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是医生
前脚刚上救护车，还没等俩白大褂把担架放下呢，荀曦就自己做了起来，抽牌的同时也恢复了状态。
“谢谢啊。”
只见荀曦翻身落下担架后，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左右开弓，直接拽住了两个白大褂，情真意切地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小弟荀曦。两位大哥今天把我送上救护车，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们。”
“不，不谢.....”
两位白大褂最初还想着挣扎一下，却只觉得荀曦的双手宛如两个大铁钳，死死地扣住了他们的手腕。
有心挣扎，无力回天。
怎么办？
只见两位白大褂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干脆往旁边的长椅一坐，肩膀一摊，俨然是一副躺平开摆的模样。而就在荀曦还打算再询问一下两人救护车内的情况时，车厢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请医生换好衣服。”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开车途中请医生和护士把精力放在抢救受害者上，不要随便和担架员沟通。”
换衣服？
医生？
荀曦看了看白大褂，而两人则是齐齐抬手指向了他。言下之意很明显：车厢声音所示的医生就是他？
“有意思....”
荀曦看了看四周，这个救护车内部并不小，甚至宽大的有些过分。除了常用的各种急救仪器，还有此时白大褂们坐着的长椅外，还有一个披着白布的机械床。看起伏下面多半是盖着一个人的。
“护士呢？”
念及此处，荀曦抬起头又看向了两位白大褂：“刚刚不是说医生和护士呢，医生是我，护士在哪里？”
白大褂无声地指了指机械床。
护士是病人？
思索片刻后，荀曦没有着急去掀开机械床上的白布，而是坐在了长椅上，和两个白大褂坐在了一起。
紧接着，荀曦开口了。
“其实，我这次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开口的同时，荀曦的瞳孔也有些涣散，仿佛目光并不是看向前方，而是注视着某个早已消逝的过往。
紧接着，荀曦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然而眼中却满溢着痛苦：“没事，你们不用回答我，只是我想要说而已。毕竟在心中憋了那么久，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不说我心里难受。”
“是的，我有一个妹妹。”
荀曦就这样继续道：“她是个很可爱，很懂事的孩子。我们相依为命，对我来说她就是唯一的家人。”
“但是....她死了。”
荀曦低下头，用刘海遮住了眼中抑制不住的痛苦。
“原因我不想多谈，凶手也被逮捕了。”
荀曦握紧拳头，紧到微微发抖。
“但是....我想再见她一面，想再看看她的笑容，和她说说话....我听说这辆救护车会载走死去的灵魂.....”
荀曦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
直到披着白布的机械床突然颤动了起来，白布不断波动，仿佛被它盖着的某个东西正逐渐苏醒过来。荀曦才猛然回神，旋即露出了苦笑：“我只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见到我妹妹，成为医生吗？”
“那我做。”
荀曦果断起身，摘下了车厢内挂着的白色外套。然而就在这时，长椅上其中一位白大褂终于开口了：
“你....是....医生....么？”
声音干涩沙哑。
而且仿佛含着什么东西一样，有些咕噜不清。
“我是。”
荀曦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回答，同时换上白衣。而听到他的回答后，白布下面的波动立刻变得更加剧烈了。冰凉的气机宛若触手一般逐渐爬上了荀曦的身体，嘶哑的声音缓缓从白布下传出：
“救我.....”
话音未落，就见荀曦继续道：“我是法医。”
“......！？”
声音戛然而止，凉气轰然消散。原本还在不断波动，仿佛在催促荀曦赶紧过来的白布顿时重归沉寂。
但荀曦却没有停下动作。
“呲啦！”
尽管原本随手就能掀开的白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仿佛黏在了机械床上一样，但出于职业道德，荀曦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其撕开了。而白布下的，则是一个嘴歪眼斜，四肢呈不自然分布的少年。
“记.....住......”
原本不会开口的白大褂再次开口道：“如果....你能治好.....他的话，你就可以.....安全....离开救护车。”
“谢谢。”
荀曦果断地摇了摇头：“但如我所说，我这次就没想活着回去。在见到我妹妹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荀曦一边信口开河，一边看向了机械床上的少年。
治好他就能安全离开？
为什么？
“他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他叫林晓，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白大褂叹息一声：“他曾经也和你的妹妹一样，有过一个美好的家庭。但是一次意外，让他从八层楼上摔了下来，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他的家庭也随之破碎。”
这回说话不结巴啦？
荀曦在心里吐槽的同时，耳边也陡然响起了声音：“已查阅到相关资料：雪河中学初中生坠亡事件。”
特征鲜明的电子音女声，是书库。
“专员荀曦，您不必回答我。”
“作为靖诡司内部档案管理员，我有责任和义务在专员处理灵异事件的时候提供协助，正在调用档案。”
“载入中......”
“载入成功。”
“雪河中学初中生坠亡事件。”
“坠亡初中生：林晓。”
“坠亡原因：结案时警方认定为自杀，在林晓家中内也找到了他的遗书。”
“具体过程：林晓在坠楼以后，意识依旧保持了情形，看见这一幕的学生和老师立刻拨打了120，救护车赶到后，林晓已经几乎昏迷。尽管救护车内的医生竭尽全力，他最后还是死在了车上。”
“请专员小心。”
“灵异救护车上的死者，必定心怀巨大怨念。无论他生前如何，死后的他都是你的敌人，请勿心慈手软。”
书库有条不紊地将林晓的情报一一道出。
而荀曦则是一边打量着机械床上的少年，一边思考：跳楼自杀却心怀怨念。治好他才能安全离开救护车。
两者结合，荀曦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而另一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少年突然一颤，居然也睁开了眼，随后便声嘶力竭地哀嚎道：
“好痛.....”
“你醒啦？”
看着痛苦的少年，荀曦露出了一个慈祥温柔的笑容：“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了。”
林晓：“？？？”
第十七章 奇才
救护车的机械床上，曾经跳楼自杀的少年，林晓睁大了双眼，神情中更是流露出了一丝狰狞。而在他的注视下，此前爬上了荀曦身体的冰凉气机再度蔓延开来，甚至开始朝着荀曦的体内渗透。
“救我.....”
林晓声嘶力竭地说道，然而他的五官已经完全移位，四肢看一眼就知道是粉碎性骨折，早已是回天乏术。
说实话，荀曦很想来一句“治不了，没救了，告辞”。
但直觉告诉荀曦，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皮，否则很有可能把自己皮死。他只是喜欢浪，对找死可没有兴趣。
沉吟片刻后，就见荀曦突然道：“你....莫非也跳过楼？”
林晓：“？”
荀曦这个“也”字用得十分精髓。起码原本已经渐露凶相的林晓听到这句话，顿时露出了愣神的表情，连带着入侵荀曦身体的冰凉气机都为之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林晓才再度嘶哑着开口道：
“你....跳过楼？”
“是啊....诶。”
荀曦闻言顿时露出了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随后一边回忆着不存在的记忆，一边道：“那是很久以前了。”
“你也知道，我的妹妹死了。”
“那时的我是茶不思，饭不想，世界对我而言完全是一片灰暗。”
“你应该也体会过吧？”
此言一出，林晓顿时露出了一副同感的表情。而荀曦则是趁热打铁道：“再加上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
“脑子一热。”
“我就跳了。”
“糊涂啊！”林晓听到这里，再度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生命如此美好，世界如此宽广，你怎么这么糊涂？”
荀曦见状也是一拍大腿：“对啊！”
“跳下去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说到这里，荀曦突然手一抖，眼中掩藏不住的心有余悸：“那一瞬间，大地朝着我冲来的瞬间，我这辈子恐怕都忘记不了。”
“是啊....”林晓也是露出了恐惧之色。
“肾上激素使得血管收缩，导致我胸口发闷，心脏激烈跳动，嘴巴干得开裂。”
“狂风切割着我的脸。”
“身体的平衡系统也随之崩溃，天地都在旋转，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考虑外物，只能不断回忆过往。”
荀曦生动形象的述说，让林晓的身体都开始抖动了起来。那是某种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恐惧，即便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即便他现在早就不会再因跳楼而死，他依旧恐惧着那铭心的记忆。
“那时我才明白。”
“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说什么活着比死了还困难。结果只有临死了，才明白死亡才是最恐怖的折磨。”
“因为死亡不是一瞬间的。”
“它很长。”
“痛苦刺激着我的神经。”
“它让我觉得每分每秒都仿佛有年月一般长久，死亡是这趟痛苦旅程的终点，但我却被迫缓步前行。”
荀曦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许久过后，他才用力挤出了几个字：“我不想死了。”
而另一边，不知不觉间，机械床上的林晓俨然握紧了床被，脸上涕泪横流，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恐惧。
“你也是如此吧。”
眼见劲使得差不多了，荀曦这才话锋一转：“这是一辆灵异救护车.....孩子，你应该是坠楼身死的吧？”
“....是的。”
沉默许久后，林晓开口了：“我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我明白。”
荀曦叹了口气：“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还年轻的自己。那次跳楼后，我就开始学医，同时接触灵异。生命只有一次，我必须好好利用。我想要再见妹妹一眼，也想要救治更多和你一样的人。”
“孩子....”
“我叫林晓，哥你呢？”不知何时，林晓已经坐了起来。他神色诚恳地看着荀曦，全然没有了凶相。
“我叫荀曦。”
“荀哥！”
“客气，客气了！”
荀曦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好奇，为什么我和你一样都跳了楼，最后却没有死。”
“....诶？啊！”林晓闻言一愣，这才恍然大悟。
“你看。”荀曦见状叹了口气：“还好我提前说了。否则等你反应过来，你就会觉得我欺骗了你，觉得我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到时候我们兄弟反目，又是一场悲剧。这都是冲动惹的祸啊。”
“荀哥...！”
林晓听完这番话，仿佛想起了自己当初冲动之下跳楼的过去，脸上满是信服之色：“您说得太对了！”
“冲动是魔鬼，还好您提醒了我。”
“我相信您不会骗我的！”
“孺子可教。”荀曦谦虚地笑了笑：“说回过去吧。我之所以没有死，还是因为我这一身的灵异力量。”
“它救了我一命。”
“但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当时的医生非常努力地救治我，护士拼命地在我耳边叫着，让我坚持，让我打起精神，让我努力地活下去。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成功坚持到了获得灵异力量的时候。”
“这样啊....您运气真好。”
林晓闻言也露出了回忆之色：“我记得....是的，当时赶来的医生们也非常着急，他们都在试图救我。”
说着说着，林晓的面容都温和了下来。
怨气仿佛消减了不少。
“可惜，我和荀哥你不一样，我是在死后才获得灵异力量的。”
“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不！”就在这时，荀曦陡然打断了林晓的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觉得现在的你不算是活着么？”
“....算吗？”林晓有些迷茫。
“当然算！”荀曦笃定道。
林晓闻言面露期冀，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不行的，荀哥你应该感受过吧，坠楼后的痛苦。我现在每分每秒都处于那种痛苦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留在了这辆救护车里，我恐怕早就疯了。”
“而且我....”
说到这里，林晓咬了咬牙，迟疑道：“....荀哥，我必须坦白，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把你杀掉的。”
“没关系。”荀曦爽朗地笑了笑：“我原谅你。”
林晓闻言，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感动：“谢谢！”
你看，它还谢谢咱呢。
眼瞅着林晓的好感度已经被自己给刷得差不多了，荀曦终于是图穷匕见，掏出了怀里的灵异扑克牌.
