全心地去聆听,我想你是能听到他叫你的名字的,”“她”说,“你不用怀疑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早在千年以前,他就认定你是他的唯一了。”
“是这样的吗?”虽然嘴上我想去再确认一遍,但是心里一阵欢喜。
“是这样的,”“她”说,“其实人无论是转世多少次,本质的灵魂是不会变的,之所以会说‘前世有缘’就是这样的道理,对于一个深爱的人,转世之后如果还能遇到的话,‘再续前缘’这几个字也就变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嘴角被心里的甜蜜带动着上扬,我点点头,也许“她”看不到,但是我想“她”能体会到我心里的感受。
我想着“她”说的话,闭上眼睛仔细地听着,可是过了很久我还是只能听到周围的雨落到水里的声音,滴答滴答,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听不到!”我不耐烦地吼了出来:“除了这雨声以外我什么都听不到,他没有叫我吗?为什么?”
“如果那么容易听到就好了,”“她”的声音也大了一些,“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耐性吗?你现在是在你心灵的最深处,他也许也正在他的心灵的最深处,你知道这样的距离有多大吗?”
“我不知道,”我不耐烦地说,“但是我知道至少我叫你一遍你就听到了。”
“那是因为我就在你的灵魂里,所以我当然能很快就听到。”
“但是你也说了,如果我们在彼此心中够重要的话也能听到的,难道你在骗我?”
“我当然没有骗你,”“她”急忙说,“但是你和他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你们也没有拥有同一个灵魂,而他有他的空间,你也有你的空间。你也许不知道,任何人想进入别人的梦境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除非你有窥梦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生于这个年代的人,恐怕几十亿个才会出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
“哦?”我顿时对“她”说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生在这个年代的人?那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的人有很多都拥有这种能力?”
“嗯,”“她”说,“在古夜郎——也就是我们前世生存的那个年代,夜郎国的人就算是平民百姓也都拥有不同的特殊能力,在夜郎有一个民族——灵族,他们的族人都具有这种窥梦的能力。”
“那现在这个民族是什么族?还有后裔吗?”我追问道。
“没有了,”“她”说,“据我所知,后来夜郎灭亡以后这个民族就失踪了,而夜郎国的很多古老民族也随着夜郎的衰落而逐渐消失,到了唐朝的时候,最后一支夜郎国遗留下来的古老民族也衰亡以后,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就再也没有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了。”
“但是,现在还是有彝族啊、苗族啊这些民族的,难道他们不是这些民族的后裔吗?”
“他们的确是那些民族的后裔没错,”“她”说,“但是他们的血统已经不纯正了,而且他们也不再是最古老的民族——在后来中原的每个逐渐强大起来的帝国的脚步榻上这片属于夜郎的土地时,有的中原民族的人就在当地娶亲了,自然就不是以前的纯正血统了,随着时代的发展,也有很多人走出了古夜郎的土地,就算没有出去的人,到封建王朝中后期也都被汉化了,渐渐的,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消失不见了,也不奇怪。以前夜郎国的很多古老的民族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个时代记录着那些民族的史册也没能流传下来——在战乱中早就不知道被烧了还是被埋了。所以很多古老民族,今天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他们存在过。”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对以前古夜郎的事情知道得越多,我反而觉得那个几千年前的西南小国就更加神秘。
“但是就算是灵族的人,也不是随便就能进入别人的梦境的彼岸——除非是修为特别高的高人。”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灵族的人,他们拥有窥梦的能力,但是他们一般能看到的都是人们做的梦?”我尽量去顺着“她”的思路去理解。
“对。”
“但是当别人开启这个梦境的彼岸的时候,就算是灵族的人,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对,就是这样。”
“不过你刚才也说了,除非修为很高的高人,也就是说,灵族的人,大概是长老之类的那种,有办法进入到别人的梦境的彼岸、心灵的最深处?”
“真聪明,不愧是漪宁王妃,不愧是拥有灵族血统和伮瓦族血统的人。”
我第一次在这个空间听到了脚步声,我睁大眼睛看着向我走来的人,她越走越近,高挑的身材、披散的长发。
“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她会来到这里,我感觉到瞳孔正在放大:“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刚才没有听你亲爱的姐姐说吗?你刚才不是已经理解得那么透彻了吗?难道还需要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她诡秘地一笑:“我就不能拥有灵族的血统了?我就不能是灵族修为最高的人吗?”
“你……”我依然瞪大着眼睛。
“怎么了?才这么短短的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第六十三章 梦境入侵者
“南野……优子?”虽然没见她没多久,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她会是和我们前世有关的人,我也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力。
“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嘛,”她抚了抚头发,“漪宁王妃。”她故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我前世就认识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愿意相信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摇着头,“我更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窥梦的能力,而且还能窥探到我这么深的梦境。”
“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她慢慢地蹲了下来,保持和我一样高,“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前世和你的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呵呵……”我冷笑了几声,斜着眼睛看她:“何必多此一举呢?如果你想说,你自然会说,如果你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你说得对,”她笑着说,“但是我现在偏偏想告诉你很多事情,你想不想知道呢?”
“那倒是要看看你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了,”我也笑了起来,就算心理对她有点恐惧,但是外表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看出来,起码要在一方面占到上风才行,“说不定你想说的,我还不一定想听呢。”
“哦?”她的兴致似乎很高:“那我就告诉你一些,噢,不是,确切点说应该是给你看一下你很感兴趣的东西,等你看了,说不定会求我给你看更多的东西呢。”
“哦?是吗?”我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那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那你还等什么?”她站了起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跑:“来啊。”
跑了不到两分钟,我们就到了另一个环境与我的梦境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风景如画,却尸横遍野,满地一片硝烟过后的狼藉景象。
“这里是?”其实凭我的直觉,我觉得这里应该是千年前的夜郎,但是不是我所熟悉的夜郎王宫。
“这里是哪里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带着一脸得意的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的感觉……我的感觉,这里应该是夜郎国吧?在我前世生活的那个年代,是吗?”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如我以往看到的那些古代遗址的残垣废墟就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的感觉很准确啊,”她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夜郎边境的战场,这里也是夜郎国吞并火翼族的最后战场。”
“火翼族?”
“早就消亡的一个民族了,”她满不在乎地说,“在2000多年前生存在夜郎国的一个民族,天生就能自由地控制火。”
“那,这次的战役,亮,就是多昶,他在的吗?”
“他当然没在,”她看着远处的军营,“这个时候他和多轩都没有出生呢。”
“那你还说这些我会有兴趣?”我嘲笑着她。
“你看下去,自然会有兴趣。”她胸有成竹地说。
“大王,这些是战俘,”一队人马从远方赶来,还没到军营的大门就已经大声叫喊起来,“这几个女人是火翼族的王族,最漂亮的就是这几个,全部都送给大王您了。”领队的那个彪形大汉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兴奋。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把营帐掀开,里面走出一个长相清秀、身材瘦长的男子,他径直走向那个领队的大汉,笑着说:“好,干得好!哈哈哈……”
“大王,这些女人都是你的了。”大汉把几个女人推到了大王的面前。
“不用了,”大王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几个女人,“这些女人是无辜的,就放了她们吧。”
“放了她们?”不仅是大汉一脸不解,所有在场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大王:“大王,她们虽说是女人,但是她们毕竟是火翼族的人——而且,她们都是火翼族的王族啊,若是大王不愿意娶她们,就把她们都杀了,否则的话会后患无穷的。”
“不用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大王摇了摇头:“既然这个火翼王族的男人都已经被你们处决了,那么这些女人已经不足为患了,就放了她们吧,否则的话就算本王统一了这里,没有办法服众了。”
“大王宅心仁厚,但是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大汉企图改变大王的意思,“既然大王不喜欢她们,那么把她们杀了也不为过啊。”
“两者其实不矛盾,”大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本王不愿意娶她们,是因为本王对她们并无夫妻之情,但是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就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以后别说火翼族的族人不服本王,恐怕连本王自己的族人也都不服本王了。治天下者,本来就应该爱民如子,再说本王之所以要征战,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继承父辈的遗愿,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将火翼族收入囊中,那么火翼族也就是夜郎的一部分了,既然已经是本王的臣民,本王就要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对待自己的臣民。所以你们无需多言,本王不允许你们杀她们,现在就放了她们。”
大汉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大王的心意,只好把绑在她们身上的绳子全部砍断,几个女人相互为对方把身上的灰尘拍掉,感激地看了大王一眼,女人们就一起走了。
几个女人没走几步,其中一个就往回跑,她的脸被灰尘和泥土弄得十分脏,但是也看得出她有一副倾国倾城的长相,大王和一群人都不解地看着这个女子。
她快速跑到大王的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王,小女子名唤婳珊,请让我伺候你吧,婳珊愿意一世陪在你身边。”
大王愣了一下,清秀的脸庞竟微微红了起来:“这……姑娘,本王已有妻室了,唯恐委屈了姑娘你,既然本王已经还你们自由身,就请姑娘你回到家乡去吧,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回到以前你们住的地方。”
“不,”她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睛里泛着泪水,“本来婳珊把大王当初最大的仇人,誓死都要找大王报那血海深仇,但是刚才婳珊都听明白了,这一切实非大王所愿,大王这般仁义,是婳珊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大王似乎不知说什么好。
“婳珊方才听完大王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不已,”婳珊看着大王的眼睛,“我们火翼族的女子,被一个男人占有的时候,一定会一世都忠心于这个男人——相信这点大王是清楚的,大王的手下,也清楚。”她说到这里看了大汉一眼。
婳珊接着说:“大王与婳珊所遇见的男子都不同,婳珊明白,大王就是那个真正能完全征服婳珊的人、是婳珊一直都在寻找的依靠。”
“可是……”
“婳珊明白,”婳珊还没等大王说完就打断了他,“大王已有妻室,但是婳珊也不计较名分,只要能够一生一世都守着大王,就是没有名分,婳珊也心甘情愿。”婳珊坚定地说:“请大王让婳珊留在身边。”
“你先起来再说吧。”大王说着就去扶婳珊。
“不,”婳珊纹丝不动,“若是大王不答应,那么婳珊就只是战俘,就算大王说火翼族已经成为夜郎的子民,婳珊也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见到大王理应下跪,何况婳珊此刻正在向大王提要求呢。”
“罢了,”大王似乎对这个美丽而倔强的少女缴械投降了,他微笑着看着这个女子,“你真是本王见过最倔的女子了,那就委屈你做本王的侧室吧,你可愿意?”
