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观知来
尸仙人手指其实是用来忽悠人的。
诚然，尸仙人手指确实可以将司念升格，成为亚种级别的灵异。但同样也会将司念的状态转化为死亡。
尸仙人是升格与转化之神。而十根手指，是尸仙人自己折断后送给当时的人类用来对抗末代灵异，以及镇压亚种灵异的。所以尸仙人在上面留下了特别的限制：恐怖程度越高，转化速度越快。
如果是亚种灵异。
手指在刺进对方体内的瞬间，生与死的转化就会完成，不会给其任何反应时间，所以才能镇压亚种。
但如果只有薪火层次。
那么手指在刺进对方身体之后，在升格的同时转化速度会大幅度放慢，这是专门为人类准备的设计。
而如果是末代。
那手指的转化速度虽然不会像亚种那么快，但也漫不到那里去，最多三秒，生与死的转化就会成功。
因此对司念来说，尸仙人手指其实并不具备实战价值。三秒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司念干掉枉死真君，而枉死真君以外的末代.....平心而论，即使没有尸仙人手指升格，司念也完全可以轻松应付。
所以这就是唬人用的。
唬的就是枉死真君。毕竟枉死真君已经获得了一块灵异拼图，荀曦相信它不会冒险和一位亚种战斗。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发现尸仙人手指的存在后，刚刚吞掉了纵横家的枉死真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卖了徐君房光速跑路。
“走吧，司念。”
最后一道阻碍被吓走，荀曦一边把玩着尸仙人手指，一边看向花惊怨等人：“队长，屠苏现在就在宝船外面，被对面的超凡者给拦住了，一个叫弥赛亚，代号皇帝，另一个叫克劳蒂亚，代号镜姬。”
“柱国专员？”花惊怨眉头一皱。
“对。”荀曦点了点头，这是他刚刚用记忆之火强控两位薪火级选帝侯的时候，顺便查看到的情报。
“宝船这边我来解决。”
“你们去外面协助屠苏。”
荀曦微笑道：“弥赛亚正在和屠苏交战，而他能不被屠苏打死，很大程度上是多亏了那个叫镜姬的。”
“你们去支援屠苏。”
“不用对付弥赛亚，他现在八成抽不开身。只要干掉那个镜姬，屠苏自然就能赢了，如果不行的话....”
“难道屠苏有危险！？”花惊怨神色一肃。
“那倒不至于。”
荀曦摇了摇头，摸了摸下巴：“如果没干掉那个镜姬，任其发展的话，屠苏可能要花上好几天才能赢。毕竟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打赢屠苏，哪怕是刚刚枉死真君，其实和屠苏还是差了不少。”
重点在于适配性。
枉死真君和往生教主，彼此的适配性固然很强，但往生教主的替死能力是有极限的，不是无上限的。
这就导致，枉死真君的许愿灵异也有了极限。
否则一旦突破极限，往生教主替死失败，那枉死真君也就没了。
但屠苏不一样。
她和万寿翁的配合是完美的，因为她献祭的只是寿命而已，而在她的灵异循环下，她的寿命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这就导致万寿翁在她身上可以完美地发挥出自己的能力而不用担心任何极限。
换而言之----
“想要战胜屠苏，恐怕也只有原初亲自出手了。”荀曦得出了结论：“哪怕同为亚种，屠苏也是最强的。”
在过去世界里，和屠苏对应的幼童徐君房是二号。
二号，对应七大时代中的群英年代，是在大统一时代以后，炎州大地上群英荟萃，群星闪耀的年代。
“真不知道屠苏是怎么做到的。”
目送花惊怨等人离开前去支援屠苏后，荀曦这才带着司念走进了通往船长室的塔楼中，然而就在这时----
“你想知道？”
塔楼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回应着荀曦故意为之的自言自语。
“你知道？”
荀曦不出意外地抬起头，声音来自徐君房....而屠苏强大的秘密，对于徐君房来说自然说不上是秘密。
“当然。”
徐君房也很清楚荀曦自言自语的目的，就是想从自己这里套情报，但为了拖延时间他也不介意回答荀曦的问题：“你以为这些都是屠苏她一个人做成的么？那个老妖婆才没有那样的天赋才情。”
“无非是拾人牙慧而已！”
“细说。”荀曦一边回应，一边有条不紊地继续向着顶楼的船长室前进：“为什么说屠苏是拾人牙慧？”
“说来话长，你先停下我再告诉你。”
“长话短说，我边走你边说。”
“.......”
眼见荀曦完全没有配合自己拖延时间的意思，徐君房也干脆闭上了嘴巴，没有给荀曦白嫖情报的机会。
“砰！”
没过多久，荀曦就真正走到了船长室的门口，二话不说便一脚踹开了船长室。而在船长室内，只见徐君房正襟危坐，神色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荀曦，感慨道：“没有想到我最后的敌人会是你.....”
“看暗器！”
荀曦完全没有和徐君房叙旧的意思，鬼手套扔出，同时司念也蓄势待发，就等着瞬间将徐君房制服。
然而-----
“没用的。”
徐君房对鬼手套完全无动于衷。
倒不是因为鬼手套的灵异没有奏效，而是因为徐君房以外的第三只手将其捡了起来，然后戴在了手上。
“观知来。”
话音落下，只见徐君房掀开自己的头发，却见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庞正缓缓从他的身上剥离出去。
这是真正属于徐君房的末代。
能够通过变成目标未来的模样，从而预知未来。
然而除了预知未来之外，变成“目标未来的模样”还有另一种用法：那就是此刻徐君房展现出来的。
“能抗衡你的，只有你自己。”
“但未来的你，肯定比现在的你强。”
“所以只要你还没有超出末代的极限，成为亚种。那你观知来最后变化出的你，就会永远比你更强！”
这就是徐君房的底牌。
“你不应该让其他人去支援屠苏的....毕竟观知来只有一个，如果被你牵制住，其他人再一拥而上来解决我。”
“我其实不是对手。”
“但是现在，你居然托大一个人过来....看来成为末代超凡者让你膨胀了，失去了对灵异的敬畏之心。”
在灵异圈，除了原初，无论你有多强，都是有可能翻车的！
“司念？”
荀曦当即看向了司念，然而司念却摇了摇头：观知来暂时还不是人形，所以她没有办法将其转化，而死亡诅咒她早就发动了，但却被挡下来了。
紧接着----
“真是微妙。”
终于，观知来彻底从徐君房的身上脱离而出，顶着一张和荀曦一模一样的脸庞，带着铺天盖地的红光。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开玩笑的啊
观知来是徐君房最大的底牌，同时也是他最信任的同伙。这种信任一方面是因为双方目标确实一致。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观知来的能力。
“感觉如何？”
徐君房扒开自己的头发，对着身旁的红光低声询问道。而在红光中，只听一道轻佻的声音回应了他：
“还不错。”
“事实上....相当好。”
铺天盖地的红光中，司念藏在红盖头下的双眼里透出了几分讶异，因为她在红光里看到了一道身材挺拔，昂首阔步的身影。而随着对方从红光中走出，却是露出了一张和荀曦一模一样的脸庞。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讶异的。
最令人讶异的是随着红光的收束，对方的面容竟然又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最后定格在了另一个角度。
不再和荀曦一模一样。
而是有七分相似。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屠苏和清祀一样。双方乍看之下相差无几，但细看之后就会发现明显的不同。
“....又一个，我？”
荀曦挑了挑眉，再联想到刚刚徐君房的只言片语，荀曦的思考都忍不住为之一顿，随后脸上便露出了惊愕之色：“你居然让自己的末代灵异变成了我的模样，而且是未来的我....做出这种事情....”
-----你怎么敢的？
“没错，没想到吧！”
徐君房并没有听出荀曦的话外之音，只是冷笑一声道：“不要小看任何末代灵异，你是杀不了我的。”
“真是奇妙。”
仿佛在印证这句话一般，观知来顶着和荀曦七分相似的脸庞走到了徐君房身边，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变成人类的模样，但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
“你的身上是有什么灵异保护么？”
“我感觉自己现在完全不受任何灵异影响。”
只见观知来随意地挥舞了一下手臂，随后又跺了跺脚。令人意外的是，之前哪怕是和脚国的选帝侯们大战，都没有半点损坏的蓬来宝船的地面，如今却是被观知来这几脚下去跺出了一道裂缝。
因为观知来力气很大？
不，不对。
只是常人的力度而已，导致这一幕的不是力量，而是更诡异的东西，诡异到荀曦本人都眯起了双眼。
“怎么回事？”
另一边，徐君房也发现了观知来的不对劲：“你变错了....不可能，确实是荀曦，可是为什么不一样？”
“这可真是....”
与此同时，荀曦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怜悯般地看向了徐君房。
徐君房见状顿时就炸了：你这什么眼神？仿佛在说“就这？”一样，完全就是一副嘲笑自己的模样....
“....该死！”
话音落下的同时，徐君房也拿起了船长室的黑色电话，这通电话是他得以和过去世界通讯的关键所在。
而就在荀曦进入之前，他已经和绝望作家交易，在蓬来宝船内构筑起了第八个过去世界，代表灵异的复苏时代。同时按照绝望作家的要求，第八个过去世界里的他，八号将会负责布置谋杀游戏。
观知来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观知来出现以后荀曦居然主动停下了动作，没有继续攻击他，但这是他的机会。
徐君房拿起电话，拨动转盘。
然而-----
“抱歉~”
电话拨通了，但电话里传出却不是八号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现在不在服务区....所以由我来负责。”
这声音徐君房在熟悉不过了。
“荀曦！？”
没错，电话里传出的，赫然就是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的荀曦的声音。而面对徐君房惊怒的目光，荀曦只是叹了口气：“苟货....我信了你的邪，居然会真以为你没有在蓬来宝船里面设下任何机关。”
“这可不能怪我。”
电话里的声音用和荀曦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应道：“我确实没有设计，一切都是姓徐的自己主动的啊。”
徐君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茫然的徐君房，荀曦就清楚得多了：因为其实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但却足以致命的情报差。
苟货和荀曦。
“过去世界里的那个我，是苟货啊。”
荀曦可没有忘记，最先降临到这个异世界的并不是他，而是被周志远称之为“灵异绝缘体”的苟货。
从现实角度来讲，苟货就是过去的荀曦。
所以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是倒映不出他的，而徐君房意图对苟货动手，很显然被他发现并且反杀了。
然而不止如此。
更重要的是-----
“君房房房....好好像像....不..不太太对....”与此同时，原本还生龙活虎的观知来突然仿佛卡顿了一般。
声音开始出现明显的延迟和重复。
身体也开始抽搐。
而最让徐君房震惊的，是他和观知来之间原本紧密的灵异联系，竟然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就断开了。
“观知来？”一连串的变化，让徐君房彻底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是灵异绝缘体啊。”（详见第两百零一章）
观知来回应了他。
----不对。
确切地说，是观知来变成的“荀曦”回应了徐君房。只见他一边回头，一边露出了看似和蔼的微笑：“徐君房，从当初在罗丰县城里看到了你身上的观知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了。”
“谢谢啊~”
“你怎么做到的！？”徐君房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吃惊。”
苟货闻言看了一眼徐君房：“我不是说了么，我是灵异绝缘体，和灵异相关的东西都会被我隔绝掉。”
“包括灵异的意识。”
“啊，你放心，持续不了多久的。”
“毕竟观知来自己的变身也有极限，我推测大概是三个月吧，所以最多三个月后我就会变回原样的。”
“谁叫你不知道呢。”
“当然，也有我刻意隐瞒的关系吧。毕竟不刻意隐瞒一下的话，你就不会让观知来变成我的模样了。”
“果然....”荀曦取出了怀里的未来日记。
从现实角度来说，苟货是荀曦的过去。然而从灵异角度来讲，利用未来日记，苟货其实也是荀曦的未来。
换而言之-----
“你看我对你多好。”
苟货又看向了荀曦：“过去和未来都没有办法影响到你，这种对时间灵异的特殊防御可不是谁都有的。”
苟货话音未落。
徐君房却是彻底绷不住了：自己的两大底牌，一个是观知来，另一个是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结果两大底牌全部歇菜。这简直就像是打牌的时候信心满满地翻开盖卡，结果被人指出是假卡一样。
还有天理么？
“作家....！”
徐君房当场拿出了此前和绝望作家联系用的黑色书册，脑海中无数思绪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问题上。
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让观知来变成了荀曦？因为他开辟了第八个过去世界？
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因为不这么做，他就会在第八天输给荀曦，计划全盘失败......