荀曦记得未来日记里的那个“他”曾经说过：这副扑克牌现在其实并不完整，因为只有数字牌才可以使用，人物牌只是空壳。而想要解锁人物牌，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不同的灵异存在封入牌中。
“兄弟，你想真正的活着么？”
只见荀曦从怀中抽出了一张“黑桃J”，然后将其放在了林晓面前：“现在就是你亡羊补牢的时候了。”
说完他便咧嘴一笑。
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
与此同时，光环大厦会议室。
十余位靖诡司驻明光市的高层，此刻无一例外，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书库反馈回来的实时画面。
片刻后，某位研究员用一种怀疑的语气低声说道：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用正能量感化了一只灵异存在？”
“这合理么？”
高层们面面相觑，最后又看向了位于主座上的花惊怨。这次不用花惊怨开口，他们一致做出了决定：
“检测通过。”
“强烈要求他立刻就职正式专员。”
“组织需要他！”
进入灵异救护车后，在没有动用任何灵异力量的情况下，居然光凭嘴上功夫就征服了一只灵异存在。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奇才！
第十八章 发病！绝对是发病！（求追读）
“你想真正的活着么？”
看着荀哥那真诚的笑容，听着荀哥那诚挚的话语，林晓不禁有些感动，如此知己，人间难得几回闻？
“......”林晓看向面前的扑克牌。
直觉告诉林晓，这张牌的性质恐怕和自己身处的这座灵异救护车一样，是一个可以容纳他的地方。但就像他被困在灵异救护车里一样，如果他进入扑克牌，他也就相当于被困在扑克牌里面了。
这需要勇气。
灵异救护车受限于自身的规则，还不会对林晓有太多的约束。但这张陌生的扑克牌却不一定会如此。
“....我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林晓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荀哥，我信你！”
荀曦看着林晓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放在他面前的“黑桃J”中。
他并不意外。
因为他早就看穿了林晓这个灵异存在的本质，他是个跳楼自杀者，他的性格就是冲动。而冲动会让他做出一些在正常情况不会做出的选择。所以他刚刚才会刻意铺垫，说服林晓一定要相信他。
不相信的恶果就是又一场悲剧。
悲剧这个词，会让林晓下意识地将其和自己的跳楼身亡结合在一起，从而潜意识里排斥相应的展开。
换言之，他会排斥“不相信”。
在这个基础上，当林晓心中生出“怀疑”的念头时，他就会想起这些，冲动会让他丧失理智的思考。
他会情感用事。
结果就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确实相信荀曦”，一头撞进了扑克牌内。
真是个老实孩子。
“还好我是个好人。”
荀曦微微一笑，伸手拾起了“黑桃J”。而牌上原本持剑的骑士想想，也变成了酷似林晓的自画像。
与此同时，某种远超数字牌的灵异力量正在不断从这张黑桃J中涌入荀曦的身体，接着在他背后缓缓凝结出了一道身影。荀曦回头看去，赫然是做学生打扮，还系着红领巾，神色惊喜的林晓。
“怎么可能....消失了？”
只见林晓疯狂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四肢，还有脸庞。因为他发现困扰了他数年的痛苦居然消失了。
他的死因是跳楼。
然而他的死亡并不迅速，甚至正好相反。他的死亡无比长久，在跳楼后又过了数个小时才真正咽气。
数个小时的挣扎。
数个小时的苦痛。
对他来说简直犹如永恒一般。偏偏他的意识不知为何，竟然保证了绝对的清醒。以至于他必须承受这近乎永恒的痛苦。而就是这种剧烈的痛苦，让他产生了怨念，无差别地怨恨周遭的所有人。
怨恨医生为什么要救他，延续他的苦痛。
怨恨当初让他冲动跳楼的那些人那些事。
怨恨没有及时阻止他跳楼的同学和老师。
这份怨恨招来了“灵异力量”，拜其所赐，他才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按照正常的展开，他应该会就此丧失理智，然后开始无差别杀人。但灵异救护车的出现，将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但他也因此占据了救护车。
此后，救护车每送上一位“死者”，其死后的怨气就会被他吞噬，然后强化他自身，让他变得更强。
然而他的强大，是建立在自身苦痛上的。
所以他越强，他就越痛苦。
假以时日，恐怕终有一日他会从救护车里破封而出，到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林晓自己都不敢去想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
“荀哥是怎么做到的！我的灵异力量应该总是伴随着痛苦才对啊。”林晓兴奋地绕着荀曦不断转圈。
“嗯....”
荀曦感应了一下，回答道：“很简单，因为现在灵异力量的寄宿者不再是你，而是我这张骑士牌了。”
而牌的主人是他。
换而言之：
“现在承受这个痛苦的人是我。平时不会有事，但只要我抽出这张黑桃J，我就必须先承受你的痛苦，然后才可以借用你的力量。”
荀曦一边说着，一边轻松地耸了耸肩，全然没有他所说的承受痛苦的模样。
林晓看得目瞪口呆。
“....荀哥，你不痛么？”
“痛啊。”荀曦笑了笑：“但同样的痛苦，你却承受了那么多年。既然你叫我一声哥，以后你我一起生活，也算是真兄弟了。那我替你分担一些痛苦，也是情理之中。放心，这点痛还打不垮我。”
“荀哥....！”林晓当场就热泪盈眶了。
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跟着这样的大哥，值！
至于荀曦，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早在感受到痛苦的第一时间，就用灵异力量把自己的痛觉切断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晓之所以没法切断痛觉，是因为他的力量本就是痛苦的根源。但荀曦不同，他的力量来自扑克牌。所以他可以用其他灵异力量来规避林晓力量的负面影响。不过话虽如此，缺点还是存在的。
毕竟痛觉消失并非好事。
因为痛觉消失后，荀曦将会无法察觉身体受到的损害。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死亡。
“...谢谢。”
就在这时，荀曦突然听到了一道刹车的声音。紧接着，原本还在平稳进行的救护车似乎突然停了下来。而长椅上的两个白大褂则是双双站起，缓缓推开了救护车的大门，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荀哥，你可以下车了！”
林晓欣喜道：“太好了！荀哥你把我带走，算是给救护车解决了一个麻烦，所以它也对你网开一面了。”
网开一面？
荀曦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我前脚刚帮这辆破车解决了麻烦，后脚它就踢我下车。这特么是网开一面？”
“这特么是白嫖！”
“而且我还没见到我妹妹呢！”
“不行！破车！你给我把我妹妹交出来！否则我今天和你没完！”
只见荀曦怒目圆睁，伸手入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弹巢酷似左轮，外形却和自动步枪相同的器械。
南非米尔科姆公司出品。
M32多管榴弹发射器。
当然，原来那个他好好上交了。
这是他事后用灵异力量捏了个复制能力，然后弄出来的复制品。里面装得也不是火药，而是灵异力量。
不过这样正好。
换成火药还不一定能威胁到这辆救护车呢。
“看到我手里的家伙没？”
荀曦直接拿着枪对准了两个白大褂：“劫车！”
直到这时，被荀曦的凶狠吓到的林晓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抱住了他：“别！荀哥，算了算了.....”
然而被荀曦吓到的，还不止是林晓。
光环大厦会议室内。
众高层和研究员们面面相觑，迅速明确了一个共识：这位荀专员或许依旧保持着理智，但他的理智.....
很明显不正常！
部分研究员虽然没有明说，但内心早已认定：虽然这位荀专员从灵异角度上看暂时没有失控风险。但是从精神科的角度来看，这是已经失控了啊！
这都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眼看就能离开救护车了，为什么要回头？
还劫车？
发病！绝对是发病了！
第十九章 难道有问题的是我们？
光环大厦会议室内。
花惊怨此刻已经离开了会议室，前去支援荀曦，而其他高层和研究员们则是继续看荀曦的实时转播。
“他不会真要劫车吧？”
“榴弹发射器他是怎么弄来的？”
“这也是他的能力？”
灵异救护车上，林晓紧紧抱着荀曦的腰，但依然拦不住他。只见荀曦手持榴弹发射器，硕大枪口径直对准了两个白大褂，凶神恶煞地说道：“听到我说的没有？劫车！你们两个立刻给我下车！”
两个白大褂对视一眼。
片刻后，此前和荀曦说话的白大褂才再度开口：“车上....没有.....你妹妹.....你找错车了，赶紧离开吧....”
“是这样啊荀哥。”
林晓也赶紧抱住荀曦握枪的手：“我一直在车上，最近这些年这辆救护车就没有把小女孩搬上车过，我觉得你妹妹可能不在车上。”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眼见林晓过来扒拉自己的榴弹发射器，荀曦顺水推舟就将发射器递给了他：“我就知道兄弟你不会看着不管。”
“来，我们一人一个。”
说完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新的榴弹发射器。
刚刚那个是常用。
现在这个是备用。
而林晓则是捧着榴弹发射器，一时间竟是陷入了呆滞之中，不知道该不该把枪口对准面前的白大褂。
紧接着，俩白大褂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用的。”
此前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白大褂低声道：“这里是救护车的内部，你的灵异力量还不足以挣脱压制。”
“是吗？”
荀曦没有任何犹豫，开口的同时直接扣下了扳机。
这一瞬间，光环大厦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卧槽”声音，几个研究员甚至当场站了起来。
然而-----
“.......”
榴弹并没有从枪口中迸射而出。这毕竟是用灵异力量弄出来的复制品，一旦失去了灵异力量的加持，那就是一个空壳子。荀曦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将发射器往地上一扔，随后转头看向了林晓。
“还不把枪放下？”
只见荀曦神色严肃地说道：“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兄弟你记住，我们要学会以德服人。”
你变脸变得好快啊！
会议室内，不少人在心中疯狂吐槽道。
随后荀曦又看向了白大褂，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你们知道么，其实我刚刚是救了你们一命啊。”
会议室内，众人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在说啥？
“你在说啥？”
救护车中，俩白大褂也是有些不明所以：“救了我们一命？”
“对啊。”
荀曦认真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你听我给你分析啊。仔细想想，你们不觉得林晓的情况有些不对么？”
“不对么？”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送到医院里么？”
在荀曦认真的注视下，白大褂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你....不清楚，医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我们联系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直留在车上，以至于渐渐发展成一个处理不掉的麻烦。”
“你看，这就是问题！”
荀曦双手一拍，继续循循善诱道：“医院是什么时候不和你们联系的？是不是和林晓出现的时间很近？”
“也不是很近吧？”
白大褂有些疑惑：“医院失联三个多月后，他才上车....”
荀曦眼珠子一转，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阴谋！这是阴谋啊！我不点拨一下你们都发现不了！”
“....阴谋？”
两个白大褂闻言茫然地看了看彼此，然后又齐齐看向了林晓，结果得到的则是林晓同样茫然的眼神。
然而荀曦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笃定道：“没错！就是阴谋！所谓擒贼先擒王，幕后黑手先是断掉了你们和医院的联系，然后再让林晓上救护车，最后形成一个让林晓逗留救护车的情况。”
“这样一来会发生什么？”
其中一个白大褂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林晓不断吞噬那之后收容的死者，以此为养料不断变强。”
“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荀曦继续诱导道。
“会....突破压制。”
白大褂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终有一天救护车会无法再压制他，他会成长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没错！”
荀曦一拍手：“你看，这不是阴谋什么是阴谋？幕后黑手分明就是想利用你们，制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超级灵异！而你们受限于救护车自身的灵异规则，又无法阻止，只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由此可见。”
荀曦有条不紊，逻辑清晰地说道：“我带走林晓，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麻烦，岂不就是在救你们的命？”
林晓闻言害羞地挠了挠头：“嘿嘿嘿。”
白大褂们：“.......”
