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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凤栖桐     嫡女重生纪事txt下载     嫡女重生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 夫子进府

    “姐姐……”

    月婷甜腻的声音在月婵耳边响起:“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被人这般嘲笑,竟不知道反击回去。。。”

    九皇子嘲‘弄’一番,带着一群人飞驰而去,月婵站在原地不动,一直低头,深呼吸以便压下心底的怒火,就在这个时候,月婷还不收敛,又过来寻衅挑事。

    刚才被月婵一直拉着的皓宇转着,怒火冲天的看向月婷:“站到一边去,这是你做妹妹的该有的态度吗,自家姐妹被人嘲笑,你不说帮忙,反而添油加醋,孟月,婷,你还真好啊”

    皓宇为人一向温和,从来没有这般凌厉过,倒是把月婷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

    皓宇拉着月婵,把她送上马车,转身骑马,狠瞪向月婷:“磨磨噌噌做甚,还不赶紧上车。”

    月娥赶紧拉着月婷坐上马车,就怕皓宇一个不喜会扔下她们俩似的。

    月婵坐在车内,靠着车壁闭目不语,画眉在旁边也不敢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家小姐必不好受,只默默的倒茶端水的,不敢出发一点声音。

    都说九皇子不知礼数,粗俗无礼,更是****‘花’心,以前她只不相信,现如今看起来,倒是真的呢。

    月婵暗想着,九皇子高子轩是孔皇后和天辰帝所生的小儿子,都说老人疼幺儿,真是一点都不假,天辰帝对高子轩可谓有求必应,也养成了他自傲自大,粗暴无礼的‘性’子。

    这个高子轩也是命好,投胎成为九皇子,即不会和上面的皇子争皇位,又前有天辰帝宠着,后有三皇子疼着,两代帝王宠爱倒是让他一生顺遂,可为人却更嚣张。

    月婵似乎记起来了,前世的时候,这个高子轩府上姬妾成群,是诸位皇子里‘女’人最多的一位,而且,他的妾室各有出身,出身宫娥的有,出身大家的也有,更可笑的还有出身**楼的‘女’子,人们说起九皇子来全都摇头,只骂他贪‘色’‘花’心。

    不过,奇怪的是,高子轩一生没有娶过正妻,也没有后代,最后还是过继了八皇子的儿子继承王位。

    这个人,还真是古怪呢?

    月婵越想,越是觉得这个高子轩让人看不透,浑身上下都是谜。

    自己到底怎么惹着他了?一位皇子,那样高高在上,犯得着和自家一个小‘女’子计较么?

    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月婵干脆也就不想了,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刚才的怒火反倒没了,只心里默念产,任他诽我、谤我、欺我、辱我,只管忍他让他罢了。

    这厢,高子轩一骑马进了宫,竟没有下马,只管在宫中横行,若遇到阻碍,一鞭子下去,把人打倒在地,他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更是骑着马追着宫中‘女’子吓唬,惹的人敢怒不敢言。

    “爷,祖宗哎,小心些……”

    他身后的贴身太监不住的叫喊着:“您可要小心些啊,千万别嗑着碰着。”

    高子轩一挥鞭子把一个小太监打倒在地,跳下马来,把马缰扔给身后的小太监,大步回到自己住处。

    如今天辰帝的几个儿子都出宫建了府,宫中也只有八皇子九皇子在了,八皇子只比高子轩大一岁,已经由天辰帝做主定了亲事,专等过两年就迎娶王妃出宫建府。

    而高子轩一直胡闹,惹的天辰帝头疼的紧,想要严惩吧,看到他那张极像孔皇后的脸,又有些不舍,若不管吧,由着他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天辰帝对高子轩可谓是‘操’碎了心啊。

    高子轩住在离永辰宫不远的永寿宫内,永寿宫还是当年天辰帝做太子时所住,如今让高子轩住进来,就可以看出对他有多宠爱了。

    可惜的是,高子轩对天辰帝的宠爱根本不领情,一直对天辰帝冷冷淡淡,专爱和他作对。

    大步迈进永寿宫的‘门’,高子轩一脸怒容的挥手让几个宫‘女’下去,瞧着屋内没人了,让贴身太监和顺打开‘门’窗,他自己则坐到椅子上静静喝茶,一改先前的张扬状。

    和顺笑着端了一盘点心上前,小心放到案几上:“爷,出去忙了一天,肚子也饿的紧了吧,不如先吃几块点心垫补一下,奴婢这就让人张罗饭食去。”

    高子轩捏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就又放了下来,把和顺叫到一边小声道:“你可派人跟着孟家了?还有,让孟家眼线盯紧着些,孟月婵那里一有动静,就向爷回报。”

    “是”和顺应了一声,很有些疑‘惑’不解:“爷这般关心孟小姐,为何还说那样辱人的话,爷,您这般做,怕孟小姐心里是恨上您的,将来……”

    高子轩浓眉一挑,冷笑一声:“爷有什么法子,爷不这般做,黄贵妃几个还不吃了她。”

    和顺低头,满脸的担心,自家爷这话说的很是,孟大小姐得了皇上青眼,宫里消息传的最快,现如今,满宫的嫔妃哪个不知道孟家小姐有文才,人又聪慧,长的也好,让皇上喜欢的不得了,直气的不知道多少人摔了碗打了盆的,尤其是黄贵妃,可是一直派人紧盯着孟小姐呢。

    看了一眼高子轩,见他一脸平和,和顺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家爷有多不容易,也只有自己这个贴身跟着的人才知道,为了三皇子,为了在宫里保命,明明一个文才武略都极好的人,偏要装出那般粗俗不懂事的样子,连同跟着太师们学习,或者办差都不敢表现,惹的长安城谁人不知道九皇子高子轩是个草包,最是无能不过的。

    其实,自家爷的聪明不下于三皇子,一笔字比太子写的还要好,骑‘射’功夫比四皇子还要厉害,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藏拙,经常惹的皇上怒骂连连。

    爷心里苦着呢

    看着桌上茶见了底,和顺又添了一杯,继续站在一旁发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孟小姐得了自家爷的眼,不但求着三皇子把顾嬷嬷派到孟家给她做教养嬷嬷,更是把手里的暗探派出去一些盯着孟家,就怕孟小姐吃亏。

    可那位孟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做出了惹皇上注意的事情,得了皇上的心思,不光赏赐东西,更是被夸奖,前些日子因着孟小姐,孟侯也跟着升了官职,这可惹着了宫里娘娘们了。

    尤其是黄贵妃,现如今执掌宫廷,黄家又是世家大族,孟小姐被她惦记上了,哪里还能有好。

    没办法,自家爷只好趁着孟月婵学骑马的当,带着黄家小辈,还有宫中一些妃嫔娘家的侄子们去找孟月婵的麻烦,就是为了让这些嫔妃打消陷害孟月婵的主意。

    黄贵妃还有五皇子自来和自家爷不和,经常对着来,自家爷喜欢的东西,他们就会表示厌恶,自家爷看不上的,他们却喜欢的不得了。

    这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家爷这般羞辱孟月婵,只怕传到宫里,那位黄贵妃可是要保孟月婵的。

    唉,和顺又叹了口气,孟大小姐倒是好了,可自家爷的心思谁能理解,若是将来……孟大小姐哪里会瞧得上自家爷啊

    高子轩喝了茶,转身进了内室,拉开墙上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幅画来,展开了,瞧着画中人巧笑嫣然的模样,小声道:“小丫头,但愿你以后老实些,别再惹那有的没的事,若是不然,可要我怎么保你?”

    和顺跟在高子轩身后,偷眼瞧着画中人,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头,装作没瞧见的样子。

    那画里的‘女’孩子,不是孟小姐还是哪个?

    画中人一身青衣,素雅淡然,站在阳光下,浑身都似发着光,小脸微抬,面上肤如白‘玉’,一双杏眼尤其有神,虽然脸上带着甜笑,可表情却不俗媚讨好,只让人觉的欢心,好像看她一眼,心底都是舒服的。

    看了半晌,高子轩把画卷起来放回原处,又把暗格关好,回头吩咐和顺:“孟家不是要请先生么,你去吩咐下去,让那个因污了考卷而落榜的成举人去吧,他有才学,为人也正直,倒是合适。”

    和顺应了一声,退出房内,把空间留给高子轩。

    月婵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到房里有些闷闷不乐,第二日,家务事繁忙,一忙起事情来,倒是把心事也放下了,笑容也多了些。

    转眼几天过去,这一日,月婵才把琐事吩咐完,就听得环儿匆匆进来,大声道:“小姐,小姐,老爷今天请了先生进府,说是要教导小姐的。”

    “什么?”

    月婵一惊站了起来,实在没有想到孟之文会这么快找到合适的先生,一想到今后有人指导学习了,倒是欢喜起来,把前些日了的郁闷都丢到脑后去了。

    环儿一看月婵高兴,也上前凑趣:“我偷偷瞧了,这会儿老爷正和先生在前厅吃茶谈话,老太太已经让人把西跨院收拾出来了,说是给先生住的,小姐,你是没见,那先生长的真好,说话也好听着呢,看起来,倒是个温和的人……”

    环儿叽叽喳喳说了一通的话,惹的月婵笑了起来,伸手一点她的脑袋:“你这丫头,看你高兴那样,好像这先生是为你讲的似的。”

    “可不是怎的?”环儿一撅小嘴:“小姐的先生,我们也能跟着学些东西,小姐,上课的时候可要记得带上环儿啊,环儿多学些东西,以后也好方便帮小姐看帐本子。”。

第九十章 以貌取人

    “大小姐……”

    水晶匆匆进了听澜阁内,站在‘门’外恭敬的叫了一声。,。

    环儿紧走几步,打起帘子让她进来,就见水晶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盘子,里面装了几个黄澄澄的大鸭梨,一进来就笑:“老太太瞧着这几天天干气燥的,就让人取了梨子来给各房送一点,又说小姐这些日子累着了,嘱咐您用梨子熬水喝,润肺化痰……”

    月婵赶紧站起来,朝着水晶行了礼:“谢谢老太太关心,月婵无妨的。”

    ~~说话间,请水晶坐下,又让环儿把梨收起来,有时间的话自己熬些梨子冰糖水喝。

    “水晶姐姐辛苦了,先喝杯茶。”黄莺笑着过来,把手上的茶杯递给水晶:“我们小姐前儿学刺绣,做好个抹额,想着天越发的凉了,老太太该戴了,原想给老太太送去的,可瞧着那做工不是很好,又怕去了没脸,这不,正巧水晶姐姐来了,等你回去的时候,替我们小姐把抹额捎过去,就说做的不好,老太太要是不喜欢就扔掉,喜欢的话,我们小姐再细细的做个好的。”

    水晶一听这话先笑了起来,站起捏着黄莺的下巴:“我倒瞧瞧你这丫头怎么长的,原先瞧着也不是那很伶俐的,现如今怎么越发的能说会道起来。”

    说着话,她倒是又笑了:“小姐识文断字,又通文墨的,你们这几个丫头也不定修了几辈子的福,也跟着沾些书香气,越发的能言善辩起来,我要早知道,也早早的求了来伺侯小姐,倒也能学出个巧嘴来。”

    环儿收了梨过来,听水晶和黄莺说话,就先忍不住笑了:“水晶姐姐,您这张嘴要是再巧,怕不就成八哥了么……”

    月婵在一旁瞧着三个丫头笑闹,等她们玩笑够了,整了衣裳头发之后,这才又让着水晶坐到一边,出声询问:“水晶姐姐,我听着老爷那里寻了先生来,你可是知道的?”

    一听这先生,水晶立马变了脸‘色’,瞧了月婵半晌才叹道:“这事情我知道,老爷寻的先生姓成,是这届参加科举落第的举子,听说是个有才学的,就是时运不济,考试的时候掉了一滴墨,把卷子给污了,这才没有考中的。”

    听水晶这么一说,月婵倒是笑了:“原来是时运不好啊,这污了卷子的事情也是有的,也是他没那个福气罢了,不过,即是举人老爷,想来倒是有才学,人家有功名在身,不知道肯不肯教导我们几个小‘女’子?”

    “怎么不肯?”水晶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咱们府上给他的束修可不少,再者,咱们老爷也是个有才学的,他在咱们府上教导小姐们,又能挣些银两,又能看书修习,岂不两全其美。”

    这话倒也是,月婵听了,也不由的点了点头。

    水晶这会儿倒是说上瘾来了,小声道:“小姐,这先生是不错,可惜了长的太过差劲。”

    “哦?”

    月婵还没说话,黄莺先好奇了,忍不住就问:“怎么回事?先生不都长的白面书生似的吗?”

    “扑哧……”

    水晶好悬没把茶给喷了,很是咳了两声才问黄莺:“你个小丫头,你听哪个说先生都跟白面书生似的,这次的成先生可不是呢,我远远的瞧了那么一眼,可是把我吓的那个……还以为是无常鬼来了呢。”

    这里,水晶正和黄莺讨论先生的外貌问题,就听外边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过来:“水晶姐姐……”

    环儿赶紧打起帘子来,就见是老太太屋里一个小丫头,名唤小兰的,正穿着一身绿衫,匆匆的赶了进来,一进屋,那小兰嘴巴利落的就开始说上了:“老太太正等着你呢,左等不来,右等不去的,只说水晶这个丫头怕是玩起来没了边,都不知道回来了。”

    水晶赶紧笑着站了起来,一指小兰的鼻子就道:“我把你这个狐假虎威的东西,怕是自己想着玩了,硬是拿了老太太的名头过来。”

    小兰嘻嘻一笑:“好姐姐,咱们心里明白就得了。”

    说着话,小兰又瞧向月婵:“大小姐安,老太太请您过去呢,说是要拜见先生。”

    这说来就来了啊。

    月婵赶紧站起来应了一声,打发小兰和水晶出去,换了一身素雅衣裙,月白的撒‘花’长裙,浅紫‘色’走银线绣宝相‘花’的夹衫子,腰间系了银扣碎珍珠流苏腰带,压裙角系了一块和田‘玉’的‘玉’佩。

    又把头发松松挽了起来,盘了个一字如意髻,也只戴个银底镂空缠枝镶紫‘玉’的‘花’冠,梳妆完毕,月婵站起来照照镜子,感觉‘挺’满意的,这才让画眉守家,带着黄莺去了正房。

    还没进‘门’呢,就听得孟之文的声音传来:“成先生是个有才学的,为人也正直,必会好好教导婵儿几个的。”

    想必,这是在给老太太介绍成先生了吧,月婵想着,站在‘门’口朗声道:“老太太安……”

    “婵儿来了,赶紧进来吧”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月婵进屋,就见老太太坐在正中位置,左下首坐了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男子,右边坐着自家父亲孟之文。

    月婵先上前给老太太请了安,也不敢随意去瞧那个可能是她老师的男子,只悄悄站在一边,低头敛目,一派沉稳气象。

    老太太见她这般表现,赞赏的点了点头,才要说话,听到外边又传来月娥和月婷请安的声音,让这两个人进来,三姐妹站成一排,老太太这才指着成先生道:“成先生,这就是我们家的三个‘女’孩了,先拜了师,以后还要拜托你好好管教才是。”

    成先生连道不敢,月婵听了,这成先生说话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清澜阔朗,只听声音,应该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老太太朝月婵三个招了招手:“你们三个人,赶紧去拜见先生,以后可要服先生管教,不然,我也不会饶了你们的。”

    三个人赶紧应是,月婵领头,月娥姐妹站在月婵两侧,三个人上前,朝先生行礼:“见过先生……”

    因着月婵三人是‘女’孩子,只不过是跟着成先生学些识文断字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正经拜师,所以,只行了素礼,倒没有行三跪之礼。

    成先生一笑,虚扶一下:“三位小姐请起。”

    月婵顺势站了起来,微低着头,也没有去瞧成先生,不是她不好奇,而是这当口,月婵是绝对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来的。

    成先生是举人,又是参加过一届科考的举子,虽然不知道脾‘性’如何,可是,但凡是个文人,必定会很注重规矩,不会喜欢那种显的轻佻的‘女’孩子的,为了给先生留个好印象,月婵只好强压住好奇心,连看都不敢看先生一眼。

    她才站起来,月娥和月婷也站了起来,月娥倒还好,学着月婵的样子,微微低头,偏月婷心里没有成算,猛的抬头,就看到了成先生。

    “啊……”的一声尖叫传来。

    月婷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啊……”

    “月婷……”

    孟之文腾的站了起来,一脸怒容的看着月婷。

    老太太脸都变成铁青‘色’了,直转着手上的佛珠,看起来气的也是不轻。

    月娥转身,蹲下来去扶月婷,屋子里一阵的‘乱’啊。

    月婵退到一边,借着去扶月婷的当口,偷瞧了成先生一眼,却见这个先生确实长的很吓人,哪里是白面书生了,简直就是个黑面鬼。

    成先生脸漆黑如墨,头发反而枯黄的很,眉‘毛’粗浓直‘插’鬓角,跟两把刀似的,一双眼睛一大一小,很不对称,蒜头的鼻子,嘴巴很大,嘴‘唇’也厚实的很。

    这会儿,成先生一脸尴尬样子坐在那里,那只小眼睛里显出几分哀容来,看起来,人家自尊心很重,月婷一句话,已经让先生很不舒服了。

    也难怪月婷吓成那样了,月婵心里暗想着,就成先生这副尊容,要不是她经过一世,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又是做过鬼的,对鬼并不害怕,怕也得跟月婷一样,吓的面无人‘色’吧。

    月婷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吓的浑身发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月娥扶着月婷站在一边安慰,孟之文猛的把月婷拉过来大声道:“不知礼数的东西,赶紧给先生赔礼。”

    月婷早吓坏了,哪里还敢走近成先生啊,被孟之文一训,吓的哇的哭了起来:“父亲,我不,我,我怕……”

    孟之文脸都红了,瞧起来应该是给气的,指着月婷,一手抬起来,怕是要打她的。

    月婵看到这种情形,眼睛微眯一下,一步上前,朝成先生行了大礼:“先生莫怪,家妹年幼无知,没有见识,倒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错,小‘女’子在这里先替她向先生赔礼了,还请先生莫恼,留下来教导我们姐妹。”

