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埋葬诺嬛
“羽桐?”她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我:“漪宁王妃是否听错了或是认错了?奴婢名唤玥昔,而非羽桐。”
也对,前世的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几千年后的名字呢?我似乎刚才激动了点:“抱歉。”
我这两个字似乎让她比刚才更吃惊:“漪宁王妃不必……如此。”
“既然,玥昔你自己也如此相信你师父,”其实我更想的是她陪在我的身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刚刚失去了真心关心我的诺嬛,而听雨又不知道我是谁——甚至都不愿意接近我,“那明日玥昔你就跟随本宫一起走,待到大巫女把事实弄清楚、给本宫一个满意的交代,本宫自会让你安安全全地回到祭司所。”
“漪宁王妃要把玥昔留下吗?”雪谙似乎有点意外,也有点不愿意。
“怎么?玥昔不是你的徒弟吗?”我自己都能听见我说话的语气明显的改变了,态度也改变了。
“不,玥昔是雪谙的徒弟,但是……”
“那就不用说了,”我用手摆了摆打断了她的话,“反正雪谙大巫女你对任何徒弟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无论是玥昔或是别人,只要是你徒弟,都一样,对吗?”
“如此……”听她的语气还是极不情愿:“就依漪宁王妃吧。”
“玥昔,”她转头说,“你就跟随着漪宁王妃一起去吧,此次本来祭司所也要有人一同前往的,既然漪宁王妃开了金口,就让你去吧,”说完她又看着我,“请漪宁王妃善待玥昔,雪谙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会不会善待玥昔日后你就知道了,”我不屑地说,“本宫不是公报私仇之人,这点你大可放心,七日之后你会让信差快马加鞭地赶来送‘令本宫满意的答复’的吧?”
“是的,请漪宁王妃放心。”
“如此,你就先行告退吧,顺便让玥昔回去收拾细软,明日一早启程。”
“雪谙(玥昔)告退。”
“今日漪宁你就到寡人的寝宫就寝吧,这里,还是别住了,等你回来的就搬到梨花殿吧。”她们退下以后,大王看着再次把目光转到诺嬛的头颅那里的我,关切地说。
“不用了,”看着死得那么惨的诺嬛,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想亲手把诺嬛埋葬了。”
“这些事不用你来做的。”大王说。
“不,诺嬛是个真心关心我的人,现在她……我连亲手埋葬她都做不到的话,我想就算以后我死了,到黄泉之下我都没有面目见她了。”我含着泪看着仅剩一个头颅的诺嬛,用手去合上她的眼睛,却怎么都合不上。
“怎么会这样?”我更用力地想合上她的眼睛,但是怎么都合不上:“诺嬛!闭上眼睛好好上路啊!”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我看到她闭不上眼睛我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虽然理智上我知道她闭不上眼睛是因为她死去的时间太久导致尸体僵硬,但是现在更多占据我脑海的想法就是诺嬛她死不瞑目。
“诺嬛!!”我抱着诺嬛的头颅,再一次哭喊起来。
“漪宁……”他们同时叫我,而大王更是从后面把我拥入怀里。
在我的恳求下大王点头答应了让我把诺嬛埋葬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于是我在花园的一棵大树下的一个阴凉位置选做了诺嬛的坟地,我用手挖了一个不大的坑,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诺嬛的头颅放进去,然后再用手捧起泥土轻轻地盖上。
大王和多昶王爷都自告奋勇地说要帮我,但是我坚持不让任何人帮忙,甚至我的手指被泥土中的沙粒割出了鲜血,身上的疼痛和心理的疼痛一比,根本就不值一提,我用一块木块给诺嬛刻了一个墓碑。
“诺嬛,”我用尽了力气才把那块木做的墓碑稳稳地插在诺嬛的墓前,“你已经入土了,你应该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了吧,你好好安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害死你的凶手,一定会为你报仇!我发誓,我一定会!”我咬牙切齿地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启程
在我把诺嬛的后事完全料理好以后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也是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回到寝宫收拾我所有要带走的东西——其实所谓的要带走的东西,也就只有一些衣服而已;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大王和多昶都一直在陪着我。
“大王、多昶王爷,”我把柜子里的衣服打包装好,转身对他们说,“我已经没事了,我很感激你们能陪我这么久,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准备出发了,天都快亮了。”
“漪宁所言甚是,”大王说,“王兄不如就先行回去,稍后本王会让步辇到府上去接王兄,漪宁就让寡人陪着吧,今日之事寡人也要多谢王兄才是。”
“大王言重了,”多昶再次看了我一眼,“这些都是臣该做的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臣就先行告退了,臣会在府中等待大王的步辇。”
“王兄请。”
多昶双手抱拳弯腰行礼后就换换地退出了寝宫,直到退出宫殿之前他都尽量避免与我对视。
“大王也回宫休息片刻吧,现在回去的话兴许还能歇息一会。”我对大王的确心存感激,所以身心疲惫的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寡人想陪着你,”他拉着我的手坐到床上,“寡人直到此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过好每日,若是你一直都愁眉苦脸的,相信诺嬛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开心——毕竟不是所有的主子都能像你这样对待一个奴婢。”
“其实漪宁做的这些与诺嬛的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叹了一口气,“而且,若不是我没有带着诺嬛的话,我想诺嬛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此事又怎能怪罪于你呢?”大王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胸口:“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寡人答应你,若是找到害死诺嬛的人,一定交给你严惩,好吗?”
“漪宁多谢大王。”
“漪宁,折腾一个晚上最累的就是你了,趁着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你歇息一会吧,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寡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是一阵暖意:“是,大王。”我缓缓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待我躺好以后,他把我的头扶到他的胸口,然后轻轻地揽住我,我就这样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是被颠簸颠醒的,原来我可以睡得这么熟,熟到我什么时候上了马车我都不知道。
“你醒了?”大王似乎一直都在守着我。
“是的,”我揉了揉眼睛,“大王这里是……步辇上吗?”
“是的,”大王说,“我们已经在去沾靖倮姆的路上了。”
“沾靖倮姆?”这个奇怪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什么地方啊?”
“就是西边的边境城市啊,现在在打仗的地方。”大王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已经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觉得头很疼,然后我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大王,那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沾靖倮姆?我们已经走了多久了?”
“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他看了下马车上那个小小的窗口,“沾靖倮姆是西边的边境城市,我们从都城出发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最少也需要30天左右。”
“三十天?”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要坐30天的车呢,而且这次还是马车,会不会把人坐疯啊?
