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收获不错，再开一把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通知相关部门查一查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暂时不要表现出什么来，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种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咱们这边哪怕露出一点破绽都会被他们察觉。”
老张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死，但也没有否认江枫的猜想。如果这件事属实，那恐怕事件性质就要再上升一级，不是他们能够管得住的了。
距离爆炸发生六小时。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不过调查还得继续，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可以用我们的电话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老张走了进来，看着柯南灰原宋戈三人以及他们面前的泡面碗，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我一个人住，暂时也没什么人找我。”
“我也是，不过咱们还需要多久啊，我……哈欠，我白天就在打盹了。”
“你可以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倒是还得再留一会，灰同学你们学校有没有查夜，不需要和辅导员联系联系吗？”
“不用，而且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和我的学校联系过了吧？”
老张示意宋戈可以先离开，但柯南和灰原哀两个人还需要留下来，这立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都已经这么小心了，果然还是被发觉了某些异常吗？
“嗯，那好，咱们……换个地方聊？”
老张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会议室，在会议室里早已经有几个气质很不一般的人等着了。
“我们之前的调查稍微有点线索，这几位是上面来的专业人士，能帮你们回忆起更多的细节，你们聊一聊。”
“哦，好……”
虽然老张嘴上这么说，但无论是他还是柯南灰原两人都知道，这几个坐在会议室里的人绝对不仅仅是帮他们回忆细节这么简单。
搞不好和那些会用“大记忆恢复术”的人是同行。
“请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他姓李。那我们开始问问题了，第一个，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坐这趟45路公交车呢？”
“巴拉巴拉……”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几个人来者不善，虽然问的问题看起来正常，但明里暗里都是机关，一不留神就会被下套。
不过，柯南灰原也不是普通人，在和这两人的交锋中，通过故意装傻也诱导他们说出了不少警方的调查成果。
比如说，司机王兴德之前曾经是开货车的，后来转到了公交公司，并且主动要求开45路公交车。而陶映红之前是化学老师，后来转到了化工厂做质检员。
这基本就让柯南和灰原哀确定了，公交车上的炸弹客就是她，通过和司机合谋制造了这起爆炸案，暂时没有其他的同伙。
呃，如果现在被看作高度嫌疑人的他们俩不算的话，那确实没有。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再问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这个房间里没有钟表，他的电子表也被带走进行调查，但柯南自己心中估算的时间来说，应该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了。
不知道在逃出公交车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再次进入循环，如果会的话，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进，是“今天”过去就循环，还是失去意识进循环，亦或者是非得死过一次……
忽然间，柯南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忽然模糊起来，刚才还十分清醒的思维忽然凝滞，像是生锈了一样。
是要进入循环了吗？那，抓住时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现在几点了？”
“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能重复一遍吗？”
或许是意识逐渐模糊的原因，柯南张嘴吐出的竟然是日语。让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明显一愣，像是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一样，同样用日语追问道。
“时间，现在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九分，你的名字是什么？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点，我明白了……”
柯南再也撑不住自己的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
“这里是哪里？”
柯南忽然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大巴车以及身旁的灰原，但也没有看见阿笠博士和那几个熊孩子，甚至看见的不是琴酒。
他似乎处于一个黑暗无光，四周无限延伸的空间内，而他眼前唯一的发光体，是一个钥匙模样的小玩意。
“这不是挂在我书包上的那个儿童玩具么？难道它有什么奇怪之处……”
还没等柯南反应过来，他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伸手握住了那儿童玩具一般的钥匙。
“光之勇士，泰迦！”
那人长得算是比较帅，说出的话也是柯南能够听得懂的日语。在喊出那句像是元太年龄段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之后，他将那把钥匙往手臂上一个像是护腕的东西里一插，做出了一个向上挥拳的动作。
“Buddy——go！！”
紧接着，他就变成了一个似乎穿着紧身衣，身体红银相间，头上两个耳朵的位置有两只大角的生物，飞着撞向柯南。
“不好！”
柯南刚刚想要躲避，头上忽然一疼，再睁眼时竟然已经回到了那辆公交车上，刚才脑袋上那一疼正是同样向自己这边撞来的灰原。
两头相撞，必有一伤，灰原借着发型的优势暂且赢下了这一局。
“一点三十八分，果然又提前了一分钟……”
来不及管脑袋上的疼痛，柯南先看了一眼手表，果然比上一次循环时又提前了一分钟，从凌晨十二点直接回到了下午一点三十八分。
之后，便是书包上挂着的那个钥匙，柯南握住了它，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塑料玩具。
“你的这玩意也出问题了吗？”
柯南侧头看去，灰原哀也正拿出那本装在她包里的魔法书，对柯南问道。
“你说也……刚才，我似乎在意识中看到了一个人拿着我的这个钥匙大喊了一声，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像是假面超人那样的皮套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如果我也照着那么做的话，说不定也能获得和变成皮套人一样的力量。灰原你呢？”
“有些相似，我的这玩意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化……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我们得先阻止爆炸。”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总感觉灰原有种刻意回避她手上拿的魔法书在意识中出了什么问题的态度。
难道在意识中，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恐怖的事情？
第九十一章 萨日朗！萨日朗！
既然在前一次的循环中获得了大量的情报，柯南自认为有能力阻止这起爆炸，至少能够阻止陶映红引爆炸弹。
但问题在于，这辆公交车的司机王兴德有九成九的可能也是她的同伙，如果制服了爆炸犯陶映红，他直接发狠把车子撞向油罐车或者直接冲到河里怎么办？
就算柯南会开车，在和司机争夺的过程中也很可能发生意外。
想要制止炸弹犯陶映红，至少需要一个人控制住她，而想要解决这起爆炸案，则至少还需要两个人，一个带着炸弹离开，另一个控制住司机。
柯南自己倒是能胜任任何一个职位，但灰原……说真的，如果是智力型的工作交给她准没错，但这三项工作里无论哪一个都对体力有不小的要求。
“灰原，你在那个组织里，有没有学过类似格斗技一类的技术？”
“你在做什么梦，他们恨不得把我的腿打断让我待在实验室里，怎么可能让我学格斗技。”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常识他都要来问，看来这个名侦探的脑子多半是在多次爆炸中被炸坏了。
“可恶啊，如果有人能够帮忙控制住陶映红或者控制住司机就好了……”
“或者，你试着变身一下皮套人英雄？”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魔法书呢？”
且不说这玩意到底有没有效，单是在公交车上大喊变身口号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如果想要利用这玩意的力量的话，最好是找一个僻静的，没人的，最好连灰原都不在场的地方使用，这样才足够保密。
嗯，绝对不是因为太过羞耻。
两人斗嘴间，公交车已经来到了十字路口，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过红灯不会发生相撞事故，车子会在驶上跨江大桥的时候被炸弹手动引爆。
“算了，到时候咱们两个先控制住那个女人，把她带离炸弹，你靠体重把她压制住一会，看能不能有其他人来帮忙。”
“我的话，就去劝说司机。从他在前几次还肯把你放下车这一点来看，多少还是有一些良知的……”
“虽然对你的‘体重压制’这个词我很有意见，但现在也不是吐槽的时候……”
剩下的时间不多，也没工夫让他们继续磨蹭。柯南和灰原两人站起身来，装作要下车的样子来到后门处，也就是带着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炸弹的陶映红身后。
“三，二，一，上！”
柯南用口型做出三二一的指示，和灰原同时行动，直接扑向了尚未察觉到异常的陶映红，一人抓住一只手，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拖了出来，摔倒在地上。
“唉唉唉，干什么呢这是？干嘛呢？”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不可能隐蔽，两人刚一动手，就被一直拿着手机拍摄着公交车里面状况的花衬衫“开心一哥”注意到了，大声叫嚷了起来。
不过，或许是遵从心的决定，他并没有上前制止任何一方，反倒是坐在前面的大胳膊肌肉男和坐在后面带着行李箱的中年大叔有些意动，
“她的袋子里是炸弹，她想要把公交车炸毁，把我们全部炸死，快来帮我拖住她！”
陶映红的力气有些出乎柯南和灰原想象的大，在剧烈的反抗之下，这两个青年人竟然隐约有些压制不住的迹象。
论战斗力的话，柯南在没有道具加成的状态下其实并不算强，也没学过什么格斗技，最多就是比较灵活一点，能躲过小兰的连环腿，外加平时足球踢得多所以脚力强一点。但踢力在这种场景下也没什么用，只能用蛮力去控制陶映红。
总不能上来一脚先把陶映红脑袋踢爆吧？这可绝对算不上正当防卫。
“啥？炸弹？你们开什么玩笑？拍短视频呢是吧？我可告诉你们啊，现在平台都在整治这种骚扰别人的剧本，你们这拍了发出去也没有流量……”
“别废话了先把她控制住，没看她和疯了一样吗？！”
柯南对这个短视频博主实在有些无奈，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他也不看看，就陶映红这声嘶力竭，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把牙齿咬碎的模样，是哆嗦手平台哪些尬剧演员能演出来的吗？
而且眼看，陶映红的手就要挣脱出来，够到那个放在红色塑料袋里的炸弹了。
“可恶啊，灰原，你辛苦一点。”
见局势不妙，柯南要了咬牙，挣扎着爬起，伸手就要去拖那个红色的塑料袋。不管如何，先把这玩意拿走再说。