    说话间,月婵转身看了月婷一眼:“妹妹,咱们请先生进府是要跟先生学文识字的,父亲请了成先生来,必是认定先生是个才学品‘性’都好的人,即是如此,咱们就该敬重先生,你这般大惊小怪,随意‘乱’喊,污了咱们府的名誉是小事,污了先生清名可是大事,还不赶紧过来给先生赔罪。”

    这般行事说话,真是不容小视啊

    不但是老太太和孟之文愣了一下,就是那个原先略有恼意,想要拂袖而去的成先生都怔住了。

    月婵站在屋内,背‘挺’的很直,昂然而视,眼神清正透明,兼之神‘色’带有正气,就那么瞧着月婷,看的月婷心里一紧,不由自主的就要上前去给成先生赔礼。。

第九十一章 珍珠早产

    “先,先,先生……”

    月婷还是一副害怕样子,不敢很靠前,远远的朝成先生行了一礼:“请先生恕罪。”

    行完礼之后,月婷就躲到月娥身后,再不敢‘露’面了。

    月婵看她的样子,再看月娥沉稳状,不由暗叹,这个月婷倒不是威胁,看她办的那些事情,‘性’子太直,有什么说什么,做事沉不住气,而且太任‘性’了,并不是什么有成算的人。

    ~~反倒是月娥越长越沉静有算计,怕以后会对自己不利呀。

    念头一闪而过,月婵就退到老太太身后,老太太一脸笑容:“成先生,即是拜了师,还请先生先住下,明日开课吧。”

    成先生点头答应下来,对老太太一笑,月婵瞧着,也难怪月婷害怕了,这先生一笑跟哭似的,还不如不笑呢。

    孟之文朝老太太行了礼,带着成先生下去,应该是给成先生安排住宿去了吧。

    等两个人走了,月婵坐在老太太身边,挽了老太太的手撒娇:“老太太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先生一来就要开课,唉,可怜我的好时光啊”

    “你啊”老太太一时笑开了,拿手一点月婵的额头:“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有外人的时候,你比哪个都老成,跟个小大人似的,等就剩咱们娘几个了,看你这样子,越发的孩子气了。”

    “可不是怎的?”水晶笑着上前附和:“大小姐那在人前可是沉稳呢,一言一行没有一处不规矩的,也就是在老太太面前才这样撒娇,可见得和您亲着呢。”

    水晶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里,笑的越发大声了些。

    月婷坐在一旁撇了撇嘴,她这会儿倒是压下惊慌了,就瞧着月婵越看越不好,冷笑道:“什么好的么,我就不信那个成先生她就不怕,装的什么似的,假模假样的。”

    “放肆”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你自己做了错事,你姐姐替你补将过来,你不说感‘激’,反而冷嘲热讽的,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给我退下去。”

    “老太太……”月婷还是一副不服气状,月娥瞧她那样,为免老太太再生气,赶紧拽着她出去。

    一出‘门’,两个人朝刘梅房里走过去,一边走,月婷一边踢着路边小石子,恨声道:“什么东西嘛,总是那么一副假清高的样子,我呸,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月娥一拽月婷的袖子:“你就少说一句吧,她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姐姐,而且,人家背后有苏家撑腰,又有嫡亲哥哥,咱们怎么能比得了。”

    “哼哼”月婷鼻音重重一哼:“什么苏家,苏家比得过刘家,连咱们孟家都比不了,不过是新近冒出来的家族罢了,怎么能和那些百年千年大族相比,月婵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得了皇上的眼,才敢如此的,以为是个好的呢,不过是勾搭人的jian货。”

    月婷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到处勾搭人,连傅三公子也不放过,傅三公子不知道看上她哪点了,小妖‘精’、不要脸……”

    一番话,说的月娥目瞪口呆,最后,沉声问月婷:“你这话是跟哪学来的,一个大家名媛,怎可如此说话。”

    “我这话怎么了?”月婷还一副不服气状:“说这话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没听到罢了,有人比我骂的还要厉害呢。”

    月娥无奈叹气,月婷如今越发的不像了,她也劝说不回来,看起来,还是跟母亲讲一声,让她好好规劝一番吧,若不然,等将来闯出祸事来,可就晚了。

    这么想着,月娥拉着月婷快步去了刘梅房里,想和刘梅商量一下月婷的教育问题。

    那里,月婵回房之后,先‘交’待厨房炖了燕窝粥,带着画眉一路去了前院,今儿是休沐日,孟之文没有去衙‘门’,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

    一路走着,月婵叫了个丫头问了问,确定孟之文是在书房,这才快速走过去。

    一进院子,闻到一阵阵‘花’香,抬眼间那株金桂‘花’开的更盛了,清香满院,月婵笑笑,走到‘门’外等着小丫头通禀了,这才进屋。

    屋内,孟之文坐在案边,案上放着一杯清茶,他正拿了一卷书瞧着。

    月婵几步过去,先端上燕窝粥,一边笑道:“父亲劳累了,歇息一会儿,喝碗粥吧”

    孟之文见是月婵,放下书一笑:“坐吧”

    小心坐定,月婵低头道:“明日就要开课了,我来想问一下,成先生‘精’通什么,还有,明日要学什么课程,我也好有个准备。”

    这话说的倒是对,孟之文赞赏点头:“你是个能沉下心学东西的,倒是不错,能问出如此问题来,可见有心了。”

    月婵一笑,静静等着孟之文回答。

    孟之文‘抽’了一张纸,拿了旁边的笔,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写了起来。

    等他写完,月婵接过来一瞧,原来是张课程表,这张课程表分了上午下午晚间的学习内容,上午跟着先生识字算数,只学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练字习文,半个时辰学术算知识。

    下午是些杂学,根本情况而定,而晚上是练习时间,要各人‘抽’出一个时辰来把当天的内容再复习一下。

    这课程安排的倒也合理,劳逸结合,并不让人厌倦疲惫。

    月婵看完,也知道孟之文是真心想让她们学些东西的,倒有些感念起来。

    却听孟之文道:“皇上已经‘交’代下来,让你好好的学着,总归底子不错,可不要因着贪玩废了心‘性’。”

    月婵赶紧站起来应是,暗道父亲还真是有些迂腐了,难道皇上不说,就不认真给她们请先生么?

    又一想,看起来,孟之文这里的确是跟着皇上走的,不然,却为何偏要请成先生这样一个丑人来教导也们呢,这天下有才学的人多的是,什么人不讲,偏请一个如此容貌的来,怕就是为了防止她们姐妹有什么心思吧。

    到底,月婵姐妹三个人如今一年大似一年,‘女’儿家大了,难免会动情,要真请个年轻俊朗的书生教导她们,时间久了,谁也不保‘女’儿家的做出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情来。

    而请成先生来就不一样了,就成先生那容貌,谁敢跟他做出有辱‘门’楣的事啊,那能把孩子半夜吓哭的资质,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啊。

    这么想着,月婵又有些失落,瞧起来,她在孟之文心里也不见得是多重要的,孟之文心中,先有君王、国事,后有家族和老太太,然后再有皓宇的一席之地,最后,怕才有她月婵的一个针尖大的地方吧。

    心内叹气,月婵低了头苦笑一下:“父亲安排的极合理,我知晓了,回去便准备书本。”

    说完起身,月婵才要行礼告退,却听得外面‘乱’作一团,仔细听了,竟是丫头小厮慌张的声音:“老爷,不好了,辛姨娘摔了一跤,瞧着要早产呢”

    这……

    月婵几乎和孟之文一起站起来的,孟之文起步走到‘门’前,一掀帘子抓了个小丫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辛姨娘如何了?”

    月婵也急问:“你不要慌,说清楚,辛姨娘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要生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要早产了?”

    那小丫头吓着了,看着孟之文一脸青白之‘色’,有些不敢说话,战战兢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人说辛姨娘不好了,她那院子里都‘乱’作一团了。”

    孟之文一听这话,扔下小丫头大步流星的就出去了。

    月婵瞧了,也赶紧跟了过去。

    一路走,月婵一边悄声嘱咐画眉:“你去老太太那里看看,老太太怎么表示的?还有,悄声让人找环儿来,让她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画眉应了一声,在大伙不留心的时候,偷偷的溜走。

    月婵跟着孟之文走了一路,等到了珍珠院内时,孟之文早已经走的满头大汗,偏月婵一丝都不觉得累,脸不红气不喘的,她自己先就惊奇起来。

    虽然孟之文是个文弱书生,可大昭国里的文弱书生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孟之文早年也曾习过些武艺,弓马功夫也不曾落下,他也是急了,再加上走的太快了,因此才出了汗。

    而月婵呢?一个小‘女’孩子,跟着大人走了这么一路,竟丝毫不累?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一会儿,月婵才恍忽间感觉到,怕这要和她修习的那吐纳功夫有关吧,再想想,那个山顶的老道士谁知道多少岁了,竟还硬朗的很,而且神清气爽,脸‘色’红润,这说明这‘门’功夫确实是好的。

    而且,如今月婵仔细一回想,那个道士每次吐纳的时候,会先把口决说上一遍,然后才行功的,这倒是奇怪了。

    像他那样的人,必是年深日久练功的,这‘门’功夫早刻到了骨血里,根本没必要去念口决,他每次似乎都是故意念口决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

    月婵大惊,那道士莫非是知道她在旁边偷看,所以才念的,是想让她听到去学么?

    可是,自己一个鬼魂,他是怎么看到的,这人,难道通‘阴’阳?

    想不通啊想不通,月婵一想就觉得脑仁疼,只好压下惊奇,去瞧珍珠院中的人。

    这时候,好些小丫头来去匆匆的,让人想抓都抓不住,一个丫头拽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飞快的进‘门’,连礼都顾不上行就进了屋。

    而孟之文早在院中转开了,怕也是急的吧。

    屋内,珍珠阵阵痛呼声传来,听的月婵心里也是一紧一紧的,惊怕的很。

    “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听的珍珠痛呼声更大了,孟之文有些按捺不住,叫了个丫头过来就问:“辛姨娘怎么突然间就早产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侯的?”

    那丫头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恕罪,辛姨娘是瞧着今天天气好,又听婆子们说这时候要多动动,不然怕孩子不好生,就想出去转一下,谁知道,这院中也不知道哪个小贱人泼了一下子的水,把个青石路面洒的油光水滑的,辛姨娘一时不妨,就跌个跟头……”

    原来如此啊

    月婵暗暗点头,她就说嘛,珍珠如今细致的很,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小心谨慎,怎么就着道了呢,原来,人家竟是明打明的要陷害她呢,有的时候,你防了暗的,倒不会想到这明的,想来,暗算珍珠的人还真不好相与呢。。

第九十二章 栽赃

    “这是怎么了?”

    刘梅带着几个丫头匆匆过来,一进‘门’就急忙喊了起来:“早起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成这样了?”

    说着话,刘梅拉住正要往外跑的追云:“追云,辛姨娘是怎么的?稳婆怎么说来着?”

    追云早急坏了,哪有时间理会刘梅,只匆匆行了礼,小声道:“稳婆说姨娘不好,这孩子怕也……”

    “啊”

    --

    屋内又传来尖利叫声,追云吓了一大跳,赶紧又朝屋内跑去。。。

    刘梅低头,眼角眉梢都带了些笑意。

    孟之文听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一直在旁边转圈,却说不出一句顶用的话来。

    月婵瞧这个样子,和孟之文说了一声,就离开珍珠院内,她一个小‘女’孩儿家,在这种场合很不好的。

    回到听澜阁内,月婵就瞧见环儿,带着环儿进屋,刚坐定就听环儿道:“小姐,您说的事情我打听来着。”

    月婵点头,她刚才也听到一些风声,这会儿想要听环儿怎么讲。

    “辛姨娘早起还好好的,吃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些小菜,歇息一会儿,瞧着天‘色’好,就想出去走走,谁知道刚出‘门’没走几步,碰巧那大青石板路才泼了些水,有些滑溜,就这么给跌倒了。”

    环儿悄声讲完,月婵眉头一皱:“当时是哪个跟着辛姨娘的?”

    环儿想了一下:“有追云,还有几个才买来的小丫头,说实在话,还是追云顶些用处,要不是她挡着,辛姨娘可就不只摔的早产这么简单了。”

    月婵想来也是这样的,就珍珠现在那身体,要真跌倒在石板路上,摔不死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只早产呢?

    “这个追云倒有些忠心呢”月婵笑了笑,想了一下又问:“那几个小丫头什么身份?”

    这话一出口,环儿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那,其中有一个丫头是‘春’纹的妹妹,今年刚刚进府的,还有一个是从外边买的,别的倒是不知道了。”

    “‘春’纹的妹妹?”这倒值得人怀疑了,‘春’纹可是月娥屋里得用的大丫头,她的妹妹不说伺侯月娥,反而去伺侯珍珠,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呢?

    月婵越想越是深,突然间想到今天早上月娥那张平静脸庞,竟有些惊惧起来。

    月娥这段时间变化很多啊,比之以前越发的沉得住气了,而且也学会了不动声‘色’,瞧起来,倒是成长了,珍珠早产的事情,会不会是月娥搞出来的。

    这很有可能,月娥是‘女’孩子,在孟家又不是很得宠,她肯定心里是没底的,若珍珠生出个男孩儿来,不说会不会威胁到皓宇,首先威胁到的就是刘梅母‘女’了。

    本来一个皓宇就够刘梅受的了,再加上珍珠母子,刘梅就是手段再好,也有些疲于应命了。

    再者,珍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即会瞧眼‘色’,又能拿得准自己的位置,而且心计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她要真有儿子撑腰,刘梅怕也斗不过她。

    更可怕的是,珍珠可是这府上的家生子,她的姐姐翡翠是老太太跟前得宠的大丫头,管着老太太很多事情,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翡翠也知晓些,珍珠的老子娘也是有体面的管事人物,要珍珠真有个儿子,这一家子人还不得拼死拼活的帮着珍珠上位啊。

    想到这里,月婵心里发冷。

    珍珠这胎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要是儿子的话,怕是她的敌手又多了一个吧,向来富贵夺人心,珍珠心底就是再好,为了儿子,也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何况,她本就不是那善磋,能为着孩子拿毒‘药’陷害刘梅,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呢?

    月婵心里捏了一把汗,但愿珍珠生个‘女’儿,或者……这胎是个死……

    怎么能这么想,刚想到这个,月婵就狠命的鄙视自己,不管如何,那孩子都是她弟妹,她怎么能想着孩子死呢?

    孟月婵何时这般狠辣,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了?

    “是啊”环儿的话又把月婵的心思拉了回来:“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二小姐搞的鬼,不然,干嘛让‘春’纹的妹妹去伺侯辛姨娘呢?”

    敢情,环儿这丫头也想到这一点了。

    月婵抬头:“这事情说不准,你辛苦一点,多跑跑,打听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环儿应了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月婵叫过画眉来吩咐道:“你去找几尺好的红布料,还有我妆台后面的盒子里有一个银子制的长命锁,另有一个亲手做的荷包,你找出来,等到辛姨娘那里孩子一生下来,就着人送去吧。”

    画眉笑了一下,很快把东西找了出来,摆放在外间的几案上,专等着一得了信儿就去送礼物。

    月婵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站在窗前一直留心听动静,可她越是心急,这屋里屋外的越是平静,连一丝的信儿都没有。

    无奈,月婵只好‘蒙’了被子睡觉,只想着等睡醒了或者就有了答案吧。

    月婵这一觉睡的很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是半下午了,画眉正坐在一边凳子上做绣活,黄莺坐在‘床’边打瞌睡。

    月婵坐起,睡了两个人一眼,小声道:“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未时了”黄莺笑着答了一声。

    “哦”月婵披衣下‘床’,净了一把脸,又瞧画眉:“辛姨娘那里可有动静了?”

    画眉摇摇头:“环儿刚刚回来一趟,说是还没有动静,辛姨娘喊的没了力气,怕是危险了。”

    如此,月婵想了一下:“让环儿回来吧,要真出了事情,说不定带累了她,还有,你出去吩咐一声,咱们院里的人今儿都收敛一些,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的好,免的又被人捉了把柄去。”

    “是”画眉应声下去,自动办事。

    月婵这里担心珍珠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身后更有人算计着她呢。

    后院,月娥房内。

    月娥静坐,看了一肯站在下首的‘春’纹:“你妹妹那里可是办妥了?”

    ‘春’纹一笑:“二小姐,已经妥了,该办的都办了,首尾也打干净了。”

    “这便好”月娥冷笑了起来:“咱们这个辛姨娘可是很张狂的,那样大的肚子,不说在屋子里休养,偏要‘挺’着到处走,这不,自己不留心,狠摔着了吧。”

    “可不是怎的?”‘春’纹也应和起来:“有了身孕,不说为了老爷老太太好好保养,竟不知道爱惜自己个儿,结果坑了自己,怕把孩子都坑了吧。”

    月娥笑着念了一声佛:“可怜我那弟弟妹妹,怕是得不着好了。”

    说完这句话,月娥抬头冷眼看着‘春’纹:“那个小丫头可收买好了,她的家人也安置了?”