“谢大王。”婳珊磕了一个头才缓缓地站起来:“从此以后,婳珊会陪在大王身边,陪大王看每一个日出日落,直到婳珊死去的那一天。”婳珊投进大王怀里,用她百灵一般的声音说。
南野优子笑了一笑,弹了一个响指,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雨和脚下悬空一般的水中镜,我们又一次回到了我的梦境的彼岸。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南野优子,虽然我对于刚才看到的那段过去没有感觉到无聊,但是我也确实没有多大兴趣。
“这是多昶的父亲——也是多轩的父亲的梦。”南野优子笑着解释道。
“他们的父亲的梦,跟我有什么关系?”
“婳珊就是他们的母亲,这个叫做婳珊的美丽女子后来成为了夜郎的王后,可惜红颜薄命,在多昶10岁,多轩7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说,“不过她成为了大王最爱的女子,大王直到死去都一直在想着这段往事,这段往事就是他这一生最美丽的梦。”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南野优子得意地说,“我已经说了,有很多事情你还想不到,总之,我就是一个可以窥梦的人,即使是你掩藏得再深,我也可以看得到你的梦,这就是我以身俱来的特殊能力——这都要感谢你,若不是让我死去再复活,我又怎么能得到这样的能力呢?”
“那你想干什么?”
“哟,这么着急就要解开谜底啊?”南野优子笑得更得意:“那多不好玩啊,我们慢慢来嘛,别急,以后我还会给你看很多人的梦,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的。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
“我看是你无聊!”她越是不摆明她的来路,我心里就越是着急,我不明白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吧,就算我无聊,”她甩了一下头发,“所以我就陪你玩玩咯,你不是对你前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吗?我就让你把一切都看清楚啊,我对你这么好你还不领情!唉……”
“你离我越远越好。”我咬牙切齿地说。
“好吧,”她转身准备走,“那就暂时先到这里,你先和你姐姐好好聊聊天,我也去休息一下,一会再来陪你玩。”
“滚!”
其实她说完那句话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我还是没有压制住心里的那股莫名火。
“慕琪,看你你以后真的要小心她了。”昭宁姐姐的声音又出现了,但是“她”依旧没有现身。
“我当然知道,她不就是会窥梦吗?我想我一定能想到办法不让她进来,”我捏紧了拳头,“话说回来,你有办法让她无法进来吗?”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是把我挡在外面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语气里也明显带着烦闷,“看来我低估她了,她怎么会这么厉害?”
“她刚才跟我说了很多,还给我看了一段说是多昶和多轩的父亲的一段回忆……”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她”叙述了一遍。
“看来外面真的是低估她了——也许不仅低估了她,我想她应该是有帮手才对,她不应该是我们前世就认识的人,我想她多半是冒充的,但是她有什么目的呢?”“她”像在自言自语一样:“慕琪,你最好能往里走得更深一些,以免她太容易进来,现在这里是不能呆了,她下次一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马上找到这里。”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这么厉害的梦境侵入者。”
“梦境侵入者?”我重复着这个名词,不解地问。
第六十四章 守墓者
“所谓的梦境入侵者,就是拥有窥梦能力的人,”“她”颇有见解地说,“正如我前面所说的,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据我所知就只有古夜郎的灵族的人才有,但是灵族的最后一个支系都已经灭亡几百年了,再说这个南野优子如果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也不至于要到死而复生才能发现这种能力,拥有这种能的话,从一出世就被赋予了特殊的能力,那么从她懂事以来就一定会发现自己有这种与众不同的能力了。”
“你的意思是,”我哽咽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在骗我?”
“对,也不对。”“她”说。
“啊?什么叫对也不对?不要和我打哑谜。”
“对就是她的确在骗你,”“她”解释道,“但是她骗你的不是她死而复生得到的这种特殊的能力,而是她称自己是灵族的人。”
“你的意思就是说,她说自己的灵族的人这件事才是骗我的?”
“对,”“她”说,“她没有骗你的就是她确实拥有这种能力,但是这种能力不是她与生俱来的,很可能是别人教她的,或者说是别人把她带到你的梦里的。”
“这件事,不可能是羽桐做的,也不可能是逸睿说的,更不可能是亮和我自己做的,”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再说了,我们几个连自己都不是梦境入侵者,就算我们会也不可能会带南野优子到我们彼此的梦里来,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车婉丽那个迷一样的人。”
“你果然聪明啊,”“她”开心地说,“都不用别人提示你就能想到这个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不是你不是我们,还会有谁?”如果“她”就在我面前的话,我的确是想狠狠地白“她”一眼:“对了,我记得你上次有说过的,你对于车婉丽的事情有点眉目了,你还带我去地下王陵的,你记得不?不过上次还没看清楚什么就醒了。”
“的确是这样,”“她”说,“但是我也不敢肯定那个人就是车婉丽,因为毕竟车婉丽和那个人的长相出入太大了。”
“不管怎么说,”我急着把话接过去,“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车婉丽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什么都是靠推测的,而且都是我们自己想当然的事情,一点证据都没有的那种,如果我们全部猜中了,当然最好了,如果我们全部猜错了,那就比较麻烦了。但是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弄清出这个人的身份,凭我的直觉,这个人一定不是善类,不过凡是都有个例外,再说了,要有事实来说明才能证明一切。”
“好吧,”“她”说,“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你能不能带我再去一趟王陵,你所怀疑她身份的那个地方去。”
“行,”“她”说,“不过你现在再往左边走一些,因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虽然我不能保证这次的藏身之处她一定找不到,但是不管怎么说起码可以浪费她一些时间,以便我们能多争取点时间去调查更多的事情。”
“嗯。”我一边应着“她”一边往左边跑,虽然无论怎么跑我都没有觉得和之前有什么变化,但是既然“她”说左边就是更深的地方,那我就照“她”的话做,尽量跑到更深的地方。
“可以了吗?”我气喘吁吁地问。
“既然没有尽头,你就再跑远一点,越远就对你越安全。”
“好吧。”我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后又往里跑,一直到我觉得跑了好远好远,我才停下来。
“好了,”我觉得两腿发软,“我……觉得这里已经够远了,我也跑不动了。”
“好吧,”“她”似乎还是不够满意,“既然你觉得这里够深了的话。你愿意让我进来吗?”
“你不进来的话我能去夜郎吗?”
“不能,没有那面镜子,你就去不了夜郎国。”
“那你进来吧。”我毫不犹豫地说。
“她”就像电视里那些武功至高无上的人一样,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她”依然是站在镜子里的,似乎那面镜子是“她”的影子一样,只要“她”出现的时候,那面镜子就一定会出现。
“进来吧。”“她”把手伸出来递给我,我拉起“她”的手进到了镜子里面。
我们再次来到了黑暗的古夜郎国的王陵,这个王陵仿佛被深埋在地下几千米处,虽然我知道这是梦境,但是每次来到夜郎的梦境,我就如身临其境一般,无论是晴朗的天气还是阴雨的天气,我都能恰如其分地感受到这一切。
这地下王陵,虽然与地上的王宫的建筑几乎一样(除了没有山上的宫殿以外),但是这里始终是死者安息的地方,所以总觉得有一阵阵的阴风吹在身上,让我从心底升起一股不舒服的凉意。
“她来了。”“她”指着地下王陵的大门,大门从外面被人轻轻推开,一阵灰尘随着门的打开而扬了起来,一身白衣的女人轻盈地走了进来,她的手上小心地抬着一盏灯。
我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想去看清她的样子,虽然她手上的烛光十分微弱,但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点微弱的烛光足以看清楚她的样貌:这个女人从外貌看大概24、5岁上下,虽然她不是之前看到的婳珊那种倾国倾城的长相,也不是子果王妃那种眉清目秀的漂亮,她的长相按照今天的标准来说也许只能算是普通,但是她却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从长相上来看,她的确和车婉丽长得一点都不像——甚至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根本就不能让人把她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我也不明白昭宁姐姐为什么会怀疑她是车婉丽的前世——甚至就是车婉丽本身。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留在这里只身一人孤零零守着这个王陵、常年与孤魂野鬼为伴,也真是委屈她了。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把手上的灯放在木桌上,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念起了我听不懂的语言。
“她在说什么?”我转身看着“她”,不解地问。
“她在念咒,”“她”说,“一种操控死者的咒。”
“她念这个咒语干什么?”