但他刚刚拿到那个塑料袋，手上传来的重量却让他心中一沉，这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口高压锅，而锅本身连同着锅里东西的重量，恐怕有将近二十公斤沉。
单纯将二十公斤的东西举起来不算什么，但是要带着这东西跑就很麻烦了，柯南运足力气才把这东西拖动了一点，挪到了一边，暂时远离陶映红能够到的地方。
但是司机现在还没有开门，现在也没法下车，如果不早点说服司机的话，恐怕迟早还是会被她挣脱。
“司机先生，请你开门吧，我知道你心里还在犹豫，现在放手的话还不晚，还有回头的机会！”
柯南跑到前门处，对司机大声说道。而原先准备出手帮忙的肌肉男和中年大叔见状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帮谁好。
“啊！！”
然而就在这时，灰原哀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柯南连忙回头，这才发现力气本就不大的灰原哀终究无法控制住陶映红，被她不知道从哪里逃出了一把匕首样的利刃，刺在了灰原手臂上。
一刀刺下，灰原哀手臂吃痛，使不上力，自然就放松了对陶映红的限制，让她彻底解放出手来，举起手中的短刃，就要对灰原进行补刀。
“灰原！！”
千钧一发之际，柯南飞身扑出，将即将要刺杀灰原的陶映红扑了出去，在地上翻滚着。
柯南本想借着这一撞撞掉她手上的利刃，但陶映红此时已经状若癫狂，被扑倒后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短刃，在柯南身上连划带刺，顿时，柯南身上便出现了不少口子，向外渗着鲜血。
“可恶啊……”
无奈之下，柯南只得忍耐着疼痛，抓住她拿刀的手，努力试着夺下那把刀子来。
原本以为的普通争执突然上升到见血，车上的其他人都被吓呆了，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灰原哀捂住胳膊上的伤口，费力地站起身来，想要去帮柯南的忙。
然而，她脚下忽然被刚才混乱中挪动了位置的行李箱绊了一跤，无法掌握身体的平衡，向前摔倒，手肘和半个身子磕在了柯南的背上。
原本握住她持刀的手，一个向外一个向内，与陶映红形成僵持之势的柯南背上一痛，手上控制不住，被灰原哀这么一摔带着，也向下摔去。
此时，陶映红手中的刀刃恰好对准了她自己的脖颈。
“噗呲！”
第九十二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哎呀，血！她脖子出血了！杀人啦！！”
“杀人啦！！”
这一变化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看着那刺入陶映红脖颈的利刃，还有从伤口处汩汩向外涌出的鲜血，柯南和灰原哀此此时的大脑都好像停滞了一样。
“嗬——嗬——”
陶映红的眼睛瞪得老大，口中发出拉破风箱一般的气声，身体像是在岸上脱离了水，等待着死亡的鱼一般，僵硬地起伏着。
那两只充满着愤怒、仇恨、幽怨的眼睛死死盯着柯南和灰原哀，她的手颤抖着伸出去，如鸡爪一般抽搐着，似乎想要抓住这两个，带他们一起前往地狱。
但最终，她的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脑袋一歪，不再动弹。
早在陶映红掏出利刃，划伤灰原哀，刺伤柯南的时候，司机王兴德就已经将公交车的车门打开，想要将柯南灰原两人放走。
但当时三人都在扭打，没有空离开，灰原哀在勉强站起之后也是直接去帮助柯南，只是没想到一跤跌下，竟然阴差阳错让陶映红死亡。
“司机先生……”
“走开！”
司机顿时有些失去理智，直接从驾驶座上站起来，向车子后面跑去，灰原哀想要拦下他，但却被他一把推倒在一边，顺便也将工藤新一给扒拉起来。
“你，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他双手扶住陶映红的肩膀，不停晃动着，但此时的陶映红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息，只能随着他的摇晃像是断掉的枝叶一般摆动。
“柯南，炸弹……”
见身强力壮的司机过来，灰原心中有些焦急，连忙催促柯南站起来，然而现在的柯南双眼发直，愣愣地倒在一旁，失魂落魄一般。
“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灰原见此心中一沉，立刻察觉出了柯南现在的状况，正是所谓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俗称的“PTSD
”，一般见于一些在战场上受过刺激的士兵、目睹了凶残现场留下心理阴影的受害者，也包括像他这样亲手误杀了某人的情况。
一般来说，内心的道德水准越高，越容易被这种情绪所影响折磨，尤其是像柯南这种，连“没能救下别人”都看作是自己杀了他们的真·圣人。
反倒是一直在黑暗组织里生活，见识过那些残忍残酷而毫无人性行为的人要好过许多。
“可恶，柯南的大脑现在应该已经宕机了，而那个司机很有可能会直接引爆炸弹……”
灰原哀咬了咬牙，一狠心，将柯南拖了起来，向公交车外逃去。
虽然按照法律的标准来判断，陶映红的死很难被追究到他们身上，就算不是正当防卫，最低也是个防卫过当或者过失杀人，而且很可能进入循环，所以他们理论上并不需要担心牢狱之灾。
但是，王兴德可是陶映红的丈夫，谁敢肯定他不会一时激愤上头，在十字路口就引爆炸弹和其他人同归于尽呢？
因此，灰原哀不敢赌，只能尽量离开这随时可能爆炸的公交车，带着柯南逃走。
至于其他人……她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们了。她和柯南不一样，没有拯救人类拯救苍生的宏伟目标，只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柯南现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提线木偶一般，被灰原拉着离开了公交车，向远处走去——没办法，两人身上都有伤，根本跑不动。
此时十字路口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和行人，但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柯南和灰原离开，没有人想，也没有人敢上前，哪怕是问问发生了什么。
一来是老生常谈的人心冷漠巴拉巴拉，二来，柯南和灰原哀身上沾的全是血，看起来怪吓人的，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真是的，居然还要我来带着你逃走……”
“轰！！！！”
两人刚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将灰原哀和柯南击倒在地。
而在周围的车辆和行人也都要么直接被爆炸裹挟，要么被冲击波击倒，陷入了一片混乱。
“唔……咳咳……”
好在，柯南与灰原已经跑得离爆炸现场足够远，只是受了点擦伤，并没有被炸死。而处于大脑宕机状态的柯南似乎也因为这次冲击缓过神来。
“我……灰原，我，我刚才是不是……”
柯南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但是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灰原强行扳住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现在不要去想那件事，你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治疗。”
“这一次我们只是依然没有阻止炸弹爆炸，和之前的几次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我们自己，等待下一次循环的到来。”
“……”
一番劝说之下，柯南的眼神终于是恢复了点焦距，他扭头看了眼正剧烈燃烧着火焰的公交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如果循环还会继续，那么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所有人都会再活过来。”
“可是，那种记忆会一直保留在我的脑中。”
“我……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我会记得，还有你，也会记得。”
看着柯南迷茫的眼神，灰原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毕竟她对这个高中生侦探的脾气是再了解不过了，为了救人甚至能够豁出自己的命去，那些仅仅是“没有救下”的人就足以让他一直陷在痛苦中。
而这些人其中的一个，就是灰原哀的姐姐，宫野明美。
在某种意义上，灰原哀其实是在和柯南一起，再度经历那种“无法挽救别人”的无力感。或许公交车上的人和他们素不相识，但他们的家人朋友呢？他们会怎么想？
现在，他们不仅没能救下那些人，还因为意外导致柯南心里留下了“杀人”的创伤，对于以调查案件真相，拯救他人为己任的柯南来说，这几乎相当于将他的灵魂泼上一层厚厚的污泥。
或许循环可以重新开始，死去的人也可以活过来，但心理上的变化却只能靠柯南自己去说服自己了。
第九十三章 这俩人真不认识？
“听着，工藤，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我们进入时间循环的条件要么是我们死掉，要么是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直接失去意识。”
灰原哀回避了柯南对于“杀人记忆”这件事的问题，转而和他商量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人有时候陷在某个问题里出不来，不如先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在忙碌之后，说不定先前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现在，我们没有死，想要进入下一轮循环就只有等到十二点这一种办法，或许用别的手段让我们失去意识也能进入，但尝试的成本太高了。”
“想要在下一次循环里解决炸弹，我们就必须找到办法制服这两个炸弹犯，我们两个的力量是不够的，要么另外找人帮忙，也就是公交车上的那些人。”
“要么，找到这两个人想要制造爆炸的动机，从根源上解决劝说他们。而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如等警方去做这些事……”
“你的意思是……”
在灰原的带动下，柯南也终于开始思考起了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公交车被炸毁，人证物证都不存在，大家看到的只有我们两个身受重伤逃出来的画面。”
“而制造爆炸的是陶映红和王兴德这一对夫妇，这是无可置疑的，从警方之前的行动来看，他们很有水平，应该能调查出这件事来。”
“所以……”
“我们在车上发现了他们准备引爆炸弹，出手制止的过程中正当防卫刺死了陶映红，但是无力阻止王兴德引爆炸弹，于是只好逃了出来。”
“我们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问题。因此最好主动选择报警，让自己成为‘幸存的受害人’就算他们一开始会怀疑我们，但在调查中也会逐渐相信。”
灰原哀讲述的内容几乎完全是事实，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来，或许唯一的问题在于为什么只有他们发现了炸弹，其他人没发现，但现在其他人都已经死亡，处于一个死无对证的状态。
“……好吧，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心思去自己调查了……”
………………
距离爆炸发生一小时。
“就是他们吗？”
我们熟悉的老张带着江枫和另外几个警员来到了医院，在一间病房外朝里看了眼，向一旁的护士询问道。
“嗯，两个人身上都有利器造成的创伤，以及一些较小的擦伤，别的问题应该不大。哦，那个男生好像脑震荡的样子，反应有点迟钝。”
“嗯，我们知道了，辛苦你了。”
老张对护士点了点头，让两名警员待在病房外，自己带着江枫走进了病房。
病房中，柯南身上缠着不少绷带和纱布，正坐在病床上低头不语，灰原哀则是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一只手裹着绷带，另一只手则摆弄着手机。
他们身上穿的带血的衣服都已经换了下来，现在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
“你们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张成，柯南，灰原哀，就是你们两个报的警对吗？”
出示了证件之后，老张就开始向两人询问起了爆炸案的相关事项，着重询问了在公交车上发生的种种细节。
“也就是说，那个叫陶映红的，和公交司机王兴德，两个夫妻合伙准备实施爆炸活动。你们想要阻止他们，但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对，就是这样。”
灰原哀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嗯……那我冒昧问一下，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关系……陌生人吧，今天之前，我们都没见过面。”
