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给你变个魔术
陆地乐园不小，卫墨提议趁着时间还多，可以去尝试游玩下其中个中设施，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我就知道，你能来这里，肯定不安好心。”鹿临开始对三号机关的同事们感到悲哀，“我希望你在来到平安市之前，已经将所有工作全完成了。”
卫墨没回答这个问题，脸上挂着让鹿临不怎么放心的笑容。
司命倒是拿着地图册，对二人询问道：“你们准备去哪儿啊？我看这陆地乐园里没几个刺激的。”
鹿临还没来得及回答，卫墨便右手一指，将二人的目光带向指尖所指之处。
一看见隔壁那阴森装潢的建筑，司命脸一下就垮了。
怎么又是鬼屋？找不到写的了吗？
“你们觉得怎么样？”卫墨语气中饱含期待。
司命急忙摇头，“我还是算了，短时间内去过太多次没新鲜感，你们俩去吧。”
他是真的不想再走进任何一家鬼屋里面，审美疲劳真的让司命感觉到很难受。
卫墨没有强行命令他一定要进去游玩，只是对着鹿临打招呼，“走吧？我俩进去玩玩，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下属这么亲密地团建过了。”
“我能拒绝吗？像司命那样？”
卫墨嘴角一勾，“你看我给他发工资了吗？”
“靠……你除了能拿工资来要挟我，还能干啥？把我开除了？”
一听这话，卫墨瞬间来了兴致，“这个问题问得好，司命，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家伙高中时的女朋友，和校草跑了。”
“卫墨，我错了，你是我的好大哥，我听从你所有指挥，绝不拒绝！”
“这还差不多嘛。”
见这两人这么活跃活泼，司命心情也好了不少。在路边找着一张椅子坐下，目送二人被工作人员迎入鬼屋之中。
只要有邀请函，今天陆地乐园里所有设施都可以免费游玩，甚至次数不限。
不过司命着实没有几分游玩的兴致，此时他满脑子都是那束气球。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抵达这里，难道那个小丑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到来，刻意将那一束气球拴在树丛上，借此来挑衅自己？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靠在椅背上，司命一边思考，一边用手机翻阅地区论坛，想要寻找下有关陆地乐园的部分信息。
很可惜，没有任何可用线索。
“大哥哥。”
正当司命绞尽脑汁之时，清脆的童声在司命耳边响起，唤回了注意力。
扭头，司命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向前伸出了手，“大哥哥，我能给你变个魔术吗？”
“变个魔术？”司命收起手机，露出微笑，“好啊小朋友，你想要表演什么魔术？我很期待哦。”
男孩指向扑克，“你能拿起来一叠吗？”
司命照做，将扑克牌分成两份，将上面一叠拿了起来。他也没有关心男孩有没有看到关键牌，小孩子而已，满足他们小小的虚荣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你能看看下面这一叠牌里，最上面是一张什么牌吗？”
司命仍然照做，掀开最顶上那张牌，发现那是一张色彩鲜艳的鬼牌。谷
男孩继续说道：“好了，现在请你将最上面那一叠牌放回来，然后洗一下牌。”
接过这一副扑克牌，司命很随意地切洗几下，便将其还给了男孩。
将扑克牌在手中摊开，男孩面容严肃，表现出一副艰难的表情，目光游离在扑克牌表面，寻找了大半天，才确认出一张牌。
“大哥哥，你刚才看见的牌，是这张吗？”
男孩将其中一张扑克牌抽出，呈现在司命面前。
色彩鲜艳的小丑跃然纸上，用诡谲笑容面对世界，嗤笑着周遭一切，对身边所有事物都不屑一顾。
“是的。”司命点头，“就是这张，小朋友，你好厉害啊，这么小就会变魔术了。”
不料，男孩却摇摇头，“不是啊，我不会变魔术。”
司命一怔，这事实都摆在自己面前了，这孩子还想说自己不会魔术？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职业矜持？
男孩将扑克牌合拢，踹进衣兜里，“是刚才一位小丑叔叔教我的，他说在你面前表演，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只会看到那张鬼牌。”
小丑……叔叔？
司命心中隐约浮现出不安，这孩子，难道刚才教给他魔术的家伙，就是潜伏在陆地乐园里，至今未被自己找到的小丑？
“对了，大哥哥，这个也是那个小丑叔叔要我交给你的。”男孩从自己身后摸了半天，掏出一束气球，伸手递给司命，“大哥哥今天也要过得快乐啊！不要像刚才那样愁眉苦脸。”
气球。
司命目光上移，那张让他无比熟悉，看见过好几次的小丑笑容，印在气球表面。
果然是这个气球！图案都一模一样！
“噜——”
司命耳中兀然传来缝隙们低声的咆哮，它们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很近……非常接近！
抬头，目光在人潮之间游动，司命很快就找到那个身影。
手中拽着一束气球，那个嘴角微微咧起的小丑转过身，背朝司命，逐渐融入人群之中。
“站……”第二个字还未脱口而出，小丑便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司命咬了咬牙，这家伙又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可这次小丑依旧没有对自己进行攻击，甚至一点敌意和警惕都没有，就像是……单纯来看望自己一眼。
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蠕动的缝隙们逐渐趋于平静，手持扑克牌的男孩不明白司命为何如此激动，好奇询问，“大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我有点……过于激动。”司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小朋友，我不会再愁眉苦脸了，快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嗯！再见！”
男孩与他打了声招呼，便拿着扑克牌快速融入人群，跑向自己父母身边。
司命凝视着气球，犹豫片刻，松开了自己的手。
失去了约束，气球轻盈上升，越飞越高。
直到，彻底消失在司命视野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好丢人啊
从鬼屋里面出来，卫墨还在发着牢骚，“这就是鬼屋吗？一点都不吓人啊！连个真的鬼都没有，这叫什么鬼屋？全靠机关和背景音乐吓人，这有什么意思？”
鹿临人麻了，要是鬼屋里真有鬼，还能让普通民众进去游玩？开什么玩笑啊，三号机关会坐视不管吗？
周边游客看着卫墨，就像看着一个神经病。
先抛开事实不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雇用厉鬼当员工的鬼屋存在吗？
那也太危险了吧！
司命看见两人，从长椅上站起来，招呼道：“你们出来了？怎么样，这个鬼屋如何？”
“一般吧，”鹿临给出评价较为中肯，“也不能说无聊，对于一般人来说，肯定有一定惊吓点和难度。不过我们这种……你也知道，整天和厉鬼打交道，想被吓到也难啊。”
司命虚眯着眼，“所以，出车祸撞伤人，就能把你给吓着了？”
鹿临面色一黑，“能不能别提这件事……”
“要我说，这间鬼屋真不行。但凡是有一个真鬼，我都觉得刺激得多！”卫墨给出的建议可谓是毫无卵用，要是真雇用厉鬼，天知道陆地乐园什么时候就被隔离了。
三人唠嗑一阵，决定了接下来的游玩顺序。
卫墨选了个最刺激的，蹦极。
在上去之前，司命还从来不知道鹿临这货……恐高。
当他腰上被绑好安全装置，被工作人员推着往前走的时候，司命注意到这人双腿直发抖，生怕落下去，自己就变成一个大号肉饼。
“加油！加油！”卫墨在旁边加油助威，“加油啊鹿临，面对自我，战胜自我！”
“你又不恐高，你别搁哪儿说风凉话！”
最后，整个陆地乐园只能听见一声自天空降下的惨叫声，其中夹杂着大量恐惧与后悔，还隐约藏着按捺不住的杀意。
因为鹿临是被司命踹下去的。
“别耽误后面的游客，闭着眼睛一下就下去了！”
体验过这极致刺激之后，鹿临果断选择了温和的游玩设施。
旋转木马。
司命和卫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了，只是默默在心中给了起了个京城少妇的外号。
三个大男人来陆地乐园，玩了个旋转木马？
这算个什么事情？好丢人啊！
周围骑在旋转木马上的人，普遍都是孩童。他们朝着司命三人投来目光，很是羡慕他们的友谊。
鹿临喝着买来的红茶，目光平静，坐姿挺拔，眺望欢呼雀跃的人群。
“这种平淡的生活，才是我最喜欢的啊……”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司命和卫墨马不停蹄，径直赶往下个项目。
鹿临已经生无可恋，他知道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选择什么普普通通的项目。至少……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百分之百是过山车。
阿卡姆陆地公园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过山车，最高速度可达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可谓是他这种轻量级玩家的噩梦。
“天呐，一道雷把我劈死算了，怎么让我摊上这两个疯子啊……”
天气平和，日光高照，并没有某位神灵或者神仙满足他的愿望。
不过，司命比较心善。
他没有选择过山车，而是选了更为角落处的设施。
鹿临顿时面露喜色，快步跑上去，看清那设施究竟是什么后，笑容又垮了下来。谷
怎么是碰碰车啊？这俩货不得把自己撞成泥？
到时候这两个家伙指不定要拿自己糊墙去！
可鹿临终究是没有拒绝，还是选择陪他俩胡闹。要是以后厉鬼复苏酿成了大灾难，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胡闹了。
天色渐晚，三人算是把所有设施都游玩了一遍，估摸着时间，才回到灵异企划舞台的后台中。
黑夜笼罩，企划这时才正式开始。
于此同时，在陆地公园边缘的公共厕所之中。
脱掉身上的Q版蝙蝠侠服装，劳累一天的徐青松了口气，对着镜子擦去脸上的汗渍。
“累死了，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啊？万圣节而已，又不是过年。”用清水洗脸，徐青挠着头发，“好烦，等会儿还得接着去工作，万圣节期间，晚上才是重头戏啊。”
咚！
只听一声闷响，从隔壁紧闭着门的隔间中传出，吓得徐青差点跳了下来！
什，什么声音？
公共厕所的灯光突然闪灭一瞬，让徐青浑身紧绷了起来。
怎，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某种低沉的呻吟声，从门板之后穿透出来。徐青很难去形容这究竟是个什么声音，总之……让人无法接受。
玻璃表面凝聚着水珠，缓慢地从上端滑落下来，留下一条扭曲镜面的痕迹。
徐青侧着脸看向玻璃中，那个熟悉的自己，却感觉那水迹让自己的面庞分崩离析。
这个厕所里，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又是那低沉的呻吟，这一次与古怪的咆哮夹杂在一起。徐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盥洗池边上，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声。
哗！
刹那间，只听见冲水声灌入徐青耳中，那门板的门闩被人打开，然后……缓缓往外推开。
“啊！！”徐青惨叫着，下意识想要逃跑，却听见同样的一声惨叫从自己身后传来。
他困惑回头，却看见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门边上，不断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是个人啊？
“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中年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先是被徐青气得不轻，“没见过便秘的吗？叫什么叫！”
徐青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我以为闹鬼了！真的对不起！”