“嗯,”大王似乎对我的态度有点诧异,“怎么了?三十天的路程的确是有点漫长,但是……”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马车就突然急刹了一下,把我整个人都快从这个小小的床上给震下去。
“发生何事了?!”大王掀起窗帘,伸出头去喝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鬼蝴蝶翅膀上的眼睛
“请大王让奴婢去看看。”羽桐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原来她也坐在这里面。
“嗯。”大王皱着眉头点头应允。
“到底发生何事了?”我也把头凑到车窗外去探戈究竟,有两辆马车,而我们这个在另一个马车的前面,但是我们两辆马车都被前后的几匹马夹在中间,而前面的几匹马停了下来,所以导致整个大部队都停了下来。
羽桐,不,现在的她应该是叫玥昔,快速跑到了最前面,然后在向跳下马车的几个人询问究竟,我看见她不停地点头并且时不时地说几句话,然后她应该是点头言谢之后就朝这边走来。
但是她没有上马车,只是站在马车外行了个礼:“大王、漪宁王妃,请不必太过紧张,不过是前面有一个人在卖身葬夫而已,因为那个女人是看到有人路过所以迅速冲了出来,才导致前面的马突然停住。”
“既然如此,就给她一点钱财吧,想必也是个可怜人。”大王从马车里的一个盒子里拿出几个长条形状的东西(我想应该是那个时代的钱)递给玥昔。
“是,谨遵大王吩咐。”玥昔再行了个礼,然后再走到最前面,弯着腰把手中的钱递给了那个我看不见脸的女人。
等到玥昔返回到马车上,大王对前面骑马的人喊道:“继续前进,不要耽误行程。”
玥昔把马车的门帘关上,我们的马车就继续前进了,但是我依然掀起车上的窗帘,把头探出去,我很想看看这个苦命却又胆大敢栏这么大个“部队”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随着前进的步伐,我渐渐看到身着破烂麻布的女人跪在路旁,一直都低着头,让我更好奇地往外探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好奇心会这么重——或者我从来都是有这么重的好奇心,才导致了今天所有事情的发生。
“漪宁,怎么了?”大王双手握住我的肩膀。
“没,”我摇摇头但是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个女子,“臣妾只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会敢如此大胆拦大王的马。”
“或许她也不知会是寡人的车,”大王说,“还看啊?”
“臣妾还是想看看。”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
不知不觉之间,马车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突然之间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就在她盯着我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瞳孔很不舒服地放大,就在她盯着我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全身顿时像被浸在冰窖里一样,同时袭击我的还有心里猛然而生的一种恐惧——她那张惨白的脸再加上那双乌黑空洞的眼睛,就像日本恐怖片的宣传画上的鬼一样——其实如果光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会怕到觉得全身冰冷和心里被恐惧所包围,主要是她那双眼睛、还有那种怨气重到极端的眼神,简直就是我昨夜看到的那些鬼蝴蝶闭着翅膀时候的花纹,她的眼睛,和那些蝴蝶背面翅膀上的那双眼睛、甚至眼神,都一模一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鬼蝴蝶翅膀上的眼睛(二)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会和昨天在幽韵阁里杀死诺嬛、啃食诺嬛尸体的蝴蝶一摸一样?
我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是我仍然禁不住用双手捂住了嘴,堵住喉咙里来不及发出的喊声。
“漪宁,发生何事了?”大王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也伸出头来往外看。
“她……那个女子的眼睛,”我用右手指着已经渐渐远离的那个卖身葬夫的女子,左右依然半捂住嘴,“她的眼睛,和杀死诺嬛的那些鬼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一样!”
“寡人未能看见啊,漪宁是否看错了?”大王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就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可能!?”我更加诧异地看着他,那个女人明明就死死地盯着这边,而且现在虽然随着马车的行进那个女人已经不在面前,但是距离也不远,何况她的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大王只要探头出去的话一定看得清楚她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她明明紧盯着我们啊!大王你看!”我用手指着她的脸,有点激动。
“她并没有看这边啊,”大王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再看了一遍,然后不解地看着我,“漪宁你是否还没休息好?再歇息一阵吧?”
“没有休息好的是大王啊!”我看着她依然紧盯着我的那双眼睛,我就浑身发毛不自在,我就又想起诺嬛恐怖的死状:“她明明紧盯着我们这边,为何大王会视而不见呢!?”我急得就快要跺脚了。
“请容奴婢也看看。”玥昔看到这种情况,行了个礼请示道。
“羽……玥昔你来看看,她是否一直紧盯着我这个方向!”我有点急促地把她拉过来,依然用手指着那个女人。
玥昔探出头去,然后转过脸来缓缓地摇摇头:“回漪宁王妃,奴婢也看到那个女子只是低着头,并没有朝这个方向看。”
“怎么可能呢!?”我这次真的急得跺脚了:“她明明一直紧盯着我!现在都还在紧盯着我,为何你们会没看见呢?”我再次回过头去,那个女人依然是紧紧地盯着我不放,但是为什么他们都要异口同声地说那个女人没有看这边呢?是他们昨天没有休息好产生幻觉还是我产生幻觉了?
“王妃是否太累了?”玥昔说:“亦或者是诺嬛的事情还没有在王妃的心里平复所以才会产生此幻觉呢?”
“我没有产生什么幻觉!难道我看到而你们看不到就说我看到的是幻觉吗?!”我激动地说。
“好了,别生气,”大王摸了摸我的头发,“停车!”大王掀开门帘,对外喝道。
马车停了下来,大王跳下马车,然后径直朝那个女人走去,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个女人就点点头,然后默默地离去,但是让我更加难受的是,着整个过程中,她那双怨气十足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就好像害死她丈夫的人——不,应该是害死她全家的人是我一样,她这种眼神不仅像极了那些鬼蝴蝶背面翅膀的花纹,还像极了死不瞑目的人,比如……诺嬛。
但是她的样子和诺嬛一点都不像,虽然她们都有一张清秀的面庞,还有都有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但是她们的长相大庭相径、一点都不一样,而且,虽然诺嬛也是含恨而死,但是怨气都不及她的这么重。再说,只有我看见她一直盯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难道她是……鬼蝴蝶的化身?但是没理由啊,我没有伤害那些鬼蝴蝶,难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着玥昔?
“漪宁你真的多心了,”大王走进车内,握住我的手,“方才寡人已经仔细看过那个女子了,并无可疑,她的眼睛、眼神也只不过是一般失去丈夫的女子才会有的悲伤的眼神,虽说也有些怨,但是并不像漪宁你说的和昨夜的鬼蝴蝶背面翅膀的那种‘眼睛’的眼神。”
我准备开口说话,却又被大王打断:“也许是诺嬛的死漪宁你一时还难以接受,而且,诺嬛也的确是死得太惨了,那些鬼蝴蝶在你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别再想了,好吗?”
“可是大王……”
“漪宁,”大王再次打断我,“寡人知道此事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但是寡人还是那句话,逝者已矣,而且漪宁你如此眷顾她,就算她死了,你还是亲手葬了她、时时都记挂她,她在天之灵也很有安慰了,相信诺嬛在天上也很想看到漪宁你开开心心的,难道你想诺嬛走也走得不安心吗?”
“大王,真的不是我多心,更不是我多想,那双眼睛真的是蝴蝶翅膀的那双眼睛!”