谁告诉他的？
绝望作家。
“那个第八天的预言？？？”
仿佛提前察觉到了徐君房的思绪一般，黑色书册自动翻开，扉页上一行金色花体字扭曲歪斜地浮现：
【我开玩笑哒~】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作家的游戏
绝望作家是谋杀与预言之神。
因此司掌未来的她所作出的预言，不会有人无知到怀疑真假，因此很多人无形间就会忽略一个要素：
万一作家她做出了预言。
但故意骗了你该怎么办。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担心这种事情的，因为绝望作家毕竟是原初存在，预言又是她的权能之一。
原初也是要脸的。
但是-----
“那只是一般论。”此时此刻，占据了观知来的身体，或者说利用观知来的身体以一种似是而非的方式重生过来的苟货正一脸不屑低说道：“绝望作家只是还没有遇到值得他不要脸的人罢了。”
荀曦闻言倒也没有惊讶。
毕竟当初在刚进入鬼市的时候，六面博徒对绝望作家的评价就是不要脸。（详见第二百七十八章末）
【别这么说嘛】
只见徐君房手中那本黑色书册上的金色花体字进一步浮现：【请你将之理解为面对劲敌时的敬意吧。】
“毕竟她惨败过一次嘛。”
“因为面子。”
苟货无视了绝望作家的话，转而看向徐君房，继续洋洋洒洒地说道：“相信你肯定对此更有了解吧。”
“........”
仿佛回魂了一般，直到这时深情呆滞的徐君房才终于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随后便是深深的颓废，甚至直接踉跄着瘫坐在了船长椅上：“你是说异界来客对吧，只是很可惜，我并没有参与...”
“你不是没参与。”
苟货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为尊者讳，当初的事情因为异界来客登顶原初的缘故，全部被遮掩了。”
“所以你不是没参与。”
“而是参与得过多了。”
“甚至于....”说到这里，荀曦已经反应了过来，随后再次用让徐君房破防的怜悯眼神朝他看了一眼。
原因很简单。
“....甚至于，绝望作家恐怕不是第一次骗你了。”
徐君房：“？？？”
“仔细想想，异界来客应该也是人类吧。而人类想要成为原初，首先就得成为末代。但人类想要成为末代，就必须借助这艘蓬来宝船....所以想想就知道，当初异界来客不可能没有和你接触过。”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苟货的话让徐君房进一步陷入了茫然之中，随后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黑色书册，绝望作家并没有反驳。
这么说....是真的？
我不仅被骗了，还被骗了两次？？？
【真让我惊讶。】
直到这时，绝望作家的金色花体字才再度浮现：【你当初跟着周志远走遍炎州，到底遇到了多少人？】
【连被尘封的历史都能掌握。】
【谁告诉你的？】
【这段历史应该连屠苏都不知道，你却知道了。你是从谁的口中听到的....嗯，只有可能是原初了吧。】
【掮客告诉你的？】
【还是尸仙人？】
【六面博徒？】
【总不可能是颠倒世界吧。】
金色花体字一一浮现，苟货却是全部置之不理，只是叹了口气：“你就当是我最后保留的一点秘密吧。”
【可以哦。】
话已至此，荀曦已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最后？苟货这是什么意思？等等....想到这里，荀曦又看向了徐君房手里的黑色电话，按照徐君房的说辞，他已经在蓬来宝船里开启了第八个过去世界。
而这个过去世界又和绝望作家有关。
这么说------
“从始至终，你想对付的就不是我？”刹那间，荀曦已然明白了过来：“你想干掉的其实是这苟货！”
从地球教事件以后。
绝望作家其实就一直在推着荀曦走，这点荀曦自己也早就察觉了。
首先是鬼门客栈，利用一个所谓的“新主角”陈默，引出了蓬来宝船，然后又将游方道士徐君房拉入了棋盘，制造了灵异游轮事件。接着通过师徒派，让自己得以进入罗丰县城获取登船海图。
这其实是一条线。
绝望作家在这条线的占比并不多，他只是轻轻一推，自己就不可避免地坠入了她为自己布置的悬崖。
因为她留下了最大的诱惑：晋升末代。
有这个诱惑在，自己不可能拒绝蓬来宝船，自己必然会登上蓬来宝船，而蓬来宝船会切断其他原初的联系。
这等于剥离了荀曦最大的底牌。
而到了这一步，绝望作家又通过一个简单的谎言，让徐君房自己跳进了陷阱，让她完成了所有布置。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
绝望作家只做了两件事情：制造一个新主角，告诉荀曦蓬来宝船的事情。然后孤疑对徐君房说个谎。
然后未来便按照她的想法行进了。
荀曦想到这里。
徐君房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上，金色花体字随之浮现：
【没那么夸张哦。】
【毕竟我也只是怀疑，如果你的前身....嗯，我也叫它苟货好了，要是他不出来，要干掉的就是你了。】
【没办法。】
【谁叫他和我说了那么有趣的事情呢，给我准备了一场大戏....都听到这种话了，我肯定得先下手为强嘛。】（详见第二百一十三章末）
“为什么是先下手为强啊。”
苟货听到这里顿时咂了咂嘴：“不应该是静待我把大戏准备完毕么？”
【我只是不介意当乐子。】
【并不代表我喜欢当乐子哦。】
花体字继续浮现，字里行间都透着绝望作家那愉悦的情绪：【当然，你要是能破开我布置好的死局，我也不是不能再当一次乐子就是了....啊啊，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亲自设计谋杀游戏了。】
如今，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里是苟货。
而现实中，苟货也通过观知来的灵异再现。
很显然，绝望作家这是打算从根本上抹杀苟货的存在，而他在这个基础上要实施的谋杀游戏只可能是-----
“最初的那个！？”
荀曦刚醒来的时候，面对的第一个谋杀游戏。
【抽鬼牌】
而不出意外，苟货最后的日子就是在那个宾馆的房间里度过的。
现在的苟货作为灵异绝缘体，所以哪怕在过去世界里杀死苟货，映射到现实也不可能影响到现苟货。
换而言之，绝望作家想要做的很有可能并不是杀死苟货，而是绕开苟货的体质，转而影响过去的某些事情，比如----
“阻止他将自己塞进未来日记，从而成为我的未来？”
苟货之所以能在死后频繁诈尸。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始终依托未来日记，活在“荀曦的未来”里。然而如果苟货没能将自己塞进未来日记呢？
那一切就不成立了。
苟货会彻底死透。
而观知来的变身也不会变身成苟货，而是变成荀曦。
因此绝望作家影响的并不是苟货，而是观知来和未来日记，但是却在事实上起到了杀死苟货的效果。
时间并没有给荀曦更多的思考时间。
因为黑色笔记本上，绝望作家的金色花体字已经变得杂乱了起来，笔记本的书页更是飞速地翻动着。
【来吧来吧！你们都来吧。】
【这次的游戏，我叫它......】
笔记本的书页缝隙之中，夺目的光芒喷薄而出，同时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也正在朝着现实入侵而来。
【绝地天通！】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家一起捉迷藏
【-----为世间万物，带去平等的救济。】
【时间：四月二十六日十点整】
【地点：日光大饭店十三楼】
【人物：荀曦，苟货】
【事件：谋杀游戏“绝地天通”】
【集合四大要素，通关条件是被杀之前逃出凶手的囚牢。“凶手”已悉数就位，欢迎“侦探”入场！】
...............
睁开眼，荀曦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他正坐在一张书桌前，正前方是一面明亮的镜子，映照出了他身后的景象。宽阔的大床，辉煌的灯火，还要蜷缩在柔软被子里的诡异人影.....
“....？”
荀曦陡然起身回头，却见床上的被子几乎被同时掀开，随后一脸懵逼的苟货就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
“卧槽！”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
荀曦和苟货齐齐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绝望作家....那个死扑街，居然用蓬来宝船做出了这种事！”
两人的话语完美地重合。
而在那之后，荀曦则是迅速反应了过来，随后看向苟货：“等等....为什么是送到这里？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送到你进入未来日记的时间点....不对，你进入未来日记的时间点就在我醒来前一小时？”
荀曦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
十点整。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初刚醒来的时候，时间是十一点整。同时一个小时后就是抽鬼牌的谋杀游戏。
“不然呢？”
苟货闻言翻了个白眼：“否则我怎么把失忆后的自己送进日光大饭店。这一系列本就是我安排好的。而且你就不奇怪么，身为灵异绝缘体的我，是怎么把自己通过灵异把自己送进未来日记的？”
“.....谋杀游戏？”荀曦猜到了答桉。
“正确。”苟货点了点头：“在抽鬼牌之前，我和绝望作家另外还玩了一场游戏，结果自然是我赢了。”
“进入未来日记，是我的战利品。”
“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苟货又有些咬牙切齿：“.....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强行重来一次，她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谋杀游戏....游戏内容是什么。”荀曦也是皱眉。
“游戏是捉迷藏。”
苟货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一边匠手伸进枕头底下，最后掏出了两件东西：“顾名思义，就是躲开‘鬼’的追捕，这可不是你当初面对的那个女鬼，而是真正的灵异，而且还有触之必死的规则。”
荀曦看向苟货取出的两件东西。
全部都是他熟悉的物件：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还有一套扑克牌：赫然就是未来日记和灵异扑克。
“....我就知道。”
看到这一幕，荀曦曾经的疑惑顿时解开了：“我早就觉得灵异扑克这件道具，作为战利品太出众了。”
“谋杀游戏那么多。”
“通关的人也不少。”
“结果却只有我得到了灵异扑克....虽然扑克看上去和游戏的内容有所关联，但是更多还是因为你啊。”
说到这里，荀曦又咧了咧嘴：绝望作家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连自己的通关奖励都是用苟货留下来的玩意儿，自己一毛不拔，亏自己当初还以为她是个靠谱的，合着当初自己是被白嫖了啊！
“这道具很不错。”
苟货闻言拿起灵异扑克说道：“万能的效果，未来日记还能消弭副作用，可是周志远当初的珍藏品。”
“周志远送你的？”
“我偷的。”
苟货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总而言之，在你之前作家和我先玩了一场游戏，而这个扑克牌就是关键。”
“细说。”
“十三个房间，每隔十分钟，厉鬼就会随机出现在不同的房间里。”苟货解释道：“而我手里的扑克牌，每次洗牌都会转移一次自己的位置。所以每次厉鬼刷新到我的房间，我都可以借此逃跑。”
“但洗牌有五分钟的冷却。”
“所以严格来说，在厉鬼出现的十分钟间隔里，我只能洗一次牌，因为我等不到第二次洗牌的时间。”
“不过只要拿着扑克牌严阵以待。”
“至少厉鬼杀不死我。”
“因为当时在周志远的帮助下，我已经摆脱了灵异绝缘的体制，能成为超凡者，却也会被灵异杀死了。”
“那么问题来了....”
荀曦接过了苟货的话茬：“.....你要怎么赢呢？”
“没错。”
苟货闻言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我虽然不会死，但游戏也不会结束，只会无止境地和厉鬼进行这种捉迷藏游戏，而我是人，要睡觉，迟早会撑不住的。更何况当时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嗯....”