中年男子很是气愤，抓着头上仅剩不多的头发，埋怨着走出公共厕所，“该死，闹鬼？这个世上哪儿来的鬼，开什么狗屁玩笑……我看你就是在嘲笑我……”
声音渐行渐远，徐青可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撑在盥洗池上，眼神疲惫，看着镜中自己。
悠长的叹息声，在公共厕所内回荡着，可这并不是徐青的声音。
“还有人便秘吗……病发率这么高？”徐青笑容有几分勉强，“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便秘啊……”
仰起头，他看见镜子里有什么东西。
冷汗，从额头上流淌了下来。
有一双黑色大手，从没有被冲洗干净的蹲便器中伸了出来。
帮他闭上眼睛。
第一百零七章：你就不能担心一下自己？
后台，总负责人仍在与工作人员们交谈，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各种工作。
舞台外已经聚集着大量观众，等待着今天陆地乐园重头戏登场。
各位受邀博主在后台化妆，看着活动流程以及必要的台本。这也是部分人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上台，心中忐忑不已。
司命和鹿临俩人坐在旁边，百无聊赖。他们登场的时间是第二轮，作为平台大火的博主，司命直接被保送进入下一轮。
卫墨喝着茶，坐在特邀嘉宾的位置，看起来他已经完全开始享受这一过程，整个人无比轻松。
这时，有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年轻人焦急小跑过来，附在卫墨耳边说上几句悄悄话。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卫墨将茶杯放在一旁，示意年轻人冷静一些，“不用慌张，先尽量疏散东区的游客和工作人员，然后将整个东区隔离出来，安排人手看住所有出口。”
年轻人点头，接着询问道：“那……让谁去处理呢？”
卫墨耸肩，“陆地乐园里，不是正好有两个人吗？让他们去呗。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让驱鬼师们大规模聚集，除非你想看见驱鬼师聚众，最后所有厉鬼破开他们身体，万鬼出渊的景象。”
身体一颤，年轻人不敢继续多言，“那这个节目呢？是直接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划掉吗？”
“不用，”站起身，卫墨活动活动自己双肩，“反正无聊，作为特邀嘉宾没什么好玩的，倒不如……我替他们俩上台吧。”
得到卫墨的命令，年轻人很快便来到司命以及鹿临面前，将卫墨的话传达给了二人。
“陆地乐园东区有厉鬼出现了？”鹿临表情微变，“这来得真不是时候啊，连对方具体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只知道出现在东区边缘的公共厕所里面，这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司命已经按捺不住前去看望的愉悦心情，“好啊，让我去看看。正好卫墨帮我们上台表演当丑角，我可不喜欢当着所有人的面，照着台本上的任务做糗事。”
鹿临见他这么高兴，总觉得这货脑子可能缺根筋。
人家可是厉鬼，能不能尊重别人一点儿？
那可是一口都能将你头都咬掉的存在，你不能表现得害怕一点？
介于是卫墨下达的命令，鹿临无法推辞和拒绝，只能跟着司命离开后台，前往东区。
刚一走出后台，司命便注意到，整个东区的上空都笼聚着半透明流动。他头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在发生，而且这件事情相当不妙。
缝隙们蠢蠢欲动，比司命更想要前往东区所在。它们感觉到了，有食物在焦急等待着，等待被送上餐桌，被瓜分下肚！
身处司命一旁，可鹿临只能感到莫名的压迫感与压抑氛围。他伸手摸向烟枪，情绪总算是平静些许。
“好像有些不妙，”鹿临说道，“东区里面应该有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你确定要去冒险吗？”
活动着脖子，司命越来越感觉到进食的欲望在高涨。这些嘴巴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野鬼与鬼士的血肉，它们想要品尝更加强大、更加美味的食材。
比如……那个小丑。它三番五次出现，撩拨着嘴巴们的食欲，早已让它们无法遏制住内心的冲动。
见鹿临面露难色，司命想起了上一次这家伙说过的话，劝诫道：“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吧，里面可能会很危险，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就不担心一下你自己？”鹿临瞪他一眼，“无论是疗养院救张玫、乡镇中找小冉，你都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你以为我为什么跟着你，还不是怕什么危险的事情降临在你头上。”
“行，意思就是说你要进去是吧？”
鹿临点头，抽出烟枪，紧紧攥在手中，“只是驱使厉鬼的话，问题还不是很大。只要别遇到鬼将以上级别的厉鬼，那样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说到一半便闭上了嘴。
司命也没多问，不过鹿临的期待大概率会落空。
毕竟那个小丑，怎么看都不像是鬼将级别的厉鬼，很有可能还要往上。
已经有专门的人开始疏散群众，而司命与鹿临逆着人流，径直走入乐园东区中。司命拿出地图册，很快便找到了受害者出现的公共厕所，“就是这里吧？距离大门不算太远，加快脚步，很快就能到。”
鹿临刚答应一声，正准备跟着司命往前冲刺，便看见视野之中多出一抹红色。
一束气球，绑在长椅一侧，被夜风吹动，来回飘荡。
上面有一个小丑的笑脸，鹿临感到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
调动记忆，鹿临眼睛一瞪，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在何处见过这束气球！
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当自己和司命第二次见到张玫时，她手里，就握着这样一束气球！可是为什么，相同的气球却出现在了这里？要知道邢海精神护理疗养院距离陆地乐园，少说也有好几十公里。
“是……小丑吗？可是当时卫墨说，小丑没有出现在疗养院附近啊，难不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鹿临并不知道答案，可是每当他看见那束气球，便总会感觉浑身恶寒，好似那玩意儿是传播恐惧的源头。
绳头自行松开，气球失去了束缚，缓慢朝着天空爬升着。
气球上升，逐渐与天空的月亮重合，只能看见气球表面被镀上一层璀璨的银色绒毛。
然后，瞬间爆炸。
爆鸣声唤回鹿临的注意力，当他回过头来，发现司命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怎么？害怕了？”
“滚蛋吧你。”
鹿临骂了一句，快步跟上。
待到二人离开此处，街边的路灯闪灭一瞬。
牵着气球，手中抓着几枚五颜六色塑料球，不知何时出现的小丑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大概过了有快十多分钟，它才站了起来，紧跟着司命与鹿临的步伐，前往那间公共厕所。
十点的钟声在东区钟楼处悠悠传来，天色渐沉，一切都将被黑暗笼罩。
第一百零八章：把她给我放下！
松果趴在自己的小窝中，今天它破例没有呆在司命身边，司命也没有在意，在它的食盆里放了些食物。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浴室内传来水花拍打的声音。苏镜百无聊赖地踢着水面，身体与水池相接的地方完全融为了一体。
人手多肉们十分安静，像一盆真正的多肉植物，没有丝毫晃动。
小熊在镜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坐在茶几上，一会儿又跑到电视机上趴着。
洋装娃娃平躺在地面，周边是零散的玩具，不过大部分都沾染着水渍，看起来应该是和苏镜玩闹过。
“好无聊啊……”镜面上书写着黑色的文字，小熊靠着电视机，半空中踢着双脚，“要是孟冉能再多凝聚出一段时间的实体就好了，现在她连操控洋装娃娃的行动都做不到，只能像只乌龟，在地上艰难攀爬着。”
唯一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家伙在浴室里，又看不见镜面上的文字，根本无法交流。
“为什么不把那个浴缸放在客厅里面啊？这样我还能和正常人交流一下。”
小熊发着牢骚，翻个身，啪叽一声脸朝地，摔在地上。
“唔……”
这时，客厅角落，小窝耸动了几下，发出古怪的声响。
小熊抬头望向声源，却看见松果一惊，直接从小窝中弹了出来，轻盈落地。
怎么了？
很是困惑，小熊撑起身体，靠近镜面，毛茸茸的面庞挤压在镜子表面，看起来很是滑稽。
一股让它感到很不妙的气息扩散了开来，小熊浑身一个激灵，甚至连客厅中的人手多肉都反应了过来，转动手腕，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窝上。
小熊看见了什么东西，某种黑色的物体从松果小窝中挣扎着突破出来，宛若被一层黑色胶布所裹挟的圆形物体，在往外突破着。
啵！
黑色胶布被撕裂着破开，露出一只手指白皙修长的手掌。
什么东西？司命家里还关着这种东西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小熊揉揉自己豆大的眼珠，看着那玩意儿抓着地面，然后将自己的全身，从小窝里面拽了出来！
这一切，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一只手，从人头大小的宠物小窝中，将一个男人给硬生生托拽了出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吧！
从黑暗中出现的男人不着丝缕，肌肉健硕，身材极好。
他站了起来，活动着自己的筋骨，骨骼交错之声劈啪作响，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使出全力！
“呼……”男人舒出一口浊气，转动头颅，看向四周，观察着周遭情况。
小熊看着他转了过来，却惊讶发现，这个人明明一件衣服都没穿，可脸上却戴着一张黑白双色的阴阳面具，第一眼看去，属实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寒意，不敢过多对视。
他伸手，抓起人手多肉，好奇打量着，口中发出惊叹，“这还真是有意思啊，这么多厉鬼齐聚一堂，却没有引起煞气汇聚，你们之间是有某种极其强大的厉鬼在吞噬着煞气吗？”
人手多肉挣扎着，反手抓住男人手腕，只听咔嚓一声！
啪——
花瓶落地，砸成碎片，其中的泥土四处飞散。
人手多肉被男人抓在手中，整个躯体都在颤抖，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让小熊和人手多肉窒息的厉鬼气息纵然扩散开来，将它们猛地压制住，动弹不得！
这和司命命令其它厉鬼时颇有几分相似，不过男人只能凭借等级来压制厉鬼，可是司命却能做到命令，使其不得不遵循他的指挥。
小熊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它根本做不到，厉鬼之间的等级压制过于绝对化，想要抵抗，根本做不到！
将人手多肉随手扔在地面，男人感受着气息，来到了浴室门前。
此时的苏镜正躺在浴缸里，透过换气窗看着星空，突然听见有人走到浴室门前。
扭头，它一见是个陌生人，顿时警惕了起来，“你是哪位？有何贵干？”
“怨魂吗……真是太有意思了，厉鬼怨魂齐聚，可这里却没有任何煞气汇聚的征兆，想必收留你们的那个家伙，一定很不一般吧？”
男人刚想往前迈出一步，却见视野之中一枚冲击力颇强的水弹重重撞击在墙面上！
“我警告你，”苏镜面露凶色，“你最好别过来，你身上的味道我可不太喜欢。”
它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虽然没有司命那么严重，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夜溜进别人家里，专门戴着一个面具，还无视了客厅中厉鬼的存在？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干什么。”男人示意它放轻松，“我只是来看看而已，不要激动。”
说着，他转过身，又回到客厅之中。
这一次，男人注意到地上，还有一个趴着的洋装娃娃。