“可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叹了口气,“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们都看不见……难不成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人吗?否则我实在想不出原因。”
“不是人?难道是鬼啊?”大王笑着摇摇头:“漪宁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此次出来虽然是去战场,但是沿途也会有不错的风景,漪宁你就当是出来散心吧,相信对你会有好处。”
“鬼……?”玥昔听完大王的话,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句:“只有漪宁王妃能看见,奴婢和大王都未能见到……鬼……?漪宁王妃,请恕奴婢斗胆,请问漪宁王妃最近是否碰过何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有否得罪何懂得法术的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怀疑(一)
“得罪过的人……”我仔细地思索着,因为我也不确定我以前在梦境中看到的前世的自己是否每个细节都看到了,如果没有都看到,那这些问题我又该如何去回答,但是就算没有全部看到,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本宫向来直来直往,性格也容易得罪人,也许有时候得罪了何人本宫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一定要说本宫清楚的,那恐怕首屈一指的就是子果王妃了,其次,就是柳依王妃了,但是自从本宫晋为贵妃以后,柳依王妃对本宫的态度就和善多了。”
“子果王妃和柳依王妃吗?”玥昔用手摸着下巴:“虽说夜郎国的人,每个人都有种特殊的能力,但是再特殊的能力,只要不是巫师巫女,也不可能拥有此等厉害的法术能力。”
“为何玥昔会有此一问?”难道这件事和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有关?
“莫非玥昔你怀疑此女子并非一般的寻常百姓?卖身葬夫这件事也不单纯?”大王突然问道。
玥昔心事重重地点点头:“方才漪宁王妃说那个女子一直都用充满怨气的眼神一直盯着漪宁王妃,开始奴婢也怀疑是王妃经过昨夜的事还未缓过神来,但是漪宁王妃一直都坚持自己的说法,甚至记得直跺脚,所以奴婢方才就一直观察那个女子,奴婢也未曾看出她有何异常,所以奴婢拿出了这块白玉,默念‘鬼魂咒’,奴婢才发现的确有些不对。”
“有何不对?”我和大王异口同声地问道。
“奴婢通过白玉来看她,发现她的魂魄漂浮不定,这就是已死之人的特征,而奴婢再默念‘鬼魂咒’之后,奴婢就看到漪宁王妃所说的昨夜在幽韵阁的那些鬼蝴蝶,而且那些鬼蝴蝶一直都是闭着翅膀,露着漪宁王妃所说的那双充满怨气的眼睛。”
“那你有否看到她的眼睛是不是和那些蝴蝶翅膀上的一模一样?”我迫不及待地问。
“实不相瞒,玥昔默念了‘鬼魂咒’以后,偷过白玉看到的只有昨夜的鬼蝴蝶,还是看不到漪宁王妃所看到的,但是光凭白玉里看到的蝴蝶,就能肯定漪宁王妃所言非虚。”
“那玥昔对此事有何看法?此事是偶然还是有人存心对漪宁不利?”大王忧心地问。
“回大王,若是依奴婢看的话,只怕此事绝非偶然,恐怕是有人想要对漪宁王妃不利。”玥昔答道。
“那是何人要对漪宁不利?”大王有点生气地说:“方才你也说,除了巫师巫女,应该是没有人能够有此等能力,难道真如昨夜漪宁所说,此事与你们祭司所之人有关?”大王狐疑地看着她。
“请大王明鉴,”玥昔吓得低下了头,“奴婢与祭司所内的人朝夕相处,若是昨夜之事和漪宁王妃的事与祭司所的人有关,奴婢愿意将性命双手奉上。”
“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大王冷冷地说,“就算你与祭司所中的人朝夕相处,祭司所中的人虽不多,但一人也只有一双眼睛,想必若是要注意到祭司所的每一个人,也绝非易事。所以你不必轻易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来不及看穿的人。”
“奴婢当然珍惜自己的生命,”玥昔说,“所以奴婢也绝对相信祭司所里的人无人敢做出此等荒谬之事,之所以有如此的信任,师父才会放心把奴婢交给王妃,也是因为有如此的信任,奴婢才敢用自己的性命来担保此事。”
“就算如此,寡人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们祭司所的人,”大王说,“总之等到战事平息,回到宫中寡人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楚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不管此人是谁,寡人一定严惩不贷。”
“大王,”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其实此事仔细想想,应该不管祭司所的事。”
“哦?”大王不解地看着我。
“毕竟臣妾进宫时日尚浅,而且昨夜也是第一次见到祭司所的人,”我解释道,“臣妾昨夜之所以会说那样的话,只不过是在盛怒之下来不及思考才说的,但是听玥昔如此说,再加上臣妾仔细分析,臣妾实在想不出祭司所的人为何要害死诺嬛,再来加害臣妾,除非……”
“除非什么?”大王和玥昔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怀疑(二)
“除非受制于人。”我回答道。
“如此说来,漪宁王妃相信昨夜之事和今日之事都与祭司所的人无关?”玥昔开心地问。
“当然,”我点点头,“昨夜的确是本宫太冲动了,也太伤心、难过,所以才会迁怒于无辜的人。”
“娘娘英明!”玥昔拍手道。
我对她微笑了一下,看到她这副开心而天真的样子,我就像看到我所熟悉的羽桐一样:“仔细想来,昨日之事与今日之事,完全是联系在一起的,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才对。”
“难道漪宁已经猜到是何人所为了?”大王看着我。
“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臣妾都不敢妄加猜测。”我摇摇头,其实我心里的确已经有我的猜测了,但是我不愿意做一个只会挑拨离间、吹枕边风的人。
“漪宁但说无妨。”大王鼓励着我。
“还是等到大巫女查出一些眉目臣妾再大胆地去猜测吧,现在说再多也只能是枉然。”我依然丝毫不松口。
“漪宁是否有何难言之隐?或者是有何想法不敢言语?”大王紧紧地看着我。
“非也,”我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证据的事,臣妾从来都不会乱说,也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不过若是有证据的事,臣妾也绝对不会吃哑巴亏,什么都不说。”
“哦?”大王好奇地看着我。
“宫中有一口井名唤‘蜍井’,不知大王可有印象?可曾记得?”那个子果王妃处处刁难我和姐姐,虽然我不愿意直接在大王面前说她的不是,否则,如果是用词不当什么的还容易起到反效果,但是我可以旁敲侧击的把大王引进那里,这样反而更能让她难过。
“蜍井?”大王似乎在想着什么:“可是宫中靠近西北方位的那口井?”
“嗯。”我点点头。
“那口井不是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吗?有何特别之处?”大王不解地问道。
“若是一口枯井,那么荒废得再久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我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但是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井里的水不仅清澈见底,而且从来都没有枯竭过。大王可知道这又是为何?”
“为何?”
“其实臣妾也不明白,”我故弄玄虚地说,“本来臣妾也只当那口井是一口普通的井,直到那日,臣妾的丫鬟不明那口井里的秘密,只是见到井水清澈见底,所以打了一盆水给我臣妾梳洗,臣妾用完井水,竟然把五官都洗掉了。”
“什么?!”大王紧张地捧起我的脸仔细端详。
“大王不必紧张,”我对他微微一笑,“好在昭宁姐姐略懂法术,早就知晓那口井有问题,所以立刻给臣妾诊治,才能让臣妾恢复往日的容颜,否则,只怕再也不敢见到大王以免吓坏大王。”
“那口井竟然如此邪门?”大王生气地道:“到底是何人从中作祟?”