灰原哀看了一眼柯南，联想到上一次循环中遭遇到的连番审讯，这样说道。
“哦……那，我们现在要用那些血衣辅助我们调查，可以吗？”
“可以的。不过，张警官，我能留下你的手机号吗？你们如果调查出什么来，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
柯南和灰原哀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感觉那个叫陶映红的人就在我面前飘着，瞪着眼看我……我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做对事，我到底……”
“嗯，这个你放心，如果调查到能够告诉你们的信息，我们一定会说的。我的手机号是这个，要是做噩梦或者什么的，可以打给我，我帮你疏导一下。”
老张站起身来，在柯南的手机里输入了一串号码，拍了拍柯南的肩膀，带着要调查的东西走出了病房。而一出门，江枫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师傅，你觉得他们说的……靠谱吗？”
“现在证据不足还不好判断，但仅仅从他们叙述的内容来说，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老张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都录了下来，以老张从警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猫腻。
甚至柯南的那种幸存者综合征外加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都很正常，老张自己都见过很多次。
“那，我们就按照他们说的，去查王兴德和陶映红？”
“重点放在这上面，但别的方面也不能落下。周围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或许有没炸毁的，让现场仔细点。哦，对了，顺带查一查这两个人的背景，看看他俩是不是真和说的一样，今天之前就没见过。”
“我总觉得，这俩人看对方的眼神，就跟认识了十几年似的。要说他们没见过，我还真不太信……”
……………………
“139……”
灰原和柯南对着张成留下的手机号默念了几遍，记在心里，这条手机号或许能够成为他们后来循环中的关键信息。
“对了，灰原。”
柯南默念着老张的手机号，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灰原。
“怎么了？”
“我那个道具，是喊出羞耻口号之后就可以变身成皮套人超级战士，你那个呢？你应该也知道那东西的用法吧？”
“？”
柯南所说的东西，自然是出现在灰原哀包里，那本看起来奇奇怪怪的魔法书。但灰原哀听到他这个问题后脸色一变，脸颊竟然略微飞起一点红晕。
“没什么，也是变身成小孩子眼里的超级英雄罢了。”
“小孩子眼里的超级英雄，难道是……魔法，少……”
“绝对不是！”
第九十四章 梅开二度
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医院的病房，外面还有两个名为保护实为看守的警察在，柯南也没让灰原当场表演个魔法少女变身。
不过两人倒是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这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又在意识里向他们展示用法的东西应该有其存在的原因，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次循环中可以试验一下。
距离爆炸发生六小时后，老张再次来到了病房，向他们说了一些能够被透露的信息。
王兴德和陶映红曾经有一个女儿叫做王萌萌，但是五年前因为一次车祸去世。
而与今天发生的事件相关联的地方在于，那次王萌萌正是因为从45路公交车上违规下车，被一辆货车撞击致死的。
“通过当时的监控显示，王萌萌在45路公交车行驶到沿江大桥上的时候突然来到驾驶位旁边，神色慌张地要求司机停车放她下去，甚至做出了抢夺方向盘的行为。”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麻烦，司机只好选择停车，靠边将她放下。但是在公交车停车后，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正好撞到了慌忙逃离的王萌萌，导致了悲剧发生。”
“根据我们对公交司机和货车司机，以及其他相关人员的调查，当年王萌萌的死可以确信是一场意外，但陶映红固执地认为在45路公交车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才让王萌萌不得已采取了抢夺司机方向盘的方式来强行下车，比如说……被人猥亵、跟踪之类的。”
“这之后，陶映红就一直神经兮兮的，工作也不做，一直在四十五路公交车上逮着人问他们，有没有人在跟踪、威胁、威胁他们，让人不得不选择报警……”
“那，调查的最后的结果到底……”
柯南和灰原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道。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当时车上并没有人报案，也没有其他人出来为王萌萌证明。”
“而且，当时公交车上的乘客和司机都表示，王萌萌是突然变得慌张起来，让司机停车时的言语也十分混乱，有可能当时已经处在神志不清醒的状态。所以，‘公交车上有色狼’，这很可能是陶映红的一种臆想。”
老张没有把话说死，但言语之间的意思很明显，目前找不到别的证据来证明王萌萌是被迫下车，就只能将其判定为是王萌萌在故意找茬，或者说得文雅一点，寻衅滋事。
“不过，我们也在复查当初的监控和卷宗，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被我们遗漏的情况。”
“……我觉得，她说不定真的遇到了什么让她极度恐惧的事情。”
灰原哀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
“这方面我们会查的，不过就算他们有难言之隐，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报复社会。你们……也不用太过自责。”
老张犹豫了一下，还是收敛了一下说辞，毕竟不能和两人说“陶映红是个爆炸犯，死了活该，你们杀她杀得好”这样的话。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而在了解到王兴德和陶映红可能的作案动机之后，柯南和灰原两人都沉默了。如果是因为这种理由而选择报复社会的话，再怎么劝说都是没用的。
毕竟他们不是专门靠话语杀人或者救人的嘴炮强者。
除此之外，老张还在柯南灰原的要求下，有限地告诉了他们当时车上的其他人的信息，其中农民工焦向荣，也就是那个带着大大行李箱的中年大叔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根据老张的讲述，焦向荣是个普通的农民工，干的是重体力活。平时老实巴交，但为人热心。
同时满足“足够的力量”和“热心”两个条件，如果再经历一次循环的话，说不定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时间慢慢来到午夜，柯南灰原哀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意识逐渐模糊。
这一次，他们在意识里并没有再见到奥特曼和魔法少女，很自然地来到了下一次循环。
“一点三十七分，又提前了一分钟。”
两人醒来之后先是确认了一下时间，随后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和他们之前几次循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公交车已经离开了沿江东路站，正在向跨江大桥驶去。
也可以说，是向着死亡驶去。
“我们这次不能那么轻举妄动了，先和那个叫做焦向荣的大叔商量，然后再制服陶映红。”
“还要夺走她手里的刀，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受伤了。”
柯南补充了一句，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冷静，外加进入新的循环，看到这群活生生的人，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但似乎更加看重生命了。
“三个人合力的话，制服陶映红问题应该不大，但是要怎么让司机停车打开车门呢？如果炸弹在闹市区引爆的话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旁边的车窗，以及窗户旁边的破窗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公交车刚刚驶上跨江大桥还不会爆炸，之间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在车子驶上桥面之后，我们砸破车窗，将炸弹扔到水里……”
“应该可行，而且，似乎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但是司机呢？如果司机突然起步加速的话……”
“……到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我们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解决问题。”
计划商量完毕，两人便开始了准备工作，先是在手机上打一段字，伪装成便衣警察，说服老焦出手帮忙。
这一点上，看着就一身“罪犯克星”气质的柯南自然要承担起这个冒牌警察的角色来。
此外，用短信通知老张有可能发生的爆炸案，这样他们的一系列操作才不会被怀疑。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老张手机号的事情……等案件结束一个人没死，皆大欢喜，谁还会追究这个呢？
说服焦向荣的过程并不困难，在柯南替公安局答应了会有见义勇为奖金之后，他便加入了两人的阵营。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车子停下，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
“有色狼啊！！”
第九十五章 五年前的循环？
这一次两人其实是在赌，赌已经将车子开上大桥的司机还会不会因为灰原哀“遇到色狼”而停车。
一方面，“遇到色狼”是他的女儿王萌萌意外去世的可能原因，但另一方面，现在车子已经开到了桥上，他们为女儿复仇的目的即将达成。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一半。
王兴德将车子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开门放他们出去，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而趁此机会，柯南迅速出手，将陶映红的头向前推去，让她重重地磕在前面的座椅上。
“叔叔！帮忙！”
眼疾手快夺下陶映红手中的利刃扔在一边，柯南大声对还有些发愣的焦向荣喊道。
“哦，哦哦。”
毕竟老焦只是被吓到了，不是怀疑他们——在看到陶映红从怀中摸出的那把利刃之后更加相信了这两个小年轻说的话。
正常人谁出门带刀，而且被人推了一下就要拿刀捅人？
焦向荣上前，从柯南的手中接过对陶映红的控制，将她压在地上不让她动弹，但谁知陶映红的力气大得吓人，连他这个经常干体力活的农民工都有些控制不住。
而柯南又无法回去支援他，因为他刚刚拿下那个破窗锤，正用力敲着公交车的车玻璃。
有句话叫背一个喝醉的人比背一头猪都沉，这是因为人在喝醉之后对身体失去控制，无法配合别人发力来减轻别人的负担，但那个背负他的人却不敢肆无忌惮地使劲。
与之类似的道理，一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真的疯癫起来，一两个身强力壮的人都不一定压得住，因为一个已经疯癫，另外的人则是心有顾虑。
“那边那位先生，过来帮忙控制住她啊！”
不得已下，灰原也只好加入进来，竭力按住陶映红，还叫着坐在最前面那位现在还在发愣的肌肉男，让他也一起来控制住陶映红。
“啊？我，我……”
“车上有炸弹，她准备把我们都炸死！！”
此言一出，原先还在犹豫的肌肉男也终于动了起来，和老焦一起上前按住了陶映红。
与此同时，车窗的玻璃也被柯南砸开，他握住上方的栏杆，将腿伸了出去，准备在外面接应高压锅炸弹，并将它扔到水里去。
但此时整辆公交车忽然一晃，所有车里的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失去了平衡。
原来是王兴德眼见自己的妻子被人制住，竟然咬了咬牙，一脚踩下油门加速起来，全然不顾车上人的死活，或许现在他心中的死志已定，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回头。