    ‘春’纹点头:“您放心吧”

    “呵呵”月娥笑了起来:“这教养嬷嬷呢,也真不错,要用的好呢,对咱们也有些用处,皇宫王府里什么事情没有,大多数可都过了这些嬷嬷们的手,钱嬷嬷虽然刻薄了些,可有一样好处,就是贪财,只要她贪财,就没什么咱们把握不住的。”

    ‘春’纹低头不语,任由月娥说笑,心里暗想,二小姐这段时间变的可真多,先前还不觉得怎样,自从有了教养嬷嬷之后,被钱嬷嬷和赵嬷嬷每天打骂着也‘逼’出来了,这心眼越来越深,有的时候,自己这些下人都捉‘摸’不透了呢。

    就说这次辛姨娘早产的事情,谁又能想得到,这一切都是月娥一个小丫头搞出来的呢。

    太太是有些心计的,也能下毒害人,也能想着捧杀害人,可却没有二小姐这般来的厉害,只一次机会,不但可以让辛姨娘一尸两命,更能栽赃与人,把一切都摆到台面上,便是有人怀疑,也绝对说不出什么来的。

    月娥拿着手帕玩了一会儿,又拿眼去瞧‘春’纹:“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立马告诉我一声。”

    ‘春’纹小心退下去。

    月娥站起身,自己转身去了内室,站在屋内,自己先笑了一阵,自言自语起来:“老太太,真是个好祖母呢,让我帮着月婵管理家务,可不给了我一次好机会么?孟月婵,你怕也想不到吧,瞧着我是个万事不理的,却不明白,只要给了我管理内务的权利,我就能翻出大‘浪’来,孟月婵,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月婵并不知道月娥在做什么,她只是怀疑月娥在背后搞了鬼,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她起来之后,觉得肚子饿了,胡‘乱’吃了几口粥,稳了心神,先把书本整理出来,又带着画眉和黄莺裁了许多练字用的纸,更把古琴和棋子棋盘什么的也准备妥当,想着等开课之后,就不用再匆忙准备了。

    她才准备完毕,就听外边环儿大呼:“小姐,小姐,辛姨娘生了”

    “生了?”

    画眉惊叫一声,赶紧打起帘子让环儿进屋,月婵紧盯着环儿:“生了个什么,辛姨娘可还好,孩子也好吗?”

    环儿顾不得喘气,大声道:“生了个小姐呢,辛姨娘还不错,不过,那个小姐……”

    “怎么了?”月婵心里急的很,一把抓住环儿追问起来。

    “小姐,小姐体弱的很,现已经请了大夫在看,说是不好养活。”环儿擦了一把汗,把话讲了出来。

    刚才,环儿一说珍珠生了个‘女’儿时,月婵心里喜的什么似的,‘女’儿好啊,‘女’儿不会去和皓宇争抢,皓宇还是这府上唯一的男丁,珍珠有了‘女’儿,也有了依持,不过,却不会把她的野心养大,怕珍珠还是会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可是,一说那‘女’孩体弱多病,月婵也是有些可惜的,月娥和月婷这两个妹子已经和月婵把关系搞僵了,说实在话,月婵还是想要个妹妹的,也想和妹妹搞好关系,姐妹亲亲热热的比什么都好。

    可这个‘女’孩的身体状况,月婵想着,怕是以后不敢太接近了,不说太亲近了,这‘女’孩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脱不了干系,就是感情上也接受不了啊,万一和妹妹感情太好了,而她的身体又不允许,要是早逝的话,月婵怕自己受不住打击。。

第九十三章 嫁祸

    “小姐?”

    画眉有些犹疑的问:“那些东西可还要给辛姨娘送过去?”

    月婵凝眉细思,这种时候就是送了东西,珍珠也不好受,可孩子生下来还是活着的,只是身体弱了些,如果不送东西的话,礼数上也说不过去。。。

    “送过去吧”

    月婵把画眉叫到身边:“你去了就只说送给妹妹的礼物,别的什么都不说,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画眉听了,叫了个小丫头,拿了东西就走。

    月婵心里石头落了地,也有闲心思做些别的事情,就把黄莺叫过来和她学些绣活。

    过了好一会儿画眉才回来,一进屋就把小丫头们打发出去,小声道:“小姐,辛姨娘正哭着呢,一直哭诉说是有人害她的,还让老爷好好查查,据说,老太太也特别生气,说是要严查的,还说要是找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害辛姨娘,必不轻饶。”

    “这是一定的。”月婵低头,一边刺绣一边说道:“你想想,辛姨娘摔着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半上午的时候,当不当正不正的,该洒扫的也都洒扫完了,就是早起泼了些水,这种天干物燥的天气,那会儿子也早干透了。”

    画眉还在思量的时候,听月婵又道:“那青石板路并不是很滑,就是泼了些水,按理说也不该摔着辛姨娘,更何况,她前后左右可都跟着丫头呢,依我想来,这怕是有人故意害她的,那水怕也不全是水,跟她的丫头里边也有人收买了的,那种时候,只要有一个丫头起了坏心思,稍一推她,便什么都晚了。”

    “这……”

    黄莺也放下绣品,皱眉道:“小姐这话说的,我们听了都害怕的紧,一个个的心肠这般歹毒,真真别让人活了。”

    月婵一笑:“可不就是这样么,常人都只看到贼吃‘肉’,哪里还记得住贼挨打呢,表面上瞧着,那些大家妻妾吃的好穿的好,又有人伺侯着,风光的紧,可谁知道这背地里的事情,咱们府上还算好的呢,左不过那么两三个姨娘,这还一个个跟斗‘鸡’眼似的,恨不能斗个你死我活,要照着别人家一屋子里十来个‘侍’妾丫头的来算,可不就跟火坑似的么。”

    说话间,月婵瞧了黄莺一眼,又看向画眉:“你们都是我贴心的人,我今儿跟你们说句实话,别人家小姐出嫁贴身丫头都是打算梳笼相公的,是留着做通房丫头呢,我却是不赞成这个,我想着,你们服‘侍’我一场也是不容易,将来我要是有那个能为,必为你们找一‘门’好亲事,让你们都风风光光出嫁,做那正头娘子,便是家里不是太过富贵,可也好过给人做妾,受人搓磨的好。”

    这话一说,黄莺还没怎的,画眉却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小姐这话我记下了,小姐这份心思,可叫人……”

    黄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喜‘色’来:“小姐放心好了,我们并没那等下溅心思,谁放着正头娘子不做,偏要做小的。”

    见两个丫头都说了话,月婵也放了心,她原想着画眉和黄莺一直跟着她,见识了那些大家族的荣华富贵,要是起了什么心思,自甘下溅给人做妾去攀慕权贵的话,她肯定是不好受的,这才拿了今天的事情提点两个人。

    如今瞧着,两个丫头都是明白人,这心通透着呢,倒让她不用再担心了。

    把绣活放在一边,月婵叹了口气:“画眉,你去的时候刘梅可还在?”

    画眉摇了摇头:“太太已经走了,我打问了一下,似乎脸上有些不高兴,好像和辛姨娘争吵来着。”

    月婵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要照这么说,怕这事情不是刘梅做的,那又是哪个‘弄’出来的呢?而且,这人又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月婵心里总有些不好,这心惊胆战的,让她后脊梁骨都发冷。

    “环儿……”

    月婵朝外边叫了一声,很快,环儿穿着一身蜜‘色’衣裙进来:“小姐,有什么事情?”

    “你好好想想,当时跟辛姨娘出‘门’的是哪几个丫头,这几个丫头都有什么背景,都是哪个招进府的,仔细的想,越清楚越好。”月婵说的郑重,环儿也当了回事。

    环儿本就是个爱打听事的人,再加上她记忆力很好,什么事情都能记在脑子里,一点细节都不会忘,简直就是个活动的孟府百科全书,有环儿在身边,倒是让月婵省了很多事情。

    这时候,月婵瞧着环儿,心说,看起来,这世上的人,哪个都是有用处的,只看你会不会用了,就拿环儿来说吧,这打听事情碎嘴是‘毛’病,可要用得好,也是一大助力呢。

    环儿想了好久,脸上顿时显的凝重起来:“小姐,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说吧”月婵把画眉和黄莺叫过来:“你们也听听,咱们好好的想一想。”

    “跟着辛姨娘的丫头里边,有一个叫珍姐儿的,那是‘春’纹的妹妹,还有一个叫三丫的,是才进府不久的小丫头,这个三丫是从外边买回来的,瞧着最是老实不过的,当初,还是小姐亲自从人牙子那里点了名留下来的。”

    月婵仔细一想,倒是有了点印象,那个三丫瞧着确实老实,人长的倒也周正,只是有些认死理,不过,做丫头的话,倒还是不错的。

    “这个三丫有什么奇怪的吗?”画眉也认了真,追问起来。

    “这个三丫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有一次恍忽间听人说过,三丫家以前和‘春’纹家好像是同乡来着,似乎,三丫进府之后,和‘春’纹也接触过,和‘春’纹的妹妹关系也是不错的。”环儿越想,脸上越显惊惧。

    “这也没有什么啊”月婵点了点头:“因为是同乡,所以才会凑到一处伺侯辛姨娘的吧。”

    “关键不是这个”环儿急了:“最要紧的是,我有一次回家听我哥哥说来着,三丫家实在不过不下去了,才会把她卖了的,她家里四五个‘女’儿,只有她哥哥一个儿子,如今她哥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不学好,整天的在外边鬼‘混’,据说,还和人赌博,好像前段时间被人抓住了,人家让她家拿钱,她家拿不出来,那些人要杀了她哥哥呢,后来,好像有人出钱把人给救走了。”

    这事情,值得关注啊

    月婵听了,也开始认真起来,这个三丫,怕是不简单的,别人出钱救她哥哥,怕也是要利用她的吧。

    不过,这救她哥哥的人又是哪个?是刘梅吗?

    环儿这时候还自顾自的说话:“听说那是好大一笔钱呢,常人是拿不出来的,人家出了这么多钱,要她家办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我想着,许是买命钱……”

    环儿话还没有讲完,月婵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些什么。

    “买命钱,买命钱……”月婵嘴里念叨着。

    画眉和黄莺也静静苦思,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月婵大惊:“我知道了……”

    “小姐,怎么回事?”

    画眉猛的站了起来,看着月婵瞬间白了的脸‘色’,也跟着惧怕起来。

    “这是要嫁祸了”月婵腾的站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不过,我想来,那人出钱救下三丫的哥哥,绝对不会让他回家的,怕是扣住了,用他哥哥要胁三丫去害辛姨娘,然后,等追查的时候,再把这件事情栽到别人头上,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可谓狠毒啊”

    一时间,三个丫头都倒吸一口冷气,吓的全苍白了脸,心里思量着,这大家族的后院真真的跟刀山火海似的,一刻都不让人消停呢,稍一不留意,怕就会尸骨无存了。

    再看月婵,三个丫头不由的佩服起来,自家小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能够想的这么深,分析的这么透彻,也是因为这个,才能好好活着的吧,若不然,怕早死了吧。

    “小姐,那咱们怎么办?”画眉握握拳头问了起来。

    月婵站在屋内想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你想,她要栽赃嫁祸,还能栽到谁的头上,柳姨娘根本不是威胁,木头似的人,谁会往她头上泼脏水呢,刘梅,更不可能了,这事情怕就是她们娘三个搞出来的,那么,也就只剩下咱们了。”

    “呀”环儿小声惊叫:“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月婵冷笑起来:“还能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话,月婵转头:“画眉,你去把前段时间买进府的那些下人的卖身契找出来,把辛姨娘那里几个丫头的叫人……”

    画眉听了会意,偷偷一笑:“是,我知道了。”

    “黄莺,你让人悄悄告诉三丫一声,就这么讲……”

    黄莺听了月婵的吩咐,眉开眼笑:“小姐,这主意好着呢”

    月婵最后看向环儿:“环儿,你找你母亲,告诉你母亲有人问起……”

    环儿大张了嘴巴,想想月婵吩咐的几件事情,不由的目瞪口呆,心下佩服的很啊,心说自己也该当学着些了,不然以后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第九十四章 祸水东引

    穿过堂,从右边抄手游廊走到正厅‘门’口,孟之文看了一眼坐在廊下守‘门’的小丫头一眼:“老太太可在?”

    小丫头守‘门’守的都快睡着了,猛不丁的听有人问话,赶紧站了起来:“回老爷话,老太太在屋里呢”

    这话音才落地,就听到里边有声音传出来:“文儿来了,赶紧进来吧”

    孟之文垂首进屋,先给老太太行礼:“儿子给老太太请安了。,。”

    &nbs—p;说话间站了起来,在一侧椅子上坐定,孟之文斟酌道:“老太太,儿子这次来是和您商量件事情。”

    “说吧”老太太垂着的睡睑抬了上去,一双眼睛睁开,有神的盯着孟之文:“可是珍珠的事情。”

    “是了”孟之文抬头道:“儿子想了想,这事情透着古怪,按理说,咱们府上洒扫时间都是有规定的,主子们用过早饭之后,根本就不准洒扫了,可珍珠院内那滩水是怎么来了?”

    老太太疑‘惑’看了孟之文一眼,实在没想到他竟是长了心眼,连这里边的事情都想透了。

    笑笑:“你这话倒是不错,我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还有,珍珠出‘门’,前后跟了好几个丫头,她要是跌倒,那几个丫头都是吃闲饭的么,难道都拉不住。”

    老太太这么一说,孟之文劲头更足,笑道:“这话不假,儿子是这么想的,怕是有人在里边使了手段,就想着要好好查一查,咱们府上可是容不下这等小人的。”

    “你既然这般讲,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老太太侧靠在椅子上,朝孟之文摆了摆手:“可怜见的,我那小孙‘女’才一生下来就这般体弱多病,瞧着就让人心里难受,为了孩子着想,也该好好查查的。”

    孟之文应了一声,瞧着时间也该用晚饭了,便起身告辞。

    一出‘门’,孟之文大声道:“来人,把辛姨娘屋里那几个丫头都叫过来……”

    他才说话间,却见刘梅扶了小丫头的手摇摇摆摆的走来,见了孟之文,刘梅赶紧笑着行礼,再看孟之文脸上带着怒气,就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孟之文哼了一声,看了刘梅一眼:“你来做甚?”

    呃,刘梅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妾身来服‘侍’老太太啊,眼瞧着晚饭时间也到了。”

    孟之文这才想起来,早晚两餐刘梅都是要在老太太跟前站规矩的,便也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等老太太吃过饭之后,你去我书房,也帮我好好问问那几个丫头……”

    刘梅应了一声:“老爷放心,时侯不早了,老爷还是赶紧回去吃饭吧”

    孟之文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情来,又停了下来,对刘梅道:“你是怎么管家的,以后注意些,别什么小人都往家里安排,什么香的臭的,‘弄’这么一堆人,今儿害了珍珠,明儿不定害哪一个呢,若等把咱们家的主子都害光了,可就晚了。”

    话里话外的带着刺,明里暗里数落刘梅不会管家,‘弄’的刘梅心里真是膈应着呢,低头有些委屈的辩解起来:“老爷,这话可真冤枉妾身了,这段时间可是月婵在管家,妾身一直陪着老太太吃斋念佛的,这些事情妾身可一点都不知道。”

    一句话,孟之文噎住,又瞧刘梅一眼:“总之,你以后注意些就是了,月婵管家,她年纪小不懂事,你难道就不会帮衬着些么?”

    说完话,孟之文一甩袖子就走,留下刘梅站在当地,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没有办法啊,现如今珍珠是新宠,刘梅在孟之文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这男人瞧不上你了,你哪里都是错的。

    孟之文这里还在想着审问丫头的事情,珍珠屋里,珍珠穿了件藕合‘色’的衣衫,半躺半坐着,头上包了帕子,低头瞧着放在‘床’上的布包里的小娃娃,看着小丫头那小小的脸庞,有些黄的头发,还有瘦弱的样子,这心里跟针扎似的,疼的难受。

    “姨娘,还是别看了,这月子里要好好将养身子骨,您啊,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强,等将来再生个白胖少爷,可不是好吗。”追云在一旁劝解。

    珍珠哪里听得下去,怀了好几个月的胎,眼瞧着快要生了,就这么一下子早产了,生下这么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来,让她怎么忍得下去。

    “追云,你去,让那几个jian货给我老实跪着,事情说不清楚,哪个都别想起来。”珍珠又恨又气,咬牙道。

    追云有些不愿意,不过,看珍珠的样子是下定了决心的,只好半情不愿的行了礼,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得院内一阵哭喊声,珍珠就知道必是追云在罚那些人了。

    “追云,把珍姐儿带过来。”

    珍珠想了一下,让‘奶’妈子把小娃娃抱下去,她坐了起来,一脸寒霜的说道。

    这个珍姐儿可是‘春’纹的妹妹,‘春’纹是哪个,二小姐房里的贴身大丫头,要说这件事情和珍姐儿没关系,打死珍珠都是不相信的。

    追云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功夫,就拽着个穿浅绿衣衫的丫头进来,那丫头皱着眉,容长脸上一双大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进了屋还不停的哭着。

    “姨娘,姨娘,我可没做错什么事情,姨娘这般责罚,于理不合。”

    这丫头,还敢辩解上了。

    一听这话,珍珠气更盛了些,想也不想的拔下头上挽头发的银簪子,一把拽过珍姐儿来,那银簪子尖尖的头就朝珍姐脸上扎了下去:“我让你多嘴多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呸,贱东西,真当你做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么,告诉你,我可都瞧着呢,不过没说出来罢了,就当我好欺负了。”

    珍姐儿被扎了一下,脸上立时流了血,疼的她眼泪流的更凶了些,只哭道:“姨娘饶命,并不曾做什么无事的事情。”

    “院中洒扫的事情都归你掌管,半上午的院子里还有一滩水,你是没长眼还是没长手,难道就没瞧见么,不知道扫干净么?”珍珠可不管她如何辩解,只管胡‘乱’的又扎了几下子,疼的珍姐儿尖叫起来,她也没了多大力气,这才作罢。

    “小贱蹄子,一家子不过都是奴才秧子,还敢在我面前作耗了,你今儿老老实实说出来还则罢了,或不然,我堵了嘴往死里打。”珍珠横眉立眼,可不管是不是才生完孩子,只顾着给自家小宝贝出气。

    珍姐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也知道害怕了,她可从来没有想到珍珠会这般厉害,瞧珍珠的神‘色’,赶紧嗑起头来:“姨娘,实在不是我的事情,今儿不是我轮值,院中洒扫的事情也没去瞧,这都是三丫看着的,姨娘若不信,叫她来问就是了。”

    说着话,珍姐儿心里气闷,脸上又生疼,想着这么几簪子下去,要是医治不及时,怕得破了相,就有些暗恨珍珠,嘴里小声道:“姨娘一家子也不过是奴才秧子,大哥别笑二哥,咱们都是一样的。”

    这丫头,还不服气了,珍珠险些气个倒仰,还没有缓过劲来,追云上前,一脚把珍姐儿踢开:“什么东西,姨娘也是你作兴的,不要脸的玩意,老实跪在一旁。”

    说着话,追云上前扶住珍珠,又柔声安慰了一通,这才叫了人把三丫叫过来。

    三丫是个老实丫头,一脸憨厚相,穿着青‘色’衣衫,头上只戴了个银簪子,手上颈上再无任何首饰,看起来有些寒酸,和其它丫头的‘花’枝招展真是天差地别啊。

    “三丫”追云冷眼瞧着三丫:“你来说说,今儿洒扫的事情是不是你负责的?”