“玥昔,”这次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叫了玥昔,“这口井正如大王所说,很邪门,依你看是何法术呢?”
“回漪宁王妃,”玥昔说道,“若是如漪宁王妃所说用了此井水洗脸就把五官都洗掉的话,只恐怕这蜍井背后大有故事。”
“有何故事你快说啊!”大王喝道。
“是,”玥昔似乎都被大王的这种态度吓坏了,“依奴婢所见,蜍井应该是中了邪咒才是,而且此邪咒一定是死去的冤魂才能留下的咒语。因为活着的人就算有再大的冤情都无法下得了此等邪咒——哪怕他的法术再高,所以此等邪咒必然是属于一个死不瞑目,而且死得非常凄惨、非常冤屈的人才下得了。”
“那你心里可知道蜍井那里可曾死过人、死过何人?”
大王似乎越来越生气了,看来他对蜍井的事的确是毫不知情,不过看他这样的态度,如果找到了那个凶手的话,我想这个人一定会被大王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想笑出来,大王如果真的有心查这件事,早晚会揪出子果这个女人,看来这次她迟不了兜着走了,终于可以铲除这个讨厌的人,这样的话,无论是姐姐还是我,在宫里都会少了一个敌人,而且一旦铲除了她,我们在宫里也就没有人敢欺负了。
等等!不对,这真的是我的想法吗?为什么已经不像我自己了?以前我再不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想到要他的命这么可怕,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道,这才是漪宁真正的想法?那我到底是漪宁,还是慕琪??
第一百六十章 尾随
“这个……奴婢确实不知,望大王见谅。”玥昔低着头,似乎不太敢看大王的脸。
“见谅?哼!”大王哼道:“关乎性命之事的确不是你们祭司所的职责,但是这些邪门诅咒之事不是你们祭司所的本分吗?为何现在就连漪宁王妃都知道的事你们却连真相都查不到?”
“奴婢该死,”玥昔只差没下跪了(估计是场地不够,不然早就吓跪下了),“此事奴婢确实不知情,但是也不能说祭司所失职,因为奴婢在祭司所中只能算是个小师妹,知道的事情毕竟有限,奴婢不知,并不代表祭司所的人都不知情。也许此事事关重大,只有大巫师和师父知道也是有可能的。望大王明察。”
“明察?”大王怒目道:“如今沾靖倮姆战乱未平,寡人有何时间去管这些本来就不是寡人该管的事?”
“大王请息怒。”玥昔吓得脸色都变了。
“大王,”我看着玥昔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其实就算现在发再大的脾气也于事无补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平息战乱,别的一切事,何不等到回宫再说呢?”
“寡人也不想如此,只是他们真的……”我看得出大王真的是气到极点了。
“就算他们再如何不对,现在也不能做任何事,”我看了玥昔一眼,她依然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再说玥昔也是无辜的,大王就暂时把此事搁置一下吧。”
“唉,”大王长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寡人也希望漪宁你也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结,待战事平息之后此事再做打算吧,好吗?”
“嗯,臣妾答应大王。”我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大王。”
车外传出多昶的声音,大王撩起窗帘布:“何事?”
“前面便是凝穗镇了,”多昶说道,“需要换几匹快马,也需要补充点水和干粮,大王也可歇息片刻。”
“嗯,那就停下脚步把该做的事都做完吧。”大王说道。
“是,臣遵命。”
我跟随大王下了马车,我们的部队停留在凝穗镇的驿站,驿站则坐落在一个小湖泊旁边,还有一座小木桥,现在已经太阳已经西斜,湖面看起来就像一面橙色的镜子,把整个驿站的样子都映在水中,风景看起来那么迷人,这么一个小小的驿站,竟能出落成这样一幅美丽的画。
我坐在小木桥上,把鞋袜脱了,再把自己的脚浸到还有些温热的湖水中,我用脚划出了一道道的涟漪,然后继续看着远方的风景。
“漪宁王妃,大王已经吩咐驿站的人备好饭菜了,请王妃去用膳。”玥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
“嗯。”我有点依依不舍地穿好鞋袜,然后再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眼湖上的风景,跟随着玥昔进了驿站。
“漪宁,你坐这里。”看见我进了驿站,大王指着他旁边的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
我依照他的意思坐了上去,那里的窗户很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风景,我有点意外地看着大王:“大王,这是……”
“方才寡人听多昶王兄说漪宁你看这风景看得如痴如醉,”大王笑道,“寡人特意为你留了此座,喜欢吗?”
“多谢大王。”我起身行礼,心里的确是又让他感动了一番。
“啊!”伴随着一个女孩的尖叫声,一阵滚烫的感觉立刻从我的手臂传遍我的全身。
“你是如何办事的!?”大王喝道。
“民女该死,大王饶命、王妃饶命!”她立即跪下求饶。
“算了吧大王,想必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俯下身去扶她:“你先起来吧。”
“多谢王妃。”她抬起头看我,我顿时一身冷汗,因为她的那张连、那双眼睛,根本就是那个卖身葬夫的女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疑惑
“你!你到底是何人!?”我看到她,有点惊慌地松开了本来抓住她的手臂的手。
“回王妃,民妇名唤盈萝。”她轻言细语地回答道,依然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什么?!盈萝?你叫盈萝?”大王的反应简直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他听到那个女人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仅仅是一两秒的时间,就激动地蹦出了刚才的那几句话。
“回大王,”她这次终于移开视线看着大王,而且还是很感激地看着大王:“民妇是叫盈萝。”
“你抬起头来让寡人看个明白!”
她正式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大王。
“哦,”看了她的脸,大王似乎平静了很多,没有刚才那种激动的情绪了,“你不就是方才卖身葬夫的那个女子吗?”
“承蒙大王还记得民妇,实属民妇之福。”她这次眼里分明有泪光,就像看到久违的朋友一样地看着大王。
“不必多礼了,你先起来吧,”大王缓缓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多昶在内,眼神都很有意义地看着大王,大王坐下后对她说:“你先退下吧,以后做事小心些就是了。”
“是,多谢大王。”她起身退下,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她那双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我,就算我不去看她,我还是能感觉得到那双眼睛的存在。
这一顿饭我味同嚼蜡,于是几乎没有吃我就放下碗筷独自来到了小木桥上,欣赏着日落西山的美景,现在的景色比刚才更美,只是满腹心事的我已经没有过多的心情去研究眼前的美景,而是看着美景想着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我们是骑着马才能在那个时候到达驿站,但是刚才那个叫做盈萝的女人是在我们刚才的路边卖身葬夫的,而且看她一身的麻衣不应该是有钱人家的人,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有钱的话为什么还会卖身葬夫呢?所以刚才我没有看到她有马,事实上如果她真的要沦落到卖身葬夫的地步的话肯定也是不可能买得起马的,那她居然能和我们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达这个驿站,如果她不会飞天遁地,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是人,而且她那双和鬼蝴蝶翅膀上一模一样的眼睛我似乎还是只有我能看得见。
还有就是,如果是平时的话,谁伤到我就算我自己不去计较的话,大王也会对这个人小惩大诫,但是这次这个女子说自己叫盈萝的时候,大王那种反应,还有盈萝看到大王的反应的时候那种表情,他们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的话,为什么他们两个会有那种反应?但是大王看到她的样子之后出现的表情好像又只是认识那个名字而已。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王妃,请用茶。”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脸去,盈萝手上端着一杯茶。
“不用客气,”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我和她,“你到底是谁?”我虽然和她说话,但是我下意识地不去看她,她那双眼睛总让我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凉意,只要一看到那双眼睛,我好像又看到了诺嬛的死状,让我又有一阵莫名的恐惧和难过。
“回王妃,民妇盈萝。”
“在这里你就不要和我打哑谜了吧!”我有点生气地说:“如果你真的这么简单的话,你为何可以和我们同一时间到达驿站,我们是骑马,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有骑马!还有,你说起的你名字的时候大王为何会有如此反应?难道你之前就认识大王?你到底和大王是何关系?还有你那双眼睛,为何总是怨恨地盯着我?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到底有何居心?你到底是谁?”