“哇哦，这我还真是没想到。”他弯下腰，捡起洋装娃娃，用手轻拍它脏兮兮的面容，“就当是一份礼物，我就带走了。”
“站住！”
一声厉呵，男人饶有兴趣，回过头来，却看见小熊竟然缓慢地直起自己的腰，浑身缠绕着半透明流动，一副小宇宙爆种，要同归于尽的模样。
“你别想带走她……给我把她放下！”
这还是第一次，小熊不利用镜面书写，发出自己的本音！
男人吹了声口哨，“真有意思，不过……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触手，只是因为对你不感兴趣而已。所以，给我老实一点。”
他伸出右手，食指于空中一点，竟然将小熊硬生生再度压制了下去！
完了！
要是孟冉被带走，该怎么和司命交代？
而且这孩子……
小熊看见被男人抱在怀中的洋装娃娃焦急摆动四肢，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男人的拥抱！
松果趴在鞋柜上，小眼神中充斥着敌意与警惕。
男人只是冷漠扫过松果，便蹲下来，伸出手，按在了小窝的毛绒垫子上。
一抹黑色，逐渐将他和孟冉吞噬，直至整个被吞入其中。
当男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厉鬼气息消失掉了，唯有一张白纸，轻盈从空中飘零跌落。
第一百零九章：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此时的司命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究竟发生何事，此时他刚和鹿临来到公共厕所里面，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你们三号机关从来不清理现场吗？”
鹿临白了他一眼，“你搞错没有，明显知道这里有厉鬼，谁还敢进来清理现场，敢死队啊？”
“那我俩不就成敢死队了吗？”
鹿临幽幽一叹，“主要是驱鬼师数量太少了，能够成为驱鬼师需要机遇和勇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驱鬼师。”
机遇和勇气？怎么越听越玄乎了。
将话题拉回正题，鹿临说道：“先观察一下现场吧，你感觉到厉鬼的存在了吗？”
司命实在是不愿意在公共厕所里闻味道，他只是觉得厉鬼气味很好闻，可绝对不会喜欢屎的味道。
“我试试……”
轻嗅几下，司命摇头，“不好说，臭味太浓了，反而有点分辨不出来。”
鹿临见状，一脸恶寒，“你到底是靠什么分辨厉鬼存在的？你咋像一条狗啊……”
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司命观察着尸体倒下的方向，说道：“可能性有两个吧，镜子前，或者刚从厕所里面走出来，我们一一试验一下？”
鹿临一时之间也给不出合理的方法，只能点头，“行，你说怎么办？”
“你先进去，然后脱了裤子蹲下，拉屎。”
“啥？”鹿临人懵了，司命怎么又不说人话？让自己在闹鬼的地方拉屎？这是人能干的事情？
司命竟然还能给出相当合理的解释，“你想嘛，我们现在不知道厉鬼在哪里，就按照可能的顺序来推演一遍，说不定就把厉鬼引出来了啊。”
这个办法并没有犯错，可是这办法怎么想，都不是人类能够整出来的活啊！
“能不能换个办法？”鹿临感觉自己快被气晕过去了，“干点人事吧！”
司命冷静思考，给出了中肯的解决办法，“这样吧，你可以不脱裤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
“至少厉鬼不会摸到你的屁股。”
鹿临发誓，这个世界上能阻止自己暴揍司命一顿的，只有刑法！
但凡是拥有正常三观的家伙，肯定都抑制不住揍这家伙一拳的想法。
“为什么不是你蹲着？而是我？”
司命居然还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哥们儿，你才是三号机关的人诶，你是吃这碗饭的，我最多算是协助你的助手。你们三号机关都是让助手身先士卒，自己坐享其成的？”
这家伙……歪理真多！
鹿临揉着太阳穴，心中百般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挣扎，接受并面对现实，“行吧，我进去就我进去。”
整个人像具行尸走肉走进其中，鹿临面朝大门，蹲在了坑前。
仰头，鹿临对上司命的眼神。
“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身后有没有异样啊。”
“那你应该看着我背后，而不是看着我的眼睛。”
司命点头，“你说的很对，可是我拒绝你的提议。”
鹿临忍无可忍，“给我出去！”
嘭！
厕所门板轰然关闭，司命耸耸肩，嘴里发着牢骚，“都是男人，你还害羞啊，真是的。”谷
走到盥洗池前，司命面对着镜子，上面全是水渍，使得镜面看起来有些脏兮兮，映出的容貌模糊不清。
“你是厉鬼吗？”司命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镜子表面，低声询问道，“如果你是的话，就回答我。”
喉结上裂开一条缝隙，发出呢喃的低语。
“回答我！”
话音刚落，镜面一阵扭曲，竟化作一张大嘴，朝着司命手臂撕咬过来！
司命眼神微寒，反手抓住嘴巴边缘，强行掰下了几颗獠牙下来！
“你很放肆啊，”司命手上发力，力度之大，险些将镜子直接从墙面上扯下来，“我让你回答我……你却想咬我？
“我允许你这样做了吗？”
嘭！
一拳落在镜子表面，细密裂纹遍布其上，以拳击落点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过去，甚至落下不少碎片残渣。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这个乐园的区域里，还有多少个厉鬼？”
嘴巴开合着，镜中厉鬼呜咽着发出声音，“只……只有一个了……”
只有一个了？也就是说除小丑和这家伙外，就没有别的厉鬼了？
那脚下这个男人，是被镜中厉鬼杀死的？
“这个男人，是你杀的吗？”
镜中厉鬼呜咽着否认这件事，“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来没来得及动手……”
“不是你杀的？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司命质问道，“除你以外，不是只剩下一个厉鬼了吗？难不成是小丑杀死了这个男人？”
“小，小丑？那，那是什么？”镜中厉鬼居然还表现出几分困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不知道小丑的存在？
难不成，除了小丑与这个镜中厉鬼以外，还有别的厉鬼存在？
吱呀——
森冷的风从公共厕所外吹拂进来，司命感觉到自己左肩的嘴巴发出喧闹的咆哮声，有厉鬼接近了他。
望向左侧，月辉与灯光从门外倾洒进来，交融在一起，照亮门口之人的后背，却使得他正脸被黑暗所笼罩。
“你……”
司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身形一动，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冲击力如灾难一般降临在自己身上，将他整个人轰飞出去！
耳边只传来轰隆闷响，公共厕所的墙壁都被司命撞得粉碎，留下巨大无比的窟窿。
“咳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司命喘上口气，抬头看向离自己一墙之隔的厕所门前，那个人仍然站在原地，只不过手臂之上缠绕着数根骨刺。
它在笑。
是那个小丑，它终于对司命出手了。
“我等你很久了，混蛋。”活动了一下自身筋骨，司命拍掉身上的灰尘瓦砾，第一次展现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敌意，“你挑衅我那么多次，这回终于选择不当缩头乌龟了？”
“那你就等着进我肚子里面吧。”
小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左手一甩，数根骨刺穿透墙上的镜面，将其完全摧毁，没有给对方一点妄图逃生的机会。
然后，它看向司命。
张开嘴。
却一言不发。
第一百一十章：姐姐
刚关上门，鹿临听见司命在门外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鹿临思考一瞬，没有选择出声，而是摸出手机，准备给司命发个消息，询问他在门外做些什么。
整个公共厕所内非常安静，鹿临感受着丝缕凉风吹拂在自己脖颈上。
水龙头中凝结出晶莹水滴，在重力的拉扯下朝着地面坠去，滴落在平静的水面，发出滴答响声，漾起圈圈涟漪。
手机屏幕中传出微光，使得周遭一切黑暗不少，只能看清屏幕上的文字与图案。
他还没来得及打出一串完整文字，便听见门外传来玻璃破碎的爆炸声响，吓得他手一松，手机直接掉进了厕所里面。
我靠！
鹿临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机顺着蹲便器的弧形轮廓一路顺滑，直到坠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手机掉坑里面了，这算个什么事情啊！
自己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啊，什么破事都给撞上了！
鹿临抓着自己头，发出痛苦哀嚎，“啊……我的天……”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公共厕所一侧汹涌袭来，连带着整个厕所建筑都为止颤动着，少量灰尘被从房顶上震落下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命？”鹿临尝试着出声询问，可是外面却静悄悄地，没有人给予回答。
又是一声玻璃炸裂之声，鹿临身体一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放大声音，“司命？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想要站起来。
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裤子，阻止着他站起身。
气泡翻涌的咕噜声取代周遭一切声音，鹿临低下头，只看见有两三只屎黄色的手抓住自己的裤子，挣扎着想要从坑洞里面出来。
厉鬼！
鹿临脸色一变，果断抽出烟枪，在嘴边轻嘬一口，将烟雾直接吐在那两三只手臂之上。
噌！
只见烟雾之中迸射出几根坚硬的黑色发丝，直接将厉鬼的手臂尽数斩断，这才给了鹿临足够的挣脱时间。
开门，冲出隔间，鹿临捂着自己胸口，发出剧烈地喘息。
“咳咳……怎么回事？”难闻的烟尘四起，鹿临捂着鼻子，看向身侧那面出现巨大空洞的墙壁，“这么大一个洞，是谁干的？司命吗？还是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厉鬼？”
地面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是否说明现在的司命尚且安然无恙？能够这般破坏力的厉鬼，至少也是鬼将级别啊。
在鹿临的记忆之中，这已经是平安市及周边出现的第三个鬼将级厉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现在的平安市变得和酆都一样乱了？
没有时间给鹿临多想，厕所坑洞里伸出近乎两位数的手臂，纷纷支撑在地面上，几乎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力。
气泡翻涌之声愈发响亮，那个东西在挣扎着出来，从一拳大的洞口里将自己全身牵扯出来。
鹿临深呼吸，调整自己的一切状态，将烟枪叼在自己嘴中。
“呋——”谷
吐出一口白烟，鹿临眼神平静，正视着那个从洞口之中爬出的厉鬼。
烟雾汇聚，逐渐在鹿临身后凝聚成一位女性的模样。
它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女，身体朝下，轻轻用手捧住鹿临的面颊，柔声道：“小鹿，我来了。”
捂着嘴，鹿临痛苦地咳嗽两声，却是已经在手心中咳出少量鲜血。
负担太大了……
喘上一口气，舞动手中的烟枪，鹿临用其尖端指向已经将自身从坑洞中牵扯出来的厉鬼，“解决掉它吧。”
从坑洞之中现身的厉鬼看起来很是畸形，像是没有头颅的蜘蛛，只剩下躯干与好几条长腿，踹在墙壁上，支撑自身战力。
在“躯干”部分，占据在最中心位置的眼睛睁开了。这只眼睛没有眼白，只能看见黑色与红色交织融合，像是一锅汤底没有煮开的火锅，在厕所里看着，并不会让人感到味蕾大开。
眼睛之下，是近似于人类的嘴。它没有獠牙，每一个牙齿都和人类的牙齿相差无几。可是它不断闭合着，发出金属碰撞的轰响声，一看就知道咬合力不俗。
这要是把脑袋放进去，可比铡刀畅快不少，还能爆浆。
