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护卫兵马围绕,一路冲锋陷阵,终于抵达被桑锤、彦斌二人斩杀汉军逃亡二将后,引兵团团包围的汉军主将高台。
汉军主将张训,遥望远处左右两千汉军骑兵,此时刚刚抵达贼军后阵。
眼见贼军已经中心开花,将官被屠,主将被围,包围圈的汉军士兵,也已岌岌可危。
如此危机状况,两名汉军骑将面面相觑,却又不知是否应该按照主将军令发起进攻。
左右驱马追逐,就是不敢杀入贼军之中。
“大势已去,如之奈何!”
发出一声感慨,对着骑马接近的王枫言道:“你就是贼首,看着也不过如此吗?”
王枫一摊双手,打趣着手下败将说道:“那你以为,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张训神色呆愣,过了许久,方才语带讥讽的说道:“反国逆贼,意欲何为?”
“特来引将军入正途也!”
尽管知道希望不大,王枫还是想再做一番努力,毕竟此人一直不自刎谢罪,说不定心中未有死志,若是万一成了哪?
哪知张训问听王枫之言,哈哈大笑,半晌才语气悲哀的言道。
“想不到,我张训自诩为文武之才,到头来却被你等认为是贪生怕死之人!”
言罢,手中宝刀对着脖颈瞬斩而过,直接将自己身首两分,魂归冥土。
这边王枫还在诚恳等待,张训万般表示势穷无奈,不得已方才归降。
就连事后托词,他都替对方想好了。
哪知,不过一句话不对心,对方直接就横刀自刎。
连一句挽留之言,都不让王枫说出。
这是,他才知道,张训早就心存死志,并无归降之念。
之所以等到王枫率军现身,就是为了看一看败与贼首何人而已。
其实,王枫并没有猜错,只是差了一点。
张训目的还想看一下,能够凝聚主将属相,被族辈恐惧之人,到底有何特异之处。
总不能缠绵一生的心魔,连相貌都不清楚吧!
眼见汉军主将身死,周围的汉军面面相觑。
互相对视一眼,随着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尽皆归降。
丹阳精兵为募兵,各郡兵马为征召兵,对于投靠炎黄子岁的反贼,并无心理障碍。
自家又不是世袭汉禄,哪来的忠诚可言。
面对归降汉军士卒,王枫哪怕是心中还有一丝不忿,也只得捏着鼻子,像影视上虚伪的胜利者一样言道。
“汉军主将,可谓英雄也,不可轻辱,当厚葬之!”
然后,小声吩咐亲卫:“扒其将军甲胄,取其周身兵器资财,送草席一卷,并单墓独坟一座,是以为厚葬之。”
战场之上,无论兵将尽皆身乏力竭,哪有时间一一打造棺椁,埋葬敌军尸首。
单独立坟墓一座,也就是看在他身边兵器甲胄面子上了。
敌军忠臣,我之仇寇!
哪来的惺惺相惜。
不怕战死的士卒,晚上找你麻烦吗?
身边亲卫二三人瞬间领命而去,对于大都督的吩咐,并没有任何不满迟疑之色。
汉军主将既然身死,周边统兵将军也已十去七八,招降的时机,也已到来。
指挥身边士卒,齐声大吼道:“尔等主将已死,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如此,三呼之后。
心存侥幸之人,丢弃浑身重负,逃入乡野之中,以寻归乡之路。
心有异志,或别无他途之人,无奈归降。
尚有腿脚灵便,不愿丧失堂皇正途,引兵控马,奔向后阵扬州刺史巴祗处,以听归期。
战场之上,本就大战将近大半日的军兵,神虚力竭之下,也无人过于追赶。
骑兵不过快马奔行十余里,将逃不出去的零散汉军溃兵收拢,也就回归大营,修整体力。
至于逃兵溃卒,整个扬州精锐已失,又能逃亡何方?
待我饱食之后,再来厮杀则个!