“灰原！！！”
提前跳出窗外的柯南声嘶力竭地喊道，就算车子启动，如果灰原将炸弹扔出窗外，车速又足够快躲过炸弹冲击波的话，或许他们仍有一线生机。
但是，在这一次的循环中，没有那么多如果。
灰原哀虽然费力地将高压锅炸弹抬起，准备扔出窗外，但这二十多公斤的重量实在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轻松仍动的。
再加上，王兴德此时竟然撒开了方向盘，也加入了战团。
“嗤——”
“轰！！！！”
引线被拉起，炸弹被引爆，剧烈的火光将所有人裹挟在内，甚至连外面的柯南也被冲击波击倒，脸上身上一片火辣辣的灼伤。
“咳，咳，灰原，灰原！！！”
勉强爬起之后，柯南刚一抬眼，便看到了眼前那惨烈的景象。
熊熊燃烧的公交车，四下飞溅的车子零部件，还有周围一连串因为爆炸而要么紧急刹车，要么猛打方向盘而造成一连串车祸的车辆。
在这种剧烈的爆炸中，谁都无法幸存下来。
“可恶，可恶，可恶！！！”
柯南站起身来，无视半边身子上的灼伤与擦伤，一瘸一拐地向着公交车跑去。
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灰原，虽说我们之前都一起死过这么多次了，但你怎么能在我面前就这么死了呢？
我可是……我可是说过要保护你的。
而且，还有那个魔法少女的魔法书，你一定是用上那东西了对吧？还有我那个奇怪的皮套超人钥匙……
然而，柯南的期望并没有实现。
面对着火焰中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出来的几具残骸，柯南有些失神地跪下，面对着火焰发呆，连有几个热心群众来将他拉走都浑然未觉。
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无能为力，自己亲手杀人，自己重要的人死在面前，这些痛苦在短短的几次循环之间全部被他经历了一遍。
即使满打满算，他从阿笠博士家被转移到这里来也才不到两天，四十八小时都不到。如果不是他这种神经结实的人，换个人来大概已经直接疯掉了。
“完全想不出别的办法……难道只能先去解决司机了吗？哪怕用一些暴力的手段……”
柯南忽然跳起来，挣扎着来到江边，朝下看了一眼，毅然跳下。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们，还有你死去了……
………………………………
“！”
柯南猛地醒过来，双手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上一次的循环中他主动选择了溺水死亡，来加速进入到下一个循环。现在他的呼吸道中虽然没有水，但那种窒息的感觉却萦绕在他的大脑中，无法去除。
“柯南……”
好在，一只略微有些发凉的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再加上眼前那熟悉的茶色短发和冷静如月的声音，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灰原也在，在这下一次的循环中，他们依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并不是原来的样子！
“这里，不对劲。”
他们现在虽然仍然是坐在公交车里，也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但车里的人却突然多了许多，甚至到了人挤人的程度。
这些人里，他们全都不认识，老焦、药婶、肌肉男，这些人全都不在。似乎被换成了另外的一批人，而他们手里拿的手机型号似乎也不对劲，有些老旧。
“司机师傅，快停车吧，待会车会爆炸的！”
一道有些急促，甚至带着点哭腔的女声忽然从他们身前响起。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有些土气，留着短发的女孩。
而这个女孩，他们曾经见过，是在老张带来的，在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中见到的。
照片主人的名字是……王萌萌！
第九十六章 双重循环？
“这是王萌萌？我们现在是在五年前？”
已经有了时间循环、变身皮套英雄这种经验的柯南灰原哀两人并不怎么费劲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如果说一上来就把他们扔到五年前，那他们可能还会稍微懵逼一会。但现在……
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品鉴得太多了，快端下去罢。
“看起来她还没有下车，但是，她刚刚说的话是怎么回事？这辆车会爆炸？五年前有这种事情吗？”
“如果五年前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警方那边不会一点记录都没有。尤其是五年后同样发生了一起爆炸案……”
柯南听着王萌萌的话思考道，如果在他们所经历的那个时空的“五年前”，王萌萌真的说过类似的话，那车上的乘客和司机绝对会记录下来。
哪怕他们并不相信，也会将王萌萌这“状若疯癫”的话复述出来，尤其是司机，这样的话他能够一定程度减轻责任。
这并非是将所有人看作冷血无情的动物，只是按照常理判断，在人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其他人自然会将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条件托出。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成立，那会不会……
“五年前，王萌萌也进入了循环？”
柯南灰原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声说道。
看似正常的情况下突然变得焦虑、紧张，甚至说出一些奇怪的话，这些事情他们也经历过。
王萌萌还不像他们两个一样，一个在夏威夷技校学了一堆有的没的技能顺便见过几千起案件，另一个在黑暗组织长大手下经手了不知道多少大体老师。王萌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而已，遇到这种事情会慌乱是很正常的。
如果这些猜测都为真的话，他们现在经历的这段五年前的时间，其实并不存在于真正的“时间线”上，而是被倒带抹去的一次循环。
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倒是都能说得通。
“快，我们得去找王萌萌表明身份，向她问清现在发生的事情……”
柯南拉着灰原哀，起身追赶着正向驾驶位方向走去的王萌萌，可刚刚迈出一步，他们便穿过了一个人。
是的，穿过了一个人，在他们身前的一名乘客正站在那里，柯南的脑袋就像是穿过一副全息影像一般，从他的肩膀处穿过。
在灰原哀看来，就像是一个人长了两个头，滑稽中透露着恐怖。
“这……怎么回事？我完全没有感觉。”
柯南试着把头拔出来，畅通无阻，好像车上的乘客都没有实体一般。
不，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没有实体的是他们两个，就像两个漂浮于人世间，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幽灵一样。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哪怕柯南和灰原哀的手穿透了他们的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两个就像是独立在世界之外的存在一样。
“我们……不能接触到他们？”
看着从公交车栏杆上穿过的手指，柯南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们似乎只能互相接触，再就是这辆公交车的车底和车身……”
灰原哀伸手碰了碰车底，这次她的手并没有穿透，而是被车底所阻挡，没有伸到下面去。
她又捏了捏柯南的手臂，衣服和皮肉的触感都很真实，没有穿透。
“我明白了，我们应该不是穿越到了五年前，而是看到了来自五年前的幻象，有可能就是王萌萌在帮我们。”
灰原哀毕竟是亲手研究出能将人体缩小的aptx4869药物的人，虽然眼前发生的事情看似不柯学，但既然它发生了，那就不要回避地去认知它，研究它。
“也就是说，我们的循环很可能是王萌萌的力量影响吗？”
“现在还不好说，我们继续看吧。”
王萌萌说出“车子要爆炸”的话之后引起了车内乘客的小范围骚动，车速也慢了下来，但司机并没有停车，毕竟现在车子正行驶在跨江大桥上，根据工作守则不能随便停车的。
“小姑娘，你别说胡话啊，这车子好好的，怎么会爆炸呢？”
司机一边开车一遍对王萌萌说道，这个时候，公交车还没有大规模加装那种防止乘客干扰司机的防护栏，因此王萌萌是有机会直接触碰到司机的。
“是真的，车子真的会爆炸，大概就在一分钟以后，你们相信我，赶紧停车吧！”
王萌萌来到驾驶位旁边，焦急地跺着脚，有些语无伦次地对司机说道。
“不是，一分钟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小姑娘你是不是睡觉做梦睡糊涂了？”
司机气极反笑，此时更加确定这个小姑娘应该是糊涂了，搞不好是手机玩多了或者小说看多了。
“是真的，刚才我就被炸了，就从后面，特别剧烈的爆炸……”
王萌萌一句话没有说完，整辆公交车突然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撞击，车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司机在内都被这一次撞击搞得站立不稳，摔得东倒西歪。
连像是旁观者一般的柯南和灰原哀也是一样，因为脚下的车底晃动，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起来。
“后面！”
顺着灰原哀所指的方向，柯南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图景：
一辆油罐车似乎失控，顶着一辆货车撞在了公交车后面，而油罐车在控制方向无果之后，翻倒在地。
“轰！！！！！”
…………………………
恍惚之下，柯南和灰原哀在火焰之中再次回到了45路公交车上，看着周围拥挤的乘客，他们知道这依然是五年前的事情。
“刚才那是意外？还是故意撞击？”
“应该是意外，在我们所处的时空里王萌萌下车之后就没有发生这种爆炸，应该是紧急停车导致的。”
“那难道说，是王萌萌她……”
两人抬头看向车里的王萌萌，原本扶着扶手，昏昏沉沉的王萌萌忽然醒来，眼中全是惊恐与后怕，不住地喘着粗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的后窗，从那里看到了跟在车后面的大货车，以及在大货车后面若隐若现的油罐车。
咬了咬牙，王萌萌拨开人群，向前面跑去。
“司机师傅，我要下车！”
第九十七章 拿什么来拯救你
几乎一样的剧情在两人之前上演了好几次，王萌萌的循环也像他们一样，时间一次次提前，但在事故发生之前的五分钟就已经停止了继续向前提前，这就让她没有时间去考虑更多的办法。
她试着给自己的爸爸打过电话，但是没有接通。
眼看着循环一次次地发生，这一整辆公交车上的人和货车、油罐车，以及其他无辜车辆一次次惨死，王萌萌的内心逐渐崩溃。
在第八次循环中，她在自己的手机上快速留下了几句遗言，随后关闭手机，毅然冲向前方。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柯南和灰原哀曾经听张警官讲过的了。
王萌萌在公交车行驶的途中强行要求下车，甚至不惜做出抢夺司机方向盘的举动，这才让司机不得不违反工作守则，在中途停车将她放下。
事实上柯南和灰原看得清楚，王萌萌只是佯装去抢夺而已，她知道自己去抢夺方向盘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在停车之后，王萌萌向后扭头，似乎是想要看看大货车和油罐车开到了哪里，但是车上的乘客太多，挡住了她的视线。
门开，下车，车来，人亡。
由于撞到了人，大货车司机紧急停车，而前面两辆车都突然停下这件事也让油罐车上的司机打起了精神，连忙踩下了刹车，这才没有造成后续的事故。
所有的人都活了下来，除了王萌萌。
“……”
“……”
视线逐渐模糊，柯南和灰原哀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也就是五年后，由王兴德开车，陶映红端锅的那辆公交车上。
“……你觉得，她有想过可能会有下一次循环吗？”
“我不知道。”
“如果王萌萌的死，并不是另一次循环的开始，而是所有循环时间的结束。在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活下来的世界里，循环不会再发生……”
“那我们呢？我们的循环，什么时候会终止？”
柯南和灰原相顾无言，五年前王萌萌的事情给了他们很大的刺激，让他们经历了从未想到的事情。
如果以我的死换来更多人的活，这值得吗？我会去做吗？
柯南毫无疑问是会做的，但问题是，现在并不能确定她的死就真的能换来更多人的活，而是一个概率问题。
循环随时可能终止，每一次的循环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我们再试一次，如果把王萌萌在循环里的选择告诉王兴德的话，他说不定会停车……”
“他真的会相信吗？我们有什么证据能说服他？和他们说我们也进入了循环？”