女鬼笑靥如花，深情的注视之中，藏着几分怀念。她低头，轻轻在鹿临额上留下吻痕，“小鹿……这次没有外人，你就……不能叫叫我吗？”
鹿临幽幽一叹。
“解决掉它吧，
“姐姐。”
女鬼心满意足，转而看向刚从厕所里面出来的厉鬼。这家伙还在摇头晃脑，想要甩掉身上黏着的排泄物。
无数根发丝没入四周墙壁，发丝表面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女鬼像一条美人鱼，趴在鹿临肩头，指挥着发丝行动，将那只厉鬼重重包围。
宛若，被困在蛛网之中的猎物。
厉鬼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丝所包围。可是它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反而张开自己的嘴，发出森冷低笑。
随后，它从躯干表面所延伸出来的那些手臂，将周围所有发丝全部攥进手心之中！
不好！
可惜，这时鹿临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厉鬼狂笑着，手上发力，无数声噼啪断裂声在公共厕所内响起。那些如蛛网串联周边的黑色长发，居然全部都被厉鬼撕扯成了碎片！
女鬼面有愠色，整个身体产生诡异的膨胀，低吼咆哮，“你这家伙……”
可惜它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旁鹿临便紧握心脏，单膝及地，胸口剧烈起伏，“我没让你多用力量……就别用……你想让我死吗？”
“不，小鹿……不是，我没有……”女鬼一改刚才恼怒的容颜，轻盈落在鹿临身边，柔声说道，“刚才是本能，我也不想……”
终于是缓上一口气，鹿临答道：“没事，你等我……”
话音未落，屎黄色手臂便往前一探，攥住鹿临脆弱的脖颈，将其直接拉拢到自身面前。
厉鬼低笑，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嘻嘻嘻，你，好像……美味啊……
“那我……就，……客气……”
它张开自己的嘴，将鹿临的头放在自己牙齿上，重重咬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白雾
“真有点意思啊。”司命喘上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小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显得格外兴奋，“你比我见过的所有鬼将级厉鬼都要强大，你这家伙……果然是在这之上的家伙。”
小丑没有说话，手中的弹球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从它手中滚落，在地上弹跳不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司命撞来。
司命没有贸然伸手去接，他已经体会过这东西究竟有多狠，虽然不至于让他直接断气晕厥，可挨上一下也不太好受。
刚躲开其中一枚弹球，便看见蕴藏着巨大动能的弹球撞击在周边建筑的表面，像是没入猪油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十分轻松便在墙壁之上留下一道空洞。
“真猛啊。”
感慨着，司命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冲着自己头颅而来的弹球，注意力尽数放在那面遭受重击的墙壁上。
在弹球即将接触他头颅那一瞬间，司命脑袋一偏，后脑勺上一条缝隙突然裂开，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供弹球疾驰而过！
辗转腾挪，将所有弹球闪过。司命侧着身子，对小丑询问道：“你还有别的手段吗？既然你比鬼将级别的厉鬼还要强大，肯定也会点儿其它花招吧？”
小丑没有被司命拙劣的激将法所激怒，直到现在为止，它脸上除了笑容，根本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
只见它双手一甩，数把飞刀闪烁银光，从它指缝之间滑落出来。
飞刀，弹球，这些都是马戏团小丑必备的招数啊。这家伙不会过会儿给我表演个骑独轮车什么的吧？
脑中思绪纷飞，小丑根本不会给他思考时间，两条手臂像是没有骨骼的约束一样，直接甩了出去。
刹那间，那些飞刀破空而至，正当司命准备闪躲之时，却突然发现那些飞刀竟然不见了踪影。
“嗯？哪儿去了？”
灵光一闪，司命瞬间反应过来，既然小丑这么强，那它不是也有业障这个东西吗？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飞刀已经定格出现在他身体周遭各处，于同一时间动了起来，刺向位处中心的司命。
没有刀刃没入血肉之中的声音，没有鲜血喷溅的声音，更没有惨绝人寰的尖叫哀嚎。坚硬物体彼此碰撞之声此起彼伏，位处中心的司命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呸。”
在司命肌肤表面的嘴巴们吐掉用獠牙咬住的飞刀，厌恶地吐了吐口水，似乎对那玩意儿很是讨厌。
小丑眼看着这一幕发生，却依旧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它的料想之中，没有半分意外。
它伸手，想要从自己的小丑服里掏出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个瞬间，司命欺身而至，有业障的存在，可以让他瞬间从业障中心抵达业障边缘，只需一个呼吸！
他探出手，握住小丑的滑稽面庞。掌心中的嘴巴欢愉微笑，伸出舌头，卷住小丑的通红鼻子……
不，舌头没有卷住。
当司命的手掌覆盖在小丑面孔上时，它便在眨眼间消失，整个身体朝下贴伏，无数根锋利尖锐的骨刺从背脊、四肢和脖颈之后破体而出！
业障的位置转移虽然很强，但也有冷却时间，绝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至少，现在的司命还做不到。
小丑一言不发，却有一种司命似曾相识的透明涟漪扩散开来。
而且，至少比司命的范围大了一倍左右！
小丑的业障！
当属于小丑的业障展开之时，司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身能力与业障范围都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抑制。虽然还不至于动弹不得，直接被压制在地面上，可也让司命感到很不舒服。
这就是厉鬼之间的等级压制么？
这还是司命第一次被压制，即使是鬼士期间的司命，也没有被冻死鬼压制，可是小丑却能一定程度上压制自己。
等级越高，压制效果就越明显么？
意识到这些事情，可摆在面前的危机并没有消失。司命眼底华光一闪，所有嘴巴跟随着司命一齐低声怒喝。
“滚开！”
从司命口中，一阵白雾伴随着呼吸喷吐而出，竟然在半空中凝聚成拳，凶狠落在小丑背脊上！
身后迎来巨力，小丑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就像铁钉，被锤子砸入地面！
在地上滚了一圈，司命一惊，眼睁睁看着从自己口中喷吐而出的白雾自行消散。
这个白雾……不是那个鸟嘴厉鬼的能力吗？为什么我也用出来了？
“哈……”
肌肤表面的嘴巴们往外哈气，浓密白雾往外喷吐，逐渐向着四周扩散，在司命的业障之中形成了一大片浓密的白雾。
司命犹豫一瞬，果断脱下自己上身仅有的几件衣物，任由嘴巴们往外喷吐白雾。
理论上来讲，他可以把裤子也脱了，不过基本的三观摆在那里，司命也不敢这么丧心病狂。
小丑注意到这些白雾的汇聚，竟然微微张开那张被丝线缝合的嘴巴。大量黑色液体从中流淌出来，却无法阻止它发出声音。
“更强了……”
司命没有听见这句话，当白雾彻底扩散至自己业障的每一个角落后，他轻舒出一口气。
饱腹值在降低，使用别人的能力以及展开业障，都会大量消耗自身饱腹值。现在司命的饱腹值定格在【47/100】，已经处于半饱状态，要是时间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司命就会重新体验到第一次吞吃厉鬼时的状态。
小丑站在原地，竟然从宽大的衣兜之中掏出了一个……锤子。
锤子足足有一人高，表面是鲜红色的涂装，不只是颜料还是鲜血，隐约让人体会到几分不妙。
它单手持这木槌，另外一只手居然掏出一盒糖果，然后洒在地上。
“嘻嘻嘻哈哈哈！”
当糖果们落在地面之时，那鬼畜般的嬉笑声在整个迷雾之中回响，堪称精神污染，令人作呕，理智值狂掉！
那些糖果们抖动着，在迷雾之中搜寻司命的身影。微微红光在他们表面闪耀，就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引爆。
小丑抬起了头。
嘴角上翘的幅度加大，笑意愈加浓郁。
来吧……
来吧……
让我看看你现在……
到底还有多强！
第一百一十二章：你让我很失望
呼——
白雾之中有风吹过。
但是雾没有动。
周遭树叶在微颤，发出撩拨心弦的轻响。
其中夹杂着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踩着地面，轻盈挪动着自身位置。
糖果诡笑，使得原本和谐无比的气氛，变得扭曲诡异了起来。
小丑站在白雾之中，虽然它无法透过浓雾看见周边情况，可只要是糖果所处的位置，对于它来说就是绝对安全。
这时，白雾产生奇特的流动，小丑瞬间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木槌，朝着流动产生的源头砸去。
这一锤，没有收手。
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地面上陡然出现一道数厘米深的坑陷。这一锤若是落在人类身上，一锤就是一个肉饼！
就在落锤这一瞬，司命的身形在白雾之中清晰起来，手中攥着属于小丑的飞刀，朝着它脖颈划来。
小丑反应很快，当即选择松开手中木槌，反手扣住司命手臂。数根骨刺再度从肌肤之下暴突出来，刺向被拽住的司命。
然而，周围那些浓密的雾却形成一面厚重的盾牌，横在司命面前，居然还强行将骨刺阻拦了下来！
咔嚓——
咬合声响起，小丑顿时就明白发生何事。不过就算它现在松开司命也来不及了。
它的整个手掌，都已经消失不见。
退入迷雾中，司命刚准备将这只手掌吞入腹中，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在自己的脚踝上。
嗯？
刚一低头，那诡谲的笑声便刺入耳内。那些糖果，成群结队地贴在自己裤脚上。
嘴巴们没有产生任何进食欲望，反而还在和司命传递信号。
要出事！
嘭！
那些糖果真的化作炸弹，在司命左脚处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连白雾都随之晃动几分！
小丑没有说话，只是抓起木槌，朝着司命走去。
白雾逐渐变淡了几分，以至于小丑都可以透过白雾，看见狼狈坐在地上的司命。
“嘶……这威力真不小啊……”
成为厉鬼后，受到伤害所带来的痛苦似乎有所减弱。司命紧紧咬着牙，却看见自己整个左脚和小腿的连接之处，都消失不见。
被炸成了碎片！
该死……那玩意儿太小了，完全没留意到！
司命注意到，自己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每一块肉沫都在蠕动，重塑着自己的骨骼和血肉，乃至里面的微小组织。
而且按照这个速度，应该能在三十秒之内全部痊愈！
然而，伤口的痊愈，也带来了代价。
饱腹值在急速降低，很快就突破到了三十的大关。按照这样下去，要是他再不暂停使用业障和鸟嘴厉鬼的能力，一分钟之内，饱腹值就会跌破至个位数！
上一次饱腹值落至个位数，他就完全失去控制。那时的自己还只是野鬼级别，现在的他已经是鬼将级别，若是再失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似乎司命已经没有担心其他事情的机会了。
木槌扫过地面，跟着小丑来到司命面前。
司命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面无表情，连一丝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的小丑。
他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你让我很失望。”小丑张开嘴，黑色液体滴落在地，甚至有不少都落在了司命身上，“我本来以为……你足够强大。”
司命擦去身上的黑色液体，冷笑着答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期望？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小丑没有与司命有过多废话。