却说,王枫身边胜利之后的大军,收拢溃兵十余里之后,埋锅造饭,清点战利品,统计伤残战果之兵不提。
就说后方一路快马逃亡,领骑兵千五之数,步卒舍命跟随无数,一路着急忙慌拦住赶来支援的刺史巴祗一众文官太守。
“报,刺史大人!”
“主将被敌围困,自刎而死,三万大军被贼军杀散大半,以尽数四散!”
“啊!”刺史巴祗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一时气血攻心,颤声问道:“局势怎会败坏到如此地步!”
两员骑将你一言,我一语,将战场情况一一向众人到来。
先是汉军直驱敌阵,后引兵与贼决战。
再是主将引丹阳精兵布壁垒方阵三座。
然后是温家父子三将被杀,冯家同辈六兄弟被戮,三郡九员悍将被斩。
最后是主将被围,自刎而死,自家本欲合围之时,中军已破,局势已无力回天,只得杀出重围,前来面见刺史大人定夺。
至于,为什么两千骑兵,最后还剩下近乎千五之众,那就是自家指挥调度有方,英勇善战而!
可惜,此时一众刺史、太守心中都在忧虑局势,无一人关心此事。
会稽太守唐瑁眼见刺史大人,强托病体,又闻噩耗,已是行将就木之相,恐难度过此劫。
对着场内如今和他一样,官职最高的吴郡太守盛宪,小声问道:“孝章,局势败坏如此严重,不知,你怎么看?”
此时,两人官职最高,本就是刺史无力主事后,最佳做主之人。
尽管唐瑁声音放低,但还是难掩周围寂静,以及有心关注。
随着声音响起,场内文武瞬间将目光投放到两人身上。
盛宪心中叫苦。
“此前,我要退兵,紧守各自城池,你们不让,如今精兵大将尽丧,我还能拿什么注意?”
此时虽然做主问事,颇有当替罪羊的嫌疑,但盛宪有些忧心吴郡局势,顾不得其他,闷声说道:“如今,我还能怎么看?各退各兵,各守各城吧!”
毫不负责任的散伙言论,若是往常,早就别喷的爹妈都不认得了。
可是如今时局,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唐瑁早已将场中文武的心思摸准,此时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即使有一二耿直之辈,想要与贼军杀个你活我死,也被周围好友拉住。
场内一直安静如落针可见,都是无声的表示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想要推卸责任,哪有这么容易。
会稽太守唐瑁起身来到一旁巨石之前,撕下一卷衣袍,割破食指,就着指尖热血,一挥而就。
少倾,一篇因为战场凶危、主将被斩、大军精锐尽丧、刺史沉疴无力主事,两位太守广纳谏言,终于群策群力议定:紧守城池,以防贼势扩散蔓延,危害大汉皇朝之策。
末了,签字画押,递于身旁围拢来太守盛宪。
眼见唐瑁全文文笔中肯,并无偏帮脱罪之意,完全是就事而论。
盛宪稍一犹豫,就签名盖印。
好在早有文吏准备好笔墨,无需再忍割破手指之痛。
眼见两郡太守都已签字,形势比人强,场内文武不过片刻,就已全部签字画押,以示共同承担洛阳问罪之责。
瘫倒的刺史巴祗,也被有些郁气的盛宪,抓住枯瘦的拇指,按上手印。
就这还不满意,盛宪以为巴祗是想要装病脱罪,解下其怀中刺史大印,直接就这笔墨,翻开衣袍盖在了背面之上。
如此,方才一解这段时间被逼迫、幽禁的愤懑之气。
全部解恨动作都是当面完成,并无一名文武出来阻拦,默默注视着此前这名被众人,称赞有加的老刺史。
共同担保既然立下,众人不再浪费时间。
贼军随时都能杀来,直接召集麾下兵马,准备就地绕道回返泾县。
补充粮草、兵器、铠甲之后,再各自分散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