怎么办，听着好有道理啊。
“可是....谁会这么做？”
“当然有！”荀曦闻言立刻说道：“比如我就知道一个利用灵异力量为非作歹的势力，你们知道地球教么？”
白大褂摇了摇头，实诚地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啊？
那就好办了。
荀曦面色一肃：“这是一个草芥人命，无恶不作的邪教组织。事实上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
“追查？”林晓听到这里也是一拍手：“难道荀哥你妹妹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妹妹？啥妹妹？
荀曦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赶紧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本来还想隐瞒的，被你猜到了。不错，我妹妹的死也和地球教有着很深的联系。我曾经发过毒誓，我此生和地球教不共戴天！”
见荀曦涕泪横流，白大褂也有些手足无措。
“请节哀.....”
“谢谢。”荀曦抬起头，坚强地擦了擦眼泪，看向两个白大褂：“不过我担心地球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真的吗？”白大褂有些紧张。
“你想啊。”荀曦解释道：“只要灵异救护车还在运行，就算林晓走了，幕后黑手大可再培养一个林晓。”
“这是个隐患啊！”
两个白大褂闻言有些为难：“你说得对....但车的规则是不允许停下的。”
“既然如此.....”荀曦图穷匕见：“...不如你们跟在我身边？我可以利用扑克牌将你们暂时隐藏起来。”
“这样幕后黑手就算计不到你们了！”
“当然，必要情况下我可能也需要用到你们的力量，算是等价交换。”
“如何？”
“这个....”
“同是天涯沦落人。”荀曦趁热打铁道：“大家都是地球教的受害者，理应互帮互助。而且你们不是和医院失联了么？跟在我的身边，我还可以帮你们找到医院。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两个白大褂闻言挠了挠头，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荀曦的提案非常有道理。
完全是出自一片赤诚之心。
于是想了半天，两个白大褂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麻烦荀哥你了。”
“谢谢啊~！”
.............
光环大厦。
此前原本还一片喧嚣的会议室，现在却是陷入了难得的寂静之中，所有人都沉默无言地注视着彼此。
他们之前还认为荀曦劫车是在发病。
结果现在，荀曦居然真的把灵异救护车给劫下来了。
他们觉得荀曦的行为举止毫无逻辑可言，精神明显不正常，但他却做到了许多专员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么看来-----
“......难道有问题的是我们？”
第二十章 幕后黑手
就在荀曦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和两位白大褂达成了一致之后，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辆车没有司机么？”
“没有。”两位白大褂摇了摇头：“应该说，本来是有的。每次我们上车的时候，司机都会自己出现在车上。但是自从我们和医院失联以后，司机就不再出现了。所以这辆车才会显得那么规矩。”
灵异救护车的规则显然很死板。
比如之前，明明知道荀曦并不是真正的死人，但在满足规则后，它还是主动回头，停在了荀曦面前。
这就是没有司机的弊端。
而如果有司机的话，灵异救护车就不会那么死板。那样一来，想要对付它的难度无疑会上升一个档次。
想到这里，荀曦不禁摸了摸下巴。
这辆车....还真是个好东西！
内部可以镇压灵异存在不说，外部还可以在各种灵异场景穿梭，简直就是一个避灾解难的绝佳道具。
更重要的是-----
它现在姓荀了。
想到这里，荀曦顿时心情大好。最后在白大褂的帮助下，他如法炮制，将灵异救护车和林晓一样封进了扑克牌内，对应“红桃Q”。如此一来，他就有黑桃J和红桃Q两张人物牌顺利解锁了。
“我现在算是司机了么？”
荀曦想了想，随后又召唤出了救护车，打算拉开车门，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车门却在抗拒他的力量。
仿佛在说你不要进来。
不过荀曦还是很强硬地破开了这种阻碍。
他坐上了驾驶座。
而随着车门的关闭，车内顿时回荡起了一段激昂的旋律，仿佛他坐的不是救护车，而是一辆即将奔赴战场的战车。
“....不，或许也差不多。”
尽管没有硝烟，但救护车奔赴的确实是战场。
荀曦一手抓住方向盘，一手放在变速杆上，一脚踩着离合器，一脚放在油门上，随后目光一瞥，便看到了救护车的电子屏，导航系统自动运作。而在明光市的地图上，充斥着大量的红色光点。
“这是....灵异雷达？”
荀曦有些诧异地看着电子地图上的红色光点，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其中一个光点正在飞速向他靠近。
那是谁？
就在荀曦心生疑惑之际，耳机里许久没出声的书库终于又开口了。节奏感十足的电子音平静地说道：
“那是专员繁花。”
“因为担心您会遇到危险，所以他特地过来接应您，不过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恭喜您，专员荀曦，您超额解决了这次的三级灵异事件，档案资料已录入，这是您的第一份战功。”
“战功？”荀曦眉毛一挑：“有什么用？”
“金钱，装备，情报，地位。”书库回应道：“等您登记为正式专员之后，战功兑换表将会对您开放。”
“本次任务结束。”
“书库准备下机，请问专员荀曦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还有什么要问的？
荀曦眨了眨眼，旋即好奇道：“你是真人么？还是人工智能？”
“都不是。”书库没有任何停顿地给出了回答：“这些都有被灵异影响的风险，而我永远不会有风险。”
回答完问题后，书库便陷入了静默。
而荀曦也干脆下了车，将救护车和林晓全部收回了扑克牌内。没过多久，街道的尽头便陡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芒，光芒如花朵绽放，齐整铺开，一路蔓延到荀曦脚下，最后凝聚出一道身影。
“辛苦了。”
光芒散去，只见花惊怨双手持枪，腰间挂着一盏燃着绿色鬼火的提灯，全副武装地站在了荀曦面前。
“幸不辱命。”荀曦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了不起。”
花惊怨先是用一副奇特的表情打量了荀曦片刻，随后也展颜一笑道：“你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灵异救护车？不至于吧。”
虽然救护车其实很难缠，但它的规则特性就意味着它对活人，对人类社会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这样的灵异存在，在花惊怨和靖诡司的眼里，恐怕远远称不上大麻烦，甚至连麻烦都称不上。
“是地球教。”
见荀曦满脸问号，花惊怨主动解释道：“你的推测非常不错，灵异救护车确实有可能和地球教有关。”
“不瞒你说，随着灵异事件的不断出现，以前那些躲在黑暗里的老鼠也仿佛嗅到了味道都跑出来了。”花惊怨叹了口气：“靖诡司如今不仅要处理灵异事件，还要处理那些人，实在是捉襟见肘。”
“而地球教在那些老鼠中，也算是较大的一只。”
“你不仅之前帮我们抓到了一位地球教的俘虏，现在又揪出了他们阴谋的尾巴，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了。”
荀曦：“......”
我开玩笑的啊兄弟。
虽然荀曦有心坦白自己刚刚在车上说的都是胡诌，但灵异救护车和林晓在扑克牌里可都是能感应到外界的，这样子坦白，自己在这两位好兄弟眼中肯定会形象破灭，到时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想了想，荀曦决定还是算了。
反正地球教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所以把这口大黑锅扣在他们的身上，自己也不会有多少心理负担。
甚至这兴许还是好事。
毕竟从之前的未来日记来看，未来地球教似乎会发起一场对靖诡司的进攻，自己这也算是提前预警了。
“说回你吧。你这次灵异事件解决的很漂亮。检测算是基本完成了，回去以后只要再做几项精神测试，就可以算是正式的专员了。之后我会把正式专员的制式装备，还有对应的权限都告诉你。”
“哦对。”
说到这里，花惊怨突然说道：“有关之前你掌握灵异力量的那场谋杀游戏，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
花惊怨解释道：“经过调查，段姚久在举办游戏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灵异圈。然而谋杀游戏作为仪式，难度其实非常高。分析组认为，如果只有段姚久一个人，是不可能构建起那个仪式的。”
“....你的意思是，共犯？”
“没错。”花惊怨点头道：“我们已经查清，交给段姚久这个谋杀仪式的，是一个名为救济会的组织。”
“救济会？”
荀曦闻言顿时一愣，他还记得前几次日记里的内容，交给段姚久那个谋杀仪式的难道不是地球教么？
怎么变成救济会了？
与此同时，花惊怨还在继续道：“但根据我们了解到的信息，救济会在通常情况下只会提供仪式，并不会参与布置。所以我们才怀疑，段姚久应该还有一个最起码知道该如何布置仪式的共犯。”
“怎么样，你有线索么？”
“没有。”荀曦果断地摇了摇头，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未来日记里，他都没有段姚久共犯的情报。
“这样啊。”
“那就算了。”花惊怨显然也只是想问问荀曦这个当事人，得到回答后也没有深究，而是一笔带过。
然而就在这时-----
日记更新了。
【成功以德服人，收服了灵异救护车和林晓后，花惊怨前来接应我，并问了我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段姚久的共犯。】
【我怎么知道？】
【然而就在花惊怨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我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痛.....紧接着，我又回忆起了部分记忆。】
【我想起来了。】
【我确实知道段姚久的共犯是谁。】
【那个共犯给自己套了两层的保护壳，用两个灵异组织掩盖了他的存在，一个是地球教，另一个是救济会。但实际上，他才是真正交给了段姚久仪式，并帮助他布置仪式，那场游戏的幕后黑手。】
【那个共犯-----】
【就是我。】
第二十一章 反派竟是我自己
经过数次使用未来日记后，荀曦其实已经差不多明白日记里的那个“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区别了。
首先，是未来日记。
日记里的“他”并没有这件外挂道具。取而代之的，是“他”总能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些不存在的记忆。
这就是关键。
因为日记里的“他”能回忆起来的记忆，现实里的荀曦本人却毫无印象。为此荀曦甚至给自己捏了一个挖掘记忆的能力，然而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挖出来。
最初荀曦以为这是未来日记的设定。
毕竟日记里的“他”无法预知未来，也就没有改变行动的理由。而突然想起的记忆可以作为一种动机。
简而言之，就像是未来日记的补丁。
但现在看来----
“恐怕不只是动机那么简单。”
“这是一条隐线啊。”
荀曦不禁回想起了当初在谋杀游戏里看到的日记内容。那次日记里的“他”是因为回想起了某一段记忆，这才想到了调换小丑和自身房间门牌号的方法，反杀了小丑。结合这次的日记内容....
回想起的记忆不会是“仪式是我布置的吧？”
好像说得通？
荀曦越想越觉得不对，随着使用日记次数的增加，他愈发觉得日记里的“他”和真实的他截然不同。
再想想在老毕登车上的时候看到的日记。
那次日记里的他，追查了大半天的地球教，不就是因为发现是地球教的人交给了段姚久那个谋杀游戏么。结果现在看来，无论是地球教还是花惊怨口中的救济会，都是幕后黑手放出的烟雾弹。
而最黑色幽默的是：
那次日记里的“他”查了三年，直到结婚暴毙前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追查的真凶其实就是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
“日记里，谋杀游戏的幕后黑手就是我自己。”
“那现实呢？”
按照先前的经验，日记里的一切都会和现实对照。
如此说来....自己不会真是幕后黑手吧？
那也太坑了！
荀曦一边和花惊怨返回光环大厦，一边保持了表情的自然，同时继续利用胸口的眼睛查看起了日记。
【自从回想起这段记忆后，我就明白了。】
【我显然是个反派。】
【但我觉得这不能怪我，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那段记忆了。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而且我好不容易才进入靖诡司，加入了官方，得到了花惊怨的信任，我觉得这是一个让我上岸洗白的好机会。或许以前的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会选择删掉那些记忆，让自己重新开始。】
【我做出了决定。】
【虽然还有很多记忆想不起来，但我觉得以前的事情，就让他随风飘散吧，现在我只想当一个好人。】
【精神检测结束了，医生说我很健康。】
【三天之后，花惊怨和无貌一起出了个任务，不过当我询问书库任务内容的时候，她却没有回答我。】
【花惊怨回来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荀曦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终于还是来了，这句该死的万恶之源。在此前的日记里，这句话都会出现在最后一行，而只要出现这句话，下一页他都会在结婚之前暴毙。
“这次我又邂逅挚爱了？”
荀曦不明白，之前结婚的时间点都是三年后，可是这次自己才刚加入靖诡司，哪有那么快就结婚的。
没见过女人啊？
荀曦一边痛批日记里的自己，一边怀着觉悟翻开了下一页。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次他并没有结婚。
【花惊怨把我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花惊怨？不是我的一生挚爱吗？
荀曦好奇地继续看了下去：
【妈的，死了。】
“？？？”
荀曦歪了歪头，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随后微不可查地瞥了眼身旁坐着的花惊怨。未来的自己去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死了？花惊怨要杀他？为什么？他发现我幕后黑手的身份了？
荀曦脑海中迅速闪过了诸多猜测。
自己和花惊怨无冤无仇，他不可能突然杀自己，除非.....他突然得知了什么非常不利于自己的消息。
荀曦继续看向未来日记。
【三天之后，花惊怨和无貌一起出了个任务。】
问题出在这？
这个任务里有某个对他不利的线索，而他没有去。花惊怨找到线索后，发现了他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于是埋伏了三百刀斧手，把自己骗去办公室，接着摔杯为号，当场把自己给砍成了肉泥？
诡计多端的家伙！
如果没有未来日记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花惊怨干掉，就这样含冤而死。
而且----
“我怎么感觉世界在针对我啊？”荀曦在心中思索道：“自从我穿越过来之后，未来日记刷新出来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暴毙。别说登顶巅峰天下无敌了，就连善始善终的结局都没有。”
这怎么能接受？
荀曦咬了咬牙，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未来。为了改变它，看来日记里的那个任务，他必须得掺一脚。
.............