荀曦闻言思考了片刻，随后说道：“既然洗牌会导致自己的位置更替，说明自己本身就在扑克里吧。”
“当时你的通关条件是逃出这个捉迷藏的循环？”
“如果是这样。”
“换成我的话，我会设法在洗牌中找出对应自己的那张牌。恐怕抽出那张牌的瞬间，我就逃出来了。”
“正确。”
苟货微微一笑：“虽然中间的操作过程有点危险，不过有未来日记在，所以我还是很顺利地达成了。”
“那么现在....”荀曦再度看向灵异扑克。
而苟货也是咬了咬牙：“游戏变了！”
说完，他就举起了自己手里的灵异扑克，只见每一张扑克牌都被紧密地贴在了一起，完全无法翻开查看，亦或者抽出卡牌。而这种“上锁”一般的情况，似乎只有在洗牌的情况下才会被解开。
除此之外，苟货手里还多出了一张写着金色花体字的字条。
纸条正面，写着荀曦再熟悉不过的“谋杀游戏宣言”。而纸条背面，则是写着这个游戏的具体规则。
【之前的捉迷藏，舞台不过是一栋楼层，太单调了。】
【所以这次，游戏的舞台是时间。】
【代表你们的牌，已经失散在了时间里，荀曦是“大鬼”，苟货是“小鬼”。每洗一次牌，你们都会随机进入人生中的某一个时间点。而想要离开这里，就只有从错乱的时间里找回属于你们的牌。】
【谁找到牌。】
【谁就可以脱离这个循环。而找不到牌的人，将会失去洗牌的权力，永远被困在这个时间的囚牢里。】
规则写得如此明白。
曾经掌握了谋杀游戏的荀曦很清楚，这意味着游戏本身的规则也会变得非常强力，以至于无从下手。
更重要的是-----
如果这是捉迷藏，那么，鬼在哪里？
“......”
荀曦和苟货几乎同时抬头，目光碰触在了一起。
第三百五十七章 现在你知道谁是老大了？
荀曦和苟货都是思维敏捷之人，所以在读完所谓的游戏规则之后，两人立刻就意识到了里面的关键。
荀曦是大鬼。
苟货是小鬼。
而双方玩的游戏是“捉迷藏”，既然如此，他们两人彼此显然是互为“鬼”，这个游戏是要他们竞争。
这一点规则上也写明了：率先找到鬼牌的人，可以从游戏脱离而出，而没有找到鬼牌的人则会就此迷失，然后被永远困在游戏内。不过在这段游戏规则里，其实还隐藏了一个非常微妙的细节。
目标是找鬼牌，但是.....找“谁的鬼牌”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沉默片刻后，荀曦主动开口道：“这个捉迷藏，其实有三种通关的方法。”
第一种，自然是找到代表自己的鬼牌。
而第二种，则是让别人无法通关----换而言之就是找到对手的鬼牌，然后毁掉。自己借此不战而胜。
“怪不得要把我拉进来....”
荀曦摸了摸鼻子，如果只有苟货一个人被拉进来的话。不管布下怎样的陷阱，设下怎样的机关，最后苟货说不定都有机会找到破绽逃出生天。但如果他的对手是自己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最难战胜的总是自己....”
苟货闻言也是咂了咂嘴：“那个不要脸的，摆明了是想着至少干掉一个，行事作风都未免太保守了。”
“...这反而说明他看重我们吧。”
----是的。
作为原初存在，绝望作家针对荀曦和苟货的布局，实在是太保守了。不要面皮地说谎忽悠徐君房，最后却没有想着把荀曦和苟货一网打尽，一劳永逸。反而是让两人自相残杀，保底干掉一个。
就显得....很没有格局。
或者说，谨慎的过分。
“看来真的是在异界来客的身上吃了很大的亏，所以才会这么小心翼翼...不过她的主要目标应该还是我。”
苟货分析道：“这个谋杀游戏设计在了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
“而我平时在未来日记里，状态和末代灵异很像，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观知来是我提前计算好的意外，而错过了这个意外，错过蓬来宝船，那个不要脸的想要再解决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出意外的话。”
“对她来说，最好的剧本就是你找到了鬼牌，我则迷失在游戏之中，随后彻底消失，从此不复存在。”
“不一定。”
就在这时，却见荀曦突然开口：“还有另一个剧本，那就是我没找到鬼牌，就此迷失在了游戏之中。”
“你当初为了彻底解开灵异绝缘的束缚，脱离周志远的掌控，将自己放进了未来日记，记忆回推到刚穿越的时候，于是有了我....而如果我迷失了，你应该可以借助我的身体，然后重新归来吧。”
“......”
荀曦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而在荀曦身后，司念身穿嫁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诡异的气息以司念为中心弥漫。
无形间，房间的被褥都开始变得老旧了起来，地面也多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就像是被物化的死亡。
这是司念的视线。
然而更诡异的死，司念视线中蕴含的诅咒并没有落在苟货身上，而是在靠近他的瞬间就自动消失了，仿佛石沉大海。苟货就坐在床的另一头，而他周身依旧焕然如新，看不到半点灰尘和老旧。
灵异绝缘。
苟货耸了耸肩：“虽然是回到了过去，但显然，这个游戏并没有把我们的能力也回推到这个时间点。”
“当然。”
荀曦面不改色地和司念十指相扣：“就算是时间，也无法分离我们。”
“讨厌~”司念害羞地把脑袋扭到了身后。
苟货：“？？？”
我和你分析灵异，你在这里撩妹？而且你没有看到自己女朋友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已经断了么！？
“.....我不会那么做的。”
眼角抽搐了好一会儿后，苟货才再度开口道：“因为我其实早就死了，你看我还活着是因为灵异的影响，是不持久的。可以说，我现在和由人类而生的灵异基本没有上面区别，但是你不一样。”
“你是完整的人。”
“司念晋升末代，而你软饭硬吃，也算有了末代的特性，但在这个基础上你却依旧保留了人的身份。”
“这样的你.....”
说到这里，苟货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是有机会挑战原初的。”
屠苏的话还音犹在耳。
只有人类，才可以成为原初。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有了这么大的潜力，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再半途而废。”
“没啥好说的。”
苟货很坦然地将灵异扑克扔到了荀曦的手里：“你来洗牌吧，这个游戏我就不参与了，你找到大鬼牌后直接离开就行......这次算是被那个不要脸的摆了一道，不过你能晋升末代也算有所收获。”
“不如说，我之所以算计徐君房。”
“还留下了观知来这个后手，本来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蓬来宝船里推你一把，帮助你成为末代的。”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靠谱。”
“自己就成功了。”
“那我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只是可惜了我为她精心准备的那一场大戏，恐怕是没有机会真正开演了。”
“这样啊....”
荀曦握着手里的扑克牌，眉毛一挑，倒也没有急着切牌，而是用大拇指轻轻抚过这副扑克牌的边缘。
“....拉倒吧。”
陡然间，只见荀曦咧嘴一笑：“我也不是第一次玩谋杀游戏了，甚至我自己都举办了不知道多少次。”
“你应该也一样吧。”荀曦看向苟货。
“所以我们都清楚。”
“这种游戏，顺着游戏规则玩，就相当于在绝望作家的剧本上跳舞，跳得再好，最后依旧是个傀儡。”
苟货眨了眨眼：“你就不能乖乖去洗牌，剩下的交给我么。”
“你倒是想得美。”
荀曦摇了摇头，然后打开电视屏幕下方的抽屉，将扑克牌扔了进去----这是他当初找到灵异扑克的地方。
“掀桌子。”
“不玩了。”
他要选第三种通关方法：让对手无法通关的方法还有一个------直接干掉对方，人没了，自然就不可能再通关了。
“束手就擒吧，苟货！”
“我也有计划，凭啥？”
事到如今，苟货也不装了，很显然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刚刚的‘肺腑之言’他并没有说谎，但本质上依旧是想要忽悠荀曦。这点绝望作家算得很准，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终究不是一心的。
就比如地球教事件。
苟货设计好了一切，然而荀曦最后依旧用了自己的方法破局。双方的性格和想法决定了彼此的不同。
也决定了冲突。
“看来只能打一架了。”
“刚好，让你知道一下谁才是老大。”只见苟货底气十足地说道：“我，灵异绝缘体，原初之下无敌！”
“砰！”荀曦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苟货直接扣下了扳机。
“纳尼！？”苟货顿时瞪大了双眼。
随后噗通倒地。
“现在你知道谁是老大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意识与记忆
有一说一，荀曦倒也不是未卜先知针对苟货。他的兜里之所以会塞把枪，纯粹只是单纯的职务问题。
毕竟他是靖诡司的专员。
职务上等同于官方警察。
所以他的身上有一把柯尔特M2000型手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甚至还有一本专门对外的证件。
“滴答滴答....”
鲜血哗啦啦地流，只见苟货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用一副“狗日的不讲武德”的愤恨表情瞪了荀曦一眼。
随后颓然低头。
“行行行....你是老大，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荀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就对着地上苟货的四肢又连开了四枪。只听“砰砰砰砰”四声枪响过后。苟货终于还是在竭尽全力地对荀曦竖起一根中指之后，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以防万一嘛。”
随后荀曦又拿椅子拍了苟货两下，确认他已经进入了慢性死亡的状态后，这才放心开始自己的计划。
“嗯，差不多了。”
苟货的慢性死亡，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的身体正在从原先和常人无异的状态逐渐朝着诡异不断变化。
明明还没死，血液还在流通。
但身体却在逐渐变得僵硬，衣服下也逐渐泛起了尸斑，肌肤更是呈现黑红色，一根根青筋狰狞毕露。
这点荀曦倒也不意外。
毕竟严格来说，如今的苟货只是“一层皮”，套皮的则是末代灵异“观知来”，而现在这层皮快要死了，皮套背后的“观知来”自然即将浮现而出。而等到苟货死后，这场谋杀游戏就是他赢了。
不过在那之前。
“还得善后啊。”荀曦看了看房间四周，他可没有忘记这个谋杀游戏的舞台是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
换而言之。
自己在这里改变的“过去”，在回到现实之后也会映射进现实，从而改变“现在”，就比如----苟货。
“很麻烦啊。”
在现实的这个时间点，苟货应该已经完成了和绝望作家的游戏，将自己的存在塞进了未来日记之中，然后抹除自己的记忆，将一个崭新的，刚刚穿越过来的“荀曦”放在了这个房间迎接未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任其发展，苟货肯定不会再出现在未来日记里，绝望作家借此消灭苟货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光靠荀曦一个人，可没办法让苟货进入未来日记。
然而来都来了，荀曦倒也想到了一个废物利用的方法。
不如说，这个方法荀曦之前已经做过一次了，他曾经让司念在过去世界瞒天过海，借此成为了末代。
这次也一样。
想到这里，荀曦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游戏结束后我会离开，而如果把观知来留在这里，它就会代替过去的我。那等我回到现实以后，过去映射现在，我说不定也可以和司念一样成为末代灵异。”
这是有可行性的。
观知来的意识，司念可以将其压制，和鬼如来一样炮制成死机。记忆方面，他也有记忆之火当辅助。
至于原理。
无非就是用观知来代替他的本体，营造出“披着荀曦皮的观知来成为超凡者成长到今天”的过去历史。
然后映射现实。
有司念的经验在，荀曦估计只要这么操作，自己有八成几率成为末代，实力也将彻底压倒枉死真君。
但是-----
“那样一来，我就失去人类的本质了。”
套皮终究只是套皮。
荀曦有些怀疑这个方法是绝望作家给自己留下的陷阱，她或许就是希望自己走这条路主动成为灵异。
不过在深思熟虑过后，荀曦却发现-----绝望作家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因为这个房间里，只有荀曦和苟货。
“要么我留下，要么苟货留下。而留下的那个人将会代替过去的我，顺应历史，确保一切不会变化。”
如果是自己留下，那一切照常。
但如果是苟货留下呢？
苟货的本质还是灵异，他留下的结果就是改变自己的“人类本质”，从而破坏自己挑战原初的可能。
“.....一箭双凋啊。”
哪怕荀曦对绝望作家嗤之以鼻，认为她就是一个靠着原初能力只会虐菜的家伙，但必须承认，她虐菜还是有一手的。这个谋杀游戏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输，无论是跳出规则还是遵守规则。
遵守规则，苟货荀曦至少死一个，她赢。
跳出规则，荀曦的人类本质被改变，她还是赢。
她赢两次。
“这家伙....八成也想到这点了。”想到这里，荀曦看了一眼地上的苟货：“而且他可能也有了破局法。”
荀曦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他也没打算听。
因为他有自己的方法。
“人类本质不能变化，否则我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原初，我能赢绝望作家一次，两次，赢不了一辈子。”
“而在顺位关系锁死的情况下。”
“输一次我就完了。”
在这个基础上，留下来的人其实必须是荀曦自己，这样荀曦作为人类的“源头本质”才不会被改变。
“重要的是记忆，因为记忆会诞生意识。”
荀曦做出了分析：“身体被灵异改造，甚至完全变成灵异，这些都无所谓，甚至这本就是人类成为薪火级的条件之一。但记忆不同，‘生而为人的记忆’诞生了意识，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关键。”
“所以我没必要留下。”
“我只要留下自己的记忆就可以了。”荀曦搓动手指，点燃记忆之火，火焰中倒映着他的诸多记忆。