“王妃突然问了盈萝这么多问题,盈萝真是不如该如何回答呢,”她看到我盛怒的样子似乎有些高兴,“但是恐怕王妃很多事都误会盈萝了,盈萝并没有怨恨地盯着王妃,只是王妃心中有事才会误以为盈萝怨恨地盯着王妃,至于大王之事,王妃为何不自己去向大王求证呢?就算盈萝说了,王妃也不一定会信吧?”
“总之我向来只会相信自己,”我起身离去,瞪了她一眼,“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只希望不用再见到你。”
“恐怕盈萝没有这个本事,事事都顺着王妃的心意。”
“哼!”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马车继续往前走,大王看着心事重重地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漪宁,你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王,”本来我不想说,但是既然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我还不如去求证一番,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总比我自己乱想的好,“既然大王开了口,那么臣妾也只好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了:盈萝是何人?为何刚才大王听到那名女子说自己叫做盈萝的时候,大王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盈萝
大王听完我的问题愣了一下,但是立刻就恢复往常的状态,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虽然说他的确是愣了一下,但是似乎我的这个问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漪宁,此事寡人真的没有打算瞒你,只是之前你没有问寡人也没有特别的提起。”
“大王,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盈萝是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啊?”我看着他的眼睛,并不是我介意这件事什么的,只是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
“不是!”大王立刻就否认:“寡人最爱的不是盈萝,但是盈萝是寡人以前的王后。”
“是王后?”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依然盯着他的眼睛。
“漪宁王妃,”玥昔对我点头行了个礼,“以前的王后的确是名唤盈萝,但是,大约在一年半以前……逝世了。”
“就是这样,”大王看着我,“盈萝在一年半以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盈萝,真的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寡人发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在宫内到处搜都没有搜到,后来又出宫去找,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后来,”大王吞了一口口水,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在盈萝失踪的第十天,盈萝出现在了她自己的寝宫,还是她的贴身侍女发现的。”
“那她是去哪了?”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人知道她到底这十天去了何处,”大王的样子就像在回忆一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回忆,“因为她的丫鬟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而且已经死去十天了,而且全身都湿透了,就像刚从水里刚爬出来的一样,但是任何人都没有看到到底是谁把她送回来的,因为自从她消失以后寡人专门派了几个侍卫日夜守着她的寝宫。”
“会不会是侍卫偷懒,并没有日夜守护,亦或者守卫不森严呢?”我尽量不去想所有的事情都和那些诅咒法术之类的有联系。
“不可能的,”大王摇摇头,“那些侍卫都是寡人的贴身侍卫,寡人绝对信得过,而且侍卫都会轮着守卫,每个门都有侍卫守着,别说一个大活人的进出逃不出他们的眼睛,就算是只苍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盈萝王后是……”
“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是何人把她抬回来的,”大王用手捂住额头,“寡人也永远都无法知道。”
“其实,”玥昔有点战战兢兢地说道,“那日有人说看见盈萝王后独自一人走在花园里,之后王后的丫鬟就在王后的寝宫里发现了王后的尸体。”
“此事寡人也听大巫女说起过,”大王说,“但是寡人不信。”
“为何不信?”我问道。
“这个还有为何不信?”大王有点生气地说:“发现了盈萝的尸体之后,御医立即就给出了结论,盈萝已经死去十天了,已经死去十日的人,如何能在花园里走着?”
“可是大王,”玥昔也有点着急地说,“御医也说了,盈萝王后是溺水而亡的,而且从尸体的衣物、头发、和身体的温度还有验尸的结果来看,这十日盈萝王后都是被浸泡在水里的,可是盈萝王后的尸体只是让水浸湿了,尸体一点都没有被泡过后发涨、腐烂的痕迹,盈萝王后的尸体一点都没有变形,还是她生前的样子。”
听到玥昔这么说,我抬起头看着玥昔:“丝毫都没有变形?怎么可能?别说在水里浸泡了十日,就是浸泡了两日也一定会发涨、变形,十日的话应该早就面目全非了吧。”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玥昔接着说,“而且盈萝王后身上的水一直都无法处理,盈萝王后躺着的地方始终有一滩水,把她抬起来的时候身上也不停地渗出水,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把王后捞起来的一样,直到把王后抬进棺材里,棺材里都一直渗出水来,好像王后本身就是个水满了的水井,一直要不停地渗出水来,而且有渗不完的水。”
“你们没有为王后沐浴更衣吗?”我问道。
“漪宁王妃,就算奴婢们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啊!”玥昔激动地说:“宫中各位主子都必须要厚葬,不管是何种死亡的方法,都必须要沐浴更衣,而且若是王后王妃还需要上妆梳头。”
“但是自从发现盈萝王后之后,王后的身上就不停地渗出水,沐浴更衣之后依然是不停地渗出水,而且更换好的新衣还是立刻就被浸湿了,王后的头发我们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弄干,王后的身体也一样,而且异常的冰凉,就如被冰镇着一样。”
“那,”对于这件事我越听越觉得玄乎,“这到底是为何呢?”
“这是为何?”大王冷笑了一声:“这不很明显吗?盈萝的死,明眼人都知道为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安
“哦?为何臣妾就不明白盈萝到底是如何死的呢?”我对大王说。
“那是因为你进宫日子尚浅,”大王对我说,“而且漪宁你为人单纯,对这些无聊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太了解。”
“但是大王这样一说,臣妾倒是想听听大王的看法了,盈萝王后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盈萝根本就是被人害死的,”大王咬牙切齿地说,“从寡人见到她的尸体开始,寡人就知道盈萝的死肯定不简单,所以寡人一连几日都没能闭眼,把所有能找到的诅咒都找遍了,也把所有祭司所的记录都看过了,寡人才知道盈萝根本就是中了邪咒,而这种邪咒就连祭司所的记录里都没有找到记录。”
“那,盈萝王后她……”
“盈萝的事寡人就交给了大巫女去查,大巫女也算有心了,三日不到就查到了是何人所为,可是就在她派人过来告诉寡人说她拿好证据就过来给寡人解释的时候,却莫名地死去了。”
“啊?大巫女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难道现在这个大巫女也是新任的吗?”