夜深人静，天已经黑了。
然而光环大厦里，花惊怨办公室的灯却还亮着。毕竟作为靖诡司总部派来明光市建立分部的负责人，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还不能休息。
而在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份资料。
花惊怨认真地审视着这份资料：“谋杀之神，初次现身是在薪火历元年，灵异力量刚刚复苏的时候。”
“和其他‘原初’不同。”
“谋杀之神极少在现世展现祂的力量，就像是祂在谋杀游戏里扮演的身份一样。祂是隐于幕后的策划师，而不是付诸实施的凶手。祂就像是一个作家，祂的故事众所周知，祂本人却默默无闻。”
“没人知道祂的模样。”
看到这里，花惊怨轻轻敲了敲扶手：“但是通过档案，我们还是总结出了谋杀之神的部分力量特征。”
此前荀曦还在灵异救护车上的时候。
花惊怨曾经提出过猜测，认为荀曦敢于做出那么多冒险的举动，是因为他提前预知到了行动的风险。
他当然不是凭空猜测。
他有支撑自己猜测的证据，就是手里的这份资料。
“严格来说，谋杀之神这个称呼并不准确。”
“祂虽然经常出现在谋杀现场，但并不总是扮演凶手。有的时候他也会扮演侦探，揭露凶手的阴谋。”
“然而祂破案的方法，与其说是推理，更像是提前知道了凶手，然后才反推出了手法和原因。甚至有的凶手在决定动手前，还会暗中向他祈祷，希望可以知道自己精心准备好的凶杀能否成功。”
“综上所述。”
“我们怀疑，这位谋杀之神很有可能掌握某种‘预知’的能力，至少在谋杀的领域上可以预知未来。”
“因此谋杀之神只是代称。”
“祂的真名，应该是【谋杀与预言之神】。”
第二十二章 人最重要的就是努力
清晨，荀曦按照花惊怨安排来到了光环大厦。结果人刚到，就看到了正抱着个小本子，兴高采烈地站在大厦门口，小脸蛋红扑扑的清祀。而清祀在看到荀曦后，顿时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专员哥哥！”
只见清祀挥了挥手，随后就抱着小本子跑了过来，认真道：“恭喜你！顺利完成了之前发布的任务。”
“接下来你的精神检测，将会由我来负责。”
“检测结束后，你就是本部的正式专员，为你申请的装备也已经到了。检测通过后你可以直接取走。”
显然这是清祀第一次负责正式专员的精神检测，所以小女孩满脸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奈何她实在是太可爱了，稚嫩的小脸庞上强行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反而让荀曦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呜！”清祀顿时后退了几步，鼓起脸。
“好了好了。”荀曦见状只好举起双手，表示道歉后，才继续道：“不是要精神检测么，赶紧开始吧。”
“咳咳！”
“...荀曦专员，跟我来。”
“好嘞，清祀专员。”
“嘿嘿嘿....”荀曦认真的回复让清祀一瞬间露出了傻笑，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用怀里的本子遮住了脸。
跟着清祀进入光环大厦，乘坐电梯，最后在十五楼停了下来。最后荀曦和清祀来到了一个酷似审问室的纯白色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而清祀则是率先坐到了其中一张椅子上。
“说是检测，实际上就是聊天啦。”
清祀坐在椅子上，脚够不到地面，只能随便乱晃，就连把本子放在桌上都需要她挺胸抬头才能做到。
“毕竟我觉得荀曦哥哥你其实挺正常的。”
“我也这么觉得。”
荀曦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要你这样纯真的孩子才能看出我的本质。”
“嘿嘿嘿....”
而与此同时，就在房间外面，靖诡司驻明光市分部，精神科主任林周同，正在和他的助手一同，神色严肃地注视着房间里的荀曦。结果听到荀曦说出自己很正常这种话，两人顿时就绷不住了。
“....自我认识缺失！”
“从表情上来看，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很正常，而不是强撑或者说谎。某种程度上这比正常还要可怕！”
这场精神检测，清祀只是幌子，虽然她本人并不清楚。
目的主要是利用清祀的小女孩身份，降低荀曦的心防，从而帮助精神科尽量掌握荀曦的心理状况.....没错，事到如今精神科甚至不敢期冀百分百掌握荀曦的心理，能够尽量掌握就算是成功了。
白色房间内，荀曦和清祀还在聊天。
“哥哥你一直在玩这副扑克牌诶。”清祀将目光落在了荀曦单手持握，却还在不间断花切的扑克牌。
“这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你想学吗？”荀曦笑了笑，将双手放在桌上，接着又换了几种花切的方法：“我可以教你啊。”
“真的？”
“当然。”
说到这里，荀曦不禁露出了回忆过去的表情，感慨道：“毕竟这些花切手法我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的。”
“我现在这技术，完全是打牌的时候练出来的。”
“打牌....赌博么？”
“当然不是。”荀曦摇了摇头：“赌博是违法的，清祀不要学哦。不过嘛，当时我和同事们打牌也确实有筹码。当然，不是钱，而是一些彩票卷。彩票卷你知道么？猜对数字就能赢大钱的那种。”
“我知道。”
“知道就行。”荀曦笑道：“总而言之，我们当时就是各买一张彩票卷，然后用彩票卷当筹码来打牌。”
“我这人胜负欲比较重。”
“所以私底下练了很多，切牌，算牌，洗牌，记牌....而现在这个花切手法，就是当时我苦练出来的。”
“这样啊！”
清祀露出了佩服的表情：“所以哥哥你苦练之后，把那些同事打了个落花流水对吧？”
“当然....没有。”
荀曦果断摇了摇头：“后来我才知道，和我打牌的那几个逼早就私底下串通好了，就想着赢我呢。所以最后我输的一塌糊涂，买来的彩票卷也全都输掉了，害我不得不又去买新的彩票卷，结果这帮人赢了就跑，不和我打了。”
“呃....”
清祀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拍了拍手：“但...但就是因为这个经历，现在你才能有现在的技术啊。”
“没错。”荀曦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说的是，努力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哥哥.....”清祀面露崇拜。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荀曦话锋一转：“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买的新彩票卷中了千万级别的大奖，直接提前实现财富自由，那几个同事知道以后肺都气炸了。”
清祀：“.....？？？”
您这不是赚麻了么！
努力压根就没用啊！
清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毒鸡汤，一时间竟是眼珠子打转，迷茫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而房间外面的精神科主任还有助手也是满脸的蛋疼，万万没想到荀曦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转折。
原以为是努力的天才。
结果却是万恶的欧皇！
“这...这是努力可以改变命运么？”
“当然是啊。”
荀曦看了眼茫然的清祀，耐心解释道：“如果我不努力练习打牌技术，怎么会有信心去和同事打牌？”
“如果我不去打牌，我怎么会输？”
“如果我不输，我怎么会去买那张千万奖的彩票卷？”
“归根结底，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我努力练习了打牌啊。”荀曦笑着做出了总结：“努力或许不能直接带来成功。但是如果不努力，你连成功的起跑线都踏不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清祀：“.......”
哥哥说得好有道理啊！
与此同时，房间外面的精神科主任和助手也是面面相觑：好家伙，这么一碗毒鸡汤都给他圆回来了？
而且听着浑然一体，全无破绽。
这么一看，难道荀曦的骨子里还真是一个积极向上，勤奋努力，乐观开朗，内心善良的新时代好青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毕竟如果承认荀曦是个正常人，那岂不是等于说他们这些认为荀曦不正常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么！
第二十三章 代号
光环大厦，花惊怨办公室。
和往常一样，花惊怨依旧在处理着公务。毕竟作为靖诡司总部派遣过来的专员，他身上的任务很重。
因为明光市并不寻常。
这里是靖诡司总部多次核验以后，最终确定的“薪火计划”实验区。若非如此，他和清祀也不会被特地调到这座城市。总部将他们调到这里，就是为了保证明光市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
然而天不遂人愿。
“地球教。”
“救济会。”
花惊怨沉重地敲了敲扶手，他才上任没多久，就在明光市挖出了两个神秘强大且不安分的民间组织。
地球教无法无天，具备一定武装力量。
救济会神秘莫测，和谋杀之神有关联。
两者都不是善茬。
想到这里，花惊怨又是一阵头疼。此前那位叫秦昭的俘虏已经审讯得差不多了，奈何秦昭似乎也只是个小喽啰，只知道地球教里有一位能够将纸张折成各种武器的超凡者，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至于救济会，就更是如此了。
完全没有头绪。
而就在花惊怨头疼之际，办公室的大门陡然开启，随后就见一位脸上没有五官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无貌？怎么了？”花惊怨抬头看去。
“....检测结束了。”无貌低声道。
“嗯？”花惊怨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无貌是他来到明光市后第一个招揽的专员，两人合作处理过多个灵异事件，所以花惊怨对他还是很信任的。而且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哪怕看不到五官，花惊怨也能从声音上辨别出无貌的情绪。
所以他能听出来，无貌此时似乎....很困惑？
“有什么问题么？”花惊怨有些好奇：“难道荀曦的精神检测没通过？精神科的那些人又为难他了？”
“那倒不是。”
无貌摇了摇头：“他和清祀聊得很开心，精神检测也顺利通过了。精神科集体表示他的精神很正常。”
“那还有什么问题？”
“大夫疯了。”
花惊怨：“？？？”
还有这种事？
花惊怨大惊之下，询问了一番，这才明白不是荀曦突然暴走，用灵异力量袭击了精神科，而是精神科全程听完荀曦的检测过程之后，陷入了“如果他是正常人，那我不就不正常了”的奇怪状态。
“他甚至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分析？”
“是的。”无貌点了点头：“他在检测室里和清祀大谈自己的心理，表示他只是还处于青春叛逆期.....”
“而且过程引经据典，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精神科被说服了？”
“那倒没有。”无貌否认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被说服，毕竟那副自我怀疑的样子太像神经病了。”
花惊怨：“......”