“当然是操控死去的人为她做事了,还能干什么?”“她”似乎觉得我问的问题是个很大的笑话。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要操控这些私人帮她做事,”我白了“她”一眼,“我就是问她要那些死人帮她做什么?”
“做她的奴仆,”“她”说,“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守墓的,但是她和宫中的达官贵人都有勾结,她收取别人的钱财,自然是要替别人消灾了。”
“她?”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守墓姑娘那双无辜的眼睛,“她是这种人吗?”
“难道你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吗?她的外表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这种人,但是不能说明她不是这种人,你往下看,就会知道这个‘守墓者’是多么的‘里外不如一’了。”
第六十五章 逝者奴仆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后就将目光再次移到守墓姑娘的身上,她在那里闭着双目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手上缠着一串木珠子并将双手叠成塔形。
她念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本来安静的墓室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本该睡在石棺里的死人都纷纷从石棺里爬了起来,看那些从石棺里爬出来的死人一个个长相都还不算恶心,看样子是死去不久,但是也不能一次就死这么多人吧?何况,葬在这里的必须要是皇亲国戚才行啊,难道这个时代流行一死就死一片人吗?
“怎么一次死这么多啊?”我有点不解地问“她”。
“除了中间的那两副石棺是刚刚夭折的两个小公主以外,其余的人都是殉葬的。”
“陪葬的?”我吃惊地说:“死了两个小孩子也要这么多人陪葬?”
“你读了这么多历史你别说你不知道殉葬这回事,”“她”有点好笑地看着我,“就算是两个小孩子她们也是王族的,自然有人要殉葬,再说了,这两个小公主是大王多轩同父同母的姐姐,也是多轩的父亲那时最疼的两个女儿。”
“她们……是多轩的姐姐?”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已经停止呼吸的小女孩:“那这么说来,她们也是多昶的姐姐?”
“对啊,”“她”玩味地看着我,“大王和王爷本来就是嫡亲的兄弟嘛,他们都是婳珊的孩子。”
“啊?”虽然我之前也有想到过这一点,但是证实了这个问题我的心里还是震惊了一下。
“这两个年幼就夭折的小公主是婳珊生的头两个孩子,所以无论是婳珊还是当时的大王,对两个公主都是宠爱有加,只可惜,树大招风,她们两个的母亲本来就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而她们两个从一出世就比她们的哥哥——也就是当时的王后所生的孩子得宠了。你也知道,宫廷的斗争永无休止,本来就对婳珊恼怒的王后自然不会喜欢这两个女孩,于是就买通照看小公主们的宫女,用慢性毒药慢慢地把两个小公主送上了黄泉路。”
“难道大王和婳珊都看不出两位公主中了毒吗?”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两位还没有好好享受过人生的小公主。
“都说了是慢性毒药了,”“她”说,此时两个小公主已经伸出她们稚嫩的双手毫不费力地推开了石棺的盖子,“这种毒药叫做‘绿蔓’,是以前生长在夜郎国境内的一种毒药,吃了以后不会立即丧命,这种毒药一旦进入体内就会开始侵入五脏六腑,会将中毒者所吃下的所有食物都变成各种毒药,不过从外表看起来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不过最多不过半年时间,此人就会变成个彻头彻尾的毒人——连血液、唾沫都是有毒的,到那个时候才会毒发生亡。但是在那之前都是看不出来的,就算是把脉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除非是非常有经验的神医那种类型的。”“她”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虽然大王和婳珊王妃都很疼爱两个小公主,但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们又怎么能想到有人这么大胆敢对大王的两个宝贝女儿下手呢?再说小公主们也没有说哪里不舒服什么的,自然是在她们毒发生亡之前是看不出来的,也不能怪大王和婳珊王妃。”
我看着两个最多不过4岁的小女孩慢慢地从石棺里爬出来,虽然她们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是睁着的,但是看起来毫无生气,也已经看不到她们瞳孔里的光辉,她们就像电影里的那种行尸走肉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也没有自己的意识,任凭别人摆布,但是让我难受的是,她们已经死了,还要这样任人摆布,上天对她们,未免有点太残忍了。
我也注意到她们的嘴唇呈紫黑色,不愧是完完全全的毒人。这个是什么王后,居然能对两个年幼的孩童下这种毒手!难道在宫廷里,就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吗?难道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就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吗?良心不会过意不去?
两个公主就这么被一群人包围着走在中间,虽说包围着公主们的这些人也像两个公主一样像行尸走肉一般,但是似乎他们都还维持着生前的礼节,并没有忘记君臣之礼,所以就像一群保护公主的部队一样,把公主围在中间,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走在中间的两个女孩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地位确实他们中最高的。
守墓女子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似乎很欣赏眼前的这一切,就好像是她最完美的一副作品一样。
“从此刻开始,你们便是我的仆人!”守墓女子高声地对着一群行尸走肉喊道。
“是。”那群已经死去的人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从此刻起,你们都要听从我的命令,因为是我,才让你们有了第二次生命。”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和我刚才看见的那个有着一双无辜眼睛的女子似乎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
“是。”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整齐的声音。
“两位公主,”她狰狞地笑着看着两个小女孩,“你们可愿臣服于我?从此只为我一个人而活、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人群自然地给两个小公主让出一条路,公主们走到守墓女子的面前,匍匐在地上,像个虔诚的教徒膜拜上帝一样地膜拜这个女人,还用稚嫩的声音没有起伏地说:“我们当然愿意听从主人的吩咐,从此追随主人左右,我们愿意做主人的奴仆。”
“哈哈哈哈……”守墓女子尖利的笑声在整个墓室里久久地回响,听得我全身不自然,冷汗似乎完全浸湿了我的全身以至于我的身体不住瑟瑟发抖。
第六十六章 夭折的公主
“好!”守墓女子有力地说了一句,刚才她那阵刺耳的笑声还在我的耳畔响起:“那你们可愿意听从主人我的吩咐去加害于你们的生身父母和亲人?”
“我们已经死了,就再没有父母和亲人,从此只听从主人一人的命令。”她们异口同声地说,也是异口同声的那种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就仿佛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们自己了。
“哈哈哈……”她再一次狂笑起来:“那好,那我现在就命令你们去你们生前所住过的地方,去告诉你们的母亲,你们很痛苦、你们不想死,你们想永远都和他们在一起。”
“是。”
“然后,”她冷冷地说,“找个适当的机会,毒死你们的母亲,最好能在你们的弟弟在场的时候,明白吗?”
“明白。”
“很好,那你们现在就回去吧,趁着天还没有亮。”
“是。”
两位公主说着就向她鞠了个躬,然后就默默地走出墓室,她们虽然是用“走”的,但是看起来却像两个没有腿的幽灵一样漂浮着前进。
她们快速地“飘”到西面的一座半山腰宫殿外面,我看了一眼宫殿门口的字,依然是古夜郎的文字——就正如我意料中的看不懂。
“上面写的什么?”我脱口而出地问道。
“倾香殿,”“她”说,“婳珊的寝宫。”
“哦……”我应了一声就继续看着两个小公主,她们俩相互对视了一下,就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那种默契程度之一致,如果不是知道她们被人控制的话,我一定会以为她们练习了很久才有这种效果的。
“怎么回事?”一个守夜的宫女提着灯笼闻声走出宫殿,一出来看到两个小公主,吓得一下子就坐到地上,牙齿打颤地说:“公……公主?”
“我们要母妃……”两个小公主看起来没有伤害这个宫女的意思,而且可爱的小脸上挂着泪水,任谁看了这模样都会心生爱怜,宫女大概也是被小公主们的可爱又可怜的样子所感动了,眼神也渐渐地从害怕转变成温柔。
“小公主……你们不是已经……已经仙逝了吗?”宫女小心翼翼地问。
小公主们不回答宫女的话,只是一直哭着说要找母妃。
宫女安慰着说:“好了好了,但是母妃现在已经休息了,能不能明天再找呢?”