“对,现在的大巫女是新任的,一年前的那个是她的师姐。”大王说。
“那此事就这样结束了?”我难以置信地问。
“不结束也不行了。”大王难过地摇摇头。
“为何?”我不解地问。
“因为师伯的死状和盈萝王后一模一样,也是失踪十日之后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祭司所,无论是身体还是衣物,都有滴不完的水,即使是沐浴更衣以后,都还是不停地滴着水,就算把人装进了棺材,依然还是从棺材的缝隙中渗出水来,就好像有人不停地往棺材里灌水一般。”
“可是,就是因为如此,不是更应该把此事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难道不怕更多的人丧命?”我有点激动了。
“正是因为害怕有更多的人丧命,所以寡人才下令不再追查此事的!”大王第一次对我大声喝道。
“可是……我不明白……”我被他的态度吓到了。
“因为在出现大巫女尸体旁边的柱子上写着:再有多管此事者,下一个溺水而亡的人就是你!”大王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原来如此……”
“正是如此,”大王说,“起初寡人还不信,依然命人去追查此事,还是让寡人最信任的一个侍卫去追查此事,结果……”大王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结果还是应了那句话,是吧?”我小心地试探着问。
大王把头埋在手里,困难地点了点头。
“大王,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就不要再难过了,就算难过,盈萝王妃他们也回不来了,节哀吧……”我小心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猛地转过身,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勒得我险些喘不过气来。
“漪宁,你千万不能有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搂得更紧:“盈萝是个好王后,虽然寡人对她只有感激没有爱,但是看到盈萝尸首的时候寡人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把,就如失去寡人的至亲一样!你是寡人所爱的人,若是你出了任何事,寡人会生不如死的!”
我也把我一直垂在两旁的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
其实我也不敢向他保证我一定不会出事,毕竟才刚来的那天我就已经遇到蜍井洗脸把我的五官都洗掉了的那件事,而且我还没有做什么呢,之后诺嬛又那么诡异地死去了,现在听到大王说这前王后的事情,而且关键是我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有某种我说不出的联系,仅仅是我的感觉,虽然只是感觉,但是那种不安的心情一直都萦绕在心头——我总觉得我不会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真正的生活中去,这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比我刚发现手镯的时候还要强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独处之夜(一)
之后的几个夜晚,我都没能好好睡觉,队伍日夜兼程不停歇地走着,只是在路过驿站或者城镇,或者那些士兵都累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在树林之类的地方才会稍作休息,虽然这段路程很漫长,但是在我们日夜不停的行进中,我终于听到一个令人振奋的通知:“今日我们在此地休息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启程,明日午时便可到沾靖倮姆了。”
我们走到了一个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地方,不过还好有篇树林,刚刚踏进这片树林,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这将近一个月的行程中,除了我以外,似乎都没有人好好地休息,特别是那些骑马和走路的卫兵,看他们的样子,真的是比长征还辛苦。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除了负责值夜的两个侍卫以外,他们所有的人包括大王在内都在吃过晚饭之后都忍不住倒头就睡。
我不知道是因为前面的时间睡得太多了,还是因为明天中午就能到达目的地——也是战争最前线的城市,以至于我睡不着,于是我确定大王已经睡着,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马车。
“漪宁王妃……”值夜的侍卫发现了我,轻声地喊道。
“嗯,”我对他点点头,“辛苦了,不如你去休息吧,本宫来代替你值夜。”
“属下不敢!”他低下头:“请漪宁王妃去休息吧,值夜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被吓坏了一样,“只是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你们都没有好好休息,明日一到沾靖倮姆你们也许就要上战场了,若是休息得不好的话,又如何有力气上战场呢?”
“属下多谢漪宁王妃如此体谅,”他依然低着头,“只是属下不敢擅离职守,而且请漪宁王妃放心,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有人来接替属下,属下便可以休息了,漪宁王妃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你去歇息吧,”另一个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本王来值夜,你去歇息。”
多昶就站在我的身后,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第一次,可以在人这么少的情况下这么近地看着他,心跳突然之间加快了不少。
“可是,多昶王爷……您已经代替克梭了,又代替属下,恐怕……”他有点为难地说。
“本王已经说了,本王难以入睡,难道有本王来值夜你们还不放心吗?”
“这……”
“这是命令,”多昶说道,“本王命令你去歇息,此地有本王就够了,若是有事,本王自会叫你们。”
“是……如此,就辛苦多昶王爷了。”
多昶点点头,那个侍卫就退到后面他们搭好的临时大棚里,关上了帘子。
“漪宁王妃也去歇息吧。”他在我身旁缓缓地坐下,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听得出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王爷不用担心,漪宁也睡不着。”
他就坐在我的身旁,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离我这么近——不,应该不止这些日子,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和亮坐在一起了,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他如此近,但是我还是闻得出这就是他的气息,我知道现在的他不叫关野亮,但是不管是关野亮还是多昶,无论是两千年前的现在还是两千年后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他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我心里最在乎、最牵挂,也是我最爱的人。所以他的气息,就算回到两千年前,就算穿越时间和空间,我依然能够闻得出来。
“有心事吗?”他并没有看着我,而是拨弄着面前的篝火。
“心事?也未尝不可这样说,”我看着他的侧脸,在篝火的映衬下微微泛红,“近日来发生了很多事,不过都不是何好事。也不知是不是漪宁是个不祥之人,呵呵……”我自嘲地笑笑。
“漪宁王妃为何有如此荒谬的想法?”他依然没有看我,而是继续拨弄着面前的篝火,其实我真的不明白那篝火为什么要一直这么拨弄——火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太旺以致烤的人不舒服。
“难道不是吗?才进宫没几日,就得罪了子果王妃,还有诺嬛……”说到诺嬛我心里一阵刺痛。
“那些事如何能怪漪宁王妃呢?生死有命,再说子果从小就任性,得罪她也不是何新鲜事了,”他叹了一口气,“漪宁王妃你不必太过自责,既然很多事不能改变,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开心地去过好每一天。”
“有的事不是自己想开心就能开心的。”我看着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不止在眼前,还有在脑里也一样,心里一阵莫名地痛。
“若是漪宁王妃信得过本王,亦或者把本王当做是可以说话的朋友的话,本王愿意倾听王妃的心事,”他终于转脸过来看着我,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本王不能为漪宁王妃你排忧解难,但是,本王可以为王妃你分忧。”
眼泪似乎忍不住要掉下来,我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再也按捺不住这么久以来的想念,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独处之夜(二)
他似乎被我这样的举动吓坏了,以至于好久他都没有丝毫反应,就任凭我这么抱着,他既不说话,也不给我任何回应。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吧,就算时间停在这一瞬间我也觉得很好。
可是这也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奢望而已,毕竟现在的我和他身份有别,又怎么可能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呢——这一点是他把我轻轻推开的时候立刻在我脑海里浮现的“理智”。
“漪宁王妃,”他有点尴尬地看着我,“也许你误会臣的意思了。”
“我……”心里的想法险些脱口而出,我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许是本宫今日喝了点酒,不胜酒力才会如此唐突,还望王爷海涵。”我对他笑了一下,但是想必比哭还要难看。
“不会……”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我对他突然的拥抱中没有回过神来:“不会……”
“那就好了……”心里有点酸涩,也许是因为他还不喜欢我,也许是因为,他不记得我,还有关于我的一切。
“漪宁王妃还是去歇息吧,这里臣自会把守。”这次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篝火,不再用手去无聊地拨弄。
“多一个人始终不是坏事吧,”但是我还是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反正本宫也睡不着,就当是陪着多昶王爷也好,或者是代替另一个侍卫值夜也罢,不过若是王爷觉得本宫碍眼,本宫自会离王爷远点。”
“漪宁王妃误会臣了,”他着急地解释道,“臣只是……”
“本宫也只是说笑罢了,”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好像记得我的一切的亮又回来了一样,“那就让本宫在此陪着王爷吧,王爷若是闷了也可以与本宫倾诉一番。”
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我也对他微微一笑,我们就一起盯着面前这堆燃烧得让我觉得有点熏眼的篝火,直到安静得能听见不远处潺潺流水的声音和我们的心跳声,我们都没有再交换一句话。
“谁!?”