“行了。”沉吟片刻后，花惊怨无奈地摆了摆手：“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纠结吧。相信精神科会自己调整好的。说回荀曦，既然精神检测通过了，那就联系书库，把他登记为正式专员吧。”
“我已经搞定了。”
无貌笑了笑：“清祀已经把他带去装备库了，剩下的事情书库会告诉他的。那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没错。”只见无貌从怀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花惊怨的桌前：“....这份文件刚好和荀曦有关系。”
“事关他之前辞职的那家公司。”
“荷花药业。”
............
光环大厦，地下九层，装备库。
荀曦刚从电梯门走出，房间内就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女声，而且还是立体环绕式：“欢迎登入，专员荀曦。装备库现在由靖诡司内部档案管理员，代号书库暂时接管，请专员接受书库的引导。”
“好久不见，书库。”
面对荀曦热情的招呼，房间内的电子音女声显得很是平淡：“甚是想念，专员荀曦。请你接受引导。”
整个装备库就是一个大型房间。
而且是一个现代感很足的房间，正前方是一面超大的合金墙壁，就像是快递箱一样标注着上百个编号。而随着荀曦的到来，其中一个编号陡然亮起了绿光，接着编号对应的钢板就脱离了墙壁。
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X—003】
书库适时地做出了解释：“这就是您的编号。X对应明光市，003意味着您是明光市第三位正式专员。”
“现在，看到旁边的门了么。”
荀曦应声回头，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扇毫无装饰的合金大门，乍看之下就像是在墙上安了个门把手。
“请将编号板贴在门上”
“还挺玄乎。”
荀曦一边吐槽，一边捡起钢板照做，将其贴在了大门上。随后他便发现，眼前的大门似乎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该怎么说呢，原先这扇门就像是一个墙饰，但是现在它真正通往某个地方了。
推开大门。
荀曦一眼望去，只看到了一个集装箱。箱子里放着一盏没有点火的提灯，以及一把造型精致的枪铳。
“.....原来如此。”
荀曦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明白了。科技感的外观只是假象，这个装备库，本质上其实是一个灵异空间。
带着数字编号的钢板，就像是一个门牌号，而大门本身并不特殊，只有将门牌号挂上去，门后才会是和数字对应的房间。同理，如果持有两个相同编号板的话，就可以做到远距离即时输送物资。
换而言之，只要带着编号板，就等于随身带了个小仓库，找扇门就能用。
实用性毋庸置疑。
而且只要得不到钢板，那藏在房间里的东西就绝不可能被找到，更不可能被截胡，保密性直接拉满。
非常高明的灵异运用。
仅这一个装备库，便足以体现出靖诡司的底蕴。
“这就是我的装备？”
荀曦拿起提灯和枪铳，试着笔画了一下。而书库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正在录入情报，请不要乱动。”
“哦。”荀曦赶紧站直。
“.....录入成功。”
随着书库富有特色的电子音女声响起，荀曦很快就听到她有条不紊，逐字逐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档案：
【专员编号：X—003】
【身体能力：普通】
【灵异能力：优良】
【战场应变：卓越】
【精神状态：异常（划掉），正常（划掉），安全（暂定）】
【解决事件：C—034“灵异救护车”。】
【能力详情：灵异力量具现化，可以将未成形的灵异力量调整至自己需要的状态，某种程度上堪称万能，他一个人就相当于复数的超凡者。】
【等级评测：三级】
【代号：军团（Legion）】
第二十四章 救济会
明光市，筋斗花园小区。
此刻已是深夜，然而不知为何，小区九号楼附近的路灯一个个都仿佛失灵了一样，全部丧失了光亮。
而随着文明的火种熄灭。
大地在这一刻重回远古。
荀曦独身一人站在九号楼的门前，腰间挂着一盏提灯，里面染着的绿色鬼火，就是周遭唯一的光源。
不过这次荀曦并不是来解决灵异事件的。
他是来干私活的。
然而话虽如此，荀曦还是带上了刚到手的全套专员制式装备，算是公器私用了。但是还真别说，靖诡司作为炎州官方，装备水平确实很高端。一把枪铳一盏提灯，都是一件实打实的灵异物品。
首先是枪铳。
这玩意儿的性质有点类似于荀曦之前复制的榴弹发射器，没有弹匣，使用的子弹其实就是灵异力量。
不过和荀曦不同。
作为枪铳子弹的灵异力量，来自另一件灵异物品“提灯”。说白了，就是提灯里面燃烧的绿色鬼火。
提灯里面放着一种特质的蜡烛，只有注入灵异力量才能点燃。而点燃以后生成的鬼火，可以让持有者在遭遇灵异力量侵袭的时候维持理智，如果灵异力量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反过来烧毁灵异。
枪铳则是增幅器。
简而言之，就是将有限的鬼火收束集中，通过枪铳射击出去，从而令其发挥出远超原有水平的威力。
听上去功能好像很简单。
实际上内部构造却兼具了现代工程学和灵异力量。
既然灵异力量出现了，那就研究它，掌握它，利用它。这两件装备的制造理念堪称人类智慧的体现。
而就在这时-----
哗啦....提灯里的鬼火突然摇晃了一下。
荀曦适时地抬起头，只见小区九号楼的门口处，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走了出来，神情还有一点恍惚。
“怎么样了？”
荀曦握住手里的黑桃J，有些关切地看向了林晓：“不需要多陪他们一会儿么？我还可以再等等的。”
“....不必了荀哥。”
荀曦的声音将林晓从恍惚中唤了回来。他抬起头，进入扑克牌后他不再被痛苦缠身，而就在刚才亲眼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后，他那嘴歪眼斜，狰狞恐怖的脸上，竟然奇迹般地显露出了几分乐观。
“爸妈又生了一个孩子，我有弟弟了。”
荀曦闻言张了张嘴，遏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你见他们了么？”
“没有。”林晓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去见他们，也只会让他们回忆起当初的痛苦，所以还不是时候。”
“他们好不容易走出来，我希望他们能继续下去。”
“而且.....”说到这里，林晓的神情愈发柔和：“....他们给我留了一个房间，和我走之前的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我的照片。”
“我弟弟的房间里也有，我还听到爸妈告诉他，照片里的是他哥哥.....”
“荀哥，你能想到么。”说到这里，林晓突然忍不住笑了笑：“我弟弟学会的第一个词，居然是哥哥。”
荀曦闻言也是笑了笑。
“我会和靖诡司那边的人打个招呼，重点监控这个小区。等你以后把你现在这副模样给弄好了，再风风光光的回去。到时候就说你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用还魂大法把你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荀曦满嘴跑火车，给林晓叙说着未来。
林晓闻言也是露出了期冀的神情：“....真的会有那一天么？”
“放心。”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荀曦可就不困了，当即拍起了胸脯：“有哥在，哥和你说的未来必定会到来。”
还挺押韵。
“荀哥....谢谢！”林晓闻言感动万分地看了眼荀曦，随后身形一晃，便没入了荀曦手里的黑桃J中。
离开小区，荀曦又换了张牌。
红桃Q，灵异救护车。
荀曦麻溜地坐上了驾驶位，小档一挂，小脚一踩，便开着灵异救护车一路朝着光环大厦的方向驶去。
“夜间行车，请开车灯~”
灵异救护车的车灯显然也具备力量，只要是车灯灯光笼罩的地方，就会化作灵异救护车的道路。哪怕前面有障碍物也能轻松地穿过去，简直就是司机的福音，油门踩上去以后都不需要松脚的。
不过这种灵异显然也有极限。
至少当荀曦把车开到光环大厦附近，距离门口大约五百米的那一瞬间，救护车就毫无征兆地熄火了。
“还算不错了。”
荀曦倒也没有失望，毕竟光环大厦是靖诡司的总部，有清祀在。她的能力足以抵挡绝大部分的灵异。
但总不能处处都和光环大厦一样吧？
有了这辆灵异救护车，自己要是遇到危险了，完全可以躲进车里面，然后开着车悠悠哉哉地逃出危险区域。由此可见，这辆救护车所属的医院。日记里说的那个大爱无疆疯人院....肯定不简单！
回到光环大厦后，荀曦没有耽搁时间。
按照日记的内容，这个时候花惊怨应该已经接到了一个特殊任务，完成任务后他就会设局伏杀自己。
所以他必须掺一脚。
怎么说也得截个胡！
进了光环大厦后，荀曦一路上楼，结果电梯门刚打开，就碰到了正打算坐电梯下楼的花惊怨和无貌。
“荀....军团？”花惊怨迅速改口。
某些灵异存在可以通过相片，名字等媒介，用诅咒的手法远程杀人，所以靖诡司才设立了代号制度。
“军团你深夜来这里干啥？”
“哟，这么巧啊老大。”
荀曦很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随后道：“我来领任务啊，这不刚当上正式专员，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花惊怨闻言顿时有些动容，小伙子觉悟这么高？刚刚才当上正式专员，刚刚才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从战场上退下来却没有任何懈怠的意思，直接精神抖擞地打算投入到下一个战场。
花惊怨并没有怀疑荀曦。
毕竟处理灵异事件可是要玩命的，风险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会尊重这样的人。
思考片刻后，花惊怨开口了：“我这里就有一个任务。”
“队长....”无貌突然打断道。
“没关系”花惊怨摆了摆手：“虽然从规矩上来讲，你作为当事人，这个任务其实是不能交给你的。”
花惊怨严肃地看向了荀曦。
荀曦也瞪大了真诚的眼睛。
两人僵持片刻后，花惊怨主动败退，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但事关重大，目前分部这里人手不足。”
“能用的力量就要用上。”
“所以你也一起来吧。”
花惊怨的主动让荀曦也有些意外，他本来都准备好截胡的话术了，结果没想到花惊怨自己就坦白了。
“什么任务？”
“是救济会，他们打算再次布置谋杀之神的仪式。”
说到这里，只见花惊怨伸手入怀，而后取出了一张黑色的信封，信封上用描金的花体字写了一段话：
【-----为世间万物，带去平等的救济。】
【绝望作家已然降下天启，救济仪式即将开始。】
【时间：三天后】
【地点：荷花村灵堂】
【人物：齐河华，荷花村村民】
【事件：蓄意谋杀】
【集合四大要素，凶手与死者已经入场。我等领受神谕，盛情邀请诸位作为“侦探”，参与这场救济仪式。】
第二十五章 荷花村
荷花村，这是一座位于明光市郊外的小村庄。
不过说是村庄，实际上早就改建了，因为村子的土地都被租出去了，而租用的企业荀曦也非常熟悉。
荷花药业。
灵异救护车上，荀曦正开着车一路出城，而无貌和花惊怨则是拿着资料和装备，蹲在救护车厢里面。
“根据资料，荷花药业的董事长齐河华，就是荷花村出身。青年时期到村外闯荡，建立了荷花药业后，就回到了荷花村，将荷花村变成了荷花企业的小工厂，同时还雇佣所有村民来为他工作。”
“对外说是回馈乡里。”
讲到这里，无貌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屑：“然而据我所知，这个齐河华可是个非常出色的商业精英。”
“前期给点甜头。”
“等局势稳定以后，他就开始上大棒了。”
“比如强行在村子附近建立化学工厂，无视造成的环境污染和对村民的健康伤害，又比如削减工资，强制加班，或者利用村民们普遍学识不高，故意在合同上咬文嚼字，用特别条款榨取利润。”
“黑心资本家啊。”
“不仅如此。”
花惊怨摇了摇头：“收到邀请函后，我仔细调查了齐河华这个人，发现他很有可能是民间的超凡者。”
“他和救济会恐怕早有勾结。”花惊怨看向了荀曦，继续道：“就像是你经历的那次谋杀游戏一样。齐河华很有可能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段姚久的仪式失败了，而齐河华很有可能成功了。”
“不对啊。”
荀曦有些不解：“如果他已经成功了，那他现在为什么又要举办仪式.....难道超凡者也有境界划分么？”
“这个....”