“我们要母妃……我们要母妃……”两位小公主的哭声更大了。
“何事啊?”门外的哭声还是把婳珊引出来了。
“母妃……”公主们一看到婳珊就哭着扑进了婳珊的怀里,婳珊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但是仅仅几十秒的时间,她似乎就明白过来扑到自己怀里的就是自己刚死去不久的女儿,眼泪立即就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女儿?”婳珊带着哭腔,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妃……”小公主们也哭了起来,并准备将脸贴在婳珊的脸上。
“娘娘,小心公主们的眼泪!”另一个跟着婳珊出来的宫女警惕地拉开了婳珊。
“母妃……”两位公主用无助的眼神看着婳珊:“母妃,您已经不爱我们了吗?”我本来以为两位公主已经死去、已经完全受人摆布,所以眼神也好、语气也罢,都会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们就如活着的小孩子一样——就像被父母无情的抛弃了的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她们的母亲。
婳珊的眼泪一直都在流,眼神里也满是悲伤,她不顾自己忠心的宫女的阻拦,要冲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女儿。
“不要啊,娘娘,”宫女死死地抱住婳珊,“小公主们已经死了,你之前也亲眼目睹的,你自己也知道小公主们都是中了绿蔓毒而死的,这种毒无药可医,而且死后容易受人控制啊,娘娘,千万不要上当!现在的公主已经不是昔日的公主了,现在她们是受人利用要来加害娘娘啊。”
“母妃……”小公主们无助地喊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落,不时地用粉嫩的小手擦着眼泪,而婳珊却在挣扎着一定要和自己的女儿相拥,这一幕,看得我鼻子发酸。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婳珊原本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因为叫喊而变得沙哑,看起来无比柔弱的她此刻也在奋力挣扎,但是宫女的力气似乎比她大了好几倍,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宫女如枷锁一般的双臂。
“娘娘,你要冷静啊!公主们已经被别人利用了,利用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毒死娘娘你啊。”宫女也奋力地喊叫着。
“我不管我不管!”婳珊哭喊着:“就算是要毒死我,我也要我的女儿,我不要她们难过、不要她们受苦,我只愿她们能不再孤独,是我对不起她们啊……”
“娘娘,你冷静点,”宫女试着劝说她,“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顾一下你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吧?就算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刚满周岁的小王子吧?还有大王呢,大王一直都那么爱护你,再说之前你也说过要一生一世都陪着大王的啊。”
婳珊不再叫喊,但是依然痛苦地流着泪看着两个小公主。
“如果你真的是中毒身亡两位公主就可以安息、就可以不痛苦的话,那奴婢也不会这样阻止你,”宫女看着形式似乎转好,又开始劝解,“可是两位公主已经仙逝了,而害死她们的正是娘娘你的敌人,现在那些人又利用公主来对付娘娘,正是利用了娘娘你对公主们的挂念之情,如果让他们得逞了,那痛苦的人不止是娘娘你,还有刚满周岁的小王子,还有尚未出世的孩子和你最爱的大王啊。”
“母妃……我们好痛苦,我们不想死去,我们只想陪着母妃……”小公主们用稚嫩的声音哭喊着:“母妃,您真的不要我们了吗?母妃……我们真的好难受……”
“啊!!!!!!”婳珊像崩溃了一般对着漆黑的天空大叫了一声。
几个侍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就惊呆了,半响,看到痛苦不已的婳珊,立即跪在了地上:“属下参见婳珊娘娘。”
“你们,”一直紧紧抱住婳珊的宫女对侍卫们说,“立即在后面采肌注曼陀罗,然后将花揉碎让花的汁水留在手上,再将两位公主带走。”
“这……”侍卫们犹豫着,大概是知道曼陀罗有毒,都不敢轻易照做。
“你们怀疑我的医术吗?”宫女怒目道:“两位公主身中绿蔓之毒而死,现在受人利用来毒害王妃和腹中孩儿。我让你们抹上曼陀罗的汁水就是为了让你们不至于会中毒,难道你们不知道中了绿蔓之毒而死的人就连身上的汗液、血液和眼泪都是有毒的吗?”
“是,属下遵命。”这位宫女大概是婳珊心腹之类的人吧,侍卫们似乎都不敢正面违抗她的命令,而且听她这么一说他们马上就转身去摘曼陀罗花。
两位小公主似乎发现形势不对,立即转身就跑。
“抓住她们。”宫女厉声道。
“不!”婳珊终于又喊了出来:“就让她们走吧,给她们留一条活路吧,紫筠,给她们留条活路吧,你也很疼爱她们的,你还记得吗?”后面的一句话婳珊显得很无助。
“娘娘,”这个被称为紫筠的宫女抓住婳珊的肩膀,认真地说,“我是很疼她们,但是那是她们是公主的时候,现在她们已经不是公主了,真正的小公主已经死去了,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刚才看到的,只是有着两位公主躯壳的妖孽而已,现在的她们不再是我们的公主了,也不再是你的女儿,而是要害得你和你的孩子不得善终的妖孽,你明白吗?”
婳珊绝望地看着紫筠,眼神完全呆滞了。
“娘娘,你该休息了,”紫筠有些难过地看了婳珊一眼,“月梅,扶娘娘回去休息。”
“是……”最先发现两位公主的宫女应了一声就依言把婳珊扶进了寝宫。
紫筠一直目送着婳珊,一直到看不见婳珊的背影她才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自己说:“公主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害婳珊还有她的孩子,我一定要……亲手解决所有对她不利的人。那两个,已经不是公主了,两位公主已经夭折……而她们是要害人的妖孽,我绝不能放过她们。”
说完,她迅速离开倾香殿,她的背影也渐渐地消失夜色中。
第六十七章 争执
一轮诡异的红月从我的视线中快速飘过,画面就跳转,回到了我的梦境彼岸。
“她,我的意思就是紫筠……最后是说不是杀了那两个小公主?”我有点胆怯地看着昭宁姐姐,而姐姐此刻的表情却很淡定。
“你认为呢?”昭宁姐姐也看着我,反问道。
“我觉得……看她的那种神情和决心,不像是会放过那两个小公主的样子——更不会放过操控她们的人。”
“对,紫筠最后确实是把两个已经夭折的公主再杀了一遍,”昭宁姐姐气定神闲地说,“不过代价就是——她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我吞了一口口水,有点不太忍心说下去。
“嗯,”昭宁姐姐点点头,“我的意义就是说,她必须陪葬。”
“为什么?!”我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喊了出来。
“为什么,”昭宁姐姐有点好笑地看着我,“那两个是公主啊,再怎么说也要尊敬的,再说两位小公主都已经夭折了,她还要对其实行惨无人道的——鞭尸,做出此等恶行,岂能容她还留在世上?”
“但是,”我有些激动地接过“她”的话,“但是谁都知道两位公主已经死了,而且还想回来危害王妃和她的孩子啊,紫筠,紫筠她只是怕王妃会受到伤害,所以才逼不得已这样做的。再说,你没看到吗?她决定要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那个样子,也不比王妃好过啊,她心里的那种痛苦,也是看得出来的。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我看到有什么用?”昭宁姐姐也快速地接过话:“你看到又有什么用?刚才我所说的那些就是当年他们加在她身上的罪行,你能改变什么?你可以改变什么?我又可以改变什么?”
我除了无语以外,也找不出更多的话来反驳姐姐了——其实应该是反驳那些没有头脑的人。
“要怪就只能怪婳珊太单纯太善良,现在说的是一入豪门深似海,那王宫呢?”昭宁姐姐摇着头冷笑道:“王宫比豪门就要深百倍、千倍。陪在帝王身边的女人,不然就是白了头还未见过自己的夫君,不然就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却招到别人的妒忌,最终赔上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的孩子性命。”
“我并不觉得婳珊太过单纯和善良有什么错,”我反驳道,“也许正是因为她这种难得的善良和单纯,才能一直套住大王的心,再说了,如果通过各种残忍、而且损人不利己的手段才能换取一个人的心的话,你觉得这样的感情有意义吗?”
“但是爱一个人也是自私的!”一向平静的昭宁姐姐突然激动起来:“如果太爱一个人,但是无论怎么付出都无法得到这个人的心,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就难免会用到一些过激的手段,这也是正常的心理,再说在**,哪个女人不靠手段上位、哪个女人不靠手段才能在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让帝王注意到自己?而且,如果不会使用一些你所谓的手段的话,例如婳珊,就连自己年幼的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你觉得这样就是你所谓的不损人又利己了吗?”
“就算要用手段什么的,也没有必要非要置别人于死地,难道你的意思就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连别人的孩子都可以杀死?”我也瞪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认为那个守墓的女人是对的、你的意思是你认为那些对付婳珊的人才是对的?”
“我没有这样说,”昭宁姐姐这么久以来——应该说是从我有记忆的前世以来,“她”第一次瞪着我,“但是我也不认为婳珊是对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觉得她这样的人有用吗?”