    三丫跪了下来,看屋里这情形就知道不好,赶紧点头:“是,追云姐姐,是,是我负责的。”

    “我问你,为什么在院子当间泼水,还有,姨娘出‘门’不好好的跟着扶着,你还站的远远的,是何道理?”追云继续追问,声音越发的冷了起来。

    三丫机灵灵打个寒战,见珍珠瞪眼盯着她猛瞧,心里直打鼓,小声道:“我,我,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洒扫的时候我肚子疼,去茅房了。”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想好好辩解了,真不把她放在眼里。

    珍珠气坏了,手指都有些颤抖起来:“追云,你听听,你听听,她们眼里还有人么,罢了罢了,你叫她们出去吧,给我好好跪着,一天想不明白就跪一天,两天想不明白跪两天,一直想不明白,就跪到死……”

    说到这个死字,珍珠咬着牙讲出来的。

    追云应声,拽了珍姐儿,又拉着三丫,一边走一边打,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这么出去了。

    珍珠气的头疼,屋里没人了,她‘揉’‘揉’额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追云小声道:“姨娘,可要吃些东西?”

    珍珠点头:“叫人‘弄’些清淡的来。”

    追云笑笑,出去准备。

    没过一会儿,就带着小丫头过来摆饭,这饭才摆上,却听外边三丫喊叫起来:“追云姐姐,我说,我说了,全说了。”

    珍珠一摆手,追云下去,珍珠也没什么心思吃饭,胡‘乱’了喝了些米粥,就躺着休息。

    又过一时,追云拽着三丫进来,一进‘门’就把她扔到屋子当间,大声道:“你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我就告诉管事的,把你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三丫吓的直哭,边哭边道:“姨娘,我实在是没办法的,这都是太太让我做的,我家里哥哥不成器,整天只知道赌,赌输了好多钱,我们家还不起帐,就把我卖了还债,谁知道,他死‘性’不改,拿了钱又下了赌场,结果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杀,太太让人替他还了钱,拿了他的把柄,用他要胁我,让我害姨娘,我,我,上午的时候是我偷偷泼的水,而且,水里放了好多油,就是为了让姨娘跌跟头的,还有,姨娘跌倒的时候,我拉着珍姐儿往后退,还悄悄绊了姨娘一下……姨娘,我是真没办法的,求姨娘饶命啊……”

    三丫这番话吓坏了珍珠和追云,珍珠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看了三丫好一会儿。

    追云上前堵了三丫的嘴:“你小声些,让人听到还要不要活命了。”

    缓了半天,珍珠静了下来,直勾勾看着三丫:“我让人叫老爷来,你当着老爷的面可敢说实话。”

    三丫跪地嗑头:“敢,怎么不敢,反正也是不能活的,我也想通了,便是我害了姨娘,也是个没用的了,哪里还能容得了活口,我哥哥怕也得被她灭了口,更何况姨娘现在还好好的,她必定是容不下我的。”

    这倒也是,珍珠想来,这个三丫瞧着老实,却也有些心眼,这些事情现在也能想得明白,倒省了她好些事情。。

第九十五章 稻种

    “小姐,小姐”

    大清早的,环儿就兴冲冲的跑了来:“小姐,老爷昨儿夜里打太太来着,老太太也听说了,好像还罚她跪了佛堂。。。”

    “真的?”

    月婵还没有说话,画眉就一把抓住环儿问了起来。

    “真的”环儿点头:“今儿早上追云去厨房给辛姨娘点菜,和我娘还说来着,听说啊,太太可是被打了脸,恐怕要好长时间都不敢出‘门’呢”

    说着话,环儿掩嘴笑了起来,她在月婵屋里时间久了,自然和月婵一条心,月婵和刘梅之间的矛盾,环儿也是知道的,看刘梅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刘梅倒霉,她自然是高兴的。

    月婵一听,心里也是‘挺’乐呵的,琢磨着怕她的办法起了效果。

    “小姐,您那法子还真管用呢”

    黄莺一打帘子进来:“真真是菩萨保佑,恶人有恶报,大快人心啊”

    月婵高兴,梳洗好之后给老太太请安,饭桌上多吃了小半碗饭,直瞧的老太太紧着让她多吃些,说是正长身体呢,吃多了好长的个子高一点。

    月婵瞧了,今儿早上刘梅可没有在老太太跟前立规矩,怕这会儿还罚跪呢。

    再瞧瞧左右,月娥和月婷两个都有些蔫,月婷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的,月娥直顾恨恨的吃饭,看向月婵的时候,眼神很不正常,有些惊惧,更有些愤恨。

    月婵呆了,忽然之间想到了,珍珠的事情怕是月娥做出来的。

    月娥怕珍珠万一生了个男孩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更怕老爷和老太太把心思放到那男孩身上,就兵出险招,想要让珍珠难产而亡,来个一尸两命,并且,月娥抓了三丫的哥哥,‘逼’着三丫去害珍珠,等到事发之后,让三丫一口咬定是月婵让她这般干的,到那时候,不但除了珍珠这个祸害,更拔了月婵这个‘肉’中刺,真真一箭双雕的好主意,月娥这心思可谓之毒。

    不过,月娥怕死都没有想到,月婵竟会留了心,通过一些蛛丝蚂迹猜到有人要害她,提前做了准备,不但挡了祸,还把祸水东引,落到刘梅头上,让刘梅栽了个大跟头,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月娥那样子,月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归是很痛快的,又多吃了几口菜才放下筷子。

    等到月婵告退的时候,却见老太太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瞧着月娥直笑,让月婵有些‘摸’不着头脑。

    月娥和月婷在月婵走后没一会儿也告退出去,屋内,老太太乐呵呵的一脸慈祥笑容,瞧着没什么人了,才让小丫头们下去,把水晶叫了过来,笑道:“水晶啊,我孟家兴盛有望啊……”

    水晶一怔,不解道:“老太太何出此言,咱们府上哪里还不兴盛呢?老爷官位也高了,少爷又是个聪明知道上进的,等将来少爷出将入相的时候,老太太怕有享不完的福份啊”

    老太太一笑:“这话我乐意听,不过,文儿也罢,宇儿也罢,都不如那两个丫头啊”

    呃,水晶不明白,只好沉默下来。

    老太太可不管她明不明白,只一股脑的说道:“你真当珍珠的事情是刘梅做的不成?她怕还没那个脑子呢,再者,要真是她做下的,怕她早‘露’出痕迹了,这件事情怕是月娥做下的,而月婵提前看出什么,用计把事情引到刘梅身上,哼,有月娥那么个丫头,刘梅也算不冤了。”

    “老太太这话,我可不明白”水晶一笑,站在老太太身后给她捶背。

    老太太笑的眯了眼:“月婵的手段越发的高明了啊,知晓了这件事情,先偷偷的把三丫几个的卖身契放到刘梅那里,又不知道如何鼓动着三丫改了口,更让厨房里那些人一口咬定看到刘梅屋里小丫头偷油了,这几件事情放到一块,这黑锅,刘梅不背也得背啊”

    一番话说的水晶一阵惊心,着实想不到那位不冷不热,总是一副平平静静样子的大小姐会有这般深的心计。

    “月娥也不差什么,不过,到底读书少,见识不如月婵啊,这丫头心够狠,做事情也够决断,最主要的是,够隐忍,你瞧她平时总躲在月婷身后,万事由着月婷出头,她自己则在后面放冷箭,当真是不会叫的狗才咬人啊”

    老太太说着话,‘揉’了‘揉’额头:“有这两个丫头在,便是将来宇儿没有大出息,我也是不怕的,两个丫头必能带契着些,更何况,月婵可是宇儿一母同胞的亲妹。”

    说着话,老太太又笑了起来:“看起来,月娥也得着重培养着些了,刘梅那里先看着吧,月娥如果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就先把刘梅供起来,反正咱们府上也不缺她一口饭吃,要是月娥不成,刘梅也就别怪我这个当姑姑的心狠手辣了。”

    老太太这些话听的水晶直冒冷汗,心说这什么亲祖母亲孙‘女’,亲姑姑亲侄‘女’的,万事躲不过一个利字,老太太当真是冷血无情啊,一切都是利益至上,什么人对她有用,她就待人好,若是没用就踢到一边不理死活。

    怕也只有老太太这样的‘性’子,这般的手段,才能在孟家生活下去吧。

    也是,当年老太爷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姨娘‘侍’妾,到最后,还不是只有老爷一个人活了下来,这府上,也只有老太太一人好好的,那些老姨娘们,如今骨头渣都不知道烂到哪去了,说实在话,这大户人家真是不好生存的。

    先不说水晶怎么想的,就是老太太,靠在榻上思量了一会儿,对水晶道:“你记下了,等到四小姐满月的时候,就让人抱过来,这个四小姐,我要亲自教养。”

    “是”水晶应了一声,把这句话牢牢记住。

    月婵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一路回房,刚走了没有一箭地的距离,就听到一阵阵哭嚎,住了步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三四个粗壮的婆子,扯着几个小丫头正一路骂一路走着。

    那几个小丫头都是一‘色’青布夹衫子,头发散‘乱’,脸上或红或白,都是一团的‘乱’,更有两个身上还有血迹流出来。

    月婵站在当地远远瞧着,却见当头走过来的就是那个珍姐儿,珍姐这个丫头月婵是见过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脸上有血痕子,身上的衣服也撕破了几处,看样子狼狈的很,一边走一边哭着,还一直回头张望,似乎是在等着人替她求情。

    珍姐后面一个婆子拽着一个老实丫头,月婵也认出来了,这就是三丫。

    “这是怎么的?”当几个人路过月婵身边的时候,她问了出来。

    一个圆脸粗壮婆子见是月婵,赶紧垂手站在一边:“回大小姐话,这几个下作东西懒惰成‘性’,主子使唤不动,索‘性’回了老爷太太,让发卖了,这不,刚要送出府找人牙子领走呢。”

    “大小姐……”

    珍姐儿一见月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救救我吧,我不走,我不要被卖,大小姐求求情,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月婵冷冷看了珍姐一眼,并不说话。

    珍姐儿身后那个婆子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打了过去,立马,珍姐儿脸上又是两片红痕。

    “贱蹄子,让你走便走,磨磨噌噌作甚,还敢拦着大小姐,小心你那jian货污了大小姐的眼。”婆子一边打一边骂着。

    这话说的,月婵听了都忍不住皱眉,虽然说珍姐儿有不是,可这骂的也太厉害了吧,一口一个贱字,真是太过作贱人了。

    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月婵可没有傻好心的要救珍姐,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珍姐儿也不是什么好的,救下了难道要自找不自在吗?

    看了三丫一眼,这丫头倒是倔的很,虽然被打被骂,却是一声都不哼,月婵倒是有些赞赏了。

    “即是要卖,就卖的远远的。”丢下一句话,月婵带着画眉往回走。

    等到四周无人时,月婵悄声道:“画眉,你让人悄悄把三丫买下来,那是个能干的,就放到咱们做胭粉的那个庄子上吧。”

    画眉笑笑答应下来,只道:“小姐好心了,这也是她的造化。”

    一时无话,月婵回房收拾了东西,便到前院的一个大厅中等侯成先生开课,今天第一天讲课,成先生倒也没讲什么东西,只看了看月婵姐妹三个的进度。

    月婵还好,识的字,一笔字也练的很好,一手楷书写的绢秀清晰,看的成先生直点头称赞,又问了她几个书本上的问题,月婵都答的很好。

    成先生便亲自替月婵安排了课程,又看月娥和月婷的进度,谁知道,同样的姐妹,差距太大了,那两个不过稍微识的几个字,诗书一窍不通,让写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也不成样子。

    成先生有些失望,不过,倒也细心的替这两个人安排了基础课程,教导她们从头学起。

    一天学下来,月婵倒没有什么,只觉得很充实,先生教的也很好,月娥也忍了下来,月婷一直叫苦连天,嚷着不要学了。

    蠢货,月婵心里暗道,却也不理会月婷,等到下午课程结束了,月婵才要回房,却见孟之文兴匆匆的走过来,看到月婵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打发走了月娥和月婷,留下月婵,开口就道:“丫头啊,去南边那个国家的人回来了,还带了些稻种,听说,那里稻子长的很好,便是不怎么管,一亩地也能产三四石,要是稍微一管理,可就不得了了……”。

第九十六章 左侍郎

    “什么种子?”

    成先生还站在一旁,听到孟之文的话,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孟之文一脸喜‘色’,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布包来,小心展开,里面的东西就呈现在月婵和成夫子面前了。

    就见那一块小青布,里面包裹了十来颗稻子,稻子呈略暗的枯黄‘色’,颗粒并不显太大,却很饱满,孟之文拿起一颗稻种来剥开外面的稻壳,‘露’出米粒,这种米略微发黄,和大昭国那白如‘玉’的米颜‘色’差了很多。

    “米虽然黄了些,不过味道还不错,而且,这米产量大,也够弥补那些不足了。”

    孟之文笑着向成先生解释起来:“农部派出去的官员到了极南边的一个国家,那里稻子一年两熟或者三熟,产量高的吓人,不过,那个国家的农人并不太会伺‘弄’庄稼,这些稻子并没有种好,地里的草啊虫的也很多,就这样,一亩稻子还能产上四五石呢。”

    吓?

    成夫子也吓了一大跳,手指颤抖的拿了一粒稻子放到眼前,仔细看了好久,这才高兴的笑道:“要真是如此,可是我大昭之福了,我大昭建国虽然也有百十来年,可因着前朝往事,百姓还是食不裹腹,这稻子要真是能种成的话,老百姓都能吃上饱饭,可真是莫大的功德。”

    孟之文一连劲的点头:“是啊,就是如此说的,这可是月……”

    “成夫子,没事的话学生先告辞了”月婵在孟之文话没说完的时候猛的出声打断,拽了拽孟之文的袖子,使个眼‘色’,这才离开。

    孟之文深觉自己失言,赶紧闭口不再提月婵的事情。

    他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要是把月婵讲出来,指不定会给月婵带来怎样的麻烦呢。

    成先生是个通透人,见孟之文不再提起,便也不追问,只对孟之文行了礼,笑起来:“孟侯,在下倒是要恭喜孟侯了,能够促成此事,孟侯也算劳苦功高,将来必飞黄腾达,而且,在下虽然只教导孟小姐一日,可瞧着,大小姐真不简单,聪慧非常,苦要让在下教上一年,怕便要大小姐教导在下了。”

    这话一出口,孟之文便把稻种的事情扔在一旁,紧盯着成先生‘激’动询问:“此话当真?月婵真的如此聪明?”

    成先生叹息一声:“在下怎敢欺瞒孟侯,可惜了,大小姐若是身为男儿,必将出将入相,风光非常啊。”

    说到此处,成先生摇了摇头:“说句不中听的话,孟侯当初邀在下教导您家三位上姐,在下还有些不情愿,如今想来,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孟大小姐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谁能给她当先生,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完了话,成先生对孟之文一抱拳:“在下话尽于此,还望孟侯多加考虑,要好好的培养大小姐啊”

    孟之文若有所思,朝成先生点了点头,眼瞧着成先生离去,他则直直站在当地,脑子里有些‘乱’,许多念头涌上心头。

    当初,从苏氏房内发现月婵半夜所抄经书,孟之文就深觉月婵不像个孩子,后来又听智渡大师说月婵是个有福泽的,便隐约觉得要对月婵好一些,也就默许了她把苏氏的书籍等物搬回房中,想要给月婵一个自由成长的空间。

    再之后,月婵成长真是快速的很,只几个月,便显出不凡之‘色’来,不但帮了三皇子,连皇上都对她赞赏有加。

    可是,孟之文还只是觉得月婵不过是比普通孩子伶俐一些,并没有太过往心里去,只默默关注,想要看月婵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而今,成先生一番话,却实实在在把孟之文惊醒了,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多人称赞,孟月婵必定不凡,成先生那人,孟之文是很清楚的,惯不会夸大其词,他说只用一年便让月婵学了他满身本事,那必定用不了一年的。

    想一想,成先生寒窗苦读十数年,本身又是天下少有的英才人物,他所知所学,必驳杂又‘精’深,月婵一个小丫头只用一年就学全,让人不敢相信啊。

    想了半天,孟之文顿足,不管如何,月婵都是他的‘女’儿,月婵好,他自然是欢喜的。

    这一刻,孟之文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教导月婵,再不能听人胡言‘乱’语,月婵想学什么,他便要创造最好的条件出来,总归是不能让一个英才人物从他手里折毁的。

    发了一会儿呆,孟之文回到书房,先看了一会儿公文,便思量起那稻种的事情来了。

    孟之文便是再清高,再迂腐,也知道稻种之事非同小可,谁要是能在这上面做些文章,或者,谁参与了里面的运作,不说升官发财,首先,必定在皇上那里能讨的好去,要是让皇上记住某个人,他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便是不知道,尚书大人是如何想的?