“……我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案行动。
说服老焦、装作遇到色狼，制服陶映红，这些都很顺利，而在将陶映红压倒在地面之后，柯南便快步来到驾驶座旁边，对着还在犹豫的王兴德沉声说道。
“司机先生，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五年前王萌萌的死因，我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萌萌？！”
然而让柯南没想到的是，王兴德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剧烈，他只是刚刚提到王萌萌的名字，王兴德的情绪便剧烈地反应起来，转过头来，神色激动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东西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先听我说。我们曾经见过王萌萌，五年前，王萌萌也是坐的45路公交车，她穿了一身蓝白色的连衣裙，背着一个白色的包，头发到肩，没有刘海……”
“你到底是谁？！五年前你也在公交车上！！”
王兴德此时已经踩下了刹车，死死地盯着柯南。看着他的嘴唇，不想放过从他嘴里出现的每一个字。
“我们当时没在，但是就在刚刚，我们看到了她的过去，她经历了时间循环，是为了挽救一整辆公交车上的人才选择逼停车子的……”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萌萌的！！”
时间循环外加看到五年前的幻景，两个超自然现象叠加到一起，就连柯南解释起来也要费些口舌，此时情绪激动的王兴德自然听不进去，怒吼着打断了他。
在他看来，这个小青年有可能是早就盯上他们的便衣警察，现在只是在拿他寻开心。说这些什么不着调的事情，只是想让他停车罢了。
越是如此，他偏就不停。
王兴德脚下踩着油门，车子再次加速起来，而时间眼看就要来到一点四十五分。
无奈之下，柯南只能暂时放弃劝说王兴德，回身拿起破窗锤，将窗户砸开，准备冒险将炸弹扔出车外。
但是，他刚刚从灰原哀的手中接过那个高压锅，熟悉的《卡农》铃声便响了起来。
“轰！！！！！”
………………………………
一点三十五分。
两人再次醒来，先是剧烈地喘了几口气，随后握住了对方的手，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炸弹贴脸爆炸的痛苦感十分真实，即使他们现在身上没有半点创伤，但却仍然能感觉到剧烈的灼烧感和撕裂感。
“再试一次，这次，我先去和司机解释，让他慢慢相信我们说的话。”
两人稍微商量了一下后便开始行动，灰原哀伪装成警察说服老焦，在“见义勇为奖金”的诱惑下自然成功，柯南则是装作要下车的样子，来到了前门位置，找到了司机。
“下车的话从后门下。”
王兴德并没有多注意柯南，只当他是打算从前门下车。
“王兴德叔叔，是吧？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激动，也不要紧张。”
然而，柯南却是来到了他旁边，低声向他说起了些什么。
“王萌萌在出事之前，在自己的手机里留下了信息，你有没有看过？”
“！”
王兴德内心猛地一震，脚下下意识地踩了下刹车，让车子整体一晃。
“你是……”
“她最后留下的话是，‘我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再醒来，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对吗？”
第九十八章 每次都差一点点
“吱——”
王兴德狠狠踩下刹车，车上无论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乘客都因为惯性而向前向后倒去，但王兴德完全没有在意他们。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柯南，像是在看什么不得了的妖怪。
“你是怎么……”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继续开车，你也不想让你妻子察觉到异常，在这里就引爆炸弹吧？”
柯南不动神色，用身体挡住陶映红的视线，不让他们夫妻两个有眼神交集，催促王兴德继续开车。
在时间逐渐来到一点四十五分，车子逐渐开到跨江大桥的一路上，王兴德的心理绝对是有一个从犹豫到果断的过程的，从一开始他肯放下“遇到色狼”的灰原哀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陶映红的报复社会行为是存在犹豫的，但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能够回头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不是不想回头，而是没有机会回头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萌萌的，还知道她留下来的话……”
“你先答应我，等车开到桥上的时候停车，并且打开车门。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柯南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经历了循环和五年前的幻象这种事情，而是和王兴德谈起了条件。
“……”
自然，王兴德不会轻易答应，他用沉默应对着柯南，抬起头想在后视镜中观察陶映红的反应。
“这样吧，我先来告诉你待会发生的事情。车子会在一点四十二分行驶到大桥前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在那里你会遇到红灯，在对面车道上，有一辆油罐车驶来。”
柯南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一点四十分，离柯南所说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你到底想做什么？”
“冷静，司机先生，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大概并不会相信，但还有两分钟你就能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有办法看到过去和未来的情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王萌萌的过去，她的死因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我可以帮你。”
“但如果你就这么一意孤行，根本无法报仇。”
“……”
王兴德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而此时，公交车已经来到了十字路口前，等待着红灯。
“现在是一点四十二分，在红灯结束的时候，你不要急着起步。从右侧会有一个骑电动车的外卖小哥过来……”
“小心！”
在柯南的指示下，王兴德起步之后踩下刹车，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个外卖小哥，也没有和油罐车撞上。
“呼……”
王兴德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柯南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如果刚才没有我的提醒，你觉得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躲避不及之下，你只有紧打方向盘，然后撞上油罐车，引发爆炸事故。一整辆公交车上的人都会死，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在五年前，王萌萌乘坐的公交车后面，跟着一辆货车，然而在货车之后，还有一辆油罐车。”
“难道萌萌她——”
王兴德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柯南，但他此时忘记了控制声音，直接喊了出来，让原本就有所怀疑的陶映红注意到了异常。
“王兴德，你和他说的什么？萌萌怎么了？！”
“灰原！！”
王兴德声音一出，柯南便知道事情已糟，连忙呼喊灰原，让她提前动手。
然而在这次争夺的过程中，早就心有疑惑的陶映红早早就把手放在了高压锅炸弹的拉环上，直接引爆了炸弹。
……………………………………
一点三十四分。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
在公交车上醒来后，柯南狠狠地捶了一下旁边的车身，王兴德明明已经被他说服了，但因为时间花费太久，引起了陶映红的怀疑，致使她提前引爆了炸弹。
可是要想说服王兴德，至少也需要证明“我知道王萌萌真正的死因”和“我说的话是真的”这两点。柯南原本也是这么做的，利用了一点四十二分可能发生的车祸作为自己言辞中的证据。
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这种证明方式花的时间太久，又容易被一直处在警戒状态的陶映红发觉。
可如果不给王兴德看足够的证据，他们又该用什么办法来说服他停车呢？
完完全全的两难境地，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公交车到站，沿江东路站，有在此站下车的乘客请带好随身带行李物品……”
公交车的到站提示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柯南和灰原哀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随着他们在一次次循环中醒来，时间已经提前到了一点三十四分，此时车才刚刚行驶到沿江东路站。
如果在这一站正常下车的话，柯南和灰原两个人就能正常离开，摆脱被炸死的命运，甚至有可能会逃脱这种无限的循环。
但是，万一这次循环就是最后一次的话，这就相当于葬送了其他人获救的机会。
“至少你现在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们先下车，把情报报告给警方，让他们采取措施。”
“我们还有另外两样东西没用过，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试一试。”
在灰原哀的劝说之下，柯南终于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在沿江东路站下车，同时在手机上给张成发短信报警。
他们将车子的信息、陶映红的特征以及所在的位置，高压锅炸弹的模样都详细描述了一番，同时也告诉他们不要打草惊蛇，最好用隐蔽的方式来解决。
短信发过去不到一分钟，张成的电话便拨了回来，柯南和灰原对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长话短说，你们能保证报警短信内容的真实性吗？”
张成在电话那头没有过多废话，直指问题核心。
“能保证，炸弹的位置，拿着炸弹的人都在短信里了。而且我好像看到她的手机上有倒计时，倒计时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为了让警方提前部署，灰原哀不惜扯谎，将爆炸的时间这个关键的信息告诉了他们。
就算之后警方调查发现这个信息是他无中生有的，但如果真的能救下所有人，那也不会有人去刨根问底，就当是凑巧罢了。
“十分钟，一点四十五分，嘶……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尽量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后面可能还会和你们联系。”
老张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点，似乎是微微吸了口气。
现在的时间是一点三十五分，他们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部署时间，即使能够从大桥附近的地方调拨警力，这个时间也十分紧张。
第九十九章 就像怪盗基德穿着东北大花袄一样离谱
而柯南和灰原两人，则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准备试一试那突然出现在他们身上的奇怪物品。
“当然是你先来试，毕竟我还要准备随时接电话。”
灰原哀拿着手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拿着那叫做“泰迦”光钥玩具的柯南。
“呃……但是，如果这玩意的作用真的像我意识里的那样，是变成一个皮套人超级英雄的话，那恐怕会超级引人注目。”
“毕竟在我的意识里，那个叫做泰迦的家伙好像有几十米高。”
柯南拿着手里的密钥，有些心不在焉，说着推辞的话。
“如果你真的能变成那么强大的家伙，说不定还能帮上警察他们的忙。”
灰原哀看了一眼手表，对柯南展示道。
“现在是一点四十四分。”
她说的确实没错，如果用了这玩意之后真的能变成身高几十米的巨人，那说不定真的能依靠这种力量来拯救公交车上的人。至于可能会暴露的事情……