“那你觉得什么人叫做有用呢,昭宁姐姐?”我咬牙切齿地说:“整天害人害己、整天想着怎么去折磨别人让自己的心理平衡一点?”
“你这个个性没想到过了千年还是一点都没变!我不想和你吵,”昭宁姐姐似乎在压着自己的怒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记住一点,你好好记住这点,你会受用终生,那就是,一个人不能太单纯不能太过善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如果有的手段你不用在别人身上,别人就会用到你的身上,等到别人用到你的身上的时候,就来不及后悔了。”
“对不起,姐姐,你这个观点我可不能完全同意。”我把脸转到一边,心里已经不想和“她”再交谈下去了。
“慕琪,慕琪……”“她”的声音又不是在耳畔了,而是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下意识地没有回答“她”。
“慕琪,我要给你看的东西没有看完啊,你不要和我吵了好吗,”昭宁姐姐的声音又回到了以前的平静和温柔,“你忘记了吗?我们是要去证实车婉丽的身份啊。”
第六十八章 姐妹情深
我突然愣了一下,是的,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车婉丽的身份还是个谜,还有那个麻烦的南野优子,甚至,我现在都还不能知道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居然,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为这种已经过去几千年的事情和昭宁姐姐在这里吵个没完。
仔细想想我有时候也真的是有点冲动,就算和姐姐意见不和也可以通过一定的方式来解决,没有必要非要争个面红耳赤才痛快啊,“她”毕竟是我的姐姐,而且,我们在那比海还要深的王宫里,还是彼此唯一能依靠的亲人啊。
“姐姐,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我有点脸红地说道。
“别傻了,”姐姐的声音比刚才显然是温和了许多,“和姐姐还用得着说对不起啊?再说姐姐知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只是姐姐怕你会因为婳珊太善良太单纯而去喜欢她、甚至去走和她一样的路,那样的话你会吃很多亏的,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姐姐并不是说婳珊这么善良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她太受欺负了,不愿意你像她一样受别人的欺负而已。”
“我知道了,姐姐,”心里一阵熟悉的感动,其实亲情这东西真的是很奇妙的——我的昭宁姐姐,曾经是我那么依赖的人,也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和我分开过的人,甚至就像另一个我——在几千年以后,我还是可以这么依赖她,她依然这么疼爱我,依然这么为我着想,“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了,姐姐。”
“听你这么说姐姐就放心了。”姐姐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紧紧地把我揽进怀里。
“姐姐,我们姐妹会一直都在一起的,对吗?”我也用手紧紧地抱住姐姐,生怕她会离开一样。
“也许吧。”姐姐若有所思地说。
“为什么只是也许呢?”我抬起头来,有点激动地追问道:“难道姐姐不想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吗?”
“只怕是有那么一天,”姐姐用手轻轻地捋了下我额前的刘海,“你会不愿意和姐姐再在一起。”
“不会的,”我坚定地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我都不想和姐姐分开。”
“呵呵,傻孩子,”姐姐温柔地看着我,“你还是这样,外表看起来是那么坚强,其实内心比谁都脆弱,你那颗敏感的心啊,比谁都容易碎。”
“那姐姐就不要离开我,我的心就不会碎了嘛。”我撒娇道。
“呵呵……”姐姐笑而不答。
“好不好啊,姐姐?”我穷追不舍地问道,希望能够得到姐姐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了,乖,别撒娇了,”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发,“这么大了还这么撒娇,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呵呵,不怕不怕,”我笑着对姐姐说,“那姐姐你就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离开我,好吗?”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姐姐说,“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唉……好吧。”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乖,”姐姐安慰道,“既然现在我们在这里,我们就再换个地方吧,既然南野优子会窥梦,那我们还是要随时换着地方比较好。”
“嗯,”我点点头,“但是姐姐,我已经沉睡了很久了吧?我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你已经沉睡了两天多了,”姐姐说,“现在来说你的确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且我看你都还没有走出梦境的彼岸,走不出这里的话就是不会醒过来的,也不会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那姐姐,我还要睡多久啊?”我有点担忧地问:“如果我还不醒来的话,那亮会不会醒来呢?”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姐姐安慰着我,“现在你已经想醒过来的了,所以梦境彼岸的出口你自己很快就能找到,也许一会走着走着的,就会发现出口了,你一走出去的话,你就可以醒来了。”
“那,出口在什么地方呢?”我现在的确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虽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怀疑那个守墓的女人就是车婉丽,我甚至还没有看到姐姐认为“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现在的我更想知道的是亮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出口在你自己的心里,”姐姐说,“但是你自己都不会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有你自己非常渴望出去的时候那个出口才会开启。”
“我现在就很想出去,”我故意强调“很想”两个字,“非常想。”
“不,”姐姐摇摇头,“你现在还不是完完全全地想出去,因为你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的事情。”
“我最放不下的是亮啊!”
“是的,你最放不下的是关野亮,”姐姐迅速地接过话,“但是你心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你想弄清楚的事情,比如说车婉丽的真实身份,还有南野优子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但是……”
“但是这些只有在你的梦境里才有可能得到答案,”姐姐不等我说完就抢过话头,“而且你也没有弄懂为什么我会怀疑那个女人就是车婉丽,对不对?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这就是我想让你继续留在这里看下去的原因。”
“我也希望你快点醒过来、希望你早点去唤醒关野亮,”姐姐对我微笑了一下,“因为依他的情况来看,是不太可能会在你苏醒之前苏醒过来的。”
“我知道了,”我向姐姐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那请你再带我回到前世吧。”
“嗯,”姐姐欣慰地笑笑,“但是我们还是再换个地方吧,我想南野优子一定在抓紧时间找我们呢。”
“好。”
第六十九章 清泉
我带着姐姐随便选了个方向继续往里面走,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走到更深的梦境里还是更接近我醒来的地方,只是姐姐说要随时都换地方的话,我们就一定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无论是更浅一些还是还是更深一些,只要能达到不让南野优子马上找到我们就是了。
“可以了。”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姐姐就停下来对我说。
“姐姐,这里是走得更深了还是更接近我醒来的地方了?”我已经揣不住自己心里一直疑惑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姐姐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过你不觉得这个地方的气氛和之前的相比较不是太一样了吗?”
听姐姐这么说,我也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脚底下还是像走在水面上一样,看不见的天上还是不断地落着小雨,但是这里的气氛确实没有之前那里的颜色那么深——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颜色确实是变成了比较可爱的浅紫色,从色彩上就让人觉得不再那么压抑了。
“你这么说,”我对姐姐笑了一下,“的确是不一样了,虽然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但是如果静静坐在这里的话还是会比刚才的地方让人心情好点,对吧?”
“嗯,”姐姐也对我报以微笑,“所以说这里应该快接近出口了,看来你的确是‘救人心切’啊,本来,按照你的这个样子的话应该起码还要再睡上一个月才会有可能找到出口的地方。”
“说实话我的确是很想知道亮现在的情况,虽然也许你能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你还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才能放心。”姐姐笑道。
“没办法啊,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坏习惯哦。”我对姐姐调皮地吐吐舌头。
“行了,”姐姐总结性地说,“既然你就快要醒来了我们就更要抓紧时间了,跟我来吧。”姐姐说完,身后就出现了那面我无比熟悉的镜子。
我点点头,姐姐就拉着我的手走进了迷雾一般的镜子里。
我们又来到了青山绿水的古夜郎国王陵所在地,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晴朗的白天,那天那个在陵墓里的守墓女子一袭白衣,她此刻正在山上静静地走着,从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她有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另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从山下走了上来,渐渐走近那个守墓女子。
“楚瞳参见王后娘娘。”守墓的女子向那个女子行了个大礼。
“不必客气了,”王后笑了一下,“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我二人就不必多礼了。”
“楚瞳叩谢娘娘。”楚瞳打从心底笑了起来。
王后上前去扶住楚瞳的手臂,不让她下跪:“楚瞳,你我二人虽说在外人眼里是主仆,不过从心里,本宫已经把你当成自家姐妹了。”
“多谢娘娘抬举。”
“都说不必如此客气了,”王后笑道,“楚瞳你为本宫做的事本宫是不会忘记的。”
“那些都是楚瞳应该做的,”楚瞳的声音里已经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了,“再说能为王后娘娘略尽绵力是楚瞳的福气。”
“怎么能说只是略尽绵力呢?”王后的样子也很开心:“以后本宫还有很多事情要楚瞳你费心呢。”
“王后这么说就见外了,”楚瞳说,“娘娘有何事情只管吩咐楚瞳去办就可以了。”
“楚瞳你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王后缓缓地说,“上次的事情楚瞳你办得很好,本来想把那两个孽种丫头给杀了以后还利用她们去毒死那个贱人和剩下的孽种,要不是婳珊身边的那个丫头碍手碍脚的,就可以把那个贱人和孽种全部送到黄泉了。”
“都怪楚瞳太大意了,”楚瞳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看到王后略有不快,立即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楚瞳应该把事情办得更漂亮一些的,都是楚瞳太急于想除掉婳珊才会没有部署好一切的。”
“不怪你,”王后宽容地对她笑笑,“也是本宫自己太低估那个臭丫头的能力了。不过,好在这次本宫已经除掉了那个臭丫头,”王后眼露凶光,“所以这次一定不能失手,一定要除掉那个贱人。”
“楚瞳当然明白,”楚瞳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王后,“这瓶是楚瞳从腐尸身上提炼的剧毒,楚瞳方才才为它想了个名字叫做:清泉。就连楚瞳自己都没有解药。”
“腐尸身上提炼的?”王后接过瓶子,似乎不是太相信这瓶药的药力还是什么,皱着眉头道:“既然是这样,一定很难闻,这样的话,如何让她丝毫不怀疑就喝下毒药?”