它只是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木槌，瞄准着司命的头。谷
“只要……我把你送到那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木槌下落，裹挟狂风，砸向司命的头。
在小丑最后的视野之中，它并没有看见司命求饶的样貌，反而看见他嘴角微翘，隐隐发笑的样貌。
咚！
槌头落地，狂风四起，白雾刹那消失！
小丑惊疑不定，第一次展露出如此失态。
它看向自己左肩，那一整条手臂，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只有黑色液体从伤口处流淌出来，在裂纹遍布的地面停留，最终滑入裂缝内。
在临死之前，带走我的一条手臂么？至少……没有死的那么憋屈。
木槌之下，红色、白色、粉红色的东西们四处飞溅，失去了生命气息。
小丑沉默片刻，转过身，捡起糖果们，揣进衣兜之中。
糖果们没有颤动，也没有在笑。回到小丑手中之后便归于平静，根本不像是先前那引起爆炸的危险物品。
可是，笑声没有停。
小丑困惑，打量四周。这些笑声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找不到来源，分辨不清方向。
还有……别的厉鬼？
小丑右手一甩，飞刀滑入指缝，随时做好了撕碎眼前一切可视之物的准备。
但是，它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
有某种东西，在向自己靠近。
它低下头，却看见木槌身边的大量血迹开始朝四周延伸，形成了可怕且诡谲的构图。那些血液在吞噬周遭一切，草坪、石砖、泥土……几乎是一切触及之物，它们都在尽情吞噬！
直到它们满足，整个区域内出现了一个半径足足有两三米左右的半圆形坑洞！
那些鲜血在膨胀，无数张嘴巴浮现在其表面，低笑声嘈杂喧闹，比那些糖果们的笑声还要精神污染！
小丑身体有些僵硬，这些由司命鲜血所汇集而成的产物，居然让它都产生出恐惧。
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笑声像孩童、像青年、像男人、像女人、像老人。它们交融在一起，彼此呼应，根本就不像是能在现实世界中听见的声音！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听见这种笑声，会在数秒之内选择自尽！
小丑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它回过头，想要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发现木槌之下那具尚且残存着温热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命……消失了。
这一瞬，小丑发现一件让它极为惊诧的事实。
自己的业障，就像司命的尸体和自己的左手手臂一样。
消失不见了……
它感觉到有谁，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强大的半透明流动将它全身笼罩，这不是厉鬼等级之间的压制。
根本就是猎人和猎物之间天生的压迫感！
小丑甚至没有回头，它就看见一团白雾突兀呈现在自己面前。
凝聚成人形，呈现出自己极为熟悉的容貌。
“不要抵抗……”
声声低语，使得小丑有些无所适从。
“你的一切行为在我看来……都可笑至极。”
小丑不仅听见声音，还看见了无数张嘴巴。
它甚至看不到司命的眼睛、鼻子、眉毛和耳朵。
只有嘴巴。
好多好多的嘴巴。
它们朝着自己撕咬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鬼首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鹿临睁着眼，目睹着牙齿朝自己头部坠来，突然觉得这一刻格外漫长。
浓郁的血肉腥味、口臭气味以及厕所内排泄物的气味灌入自己鼻腔之中，很难闻，也很提神。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询问自己。
“要接纳它吗？”
要接纳它么？
接纳谁？
女鬼？或者说……是自己姐姐？
鹿临目光下移，看向距离自己并不远，并且一脸惊恐的女鬼。
那个声音更加响亮。
“要接纳它吗？”
烟枪就在手中，可现在鹿临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厉鬼牙齿下落的速度很快，他身体的速度完全跟不上。
等到自己将烟嘴塞进口中，他整个脑袋估计都已经炸开成花，万事休矣。
“所以，要接纳它吗？”
鹿临记得，自己在很久以前，耳边就回荡着这个声音。
不接纳，会死。
肯定会死。
女鬼实力不弱，可是从刚才厉鬼扯断它发丝的行为来看，女鬼远没有这个从厕所里蹦出来的厉鬼强大。
可是，接纳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厉鬼与自己融为一体，负担更大，甚至还有可能被同化成厉鬼，变成一个只知杀戮，被欲望与本性所驱使的怪物。
但那也只是概率性事件，而且自己并不需要它附身太长时间，只要能够从厉鬼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就足够了。
“所以，接纳吗？”
接纳！
在这个瞬间，鹿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用出声，光是心中浮现出这个想法，鹿临就感觉到有什么玩意儿冲入自己身体之中！
一股近乎狂暴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着，他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往外凸了凸，像是一只小手，可是并没有成功突破出来。
轰——
无形的能量涟漪往外扩散，厉鬼牙齿尚未完全闭合，便觉察到有一股与之相背的力量抵抗住了自己牙齿的下落。
“唔？”
厉鬼觉得有些奇怪，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鹿临发出低吼，使出全力，将厉鬼的牙齿顶了起来，然后抽出身体，迅速与其拉开距离！
厉鬼眨巴一下眼睛，此时鹿临已经和之前的他有了不小的区别。
无数黑色的纹路，遍布在他身体表面。这是厉鬼附身人类的一种征兆，一旦长时间进入这种状态，驱鬼师会在刹那间被厉鬼盘踞身体，作为现世的跳板，从驱鬼师肉体之中破体而出，作为更为强大的厉鬼祸害世间！
现在鹿临隐约散发出和眼前厉鬼相差无几的危险气息，厉鬼尚未见过这种场面，很是好奇地朝着鹿临靠近。
咻——
尖锐物体破空之声窜入耳中，厉鬼身体朝着一个方向倾斜，居然是自己肢体其中一个部分，被鹿临延长出来的发丝斩断成一块块碎肉！
要知道，它刚才可是直接扯断了发丝，可现在，鹿临居然用这玩意儿切碎自己的身体组织？
果然，这家伙的实力增强了不少！
厉鬼刚提起几分兴趣，却看见鹿临身后冒起一阵青烟，像是被煮熟一样，连身上的黑色纹路都随之褪去。
疲惫感如潮水袭来，将鹿临身体温柔包裹。他连直起双腿都做不到，力量尽数消失，握不住烟枪，仍由其摔落在地，发出清亮响声。
好，好累……
光是这一两秒，都让自己虚弱成这样，要是再延长一点时间……估计厉鬼就得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了。
在被厉鬼附身这短短数秒内，鹿临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有某种东西想要破体而出。一双手从自己的肚子往外推，像是孕妇感觉到婴儿踢着自己一样。
但鹿临要更加严重，厉鬼这种东西不是踹踹肚子就了事，而是正儿八经要把宿主撕碎，从中挣脱出来！
单膝及地，鹿临晃动着头，他很累，很想睡觉，双眼几乎要闭合在一起。
可是眼前还有厉鬼虎视眈眈，一旦他彻底晕过去，就真的死定了。
怎……怎么办？
忧虑尚未消除，便听见一声毁天灭地般的轰响。有什么东西如炮弹撞入公共厕所，险些将厕所房顶给直接掀了！
厉鬼直接懵在原地，业障与煞气将它彻底笼罩，连移动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暗之中，有一个移动的精神污染源朝着自己快速接近。
鹿临没有来得及看见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便被飞溅的碎石砸中脑袋，彻底晕厥过去。
欣喜欢愉的笑声、欲求不满的渴求声，以及包含怒意的低吼夹杂在一起，化作灌脑魔音，差点没把厉鬼直接震晕过去。
司命整个身体都已经被嘴巴覆盖完全，整个人就是个行走的密恐杀戮机器，大量舌头从口中伸出，像是触手一样。
如果这里还有正常人，还能看见并且接纳这种东西，可能也不能称之为正常人了。
这已经超越人类本身的审美能力，甚至让人无法形容这玩意儿究竟算美还是丑。
用美和丑来形容，都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直到厉鬼被完全吞噬，变成一串冰冷的饱腹值数字之后，它都没想明白一件事。
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刚才都没感觉到如此强大的厉鬼气息？
待到厉鬼被分吃完毕，饱腹值得到一大部分的补充之后，司命意识才逐渐恢复，那些嘴巴变为一条条缝隙，满足地沉睡过去。
【饱腹值+167】
【当前饱腹值：160/100】
“我靠……什么情况……”司命揉了揉自己的头，刺痛感尚未消退，却已经让他觉得有几分难受，“饱腹值到了个位数，又失控了吗？”
司命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站起来，却摸到旁边昏迷不醒的鹿临。
“嗯？怎么躺在这里？还有呼吸……没死……”
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后，并且饱腹值涨了一大截，司命隐约便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又大快朵颐了一番，就是不知道鹿临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对劲。
理清楚思绪之后，鹿临长出一口气，将多余的饱腹值加在经验差值上。
【厉鬼等级提升为：鬼首】
【经验差值：2/200】
【当前饱腹值：100/100】
【你的厉鬼等级提升至鬼首，可以选择炼化属于自己控制的厉鬼】
第一百一十四章：这可太黑暗了
“鹿临，鹿临，你没事吧？”司命伸手将鹿临摇醒，“活着的话能回我一句吗？不然就找个地方把你埋咯？现在坟地可不便宜，死之前你得想清楚埋在哪里。”
听着司命嘀咕半天，就算鹿临真的死了，估计也得被气得从地府里爬出来。他睁开自己眼睛，第一眼便看见司命的面容，下意识揉着眼睛，“咦？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要是出现在你面前的是黑白无常，那还得了？”
一听是熟悉的嘴欠，鹿临不由得笑出声来，“果然是你，看来不是黑白无常伪装的，那我应该还活着。”
司命汗颜，“你到底是靠什么来分辨我是真是假的？”
将鹿临搀扶起来，靠在盥洗池上，司命将烟枪还给他，询问道：“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像是被掏空榨干一样，厉鬼下手这么狠毒？”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厉鬼干的。”鹿临深呼吸，面色总算是好了不少，“你知道驱鬼师能让厉鬼寄宿在某些物品之中，借此来获得驱使它们的能力吧，我之前和你讲过。既然任何物体都能作为寄宿厉鬼的容器，那么……按理来说，人体也可以。”
司命已经隐约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鹿临继续说道：“让厉鬼附身这件事，比驱使厉鬼的危险性更大。因为这是和厉鬼的直接接触，很有可能因为驾驭不住，或者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担，而化作行尸走肉，最后成为厉鬼现世的跳板。
“一般情况下，以这种形式现世的厉鬼，绝对不会低于鬼将级别，少数甚至能够达到鬼首这种恐怖的等级。”
鬼首……不就是自己几分钟前突破到的厉鬼等级吗？
鹿临苦涩一笑，“最开始，我们三号机关对于小丑这种存在的定级就是鬼首级别。这种厉鬼绝对不能招惹，不付出代价，你是根本没办法活着逃出来。”
小丑……
司命想起，自己失控之前，就看着那锤子砸向自己。可是现在小丑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吃掉了。
毕竟这次饱腹值涨幅颇大，应该是被自己吞进肚子里没错。