都能变身光之巨人了，暴不暴露很重要吗？大不了飞去另外的星球。
下定决心之后，柯南握住那个光钥，向天一指，口中喊出了对于成年人来说略显羞耻的口号。
“光之勇士，泰迦！Boddy——go！”
“……”
什么都没有发生，柯南没有变成几十米高的光之巨人，大桥上也没有传来爆炸声。
“看起来是失败了呢，那么，我的这个东西也不用再试……”
“不，这玩意是有效的。”
柯南打断了灰原的话，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伸手向旁边的栏杆握去。
他身旁的栏杆虽然不是实心，但也是由金属铸成的铁管，普通人用手在上面是留不下痕迹的，最多能够让它有点变形。
但现在，被柯南握住的铁管像是纸糊的一样，在他手中被揉搓成一条，而且看柯南的脸色，好像还没怎么用力的样子。
“虽然没有变身，但我的力气变大了不少……可恶啊，如果我早点发现这东西的用处，就可以直接拿起那个炸弹扔出去了。”
“轰！！！”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忽然传来，两人心头一紧，转头望去，只见跨江大桥下面的江水中炸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看来并没有在桥上爆炸。
“我们……成功了吗？”
看着远方炸出的水花，柯南喃喃道，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力，将栏杆又捏瘪了一段。
“看起来是的，没有人死亡，没有人受伤，最大的受害者大概是江里的鱼……或许，下一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变成鱼了？”
灰原哀也站到了一旁，微风吹动着她的头发，让她甚至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如果变成鱼就能结束这种循环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柯南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手上的泰迦光钥。
事态结束了，这东西似乎也用不到了，不过……
“灰原，你的那本魔法书，到底是怎么用的？”
“……都已经结束了，就不用我再测试了吧？”
“不不不，万一我们下次真的变成鱼了呢？所以，我看你还是测试一下吧，怎么样？”
“……烦死了。”
耐不住柯南的软磨硬泡，外加灰原哀自己其实也想试一试这东西的用法，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这本魔法书。
“你敢笑或者敢录像的话，我就杀了你。”
灰原哀从魔法书旁边拿下那个小小的钥匙，警告了柯南一句。
然后，她长出一口气，将那把小小的钥匙托在手心，双颊通红地念起了咒语。
“蕴藏黑暗力量的钥匙啊，显现真正的神力吧，根据契约，灰原哀命令你，解除封印！”
灰原哀的脚下有一道细微的光芒闪过，似乎是个魔法阵的模样，但光芒太淡，几乎看不清楚。而随着她念动咒语，她手上那把钥匙逐渐变长变粗，成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法杖的模样，通体粉色，杖头还有个鸟嘴一样的尖头。
“噗嗤——”
而在一旁旁观的柯南早已经绷不住，脸憋得通红，终究还是从嘴里漏出了笑声来。
“杀了你哦。”
灰原哀扬了扬手上的法杖威胁道，这根魔法杖的杖头有个像是鸟嘴一样的尖头，让这玩意除了用来释放魔法，看起来凿在别人脑袋上也能造成不小的物理伤害。
“抱，抱歉，但是这玩意和你平时的风格实在是差得太大了。简直就像，咳，就像怪盗基德那家伙穿着东北碎花大棉袄一样。”
“你这什么奇妙的比喻……”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以她平时的风格，也确实不适合用这玩意。步美最合适，小兰么，也凑合，但就是她用起来最不对劲。
事实上，柯南虽然亲眼看到了灰原哀念出魔法少女台词的这一段，但心里还有那么点不过瘾。
最经典的魔法少女变身呢？以灰原哀来说，最适合的应该是哥特萝莉风格……
“咳，那么，这本书里是什么呢？”
努力搓了搓脸，把笑意搓下去，柯南又问起了那本看起来应该是本体的魔法书。
这个魔法杖虽然让他一饱眼福，但似乎并不如一根撬棍好用。
“嗯，这本书里面有几张牌，叫做库洛牌，每一张都有着魔法力量……”
灰原哀将魔法书打开，里面有几张和啤酒罐的长宽差不多大小的卡片。
“理论上，这里面应该有53张卡片，但现在只有几张，似乎和你的那个光钥一样都是削弱了不少。”
“现在这里面只有‘风’‘静’‘跳’这几张牌，用法的话……”
灰原哀拿出其中一张“静”的库洛牌，捏在手中。随即，柯南发现周围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是……”
灰原哀就在他的对面，嘴唇开合，似乎说着什么，但他一句也听不到。
他张开了嘴，但是说出的话也没有声音，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静’的库洛牌能够暂时将周围环境静音，不过持续的时间不长。剩下的两张里，‘风’能刮起一阵微风，‘跳’能跳得更高，但程度都有限。”
“这么看来的话，‘静’牌能够在我们劝说司机的时候用，再加上我的变身光钥……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循环了。”
“叮铃铃……”
正在柯南思索的时候，灰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号码是老张的。
“刚才报警的是你们对吧？”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些悲哀，并不是老张的声音。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要爆炸这个消息，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手机的手机号的？”
“……张警官，他，他是不是……”
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柯南的心中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章 物理的反义词是什么
“最后再试一次吧。”
“嗯。”
这一次，两人通过强行让自己睡眠的方式再次进入了循环，因为在这一次的时间线中还是有人死亡。
老张牺牲了，是被陶映红用利刃刺伤了脖子，虽然他是个身体健壮的成年男性，但是右手在之前的一次行动中受伤，无法使力。
谁能想到，这竟然成了要他命的关键。
当时警方在跨江大桥上设了卡口，老张和徒弟江枫伪装成交警进行排查，老张负责控制炸弹，江枫则是准备出其不意控制住陶映红。
然而他们都没有料到这人除了炸弹以外，身上还带着利刃，而且对警察异常警觉，在老张他们动作的同时便突然暴起，刺伤了老张。
事后，虽然有别的警察将炸弹扔到了江中，但老张被刺中了脖子上的大血管，没能抢救回来。
来到公安局配合警方调查后，柯南与灰原哀在午夜时分再次进入了循环。
………………………………
但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在公交车上醒来。
“这里是……”
两人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一片混沌不明的空间，和他们之前看到泰迦光钥以及库洛牌用法的那个空间一样，只是这次他们互相之间也能看见了。
“难道，又要有新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过，在他们开始猜测之前，一个身影慢慢出现在他们身前，她半漂浮于空中，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浑身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王萌萌？”
“你们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们。”
王萌萌对他们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柔和，声音也很平静。
“让我们经历循环，和看见五年前的幻影，还有这个奇怪的道具，都是你做的吗？”
柯南连忙追问道。
王萌萌死后在天有灵，不希望王兴德和陶映红制造爆炸，所以才选择了他们两个拉进循环，以求化解爆炸案，这是他们对于“为什么会产生循环”曾经做过的“最合理”的一种猜测。
“不全是，我确实不希望我的父母因为我而制造炸弹袭击，杀死无辜的人，从而选择了两个人进行循环，但那时候的我是处在无意识状态下的，直到，这个东西的出现。”
王萌萌伸手托起一样东西，两人这才看清，在她手上的是旋转着的几张塔罗牌。
“这是……‘幻’‘梦’‘时’‘回’‘声’？”
灰原哀辨认着库洛牌上的字样，稍微有些吃惊地说道。
这五张牌，分别有着能制造出人们心中最想看到的幻象、操控梦境、时间暂停、时间回溯，和控制声音这几种力量。
不过虽然看描述很强，但使用它们也需要力量支撑，好比说这几张牌都是几尊大炮，使用者的力量就是装填在大炮里的炮弹和火药。
如果力量不足，甚至根本无法使用“时”“回”这种涉及时间的强力牌。
“我一开始是处在无意识状态的，只能将你们带入循环，但是不能和你们对话，也做不到控制循环发生的时间。但是在其中一次，我忽然恢复了意识。”
“这似乎是因为这几张牌的力量，它们并不是我制作出来的，我也是它们的受益者而已……”
王萌萌看着那几张牌低头说道，而这话听在柯南和灰原耳中却分析出了更多的情报。
循环是王萌萌制造的，但库洛牌不是她的，那么泰迦的变身光钥应该也不是，把他们两个人从原来的世界拉过来也不是她。
在这之上，还有某个“东西”操纵着这一切，甚至王萌萌所经历的循环也是“它”所制造的。
虽然暂时无法摸透“它”想要什么，但至少现在看来，并不像是对他们有什么恶意。
送奥特曼变身器和库洛牌，怎么看都是在白送，柯南和灰原哀两人身上有什么值得用这么大的代价去获得的东西吗？似乎并没有，连人都给他们恢复成成年人体型了。
“我在那一次循环里，看到你们为了劝说我爸爸而……所以，我用‘时’和‘回’牌的力量将你们在循环中过渡到时间延长，用‘梦’牌和‘幻’牌的力量，让你们看到了我曾经经历过的几次循环，用这个办法来劝他。”
“但是没想到，还是不行……”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劝劝他们吗？你能将他们也拉入循环劝说吗？这样他们说不定更容易相信我们。”
柯南向王萌萌问道，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亲自现身和父母对话，这样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不过，想必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
“不行的，我最多，只能将两个人拉进循环，而且一旦选定就无法变动。”
果不其然，王萌萌摇了摇头，想简单粗暴直接开会的想法落空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规则在限制这种事情的发生，或许就和柯南世界的红方总不愿意安安稳稳坐下来开会交换情报一样，都受到一种名为“剧情需要”病毒的影响吧。
“所以，我想试一试，通过你们帮我带一样东西过去。”
王萌萌将手中的五张库洛牌送出，牌慢慢飘到灰原哀身前，灰原哀则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利用‘幻’牌和‘声’牌制作出我的留言，利用‘时’和‘回’牌将它在下一轮循环中重新放出来——普通的东西根本无法在多次循环中保留。”
“这样的话，我的爸爸妈妈，应该就会相信你们，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这话说得不错，从第一次循环开始，柯南和灰原身体的状况便都没有保留到下一次循环中，身上的衣服物品也都是每次都和开式循环时一样。
这也就说明，除了意识中的记忆以外，其他物理上的影响似乎并不会留存到下一次循环中，想用写纸条、录音之类的方式帮王萌萌和王兴德陶映红传话是做不到的。
至于口头转述，就更别提了，陶映红不当场炸锅算好的。
但是，和“物理”相对的，有时候并不是“化学”，而是“魔法”，或者叫玄学。
第一百零一章 来自错位时空的留言
“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
“我也不知道，没有尝试过。但是，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么？”
王萌萌看着两人说道。
“如果这样做真的有效，那你们就在下一轮循环中把它交给我父母。如果不行的话，就用你们原来的手段。”
“那……把这些牌给我们的话，你……”
“嗯……你们之所以会进入循环，似乎是因为我在潜意识中不希望我父母因为我做傻事，所以想要从他们手中拯救别人。这些人毕竟也可以算是因我而死的，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把牌交给你们的话，我大概会再次进入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吧……不过，不也挺好吗？”