如果放任不管，让观知来和苟货留在这里。结果荀曦就会变成“披着皮的观知来”，就算可以晋升末代，也会失去人类本质。
所以要换个思路。
“司念，先把观知来自身的意识给弄死机。”
“然后，再把我的记忆注入观知来的体内。”
“荀曦”不能成为“套皮的观知来”。
要做的，应该是让“观知来”成为“被荀曦驾驭的末代灵异”，驾驭方法无所谓，重点是以他为主。
渐渐的，一个清晰的计划浮现而出。
首先让苟货和观知来留下，然后自己将“荀曦”的记忆注入其体内，同时让司念确保观知来陷入沉寂状态。
这一套操作下来，一个有着观知来身体的“荀曦”就会出现，代替过去的他，顺应过去世界的历史。
而荀曦本人则是离开过去世界，返回现实。
届时蓬来宝船的灵异生效，虽然他的身体会变成观知来的身体，但他的意识依旧会是自己的，而不是观知来用灵异塑造出来的东西。就结果而言，是他驾驭了观知来，而不是观知来变成了他。
这其实就是司念晋升末代的计划变种。
不过荀曦的情况和司念又有所不同。
因为司念是在没有意识的灵异之上，重新灌输记忆孕育出了意识。而观知来本身就拥有自我意识。
司念的意识，是在灵异身上孕育而出的，并非“生而为人”。
而荀曦的意识则是外来品，观知来自身的意识反而成为了最佳的中和剂，确保荀曦的意识生而为人。
“....应该没问题。”
荀曦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方法。确定只要在这个过去循环里，他的记忆依旧维持着生而为人的本质。
那他就不会被改变。
“开始吧。”
记忆之火从荀曦的指尖滑落，点燃了房间，也点燃了地上的苟货。此时的苟货已经无限接近死亡了。
在这个情况下，苟货的皮正在被剥落。
观知来的本质即将浮现。
因此灵异绝缘的体质也随之消失了，拜此所赐，荀曦才能用司念和记忆之火压制观知来的灵异意识。
不过因为苟货还没有死透。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荀曦也捕捉到了苟货的部分记忆。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苟货的记忆画面从荀曦的眼前划过。
紧接着-----
“嗯！？”
荀曦的动作陡然停下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开玩笑的啊2.0
虽然绕了一大圈，但是荀曦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绝望作家的谋杀游戏，目标是在除掉苟货的同时，还可以断绝荀曦成为原初的道路，算是斩草除根。而荀曦的计划，则是在除掉苟货的情况下，保住自己晋升原初的希望，顺便再驾驭观知来。
-----没错。
苟货横竖都死定了。若非如此，这家伙一开始也不会想着搞小动作，最后被荀曦啪啪俩枪给弄倒了。
无论如何，荀曦的计划依旧在继续。
记忆之火点燃了房间。
荀曦自身的记忆被灌输进了观知来的体内，而随着苟货的逐渐死去，谋杀游戏也呈现出了崩溃趋势。
连带着过去世界都在崩塌。
“交给你了。”
荀曦最后看了一眼还保留着苟货模样的观知来，随后又取出未来日记，将其放到了它面前的书桌上。
这估计也是绝望作家的算计。
目的就是回收未来日记。
未来日记这件灵异道具，当初帮了他的大忙，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它的作用也无法避免地不断下降。而如果计划成功，他成功驾驭同样能预知未来的观知来，似乎也不是很需要这个玩意儿了。
而且----
“咳咳。”
荀曦故意咳嗽了一声，随后亲切地帮苟货把未来日记翻开，遮住了苟货脸上那快要压抑不住的笑容。
随后就见苟货嘴唇微动。
“交给我吧。”
-----下一秒，过去世界彻底破碎，宛若崩塌的沙堆一般，周围的景象就像是炸裂的玻璃在四周飞舞。
...........
蓬来宝船，船长室。
“结束了？”
只见徐君房此刻正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累了，毁灭吧”的情绪，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绝望作家虽然骗了他，但似乎还是准备对付荀曦的，所以自己依旧有希望实现计划。
而就在这时----
“啪！”
刹那间，只见那台能够拨向过去的黑色电话突然发出了一阵触电般的炸响，随后竟是直接爆裂开来。
船长室内的灯光也陡然灭去。
房间一明一暗。
下一秒，徐君房便看见刚刚还消失不见的荀曦，竟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面前，踉跄着跌倒在地。
“可恶，还是不行么....”
徐君房见状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些许不甘。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因为荀曦虽然出来了，但他的表情却充满了迷茫。更重要的是，徐君房在他身上发现了熟悉的感觉。
“....观知来？”
话音刚落，荀曦便耳朵一动，随后仿佛要转过头看向徐君房。
“夫君。”
伴随着一声呢喃，只见一双白皙的手掌突然从黑暗中伸出，轻轻抚过荀曦的脸颊，顺便也定住了荀曦的面庞，没有让其看向徐君房。随后就见司念穿着鲜艳的嫁衣浮现而出，和荀曦四目相视。
“我....是....谁？”
面对徐君房和司念的呼唤，荀曦却是童孔涣散，语气虚弱地喃喃，明明看着司念，却仿佛看不见它。
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哈！】
【成功啦！】
徐君房低下头，却见手里的黑色书册上，金色花体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浮现而出，而且字迹杂乱无章。就像是写字的人在写字的时候，因为过于兴奋，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一般。
而且.....成功了？
难道说绝望作家的谋杀游戏还是把荀曦干掉了？想到这里，徐君房的眼中顿时亮起了一丝希望之光。
番茄
而事实上，绝望作家现在确实很得意。
得意到她甚至会纵声大笑。
原因很简单。
【参加我的游戏，只是在第一层。】
【跳出我的游戏，算是在第二层。】
【但是我在第三层！】
【最后的最后还是我赢了呀~！这是一场完美的谋杀，因为在凶手的诡计下，两位侦探双双毙命了！】
正常情况下，绝望作家是不会亲自下场的。
毕竟比起当凶手，她更喜欢当一个策划人。
但这一次例外。
面对荀曦和苟货，绝望作家第一次以“凶手”身份入场，并且将荀曦和苟货两人作为“侦探”来应对。
这一点她在谋杀游戏的预告书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
【集合四大要素，通关条件是被杀之前逃出凶手的囚牢。“凶手”已悉数就位，欢迎“侦探”入场！】
（详见第三百五十六章）
然而侦探是荀曦和苟货。
凶手却不只是绝望作家。预告里写明了“悉数到位”，本就是在暗示这一点。而绝望作家的帮凶则是----
观知来。
因为绝望作家已经预判了荀曦会预判到她的谋杀游戏，所以观知来就变成了一个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贪心不足蛇吞象。】
【欲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既然不想脱离“人类”本质，还想着挑战原初，那么利用“观知来”就是你唯一可以采用的方法。】
【将记忆植入观知来的体内。】
【借此脱离险境，顺便驾驭观知来。】
【计划很不错，但将记忆以及由记忆而生的意识放在观知来身上，到最后留下来的是你还是观知来？】
就像是每一个成功的反派都会炫耀自己的宏伟计划一样，绝望作家的金色花体字也在徐君房手里的书册上不断浮现着。很显然，作为凶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场完美谋杀的手法了。
【只要让沉寂的观知来提前苏醒。】
【观知来的意识和荀曦的意识，就会开始争夺主导。而单纯人类的意识，是不可能战胜末代灵异的。】
【实在是完美！】
【我真应该让他们看到这一幕的。这种自己布局一切，却功败垂成的感觉。真想看到他们的表情啊~】
绝望作家就这样狂喜了好几分钟。
等到她彻底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后，绝望作家这才逐渐转移了话题，她对绝望始终保持着热烈的追求。
而既然荀曦和苟货这道前菜已经吃完了。
那接下来就应该上正餐了。
【你还在等什么？】
【动手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全人类转化成灵异，“人柱”崩塌的时候，其他原初会是什么表情了。】
“.....！
看着书册上浮现的花体字，徐君房这才终于如梦初醒，随后勐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好像又行了！
“请问人柱是什么啊？”
【怎么？徐君房你也想知道？其实也很简单......】
金色花体字戛然而止。
因为开口询问的并不是徐君房。
【.....荀曦？】
片刻过后，只见金色花体字一笔一划地在黑色书册上浮现，似乎彰显着其背后作家不可思议的情绪：
【....你赢了观知来？保留了自我意识！？】
荀曦见状小手一摊：“抱歉，我并没有和观知来争夺什么意识哦。”
【怎么可能！你刚才明明....】
“哦那个啊。”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刚刚脸上还写满了迷茫的荀曦突然对着黑色书册眨了眨眼，随后语气轻快地说道：
“我开玩笑哒~”
第三百六十章 失败的真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
明明只是短短数秒，却宛若过去了一整天。如果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某个剧本的话，那就像是负责撰写的作家突然偷了个懒，爆睡了一整天，以至于一个字都没有写，还不敢给读者知道一样。
但无论如何。
随着司念的开口，这几乎停滞的时间和凝固的气氛也终于被打破了。
“噗噗。”
只见司念捂着小嘴，撇过脑袋，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像是在嘲讽刚刚某个志得意满的原初。
作为和荀曦关系最深的人。司念其实早就知道荀曦的状态没有任何问题了，但她最后还是按照荀曦的要求演了一下。而由于绝望作家经典反派式的介绍自己阴谋，荀曦又成功拖延了一波时间。
然而比起司念。
绝望作家那边就有些难以接受了。所以她几乎第一时间就开始预知未来，想要知道荀曦没事的理由。
然而-----
“看不到？”
-----未来的画面里并没有可以解开她疑惑的东西，而荀曦也不像她，不会闲着没事说出自己的计划。
但很快绝望作家就反应了过来。
“....在过去？”
作为原初，绝望作家可不是未来日记，或者观知来可以比拟的。她预知不到的未来只有可能是压根不存在可能性的未来。所以她立刻收回视线，转而将视线投向过去，但是尴尬的地方来了----
她是预知之神。
不是历史之神。
荀曦的过去，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而且她在实施计划之前都考虑过了，应该不会有意外才对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绝望作家的金色花体字在黑色书册上浮现而出。
“想知道？”
荀曦见状笑得更开心了：“我不告诉你。”
“那个....我的计划.....”
与此同时，本以为自己又行了的徐君房正蹑手蹑脚地走向操作台，想要实施自己灵异全人类的宏伟计划....
【给我闭嘴！】
下一秒，黑色书册上的金色花体字直接暴躁地打断了徐君房的动作：【你以为我让你做你就会成功么？我只是想看到你以为自己又行了，排除万难以后重新走上正轨，结果又失败的表情罢了。】
“什么.....！？”徐君房动作一滞。
【你必定失败。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绝望作家直接揭露了未来：【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类是不会被蓬来宝船的过去灵异影响的。】
【只要他们还活着。】
【人类就不可能彻底灵异化。】
【否则你以为为什么其他原初不动如山，对你毫无兴趣？】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只有我搭理你。】
【你的计划，到最后结果就是亲手灭绝九成以上的人类，还毫无建树，所以你还是给我闭嘴停手吧。】
【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
绝望作家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徐君房的心上，话音落下，徐君房整个人又瘫倒在了船长椅上，神情已然变得一片木然。放在平时，绝望作家肯定不介意好好欣赏一下这副表情。
但是现在，绝望作家却完全没有在意。
她只有一个想法。
【你想要什么？】
黑色书册上，只见金色花体字快速浮现：【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绝望作家喜欢看乐子。
哪怕乐子是她自己也无所谓。
但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乐到一半的乐子。自己苦心营造的计划被荀曦挫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但如果不知道荀曦挫败她的理由，这个乐子就是不合格的，就像是她太监的那些作品。
属于失败作。
而为了不让这个乐子变成失败作，绝望作家显然并不在意资敌：【我可以告诉你尸仙人隐藏的秘密。】
【你想要回地球么？】
【我可以告诉你地球在哪里。】
【还是说你对异界来客有兴趣？她的故事我也可以告诉你。】
【你对我给你的那张希望电影院的影票感到疑惑么？它的作用我也可以告诉你。】
【还是说你想知道未来？】
只见绝望作家的字迹在黑色书册上不断浮现，此刻的她非但不像是作家，甚至像是一个催更的读者。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看着如此态度的绝望作家，荀曦觉得自己对这位原初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拨开原初的假面，这和人类多么相似啊。高高在上的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就是一个掌握了权柄的人类而已。
“....好吧。”
短暂的思索过后，荀曦终于松口道：“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
“至于我要的东西....”