“娘娘多虑了,”楚瞳笑着说,“是楚瞳多年炼制毒药的经验,还不至于会炼制那种难闻的劣质毒药,这瓶毒药虽然是腐尸身上提炼的,楚瞳还在里面加了蜘蛛卵,而且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无论是放在饭菜里还是酒水里,都不会被人发现的,故此,楚瞳才替它命名为:清泉。”
“是吗?”王后似乎觉得楚瞳的话有点夸张,不放心地打开盖子察看里面的毒药。
“娘娘,”楚瞳阻止了王后的动作,“小心啊,千万不要溅到皮肤上,让楚瞳来。”楚瞳随手摘了一朵花然后把小瓶子里的毒药倒了一点上面,瓶子里的毒药就像清水一样,但是仅仅滴了一滴在那朵花上,花立即就变成黑色然后迅速凋零。
“好,好!”王后的眼里都反着兴奋的光然后从楚瞳的手上拿过那个瓶子,激动地说:“楚瞳,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种毒药——恐怕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吧。”
“多谢娘娘厚爱,”楚瞳笑道,“楚瞳能为娘娘尽点力实在是楚瞳前世修来的福分,楚瞳只愿能够帮上娘娘的忙。”
“当然能帮上本宫的忙了,”王后笑着对她说,“楚瞳,本宫也是个记恩的人,等本宫了了这桩心事,本宫就举荐你到祭祀宫殿去,你只需耐心地等待两年,本宫保你能坐上大巫女这个位置。”
“多谢王后娘娘。”楚瞳激动地跪在地上谢恩。
“哈哈哈哈……”王后得意地大笑起来:“这次,本宫倒要看看婳珊这个这个贱人这次还有什么人可以救得了她。”
第七十章 王者降世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然后化作一团迷雾,慢慢地,一团什么都看不清的迷雾再逐渐清晰:那个美丽的婳珊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此刻的她正在忍受最大的身体疼痛——她正在分娩,而且看样子她似乎难产了。
她痛苦地惨叫着,一张俏脸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扭曲着,汗水把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都浸湿了,她的身体不断地挣扎着。
“奴婢参见大王……”大王一进门,所有的宫女都纷纷下跪。
“娘娘怎么样了?”大王丝毫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而是径直往里面的寝宫走。
“大王,”王后从座上起身走到大王面前,“婳珊难产了。”她故意用手中的手绢擦拭着眼睛,但是根本就没看到她眼里有一滴眼泪——反而看到她眼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难产?”大王愤怒地吼道:“御医!你们平时为娘娘开的是何药、你们平时是如何为娘娘调理身子的!”
几个御医立刻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大王,你也不要怪罪于御医了,”王后猫哭耗子地说,“婳珊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依臣妾看,妹妹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大王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婳珊到底如何了?”
“回……大王,”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御医颤抖着说,“柔妃娘娘的身子现在很虚弱,胎位还不正……”
“寡人不要停这些没用的,”大王不耐烦地打断他,“寡人只想知道,柔妃何时可以恢复?”
“回禀大王,”另一个御医也壮着胆子说,“恐怕……”
“废物!”大王一脚将他蹬到了地上之后就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婳珊的手:“婳珊,你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婳珊已经痛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她只是不住地摇头。
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丫鬟在王后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后就点点头悄悄地溜出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守墓女子楚瞳就在门口等着她。
“楚瞳,”王后叫唤了一声,“做得好,虽然那瓶‘清水’没有派上用场,但是这招,似乎更好。”
楚瞳有点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后您误会了。”
“哦?”王后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这次恐怕我们是赢不了柔妃了,”楚瞳解释道,“我昨日已经看过星象,也闯进柔妃的梦境里,我已经证实了一件事,第二个王者降世了,也就是说,柔妃所生下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现在降生的孩子,也很有可能将会是夜郎国未来的君王。”
“楚瞳,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后听完这话有点不快,“要不是本宫念在你对本宫一片忠心,本宫现在就可以将你治罪。”
“难道王后到此时还不信楚瞳吗?”楚瞳苦笑着:“王后难道忘记了,楚瞳身上流着的血液是灵族的吗?”
“就算你有灵族的血统又如何?”王后激动地说:“难道你们灵族的人就没有出过错吗?”
“本来如果说只有多昶王子一个,或者只有现在刚出生的小王子,那他们都成不了气候,”楚瞳就像没有听到王后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但问题就在于,两个王子都已经降生,天上两颗帝王星都异常明亮,最巧的就是,两颗星正好代表了夜郎的两个王子。”
“代表夜郎的两个王子又如何?”王后终于不再压着自己的怒气:“本宫也有一个王子,你为何不说那两颗帝王星是本宫的多卓王子呢?”
“因为多昶王子和现在就要出生的小王子出生月份只相隔了一个月,而且都生在秋季,而王后娘娘的多卓王子是出生在春季,而两颗帝王星都是在秋季明亮,而且最明亮的时候就是两个王子的生辰,所以两颗帝王星代表的是多昶王子和他的同胞弟弟。”楚瞳摇着头:“命该如此,也不必强求了,婳珊亦命不久矣,但是夜郎国未来的君王只会是多昶王子,或者是他的同胞弟弟。”
“简直是胡言乱语!”王后怒目喝道:“既然那个贱人都已经活不长了,多昶不过3岁孩童,而现在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没人能知道,就算他命大能活下来,也只不过是个婴孩而已。本宫的多卓,是大王的长子,他们有何本事与本宫的王儿争夺王位?”
“王后……”
“够了!本宫已经作出让步不追究你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了,你也好自为之吧!”王后说完就拂袖而去。
“呵呵……”看着王后远去的背影,楚瞳冷笑着自言自语道:“两位王者都已经降世,夜郎国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七十一章 苏醒
眼前的一切再一次扭曲成一团迷雾,我再一次回到了我的梦境中。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怀疑她就是车婉丽了。”我站在“水面”上,对旁边的姐姐说。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姐姐对我说,“我听听是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第一,就像你说的一样,她是个表里不如一的人,外表看上去她就像个无害的人,但是其实她的心计比谁都多、甚至比谁都毒。”
姐姐同意地点点头。
“第二,她拥有窥梦的能力——这点我相信车婉丽是有的,我们之前也说过怀疑她就是背后控制南野优子的人。”
姐姐微笑着又点了点头。
“第三就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夜郎国的好戏就要上演了’,其实我觉得她也并不是全心地忠于王后,而是为了自己——虽然我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她的性格和车婉丽的很像——这点是我的直觉。”
“不愧是我妹妹啊,”姐姐赞许地说,“和我想的一样。”
“一样也没用,”我无奈地说,“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再说这个也许只是碰巧像车婉丽,又不是一定就是她,没有切实的证据来证明的话,还是说服不了我的。”
“你还真是完全的理性思维啊,”姐姐笑道,“不愧是学法律的。”
“本来就是,”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证据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是真的。”
姐姐正要开口说什么的那一霎那,我脑海中闪过亮的声音,我立即用手示意姐姐不要说话。
但是仅仅是一刹那,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亮!我听到亮在叫我!”我激动地抓着姐姐的手喊了出来:“我听到亮的声音了,他在叫我、他在叫我!”
姐姐似乎对我的行为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我开心地跳了起来:“亮在叫我了,我听见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姐姐!我现在该怎么办?”
“冷静……冷静一点,”姐姐似乎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这里……你看前面。”
我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似乎有一道阳光照了进来,而与那里相比我们所站的这里就像一个千年古洞一般,而阳照进的那里,就是这洞的洞口,也就是,我梦境彼岸的出口吗?
我能见到亮了!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起来,我不顾一切地往那个洞口方向的地方跑过去。
“慕琪……”就在我快要跑出洞口的时候,我听到姐姐大叫了一声,但是我还是没有回头地径直朝那里飞奔过去。
“慕琪!慕琪你醒了?”