花惊怨和无貌对视一眼，随后还是花惊怨解释道：“严格来说是没有的，毕竟灵异力量出现至今也才三年，还没有形成真正的体系。”
“但超凡者之间，确实存在强弱。”
“书库应该和你说过自己的资料了，你也看过里面的等级评测了吧？”
荀曦闻言点了点头：“三级。”
“这是靖诡司的评判标准。”
花惊怨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无貌：“我是一级，无貌是二级，但这个评测并不绝对代表强弱。”
“这代表的是我们的【侵蚀度】。”
“听着很不吉利啊。”
“是不吉利。”无貌叹了口气：“侵蚀度，顾名思义，就是我们被灵异侵蚀的程度。而按照规律，被侵蚀的程度越高，能发挥出来的灵异力量就越强，但同时也意味着我们距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不过情况也有不同。”
无貌瞥了眼荀曦：“比如你，虽然侵蚀度不高，但掌握的灵异能力却非常优秀，所以实力远超新人。”
“能力也有分类和强弱么？”
“当然有。”
花惊怨解释道：“比如你的那副扑克牌。因为来源是那位谋杀之神，非常高级。而且祂似乎也很看好你，所以能力强度才会那么高。”
“目前的话，我们将灵异能力分为四个类别，五个等级。”
“概念，自然，因果，强化。”
“余烬，薪火，末代，亚种，原初。”
“按照靖诡司的划分，绝大部分的超凡者，能力都处于余烬这个层次。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强，而是本质没有达到更高层面。只有极少数达到了薪火层次，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特级专员。”
“特级....”
荀曦想到了此前日记的内容，灵异救护车的上级，那个传说中的大爱无疆疯人院好像就是特级存在。
“...等等。”
荀曦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如果人类最强只有薪火的话，那后面末代，亚种，原初是怎么划分的？”
“很简单。”
花惊怨波澜不惊道：“这三个等级，是目前灵异存在的能力强度。换而言之，想要达到就只有不做人。例如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谋杀之神，就是原初之一。而目前已经发现的原初总共有十三个。”
“原来如此。”
荀曦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后点头道：“原初有十三个，人类最强就薪火，末代亚种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明白了。”
荀曦一拍手：“人类快完蛋了对吧。”
“乱讲！”
花惊怨条件反射般怒斥道：“研究院已经找到通往末代的道路了。随着时间流逝，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行了行了，这种事情以后再讨论吧。”
“我们好像到了。”
无貌的声音将荀曦和花惊怨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三人放眼望去，就见前方是一片金黄色的农田，农田上架着一座长长的石桥。桥的这边连接着马路，而桥的对面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村庄。
荷花村到了。
作为新时代的村庄，荷花村内的房屋大多是混泥土造的小别墅，鲜少有木屋，外面甚至还有个凉亭。
然而随着救护车接近。
荀曦很快就看到，就在村庄外的凉亭旁边，一群披麻戴孝，有老有少的人正围在一口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前，忙里忙外的，正在为初终做准备。而在众人旁边，还有一位青年在那里痛哭不止。
“这是....在办丧事？”
“谋杀结束了！？”
花惊怨见状顿时起身，按照救济会的邀请函上所书，这里将会发生一起谋杀，作为谋杀之神的仪式。
本以为仪式会在他们到达之后才开始，那样还有希望制止。
但现在看来，谋杀已经结束了。
或许仪式还有希望破坏，但死人却不会复活了。
“这就是侦探的意思么。”荀曦摸了摸下巴，邀请函里让他们扮演“侦探”一角。而侦探大多情况下都是在案发以后才出现的。
“是谁死了？”
荀曦坐在驾驶位上，所以看得最清晰，一眼望去，很快就看到了金丝楠木棺材里那个神态安详的死者。
“卧槽！？”
死者荀曦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是以前的老板。
“....躺在里面的，是齐河华！”
与此同时，救护车也真正开进了荷花村。然而就在这时，荀曦三人才发现在荷花村通往外界的石桥旁，居然立着一座巨大的界石。之前因为凉亭的遮挡所以没看见，而界石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荷花村迎宾大道】
如果只是这个的话，倒也没什么，最多说明荷花村很热情好客。然而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在于-----
不知道是谁恶作剧。
原本“迎宾大道”的“宾”字旁边，竟然被人用红漆加上了一个“歹”字，结果变成了出殡的“殡”。
【荷花村迎殡大道】
寒风吹过。
荀曦猛地打了个寒颤，而后便发现：怀里的未来日记更新了。
第二十六章 两个未来
【今天，我来到了城外郊区的荷花村。】
【至于为什么要来，则是因为我又想起了一部分的记忆。记忆里，我曾经任职的公司，荷花药业的董事长，齐河华是认识我的，而且认识我已经遗忘掉的，某个我还想不起来的，麻烦的身份。】
【想来其实也对。】
【毕竟以前在公司里的时候，我的同事都传言说我上面有人，否则怎么可能几年下来都没有被开除。】
【而现在事实证明。】
【我上面确实有人。】
【可惜，我还以为我是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优秀的交流能力被领导看重，所以才没有被开除掉的。】
【总而言之。】
【我已经打算放弃失忆前的身份，做一个好人。为此，我必须设法除掉齐河华这个不安定因素。只要有他在，我的信息就有可能泄露。等到时候花惊怨说不定会翻脸不认人，转而把我给干掉。】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
【我人刚到荷花村，正想着怎么瞒天过海的时候，齐河华自己就死了，下葬一条龙都已经搞起来了。】
看到这里，荀曦又看了眼车外。
与此同时，花惊怨和无貌也看见了金丝楠木棺材里面躺着的齐河华，然而两人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
“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齐河华不可能死了！”
荀曦可以理解，毕竟齐河华极有可能是一位超凡者。他们来之前都默认齐河华就是这场仪式的凶手。
那么问题来了：齐河华在搞什么名堂？
想到这里，荀曦又看了看救护车的导航系统，开口道：“队长，无貌，办丧事的那帮人里有超凡者。”
救护车的导航系统能显示出灵异力量。
而此刻，在电子屏上，荷花村内赫然有两个红点闪烁着微光，两指放大以后，可以看到一个大到几乎笼盖了半个荷花村，占据了小半个屏幕，另一个则只有米粒大小。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谁？”
花惊怨皱眉道：“棺材外面那个痛苦的年轻人....他好像是齐河华的儿子，他确实有可能也是超凡者。”
荀曦继续看向未来日记。
【我的想法和花惊怨还有无貌不谋而合。】
【因为怀疑齐河华的儿子，齐东强也是超凡者。所以我们下车盘问了他，你别说，这位齐东强还是个大孝子。我们下车的时候他还在哭呢，声音老大了，苦累了还会请旁边的乡亲父老帮他哭。】
【周围的人都夸他哭的声音大。】
【孝顺！】
【而在被我们盘问过后，齐东强虽然显得有些惊慌，但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他确实是一位超凡者。】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齐东强居然自称是修行者。】
【按照他的说法，他的父亲，齐河华前些年得神人入梦，授天书一卷，他学的只是那本天书的皮毛。】
【花惊怨惊呆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修行者！】
【哪怕是我们这些超凡者，本质上也和修炼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靠智慧，经验，乃至运气才掌握了灵异能力。至于那些灵异存在就更不用说了，力量完全是天生的，压根不存在所谓的修行。】
【最初我们以为齐东强撒谎。】
【然而齐东强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他没说谎，他这次来给父亲奔丧，其实就是为了齐河华的天书。】
【还真是个大孝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线索就是齐河华手里那所谓的天书。但花惊怨对此并不在意，他觉得齐河华的死绝对有问题，所以他直接以官方身份现身，并发布了驱逐令，打算将荷花村村民撤离出去。】
【然后他呼叫了附近的军队。】
【按照无貌的说法，这似乎就是靖诡司对付城外灵异的主要手段，先疏散群众，然后一波炮弹洗地。】
【效果很出众。】
【仪式被强制打断了。】
【事情果然不出花惊怨所料，齐河华确实是仪式里的“凶手”。而荷花村里的村民，甚至齐东强，其实早就被他给杀了。而在仪式被打断以后，躺在棺材里的他不知为何，当场化身成了怪物。】
【我们和他展开了战斗。】
【那怪物虽然厉害，但依旧不是我们的对手。然而在即将死亡的时候，它突然掀起了一阵精神风暴。】
【所有人都被卷了进去。】
【精神风暴里，我，花惊怨，无貌，三人都被迫体验了一边齐河华的人生。】
【我们看到了那个将天书授予齐河华，交给他这个仪式的人，看到了那张脸。而那个人—就是我。】
【场面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不过看在并肩作战的情谊上，花惊怨并没有杀了我，而是在那之后将我软禁了起来，转而负责文书工作。我一琢磨，有钱又闲，还没风险，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于是就安安心心地工作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啪！”
荀曦猛地合上了日记，后面的内容他已经很熟练了：肯定又是遇到了一生挚爱，然后在结婚前暴毙。
“没有穿越者之魂的东西！”
“别人让你混日子，你就真的混日子了？”
“丢人！”
荀曦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遍日记里的“他”后，这才看向旁边的花惊怨，眼珠子一转，随后开口道：“队长，按照邀请函里的内容，我们的角色是‘侦探’，要不要先下去调查一下案发的过程？”
直接告诉花惊怨不要炮弹洗地，无疑是下下策。
所以荀曦才选择了这种旁侧敲击的手段，就是抢在花惊怨选择炮弹洗地之前，先一步给出他的方案。
“这个.....”
花惊怨闻言一愣，随后看了眼荀曦：“.....确实。这场仪式很有可能涉及一位原初，还是谨慎点为好。”
无貌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谋杀之神，又名绝望作家。”
“祂的仪式，就像是祂写的剧本，我们则是文中角色。贸然破坏剧本的话，很可能招致最坏的结果。”
花惊怨改变了主意。
果不其然，随着花惊怨的选择变化，日记再度更新了。
一日俩更，真是勤快。
【花惊怨接受了我的提议，决定稳一手。】
【随后我们先调查一下这个荷花村，同时也盘问了他的儿子齐东强，原来齐东强的目的是一卷天书....】
此后的大部分内容都和上一篇相同。
然而就在最后-----
【我们调查了七天。】
【这七天里，整个荷花村都在闹鬼。虽然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但也干扰了我们的调查进度。本来我想要调查齐河华在荷花村的祖宅，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所谓的天书，但也没有机会。】
【直到第七天。】
【仪式结束了。】
【让我，花惊怨，无貌大吃一惊的是，我们始终认为齐河华是假死，但实际上，他居然是真的死了。】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荷花村的村民！】
【齐河华才是受害者！】
荀曦：“........”
更新前后，大相径庭的两篇日记让荀曦陷入了沉默。
第一篇日记，“凶手”是齐河华。
第二篇日记，“凶手”却是村民。
即使未来存在变化，真相应该也只有一个才对。然而出现在荀曦眼前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他应该信谁？
第二十七章 孝子贤弟（三更求追读！）
时间不等人，荀曦这边还在琢磨两篇真相截然不同的未来日记，另一边花惊怨和无貌已经决定行动了。
“欢迎登陆靖诡司内部档案。”
“选择档案文件。”
“档案编号：A—007。”
“风险评测：高风险。”
“载入中......”