王萌萌的这一回答是柯南和灰原哀没有预料到的，一个意外离世的普通女生，在死去五年后恢复了意识，现在居然又能将这种机会舍弃？
扪心自问的话，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柯南和灰原哀两人或许也能做到，但不会像王萌萌这样洒脱。
“我没有什么聪明的头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却突然进到了一次循环里。虽然我自己没了，但是有几十个人没有死……”
“如果说我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让爸爸妈妈为我担心了，看到五年里面他们因为我变成了这样，我……我对不起他们。”
“请你们替我对他们说一声，抱歉。”
“……我们会的。谢谢你，王萌萌。”
柯南和灰原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王萌萌的委托。
灰原哀举起魔法杖，利用那几张库洛牌的力量，将王萌萌的留言保存了下来，留在了“静”牌中。
“再见了，陌生人。”
柯南灰原两人的视线逐渐模糊，王萌萌的身体也逐渐化作光点消散，但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对了，在公交车上，坐在你们后面的那个人，他好像有点特殊……”
话音未落，这片黑暗的空间中便彻底寂静。
…………………………
“后面的那个人？”
两人醒来之后，先是确定了一下时间，随即转头看向公交车后座。
坐在那里的青年现在似乎在打盹，除了长得还算可以以外，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哦，对了，在前几次循环中的一次里，他还被柯南和灰原带下了车，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被炸死的命运，难道是这次变化导致了什么？
心下虽有疑惑，但两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他们对视一眼，从包里掏出了各自的道具。
“如果能够早点发现这些东西的用处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拿好牌，我们不能辜负王萌萌的委托啊。”
“嗯，我知道了。如果仅仅是用牌的话，应该也不用大声喊出来……”
灰原哀拿出那几张库洛牌，叹了口气，准备走到王兴德旁边，将王萌萌的话传达给他。
“叔叔，这个东西，你看一下。”
来到驾驶座位置，灰原哀装作和司机搭话的样子，拿出“静”牌，屏息凝神，发动了牌里的魔力。
“静”的力量笼罩在灰原哀和司机身边，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屏蔽声音的空间，让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被别人听到，也不会引起陶映红的怀疑。
“这是什么？在驾驶座旁边站着很危险，你到后面坐好吧。”
“但是，这里面，有王萌萌传达给你的话。”
“吱————”
灰原哀的时间掐算得很准，王兴德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但现在公交车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沿江东路公交站，刹车虽然有些急促，但并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说什么？萌萌？”
王兴德有些焦躁地看着灰原哀拿在手中的牌，甚至忘了打开车门。
“司机叔叔，先打开车门，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放在驾驶座上听，里面的内容你自己判断。”
经灰原哀这么一提醒，王兴德才后知后觉地打开了公交车门，正常地进行了公交车到站的必要程序。而在车子重新起步之后，灰原哀也将静牌直接交给了王兴德，让他听着里面的内容。
“静”牌里面所储存的是他们制造出的幻术，只有王兴德一个人能听见，而为了不影响他开车，王萌萌甚至还没有制造视觉上的幻术，只是录下了自己的声音。
“……爸爸，是我，我是萌萌。”
“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我已经不在了，这是我留给你们的最后一段话。”
“我知道，你和妈妈因为我的事情遭受了很多折磨，我很对不起你们，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们因为我去杀死其他的人。”
“妈妈制作了一颗炸弹对吗？能够炸死一整辆车人的炸弹，毕竟妈妈是优秀的化学教师。她是打算在一点四十五分，在跨江大桥上引爆对吗？而爸爸你，也没有想要阻止她。”
“但是爸爸，你知道吗。我当初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我想要救人，我想要救下和我一起的，一公交车的乘客。”
“爸爸，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边会有一辆电动车出来，左边则是一辆油罐车，如果你抢跑起步，就会因为躲避不及撞到油罐车，引发爆炸。就和我五年前经历的事故一样。”
“五年前的我，其实已经死过很多次了，那天发生了公交事故，一辆车子爆胎，导致后面的油罐车追尾，炸死了很多人……但我回到了爆炸还没有发生的时间，而且不止一次。”
“一点四十分和一点四十二分，我给你打电话，那时候你没有接到，其实我并没有怪你，爸爸。那时候的我，是想问你该怎样才能救下和我一起的那么多人，不过，我后来找到了答案。”
“如果我提前下车，公交车停在路边，我再让后面的车减速，那辆爆胎的车子也会停下，爆胎事故就会延后发生，也就不会导致爆炸……”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留给我的时间循环次数已经用完了，我在那一次的交通事故中身亡，救下了其他所有人，自己却没有重来的机会。”
“但我没有抱怨，也没有遗憾，爸爸。我只是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到这种办法，没有更冷静一点……”
“现在，请你阻止妈妈，不要让她因为我而做错事好吗？不然，我五年前的努力，我……就都白费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的循环
“叔叔，小心前面的电动车。”
灰原哀的声音再次突兀响起，让沉浸在王萌萌留言中，眼圈已经泛红的王兴德猛然回神。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开到了这个十字路口，而在右边果真有一辆电动车，路的左边也有一辆油罐车。
一时间，王兴德只觉得后背一片湿淋淋，全是冷汗。
“……萌萌说的，是真的吗？”
“是。”
“……需要我做什么？”
灰原哀闻言心中一松，最难的这一关终于过了，果然无论什么情况下，还是亲人之间的对话最能取信于人……
一想到这里，灰原哀的心中莫名有些刺痛，但她随即摆正心思，趁着“静”牌还在起效，继续对王兴德说道。
“待会车子开到跨江大桥上的时候，你在适当的时候把车子停下，车门打开，我们会把炸弹扔到江里去的。”
“那，这个，我能给她……”
“现在还不行，她的情绪太激动了。”
灰原哀回头看了一眼陶映红，由于“静”牌的作用，外加角度上是背对众人，在外人看来她只是站在车前面而已，并没有和司机说话，也不太奇怪。
毕竟就是有人喜欢站在奇怪的地方。
“静”牌中的留言早晚是要给陶映红听的，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她离开那个高压锅炸弹了再说。
不然她一激动，还没听完王萌萌说的，就一拉线，蹦！
亏死。
“好，我知道了……”
王兴德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现在他已经彻底相信了那张牌里传来的声音就是王萌萌，就是自己的女儿留给自己的，跨越时空的留言。
虽然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能够模拟合成别人的声音，但真的会有人费尽心思，将各种情报都搜集起来，甚至还有十字路口的车辆调度都预言了，只为了拿来骗自己？
没必要，就算是警察也没必要，他们要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直接出手抓人就可以了。
而在公交车的后半段，柯南也已经完成了短信报警以及对老焦的劝说，见义勇为奖金在哪一次循环里都很好用。
柯南决定，到时候就算警方没给，或者给的少，他自己也得掏钱给老焦来个见义勇为奖。
虽然他使用了泰迦变身光钥之后力量有平时的好几倍大，应该能够比之前轻易地控制住陶映红，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一分保障总是好的。
一点四十四分，公交车驶上跨江大桥，眼见前方的道路似乎正有交警在设卡，好像在盘查什么，王兴德便心领神会，慢慢降低车速，准备刹车。
心里默念出了变身的口号，发现一样能用之后，柯南便悄悄来到陶映红的身后。
“动手！”
柯南率先出手，将陶映红拖离座位，同时扣住她的手，将她刚刚掏出来的那把刀子扔掉。
但他力气虽然大了不少，和人战斗的技巧却还是原先那样，
而一旁的老焦虽然有些震惊于这小子好大的力气，但也没有愣着，上前和灰原哀一起，帮着柯南按住陶映红。
“王兴德！王兴德你在干什么！你这个叛徒！懦夫！！”
然而，本就精神极度不稳定的陶映红力气不容小视，柯南只有两只手，还得去拿走高压锅炸弹。这样一来，老焦和灰原哀两个人要控制住陶映红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个已经状若疯狂的女人不停地挣扎，用指甲、用牙齿、用语言，用她所能用上的一些东西攻击着控制她的三个人。柯南和灰原脸上身上都多了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血痕，甚至隐约有被她挣脱出来的趋势。
“可恶啊，怎么她的力气就好像每次都会增加一样……对了，柯南，帮我按住她。”
灰原哀灵光一现，站起身来，迅速转到驾驶座旁边，拿过那张“静”牌，像是道士降服僵尸用的符咒一般，将它贴在陶映红的脸上。
王萌萌除了给王兴德留下了留言以外，对陶映红也录了一份。虽然现在这个时机不太适合，但来自女儿的声音应该也能起到一定的镇静作用。
果然，当“静”牌贴到陶映红脸上，里面储存的魔法起效之后，陶映红就真的像被镇压的僵尸一样愣在了那里，两只手僵直地平举在空中，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或者说，失去了反抗的想法。让老焦和灰原能用两个人的力量把她控制住，拖到一边，
老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刚才还跟疯子一样的陶映红被她往脑袋上贴了一张纸就静下来了，难道她是个神仙？这个女的是只僵尸？
想到这里，老焦手上不由得一阵酥软，好在陶映红已经不想反抗，不然怕是又要功亏一篑。
车门打开，柯南凭借着凭空增加的好几倍力气，直接抱起那高压锅，像是冲矢昴每次来阿笠博士家送半生不熟的咖喱炖牛肉一样，冲了出去。
“这是定时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快躲开！！”
张成和江枫等警察早就等在了车外，此时见柯南脸上带血，怀中抱着一个硕大的高压锅，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全员后退！保护自己！！”
张成和江峰对周围的其他人喊道，另有几名警员冲上了公交车准备控制局面。他们两个却不退反进，来到柯南身边，伸手托住这个高压锅炸弹。
柯南和这两个人对视一眼，不需要多说什么，三人合力将炸弹搬到江边，越过栏杆扔到江中。
“趴下！！”
“轰！！！！！”
老张和江枫将柯南扑倒，将他保护在身下，炸弹在水中引爆，溅起大片水花，甚至都溅到了大桥上的三人身上。
“呼，呼，呼……”
柯南费劲地抬起头来，使用泰迦光钥并不是毫无副作用的，在大概三分钟之后他就会变得浑身酸痛虚弱，就像经历了一场剧场版级别的大战一样。
不过，看着眼前被炸出的水珠在太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的彩虹，再看看身后公交车上正在警察的保护下慢慢下车的群众们，柯南觉得身体上也没那么酸痛了。
“不错啊小伙子，劲挺大。”
张成拍了拍柯南的肩膀，勉励了他一句。
“嘿嘿，临时爆发，现在一点劲都使不上了。”
柯南傻笑了一声，在两人的帮助下站起身来，看到了从公交车上被警察押送着走下来的王兴德和陶映红夫妇，虽然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但脸上却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疯狂与不甘。
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似乎蕴含着悲伤的笑容。
阳光下，他们似乎看到了王萌萌，她已经彻底离他们而去，但却是带着笑容，没有留下遗憾。
第一百零三章 不装了，摊牌了
“呼……终于结束了。”