“记住一件事，”鹿临这次十分严肃，看不出任何玩笑意味，“我看得出你作为驱鬼师，实力很强。你身上也许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厉鬼，但是无论厉鬼如何蛊惑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绝对，绝对不要让厉鬼附身你。我这一次算是运气比较好，没有让体内的厉鬼冲出来。可是厉鬼每一次附身，实力都会变得更加强大，谁也说不准下一次会不会将你开膛破肚。让厉鬼附身，无异于将自己摆在厉鬼的餐桌上，明白了吗？”
司命点头，表示自己将其牢记在心中，“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牢记在心的。不让厉鬼附身对吧，我肯定不会让任何厉鬼附身于我。”
就算有……那估计在接近自己之前，都被那些嘴巴们吃掉了吧？
司命现在其实很想回家，因为当他晋升至鬼首等级时，那段文字提示自己可以炼化属于自己控制的厉鬼，他很想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家中厉鬼数量不少，正好可以拿来一一实验。
“先回去吧，这里应该没有厉鬼存在了，等你们三号机关的人来慢慢收拾残局吧。”司命用肩膀将他搀扶着，一瘸一拐往东区门外走去。
鹿临看着这家伙，问道：“你真是个人才，我都变成这样了，你却屁大点事没有……而且，刚才我蹲坑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司命想了一下，给出回答，“其实吧，刚才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专门去接电话，所以你没看到我。”
“你撒谎能不能专业一点……我都懒得戳穿你……”
“那你就别想着戳穿我，给我留点面子。”
鹿临被司命逗乐了，突然发现这货又没穿衣服，“你是不是每次参与和厉鬼有关的事情，都会少一件衣服？这十一月初，你不嫌冷啊？”
司命很认真地听取着鹿临的意见，“那你把衣服给我穿穿？”
“你上次衣服都还没还我，准备什么时候还我？有借有还啊。”
“下次一定。”
二人唠嗑着，从东区越过警戒线走到西区。为了顾及市容市貌以及颜面问题，司命找工作人员借了一套万圣节服装穿着，暂时遮羞。
坐在长椅上喝着温热橙汁的鹿临看着司命走过来，差点没喷出来。
工作人员的服装有限，所以暂时只能借给司命一套没人穿的衣服。
怎么说呢，只能用一个单词来形容这件衣服。
Dark。
黑暗，太黑暗了，黑暗到鹿临捂住自己眼睛，不忍直视。
“你为什么要穿这件衣服？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很不好……等会儿上街，家长们会带着孩子避开你的，指不定还会报警！”
“屁话少说，你又不给我穿衣服，我只能穿这身拘束装了，你以为我想啊？”
鹿临笑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成，大哥，你是大哥。你还是穿我的外套吧，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当做变态抓起来，卫墨把我捞出来也要收费的。”
“你早说啊！”
穿好鹿临的外套，司命将他带到了灵异企划的舞台周边。
这里的人们情绪高涨，欢呼雀跃，全然不像刚才的司命与鹿临一样。
“真好啊……什么都不知道……”鹿临看着眼前景象，感慨道，“我也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能为我拼命冒险，只是作为一个群众，无忧无虑，就有别人帮我扛下一切。”
司命问道：“所以，你是被动的吗？”
鹿临挠着自己后脑勺，“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地区，想成为驱鬼师的条件都是一样的，就是拥有一个可供操控的厉鬼。可是……你知道这个厉鬼是哪里来的吗？”
“我不知道。”
抽出烟枪，鹿临眼中流露出怀念与悲伤，“驱鬼师身边的厉鬼，都是他们死去的至亲之人。就像在我烟枪中寄宿的厉鬼，就是我姐姐，她去世已久，在那一天……变成厉鬼，寄宿在这杆烟枪之中，让我成为了驱鬼师。”
驱鬼师所操控的厉鬼，都是自己至亲之人？
还有这种事情？
舞台上，代替司命以及鹿临的卫墨讲述着他人经历过的恐怖故事，身临其境，就好似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甚至连观众们都不由得冷战哆嗦，害怕尖叫此起彼伏。
鹿临释然一笑，用烟枪敲了敲自己的脖子，“说这些也没意思，徒增悲伤而已。你看卫墨那家伙，又在讲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事情，真不知道同一个故事他能讲几次，笑死我了。”
司命沉默片刻。
展露微笑，附和了鹿临的话。
夜风吹拂，树叶晃动，背影撕裂，随光飘摇。
距离二人较远处的树丛之中，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绿叶之间伸了出来。
将一枚气球，绑在树丛末梢。
第一百一十五章：黄泉摆渡人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陆地乐园的企划圆满结束。卫墨与自己的手下交代几句后，便离开舞台，慢慢悠悠晃到司命与鹿临面前。
见状，司命虚眯着眼，仔细观察他的眼罩，“其实你看得见吧？你是怎么在人群中确认我们身份的？”
卫墨下意识答道：“双眼失明丝毫不影响我追捕敌人，因为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照搬的游戏台词？”
卫墨又道：“其实是我下属和我说你们在这个方位，我才找过来的。”
司命一脸狐疑，“哦？正常人闭着眼，直线都会走成弧线。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走歪？你对自己的方向感这么有自信？”
“当然，我最不缺的就是自信。”
鹿临整个人瘫软着靠在长椅上，幽幽一叹，“别瞎嚷嚷，好不容易处理掉厉鬼，还得让我面对你们两个活宝。这里又不是地狱，可别继续折磨我了。”
卫墨笑着，坐在司命旁边，对二人道：“你们救了很多人，谁也不知道放任厉鬼存在，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越早排除隐患越好。话说回来，刚才是什么情况？他们汇报给我的情况表明，东区好像引爆过炸弹？”
哦，小丑的糖果啊，那玩意儿确实爆炸过。
“我不清楚，反正那个厉鬼的破坏力挺强，砸出几个坑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可最大的问题在于，公共厕所的顶棚都被掀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绿巨人在里面大闹过一番，你俩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司命与鹿临对视一眼，前者可不想把自己厉鬼身份暴露出来，而后者也并不知晓发生过什么事。
在他记忆末端，的确有一个很狂暴的家伙冲进厕所中，可具体干过什么，鹿临一概不知。
毕竟鹿临自己都晕过去了。
见二人半天不开口，卫墨也没有催促，只是伸个懒腰，对二人说道：“没事儿，不说也行，我们三号机关一向将驱鬼师自身意愿放在优先考虑，毕竟你们才是正面与厉鬼对抗的存在。
“我会继续在平安市呆上几天，看能不能碰见传说中的暴食。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得回酆都继续工作了。
“在临走之前，我还想再问一遍，司命先生。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司命并不愿意。
加入三号机关，无疑会得到一个极其优良的信息来源，可以第一时间知晓厉鬼现世，乃至流言蜚语的存在。
但同样的，加入三号机关，也会使得自己与驱鬼师之间接触量增加，假如被发现了自己厉鬼真身，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尚且不清楚。
加入他们的确是铁饭碗，不过收益与危险不对等，他并不能冒着被全世界通缉的风险去换取那些许情报。
虽说现在自己已经是鬼首级别的厉鬼，可……
心中疑虑和顾虑还没有完全冒出来，卫墨便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没事，我并不急，我说过，三号机关一向将驱鬼师的自身意愿放在优先考虑，你能有很长时间思考，我们随时欢迎你。”
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卫墨对司命挥手，“下次有缘再见啊！我对你很满意，希望你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待到卫墨离开，鹿临体力和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借着司命肩膀将自己撑起来，“你回家后再慢慢纠结吧。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我只想回家睡觉。”
“你现在这样还能开车吗？”
“我来的时候就没开车。”
将鹿临送回家，司命这才慢悠悠回到自己家中。
还没进门，司命眼神一变，鼻翼微鼓，便闻到了一股辣椒般冲鼻的气味。
这绝对不是哪家哪户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厨房里炒菜，而是属于厉鬼的气息！
而且这个厉鬼，很强大！
小心用钥匙将门闩打开，司命轻推门面，露出一条缝隙，供自己观察客厅内的情况。
整个客厅一片黑暗，静悄悄地，好似根本没有人存在。
当门面刚打开，空气流通之时，弥漫在空气之中那股辣椒气味便减弱了不少。
不在吗？还是说，已经离开这里了？
将门面彻底推开，司命在黑暗之中刚往前伸出脚，踏在地面上，便踩中了某种尖锐的物体。
打开灯，洒落大片的泥土与花盆碎片映入眼帘。在电视机前的地面上，与根茎断开连接的人手多肉躺在地面，气息微弱，整体十分虚弱。
松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落在司命肩头，将自己颤抖的小身躯蜷缩起来，紧紧贴着司命。
怎么回事？
司命目光前移，看见躺在镜中地面，半死不活的小熊，赶忙上前询问道：“小熊？你没事吧，怎么了？”
抖动身体，小熊艰难抬起自己的头。
沙沙沙——
笔尖从纸张表面划过的声音传出，落地镜表面浮现出一行文字，“有厉鬼，把小冉带走了。”
有厉鬼来过？还专程把孟冉抓走了？
这算个什么事情？
司命环顾四周，却只在松果小窝前找到一张略微泛黄的白纸。
他将其捡起，看向白纸上那一串串苍劲有力的文字。
“很高兴认识你，陌生人。
“我入侵你家中并不是意外，只是被熟悉的力量吸引，特此造访。
“我对你很感兴趣，我猜测你也是厉鬼，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在家中圈养这么多厉鬼怨魂，还能与其和平共处。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是何种等级的厉鬼，不过我个人觉得你应该会让我很意外，所以我特意向你发送一份邀请函。
“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需要来哪里找我。在此之前，我会留给你足够的缓冲时间，来思考对策，或者思考是否接受我的邀请。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家中的那个洋装娃娃，我对它很感兴趣，似乎让我想起一些东西，所以……我将它带走了。
“如果你想要把它要回来，届时就带着这份邀请函，来万鬼出渊之地寻找我吧。
“黄泉摆渡人，谨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胆大妄为的挑衅！
“黄泉摆渡人？这又是个谁？连排行榜上都找不着这个人。”
从言语之中，司命看出来这家伙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被什么“熟悉的力量”所吸引。
难不成，是人皮黄纸，或者是那枚白色的珠子？
“怎么办？”小熊显得格外慌张，毕竟那个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抓走了孟冉，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万一司命将这件事怪罪于它，那该怎么办？
而且小熊也很自责，自己只是一个怨魂，根本无法反抗厉鬼的命令。那个男人实力格外强大，让它无法反抗。