“载入成功。”
“救济会，早在灵异复苏之前就存在的地下结社。自薪火历元年，灵异力量出现以后逐渐崛起，在各地制造谋杀事件，造成死伤者高达千余人，信奉十三原初之一的谋杀之神，又称绝望作家。”
“专员军团，专员繁花，专员无貌。”
“这里是靖诡司内部档案管理员，代号书库。接下来我将分出三个线程给你们，为本次行动提供辅助。”
带上耳机，书库的电子音女声如期而至。
“军团，有件事得先提醒你啊。”
临下车之际，无貌看向了荀曦：“.....不是所有灵异存在，都和灵异救护车一样，可以用语言沟通的。”
“有的灵异，存在即是灾祸。”
“只有铲除。”
“对付那些怪物，嘴炮可不管用，别大意了。”
“放心。”无貌话说得并不好听，不过确实是出自好意，所以荀曦理解地点了点头：“我可不是莽夫。”
...........
准备完毕后，三人便陆续下了救护车。
无貌和花惊怨都是全副武装，提灯和枪铳俱备。而荀曦则是一身常服，依旧是手里不断花切着扑克牌。
因为枪铳和提灯也是灵异物品，所以荀曦干脆把它们也封入扑克牌里面了，对应的人物牌是梅花J。这样看上去也正常点，不像花惊怨和无貌，兜里揣着枪械，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不是正常人。
下车后，荀曦便收起了灵异救护车。
然而奇怪的是，这么大一辆救护车凭空消失，那些正在办丧事的荷花村村民却仿佛压根没看到一样。
亦或者说----
“习惯了？”
荀曦目光扫过村民们，陷入了沉思。他其实倾向于相信未来日记，或者说，相信未来的“他”的智商。
这帮村民肯定有问题。
绝不是单纯的受害者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荀曦又看向了怀里的未来日记。在这篇刚更新的日记里，荷花村的村民才是真正的凶手。
【齐河华被村民们击杀，仪式结束了。然而随着齐河华意识的死亡，他的尸体竟是突然发生了尸变，化作一个怪物揭棺而起，然后轰然炸开，形成了一阵精神风暴，里面夹杂了齐河华的记忆.....】
【我被软禁了，退居幕后负责文书工作。】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啪！”荀曦再度合上了未来日记。
结局完全没变啊！
无论是哪一篇日记，无论齐河华是凶手，亦或者村民是凶手，最后的结局都是自己被软禁然后暴毙。
“...是因为齐河华失败了么。”
两篇日记的共同点在于，齐河华都失败了。第一篇日记里，因为花惊怨强制疏散村民，打乱了仪式。第二篇日记里，齐河华人都死了，仪式自然失败。而只要仪式失败，齐河华就会变成怪物。
变成怪物就会引发精神风暴。
精神风暴出现就会泄露记忆。
而只要花惊怨看到在齐河华的记忆里出现，身为幕后黑手的自己后，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给软禁。
“这种情况....除非我暗中帮齐河华完成仪式，否则必死无疑。”
“但齐河华完成仪式后，肯定会实力大涨，到时候认出我，嘴巴长在他身上，天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这是个死局。
关键点在于齐河华。然而这个人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
怎么办？
就在荀曦思索之际，无貌则是率先行动了起来，只见他找上了一个在棺材最外围，手里拿着一杆招魂幡，嘴巴念念有词的老头，询问道：“这位老人家，请问一下，村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
老头不理他，依旧念念有词。
无貌见状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大中华，凑到了老头嘴边：“老人家，能问个事么？”
“小伙子有前途！”
下一秒，就见那老头熟练地从大中华里抽了一根出来，无貌还亲切地给他点了个火。
顺带一提，为了避免吓到村民，无貌脸上正带着一个惨白色的面具，荀曦估计那也是一件灵异物品。
“说吧，你要问啥？”
“就问问，村里最近有没有发生是啥怪事？村门口办丧事，这可不吉利啊。”
“能有啥不吉利的？”
无貌想了想，决定用一个通俗易懂的词来解释：“比如.....鬼？”
老头闻言顿时大笑：“小伙子，我看你挺成功的，怎么还信什么鬼？不知道现在都讲唯物主义了么？”
“所以说没有鬼？”
“当然！”
只见那老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大爷我在这村里住了两百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村里有鬼的！”
无貌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爷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便转过头。
“唰！”
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随后只见无貌三步并两步，赶紧走到了花惊怨身边，低声道：“队长，这村子里面好像全特么是鬼！”
然而就在这时------
“额滴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哇啊~！！！”
没等无貌和花惊怨反应过来，就见荀曦突然一个箭步冲进人群，推开众人，接着二话不说就扑在了棺材上，涕泪横流，哀嚎震天：“你就这么走了，额娘可怎么办啊！这日子以后没法过了啊！”
话音落下，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荀曦这一哭，荷花村的村民们顿时都被镇住了。听听这声音，再瞧瞧这模样，说不是大孝子谁信啊？
可问题是，齐河华已经有儿子了啊。
难道说.....？
只见村民们纷纷转头，看向了外面满脸茫然的齐东强，几十双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这是有乐子啊！
而另一边，齐东强也总算反应了过来。
“我日！你特么谁啊！？”
他这边正悲喜交加呢，就等着继承老爹留下来的遗产，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家伙，说自己是老爹儿子。
碰瓷啊？
妖孽！我这就要你原形毕露！齐东强盛怒之下当场就走了过来。然而看到他之后，荀曦却没有如齐东强想象中的那样，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反而更加激动了，冲上来就使劲攥住了他不松手：
“弟弟！”荀曦哽咽道。
“谁特么是你弟弟！”齐东强当即破口大骂，然而看到荀曦的脸后，他却陡然一愣：因为你还别说。
这张脸....和他好像！
“贤弟，你忘了么？”与此同时，早就捏了个变脸能力，把自己脸捏得和齐东强有七分相似的荀曦则是继续道：“我是你爸小老婆的儿子啊，虽然我们同父异母，但却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啊。”
齐东强：“？？？”
谁特么和你是兄弟。
齐东强有心反驳，但想到自己的女朋友，老婆，还有情人。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他又有些摸不准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兄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来了个分家产的啊！
念及此处，大孝子齐东强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为了家产，自己连老爹都干掉了，还能怕兄弟？
和我争家产？
待会儿我就做了你！
而与此同时，荀曦也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他已经想到办法了。不需要杀掉齐河华，不用破坏仪式，更不用助纣为虐，照样可以破局的方法。
第二十八章 诱饵
荷花村，齐氏祖宅。
齐东强踉踉跄跄地撞进了房间内，神情还有些惊慌。
原因很简单：他有点被吓到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成功干掉了那个想要献祭自己的老爹，就等着继承家产，然后再找到老爹的那卷天书，从此踏足超凡之路，走上人生巅峰。然而万万没想到，中途居然杀出来个程咬金。
跑来个争家产的！
想到那个叫“荀曦”的家伙，还有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齐东强就是一阵咬牙切齿，却又心有余悸。
“他带来的那两个家伙....很厉害！”
齐东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凸起，那是一颗肉芽，是老爹齐河华生前给他种下的灵根。而通过那根肉芽，齐东强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个争家产的臭弟弟和他的队友都不简单。
直觉告诉齐东强，那三人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那就来吧！”
想到这里，齐东强咬了咬牙。他好不容易才干掉他爹，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私生子贱种跳出来摘桃子。
随后就见齐东强一路进了祖宅深屋。
而在屋内，只见一座神龛伴着渺渺香火，若隐若现，看上去颇有几分神异。齐东强见状伸手入怀，摸索片刻后，从怀里取出了三支细香，径直插进了神龛，随后便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道：
“闻呼即至，闻召即临。”
“有事相请，速去速来。”
“天兵上行，明彰报应。”
齐东强嘴里说得天花乱坠，然而表现在外的，却是他眉心处的肉芽渐渐胀大，如花骨朵版徐徐开放.....
“疾！”
只听齐东强一声叱喝，随后便睁开了双眼。
“呼....总算成功了。”
“老爹此前留下的护法天兵，如今就在村里徘徊，被我这一门咒法呼唤，肯定会瞄准那些外来人士。”
“等死吧他们！”
念及此处，齐东强只觉得驱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仿佛大夏天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落，整个人清凉无比。一时间齐东强是灵思如泉涌，简直就像是头顶开了个洞，灵感如微风般不断吹进来一般。
“或许这就是顿悟吧。”
齐东强得意地凑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脑袋上半部分完全裂开，化作一朵长着血盆大口的肉花，鲜血如泉涌般浇灌全身，却还在搔首弄姿的怪物。
“我的天赋果然够高。”
齐东强摸了摸自己的身子，鲜血映红手掌，却让他如痴如醉：“如此灵气....这顿悟果然是效果惊人！”
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头顶的那朵肉花。
“三花也开了一花，长久以往，飞升有望啊！”
神龛古静无言，香火杳杳冥冥，不知何时，烟火气已经将齐东强的身体包裹，再也分不出是何形状。
...........
“我就知道那家伙出问题了！”
灵异救护车内，无貌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前脚刚认了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后脚就给我玩消失。”
“发病！绝对是犯病了！”
“冷静点。”
面对无貌的抓狂，花惊怨倒显得很平淡：“如果荀曦真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就不会刻意留下这辆救护车了。荷花村现在非常不安全，但这辆救护车能够隔绝那些灵异，而荀曦将它留了下来。”
“东西是留着，但人没了啊！”
“还有车上的那两个白大褂担架员。”无貌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他有想法，至少也该给个准信吧？”
“突然就玩消失。”
“怎么团队合作？”
“或许.....”花惊怨闻言沉思了片刻，皱眉道：“....他是想做一些如果我们在，绝对不会允许做的事。”
“比如？”无貌有些不懂：“大家是队友，他想做什么我们还能不支持？”
“比如.....”花惊怨结合了一下自己以前的患病经验，得出了一个猜测：“.....屠村？”
无貌：“！！！”
仔细想想，好像不是没可能啊！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
原本平稳停在了荷花村外面的灵异救护车陡然一震，而车厢里的花惊怨和无貌更是一个踉跄，激烈的喇叭声击碎了深沉的黑夜，透过车窗，两人看到救护车外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道瘦长黑影。
“嘿嘿嘿....”
紧接着，就见那瘦长黑影缓缓裂开嘴角，微微一笑，全黑的脸庞上陡然出现了一行惨白锃亮的牙齿。
“嘿尼玛啊！”
无貌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开了救护车的大门。
区区一个小鬼，也敢来惹你大爷？
结果万万没想到，车厢门一开，哗啦啦的一片黑影便遮蔽了无貌的视野，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多少。
“砰！”无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关上了。
“队长！点子扎手！”
“冷静。”
花惊怨平静地取出了自己的双枪：“....你之前说的不错，看来荷花村里恐怕只剩下灵异存在，没有活人了。荀曦估计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前离开....不，不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诱饵。”花惊怨瞥了眼无貌，这一次轮到他抬脚踹开了救护车的车门：“他把我们用来吸引火力了。”
“....他做得很好。”
花惊怨走下救护车，继续道：“他的能力千变万化，但强度稍显不足，最适合需要应变能力的情况。”
“而且他应该找到线索了。”
“有他在暗中行动，我也会放心点。”
“更何况.....相比于探寻灵异规律，我本来就更擅长攻坚。物尽其用，人尽其责，非常正确的选择。”
话音刚落，花惊怨便抬起手中双枪，点燃腰间提灯，扣下了扳机。
“轰轰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花惊怨手中双枪如他的代号一般，繁花绽放，枪火一朵朵在黑夜中炸开，径直撞进了救护车外的黑影群中，宛若虎入羊群，幽绿色的鬼火所过之处，黑影退避，仿佛遇到了命中克星。
无貌：“.......”