    孟之文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把稻种放好,起身回房休息不提。

    第二日,孟之文一早去了衙‘门’,却见部内同僚见到他之后都端着笑脸,个个热情非凡,让孟之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他进了屋内,却听人道,孟侯可是来了,尚书大人已经等很久了。

    孟之文惊了一下,跟随那个小吏去了尚书大人的屋子,就见那个平常一脸笑眯眯状,跟个老狐狸似的尚书大人竟起身相迎。

    可是把孟之文吓坏了,赶紧拱手:“大人折煞我了”

    那位孔尚书一笑,把了孟之文的手,一脸亲热状:“孟侯何出此言,你我虽是上下级,可孟侯身有爵位,比我等品级还要高呢……”

    说话间,两个人坐定了,孟之文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呢,那里孔尚书已经把事情讲了出来:“孟侯所言稻种之事已经办妥,稻种取回,更看了南国的稻子生长情况,昨日,我已经进宫禀明了皇上,皇上的意思,要在大昭国内大力推广,而此等重担,却要落到孟侯身上了。”

    孟之文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大人言重了,我……怎可担此重任,怕有负皇上圣恩了。”

    孔尚书笑着一摆手:“孟侯坐下,这南国稻子之事,你我都不知道种植法子,国内也无人种过,并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孟侯即是提出此事的人,便也要担些干系,为了大昭国千万百姓计,还请孟侯担此重任。”

    说话间,孔尚书喝了口茶:“自然,这担子也不是白挑的,皇上已经发了话下来,农部还缺一位左‘侍’郎,这位子就是留给孟侯的,便是为了让孟侯主持此事方便行事的。”

    孟之文还能如何讲?

    他本就是一个忠心为国的人,既然是皇上的恩旨,又是为了百姓生计,这担子,不挑也得挑了。

    不过,孟之文却是有些头疼的,稻子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他一个百年望族的直系子孙,生下来就身有侯爵的公子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哪里见过什么种田种地的事情,若不是这次稻种的事,他怕是根本就没见过那稻子长什么样呢。

    ‘揉’‘揉’额头,孟之文面带难‘色’:“孔大人,即是皇上的旨意,我便担了此任,不过,还请大人找些‘精’通农事的官员来帮我,这也是为了大昭国百姓计。”

    孔尚书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的。”

    说话间,孔尚书又提点了孟之文一些事情,更让他‘交’接了职务,从今之后,孟之文就是农部左‘侍’郎了。

    等孟之文从孔尚书屋内出来的时候,农部许多官员已经知道此事,好些人都来贺喜,孟之文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没有这般风光过呢,一时间也是‘春’风得意,整个人都显的年轻了几岁。

    他和几位相熟的同僚一一抱拳,互相行礼,说着客套话。

    更有甚者大吵着要让孟之文请客,却那长安城最有名的仙客居,更要叫上长安城最有名的歌伎为大家弹唱一曲。

    孟之文也是被大伙恭维的有些飘飘然起来,一时热血上头,便答应下来。

    他这里应下之后,就去‘交’接公务,又拿了‘侍’郎的官印,更把官服也换了过来,这才到了给‘侍’郎准备的公房之内办公。

    农部本身事情繁忙,这些官员也都比较务实一些,办事情周到细致,中午时分,大伙也都没有回府用饭,或是在部里胡‘乱’吃些,或是有家人送了饭点来。

    而孟之文这里,自然吃的是孟家送来的热菜热饭,吃完了饭,孟之文只打发送饭的小厮回去,却忘了‘交’待晚饭时不回家的事情,得意的琢磨着要如何请客。

    到了晚间时分,各位官员把公事办完了,相携着去了仙客居,孟之文这才惊觉白日时只顾着高兴,却忘了请客是需要银子的,没有告诉小厮一声,让人送银子来,这么多官员一起去仙客居,再加上仙客居的饭菜在长安城可是有了名的贵,他如今身上带的钱,怕是不够的。

    更何况,还要请歌伎弹唱呢,这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啊。

    一时间,孟之文变了脸‘色’,要说钱不够吧,有些拉不下脸来,要是就这么去的话,又怕到时候拿不出银子丢人现眼。

    他正为难呢,却见远远跑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过来便见了礼,笑道:“可是找着老爷了,大小姐吩咐小的来给老爷送银子的。”

    “大小姐?”孟之文有些怔住:“我并没有要人送钱来,如何……”

    那小伙子圆圆脸上带着笑:“小的是大小姐房里环儿的哥哥,今日午时府上送饭的小厮回来说老爷升了官,合府那个欢喜啊,大小姐也高兴的什么似的,到了下午时分,大小姐就想着老爷升了官,必是要请同僚吃饭的,怕老爷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便吩咐小的带了银票来等侯老爷,也是小的困顿了,睡了一觉,却差点误了老爷的事。”

    一番话讲出来,竟听的孟之文心里出奇的热烫熨贴,对月婵更加有好感起来。。

第九十七章 王姨娘和花姨娘

    孟家上有老太太做主,下有刘梅瞧着,更有月娥和柳姨娘协助月婵管家。。。

    可是,这么多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想到孟之文有可能带的钱不够,没有一个人说给他送些钱让他请同僚吃饭,只有月婵一个小丫头这般心思,把什么事情都记在心里,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没有让孟之文丢人。

    还是月婵心细啊,孟之文叹了口气,心里想着。

    转念又一想,怕不是月婵心细,而是月婵真正把他这个父亲挂在心里了,万事都替他送想,《才会如此的吧。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孝的嫌疑,可是,孟之文还是不由的多思量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有经过,难道竟不知道给他送钱吗?

    还是,老太太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只顾着争权夺利,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衣食起居?

    刘梅身为他的正房太太,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表示,是不是说明刘梅只是瞧中了孟家的‘门’第,眼里心里的根本不是他孟之文这个人。

    还有月娥,同样的‘女’儿,做出来的事情不及月婵万分之一,真是让人失望啊。

    一时间,孟之文想了很多,心里如同扎了根刺一样,越是想及,越是刺的心里难受。

    摇摇头,把这些念头全部甩掉,孟之文笑着叫了一帮同僚去喝酒吃饭。

    月婵没有想到不过送些钱,这样的一件小事情会在孟之文心里留下那般深刻的印象,会让孟之文对孟家其他‘女’‘性’主子那般不待见起来,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说实在话,月婵为什么会想到给孟之文送钱呢?

    这和月婵前世的经历有关,月婵前世的时候,也是见过那些清官们升了官,被同僚吵着请客,因囊中羞涩而丢了人的,或者为了省些钱硬是不请而被同僚排挤的,这种事情见的多了,月婵也就晓得官场上的一些事情。

    今儿那送饭的人回来之后到厨间和人说起孟之文升官的事情,便被那以探听消息为乐的环儿听到,自然,月婵也就知道了,她是个心思的人,思量间,就想着晚间指不定孟之文要请客,怕银子带的不够丢了人,便和环儿说了一声,让环儿的哥哥拿了银子给孟之文送过去。

    这倒也并不是月婵如何把孟之文挂在心里,也不是说老太太和刘梅心里就没有孟之文,这和人的见识有极大的关系。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到底是后宅****,她所‘精’通的也都是后院争斗和利益得失的计较,刘梅见识还不如老太太,自然更不能面面俱到了。

    只月婵因为经历不同,见多识广,心‘胸’不输男儿,才会想到这些的。

    说实在话,孟之文确实有些冤屈了老太太等人。

    吃过晚饭,月婵等了好一会儿,环儿才从二‘门’上匆匆回来,一进‘门’就笑了起来:“小姐说的果然不错,老爷今儿确实请客去了,晚间也不回来吃饭。”

    画眉正站在月婵身后给她‘揉’肩膀,一听这话,顿时惊叹连连:“小姐怎么想的?莫不是未卜先知么?”

    月婵一笑:“哪里是未卜先知,不过是推测出来的,作不得数。”

    “这也很厉害了……”画眉笑了起来:“也就是小姐能够想得到,我们这些蠢笨的,别说想了,怕别人做出来了,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说话间,月婵又瞧向环儿:“环儿,你让你哥哥再跑一趟,这已经入秋的天气了,夜间风凉,老爷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才会回来,你让他拿些厚衣裳坐了马车去仙客居‘门’口等着,多早晚老爷出来,让他也伺侯着回来。”

    环儿笑着应了一声,才要出‘门’,月婵又把她叫了回来,让画眉从匣子里抓了几块碎银子‘交’给环儿:“外边风气凉,这个给你哥哥拿着,出‘门’在外的,也不知道等多长时间,让他买些酒喝着,也暖暖身子。”

    环儿心里感‘激’月婵替她哥哥着想,赶紧道谢,月婵笑说了一回,这才放她出‘门’。

    环儿出了听澜阁,带着件厚衣裳一路到了厨间,却见她哥哥和她老娘费婆子正坐在一起聊天,费婆子端着一碗剩下的‘鸡’汤给她哥哥喝着。

    见环儿进来,费婆子赶紧站了起来:“你不在小姐房里伺侯着,来这里做甚,仔细小姐找不到你。”

    环儿一笑:“娘只管放心,这是小姐让我来的。”

    说话间,环儿拿出碎银来‘交’到费婆子手上:“小姐让哥哥再跑一趟,说是让把这件厚衣裳‘交’给老爷……”

    她口齿伶俐的把月婵‘交’待的话说完,甜甜一笑:“这不,这银子是给哥哥买酒喝的,小姐心善,体恤咱们这些下人,哥哥可一定要把小姐‘交’待的差事做好。”

    环儿哥哥费大小是个和气老实人,这时候憨憨一笑:“妹妹放心吧,你是小姐屋里得力的,就是为了妹妹着想,我也不敢怠慢了。”

    费婆子看环儿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再看看费大小喝‘鸡’汤喝的满面红光,瞧瞧手上银子,心里满足的很。

    几个月之前,他们一家还穷困潦倒着呢,哪知道,哪里来的福气,自家丫头竟让小姐看中了,从一个粗使丫头一路提上来,这会儿成了身边得力丫头,自家也跟着沾了光,不管是她还是她家老头子和儿子,都得了‘肥’差,除了月银外,还有各种补贴,另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进项,家里一下子宽松不少。

    而且,听环儿透出话来,小姐是个最和气不过的,并不要环儿以后当通房丫头使唤,只说等她将来出嫁的时候,会给环儿挑个好婆家,让环儿也做那风光的正头娘子,这可比什么都好。

    费婆子别看面上老实,其实是个有心眼的,她一家子已经商量过了,不想要终身为奴,让子孙后代也做那低三下四的家生子,想着什么时候脱了籍去,自己也买上几亩地,做个小地主就满足了。

    到时候,大小再娶个好媳‘妇’,以后生个孙子,可是聪明的话,也供他读书识字,要是祖上有德,或者还能出个官老爷呢

    每每想起,费婆子就笑的合不拢嘴,对于月婵更是言听计从,忠心非常。

    再加上月婵不是个藏‘私’的人,对屋里丫头都很好,便是环儿,也常教导她读书识字,环儿是个聪明丫头,最灵透不过的,学会了之后,回家教导费大小也学着,如今,费大小也能约‘摸’着看些书本,可是把费婆子欢喜的什么似的,恨不得把月婵供起来。

    瞧着费大小喝完汤拿了衣裳要出去,费婆子不放心,又追过去嘱咐了些话,这才放他离开。

    费大小一走,费婆子欢天喜地的拽过环儿来,娘俩个走到后面的小厨房里,费婆子把小灶上的锅盖揭开,从里边端出一碗鲜嫩的‘鸡’蛋羹来,递给环儿:“赶紧吃些吧,大晚上的跑来跑去,怕是没吃好饭。”

    环儿一笑,端着那热汤的蛋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瞧向费婆子:“娘你放心吧,等将来小姐出嫁的时候,我就豁出脸面了,求小姐让咱们一家赎身出去,到时候,咱们就不再做奴才了。”

    费婆子笑笑:“这样最好不过了。”

    说着话,费婆子再瞧环儿一眼:“你哥哥年纪大了,眼瞧着要成亲的,我估‘摸’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

    这事情真是为难,环儿也细思量起来:“娘说这话有些为难,咱们家是要赎身的,要是哥哥娶了这府上的丫头,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来,可这会儿可找那平民‘女’子,怕人家也瞧不上咱们奴才出身,更何况,咱们在这府上住着,什么样的气派没见过,说句不中听的话,便是‘女’儿现如今出去,也比那小‘门’小户的姑娘强上不少,要是娶那外面没识见的,将来不定是个祸害呢。”

    环儿想的是极,费婆子都不由点头,佩服起了月婵,才多长时间没见啊,竟把自家‘女’儿教导的如此通透知世情,可见小姐是个有大见识的,看来,以后对小姐得再尊重些。

    “宁娶大家婢,莫娶小家‘女’,这话可是在理的。”环儿点着头,一边吃蛋羹一边说着。

    那头,费大小拿了衣服出‘门’,在二‘门’处找了相熟的人驾了马车出去,一路去了仙客居。

    这路上走着,便觉的风真的很凉,又走一段路,竟是起大风了,风中夹杂着细细雨丝,饶是大小穿的厚了些,身上也是一阵阵发凉。

    大小怕赶不上孟之文出‘门’,便让人把车赶的更快了些。

    等到了仙客居‘门’口,见这里灯火通明,再瞧瞧‘门’外,也看不到孟之文的身影,大小拿着钱问了外边的小二,得知孟之文还在里边喝酒,也就放了心,到旁边的铺子里买了些酒菜,叫了赶车的,两个人坐在车上边吃边喝,倒也自在些。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等到孟之文出来了,大小赶紧拿了衣服迎上去。

    等到他过去的时候,却愣在当场,原来,孟之文身后竟是跟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两个‘女’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很恭敬的跟在孟之文身后,怕不是哪位大人送的‘侍’妾吧?

    果然,大小猜的没错,等他迎上去的时候,却见孟之文喝的有些高了,走路也有些打晃,大小赶紧扶住,笑道:“天气凉了,小姐使唤小的给老爷送件厚衣裳,老爷还是穿上吧,旁边马车等着呢。”

    一听是月婵派的人,孟之文有些感动了,心说月婵这孩子是真心好啊,总是记挂着他。

    “也好”孟之文点头,由着大小扶他上马车,才迈上车,他才想到身后那两个‘女’子,回头对大小道:“这两位是别人送的,一位姓王,一位姓‘花’,你就叫她们姨娘吧,你去雇上两顶轿子,让人把两位姨娘送回家去。”

    “是”大小应了一声,扶孟之文上车,又赶紧着雇轿子不提。

    其实,大小心里还是很不平静的,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老爷才升了官,便有人赶着送‘女’人了,这府上本来就‘乱’,再添上两个‘女’人,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再者说了,这王姨娘和‘花’姨娘一瞧就不是老实的,跟着回了府,谁知道会不会跟大小姐做对,得,还是回去之后赶紧和妹妹说上一声,也让大小姐有个准备。。

第九十八章 百花开放才是春啊

    一大清早的,月婵还在被窝里睡的正香甜,便听到外边吵吵嚷嚷,让人睡不安生。,。

    她坐起身,才要说话,却听窗外环儿的声音传来:“各位妈妈们,小些声吧,小姐还睡觉呢,你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老爷不过是带两个‘女’人回来,有什么稀罕的,也是咱们府上,老爷是个正派人,不是那沾‘花’惹草的,这后院‘女’人少,你们瞧瞧别的府上,哪家没有七八个十来个‘女’人的。”

    却听一个声音粗哑的婆子笑了起来:“环儿姑娘啊,你坐,咱们这不是稀奇么,你说说,老爷才升了官,就有人送美人了,难怪常听人说?

    ,书中自有那个什么来着。”

    环儿一笑:“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可不是么?”那婆子也轻笑起来:“还是环儿姑娘识得字,知道这些个东西,叫我们这些睁眼瞎来说,可是说不出来的。”

    环儿又比划一下:“小声些吧,算我求各位妈妈了,吵着小姐,谁担当得起呢”

    几个婆子听了,声音压低了很多,全都凑到环儿跟前,七嘴八舌的说将起来,那个道:“照我说,这美人进府,太太可是要吃亏了。”

    这个道:“就是这个理,我听人说啊,太太昨天晚上发了好一通的脾气,你们说,照太太那‘性’情,会不会给那两位没脸。”

    环儿小声道:“照我说是很有可能的,太太是那容得下人的么,这两位姨娘肯定是要吃些暗亏的。”

    先前那婆子啐了一声:“什么暗亏,你们也不想想,这两位姨娘要是那绵软的,那些大人还会送给咱们老爷么,必定是‘精’明能干的,说不定,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我瞧啊,这两边一对上,不定哪个吃亏呢,哼哼,太太现在可不得宠,新来的两位年轻貌美,又会哄人,不定把老爷哄成什么样呢。”

    环儿听的这婆子越说越是不像,赶紧站起来道:“好了,都别说了,这些事情哪是咱们讲得清的,都赶紧干活吧,小姐这会儿也该醒了。”

    几个婆子一听这话,说了几句之后一哄而散。

    紧接着,月婵就听到环儿的脚步声,帘子一打,环儿穿了件藕合‘色’夹衫子,腰系了葱绿的腰带,轻手轻脚的进屋。

    一看月婵已经醒了,环儿立马笑了起来:“小姐可是醒了,我这就给服‘侍’您梳洗。”

    月婵穿了鞋下‘床’,由着环儿给她穿了件蜜‘色’绣百蝶图的夹衫子,底下罩了石榴裙,腰系深红白‘玉’腰带,又系了一块碧‘玉’雕的荷‘花’坠子,坠上穿了浅黄的络子,随着走动在裙间若隐若现。

    月婵穿好了衣裳,看了环儿一眼:“什么姨娘的,我只听你们在外边胡说,却没听仔细,到底怎么回事?”

    环儿一笑:“是昨儿夜间的事情,小姐这两日累了,昨天睡的早了些,可是不知道,老爷昨天晚间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女’人回府,一位姓王,一位姓‘花’,好像是哪位大人送的,老爷推不过,只好带了回来。”

    这样啊,月婵轻轻点头:“刘梅那里又是怎样的?”