希望电影院的影票问题，可以从屠苏那里知道。
尸仙人的秘密，与他无关。
未来，他也有其他办法预知。
所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从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我想知道，当初异界来客是怎么成为原初的？”
【.......】
绝望作家的金色花体字陡然顿住。
好一会儿过后，字迹才重新浮现：【.....你想知道这个？】
“没错。”荀曦点了点头。
【....好。】
黑色书册上，绝望作家这一次没有和之前一样，写下一大段情绪激烈的话语，只是沉重地写下了一个字：【你想要的东西，有关成为原初的仪式就在这本笔记里。作为原初，我承认你的成就。】
【是你赢了。】
如果荀曦没有提到这个的话，那她就会当作不知道，但是当荀曦主动提起，那绝望作家就不能忽略。
遵循古老的盟约。
战胜“原初”的人类，将获得挑战原初的权力。
（详见第三百四十四章末）
【现在告诉我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
荀曦并没有先验货的意思，不如说这种实力不对等的交易，本来就是全看绝望作家自身的态度，这点荀曦看得很清。
所以他很干脆地说道：“因为身体啊。”
【什么意思。】
“刚刚在你的游戏里，我把观知来留在了里面。结果就是观知来代替了我的身体，我只保留作为人类的意识。”
【没错。】
【按照我的计划，你在回归以后，观知来的意识将会复苏，你们两个的意识将会因为争夺躯体而战。】
【结果你必输无疑。】
“是的。”
荀曦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和观知来没关系啊。”
【....欸？】
“你忘了么？”说到这里，荀曦自己都有些遮不住笑意：“当初的鬼门客栈，还是你亲自设下的陷阱。我最初的身体，当初为了离开鬼门客栈已经被留在里面了啊。”（详见第两百五十九章末）
当初为了离开鬼门客栈。
他被迫在棺材里自杀，然后让离开的司念在外界重新塑造躯体复活。那时起，他的身体就不再是观知来了。
而是司念用灵异打造出来的。
换而言之----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没有看出你第三层的计划，你也不会成功的。而计划失败的原因，就是你自己啊。”
“作家。”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炎州将乱
绝望作家这次布置的谋杀游戏，可以说是精心设计的结果，就连游戏的名字他都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绝地天通。
这本是超凡者释放国度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手段，但却被绝望作家化用过来，暗示了自己游戏的真相。
原初与原初之下的差距，犹如天地之别。而超凡者成为原初，就相当于是由地登天。绝望作家的谋杀游戏，旨在让荀曦失去人类本质，从而无法再成为原初，这无疑是断绝了荀曦的登天之路。
所以才叫绝地天通。
绝望作家都想好了，等自己计划成功后，就用这个名字来嘲讽荀曦，从而展现自己高人一等的智商。
然而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
【....是我的错？】
【不可能！】
短暂的自我怀疑过后，绝望作家第一时间驳斥道：【你在鬼门客栈的时候通过自杀把身体留在了客栈？】
【这不对！】
【按照鬼门客栈的设计，就算自杀了，最后身体应该也是会脱离出来的。除非客栈的设计被人改动....】
【....啊。】
“看来你也反应过来了。”荀曦微微一笑：“鬼门客栈时间循环的设计，本来就是苟货设计的结果。你怎么会天真的以为，那个家伙会如此大公无私，帮助鬼门客栈加固却完全不做任何小动作？”
（详见第两百五十三章）
【可是没道理啊。】绝望作家还是无法理解：【再怎么样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他提前就想到这一天了？】
【不可能。】
【他又不是我，不可能预知未来。】
“你说得对。”
荀曦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轻笑道：“但这种小事压根不需要预知未来，只是很简单的未雨绸缪罢了。”
话音落下，荀曦回想起了之前在游戏里的时候，通过记忆之火在苟货脑海里看到的记忆画面：那是他跟着周志远周游炎州，期间来到鬼门客栈，然后在周志远的帮助下加固了鬼门客栈的记忆。
“那家伙向来疑心很重。”
“自己的身体被周志远任意改造，这一点他非常不放心，所以他才生出了要不干脆放弃身体的打算。”
“所以才有了封印的加固。”
“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笃定你会利用他设计过的陷阱了，不如说那就是设计出来给你用来坑我的。”
说到这里荀曦笑得更开心了。
因为从这个记忆来看，苟货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绝望作家的陷阱对自己没有印象，所以他在游戏里想要做的，其实是其他的小动作。只不过被自己一枪打断，怪不得他当时会被气得半死。
因为那一枪算是白挨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荀曦打爽了。至于苟货....咳咳。
暂且不提。
不过另一边，绝望作家的心情显然就没有那么美丽了，只见黑色书册上的金色花体字浮现后又删减。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省略号。
最后一切消失，停留在了两个字上。
【妈的。】
她骂人了。
此时的绝望作家情绪非常矛盾，一方面她对于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事情，感到非常恼怒。但另一方面这又很符合她的“美学”，让她有些暗爽，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简而言之就是----
痛并快乐着。
【....算了。】
【至少达成了第一步的目标，苟货那个阴魂不散的已经被我弄死了，总算不是完全一点收获都没有。】
绝望作家自我安慰道。
荀曦闻言温柔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没有打断她。
随后很快，似乎是为了找回场子，绝望作家的字迹再度浮现：【而且你我之间未来的时间还长着呢。】
【这个时间点，炎州估计也要乱起来了。】
【你说是吧，徐君房。】
“嗯？”
荀曦闻言眉毛一挑，当即看向了徐君房。而在他的注视下，此刻已然万念俱灰的徐君房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解释的意思。不过荀曦可不会对他客气，记忆之火点燃，直接开始搜刮他的记忆。
徐君房倒也没有反抗。
他完全开摆了。
而在检索完徐君房的记忆之后，荀曦却是忍不住眼角一抽，原本获胜的喜悦在这一刻都削减了不少。
原因很简单。
“你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今天之前，徐君房可没有想过自己的计划会失败，所以他早就半场开香槟，把自己的后续计划都准备好了。按照他的设想，人类灵异化结束以后，所有原初都将受到重创，那时将是新的时代。
新时代的人们将会竞争新时代的原初。
为此需要新的血液。
再加上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屠苏疯狂追杀，他可不想死，所以他也希望到时候有人可以来庇护自己。
比如----当初在大统一时代，被古代靖诡司用尸仙人手指镇压的九位末代灵异。
...........
京府市，靖诡司总部。
随着前来进攻的所有人被专员仁王一口气解决，而来自炎州以外的“教国”阻止被专员路人默默消灭。
靖诡司再度恢复了平静。
然而就在研究院的成员重新回归，超凡者专员们四处巡逻，维持稳定的时候，却又有人不请自来了。
那是一个老人。
他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留着泛白的胡子，显露在外的手掌上带着密密麻麻的伤痕，每一步都走得刻板严肃。明明走在人群里，却透着格格不入的诡异，可偏偏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哒哒....”
杂乱的脚步声和周围的脚步声混杂在了一起，但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脚步声和人数其实并不一致。
他穿过人群。
他走进建筑。
最后他来到了一座红瓦金砖的院落前，推开院门，一座九龙影壁伫立在前方，拦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随着他继续向前，他的左右两侧却突然浮现出了四道身影，四个身影各自穿着民间传说中的无常衣，手里拿着哭丧棒，头上带着无常帽，而帽子上各自画着一个大字，连在一起是一个成语：
【畅行无阻】
“啪嗒。”
四个无常站成一条道路，老人穿过他们，仿佛穿过了某个无形的阻碍，转眼间就来到了一座新建筑前。
“在这里啊，书库。”
抬起头，老人眼角微微一动，身旁的四个身影随之隐没。而他脚下的影子在这一刻竟是顺着阳光不断拉长，不断扩大，仿佛一座黑色的湖水在翻涌。最后从影子里，一道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做无常打扮。
只是他们头顶的无常帽，分别写着不同的字迹，而这些字迹组合在一起，又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灵异。
其中气势最盛的，是站在老人周身的四个无常。
【生】
【老】
【病】
【死】
四个无常将老人簇拥在中间，而周围则是数十上百的索命厉鬼。老人站在它们之中，宛若厉鬼之王。
第三百六十二章 厉鬼之王
“警告！警告！”
“检测到未登入超凡者进入书库，立刻开始强制驱离措施.....失败，应急预桉启动，转移书库储藏....失败。”
“呼叫支援....失败。”
书库内，大量的信息流在这一刻疯狂涌动着。千分之一秒的空隙中，书库就生出了超过上百种的应对方案，然而所有方案在靠近那个被厉鬼簇拥的老人的瞬间，就会被更强大的灵异强行驱散。
【百鬼皆亡】
只见老人身边，四个无常按四方站立，没有特地做什么，只有无常帽上代表身份的血字闪烁着微光。
然而就是这烛火般的微光。
居然硬生生压制了书库的所有反抗。
而与此同时，书库内的信息流又是一个暴增：“检索资料库，检索超凡者资料，确认入侵者身份....”
“确认成功。”
“三代靖诡司掌灯人，吴常。”
“您为何至此？”
书库的声音在四周回荡，而在听到书库叫破自己的名字，甚至身份之后，吴常顿时挑了挑眉，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掌灯人的传承居然没有断绝？我还以为我已经在我的时代终结它了。”
“当然没有。”
书库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二代掌灯人【屠苏】重启了相关程序，目前掌灯人在靖诡司内代号柱国。”
“柱国....”
吴常闻言抿了抿嘴唇，旋即摇头；“倒是比掌灯人这个名字要相称得多了。不过这也省了我一番力气。”
“书库，我要使用掌灯人权限。”
“....非常抱歉。”书库的声音在停顿一段时间后，给出了回应：“只有当代掌灯人才有权力使用权限。”
“当代掌灯人？谁？”
吴常闻言眉头一皱：“不会是屠苏吧。”
“不是。”
书库给出了回答：“屠苏暂代掌灯人，对外代号柱国。当代掌灯人并未决出，因此权限暂时移交给掌灯人候补。只有三位掌灯人候补全部到场，掌灯人权限才会对外开放，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话音未落，书库突然道：“已达到激活条件。”
“开始播放二代掌灯人屠苏预设好的语音：.....傻逼，你以为我会留下掌灯人这么大的权限漏洞么？”
吴常：“.......”