夜幕降临，柯南和灰原终于从警局中走了出来，虽然他们去警局做笔录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的体验，但那是在霓虹，华夏这边还是船新的体验。
至于笔录的内容，自然是他们怎么发现爆炸，怎么报警，怎么说服王兴德，怎么制服陶映红的。
拥有丰富糊弄学经验的两人将整个过程编得十分合理，也就是说服王兴德和陶映红的过程中用到的玄学要素难解释一点，只能强行掩盖过去。
不过，就算警方从王兴德陶映红那里查到了真相，估计也不会相信。
来自死去的女儿的留言，还能预言未来？
和不相信“循环”一说一样，警方大概会认为这是王兴德和陶映红过度思念王萌萌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潜意识中的善念在最后关头制止了他们实施爆炸行为。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次爆炸案的处理中，没有死人。
有没有死人，死的是什么人，在案件性质上有很根本的区别。死人了，开专案组，吃通报批评，全体动员查案；没死人，见义勇为，做好善后事宜，说不定还有嘉奖。
因此，警方并不会对见义勇为的柯南和灰原哀盘根问底，他们和警察还是有些不同的，不会过于“刨根问底”。
从这个角度来说，像柯南这样的侦探多少带点窥私欲，但警察只要案件在逻辑上通顺，证据链完整，责任分配清晰就可以结案了。
就像警察在工作的时候，其实也是会遇到一些说不清的案件，比如说姐姐称死去的弟弟给自己托梦，结果真的在那里找到遗体这类的，你怎么查？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那个托梦的案件，有没有可能是报案人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弟弟的死讯，或者姐姐为了保护知情人的信息才以“托梦”为借口呢？都有可能，但查出来没有什么意义。
大家都很累的，有些东西不需要了解得那么清楚。
“灰原，你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后，我们还会不会……唔。”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灰原堵住了嘴，顺便赏了一个白眼。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大侦探。”
“哎呀，我也知道说这些不太好。但也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不是么……”
“哎，你们两个，等一下。”
两人正斗嘴的时候，老张从他们身后出现，叫住了这两人。
“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
寒暄了一下之后，老张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转移，似乎颇有深意地问道。
“你们的笔录应该是做完了，不过有那么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们，你们看，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呃……这个……”
“你们两个当时说，那是个定时炸弹，不过我记得上面好像没有定时装置，你是怎么知道它是定时炸弹的？还有，能给我的手机号发短信报警，这……”
“呃，这个，阿巴阿巴……”
这确实没法解释，就算他们两个心思再怎么缜密，也没法仅凭观察就观察出一个高压锅是定时炸弹，更没法凭空观察出一个老张的手机号来。
“算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今天你们两个见义勇为的行动很勇敢，希望你们以后继续保持下去，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去帮助别人，不要去做什么坏事。”
老张拍了拍柯南的肩膀，没等两人回答便走了回去，留下柯南愣在当场。
在老张眼里，大概是身为程序员的柯南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做了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情，比如说入侵别人的电脑，又恰好看到了王兴德陶映红的犯罪计划书或者准备草案什么的，再就是自己的手机号，所以才有接近未卜先知的能力。
严格说来，入侵别人的计算机也是违法犯罪，但鉴于他见义勇为救了一公交车的人，老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口头提点两句完事了。
“哎呀，这位警官还真是不好应付，我都感觉他要看出我工藤新一的身份了……”
“如果他能够看出你工藤新一的身份，那他就不是张警官，搞不好已经去当奥特曼了。”
灰原哀开了句玩笑，“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都没有记录，自然不会被发现。要是谁真的叫出了这两个名字，那……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
大概就会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像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人。
“还真是啊，没想到你们两个现实中是长这样的……”
刚才喊出他们名字的人柯南和灰原并不陌生，宋戈，刚才公交车上坐在最后排睡觉的人，也是王萌萌在最后关头提醒他们“这人不普通”的目标。
“你是……”
“呃，长话短说的话，把你们俩弄到这地方来的就是我，也得负责把你们送回去。”
宋戈整理了一下措辞，直接摊牌道。
在这一次的公交车爆炸事件被化解之后，时空循环就已经停止，系统也解除了宋戈记忆的封锁，顺便把这几次循环之间的事情都储存到了他的脑中。
快速浏览完这几次循环的记忆后，宋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未免太过龙套了点。
虽说作为剪视频工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但除了一开始露了几次脸之后都是纯路人，多少让他有点不平。
系统说封锁了记忆以后自己会本色出演，难道他的本色就是当个路人吗？
未免也太惨了。
所以，作为补偿，宋戈决定将每次剧情结束之后，系统告诉被替换魔改人物真相，顺便索要纪念品的这个环节换成自己亲自来执行。
顺便，也满足一下自己亲眼见到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对他的称呼逐渐从“新一哥哥”变成“新一老弟”的这段时间。
再就是，因为这次是在本世界，在替换角色的过程中，本世界中与他们相关的信息会暂时被系统隐蔽，现在就是他来剧透的过程啦，桀桀桀。
真是很期待这俩家伙在漫画里看到自己样子的眼神啊……
第一百零四章 没有看到震惊脸算什么剧透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部漫画，而我们也是漫画人物……原来是这样啊。”
“我怎么看你们好像并不怎么震惊的样子。”
“怎么说呢，在接连经历了变成其他的人、时空循环、变成皮套人英雄、见到鬼魂之后，我的阈值现在很高……”
“哪怕是琴酒和伏特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跳夏威夷草裙舞，我觉得我也会没什么反应。”
宋戈的出租屋中，柯南和灰原哀看着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名侦探柯南》，还是小破站弹幕版，脸上的表情出乎宋戈意料的平静。
甚至平静到让宋戈有些不爽，剧透的爽点不就在于看你们这些家伙震惊的表情吗？结果你们现在表情比他这个剧透的人还平静，这算什么？
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么说，还得多谢我？”
宋戈厚颜无耻地指了指自己。
“并没有想要感谢你的意思。”“不要妨碍我们继续看动画。”
“……行，谁让我把你们替换来了呢。不过电脑我还要用，你们用手机看吧。”
面对这两个异口同声，同仇敌忾的家伙，宋戈也只好翻个白眼，抢回电脑的控制权，把他们打发到床上去。
不要想太多，这只是因为宋戈的出租屋里没有沙发，能坐的只有一张床。
不过，对现在的柯南和灰原哀来说，看视频确实是优先度最高的事项，尤其是那些在他们视角之外的情报，对于他们击破黑暗组织来说是十分珍贵的。
之前宋戈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也了解到了，被替换过来的柯南和灰原还停留在波本篇，也就是安室透出场之前，后面有将近十年的剧情等着他们去看。
虽然这十年里剧情似乎也没怎么推进。
而宋戈，也需要时间来剪辑刚刚发生的剧情。柯南和灰原则坐在一旁，一边看自己的视频一边吐槽。
时间关系，看完一千多集不现实，所以他们首选的是各大UP主的杂谈讲解视频。
“这个‘啊，雪莉’好魔性啊，你好像在华夏很受欢迎的样子。”
“你也很受欢迎啊，我们世界的动画都以你的名字命名呢~矮冬瓜娃柯南先生~”
“怪盗基德的真身居然也是个高中生！而且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诸星大，赤井秀一，居然是我的表哥？我居然还有别的亲人吗……”
“这么一看，组织里好像除了内鬼就是叛徒，我之前是不是小心得过分了……”
回头看了一眼终于震惊起来的柯南和灰原哀，宋戈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没有看到震惊脸算什么剧透。
…………………………
“完成了，一共8集，每集40分钟，果然这种时空循环的事情比较好剪，结束的时候前面十几次的内容一下子都录好了……”
“嗯，到时候就每隔两三天放上去一集，蹭一波现实案件的热度，引起网友的讨论，估计单集播放量能再破百万。如果遇到不开眼的就用隔着屏幕扇巴掌的能力扇他……呃……”
宋戈作为UP主这种夜行生物，熬夜已经成了习惯，忙了一晚上把视频剪完，在快进预览视频效果的时候，他却突然陷入了怀疑。
这个视频，真的要发出去吗？
首先，因为视频是基于他生活的主世界形成的，这起公交车爆炸未遂案件也是真实发生的，无论宋戈怎么去修改，都很容易被一眼看穿是基于什么而创作的。
里面的人都是现实存在的，就算自己修改了不少信息，但只要有心还是能调查到他们的个人信息，实名上网了属于是。
先不说视频会不会因为敏感原因被官方ban掉，这个视频很容易引发新一轮的对王兴德和陶映红的网络暴力。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们都实行了爆炸计划，在之前的几次循环里也造成了无数人的死亡。
这个视频发出去，即使后面真相揭晓，有人能理解、原谅他们两个，但绝对还是会有人在网络上批评他们，而其中情绪激动的就会变成网络暴力。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造了炸弹，准备炸死别人。”
“他们加起来杀了得几百人了，这样的还能说情有可原？”
“祝你下次坐公交也遇到这样的司机和乘客。”
“不论他们有什么苦衷，都不是把愤怒发泄在无辜群众身上的理由。”
诸如此类的言论，都不用看，宋戈都能想象出来。
甚至宋戈扪心自问，在一般情况下，他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不会明着骂，但会给那些言论点赞。
然而，这两人原本的作案动机就是因为王萌萌出事的事情被不明真相的网友在网上进行了网暴，骂了许多难听的话，甚至还用她的死亡片段做鬼畜视频来取乐。
王兴德和陶映红不忍心让女儿在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网暴，才选择引爆炸弹，与带给他们痛苦的45路公交车，还有那些无辜的乘客同归于尽。
为什么会选择那些无辜的乘客？因为他们没有上帝视角找不到那些网暴的始作俑者。
而可笑的是，那些网暴的始作俑者也是因为没有上帝视角，看不到王萌萌是为了救人而死。
似乎谁都没有错，但有似乎是谁都错了。而且王兴德夫妇或许会悔过改成，那些网友们却不会。
如果视频发布了，无非又是新一轮的恶性循环。
“……”
看着屏幕上的“发布”按钮，宋戈迟迟没有按下。他抱住了脑袋，开始发呆。
不知不觉之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举手投足都能制造出巨大影响力的人，被各种因素所束缚，再也不能和之前一样随性。
和他之前只想当个乐子人的想法不能说殊途同归，只能说背道而驰了。
这个视频就留下不发？其实也可以，反正系统的那些奖励奇奇怪怪，上次的奖励还没仔细看看呢。
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你在犹豫要不要发这个视频？”
灰原哀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宋戈浑浑噩噩地扭过头来，只见这个留着茶色短发，肤色冷白的混血美女手里正提着几袋小笼包和豆腐脑，画风非常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