    “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听说,还发了好一通的脾气,差点没带着人找那二位姨娘去。”环儿笑着把昨天夜间的情形讲了出来:“小姐可是没瞧见,太太当时气的脸都黑了,那脸都能比得上成夫子了。”

    月婵忍不住笑出声:“说的好像你亲见似的,你这张嘴啊,也小心着些,别让人拿了把柄。”

    环儿受教,又帮月婵梳好头发,扶月婵起来:“小姐,您今儿带我去给老太太请安吧,怕今天老太太那里有好戏瞧呢。”

    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呢。

    月婵无奈,拗不过环儿,见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瞧着自己,不由一阵心软,便点头应下。

    环儿这下子高兴了,扶着月婵一路朝正房走去。

    半路上,月婵碰见月婷,这丫头眼睛有些红肿,看到月婵的时候,也不说话,冷哼一声就过去了。

    月婵苦笑,自己可没招惹她啊。

    到了正房处,月婵在外边站了,由着丫头禀报,等她打帘子进去后,却见老太太穿了一身紫‘色’万字不到头的衫子,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上面‘插’了几支红‘玉’簪子,并有一个凤头钗,那凤头上垂下些许淡金‘色’的珠子,当真是富贵端庄的很。

    再看脸‘色’,老太太肃着一张脸,眼光凌厉吓人,哪里有平日的半分慈祥。

    孟之文坐在老太太左侧下手位置,低着头也不说话,刘梅站在老太太身后,神情有些委顿,脸上有些浮肿,看着倒是可怜。

    月娥‘侍’立在另一侧,面‘色’苍白,垂首静立。

    月婷倒是坐下了,一边喝茶,一边翘着嘴角做不屑状。

    月婵瞧了一眼,赶紧过去给老太太并孟之文和刘梅三个人行了礼,这才在另一侧站好。

    她可不是月婷,没长眼的货‘色’,这种时候,她哪里敢做啊。

    老太太瞧了孟之文一眼:“文儿做事情有些糊涂了”

    孟之文赶紧应声:“老太太教训的是,是儿子的不是。”

    老太太皱了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大概很不服气吧,认为我是老不死的,一天的管东管西的,老天不长眼啊,我一辈子好强,到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出来。”

    这话说的还真是重呢,月婵低头,微微后退,怕被老太太或者孟之文的怒火‘波’及到。

    月娥神‘色’也有些凝重,整个人彻底缩在老太太身后,而刘梅也瑟缩了一下,看了孟之文一眼,想帮他说话,又没那个胆子。

    偏月婷这个不长眼的,这时候竟放下茶杯,大声道:“老太太冤枉父亲了,父亲怎么不好了,继承爵位不说,又升了官职,如今可是朝中重臣,老太太便是长辈,可也不能这般辱骂朝庭官员啊。”

    这丫头,月婵想要抚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月婷这话才出口,不但孟之文,便是老太太都瞪向她。

    这下子,可是把月婷吓坏了,一缩脖子,再不敢说话。

    老太太一拍桌子:“蠢物”又指孟之文道:“你自己是个不长眼的,瞧瞧,竟也生出这么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完了,又骂刘梅:“废物点心,管理不好家务,在外边吃不开也就算了,连‘女’儿都教不好,要你何用。”

    这话说的当真毒的很,可是,刘梅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乖乖听着,可想有多郁闷了。

    老太太见孟之文还有些发‘蒙’,心里气的狠了,想要说什么,回头一看月婵和月娥,便像似乎才看到似的,一指两个人:“月婵,月娥,你们两个过来。”

    月婵无奈,只好乖乖过去,老太太一指两个‘女’孩:“你们两个和你们老爷好好说说,他带着两个‘女’人回来有何不妥。”

    老太太这是什么心思?

    月婵细一思,便什么都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要挑拨月婵和孟之文的父‘女’关系呢?

    怕是瞧月婵和月娥是明白人,便想把两个丫头直接拉到她这一边,便挑着两个人在孟之文心里种刺,到时候,孟之文不待见她们俩了,‘逼’也得把两个人‘逼’到老太太这边啊。

    这个老太太,当真‘阴’狠啊,这手段,比刘梅不知道高出多少。

    可是,月婵真的就要上当么?

    她可不愿意,她才想尽办法让孟之文重视她了,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再者说了,老太太就是再厉害,那也是‘妇’道人家,以后月婵不管是出嫁还是想要在婆家好好生活,依仗的还是父兄,如果孟之文对她有了意见,她才是真正的没了后路呢。

    想通了这些,月婵笑了笑:“老太太,我可说不准,我是个笨的,哪有月娥妹妹聪明,还是让妹妹讲吧,我也听听,也学个眉高眼低的,您说是吧”

    这下子,把问题推给了月娥,月娥哪有月婵想的通透,瞧老太太重视她,正高兴着呢,就怕被月婵抢了风头,如今瞧月婵抬举她,便郑重点头:“回老太太,老爷此举确实不妥,为何别人早不送人晚不送人,偏老爷一升官便送了两个‘女’人来,可见那人是没安好心的,再者,如今长安城形式不明,谁知道那‘女’人背后都有谁,万一是放到咱们家做探子的,这里边问题可就大了。”

    月娥话一说完,老太太就‘露’出赞赏的表情,把月娥一把拉到身边:“好丫头,你是个好的。”

    又瞪向孟之文:“文儿,听听,你家丫头都知道这个理,偏你这么大的人了,竟连这些都不知道,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孟之文有些恼怒,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而且儿子‘女’儿眼瞧着也大了,老太太还像训孩子似的训他,还有月娥,竟一点都不把他当父亲看,为了讨好老太太,当面指出他的不是来,人常说子不言父过,月娥连基本的孝道都不尊守,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又想到昨天晚上,也只有月婵记着他,又是送银子又是送衣服的,再看今天月婵打死都不说他的坏话,孟之文越发的喜爱月婵了,看她的时候,眼中满是宠溺。

    “是,老太太教训的是,不过,这人已经带回来了,总是不能退回去的吧。”孟之文站起来,深深行了一个礼:“还请老太太教儿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便是再骂孟之文也是不顶用的,老太太无奈摇头:“也罢了,人都来了,难道还要退回去,那我们孟家成什么了,叫进来吧,先敬了茶再说。”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承认了两个‘女’人,老太太也是没法子的,那可是孟之文同僚送的,要是退回去,孟之文在农部还怎么当官,办公的时候还不被人挤兑死,为了儿子前程,两个‘女’人又算什么,大不了多监视着些罢了。

    孟之文一听,赶紧行礼,便让人去叫两个‘女’人进来。

    月婵瞧着,再看一眼脸‘色’更显青白的刘梅,还有面带怒火的月婷,冷笑一下,心说以后可真有热闹看了,自家也是后院‘女’人太少了,刘梅闲的没事干,才专‘门’和自己做对了,这下子又进来两个有手段的‘女’人,刘梅自顾不暇,以后怕没时间找自己麻烦了吧。

    又低叹一声,月婵眉眼间有些笑意出来,话说,百‘花’开放才是‘春’啊,单一朵‘花’,便是再漂亮,那也不热闹不是?。

第九十九章 月婷挨训

    屋内一亮,便见那织‘花’青布帘子被小丫头挑了开来,紧接着,从外边走进来两个十六七岁,肌肤白细,眉目秀美的‘女’子来。。。

    两个‘女’子,一着粉红,一着浅蓝,站在屋内盈盈而拜:“婢妾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请安……”

    老太太垂眉,转着手中佛珠,只是不语。

    她不说话,孟之文和刘梅便也沉默着。

    见两个‘女’子半蹲着,也不敢起身,苦》苦支撑,忍的脸‘色’都变了,孟之文便有些不忍心,悄悄看了刘梅一眼,哪知道,刘梅正低着头呢,根本就不瞧他。

    没有办法,孟之文只好朝月婵使眼‘色’。

    月婵心里冷笑,暗说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不过,却还是对老太太笑了起来:“老太太,眼瞧着两个大美人给您行礼,怕是愁坏了吧,新人第一天见,又看人家长的那么标致,老太太都不知道要给什么见面礼了”

    她一句话,倒是让场面又活了过来。

    老太太拉住月婵:“你这丫头,真恨不得拧了你的嘴,自己琢磨我那些老物件也就算了,还偏帮着外人要我的东西。”

    月婵只笑着撒娇,心里却明白老太太在告诫她呢,嘴上只是道:“丫头哪敢,等会儿啊,丫头和老爷太太要些东西送给老太太,这下子老太太高兴了吧。”

    表面上一团详和,老太太叹了口气:“都起吧,我老了,不中用了,谁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儿子不敢”孟之文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给老太太赔罪。

    老太太一摆手,看向站在地上的两个‘女’子:“你们既然进了孟家,就要守孟家的家规,万事要替孟家考虑,若有哪一日,让我知道你们做出有损孟家的事情来,我必教你们悔不当初。”

    老太太这话说的带着寒意,透着淡淡杀机,吓的那两个‘女’子立马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妾省的,婢妾不敢。”

    笑了笑,老太太又恢复了一脸慈祥笑容:“好了,起来吧,你们刚才做的不对,我让你们多蹲了一会儿,今儿我便教你们第一件事情,在孟家,万事都别想省力躲懒,不说你们,便是我这些亲孙子孙‘女’都得严格尊守,你们刚才一进‘门’,便有些犯懒,对三个主子行一个礼,这可是不该的,以后注意些。”

    原来,老太太是要给这两个‘女’子下马威呢。

    月婵低头暗笑,再瞧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刘梅和月娥,便知道这两个人也瞧出来了,暗叹月娥确实是个有心计的,然后再看那两个娇娇弱弱,眼含泪光的‘女’子,月婵心说,这两个‘女’人也不简单啊,怕是官宦人家特意****出来的吧。

    两个‘女’子在老太太话刚一说完之后,就跪地通通的嗑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朝孟之文和刘梅都嗑了头,之后,站在月婵面前行蹲礼,月婵赶紧侧身,受了半礼。

    这两个‘女’人抬头,看着一脸平静淡然的月婵,又想及刚才月婵替她们俩解围,暗含了些感‘激’,又看一眼月婵,这才走到月娥和月婷面前,给她们各自行礼。

    才进得府,还没有什么地位的‘女’子,月娥和月婷那种‘性’子,自然是要受她们礼的,两个人大大方方的受了,月娥倒是没说什么,月婷却笑道:“两位姑娘,老太太的话可要记下,还有,以后要服‘侍’好老爷太太,万不可妄自尊大。”

    这是在教训人呢

    两个‘女’人立马白了脸,不敢反驳,只委屈的应下,在应声之后,右侧着浅蓝衫子的‘女’人还朝孟之文看到一眼,眼中泪光泛泛,含了好多苦涩。

    真会做戏啊月婵瞧的心里高兴,心说果然后院还是要热闹一些的,只要热闹了,这好戏可就层出不穷了。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月婵一回到听澜阁,便叫了几个管事婆子来,一一吩咐了,让给两个‘女’人收拾房间。

    那位姓王的姨娘,月婵让人把靠近孟之文书房的含梅院收拾出来给她住。

    ‘花’姨娘那里,竟是把孟之文所住正房不远处的松涛阁收拾了,又让人细细洒扫了一遍,开了库房寻些物件摆设添置过去。

    月婵想着这两个‘女’子不简单,便对她们的事情下了大力气,一应的摆设物件,月婵一一的点了,又让画眉亲自过了目,这才让人搬过去。

    大到拔步牙‘床’,乃至桌椅板凳,小到妆盒,‘花’瓶等物,月婵都挑了那等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显眼,却实实在在是好东西的送过去。

    这样一来,一是不会越过刘梅去,二是让两个姨娘住着舒服些,三是存了试探两个人的意思。

    只要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必能看出月婵这摆设的好处,若是两个姨娘有见识,自然是晓得的,必会感谢月婵,若是两个人没见识,怕会认为月婵暗中克扣她们,如果是那样,月婵怕也不会再拉拢她们,甚至连坐山观虎斗的意思都没了,直接把她们当死物对待的。

    月婵如今也算是瞧明白了,要想好好生活下去,必得狠心,做事情也必要干净利落,决不能拖泥带水。

    真是不容易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暗中流了多少泪,才学会这些的。

    月婵一个天真善良‘女’子走到这一步,真真的是趟着血泪走过来的。

    果然,到下午时分,那两个院子收拾出来了,画眉拜别两位姨娘回来后,一进‘门’就对月婵道:“大小姐,两位姨娘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今儿的事情谢过小姐了,还有,劳小姐费心替她们布置房间,她们很喜欢那院子,很领小姐这一片情。”

    倒是个知事的,月婵笑笑:“我知道了”

    又把画眉拉到身边:“你瞧着那两个人如何?”

    画眉想了一下:“我瞧着倒是知事的,而且,那两个‘女’人很聪明,今天一下午都呆在院子里,哪都没去,也没有赶着讨好老太太,更没有赶着拉拢老爷,是沉得住气,能成事的。”

    如此,月婵也就放心了,这样的人才能做刘梅和月娥的对手吧,以后真是有好戏看了。

    月婵这里想着心思,那边,刘梅带着月娥和月婷回去,一进‘门’便摔桌子打碗的,气的直跳脚。

    月婷非但不劝,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可不能这么算了,爹怎么回事,带这么两个小狐狸‘精’进‘门’,娘是没瞧见,那两个‘女’人真是会装可怜,一直眼泪汪汪的看着爹,娘要是退让了,爹必得让那两个小贱人抢走。”

    “气死我了。”刘梅又摔了一个碗,转头看向月婷:“你这话不错,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娘,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月婷笑了笑,脸上却是一脸‘阴’狠:“我带人打上‘门’去,看我不撕烂了两个小贱人的脸。”

    刘梅气呼呼坐下,才要说什么,却见月娥抬头,狠扫了月婷一眼:“月婷,你退下,还嫌娘这里不够‘乱’么,你要是敢去找那两个‘女’人的麻烦,我就……”

    “你就怎样?”月婷很不服气:“你是姐姐又如何,不过是比我多出来不到半个时辰,真当我怕你了,我不过是……”

    “好了”刘梅拧了眉,一拍桌子:“月婷,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

    转眼间,刘梅又看向月娥:“月娥,你是怎么想的?”

    刘梅也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瞧得出来,月娥比之月婷要聪明很多,而且万事有主意,所以,这心也偏向月娥这一方。

    月娥笑笑,在刘梅身边坐下:“娘,那两个‘女’人才进‘门’,还没有承宠,一切都好办,只要给她们吃了‘药’,管保她们一辈子都别想生出孩子来,这两个贱人可不是珍珠,有老太太护着,便是咱们下了‘药’,老太太也权当没看到,到时候,她们就是闹翻了天,没有孩子做保障,又待如何?”

    月娥一番话,听的刘梅连连点头,暗道还是月娥晓事,想一想,她也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是两个‘女’人罢了,又能如何,她现如今可是当家太太,要想治这两个‘女’人,那还不是两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么。

    这后宅****一生所依持的,不过孩子罢了,只要两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来,她还怕她们翻天吗,老爷现如今喜爱她们,这也是一时新鲜,等到新鲜劲过了,到时候,她随便捏个错,要杀要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想明白了,刘梅再没半点怒火,连连点头,竟是笑了起来。

    月娥看劝好了刘梅,又转过头看月婷:“妹妹,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总是这么炮筒似的,见风就是雨,以后还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呢,你年纪一年大似一年,总归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还这样的话,在夫家又要如何生存。”

    刘梅点头,很赞同月娥的话:“是啊,月婷,听你姐姐的,这段时间也跟着两位嬷嬷多学着些,不管受什么苦头,先把‘性’子稳下来。”

    说话间,刘梅又像想到什么事似的,皱了皱眉头:“月婷啊,成夫子虽然长的不好,可学问却是实打实的,你能有机会跟他学习,这很难得了,你也把玩心收一收,好好的学上一些,将来这些东西可是归你受用一辈子的,你看月婵,和你一样入的学拜的师,如今怎样?又能写又能算,那书本子也背了不知道多少本,再看你自己,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你也发奋一些罢”。

第一百章 刘梅骂女

    “什么?”

    月婷一瞪眼。,。

    刘梅和月娥的话完全让她炸了‘毛’:“拿我和月婵比,是,我是比不上她,你们看她好,可惜了,她不是娘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是月娥的同胞姐妹,你们亲生的是我,我这个废物。”

    “你这是什么话?”

    月娥虽然很能忍,可面对这样的月婷,也有些生气:“娘亲说你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总这么不知事,将来要``如何?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你难道就没有瞧出来么,月婵可是一直帮衬那两个小贱人的,你虽然不想帮衬,可也不能下死力的把人得罪完啊,咱们要整治她们不假,可也不能流于表面,那样一来,有失风度。”

    刘梅点头,完全赞成月娥的话:“月娥说的没错,月婷,你也听着些,你姐姐完全是为了你好,你是我亲生的,我才这样说你,要是别人,我又何苦呢。”

    对于月娥和刘梅的苦口婆心,月婷完全不能理解,直接跳了起来:“得,你们也别说了,我什么都比不上月婵,可谁让我没有个好外家,没有个好哥哥呢,你们当月婵为什么知书识礼么,还不都是哥哥教的么,可惜了,娘你的肚子不争气,没给我生个哥哥。”

    这话太过‘混’帐了些,直气的月娥浑身发抖,指着月婷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这个做姐姐的碍事是吧,是嫌我不是男孩是吧?”

    “我可没那么说……”月婷翻翻白眼:“这是你自己说的。”

    刘梅也是气极,看着坐在一边忍泪的月娥,把她拉进怀里安抚一番,又指着月婷道:“赶紧给你姐姐赔礼,你也不瞧瞧你的样子,说出这等‘混’帐话来,这是你该当着母亲和姐姐说的么?”