“....这个妖妇。”只见吴常的脸色一阵变化，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强抢了。”
“您做不到的。”
书库继续道：“在和您谈话拖延时间的时候，书库已经锁定了所有储备，包括存放九大亚种的禁闭室。”
“.....书库，你变了。”
“人是会成长的。”
“你现在都已经自诩为人了么？”吴常闻言摇了摇头，露出了些许怀念之色。不过很快就消弭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冷厉。
“唯一空缺的那根手指，应该被取出来了吧....十天之内，已经有人进过那件禁闭室，然后又出来了。”
话音刚落，吴常周围的厉鬼群中，便有四个厉鬼从中走出。
它们头顶的吴常帽上，血字浮现而出。
【寻迹追踪。】
四个厉鬼彼此手搭肩，排成一列，就像是稚童嬉戏时的搭火车一般，缓缓走动着，最后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地面上便出现了一列杂乱的脚印，脚印从吴常身边，一路延申向了书库的方向。
“你拦不住我。”
吴常见状迈开脚步，而在他的身后，无数厉鬼齐齐走动，他就这样踩着脚印，直接走进了书库内部。
书库内的所有收藏，都被封锁在了代号“禁闭室”的灵异房间内。
而通过叠放的技术，“禁闭室”被分割成了无数个房间。正常情况下，没有钥匙是没有办法侵入的。
但是----
【畅行无阻】
脚印锁定了存放着亚种灵异的房间，那是被叠放在最深处的灵异本体。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本应是无法打开的。然而吴常身边的四个厉鬼却是各自化作一道血痕，拼接成一个长方形贴在门上。
“卡擦。”
只见长方形迅速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扇血红色的大门被吴常轻松推开，露出了大门背后的房间景象。
“我毕竟是三代掌灯人。”
“这个书库，我来过很多次了。”
“比起其他入侵者，这也算是一个先天优势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我并不打算拿走其他东西。”
书库的反抗依旧在持续。
“驱逐....失败，撤离....失败。”
哪怕在这一刻，书库依旧在不断催动自身的灵异，试图将眼前这个百鬼簇拥的老人从身体里赶出去。
然而全部都是徒劳。
【百鬼皆亡】
四个厉鬼同时释放着自己的灵异，强硬地压制着书库的灵异，而它们展现出的恐怖程度毫无疑问----
“四个末代...接近....不，就是亚种。”
“您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吴常身边的厉鬼并非全都是末代。然而比起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里，徐君房模彷伪造出来的三号，吴常的实力完全攀升了一个层次。书库无比肯定他已经和屠苏一样达到了亚种的层次。
可屠苏能具备亚种，是因为她掌控的“万寿翁”本就是亚种。
吴常呢？
“呵呵。”吴常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这是他强大的根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他又不是绝望作家。
吴常就这样大步走进了房间内。
而在这个最深处的禁闭室里，只见九个干枯的青黑手指，将九个模样不同的身影钉在了白漆的墙上。
从古至今，许多具备智慧的末代灵异，乃至末代超凡者都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如何晋升亚种。而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末代灵异将自身的灵异拼图凑齐，但这个方法暧昧不清的地方太多了。
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大统一时代，古代靖诡司将当时所有的亚种镇压后，人为地切断了通往亚种的道路。
若非如此。
为什么明明有不少末代灵异苟延残喘到了大统一时代之后，大统一时代之后却没有再出现新的亚种？
哪怕是屠苏。
她身上的万寿翁，依旧是大统一时代的亚种。
唯一的例外，就是当初的异界来客。然而为尊者讳，她的事迹被抹除，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成功的。
“灵异复苏。”
“既然如此，那就都复苏吧。”
吴常伸手一招，随后钉在墙上的那九根干枯手指顿时飞掠而出，脱离了它们镇压的对象。然而就在脱离的瞬间，九根手指便仿佛失去了某种力量一般，瞬间沙化，风一吹，便化作了漫天的烟尘
等到烟尘散尽后。
白漆墙上，那九道被封镇了数千年之久的身影，却是无一例外，全部失去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三百六十三章 舔狗不得好死
时间回推到半个小时之前。
就在荀曦被绝望作家的谋杀游戏卷入，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再度开放的同时，船上的某个房间之中。
“不----！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枚黑色圆球，落在了一位穿着朱红留仙裙，带铜簪，穿木屐，仪态万千的女子手里。赫然就是之前卖队友跑路的枉死真君。
“最后一个。”枉死真君叹了口气。
而在她的身后，往生教主一脸深情地看着她，随后躬身下拜道：“恭贺真君，今日合该您功德圆满。”
大统一时代可没有所谓亚种的说法。
那个时候，对超凡者的称呼要更古风一点。他们将灵异拼图称之为“功德”，将恐怖程度称之为境界。
如今枉死真君拼图凑齐，晋升亚种。
用往生教主的话说，自然就是功德圆满，从此超脱真君，得证天尊果位。
不过----
“还差一点。”
“我已经吞掉了【纵横家】，现在【不化骨】也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枉死真君并没有着急吞掉手里的黑色圆球，而是转身看向了往生教主：“还差最后一个。往生，是你为我尽忠的时候了。”
“....！？”
往生教主低垂的脸上神情陡然一滞，随后就见他勐然抬头，不可置信道：“真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枉死真君的脸上带着稚童般天真的笑容：“你不是说过了，愿意为我奉献生命，用一生来信仰我么？”
“我满足你的愿望。”
枉死真君话音刚落，往生教主的身上顿时出现了大量的异状。尸斑，尸僵，甚至还有大量的尸虫从他的七窍中喷薄而出。不过很快，往生教主的替死灵异发动，这些异状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
“不要抗拒了，让我实现您的愿望吧。”
随着枉死真君的声音再度响起，往生教主身上的异状竟重新浮现，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替死是有极限的。
不过不是替死能力，而是替死之物。
往生教主的替死灵异非常强，但能够被他替死的东西却没有那么多。而迄今为止，往生教主之所以能够随意替死，发挥枉死真君的力量，是因为他大统一时代的积累，是他数千年底蕴的结果。
但是现在。
这种底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被消耗。而消耗它的人，赫然就是曾经最为倚重它的枉死真君。
“真君....为什么！？”
往生教主无法理解。
“我是...忠诚于您的....！”
相比于往生教主热情洋溢的叙述，枉死真君的回答却显得无比平静，平静到冷漠：“因为你没用了。”
“灵异和人类的关系不就是这样么。”
“从你被我寄生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想到今天了。”
“更何况....”
说到这里，枉死真君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后继续说道：“之前你其实想过吧，让我也陷入沉寂状态。”
“！
！”往生教主的神情陡然扭曲。
“自从在鬼门客栈，附身那个仁王之后，我学到了很多。”枉死真君神色平澹：“很多我以前不曾知晓，或者你故意隐瞒的东西....比如友情，亲情，勇气，希望，又比如嫉妒，欺骗，还有.....爱。”
“往生，你是爱我的，对吧。”
枉死真君的话语，直接揭开了往生教主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这一瞬间，往生教主甚至忘记了痛苦。
“是....是的...我爱您....”
“您是那么的美丽....我亲眼看见您从灵异中诞生....那一刻我就知道....”
“既然如此。”枉死真君打断了他：“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去死呢？你不是爱我么？爱到想要欺骗我。”
“爱到嫉妒其他人。”
“你嫉妒荀曦，所以在我说出想要附身荀曦的时候，你想杀了他。”
“没关系，你以后都不用嫉妒了。”
“因为我将吞吃你，你也将和我融为一体，你将永远和我同在。这是我的爱，我只将其给予你一人。”
“...真的么？”往生教主激动得浑身颤抖。
“当然，我爱你。”
“那我愿意去死....真君....我的爱人....”
“哦。”
往生教主在那里自我感动地放弃了抵抗，枉死真君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直接将往生教主杀死在了原地。柔情蜜意的言语下，隐藏着极度扭曲的逻辑，明明述说着爱语，行动却毫无爱可言。
诚如枉死真君所说。
通过附身仁王的经历，她知晓了许多不曾知晓的东西。不过.....仅仅是知晓，并不意味着她理解了。
“足够了。”
只见枉死真君将手掌放在往生教主的尸体上，手掌刺破胸膛渗入血肉，抽出了一个血肉制成的人偶。
【替死人偶】
这个就是往生教主替死灵异的本体，有着和活人完全一样的构造，是往生教主苏醒之后重新补完的。
枉死真君闭上双眼。
“末代晋升亚种时所需要的的灵异拼图，指的其实并不是单纯的恐怖程度。而是和超凡者晋升薪火时需要满足的薪火三要素一样，满足三个条件的灵异。三生万物，这是所有诡秘仪式的基础。”
这是在大统一时代后被封禁的禁忌知识。
“第一，是生的工价。苦海无涯，活着本身就是受罪，永世不得超脱。”
“第二，是罪的代偿，消弭身上的罪孽，从而获得至纯的生命。”
“第三，是死的归宿，死亡才是指引前路的灯火。”
故作谜语的知识，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意义。因此如果认真揣摩，就会发现这三个条件其实并不复杂。
生的工价，代表永恒的生命。
罪的代偿，代表灵异的代价。
死的归宿，代表必死的灵异。
换而言之，想要成为亚种，就必须具备“永恒长久的生命”，“毫无代价的灵异”以及“必死的规则”。
其中“罪的代偿”和薪火三要素中的“灵核”又截然不同。
“灵核”仅仅是抹除了灵异的负面影响，但使用灵异依旧需要代价。而“罪的代偿”则是更进一步。
例如屠苏，她就满足这三个条件。
而此时此刻，枉死真君也即将达成这三个条件。
“我的灵异本身就是必死的灵异规则。【纵横家】的灵异，让我可以向自己许愿。【替死人偶】的灵异，能让我转移许愿的代价。【不化骨】是最完美的替死物品，二者结合的替死不存在上限。”
往生教主的替死存在极限。
但现在，有了【不化骨】的帮助，新的替死将彻底抹除上限，同时枉死真君也能借此告别许愿的代价。
生的工价。
罪的代偿。
死的归宿。
完成这三个条件所需要的灵异不一定是三个，也有可能更多，然而只要最后的拼图完成这三个条件。
那末代就能晋升亚种。
在这个基础上，越是接近亚种的末代，所需要的拼图数量就越少。所以枉死真君只用三个就达成了。
蓬来宝船，狭小的房间里。
只见枉死真君眼睑低垂，不发言语。但在她的身后，一道道的身影如癌细胞一般开始疯狂分裂而出。
它们成群结队。
它们众口齐声。
“大慈大悲枉死天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尘埃落定
就在枉死真君晋升亚种的瞬间。
“嗯？”
蓬来宝船外，屠苏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枉死真君所在的方向。而此时此刻，在她的周围则是铺陈着大量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教国】的皇帝弥赛亚，而且死状各有千秋。
它们就这样漂浮在海面上。
至于弥赛亚本人，此刻已经不知所踪，毕竟是同层次的超凡者，所以屠苏想要杀他倒也没有那么容易。
而比起弥赛亚，枉死真君才是真正让屠苏感到了威胁存在。
毕竟枉死真君的灵异在某种程度上和她非常相似，都属于“不讲道理的灵异”，潜力更是非同寻常。
这样的灵异，能扼杀就扼杀。
可惜枉死真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晋升的瞬间就直接许愿离开。因此不等屠苏试图将其阻拦，它就消失在了蓬来宝船上。屠苏见状也只能遗憾地收回视线，紧接着又朝着蓬来宝船看去。
而与此同时。
蓬来宝船上，事情也已经彻底进入了尾声。只见徐君房瘫坐在船长椅上，而绝望作家则是还在嘴硬。
【来日方长】
【这次干掉了苟货，下次的目标就是你了。你我之间的日子还长着呢，所以我这次可不是失败了啊。】
【只是为下次成功做铺垫！】
【况且设置这么一个陷阱，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投足罢了，我根本没有花费什么心思，完全不值一提！】
【你等着！】
绝望作家的金色花体字越说越小，到最后更是直接消失，随后黑色书册便被荀曦伸手一招抓在了手里。而绝望作家似乎还有最后一点坚持，所以她没有违背诺言，书册里果然多出了一页内容。
那是一个仪式。
亚种晋升原初的仪式，而且从徐君房的反应来看，这部分内容似乎被加密过，只有荀曦才可以看到。
收起书册。
荀曦旋即又看向了徐君房。而徐君房随着绝望作家的离开，表情反而更加澹然。见荀曦看向他，更是昂起了脑袋：
“咕，杀了我吧！”
“.......”