不知道是在梦境里呆得太久,那里的光线一直都很暗,还是这里的阳光太刺眼了,让我的眼睛无法适应,以至于我很缓慢地才睁开眼睛。
“慕琪!”我的手被妈妈紧紧地握住。
“妈妈……”我有点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眼前的妈妈特别地模糊,我忍不住要用另一只手去使劲揉我的眼睛。
妈妈一把就把我抱进怀里,带着哭腔说:“你担心死妈妈了!”
我心里一小阵针刺的痛,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对不起啊,妈妈,让你担心了。”
“能醒来就好,这些话都不用说了。”妈妈的脸上满是泪水,但是确实笑着的。
“爸爸呢?”我还记得我昏过去之前,我和爸爸闹得很不愉快。
“爸爸昨天在医院陪了你一天,刚刚回去休息呢,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啊!”
“不用了,”我把妈妈手上的电话拿了过来,“就让爸爸好好休息下吧,你也要好好休息下了,你看都有黑眼圈了。”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下妈妈的眼圈。
“不,妈妈要一直陪着你,”妈妈亲了我的脸颊一下,“慕琪,你这次真的吓死人了,其实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的,你再也不要这样了,爸爸妈妈都不是年轻人了,经不起你这样的惊吓的。”
“对不起啊妈妈,”我抱歉地说,“但是那时候我想真的是有点承受不住了,所以才晕过去的。”
“一家人也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妈妈摸了下我的头,“但是你也不应该和你爸爸一直对着吧,他就算方式方法再怎么让你接受不了,他也是你爸爸啊,他始终不会害你,是为你着想。”
“我知道,”我本来想反驳什么,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妈妈再一次拥抱了我。
我也抱紧妈妈,带着一种很内疚的心情抱紧了妈妈,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撒谎骗你的。
第七十二章 地震
夜深了。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爸爸妈妈回家去休息,本来妈妈一定要坚持留下来陪我的,但是我也坚持他们应该要好好休息,毕竟为了照顾我,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醒来后不久妈妈就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不久也赶到了医院。
其实看到爸爸以后我的心还是很难受的,从他疲惫的眼神看得出,我昏迷的这几天一定让他担心了很久,而且我听妈妈说,爸爸看到昏迷的我的时候也是差点吓到昏迷过去,我昏迷的这几天,爸爸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这让原本就消瘦的爸爸显得更加消瘦,整张脸都凹进去不少,而且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我本来想爸爸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毕竟他一向都是很传统、很倔强的人,但是就在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强忍着眼泪抱紧了我。
从我醒来以后到刚才爸妈一直和我不停地说话——就像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话一样,但是不知道他们是怕闹得不愉快还是害怕我再次受刺激(电视、电影里医生往往都会这样告诫昏迷病人的家属,所以我提醒自己很有这种可能),他们一直都绝口不提关于亮的事情,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在他们的记忆中出现过一样。
直到我说我困得受不了了,爸妈才说该休息了,之后他们坚持一定要留一个人在医院陪着我,我磨了好半天的嘴皮才说服他们回家去住的。
我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太辛苦了,这样一直陪着我我反而更不会休息好,也会不舒服,他们拗不过我,只好极不情愿地回家了。
其实也许这个是个很重要的理由,但是也不是全部的理由——爸妈在的时候他们一直都不提亮,我也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和日本那边联系,也许我昏迷过去的这件事连羽桐和逸睿都不知道吧。
听到爸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开始找我的手提包,但是我翻遍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别说手提包了,就连包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这也是正常的,反而我要能现在找到我的包就有点不正常了,毕竟我是突然昏迷过去的,而且我相信爸妈发现我的时候也许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追究我昏迷的原因,而是直接把我送到医院,再说这几天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所以就算他们知道我昏迷的原因,相信也没有深究,而我要住院的话,我的手提包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
算了,医院应该有公用电话的才对,幸好我外套里还有几十块钱,买一张电话卡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我还是打算先问问医院的电话能不能打国际长途,毕竟我现在已经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护士,”我绕了一圈才找到值班室在哪,“请问一下医院的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吗?”
值班护士有点意外地看着我:“国际长途?您要打到哪里?”
“日本!”我脱口而出。
“对不起,不能打国际长途。”
KAO!不能打你还问我这么多干嘛?无聊!我有点厌烦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往楼下走去。
还好医院楼下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看来深夜的超市工作还比较轻松,店员一边看着超市的挂墙电视,一边还玩着手提电脑,我笑着看了那店员一眼:“请问下,这里有没有电话卡?”
店员抬起头来也对我微笑了一下:“电话卡?手机充值卡还是什么?”
“IC卡。”我迫切地说。
“哦,”店员回答道,“好像还有一两张,麻烦您稍等。”
“下面我们继续关注日本地震……”电视机里传出新闻播报员的声音。
日本……地震……?
我本能地立即转过头去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着新闻,看到屏幕下方的几个大字,我的头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打了一下:日本发生里氏8.8级地震。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日本发生地震的时候拍下来的画面,还有地震引发的大海啸,房子、农田、车子……就在一瞬间被大浪全部卷走,不到10秒的时间,一切就被巨浪全部摧毁。
不!
“小姐,让你久等了,你要的电话卡。”店员把卡递给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里的恐惧已经代替了之前的牵挂。
“什么?”店员不解地问。
“我说日本地震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地叫喊起来。
“哦……这个啊,”店员毫不在意地说,“今天下午发生的吧,啧啧……真是有点可怕呢,虽然日本经常都在地震,但是据说这次地震又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你看,海啸差不多把那个什么县都要毁了,日本仙台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现在真是没法说,到处都是地震啊,海啸啊什么的,看样子,2012还真是不远了呢。”
我丢下钱抓起卡就往外跑,羽桐、逸睿,还有亮!你们都怎么样了?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啊!
怪不得刚才在医院里爸妈坚持放影碟给我看,一直都不看电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等不及回到楼上再给羽桐他们打电话了,我飞奔到医院门口的电话亭抓起话筒就拨号。
好久,那边才传来忙音。
我颤抖着手按下逸睿的电话号码,也是忙音,根本就无法接通。
我又按下亮的电话,心里的恐惧已经让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还是忙音。
我深呼吸了几下,继续拨着羽桐的电话,拨了多少次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手都跟着颤抖起来,甚至都无法好好地贴在耳边了。
依旧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忙音。
我的脚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脚一软,我就瘫坐在地上,我也无法忍耐眼睛的干涩和心里无边的恐惧,抱着电话的听筒就哭了起来,而且是我前所未有的痛哭。
哭了好久,我颤抖着重新站起来,一遍一遍地重复拨着那3个我最熟悉的号码,一层不变的忙音,我也不放弃,一边哭着一边打着。
直到我的脚都站酸了,我的手臂也酸到我觉得抬不起来了,才结束了持续了好久的忙音,终于,是我想听到的正在接通等待中的声音。
“喂?”
羽桐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听到她的声音,证明她现在还很平安,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霎那,本来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我再一次大声地痛哭起来。
第七十三章 哭泣中的通话
“慕琪?”羽桐有点不敢肯定地问道:“是姐姐吗?”
我却除了哭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别哭啊,”羽桐的声音也开始带着哭腔,“姐姐别哭啊……我们都没事呢,我们都好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却更加放肆地放声大哭起来。
她试图再次安慰我,我无法停止我的痛哭,尝试了几次无果后,羽桐也不再劝说我,而是在电话那头也哭了起来。
我们就这么哭着,就像以前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一样,如果劝说不了对方,往往就会抱头痛哭,只是这次,我们是在不同的国家,紧紧依靠着我们看不见的电话线才能听着自己和对方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的哭泣是压抑已久的宣泄还是这将近一个小时的内心无法承受的恐惧,我也不知道羽桐的哭泣是听到我久违的声音,还是劫后余生的宣泄,但是我知道,这样才是最能表达我们之间感情的方式、才是我们现在最真实的内心世界。
我渐渐平静下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清晰,但是为时不短的哭泣还是让我难以控制地抽泣着:“对不起……这……几天你们都……还好吗?”
“还……都还好……”羽桐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抽泣着,“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都和你,联系……但是你的电话……没打……通,开始,是没有人接……后来,就……是关机……了。”
“对不……起,”我再次试图平息自己,“我……听到,亮出车祸……的事情,我……当时就晕过去……了,这……段时间都在……住院而且,我的手机……都没带在身上,今天才……醒来……刚……刚才去……买电话卡……才看到新闻……说…那边地震……震了。”
“是……啊,”羽桐抽泣着,“不过……我们都没……事,关野……学长也没事,你放心……”
“你们……你们没事……就好了,”我感觉到头有点胀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哭得太久了,但是却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亮……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还……没有……”羽桐似乎有点不愿意告诉我这个消息,“但是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已经……渡过危险期了……只要……他醒来,马上就……可以出院了,逸睿……和我,每天都会去……看他的。”
“渡过危险期了?”我感觉到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真的吗?”