    月婷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往日虽然脾气不好,可面对亲人,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硬,可这会儿,她完全听不进话去,直接站起来,一拍桌子:“赔什么礼,我偏瞧不上你们这等为人,有什么好的不好的痛痛快快的来就是了,偏偏忍着让着,自己作贱自己……”

    说着话,月婷也不看月娥,竟就这样跑开了。

    刘梅那个气啊,却也无可奈何,月婷是她的‘女’儿,总归是不能打骂的吧。

    月婷出了‘门’,气冲冲的回屋,发了一通脾气便感觉身上有些疲累,躺到‘床’上自顾自的睡去。

    第二日醒来,月婷才起‘床’,却见月娥轻巧的走过来,坐到她‘床’边,对月婷笑了起来:“妹妹起了,我昨夜里来看你,可惜你睡了,便先走了,今儿过来想和你说句话。”

    “什么话?”月婷这会儿也没了什么脾气,对于月娥还是很亲近的。

    “昨儿娘亲的话确实有些过了,我也有些不是的地方,你也别当真,不过,我们总归是替你着想的,虽然娘亲不该拿你和月婵比,说实在话,我也不愿意和月婵比较,月婵是太过优秀了,咱们总是比不过的,可是,咱们也不能自怨自艾啊,便是知道比不过,也要努力的去追赶,不能让她拉下很多。”

    说着话,月娥笑着抚了抚月婷的头发:“你总是不愿意将来出嫁之后,人家提起我们姐妹来,总是拿着月婵压在咱们头上吧。”

    这话一出口,月婷沉默下来,月娥的话完全触到了她的心事。

    月婷喜欢傅文彬,可惜了,她瞧着傅文彬一直奉承月婵,月婵就成了她心中的那根刺,是提不得的。

    如今月娥说到出嫁之后月婵压在她头上的事,让月婷不由的握拳,心说傅文彬喜欢月婵,是不是瞧中了她的知书识礼,如果她也好好用功,多读些书,是不是傅文彬也会喜欢她?

    这么想着,月婷便点了头:“姐姐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说话间,这丫头穿鞋下‘床’,唤了秋景来给她梳妆打扮。

    等到装扮好用过早餐之后,月婷头一次兴致很高的拉着月娥去成先生那里报道。

    可是,月婷虽然麻利,却来的还是晚了些,她和月娥到的时候,月婵已经坐在大厅的书桌旁边,正在看书呢。

    而隔着一层薄纱帘子,隐约可见坐在帘后的成先生一边看书,一边对月婵赞叹连连的点头。

    这副画面无疑更加刺‘激’到了月婷,她气冲冲的过去,把书本拿出来,坐直了身体便去瞧了起来。

    成先生见人来全了,就站了起来,大声道:“三位小姐都来了,昨天我留的作业可做了?”

    这么一问,可是坏了事了,月婷昨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回去就睡了觉,哪里还记得什么作业不作业的,当时就傻了眼。

    等到成先生看了月婵写的字,又听月娥背了书,检查月婷的时候,却见她字无一个,书上内容也是一字背不出来。

    当下,成先生便黑了脸,他那张脸本就吓人的很,如今拉了脸下来,当真有让小儿夜啼的作用,吓的月婷往后缩了好几步,却是喃喃的更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成先生黑着脸,瞅了月婷一眼,大声道:“伸出手来”

    月婷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理会成先生,也不说承认错误,更不伸手。

    直气的成先生大踏步的走到月婷面前,盯着她道:“我的话听到没有?伸出手来,昨日留的字一字未写,让你背的书都背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还这般强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若是不责罚于你,今后又如何管教?”

    成先生是个很严厉的人,做事情一板一眼,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月婷虽然是闺阁‘女’儿,可如今是成先生的学生,他也要严格要求,绝对不会容忍月婷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月婷吓了一大跳,反弹‘性’的伸出右手,成先生也不知道哪里‘抽’出一把戒尺来,一尺子敲到月婷的手心里,一下子,便敲出一个红痕来。

    “啊”月婷尖叫了一声。

    月婵瞧着,都有些替她疼的慌,不过,月婵并不是烂好心的人,只低头写自己的字,不理会月婷。

    月娥有心要去分说几句,可看成先生一脸‘阴’郁,便也没了那个胆子。

    一尺子敲完,成先生又是一尺子下去,这回,月婷却是没有让他如愿,快速的把手收了回去,抬头,眼含泪‘花’大声道:“你不过是我们府上雇的先生,有什么资格打我?我是侯府小姐,做错了事情自有父母管教,还轮不到你出头呢,丑……”

    月婷有心要说丑八怪,可惜,月娥相当了解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说话根本不经过大脑,便大声拦了去。

    月娥走到成先生跟前,赶紧行礼赔罪:“先生别和妹妹一般计较,她便是小孩子脾气,今儿的事情是她不对,我代她向先生赔礼了,还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话,月娥推推月婷,让她向成先生赔罪,可惜了,月婷这人脾气太倔,根本不理会,还狠狠瞪了月娥一眼。

    紧接着,让人想不到的是,月婷竟然收拾了书本,转身跑了。

    月婵看月婷跑走,低头看书的空当,冷笑一声,便是这么个做事没脑子的,就是自己不把她如何,她以后的路也不好走呢,刘梅有这样的‘女’儿,以后肯定要受累了。

    月娥有心要追月婷,可这会儿该当是读书的时辰,她又不敢丢下成先生出去,只好恨恨的瞧了外边一眼,努力平息静气,坐下来温书。

    成先生这会儿也不气了,很心平气和的坐到帘后给月婵和月娥讲课。

    等到中午放学,月婵一回到听澜阁,便听环儿正兴高彩烈的给画眉和黄莺两个讲话。

    月婵走近了,一听便也明白了,原来,环儿这个丫头消息太过灵通了些,讲的正是刚才发生的刘梅骂‘女’之事。

    这事情倒也新鲜,月婵也听住了。

    环儿和画眉还有黄莺三个丫头都坐在窗边,正巧窗外几片枯黄落叶要着旋掉到地上,窗内一片安然,只听到环儿的说话声。

    “画眉姐姐,你是没瞧见,太太那里真真热闹的很呢,我原没想到,咱们府上太太虽然说是庶‘女’出身,可总归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该当有气度,可今儿骂人的话,啧啧,便是咱们这些当丫头的听了,都感觉粗鄙的很。”

    环儿身穿绿衣,很活灵活现的讲着。

    画眉一手支着桌案,侧着脸轻笑,认真的听环儿讲话。

    黄莺眉眼带笑,眼光灵活多变,倒是有几分机灵劲在。

    “话说,三小姐不学好,字也不识得,书也不读,被成先生骂了一顿,她不说给先生赔礼,反而顶撞先生,你说说,三小姐这都跟哪个学的,咱们府上也是百年望族,诗礼传家的‘门’户,尊师重教也是家风,偏三小姐这般厉害,完全没有一点孟家风骨,是不是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环儿这话讲的,月婵都有些想笑了,画眉更是笑的那个美啊,眉眼弯弯的,黄莺则是站起来给环儿续了水,让她润润喉咙接着讲。

    环儿喝了口水,继续摆出说书人的架势来:“等三小姐一回了屋,太太那里就得了信儿,带着丫头们赶去了,先是劝说三小姐,没想到,三小姐不但不尊重先生,连生母都不敬重,和太太跳着脚的讲话,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咱们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哪里受过这个啊,当场扇了三小姐耳光,大骂她是不孝‘女’。”环儿一边笑一边说:“你们猜,三小姐是怎么说的?”

    画眉和黄莺都在摇头,月婵瞧环儿那吊人胃口的样子,便有些忍不住,迈出几步道:“是怎么说的,咱们环儿也开始说书了么?”

    几个丫头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婵回来了,赶紧站起来行礼。

    月婵一摆手,笑了起来:“也不必行礼了,我今儿可有了眼福,活脱脱的见了一副三美图,这要是作了画传出去,不定有多少人争抢呢。”。

第一百零一章 裂痕

    “小姐”

    环儿身子一拧,一副不依的样子:“净知道笑话我们,得,我也不讲了,小姐还是看美人图吧。.。”

    月婵一笑,伸手拧上环儿的脸:“能的你,连小姐的话都不听了,要反天了啊。”

    画眉也过去作势要绑环儿的手:“小姐,这丫头越发的难治了,要不要我们找人给她几板子,看她还敢不敢作兴了。”

    环儿一吐舌头:“小姐,你看{画眉姐姐也欺负我。”

    看着环儿那天真样子,月婵心情大好,拍拍她的头:“好了,赶紧说吧,后来怎样了?”

    环儿眼睛微眯:“还能怎样,便是太太指着三小姐的鼻子大骂,说三小姐不懂得体谅人,没有心眼,更不知礼数,三小姐回骂,说太太不该生了她,她也不该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她是那冤屈的,有心替太太分忧,太太不但不领情,还骂她。”

    “三小姐也有些太过了。”黄莺沉思道:“谁不知道太太对两位小姐有多看重,平时有多疼爱,这回三小姐的作为,怕让太太伤心了吧。”

    画眉瞪了黄莺一眼:“你倒是好心,她伤心又如何,还不是自己作的孽,谁让她平时总顾着找咱们小姐的麻烦,都不知道好好教导自家‘女’儿,如今可有苦头吃了。”

    环儿也连连点头:“画眉姐姐说的是,三小姐完全是被太太给宠坏了。”

    月婵低头,心里暗想,刘梅到底是‘精’明呢还是愚蠢呢?

    说她‘精’明吧,她竟把月婷教导成那个样子,可要说她愚蠢吧,她还知道对月婵实行捧杀之策,这个人,真是拿不准啊。

    环儿这会儿又笑了起来:“我和你们说啊,三小姐一番话,可是把太太气坏了,当场就晕过去了,‘弄’的她那里一团的‘乱’,后来二小姐一回来,当场把三小姐数落了一顿,两姐妹差点没打起来。”

    月婵笑了,这倒是好,她们自己人先‘乱’了。

    环儿停了一会儿,凑到月婵耳边,轻声道:“小姐,我娘让我和您说一声,便是太太那里送了汤水给才来的两位姨娘喝,我娘说了,那汤不保准,怕是放了什么避子的‘药’物。”

    月婵听了,先是一怔,后来也明白了,刘梅是怕了,要下毒手的,瞧着王姨娘和‘花’姨娘是‘精’明人,便想先下手为强,趁着她们现在在府上还没有基础,又是新来乍到的时候,早早的下了‘药’,让她们绝育,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月婵看了一眼环儿:“即是如此,便让她们喝了吧,等到她们把‘药’喝完了,你让人趁着两个人不熟悉咱们府上的时候,给她们使些绊子,最好让她们俩得病……”

    环儿听月婵讲完,有些傻眼了,没有想到,小姐心思越发的深了,这样的计谋,就是打死她都是想不出来的。

    画眉瞧了环儿一眼,敲敲她的头:“小姐吩咐的你记清楚,下去和你母亲说一声。”

    环儿点头应下,很快告退。

    月婵瞧了画眉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黄莺出去叫人摆饭。

    画眉瞧瞧四周没人,凑到近前小声道:“小姐,这样可好,咱们如此做,似乎有些不地道了,这‘女’人……”

    月婵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一边道:“快收起你的好心吧,这后宅向来如此,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向来你压我,我压你的,你以为那两位姨娘就和咱们一条心了,哼,凭的什么?她们俩也是那墙头草,哪里有风哪里倒的,咱们要是不狠狠压住,若是将来她们翻了身,怕比刘梅还要狠呢。”

    画眉心内一惊,虽然相信,可嘴上还道:“不至于如此吧”

    “怎么就不至于了?”月婵冷笑:“若是将来她们有了孩子,你以为,便能放过我和哥哥了么?还是趁着现如今的样子,早些断了根的好,再者说了,这又不是咱们出的手,咱们不过是知道了没说罢了,画眉啊,我知道你是个善心人,可在孟家,善心太多了,容易吃亏啊。”

    说着话,月婵低头,心中有些苦闷,说实在话,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愿意做那害人的事情。

    画眉低叹了一声,退后几步,垂首站在一旁,静静想着月婵的话,想了好久,不得不承认月婵说的是真的,那两位姨娘若是得了势,回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怕就是少爷和大小姐了吧。

    不由的,画眉看看月婵坐在窗下的单薄身形,竟有些想哭了,心里酸酸涩涩的,想着半年多以前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姐,如今越发深沉理智,这都是形势所迫啊,没有亲娘依仗,为了保命,这段路走下来,变成如此,小姐心里如何不痛苦呢?

    想到月婵的计策,画眉暗暗佩服,咬牙下定决心,今后一定不再发那没用的善心,定要好好的服‘侍’小姐,万事要多想,总是要替小姐分忧解劳的。

    转眼间,黄莺带着丫头端上饭菜,月婵瞧了,忍不住皱眉,这饭菜做的太油腻了一些。

    一碗碧粳米饭,倒也不错,有着浓浓香气传来,可那几样菜,确实有些太过了,一碗菜里偏有半碗油,‘肉’菜也就算了,就是素菜做的也很油,而且,这油是什么牛油、羊油之类的,又腻味道又不好,油味完全把菜本身的香气遮住了。

    看到这些菜,月婵食‘欲’全无,小口吃了一些,就叫人撤下去了。

    这会儿,月婵越发的想学做菜了,不说菜做的如何好,起码自己想吃什么能够做出来,不用再受那孟府菜品的膻腥味之苦了。

    其实,月婵觉得做菜的话,不用豆油,用些猪油也是可行的,猪油没有什么异味,比羊油之类的要好上许多。

    可惜了,大户人家不食猪‘肉’,认为猪下溅肮脏,不配他们的身份,吃猪‘肉’的,只是那些贫民小户,月婵要是说出吃猪油的话,怕不被老太太给拍死。

    没有办法,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想着要想法子‘弄’些豆油来。

    月婵这里为一桌菜苦恼的时候,老太太那里也没有消停。

    老太太吃了午饭,瞧了水晶一眼:“今儿太太是不是骂三小姐了?”

    水晶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三小姐和成先生顶撞,太太知道了,气的晕过去了。”

    老太太笑了:“这个刘梅……唉,你去把三小姐叫过来吧,我劝和一下。”

    水晶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老太太又是怎么想的,老太太不会发那假好心吧,要替刘梅母‘女’和解?

    虽然疑‘惑’,可水晶还是乖巧的出去,找了个小丫头,让她去叫月婷过来。

    那里,月婷和月娥才吵完架,姐妹俩‘弄’的跟仇人似的,谁也不理会谁,月婷感觉很委屈,她在学堂挨了打,回来娘亲和姐姐非但不说安慰她,反而开始指责她,这都什么亲人嘛,一边都不疼她。

    想想月婵,月婷又有些嫉恨,皓宇哥哥多好啊,月婵不管做了什么事情,皓宇哥哥都在旁边帮着,从来没有骂过月婵一句,要是皓宇是自己娘亲生的该有多好。

    月婷很愿意用月娥来换皓宇的,不知道为什么,月婷如今和月娥越发的生分起来,她总感觉月娥心机太过‘阴’沉,月婷喜欢爽快做事,对于月娥的隐忍很看不惯,不过,她却喜欢温柔的皓宇,总是在幻想,如果有一天,皓宇对她好一点,那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

    姐妹俩正各自发着脾气,却听外边小丫头说老太太寻月婷过去,月婷赶紧收拾一下,擦干净泪水,跟着小丫头去了。

    进了正房,月婷眼圈红红的,脸上带着几个红印子,一瞧就是被人给打的。

    老太太瞧了,一伸手把月婷拉了过来:“哎呀,我的心肝‘肉’啊,怎么就成这样了?哪个惹的你,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

    月婷一听这话,心里有些难受,伏在老太太‘腿’上掉了几滴泪:“老太太,老太太,我跟着你好不好,反正娘亲喜欢月娥,又不喜欢我,总是骂我不省事,我不要跟她了,我要跟着老太太,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老太太低头,伸手抚了抚月婷的头发:“好,好,我们月婷说什么都好,赶紧的起来,让祖母好好瞧瞧,怎么就打成这样了,一个‘女’孩子,便是打,也不能打脸啊,她们怎么就不知道,‘女’孩子的脸面可是值千金的。”

    这话说出来,听的月婷更加气恨,便对刘梅产生了怨恼之意,深觉就是老太太这个当祖母的都知道‘女’孩子不能打脸,刘梅这个做娘亲的难道不知道么?

    肯定是刘梅只要月娥,不要她了,便狠心作贱她。

    想到这里,月婷越发的哭了起来:“老太太,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老太太一笑:“好,好,你莫哭了,万事都有祖母在。”

    说话间,老太太叫了翡翠过来,大声道:“赶紧带三小姐下去梳洗一下,找些好的‘药’抹上,千万得把这脸上的伤治好。”

    她又抚着月婷的脸,关爱道:“祖母的小心肝啊,赶紧收收泪水换件衣裳去,一会儿祖母让人给你‘弄’好吃的,再寻两件新头面戴如何?”

    一听有新首饰,月婷立马欢喜起来,站起身给老太太行了礼,大声道:“谢老太太……”

    看着月婷欢喜无限的跟翡翠去了内室,老太太眼睛微眯,手上佛珠转的更欢实了些,低头间暗自冷笑,月婷这个姑娘,当真是傻的很啊,为了这么一件事情,便对她的母亲姐姐产生怨言。

    既然如此,她老人家也不介意出手,让这个裂痕更大一些。。

第一百零二章 余元娘

    “你教的好‘女’儿……”

    刘梅才醒过来,便见孟之文横眉立目的对着她。。。

    “老爷?”

    翻身坐起,刘梅扶着月娥的手下‘床’,俏生生就要给孟之文行礼。

    “罢了,我受不得你的礼。”孟之文挥挥手:“常言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也不假,平时也是你太过宠着月婷了,让她越发的不像,我孟家诗书传家,几世公侯,‘门’风怕要被她败坏了。”

    “老爷,婷儿没有……”刘梅想要替月婷辩解几句,可看孟之文的脸‘色’,她又有些不敢说了:“我会劝告她的。”

    “但愿吧”孟之文瞧刘梅根本不为之所动,竟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想及成先生和他所讲的情形,心里暗恼月婷做事没分寸。

    成先生虽然说这科没有考中进士,可怎么说都是堂堂举人老爷,同窗好友也多的是,人脉也是有的,孟家能请到成先生来给几个孩子讲书,已经很费力了,如今月婷把先生得罪了,若成先生是个心‘胸’狭窄或是碎嘴的,出去一说道,月婷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不光是读书人,便是那些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讲究孝义仁爱,月婷连自已先生都能顶撞,哪家将来若是娶了她,还指望她能孝敬公婆,友爱弟妹么?