荀曦眼角微微一抽，随后摇头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是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家伙么？而且你的计划确实成功了，九个亚种此刻估计已经被放出来了，炎州即将大乱。”
“恭喜你啊。”
“我....”此言一出，徐君房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更加扭曲起来，肉眼可见的痛苦浮现而出。
很显然。
这并非他的本意。
如果全人类灵异化，那放出九大亚种就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届时亚种成为原初最大的限制----人类，将会不复存在。
所以亚种并不会对灵异化的人类造成威胁。
但是现在呢？
人类好好的，而原初限制依旧在，这些被放出来的亚种为了“成为人类”，目光定然会放在人类上。
这会掀起多大的乱子？
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而更重要的是....时代变了，不仅尸仙人如今状态不明，古代靖诡司更是只剩下一个屠苏活到了现代。
如今的靖诡司，实力恐怕还不足古代靖诡司的十分之一。而当年大统一时代，古代靖诡司为了顺利封印九个亚种，付出了多少牺牲？以靖诡司如今的实力，靠着屠苏最多也只能勉强自保罢了。
“完了，全完了。”
念及此处，徐君房更是闭上了双眼，仿佛不忍看到那血流成河的未来.....然后他就被荀曦一巴掌拍醒了。
“啪！”
只见徐君房一个踉跄，直接从船长椅滚落在了地上，半边脸颊当场红肿，整个人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废物，把蓬来宝船的操纵权给我。”
“....呵呵。”
尽管被扇了一巴掌，但是徐君房却完全不以为意，只是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探查了我的记忆么，还不清楚么，海图就放在那边的柜子里。只要在海图上签下你的名字，你就是宝船的船长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扇你一巴掌罢了。”
徐君房说话的同时，荀曦已经拉开了船长办公桌的柜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徐君房的那张古旧海图。
海图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徐君房】
荀曦也不耽搁，直接招呼司念过来，取出一个灵异素材，然后小手一抹，直接抹掉了徐君房的名字。
“我老婆真能干！”
“嘿嘿嘿...”司念害羞地扭断了脑袋。
抓着空白的海图，荀曦随后又按照徐君房记忆中的操作，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海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荀曦】
随后将海图放回柜子。
而随着仪式的完成，荀曦陡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流涌入身体，随后一种诡异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就像是位于自己领地的领主，周围的一切都如臂使指，连带着整艘船的运作模式都浮现在心中。
从这一刻起，蓬来宝船易主了。
荀曦成为了新的船长。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徐君房被剥夺了船长的位置，却全然不在意，只是神色惨澹地坐在地上。
荀曦闻言看了他一眼。
“看来我需要找一个更配合的合作者。”
“那就杀了我吧。”
“不。”荀曦摇了摇头：“我说了，你还有很大的价值，所以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找一个更好的你。”
“你想做什么？”徐君房闻言一愣。
“做这个。”下一秒，就见荀曦大步走到宝船的舵轮前，用力转动舵轮，直接开放了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徐君房曾经在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中，留下了七个自己，分别对应炎州的七个时代。
而此时此刻。
荀曦以新任船长的身份，直接修正了六个时代里徐君房的存在，只留下了最后一个时代和现实相连。
战乱年代。
而随着过去世界和现实相连，徐六的经历开始迅速覆盖徐君房。原本并没有亲身参与过战乱年代的徐君房，此刻脑海里却陡然浮现出了无数的记忆，还有激烈的情绪，以及某种不屈服的斗志。
“这是....！？”
记忆中，一个崭新的意识浮现而出，这让徐君房有些猝不及防，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份。
“六号！？”
“可以的话，我更喜欢你叫我徐六。”
“......”
这一刻，只见徐君房的表情接连变化，从最初的惨澹，到些许不可置信，再到茫然，最后到明悟。等一切结束之后，徐君房身上的颓然之气已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平静和决然。
“怎么样？”荀曦开口道。
“....还可以。”徐君房...或者说徐六缓缓站起身，低声说道：“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有反客为主的一天。”
“看来你比本体要有志气得多。”
“算不上。”
徐六摇了摇头：“不过是从头越罢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蓬莱宝船的能力
尘埃落定，蓬来宝船的白雾国度在荀曦成为新一任船长以后，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新撤回。
而在这期间，荀曦也在试图进一步了解蓬来宝船。
按理来说，这座汇集了大统一时代人类智慧精华的灵异物品是没那么容易掌控的，然而荀曦有一位老师。
徐六。
替代了徐君房的本我意识，以“改变过去”为基础诞生的徐六对蓬来宝船的了解丝毫不亚于徐君房本人，而且和失败就摆烂，拒不配合的徐君房不同，徐六并不排斥告诉荀曦蓬来宝船的秘密。
“这艘船的设计图纸来自悬棺山。”
“严格来说，这艘船其实并不是一件灵异物品，而是一个活着的诡秘仪式，船只是仪式的载物而已。”
徐六直接道出了蓬来宝船的本质。
“仪式的最终目标，是前往【人不可及的秘境】，因为蓬来宝船最初的目的，是放逐炎州的所有灵异。”
“奈何仪式被当初的我打断了。”
“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本来的话，如果按照这艘船最初的设计意图，这个仪式的结果将会是【由于蓬来宝船关押带走了所有的灵异，因此炎州大地将不会再诞生任何灵异，因为它们的源头都在过去被宝船送走了。】”
在这个仪式的作用下。
炎州大地一旦出现新的灵异，那蓬来宝船就会自动激活，开启过去世界，改变这个灵异出现的源头。
然后映射现实。
通过时间灵异直接抹除灵异的诞生。
从这个角度来看，蓬来宝船真的是一件为万世开太平的伟业，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没能够真正成功。
而且-----
“时至今日，再回头看当初的想法，其实我觉得这种做法也未必正确。”徐六摇了摇头，低声道：“一味地驱逐灵异，或许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是在炎州之外还存在其他灵异的情况下。”
“明智的想法。”
荀曦闻言赞同地微微一笑，全然没有继续这个仪式的想法，而且他更看重的是蓬来宝船的灵异能力。
“基于仪式，宝船的灵异有三个。”
“第一个灵异自然是操纵时间。不过这个灵异的限制其实很大，而且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返回过去。”
蓬来宝船的过去世界，只是另类的灵异之地。
所谓的改变过去，其实是在改变现在。
利用它来复活死去的故人，最后也只是用灵异制作出了拥有相同记忆，意识却截然不同的假货罢了。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和过去的自己说话。”
徐六指了指不知何时已经复原归位的黑色电话：“不仅是自己，只要在电话上留下号码的人都可以。”
“留下号码？”
“其实就是身份证号一样的东西。”徐六解释道：“只要把眼睛对准话筒，和里面的灵异对视三秒就可以了。”
“灵异？”荀曦眉毛一挑：“电话鬼？”
“对，比如这位小姐。”说到这里，徐六有些忌惮地看了眼荀曦身后的司念：“她就可以在电话上留下号码。”
“之后您要是想要联系过去的她。”
“就可以通过电话打过去。”
“嗯....”荀曦闻言摸了摸下巴，打给过去的人，乍看之下没什么用，但配合时间灵异就有很大用了。
“司念，试试看。”
荀曦将电话抛给司念，而司念则是听话地将眼睛对准了话筒，结果一眼看过去黑色电话就一阵颤动。
“卡擦！”只见一道道裂痕在电话上蔓延开来。
“够了够了！”徐六赶紧阻止：“我忘了....您的视线带着即死的诅咒，多看几秒这个电话会吃不消的。”
“没问题么？”荀曦有些怀疑：“不够三秒也能记住？”
“肯定能。”
徐六苦笑道：“留下号码只是一个文雅点的说法。实际上这个电话是会杀人的。如果灵异强度不够的话，和它对视就会暴毙。而没有被它杀死的人才会被它记住，然后成为它的骚扰电话对象。”
“至于现在.....”
说到这里，徐六又看了一眼在司念手里瑟瑟发抖的黑色话筒，笑道：“....司念小姐肯定被她记牢了。”
“好吧。”
荀曦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剩下的两个灵异能力呢？”
“第二个灵异，是穿梭。”
徐六继续解释道：“您的同伴里不是也有类似的能力么，说白了就是在灵异之地内自由穿梭的能力。”
“除了各大原初的国度。”
“基本上没有这艘船不能去的地方。”
“原初的国度？”
“是的，例如尸仙人的悬棺山，绝望作家的码字间，命运掮客的大金库，这些都是位于灵界最深处的禁地。”
“灵界？”
“啊，那是我们的称呼，我不知道现代是怎么称呼的。”徐六补充道：“灵异之地虽然不存在于现实，但它们在灵异层面上却是互相联系的，所以才能从一个灵异之地可以跳到另一个灵异之地。”
“因此对于灵异之地所处的未知区域。”
“我们称之为灵界。”
听到了有意思的情报。荀曦眉毛一挑，决定之后找屠苏再问问细节，旋即话锋一转：“第三个灵异呢？”
“您已经知道了....关押啊。”
“哦对。”
荀曦想起了蓬来宝船诸多船舱内关押的灵异，说到底，这才是这艘船最根本的能力，用来关押厉鬼。
.....等等。
说起来，这个功能荀曦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该怎么说呢，有点像是-----
“罗丰县城？”
荀曦脑海中陡然回忆起了自己在罗丰县城鬼市的记忆，鬼市深处，何足道开的那家棺材铺就和蓬来宝船一样，里面关押着数不清的灵异。事实上那些棺材，就是静默时代灵异不显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细细一看。
“这艘船....居然还有点像棺材？”荀曦以船长身份俯瞰了一圈蓬来宝船的造型，眼角顿时微微一抽。
从外面看，因为太大了所以没感觉。
但从上往下看全貌，就会发现蓬来宝船自身的造型，如果再加个盖子，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棺材。
“这也正常。”
徐六闻言倒是毫不意外：“毕竟这艘船最后是要停靠在悬棺山的。”
“哦？”
荀曦听罢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当初设计蓬来宝船的时候，就是要将所有灵异都送到悬棺山里？”
“不然呢。”
徐六点头道：“宝船本就是尸仙人的设计。而且除了尸仙人的悬棺山，又有什么灵异之地能镇压一个时代的灵异？”
“这个....”
荀曦有些哑口无言，倒不是质疑徐六，而是纯粹觉得-----作为原初之一，尸仙人这未免也太好了吧？
对比绝望作家。
简直就是良心。
“那要不我干脆现在就把船开过去？”荀曦觉得这一整船的灵异迟早是个祸患，所以想要干脆根除。
然而-----
“不行的。”
只见徐六闻言突然面露苦涩，随后摇了摇头：“进不去了....悬棺山早在异族年代就彻底对外封闭了。”
异族年代。
荀曦听罢下意识地回想起了这个年代对应的最强超凡者----那个操纵了【生老病死】，名为吴常的老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教国的野望
距离炎州最近的樱岛，某处临海港口。
这里是樱岛灵异之地发生次数最多的地方，曾经是一处能源基地，荒废之后成为了灵异事件多发地。
而此时此刻。
从屠苏手中战败逃亡的【教国】皇帝，弥赛亚带着一位全身如水晶般耀眼，看上去就像是X战警里的白皇后的女子出现在了港口的一处废弃工厂里。不过两人此时的状态，恐怕都算不上是好。
“失败了啊。”
只见弥赛亚先是整理了一下衣领服饰，随后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四周：“那艘船的白雾好像也开始撤回了。”
“徐失败了？”
弥赛亚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可惜之色。毕竟教国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徐君房完成人类灵异化的，否则他这位皇帝也不会亲自出手。奈何教国虽然出手了，然而炎州展现出的实力却是令人震惊。
“这次出来的选帝侯全部失联。”
“一个都没有回来。”
弥赛亚先是取出通讯设备，结果发现通讯设备里的其他人全部静默，没有一个回应他的呼唤之后，顿时沉默了。
片刻过后，弥赛亚才摇了摇头：“算了。”
“回去再招一批好了。”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只要人还在，筛选出新的选帝侯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这次动手的是【教国】，而不是弥赛亚所属的“统一教”。教国虽然是统一教组建的，但是统一教却超然于教国之外。两者并非一体。
而就在这时。
“选帝侯半数死亡，全人类灵异化的行动失败，弥赛亚，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带过的事情。”
陡然间，就在废弃工厂的门口。
伴随着斥责声，工厂大门朝着两边拉开，夺目的白金色光辉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来，倒映出一道人影。
“...玛丽亚？”
弥赛亚见状眉毛一挑：“你居然跟在我后面过来？”
“我担心你。”
白金色的光辉中，那道人影婀娜多姿，和女性无异。只是随着她的视线转动，弥赛亚身旁那位被水晶包裹的女子顿时缩了缩，躲到了弥赛亚的身后。而白金人影见状则是轻笑一声，旋即继续道：
“而且看来我的担心并非多余。”
“FXXK！”弥赛亚却并不领情，反而不满道：“既然你都跟我过来了，那刚刚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手。”
“你我联手，一起对付那个屠苏....”