多昶突然喝道,把我都吓惊了。
“怎么?”我用手轻抚胸口,安抚那颗狂跳不已的心。
“容臣过去看看!”他严肃地盯着前面,我也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但是除了石滩和一条被黑夜染成黑色的溪水之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就呆在此处,千万不要离开,我马上就回来!”他站起来往前面跑去,他紧张得都忘记称我为“王妃”、称自己为“臣”了。
我双手抱着膝盖,他离我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但是他一离开,我就觉得这个不冷的夜晚突然就冷了起来。
“漪宁王妃,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吧?”
我瞪大了眼睛,虽然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但是还是本能地第一时间就转过头去。
那个说自己叫做盈萝的女人笑吟吟地看着我,而她就紧紧地挨着我,几乎是“零距离”。
“啊!!”我尖叫起来。
“何事?!”
“发生何事了!?”
“漪宁!!”
我大声的尖叫把睡着的人都吵醒了,侍卫们纷纷跑出营帐,而最后那一声却是两个人同时的叫喊。
就在大家都往我这个方向跑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盈萝冷笑着拽着我“飞”了起来,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远。
“救我!!”我伸出手去,想抓住拼命往我这里跑的、也是距离我最近的多昶,但是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往前,都无法碰到他的手。
“漪宁王妃暂时交给我了,”盈萝冷笑着说,“请大王不必担心,盈萝绝对不会伤害大王心爱的人,不过能不能活着回去就要看漪宁王妃自己的造化了。”
“你要什么!?”大王咆哮道:“告诉寡人!只要你放了漪宁,寡人会答应你任何请求。”
“三日,”盈萝说,“若是大王或是多昶王爷能够在三日之内找到漪宁王妃,盈萝保证王妃一定相安无事,但是超过三日,是生是死就全凭漪宁王妃自己的造化了。”
“你……”
“不过盈萝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耽误沾靖倮姆的战事,那里的百姓正等着大王去救赎他们。”还没等大王说出后面的字,盈萝就打断道。
我有点诧异地看了盈萝一眼,她居然还有闲心去关心沾靖倮姆的百姓?她到底在想什么?
盈萝恋恋不舍地看着大王:“大王,我们就此别过,盈萝一定不会食言,也不会伤害漪宁王妃的。”
说完,我就好像坐上火箭一样,眼前的人、树林都迅速地往后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盈萝王后(一)
就在我尽量去适应这种快如火箭一样速度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停了下来,忍住快要呕吐出来的冲动,我重重地从半空中摔到地上。
“你!”我有点生气地看着还在半空中漂浮着的她,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快的速度再突然停下来会让我想吐吗?而且还不让我有丝毫心理准备就把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差点把我硬憋回去的恶心感都要逼出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她再一次重复她给大王的保证,而且显得那么郑重其事,虽然在我看来她那双眼睛里面的怨恨,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都没有减少过。
“呵!”我冷笑了一声:“不会伤害我?那么请问你把我带到这个……”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就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张叠着整齐的锦被的床,床帘和我——应该是前世的我的宫殿里的那种一样,是那种罗缎丝绸的透明罗帐,而周围各处的布置也都类似夜郎王宫里面妃子的寝宫——甚至比我的那间,还有子果王妃的那间寝宫都还要奢华些,所以我马上更改了本来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鬼地方”:“地方来作甚?”
她轻盈地落到地上,我才看到了她的衣着,比我的任何一件锦衣都要华丽,而且在她那件鲜艳如血的底色衣服上,在胸口到腹部的位置绣了一只美丽绝伦、展翅欲飞的凤凰。
等等!
我记得大王告诉我,之所以听到“盈萝”这个名字有那样的反应,是因为已故的前王后闺名也叫“盈萝”,而她这身打扮,分明就是一个王后才能有的打扮,凤凰,不就象征的是母仪天下的王后吗?
我看着她那张微笑着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盈萝王后?”
她依然微笑着,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不对啊!”我突然想起大王虽然听到她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反应异常的大,但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大王的反应就回归平静了,根本就不像认识她的样子:“若你真的是盈萝王后,为何大王会不认识你?甚至在场的所有侍卫、多昶王爷,都不认识你?”
“漪宁王妃,”她不疾不徐地往那张铺着和她衣服一样鲜艳如血的锦缎的椅子走去,“如果本宫没有猜错,你应该在第一次见到本宫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大王你看到本宫的眼睛是夺走你贴身侍女的鬼蝴蝶背面翅膀的那双眼睛吧?”
我瞪大了眼睛,愣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那么,你告诉大王之后,大王有何反应呢?”她缓缓地坐在那张椅子上,颇有兴致地看着我。
“大王,还有随行的巫女玥昔都看到你,大王还专门下车走近你,我相信他仔细端详,但是大王还有玥昔、甚至看到过那些鬼蝴蝶的多昶王爷,在看到你之后都没有我这样的反应,”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还能清楚地复述出来,“我从那时起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只有我能看到,而且那日大王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反应很大,但是看到你的样貌之后又立即平静下来,但是今日我看到你如此的打扮……你来不及立刻换衣吧?”
她听到我最后一句话,微笑着缓缓地点点头。
“如此说来,”我喉咙有点干涸,我有点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只有我能看到你真正的样貌,他们任何人都看不到。”
“漪宁王妃,”她满意地看着我——至少我觉得她听完我的一番话之后我觉得她的样子是很满意了,因为我看到她眼里的怨恨都少了一些,“这些是你自己的分析吗?还是你随行的那个巫女告诉你的?”
“之前玥昔有问过我,可有得罪过何人,还问我可有遇到何不可思议的事。”
“那你可有得罪何你得罪不起的人?”说到这里她的眼睛有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你可有遇到何不可思议的事?”
“我的确得罪过一人,但是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是我得罪不起的人。”
“是何人?”