“真的,”羽桐肯定地说,“只是…还在昏迷中,还没有,醒过来。”
“我……早就想到的…”就在我准备说下去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你还能通话一分钟。”
“羽桐,”我有点着急地说,“我卡里……没钱了……马上就要断线…明天,我再和你联系……你现在……快去休息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告诉亮……我醒……”我还来不及说完剩下的话,电话就断了。
我有点生气地把话筒重重地挂在电话上,并捏成拳敲打了一下电话的顶部。
我剩下的钱不够再去买一张卡了,只有等到明天,我要出院!我一定要出院!
我有点无奈地往病房走去,羽桐大概会猜到我想说什么的吧,我既然已经说了要告诉亮,而且说了“醒”这个字,她应该能理解的吧,如果亮能听到的话,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能醒来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极其郁闷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你好啊。”
在没有灯光的漆黑病房里,一句日语的问候,打破了我的思绪。
第七十四章 深夜的访客
虽然病房里一片漆黑,但是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还是看得见有个人坐在窗口下面的椅子上,而她的头和肩膀正好遮住了后面的一点灯光,让人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样子。
即使是这样,我也能从她的声音判断出她就是南野优子。
“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南野优子的语气就像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一样。
“你找我有事?”我停住了本要往前走的脚步,然后伸手去找灯的开关。
“没事,”我都能感觉得到她嘴角的笑容了,“就不能找你叙叙旧吗?”
我用手指按下了开关,灯光一下子就照亮了整个房间,南野优子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优雅地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个茶杯浅酌着。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我冷冷地说着,依旧站在靠近门的地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方便逃跑。
“你和你那个姐姐都很厉害嘛,”她缓慢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不过被我发现了一次,就学会不停地转移‘阵地’,确实让我一直都没找到你啊。”
“托你的福,”我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又怎么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呢?”
“不用客气,”我本来以为她要走过来,但是她却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我曾经答应你要告诉你很多事情,我一向都是言出必行的,所以我就一定要告诉你很多事情。”
“谢谢你了,”我瞪了她一眼,“我也记得你说的是在我沉睡期间会给我看很多东西,但是现在既然我已经醒来了,就不必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嘛,”她优雅地一笑,“虽然你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不代表你以后都不沉睡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可能不睡觉吧?”
我不耐烦地把脸侧到一边。
“在梦里只和你姐姐一个人对话不会觉得太单调、太无聊了吗?”
“关你什么事,你很烦你知道吗?”
“我好心来看看你啊,”她无辜地眨着眼睛,“我还好心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居然这么对我……唉!”
“那你现在看完了,也征完了,可以走了吧?”
“你确定你不愿意在你的梦里见到我?”
“非常不愿意、极度不愿意、超级不愿意!”我狠狠地瞪着她:“你听清楚了吗?”
“唉,好吧,”她“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有言在先要征求你的意见的,我就只好——尊重你的意见了。”
“谢谢!”我咬牙切齿地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她微笑着说。
“对!”
“看来,老师你真的很不喜欢我哦,”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我就只好——走了。”
她终于起身往门的这个方向走来。
“不过,”她一边转动门把手一边回过头来对我说,“以前我总是对老师你没有礼貌是我不对,为了弥补我以前的过失,我决定要送给老师你一件‘礼物’。”
“不必客气了,你以后别再出现再我面前就是最好的礼物。”她给的“礼物”?岂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就算老师不接受我也一定要送的,”她就像个纯真的女孩子一样笑着说,“现在老师也不在日本了,老师的朋友们又不在身边,相信老师一定会很无聊吧,我给老师准备的‘礼物’就是随时随地都不会让老师感到无聊的‘东西’,老师您就笑纳吧。”她说完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走出了病房,带上房门的时候还不忘微笑着对我说了句:“再见。”
第七十六章 熟悉的人
我没有停下手上要去按铃的动作,并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她,既然她这么想阻止我,证明这个方法还是有效的。
“你不要做垂死的挣扎了!”南野优子的脸距离我的脸估计就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了,而她的手也就要碰到我的手了,我突然感觉到她离我越近我就越觉得热得难受,仿佛周围已经起火,而我就置身于这大火之中。
“住手!”
我已经分不清楚是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个我曾经听过的低沉的声音。
原来还有第三个人,这第三个人是敌是友呢?随便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是南野优子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就如被熊熊大火烧着一般痛苦。
“啊!”我痛苦地叫了起来,同时感觉到眼泪都被痛了出来。
“我叫你住手!你听不懂吗?”我感觉到第三个人从我的头顶飞过,他飞过我头顶没多久,我就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明显减少了很多。之前
因为疼痛已经让紧闭着眼睛,但是为了看清这个也许是“救命恩人”的人,我睁开了眼睛,此时我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是个消瘦却个子有些高大的男人,身手敏捷,此时他正在拽住南野优子的头发试图阻止她继续向我进攻。
“你……你是!?”南野优子带着几分恐惧地看着他,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看清他到底是谁。
“哼!”我看到他举起一只手,只是举起一只手,手上并没有任何我以为会有的兵器之类的东西,然后他逐个张开本来握成拳的手指,就在完全张开他的手掌的时候一把长剑就从他的手里长了出来!
什么?一把长长的、锋芒毕露的长剑从他的手掌里长了出来?!我没看错吧?
这么奇迹的一幕让我忘记了本来烈火焚身一般的疼痛,我不由得用手揉了揉我的眼睛,那把剑的剑柄上有千丝万缕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些东西确实就是从那个男人的手心里长出来的,就像他的神经或者是筋脉什么的东西。
此刻他正在追赶着试图逃跑的南野优子,这个病房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南野优子几次都要被他抓住了,他的身手敏捷,但是南野优子也不差,本来南野优子也企图要从窗子那里逃脱,但是他一看到南野优子往窗口跑的时候就挥了挥手,窗子似乎就牢牢地锁住了。
他就这么对南野优子穷追不舍,害得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
气喘吁吁地南野优子突然看了我一眼,就像找到救命的稻草一样,猛地朝我冲过来,我也本能地从床上跳下来朝那个男人的方向跑过去,这次他没有跑,而是伸出另一只没有拿着剑的手递给我,这时我才看清了他是谁!
现在的他,说自己叫蓝皓轩,但是在我的梦境里,几千年前,他叫多轩,夜郎国的王。
就在我快要碰到他的手的时候,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啊!”
“漪宁!”
他跑上前来抱住了我,我就顺势倒在他的怀里,背后的疼痛就像是被人生生地剥了一层皮一样,让我几乎要昏死过去。
“哈哈哈……”南野优子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你好好地保护你的漪宁吧,大王,我就先走了。”
“下次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多轩愤愤地吼道。
“哈哈哈哈……”南野优子的笑声逐渐远去。
“好痛……”
这种疼痛是我从来都没有受过的,我简直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多轩看了我一眼,然后紧紧地把我抱进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背后好痛……我背上的皮,是不是被南野优子剥下来了?”我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放心吧,没有,”我感觉到后背就像被阳光照着一样,不但没有增加我的疼痛感,反而让我的后背感觉到很舒服,“我会让你好起来的,现在好点了吗?”他的声音比亮的要低沉一些,但是和亮的声音一样温柔,让我感到很安心。
“嗯……”
我的身体逐渐开始放松,我享受着这种感觉,我也渐渐地闭上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为我疗伤的,但是在这样类似阳光的照耀下,后背的疼痛感渐渐地减少,渐渐地被一种轻松舒适地感觉代替。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我才睁开眼睛,我也是在睁开眼睛的那瞬间我才发现,我刚才竟然睡着了——而且是在多轩的怀里睡着了,此刻他也是一副熟睡的样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我的病床上,而我就这么躺在他的胸口上!
我愣了一下就迅速地从他的身上离开。
天还没有亮,但是应该快到黎明了才对,他睡得这么熟,我是不该叫醒他,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百般无聊之下,我开始仔细地观察他:他的睫毛好长,就算现在他已经熟睡,但是我还是看得出他的长相和我那次在梦境里看到的确实是一点改变都没有,依然是那种有着桀骜不驯和冷酷的帅气——就算睡着了也让人觉得有这种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他要是上街去逛的话,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盯着他看吧?
他一个人躺在那么冰冷的墓穴里面两千多年,但是在他的外貌上来看,岁月似乎一点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他就像武侠片里那种练了什么什么神功的一样,可以永葆青春。其实,几千年来他没有改变的何止是外表呢?他对我的那种好,又何曾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改变呢?
“大王……”我喃喃地叫了一下。
一些很零星的片段闪过我的脑海,那些片段每一段都有他关怀的眼神,而这些片段让我忍不住摸了一下他那张帅得让人无法不喜欢的脸庞。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吓了一跳——明明刚才还睡得那么熟的,我轻轻的一碰就醒了,我可以绝对肯定我只是轻轻地触摸,轻到不会有感觉的那种,但是我才碰到他,他立刻就醒了,我甚至怀疑他刚才有没有真正的睡着。
看到愣住的我,他微微一笑,温柔地说:
“漪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