“联手？”玛丽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弥赛亚的话：“一起死么？”
“....呃。”
弥赛亚声音一滞，随后想要反驳，然而联想到屠苏展现出来的灵异强度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别忘了，弥赛亚。”
玛丽亚见状也是摇了摇头：“我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亚种....我们的一切，都建立在唯一神的恩赐上。”
唯一神，又名“唯一真理”。
她不仅是统一教，乃至全球三成以上人类所信仰的神明，同时也是十三原初之一，纯洁与信仰之神。
由于统一教的情报封锁，炎州，哪怕是靖诡司都对这位原初存在并没有太深的了解，只知道这一个名字。然而事实上，这位原初对统一教，或者说对人类的干预，甚至还要超过曾经的尸仙人。
其中最显着的一点，就是她会直接制造超凡者。
只要向“唯一真理”奉上信仰，她就会赐予“祝福”，而她的祝福，也会对应着教典内的显着人物。
例如弥赛亚，他对应的就是教典中的救世主。
而玛丽亚，对应的则是教典中救世主的母亲。
除此之外，统一教还有两位和他们同层次的超凡者，分别对应教典中的大罪人，还有教典中的引路者。
他们四个人，在统一教内被称作圣徒。
统一教内，教皇负责在普通人中传教，而他们四位圣徒，则负责扩大统一教在全球灵异圈的影响力。
“随着教国的建立，神的光辉已经遍布全球各国。”
“只剩下炎州了。”
“但相应的，炎州也是最难应付的....不要忘了，按照情报显示，那座大地上还有足足七位神明存在。”
“谬论！”
面对玛丽亚的话，弥赛亚摇了摇头：“真正的神明只有一位，那就是我们的神。其他的都只是异端。”
“所以？”
玛丽亚闻言也不生气：“你打算怎么办？反正现在行动已经失败了，而显然我们也打不过那个屠苏。”
“....不用担心。”
弥赛亚深吸一口气，随后继续道：“除了徐，我还和炎州的水军论坛有联系，不如说当初水军论坛之所以能够建立，我们也出资不少。通过它，我们完全可以秘密潜入炎州，然后再伺机而动。”
“炎州虽然大，但同样喜欢内斗。”
说到这里，弥赛亚扯了扯嘴角：“只要因势利导，让他们自相残杀，开启圣战的时机总是会到来的。”
“....随便你吧。”
玛丽亚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不会掺和，你可以去找剩下那两个人，他们应该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
“....你不打算去炎州？”弥赛亚眉头一皱。
“不，只是不掺和你们的事而已。”
玛丽亚闻言笑了笑：“不需要水军论坛，我有我自己的办法进入炎州，而且是合法合规的简单方法。”
“什么方法？”弥赛亚有些好奇。
“办一张旅游签证。”
玛丽亚小手一摊：“前俩天我刚从炎州大使馆回来，机票都订好了。我可不像你，我还是很低调的。”
弥赛亚：“.......”
白金光芒就此散去，其中的女性人影也不知所踪。
............
“结束了？”
远海市郊外，看着不断退去的白雾，何足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靠着一株老树坐下。而在他的身旁，则是站着一个个神色惊恐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之前撞上何足道的教国超凡者。
由于时代背景问题，何足道本来就看洋人不顺眼。
再加上教国的超凡者摆明了是来搞破坏的，所以何足道也不浪费时间，顺手就将他们全都解决掉了。
“荀曦应该赢了。”
何足道喃喃自语道：“这么说，蓬来宝船也被掌握了？那小子既然能赢，是不是已经成功晋升末代了？”
“如果晋升末代....”
何足道的思绪陡然飘回了罗丰县城。
人类能否成为末代，这是罗老太爷和原初之一，六面博徒的赌局。而现在看来，罗老太爷好像又赢了。
而且这次不一样。
这次六面博徒梭哈了。
“赌局获胜，原初仪式的三大基础条件之一，挑战原初并获得被原初承认的胜利，这个已经达成了。”
“最难的一关通过。”
“罗老太爷....应该打算尝试了吧。”
战胜原初，是成为原初的前置条件，也是仪式的必要条件。只有做到这点，人类才有希望晋升原初。
曾经异界来客做到了。
现在罗老太爷也做到了。
“风雨欲来啊...”何足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了看自己在岁月的消磨中已经近乎腐朽的手掌：“.....可惜我看不到了。”
“那倒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一道莫名的声音突然在何足道耳边响起：“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你也一样有希望。”
“....饶了我吧。”何足道闻言垂下头：“我不是拒绝过您很多次了么？”
“你不知道么？”神秘声音似乎在笑：“我和那个不要脸的差不多，对感兴趣的人向来死缠烂打的。”
何足道清楚，对方口中“不要脸的”，就是指绝望作家。
炎州一共有七位原初。
绝望作家，命运掮客，颠倒世界，异界来客，六面博徒，尸仙人，这六位在靖诡司书库里都有备桉。
只有第七位，连名字和尊号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数字。
而此刻在何足道耳边说话的，就是第七位。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人类完了啊
“荀曦，你干得好啊！”
随着白雾的彻底消失，屠苏也来到了蓬来宝船上，看到了正在逐步掌控蓬来宝船的荀曦还有旁边的徐六。
而在从荀曦口中得知了事件的过程后，屠苏忍不住大笑出声。
“我果然没看错你。”
“很好！”
屠苏现在对荀曦简直满意得不行，不仅仅是他最后解决了蓬来宝船的灵异事件，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获得了“绝望作家承认的胜利”。而且还没有浪费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换取了最重要的东西。
“原初仪式。”
屠苏看了看荀曦手里的黑色书册，点了点头：“好好留着吧，等你晋升亚种以后就可以考虑这个了。”
“呃。”
荀曦闻言倒是没有藏私：“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告诉把仪式内容告诉您。这对您应该更有用吧。”
“恰恰相反。”屠苏听罢先是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对我来说，这恐怕是最没用的东西了，我是不可能晋升原初的。何况这是你的战利品，所以也只有你使用它才满足仪式的条件。”
不可能晋升原初？
荀曦眉头一皱，立刻想起了屠苏说过的话----只有人类才能成为原初，这么说....屠苏已经不做人了？
“回去吧。”
屠苏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只是又看了眼荀曦身后的司念，接着容貌变换，转瞬间就从成熟大姐姐又变回了八九岁的稚嫩女孩。这一番年龄变化后，一股庞大的灵异力量也随之由然而生。
“返回靖诡司总部。”
话音刚落，荀曦便发现周围的景象一阵变化，天旋地转之间，海洋景象消失，熟悉的场景浮现而出。
他们回到了京府市。
只是此刻的京府市，却是寂静的不像话。而靖诡司的总部此刻更是处于慌乱状态，不少人四处奔波。
“....啧，来晚了么。”
屠苏见状咂了咂嘴。而荀曦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想起此前在徐君房记忆里看到的针对靖诡司的计划。
“欢迎您，柱国专员。”
“欢迎您，军团专员。”
几乎同时，书库特有的电子音女声也在荀曦的耳边响了起来。只是平时都保持着三无语气的书库，此刻却是流露出了明显的失落情绪：“就在十分钟前，书库遭到入侵，禁闭室已经被打开了。”
“果然....”
荀曦没有意外，禁闭室就是关押九大亚种的地方，当初他去取尸仙人手指的时候就已经进过一次了。
“入侵者是谁？”屠苏问道。
“二代掌灯人。”
掌灯人？荀曦听到了一个令他好奇的称呼。
而另一边，屠苏则是露出了了然之色：“是吴常啊....他果然没死，也对，他确实有能力打开禁闭室。”
吴常....异族年代的人？
荀曦眉头皱得更深了，前有徐六口中的“尸仙人在异族年代失联”，后有异族年代的时代最强者吴常突然现身。这让荀曦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这种莫名的巧合，难道也是绝望作家安排好的？
荀曦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应该是多心了....”荀曦叹了口气，由于绝望作家存在感太强，搞得他都有点习惯往他身上甩锅了。
而且比起这个，禁闭室的问题更严重。
“九大亚种全部消失。”
“这怎么玩？”
荀曦看了眼屠苏，司念虽然成功晋升末代，加强了一波，但现在版本又更新了，情况对他不是很好。
靖诡司，乃至炎州都只有屠苏一个亚种。
结果现在，如果再加上吴常的话，说不定是整整十个亚种在炎州境内游荡。
“人类完了啊。”
如果不是没有地方跑，荀曦都想建议屠苏分行李，大家从此江湖再见了。数量上的差距实在太绝望了。
“不用担心。”
屠苏似乎感应到了荀曦的思绪，回过头白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那些亚种不会乱来的。原初还在呢。”
“.....原初能出手？”
荀曦下意识地开口道，随后赶紧解释：“我不是不相信您啊，我就是想开开眼界。”
“呵呵。”
屠苏闻言挑了挑眉，随后轻笑道：“那九个亚种以前也和你一样，不相信原初真的会出手对付他们。”
“....懂了。”荀曦点头。
-----然后它们就被尸仙人的手指镇压了几千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何况亚种已经不是那些只知道按照规则行事的灵异了，它们的拼图完善，灵异能力逐渐趋向领域。”
“严格来说，除了不是人，它们的智慧与人无异。”
“所以人类有的情绪，它们也有。”
“比如....恐惧。”
说到这里，屠苏笃定道：“所以虽然逃出来，但它们应该会花上很长一段时间融入这个时代，寻找原初的消息，确认自身的安全。这段时间里，暂时不用担心炎州会乱，我们还有缓冲的余地。”
“不过有一点你得清楚。”
屠苏看向荀曦，沉声道：“.....当初靖诡司镇压这九个亚种，是因为它们对人类而言全都是十恶不赦。”
“它们虽然可以和人交流。”
“但最好不要和它们交流。”
“相比于原初，那九个亚种都是彻头彻尾的灵异，它们和人类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属于种族之争。”
“九大亚种....有名字形象啥的么？”
“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但你不会记得的。”
“....哦对。”
荀曦这才反应过来，薪火之上的灵异普遍具备不可知的特征。想要无视这种特征一般只有两种方法。
要么你也是末代，或者掌控末代。
要么你和对方产生了灵异联系。
例如枉死真君，当初在离开了鬼门客栈后，荀曦还能记住对方的许愿灵异，就是因为彼此有灵异联系。
而这种情况，在末代之上的亚种层面就显得更为突出。不仅是“不可知”，甚至还包括了“不可视”，“不可闻”，“不可名状”等等。以至于哪怕屠苏亲口和他讲述了九大亚种的名字以及形象。
结果也是没啥卵用。
最后残留在脑海里的，只有屠苏好像说了什么，以及她的嘴巴再动的模湖记忆，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人类完了啊。”
“别老说这种话。”屠苏再度翻了个白眼。
“但一点情报都没有，这在灵异圈可是大忌，这要是哪天一个亚种找上门，我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没那么夸张。”
“你的...嗯，老婆。”屠苏看了眼司念，神色古怪地继续道：“她很强，完全能在亚种的手里保护你。”
“况且你不是还有蓬来宝船么。”
“而只要碰过一次，有了联系，你就能记住对方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叠着小手，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站在荀曦身后的司念顿时昂首挺胸，波涛汹涌地哼了哼。
“谢谢。”荀曦赶紧拍了拍司念的小手，以资鼓励。
司念旋即害羞地扭断了头。
紧接着，屠苏又干脆地将晋升亚种的三大条件：生的工价，罪的代偿，死的归宿，全部告诉了荀曦。
“如果我所料不差，枉死真君已经是亚种了。”
“她凑齐拼图，恐怕只用了理论最少的三个灵异。而司念和她相差无几，应该也只需要三个灵异就行。”
“至于具体是哪三个，就要看你了。”
荀曦点了点头：“我明白。”
“行。”
说到这里，屠苏干脆地结束了话题：“你先回明光市吧，好好休息一下。之后有事情我会再通知你。”
“好。”荀曦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荀曦离开后，屠苏原本还带着轻笑的脸庞陡然阴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没法回避清祀计划了？”
（详见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