“子果王妃。”
“只有子果王妃?”她狐疑地问。
“应该是。”
“好吧,”她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失望,“那你可有遇到何不可思议的事?”
“有,”我点点头,“就是前些日子,丫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蜍井的水给我洗脸,洗完以后我发现五官都掉了,多亏我姐姐懂得一些法术,否则我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你能分析到如此多的事,为何就不和蜍井联系到一起呢?”
“我有联系到一起的,”我急着解释道,“我也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大王和玥昔,玥昔还说若真是如此的话,蜍井背后肯定大有文章,但是至于蜍井有何秘密,玥昔也不知。”
“这个叫做玥昔的巫女,虽然本宫之前没有听过她的名讳,但是听你如此说,她也算是个有潜质的巫女了,”她嘴角浮起一个有点邪却很凄惨的笑,“她说的没错,这蜍井的确是大有文章,而这天大的秘密,就只有本宫和那个贱人知道!”她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此时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而她的表情,竟然让我想起那天那些鬼蝴蝶——美丽而恐怖,看着她这个样子,让我不寒而栗。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盈萝王后(二)
“那……那个贱人?是何人?”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是看到她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哼!”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睛里放出冷冷的杀气:“你认为在这夜郎后宫里,何人最嚣张、目中无人?”
“……是……子果王妃吗?”我想起刚才我提到子果王妃时候她的样子所以我也不敢肯定。
“她自然不是何好东西。”盈萝眼里的杀气更加明显。
“那么,”我试探着问,“王后你的死是子果王妃所为吗?”
“她自然脱不了干系!”盈萝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道:“但是,另一个人才是亲手将本宫推下蜍井之人并不是子果!”
“那是何人?”
“她就是——”盈萝顿了顿,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柳依!”
“柳依王妃!?”我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是柳依王妃!?她……她,我觉得她应该不可能如此胆大,因为……”
“因为什么?”盈萝紧紧地盯着我:“难道亲手推我的人我会不记得吗?”盈萝狠狠地说:“本宫死了都不会忘记!子果那个贱人,和柳依狼狈为奸,不仅安插了个细作在本宫身边,那个细作!哼!也不知子果下了多少功夫栽培这个细作,竟然能让本宫对她信任得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予她!”
“其实……很多细作都是如此的,”我试图安慰她,突然对她有些同情,“若是做不到如此的话,想必子果王妃也不会放心让她留在王后身边……”
“你根本何事都不知道!”她怒道:“你可知道,本宫!本宫把子果安插在本宫身边的那个细作,当做是本宫最亲的姐妹!把她当成亲人,你明白吗?!甚至,她告诉本宫她对不起本宫,因为她爱上了大王!本宫还为她筹谋,让大王立她为妃!你可知道本宫心里,有多苦、有多痛?”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不敢再开口,我现在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同情她多一点还是害怕她多一点。
“本宫,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她低垂着眼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本宫死了都无法明白,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狠?!为何可以和她们一同算计本宫、害死本宫!害死一个对她如此好的人……”
“王后……其实你不必为了这样一个人伤心难过,既然她是细作,那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任务只是让王后你如此……”我终于明白,原来现在的她更值得让我同情:“若是你现在还是如此,那么我想没有人比这个细作和害死你的那些人更快乐了,王后你还是……”
“快乐!?”她脸上的泪水依然顺着脸颊掉落下来,但是她却冷笑着说:“子果和柳依这两个贱人害死了本宫她们自然是高兴的,反正本宫也无法找她们报仇!但是这个细作、这个贱人!她可没有这个福气来分享她的主子子果和柳依的快乐!”
“为何?为何她无法分享这份快乐?”我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这个细作在我死后没有多久、在她当上王妃、自认为自己马上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也被她的主子害死了,和本宫一样,也是死在蜍井里!”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盈萝王后,她眼里似乎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感,但是也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惆怅和哀伤。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盈萝王后(三)
“那个……”我能感觉得到我的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大:“那个害死王后你的细作也死了?也是死在蜍井里?那么,那口蜍井到底死了多少人?!”
“蜍井的井水,本是宫中最清澈、甘甜的水,本是宫中众人最喜爱喝的水,”盈萝王后回忆道,“曾经也是本宫最喜爱喝的水,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那时本宫才刚进宫,丫鬟给本宫的第一杯茶就是用这蜍井里的水泡的,那水,比春雨后的露水还要甘醇、还要甜……”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说到她生前的事情的时候,眼里总是有难以掩饰的温柔和怀念,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留念她活着的日子,难怪她的眼里总是装满怨恨,总是一副那种神情。
“往事随风,”也不知是我同情心太泛滥还是她真的太可怜,我看到她这个样子竟然也忍不住一阵心酸,“虽然漪宁真的没办法完全体会到王后你的心情,但是漪宁能够想象王后的难过。但是……”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了,立即咽了回去。
“不用吞吞吐吐,”她转过脸来看着我,“有何话你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希望王后你不要介意才好,”我看着她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漪宁也很怀念过去的日子,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多么想念都无法回到过去,更何况盈萝王后你怀念的那些日子,已属于前尘往事,王后你现在已经……”我停顿了一下,我看到她那双装满怨恨的眼里分明有晶莹的液体在眼里转动,但是却还被她紧咬在眼底:“那些前尘往事是否该放下呢?若是王后你还无法放下的话,如何能安心地去投胎转世呢?”
“投胎转世?”她听到这四个字竟然自嘲地笑笑:“若是本宫能投胎转世的话,本宫又如何会像现在这般?”
“为何王后不能投胎转世呢?”
“为何?”她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眼睛:“你不是能看到本宫眼里的怨吗?难道你看不见本宫眼里只有怨、只有恨吗?试问一个戾气未除的孤魂野鬼,又如何能投胎转世呢?纵然有天大的本事逃过阴间判官的眼睛进入轮回道投胎、得以投胎转世,出世的婴孩也是带着戾气的妖魔,绝对活不过一岁,而且带着戾气的婴孩死去之后阴魂甚至可以千年不散,这个婴孩的阴魂多久不散,就会祸害人间多久。所以所有死去的人魂魄到达阴间之后必然要经过阴间的每一个殿堂,经过重重的审查,一定要确定这个人不是冤死、枉死、被人害死的戾气不散的魂魄,方能到轮回道投胎转世。”
“怪不得……那些戾气不散的鬼魂根本那么流连于人间害人,其实他们也不是存心害人的吧?只不过是想找个发泄自己心中愤恨的方式而已?”
“你要如此说也未尝不可。”她说。
“王后,”我突然想起我们的主题并不是这些,“我们似乎把话题拉得有点远了,我们不是在讨论蜍井的问题吗?”
她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我也就放松了一些,甚至在我们这么久的对话中,我对她的那些紧张感逐渐减少,虽然还没有消失,但是我觉得也许可以和她好好谈谈,也许她会知道很多我自己无法知道的事。
因为心里逐渐放松,我长长滴吐了一口气,问道:“漪宁还是想问之前的问题,蜍井里面到底埋葬了多少人?还有漪宁最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何只有我才能看到盈萝王后你真正的样子?而别人似乎看到的你都不是你本来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