司命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到浴室中。
苏镜面色苍白，注意到司命走进来，言语中带着慌乱，“刚，刚才有人进家里了。”
“我知道，小冉被带走了，我家的盆栽也被弄坏一盆。”司命表情不怎么好看，“你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吗？现在家里能正常交流的厉鬼怨魂只有你。”
苏镜摇着头，“不，我没看清楚。它脸上带着面具，是个男人，但没有任何特征。我只知道……它很强，比之前的你更强。”
“那和我现在比起来呢？”
现在的司命已经是鬼首级别，如果那个男人比司命还要强，估计厉鬼等级还会再上一级。
这般强大的厉鬼会找上自己，估计就是为了那枚白色珠子吧。刑嗣隶怎么就捡到这么危险的东西？隔三差五就能吸引厉鬼。
苏镜凝视司命，上下打量一番，依旧给不出答案。
“不好说，我感觉你俩都很强……”
这一席废话让司命好奇心更加旺盛几分，对方强大如斯，却只是打翻了一盆多肉，带走一个娃娃？
为什么它不来直接抢走自己手中的白色珠子呢？还是说真的像纸张所说一样，对方很期待自己能加入它？
怎么又是问自己加不加入的？现在不管是组织和个人，都流行让谁谁谁加入自己不成？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潮流？
将浴室和阳台的两盆人手多肉带到客厅中，司命盘腿坐在地板上，将被折断的人手多肉捡起。
小熊见司命一点都不着急，不由得关切询问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司命面无表情，同时将另外两盆人手多肉从泥土里拔了出来，“信里都说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知道它在哪里等我。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等咯？趁此时间，也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它最好期待自己别被我逮到。
“趁我不在溜进我家，还敢抓走我身边的怨魂厉鬼。这种挑衅行为，可比小丑还让我作呕。”
缝隙们因司命情绪的波动而扭动起来，不少过激分子还吐出些许白雾，发出恼怒的低声呜咽。
它们无法忍受饥饿，无法忍受美食诱惑，无法忍受伤势，更加无法忍受……胆大妄为的挑衅！
小熊觉察到司命的怒意，这还是它第一次从司命身上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敌意和杀意，让它身体一抖，缩在镜中角落，不敢出声。
它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司命，比离开之前更强了。
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三盆人手多肉被司命攥在手中，僵硬无比，不敢反抗，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之前那串文字提示我，可以开始炼化属于我控制的厉鬼，该怎么操作呢？”
脑海中刚刚浮现出“想要炼化手中厉鬼”这一主观想法，司命便看见周遭的半透明流动逐渐在自己掌心中汇聚，将这三只人手多肉包裹起来。
那些半透明流动逐渐渗入人手多肉表面，使得这三盆人手多肉开始展现出某种奇特变化。
它们在融合，原本作为三个独立个体的人手多肉逐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看起来颇为诡异的肉瘤。
“哇塞，我之前还在说别人丑，怎么现在你们仨也这么丑啊？”
司命刚吐槽这么一句，这被融为一坨圆形肉瘤的东西便猛地消失于司命视野中，撞击在他胸口上！
可是这份撞击没有任何切实触感，甚至司命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楚。那肉瘤竟然逐渐融入自己体内，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啊？合体了？”
司命一愣，有些意外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中似乎多出了一部分可供掌控的东西。谷
他尝试着去控制那东西，却听一声清脆重响！
回头，自己家里的玻璃茶几，居然被一只墨绿色的拳头给砸成了两半！
这拳头足足有一头大小，从司命的身体表面延伸出来，穿透衣衫表面，呈现在现实之中，并且轻松摧毁了无辜的茶几。
“这就是炼化？能够完全供我操控的厉鬼？”
司命越看越觉得奇怪，直到第二只、第三只手从自己身体表面延伸出来，他才确认了这一事实。
三盆人手多肉，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那还能吃吗？
司命尝试着掰下一根手指塞进嘴里，嗯，还能吃，味道没变，依旧是那提神的薄荷味。
接着，他又走到了落地镜前，将手掌覆盖在镜面上。
小熊没有理解到他想要干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事情，它也没有成功理解。
“你想干嘛啊？”小熊问道。
司命没回答。
直到在镜子之中，小熊被那半透明流动包裹起来之时，它才感觉到有很强大的力量正在注入自己体内，使得浑身都在产生一种变化！
司命睁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炼化小熊与炼化人手多肉还不一样。
也是，人手多肉是厉鬼，而小熊只是怨魂，二者之间肯定会有所差别。
只是司命没想到……差别竟会这么大。
因为小熊步子一迈，居然从落地镜中走了出来。
它走出来了！像一个真正的玩偶，能够被人抱着，蹂躏着，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被约束在镜子之中。
司命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小熊的身体便再一次产生了异样。
这家伙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很快便抵住了天花板，四肢与躯干肌肉暴涨，满脸煞气，像极了刚从擂台上下场的拳击手！
“嚯，炼化怨魂，能直接让它们进化成厉鬼吗？还有这种说法？”
司命一下子就想到浴室内的苏镜，当即将其炼化。
同样的，苏镜被炼化之后，也成功进化成厉鬼，只不过它和小熊还有些不一样。
因为苏镜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泡泡……
“能解释一下吗？”苏镜语气中充斥着无奈，任谁变成一个巨型泡泡，心情都不会太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好说，毕竟厉鬼这玩意儿……谁也研究不透。”
好在苏镜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本人能呈现出虚影，只不过仍然被困在泡泡中，不能溜出去就是了。
重回客厅，被困在泡泡里面的苏镜以及拥有实体的小熊站在司命面前，一齐研究着他背后的三根手臂，愣是半天都没有什么结论。
司命将那枚白色珠子拿了出来，举高对着电灯，仔细打量着这玩意儿究竟有何不同。
为什么，那些厉鬼都这么想要得到它呢？
虽然我身上的嘴巴也对它有一定的反应，不过也不至于非得到不可的程度啊。
正当司命困惑之时，这枚珠子突然震了一下。
然后，脱离司命的双指，快速落在了司命锁骨处的空隙之中。
紧接着，一条缝隙裂开，玫红色的舌头伸出，将这枚白色珠子卷起，迅速吞入口中。
“嗯？”
司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好似受到了一记重锤，大脑刹那宕机，所有思维全部断线，重启都没用！
在小熊和苏镜的注视之下，司命两眼一翻，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月度总结·2（兼卷末总结）
如题，这本书的第一卷完结了，本来月度总结还该晚几天，不过顺道一起写了，无伤大雅。
实不相瞒，上个月月末时，我又写了一篇新书开头，结果被编辑毙了，十一月一号中午草率上架，连上架感言什么的都没写，首订也来不及求。
当然，我估计也求不到几个首订……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看见过不少谩骂、质疑和否定，已经习惯了，不然上架之后我也不会保持这种更新速度。
自从上架以来，我的更新已经从一天两更变成了写多少更多少，大多数时间都是日更一万字，最差也是八千，要是再提升点速度……本来就不咋地的这本书，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非常感谢到今天为止还在订阅的读者们，上架之后，决定一本书生死和作者心态的，已经不再是追读，而是追订和均订。这俩数据暴跌，作者心态也会受到极大影响。
当然，我习惯了，反正成绩不是很好。
关于这一卷的剧情，无论加不加入官方组织，它的出现都是必然，不然主线根本没有办法推，总不可能主角毁天灭地，咱官方组织毫不知情吧？这也不符合常理。
后续剧情增添或是删减，亦或者计划不变，都得看后续成绩的情况。我真的已经在尽力更新了，相信我，没有人比作者本人更想看见完整版的结尾。
结尾，还是弥补一下上架感言吧。
首先感谢我的责编子良，遥想上本书个位数均订，我这种废物还能有一丢丢成绩，真的离不开发书前老大的悉心指导。
感谢一下签约群里的各位大佬，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我聊一些没营养甚至充满颜色的话题，但指导我的次数也不少，非常感谢（下次请来点真实的）。
最后，最值得感谢的仍是看到现在的各位读者，没有你们，这本书很有可能早就暴毙了。
最后的最后，鄙人还是想恬不知耻地求一下推荐票、月票和打赏之类的，我会继续努力更新，非常感谢！
（我好苦啊！每天8000-10000，头都要秃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别想来这里躲着
很奇妙的温热感将司命所包裹，他双眼紧闭，整个人逐渐下沉，像是被裹在海水之中，耳边回荡着低声呓语，时不时窜出几声厉声尖啸，让他有些头疼。
我在干什么？
司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他惊异的发现，自己貌似已经无法操控自身。所有身体机能都正常运转，他也可以感受到身体表面那些缝隙，乃至被自己炼化之后人手多肉的存在。
可他就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去完成别的事情。
咕噜噜……
气泡从耳边经过，司命也可以感受到空气从自己肌肤表面滑过，可依然无法做出其它应对行为。
恸哭声和尖啸声，渐渐响亮了起来。
将自己所包裹的液体变得温热起来，或者说……燥热起来，显然已经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承受的温度。不过好在司命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所以尚且不会感到痛苦。
说实话，感觉像是在泡热水澡。
就像回到家里一样。
虽然那些尖叫和嘶吼声让他颇感不适，不过只要听习惯了，也不是完全属于精神污染。
毕竟厉鬼自己都吃了不少，还怕听一点尖叫？
身体朝着更深处沉去，司命呼吸平稳，对周遭一切都感到很舒适。即使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可这种舒适感是由内而外，令人欲罢不能。
要继续向下沉吗？还是……反抗？
莫名其妙地，这种想法在司命脑海中诞生，虽然他的身体在接受周遭一切，可是司命的精神似乎对此产生强烈排斥，并不希望司命继续向下沉去。
反抗？怎么反抗？我甚至没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啊。
些许刺痛感从身体表面透过肌肤，直达司命脑海，硬生生使得他想要反抗的念头被压制下去，迫使司命接受所有。
“好累……”
莫名的疲倦感让司命措手不及，他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和想法，像无依无靠的浮萍，随波逐流，感受着剩下那股牵引力，将自己拽向无底深渊。
要继续吗？
真的要继续沉沦下去吗？
两种想法产生强烈冲突，这是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彼此质问，争夺着下一秒的走向。
司命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明明只是不小心吞下了那枚白色珠子，便晕厥过去，感受到身体在向下沉沦。