    叹了口气,孟之文转身便走,竟是没有再瞧刘梅和月娥一眼,他现如今最担心的就是月婵了,怕月婵受了月婷的牵连,想找月婵把此事说上一说,再让月婵在成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好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等到孟之文出去,还没有寻到月婵呢,便听身边小厮和他讲,月婵让人做了好席面给成先生送过去,又亲身给先生赔了礼。

    孟之文一听,心里欢喜的很,心说果然月婵是个好的,他没有看错,如此谨慎小心,又懂事知礼,到底还是苏氏生的孩子啊,苏氏便是那知书识礼的,她所生的子‘女’同样不凡。

    如此,孟之文对比一下,下定了决心,以后皓宇定亲,也要寻那书香‘门’第的嫡亲小姐,省的将来也‘弄’个刘梅一样粗俗不知礼的媳‘妇’,再带坏了下一代。

    孟之文想的有些深了,边想边回到书房,待看到书案上摆着的苹果,又看到放回书架上的书,还有案上白纸上清秀字迹所写的读书感想,孟之文越发喜欢月婵,想着月婵如今不但管家,每天还要‘抽’出大部分时间跟先生学习,到底是有些太累了,她还是个孩子,将来怕对身体有亏,就想着等休沐日时,‘抽’空带月婵出去玩耍,好让她也开开心。

    这一刻,孟之文似乎才有了为人父的自觉,感到肩上责任之重,满腔的慈爱竟有些没处发散的感觉。

    他这里正思量间,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又听到皓宇有些沙哑的嗓音:“父亲……”

    孟之文一笑,让皓宇进屋,见皓宇拿了本书,很恭敬的走过来,先对孟之文行了礼,笑道:“儿子今日看书,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特来向父亲请教。”

    孟之文心里高兴,拿过书来看了一下,很有耐心的教导了皓宇一番,又指了几篇文章考较他。

    皓宇耐心的听了,很利落的把几篇文章背了下来,又讲了自己的理解,听的孟之文连连点头,破天荒的夸赞了皓宇一回,又道:“看你的样子,是能读进书的,这很好,以后还要如此用心,有什么不懂的,竟可以来问我,就是我没有时间,成先生也是有学问的人,你也可以去问他,先生定会好好给你讲解的。”

    皓宇笑了笑:“儿子记下了,父亲公务劳累,还望保重身体,儿子前些日子和同窗相聚,听说一味汤喝了对身体很好,便想着得个空寻了来,让妹妹做给父亲和老太太尝一尝。”

    这话说出来,哄的孟之文越发开心不已,拍着皓宇的肩膀笑了:“难为你有这片心了,那些东西寻不寻无所谓,只要你用功读书我便欢喜了。”

    “是,儿子定谨记父亲教诲。”皓宇的样子很欢喜,想了一下又道:“月婵妹妹的生辰快要到了,儿子瞧这半年里妹妹也是劳累的很,想给妹妹寻个好的生辰礼物,明日书院先生有事情放了我们一天假,儿子和父亲讲一声,明日出去给妹妹寻礼物。”

    “哦?”孟之文一听这话,先是一怔,后有些辛酸和愧悔,他这个当父亲的,竟是连自家‘女’儿的生日都记不清楚,真是有愧啊。

    又想了一会儿,孟之文低头:“既然如此,你且去吧,明日自去帐房领银子去,若我明日得空,也和你一起出‘门’。”

    一听孟之文和他一起出去,皓宇心里更加高兴,他对孟之文很是崇敬儒慕,自然愿意和他多多相处的。

    人常说严父慈母,大多家里的男孩子都是怕父亲的,可孟之文为人其实并不严苛,对待子‘女’也有慈心,皓宇虽然是个男儿,可他安静乖巧,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责骂,唯一的一次还是刘梅陷害他,这才挨了打的。

    所以,皓宇并不惧怕孟之文,相反,很乐意和他亲近。

    孟之文这里,因着月婵的关系,对皓宇也很喜欢,又觉得苏氏去世之后,他对孩子关心太少了,就对皓宇有些愧疚之心,这父子两个全都有心亲近,自然两心合一处,谈笑起来。

    如此,孟之文深觉皓宇很是不凡,读的书也不少,只要他提出来的问题,皓宇都能说出一二来,有些虽然理解不深,可也能说出一些道理,他这样大的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而皓宇也觉得孟之文学识渊博,完全不下自已的先生,趁着孟之文高兴,请教了许多问题,平日里有些不解的地方,也得到了答案,一时高兴,去了平时稳重样子,‘露’出几分孩童气息来,竟让孟之文享受到了难得的天伦之乐。

    谈论半晌,皓宇怕孟之文有公务要忙,就起身告辞,心满意足的离开书房。

    孟之文难得的好心情,做起事情来也是‘精’神百倍,处理了几份公务,便开始琢磨起了月婵生辰的事情。

    而月婵这里,却在为一事发愁。

    拿着手中淡蓝印着玫瑰‘花’的请帖,月婵拧了眉头,苦思起来。

    那请帖做的很‘精’致,颜‘色’还有做工都好,上面写了几行字,看落款,竟是月婵不熟悉的人。

    “余元娘?”

    月婵轻声道:“余元娘?这是什么人物,我竟是不识的。”

    环儿站在一旁,也细细思量着,想了好半天,才恍然道:“小姐,余元娘,会不会是庆和班余班主的‘女’儿?”

    经环儿一提醒,月婵突然间醒神:“余班主?算算时间,他也应该找到‘女’儿了吧,这余元娘,很有可能就是他家‘女’儿,可是,她找我做甚?”

    环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姐糊涂了不成,余班主能找到‘女’儿,也是经小姐提醒的,说起来,小姐也算是余元娘的恩人了,她找到亲生父亲,又离了打骂的日子,但凡是个有心的,也该当好好谢过小姐的。”

    月婵也失笑起来,环儿这话很是,这些日子孟府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的,竟让她犯了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出来了。

    “是我糊涂了。”笑了笑,月婵摇头。

    过了一会儿,月婵又看了画眉一眼:“画眉,你去瞧瞧记录,明日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的话,提前安排好,明日咱们出去,会会这个余元娘。”

    “小姐……”

    画眉很不赞同的看了月婵一眼:“您对余元娘有恩,她就是要谢你,也该当亲自来咱们府上谢过,再者说了,您是什么人?侯府嫡小姐,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商‘女’罢了,哪有您自降身份见她的理。”

    “画眉姐姐说的是。”黄莺也跟着点头:“自古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小姐见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她不说备了礼物来咱们府上,反而要小姐出去,这是何道理,小姐,这个余元娘好不知礼。”

    月婵突然间笑了,点点画眉,再瞅瞅黄莺:“还说我傻了呢,我看你们俩才是真傻了,咱们提醒余班主,这事情可是‘私’底下做的,府上的人都不知道,要是余元娘亲自来了,可不‘露’了馅,再说了,咱们和余班主结‘交’,这事情只能秘密进行,府上的人是什么德‘性’,你们还能不明白,如果要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怕不得扒我一层皮。”

    月婵这话有道理,画眉就是不赞成,也不能说出反对的话了。

    “再说了,余元娘是乡下‘女’,不知礼数,难道余班主也不知礼数么,她既然这般请我出去,想必自有打算,咱们就去会一会她又待如何?”月婵站起身来:“什么士农工商,不过都是历代皇帝为了巩固江山的把戏,我却是不信这个的,这人啊,管你生前如何,死后还不都是一把黄土掩埋掉,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

    说话间,月婵点点画眉的额头:“你这丫头,现在越发的小心了,这做人啊,可不能太拘谨了,该大气的时候,就得大气起来,把心放宽了,才能发现更多事情。”

    听着月婵的话,画眉虽然很不理解,不过还是行礼应了下来,低头好好的想着。

    月婵看三个丫头都在深思,也不理会她们,自去寻了本书瞧,过了好一会儿,才伸了伸懒腰,笑道:“都别想了,你们好好打算一下,咱们明日该如何出‘门’?”

    她这里一发话,环儿当先笑道:“这个好办,明日少爷要出去,小姐自可跟他一起去。”

    画眉也笑了起来:“小姐如今当着家,想要出‘门’还不好办,只要说上一声就行了,就是成先生那里得先告假的。”

    听了两个丫头的话,月婵笑了起来,知道这两个丫头想透了一点什么,越发看重她们。。

第一百零三章 惊喜连连1

    “小姐,慢一些”

    一辆素淡的青布马车停在一座大宅院前,赶车的小厮青衣小帽,干净整齐,那白净脸庞上挂着淡淡笑容,一举一动都显的很合时宜,不带一丝张狂。.。

    小厮从车辕旁拿下一个长条凳子下放到车下,青布帘子挑起,一个穿秋香‘色’衣衫,扎了水红腰带的丫头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丫头一下车,便回身去挽着车内另一个清丽非凡的‘女’子下车。

    &nb[sp;大宅院大‘门’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穿绿衣的少‘女’带着几个丫头迎出‘门’外。

    先前车内下来的小姐穿了嫩红撒‘花’衫子,底下一水的白‘色’百折裙,脸上带着微微笑容,就往那里一站,浑身气度就让人不能忽视。

    迎出‘门’来的‘女’子一笑,几步上前,爽朗道:“小姐可是来了,让我好等。”

    嫩红衣衫的小姐也笑了笑:“你哪里知道我们家,出来一趟不是很方便,倒劳你久侯了。”

    说着话,嫩红衣衫的小姐挽了绿衣少‘女’进‘门’,一边走一边说笑。

    走了一段路,小姐回头,对她身后丫头笑道:“画眉,今儿带了你来,你可要好好问问余大小姐,到底她们的把戏是怎么玩的,自从中秋宴之后,你不是一直记挂着么。”

    一句话,拉近了和那个绿衣衫的余小姐的距离。

    余小姐一听,倒也笑了:“孟小姐这话说的,便是人问起,我也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我才来长安不久,哪里‘摸’得透这里边的‘门’道,要想‘弄’明白,还要问我父亲,不过,想来父亲也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说着话,余小姐掩嘴而笑。

    那嫩红衣衫的‘女’子自然是孟月婵了,她见余元娘笑的开怀,便也轻松了一口气,心说余班主是个有福气的,看起来,这个余元娘‘性’子爽利,又是个有眼力的‘女’子,并不像是乡下村‘妇’,倒像买卖场上磨练出来的,余班主有这样的‘女’儿继承家业,以后何愁余家不兴?

    余元娘笑了一回,直拉着月婵匆匆往前走。

    月婵‘抽’冷子打量余家,便发现这余府占地宽广,却没有多少亭台楼阁,一路上见到的房屋都是青砖灰瓦,看起来结实耐用,却也大气,和孟家的雕梁画栋比起来,多了许多粗犷之气。

    又走了一路,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个石雕的影壁,那影壁雕刻的很‘精’致,上面倒是雕了许多的猛兽图案,全都是浮雕造型,可见这石匠的功底深厚。

    过了影壁,就是一座小巧院落,院中间是一座二层砖雕小楼,比先前所见的房屋‘精’细了许多,上面也有一些彩绘图案。

    小楼座北朝南,东西面向都有厢房,楼前种了一棵常见的榆树,那榆树长势很好,树冠很宽大,几乎把小楼遮住。

    余元娘拉着月婵进了院,紧走几步,到了一楼的小‘花’厅内,她唤了丫头摆了茶点上来,便挥手让丫头们退了下去。

    月婵瞧着余元娘怕是有话要和她讲,便也笑着让画眉下去寻丫头们玩。

    等屋内就剩下余元娘和月婵两个人了,余元娘这才止了笑容,瞧着月婵,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小姐对元娘恩同再造,元娘先谢过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说着话,余元娘就要去拜谢月婵。

    这倒把月婵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住元娘:“这可使不得,我并没有做什么,只稍微提点了一下余班主。”

    余元娘苦笑一下,顺势站了起来:“你这话我如何不知道,不过是我不想深说罢了,提点一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为什么别人都提点不起来,偏巧你竟知道了这事情,再者说了,你知道了,便是不说,也没有什么,我与你也不认识,提与不提,与我来说事关‘性’命,与你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什么。”

    说话间,余元娘竟是掉了两眼泪来:“别看我只是个乡下村姑,可自小也是见识过事情的,什么事,心里自然也有个谱。”

    月婵没想到余元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赶紧摆摆手:“快别说了,我要知道今儿来你说这些,且哭了起来,说什么我都是不来的,赶紧擦擦泪吧,这也是你我的缘法,你父亲既然寻着了你,以后你就好好的过活,我瞧余班主也是疼你的,对你自也不差。”

    余元娘低头:“父亲待我自然是好的。”

    说着话,她抬头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实在是我之前过的日子苦了些,若不是父亲正好找到我,说不得命都没了。”

    月婵有些疑‘惑’,却见余元娘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把袖子挽了起来,细瘦的胳膊上显出许多青紫痕迹来,一道道,一条条,均显示出这个开朗清秀的‘女’孩之前遭受的是怎样的苦难。

    月婵想也明白的,余元娘亲娘没的早,她跟着后爹后娘,怎么可能过的好?这伤痕怕就是后娘打的,也难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月婵倒也庆幸起来,这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她之前觉得她过的就很苦了,和元娘一比,她倒是幸运很多呢,虽然是后娘,却也有亲爹,而且,刘梅就是再狠毒,也要顾忌颜面,绝不敢正大光明的去打她。

    叹息一声,月婵帮元娘把袖子放下来,垂眉道:“倒是苦了你了,我也知道的,自来后娘跟前都不好过,却没想到你受了这样大的苦楚。”

    元娘把袖子抚好,拿帕子擦干净了泪,竟是又挂上一脸笑容来,月婵瞧了,也惊叹这个‘女’子不寻常,心志坚强的无人能敌。

    元娘把案上点心推让出来,让月婵尝了尝。

    这余家的点心倒是做的不错,清淡爽口,月婵连吃了两块才罢,想着余班主好容易寻到亲生‘女’儿,元娘又吃了那么多苦,余班主知道了,不定怎么心疼呢,这会儿怕是得好好的捧着供着了,这点心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弄’来给元娘享用的。

    一时间,月婵倒也有些嫉慕元娘有个好父亲,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回,元娘喝了口茶,这才犹豫着开口:“今次请孟小姐来,是有事情要求您的,孟小姐且放心,这事情并不让你为难,若是你答应了,不管办得到办不到,元娘都必备厚礼谢之。”

    月婵和元娘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心里却加的因‘惑’不解起来,这个元娘越瞧越是不简单,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说话,都不‘露’一点粗俗,瞧起来,竟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闺秀,真的很难想象乡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钟灵俊秀的人儿。

    虽然不知道元娘会求她什么事情,不过,既然人家开了口,月婵也不妨听上一听。

    “余小姐请讲。”月婵笑了起来。

    元娘眼中闪过一丝为难来,不过还是痛快的把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元娘这次请月婵来,竟是替她弟弟打算的。

    当年,元娘的母亲带着元娘出嫁他乡,元娘一岁左右的时候,又怀了胎,给元娘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元娘这个弟弟和她也亲近,后来元娘的母亲死后,也是这姐弟俩相依为命讨生活的。

    元娘苦命,后爹后娘整天责打,她弟弟倒还好,毕竟是那个男人亲生的,总是不能苛待的,元娘没饭吃的时候,都是她弟弟偷了食物给她,挨打的时候,也是她弟弟求情,而且晚上还经常帮她做活,姐弟俩感情很深厚的。

    直到后来,那后娘生了儿子,元娘的后爹待他们姐弟更加不耐起来,有一次还差点让后娘害了她弟弟的‘性’命。

    自那以后,姐弟俩彻底的对那个家死了心,一直相互扶持着活到现在。

    当余班主找到元娘的时候,元娘不放心弟弟,便求了余班主把他也带到长安来。

    余班主为了‘女’儿高兴,又想着没有儿子,就把元娘的弟弟当亲儿子接了来。

    不过,元娘的弟弟很聪明,当初也是上过学堂的,一心想要考科举做官,余班主怕他的身份带累了元娘弟弟,便没有把他过继过来,而是在余府外边另买了房子给他住,供应他的起居饮食。

    元娘找月婵来,便是想让月婵求情出面,帮她弟弟柳元生找个好学堂,寻个好先生,好让柳元生科举的路上走的容易一些,以后也能出息一些。

    月婵听完元娘的话,也止不住叹息,心道元娘这一片心倒也能理解,都是为了弟弟的苦心啊,这个忙,看起来她是要帮的。

    皱了皱眉头,月婵琢磨着,这事情是不能找孟之文帮忙的,孟之文的‘性’子,要是知道她帮商户人家,怕会给她没脸的,孟皓宇年纪还小,没有人脉,怕也不成,那……

    元娘看月婵一脸为难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

    余班主虽然有钱,可身份地位很低,在真正的达官贵人眼里是被人瞧不起的。

    这样的人家出来,虽然柳元生没有和余班主太过亲近,可是,有心的人也知道将来必是要亲近的,又怎么会愿意帮忙呢。

    一时心急,余元娘大声道:“孟小姐,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有重礼筹谢。”

    说话间,余元娘从袖口里‘抽’出一本书来递到月婵面前:“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实话说了吧,我娘是前朝贵人之后,这书里记载了一样已经失传的织锦法子,孟小姐见多识广,想必也听说过净纹吧……”

    “净纹?”月婵惊呼,猛的站起来,一脸喜‘色’的拿起书来翻看。

    她又怎么不知道净纹呢,那是前朝一个得宠的贵妃创出来的织绵纹样,那贵妃名中有个净字,所以,这纹样也称为净纹,净纹所织布匹美观大方,而且‘花’‘色’繁多,几乎各种图案都能织出来。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净纹失传了,如今,人们也只是听说,根本不曾看到过一丝一毫净纹的布匹。

    这净纹要是织将出来,会造成怎样的哄动,月婵不是傻子,想想也是明白的。

    她翻了几眼书,立马就明白了这书本的价值,一脸喜‘色’的瞧向元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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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纪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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