那枚珠子，到底对自己干了什么？！
喉咙中有异物，司命第一次在倍感熟悉的黑暗中感受到不适。那枚珠子影响着他的呼吸，数次在喉咙中滚动，却根本没有出来的迹象。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状态？
我在朝哪里沉沦？为什么我的肉体会觉得如此享受，可是精神却如此抗拒？
在这无底深渊之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司命意识到问题所在，开始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
右手，他只能操控右手，甚至无法做出精细的指令，只能僵硬上举，在黑暗之中挥舞探抓，去握住那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啪——
忽然之间，司命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小臂，然后强横的力量作用在自己小臂，竟是一点点将自己拽了上来。
是谁抓住了我？
司命睁不开眼，只能听见液体在耳边涌动所发出的声响。眼皮表面，隐约有微光照耀。
哗——
破开水面，将司命重重包裹的液体尽数消失，从他肌肤表面滑落。
在液体消失之后，那些悲鸣、恸哭与尖啸，清晰无比地传入他耳中，比在液体之中更加清楚，更加刺耳！
“别想，来这里躲着……”
猛地睁开眼，司命下意识直起自己身体，却一头撞在断裂成两半的玻璃茶几上。
“嘶……”吃痛，司命捂着发红的额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
窗外天色已暗，唯有月光能够照耀进来。
还好，是自己家的客厅，至少不是穿越到异世界。
“司命，你醒了啊！”小熊倍感惊喜，从房间一角窜了出来，蹦蹦跳跳来到司命身边，跃入他的怀中，“你可算醒过来了，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松果也从自己小窝里探出个脑袋，欣喜跃上司命的肩头，亲昵蹭蹭。
“不至于不至于……”司命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看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泡泡漂浮在半空之中。苏镜坐在里面，百无聊赖，只能拿着一本《堂吉诃德》翻阅着。
当她注意到司命醒来之后，才开口道：“你可算醒了。看看手机吧，有好多人都给你打过电话。”
给我打电话？
司命掏出手机，电量充沛。一打开通讯记录，光是自己父母就打了快十几通电话，而且全部都显示已接通。
也就是说，在自己昏迷期间，有人接过电话。
“我和小熊算是帮你糊弄过去了，不过那个叫做鹿临的……你最好还是自己负责，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再一看通讯记录，好家伙，鹿临的未接来电数量不少，整整一页都是他。
“怎么回事？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我记忆里，最近也没发生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能让鹿临给自己打这么多电话，在陆地乐园之后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咳咳……”
感到嗓子眼有异物，司命咳嗽了两声，还真将那枚白色珠子给吐在地上。
这玩意儿差点没把司命给噎死。
清清嗓子，司命站起身，询问道：“在我昏迷期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我不希望家里又冒出个强大厉鬼，绑架点儿别的东西走。”
“关于这个问题……”小熊和苏镜对视一眼，皆是说道，“你最好看一下手机的日历。”
手机的日历？
刚才看通讯记录的时候手太快，确实没有仔细观察时间。不过这能有什么，难不成自己昏迷了半个多月不成？
一打开手机，司命看见手机上那串日期。
“四月……十七号？”
等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明明记得昏迷之前还是万圣节，不该是十一月一日吗？
怎么自己脑袋一晕，醒来后就直接变成四月中旬了？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工作日的清晨，怎么还能时间跳跃啊！
“另外，我觉得你还需要关心一下最近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苏镜熟练地打开电视机，首先呈现在电视机上的，便是一串司命想都不敢想的新闻。
电视机屏幕内，是一座城市的俯瞰全貌。
这个城市司命知道，是之前灵异事件数量最多的酆都。
而此时此刻的酆都之上，被大片黑色乌云所覆盖的天空表面……有一只贯穿天际，鸟瞰大地的眼睛！
“我，的，天。”司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见或者听见了什么，因为他隐约从前线记者口中听到三个字。
驱鬼师。
自己昏迷个近半年时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是要世界末日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万诡出渊
“喂？哪位啊？我这里不接受任何特别优惠，不需要上门服务，更不用订购死后房产。”鹿临欠打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至少代表司命还没疯，不是在做梦。
“我的号码你都不认识了？”
鹿临道：“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绑架你几个月的劫匪要不到赎金，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失踪几个月，你都不觉得奇怪？你可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啊。”
“很正常，我以为你收到三号机关的邀请后提桶跑路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和厉鬼正面相遇，存活几率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大。”鹿临那头有阵阵狂风呼啸，也不知道此时他身在何处，“而且我上一次电话打过去，你三大姑的二姨的大嫂的孙女不是接了电话吗？和我报过平安。”
司命人都晕了，“你是怎么把这一串背下来的？”
鹿临沉默一瞬，“我编的。
“反正有一个女人接过电话，和我说你晕过去了。”
女人？那应该是苏镜。
“正常的绑匪可不会说你晕过去这种话，而且我们调过你家附近的监控，自从万圣节那天你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我也就没担心过。”
司命不解，“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在家里饿死？”
“因为我猜你昏迷过去的原因是厉鬼，在驾驭厉鬼期间，我可晕过去不止一次，所以我习惯了。每一次在内心深处和蛊惑自己的厉鬼斗争，这种感觉可不算好。”
在内心深处和蛊惑自己的厉鬼斗争？好像和我不一样啊。
司命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询问着自己更加关心的问题，“我昏迷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三体入侵还是火星撞地球？”
对于这个问题，鹿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一个概念。我们人类想要行动，有‘体力’这个概念在约束我们，对于厉鬼来说同样如此，名字叫做煞气。你作为驱鬼师，应该很清楚在厉鬼身边，会围绕着一种半透明流动，那个就是煞气。
“与人类的体力不同，厉鬼体内的煞气可以弥散在空气之中，并且煞气汇聚的浓度过大的话，就会导致同一区域内厉鬼变得极强，甚至狂躁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你从没有看见过五位以上的驱鬼师同时聚集。因为同一区域内厉鬼数量增加，煞气浓度也会随之上升，导致被驱鬼师控制的厉鬼失控，最终破开驱鬼师身体，降临现世。
“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历鬼出渊。”
鹿临继续道：“而现在的酆都，就是因为厉鬼数量过多，导致煞气浓度突破阈值，引发了如今数量极多的万鬼出渊。目前整个酆都都被封城，只有少量驱鬼师能在外围活动，拯救一下逃亡至此的平民。”
他的声音中带着困惑和气愤，“很奇怪，酆都的厉鬼数量本来一直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界限处，可是偏偏在万圣节之后，整个酆都内灵异事件数量频发，好似有某种东西在其中作祟，故意使得厉鬼们狂躁起来一样。”
某种东西在其中作祟？
司命顿时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入侵自己家中那个厉鬼所留下的字条。
万鬼出渊之地……这份邀请函，是在对自己提出邀请，前往酆都吗？
那个家伙，不仅绑走小冉，对自己发出邀请，甚至让整个酆都化作人间炼狱，它究竟有什么目的？厉鬼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敌对，或者互利共生么？为什么感觉它有着更深层次的想法？
鹿临听司命许久没有回话，便说道：“手机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你对这件事更感兴趣，可以来酆都找我和卫墨。”
去酆都？
现在的酆都是什么情况？
人间炼狱，万鬼出渊之地，可谓活人禁止踏足！
可对于司命来说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不就是食堂吗？
随便在路上走一圈，就能碰到大量厉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而且据鹿临所说，驱鬼师们只敢在外围晃悠，根本不敢踏足内围，生怕厉鬼破开自己的肚子。
只要自己走进内围，那都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吞吃厉鬼了，毕竟里面全是厉鬼，谁会关心这种事情？
“走！”司命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拿起腰包，将剩下的一些罐头全部丢了进去，“趁着天气大好，咱们去别的地方旅游一圈。”
之所以司命之前不愿意离开平安市和自己家中，就是因为他担心路上遇不到几个厉鬼，活活饿死在半路上。
现在可不是望梅止渴，梅园就在面前，只要抵达那里，不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小熊和苏镜微愣，“旅游？去哪儿旅游？”
一条手臂从身后伸出，打开冰箱，将里面的几盒肉块拿出来，塞进司命口中。
【饱腹值+27】
【当前饱腹值：97/100（饱腹状态）】
昏迷几个月，饱腹值倒是没怎么掉，这令司命有些意外。
“这还用说？”司命指着播报新闻的电视机，那睥睨苍生的横空巨眼压迫感十足。可司命并不害怕，他还盘算着怎么咬那家伙一口，说不定还能涨不少饱腹值。
“当然是酆都！”
小熊和苏镜对视一眼，虽然它们都知道司命有可以吞吃厉鬼的能力，不过贸然前往酆都，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
毕竟它们直面过那个男人，知道它绝对不会是司命挥挥指头便可以干掉的存在。
小熊道：“你确定不需要思考一下？我感觉不太稳妥……”
没回答小熊的问题，司命只是用很好奇的目光看着小熊以及苏镜，发出了灵魂质疑。
“你们俩……现在是什么等级？野鬼？鬼士？还是鬼将水准？”
小熊和苏镜俩人原本是怨魂，对这些力量体系并不了解，根本无法回答司命的问题。不过它们个人感觉……似乎很不错？
至少比之前的人手多肉要强不少。
得到类似的回答，司命点头，“嗯，那应该是鬼士往上，鬼将左右的等级。很不错啊，就看我吞吃厉鬼或者提升厉鬼等级之后，你们仨会不会更强。”
自身已经成功晋升为鬼首等级，身边自带两个鬼将实力的小弟，身上还有三条触手，这实力，在司命昏迷之前的平安市，都能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