以前承受着这份信任，负责暗中行动和破解灵异规律的人明明都是他.....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眼瞅着自家队长杀进鬼群直接开无双。
无貌自然不甘落后。只见他从怀里抽出了一块抹布，迎风一抖，便化作了一块挂满了补丁的布棉被。
“孙贼！有种过来啊！”
对着外面的黑影群比了个中指后，无貌便径直钻进了布棉被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脚都伸进去了。
这也是一件灵异物品。
简单来说，只要待在被子里面，就不会被灵异侵袭。然而相应的，被子也会不断地吸引来灵异存在。
“队长加油！”
棉被里，无貌一边继续大喊，一边却陡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荀曦最开始的目标是为了屠村的话，现在大半个村庄的村民都变成黑影，围在了他们附近，那荀曦如今还能去对付谁呢？
..........
“阿，阿嚏！”
齐家祖宅，齐东强猛地打了个寒颤。
第二十九章 林晓的能力
“嘎吱.....”
伴随着木门开启特有的声音，齐东强缓缓推门而出，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夜幕下的荷花村。
“感觉好安静啊....”
合上门，齐东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祖宅。晚风徐徐吹过，让齐东强再度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有点冷。
“没事没事。”
“这宅邸四面墙上都有老爹遗留下来的禁制。”
“他们进不来的。”
想到这里，齐东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直至摸到头顶那朵长着血盆大口的肉花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自己三花已开其一，灵气加身，有法力护体，难道还会怕什么魑魅魍魉？邪祟鬼魅？
“妖魔鬼怪快离开.....”
“轰隆！”
“....啊！”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齐东强差点没把手电筒给扔出去，整个人更是飞速钻进了祖宅深屋。
他这么恐惧不是没有理由的。
“那个荀曦呢？”
“他到底在哪里！”
齐东强手里捏着一支细香。通过它，齐东强可以共享天兵天将们的视野。所以他才知道此时被包围的人里面只有花惊怨和无貌。而最关键的，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个荀曦却不见了。
他会不会来找自己了？
“砰！”
手电筒落地后在地上滚了两圈，灯光一瞬间扫过了祖宅的大门，恰好齐东强逃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
光芒转瞬即逝。
但齐东强还是看到了，伴随着嘎吱的声响，自家祖宅的大门口处，俨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形轮廓。
他真来找自己了！
齐东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只是和老爹学过一点皮毛，“天兵天将之术”就是他掌握的唯一一门“术法”了。真要肉搏起来，养尊处优的他甚至还不如一个混混，更别说是另一个超凡者了。
“我得赶紧跑.....去祖庙！”
祖庙摆放着神龛，老爹生前经常在那里，肯定能庇佑自己！
齐东强咽了咽口水，最初还想着别发出脚步声，踮着脚走，但没走两步就遏制不住恐惧开始狂奔了。
“哒哒哒....”
齐东强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脚步声，还是别人的脚步声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
“嘎吱.....”
齐东强迅速飞奔上楼，每一步迈出，脚下的木制阶梯都发出哀鸣，整齐有序的哒哒声就仿佛是钟表的倒计时。他一口气冲上祖宅二楼，直接来到了祖庙的门口。然而身后的声音却也越来越近。
“开啊！草！”
齐东强用力扭开了祖庙的大门，却连钥匙都来不及拔出来，钻进去以后直接反手把门就是用力一扣。
“砰！”
大门合拢的瞬间，此前始终游离在齐东强心中的莫名恐惧才终于是消退了不少。
“奶奶的....”
齐东强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又咽了咽口水，回头到祖庙里的神龛上又取了一根香下来，捏在手里，这才算是心中安稳了不少，壮着胆子走到了猫眼前，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居然追了自己一路。
然而让他羞恼的是-----
“....没有？”
猫眼映照出来的视野内，没有半点异常，仿佛齐东强刚刚的所有行为，其实只是在自己吓自己一样。
“我靠！”
齐东强当场就骂出了声，随后便转过头，打算把香放回神龛。
结果一回头，齐东强原本放缓的心跳差点瞬间停摆，呼吸都静止了，瞳孔更是在一瞬间收缩到极致。
因为神龛旁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道被几乎黑暗笼罩的清瘦身影。黑暗如同面纱一般遮住了他的上半身，下半身则是因为他腰间挂着一盏提灯的缘故，被绿色的鬼火照出了隐约模样，火光下还显露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
掌心里放着齐东强没来得及拔出的钥匙。
“弟弟，你也太不小心了。”黑暗中，荀曦的声音沙沙响起：“拿着吧，下次别再随便乱放弄丢它了。”
“.....哥，荀哥！”
齐东强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逞一时之快，脸上则是迅速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您怎么来啦？来怎么不和弟弟说一声？”
黑暗中，荀曦没有回答齐东强。
他只是举起了另一只手。
冰冷的枪口顶在了齐东强的脑袋上。
“砰！”
完全没有给齐东强反应的时间，荀曦果断扣下了扳机。炽热的火流从枪口中迸射而出，冲击波将齐东强直接打飞到了门上，扩散的高温让他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惨叫，但很快，他的惨叫就被更大的尖叫给遮盖了过去。
“嘎啊啊啊啊---！！！”
只见齐东强头顶的那个肉花，随着根茎被荀曦一枪打爆，整个掉落在地上，花蕊处的血盆大口哀嚎不止。
“林晓。”
荀曦后退一步，翻出了红桃J。下一秒，林晓那略显瘦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朵肉花的上方，抬起大脚就是用力一踩，当场就将其踩成了肉泥。同时强大的灵异力量也以林晓为中心扩散开来。
“卧！槽！”
齐东强第二次叫出了声，某种仿佛从十几层高楼上一跃而下，最后砸落在地上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这就是林晓的灵异能力。
荀曦称之为“痛苦共享”。说白了，就是将林晓生前所感受过的痛苦数倍，数十倍，数百倍地扩散出去。
而且这并非简单的痛苦。
在荀曦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精神冲击。对本应没有痛觉的灵异存在虽然效果会下降，但是依旧有效。
同时这种能力还能起到“当头棒喝”的效果。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多血....！”
“我的头....啊啊！”
惨叫过后的齐东强，此刻正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冲击将他从刚刚那种异变却不自知的状态之中拉了回来，看着自己身上干涸的血液，感受着脑袋上的痛楚，看着地上的肉花泥酱，齐东强当场就吐了。
而几乎同时-----
“结束了？”
荷花村村口，花惊怨平静地看着四周。而围绕他的黑影们此刻正在不断褪去外壳，露出了真实面目。
不出所料，这些黑影都是荷花村的村民。
然而现在，他们却已不复先前黑影的灵异力量。一个个瘫倒在地，昏睡不醒，仿佛只是一群普通人。
花惊怨见状微微一笑：“.....他果然找到破局点了。”
“结束了吗？”
与此同时，无貌也从棉被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四处看了看，确认真的没问题后，这才猛然揭被而起。
“咳咳.....”
然而就在这时，无貌身旁，近在咫尺的距离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吓得无貌赶紧将空中的棉被又拽了回去，就地一滚，把自己重新滚成了团。然后才看到一个年过半百，抽着大中华的老头。
老头看着他还直摇头：“小伙子，做这行的胆子不能小啊。”
“.....你是人是鬼？”无貌紧张地看向老头，这位自称活了两百年都没见过鬼，显然是个不简单的。
“我当然是人。”老头先是毫无犹豫地回了一句，但沉默片刻后，又有些颓然地补充道：“至少暂时是。”
“......小伙子，我是来提醒你们的。”
“虽说我之前就提醒过一次了，结果你们不走。”
“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
“收手吧。”老头神色肃然道：
“这次仪式，你们只要看着就可以了。只要好好等到第七天，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十章 真相永远不止一个！
为了破局，荀曦首先看中的就是齐东强。
因为在第二篇日记里，“他”在荷花村调查了七天，结果天天都在闹鬼，最后无力探查齐氏的祖宅。
所以这次他就打算防患于未然。
总结日记的教训。
日记里，很显然花惊怨这边是直接表露了官方身份，然后直接盘问，这才引来了齐东强的过激反应。
因此荀曦最开始才会以齐东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身份介入。不是因为闲着没事干，而是为了不过度刺激到齐东强，给他潜入祖宅争取时间。而事情的发展，最后也和荀曦的预料相差不大。
提前抓住齐东强。
如此一来，第二篇日记里的七天闹鬼事件就不会再发生，齐东强也没法再来干扰荀曦这边的行动了。
本来的话，荀曦还打算从齐东强口中拷问出这场仪式的细节。
奈何齐东强一问三不知。
“我爹的仪式？我爹不是死了么。”
“怎么死的？我杀的啊。”
“怎么杀的？下毒啊。”
结果荀曦不得不承认，齐东强就是个憨憨，什么也不知道，也难怪自己赶到的时候他都快要畸变了。
然而荀曦没想到是，他这边一无所获，花惊怨那边却有了意外收获。
当荀曦拎着齐东强来到村门口和花惊怨还有无貌汇合时，原本还叫嚷个不停的齐东强，看到花惊怨身旁站着的老头，瞬间就怔住了。直到那老头也看了过来，齐东强才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
“爷爷....”
“臭小子！”齐东强话音未落，老头就走过来抬手给了齐东强一巴掌，厉声道：“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齐东强顿时蔫了。
“他....是你爷爷？”荀曦有些意外。
这齐河华还真不是个东西啊，日记里的他可是把荷花村屠光了。这么说是儿子杀了，爸爸也没放过？
黑心资本家。
属实是孤儿。
“我叫齐德隆。”老头自我介绍道：“....这臭小子的爷爷，齐河华的爸爸。之前说活了两百多年是骗你们的。本来是想借此提醒你们这村里有鬼，赶紧滚蛋。不过现在看来反而是我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您帮大忙了！”
荀曦闻言当即热情地上前，一把就攥住了老头的手：“爷爷好，我叫荀曦，是东强最信赖的亲兄弟。”
“....亲兄弟？”老头看向了齐东强。
“....亲兄弟！”荀曦也看向齐东强。
下一秒，齐东强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那可不！刚刚多亏了荀哥，否则我都不知道会变成啥样！”
齐东强这话确实是真心实意。
毕竟他现在想起自己头顶那朵肉花，还会感到反胃。
什么三花聚顶，什么五气朝元，什么修行法力，全都是骗人的！
“....我决定了！”
念及此处，齐东强顿时孝心变质，恶狠狠地说道：“能弄出那么个鬼玩意儿，我老爹搞不好还没死。”
“我把老爹的天书给你们。”
“你们帮我弄死他！”
花惊怨和无貌闻言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花惊怨开口道：“但齐河华的尸体有目共睹，难道那是假的？”
“不是假的。”
就在这时，只见老头齐德隆突然开口道：“棺材里的确实是我那不孝子的尸体，但....也只有尸体而已。”
“什么意思？”
“回魂夜。”
荀曦突然开口。而齐德隆闻言则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道：“是的....回魂夜。我那不孝子的意识其实已经离开了身体，正游荡在荷花村内，过鬼门关，直到头七的那天才会重新回归。”
头七回魂夜。
荀曦也是因为未来日记里提到的“七天调查”，才会联想到这个词。看来七天就是这个仪式的时限。
与此同时，齐德隆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道：
“那是一个名为回魂夜的仪式。”
“那不孝子从何处弄来的，我不清楚，只知道和他手里的天书一样，出自同一人。”
“仪式内容很简单。”
“他必须首先死在至亲的手里，然后在血脉源流之地，接着躺进特制的，专门用来装已死未死之人的棺材，最后过上足足七天。这才能在第七天意识回归，渡过鬼门关，从此成就更高的境界。”
“境界？”花惊怨眉头一皱。
“天知道。”齐德隆摇了摇头：“反正他是这么说的。而我，东强，还有村民们，就是他选中的祭品。”
“顺带一提，他的尸体在棺材里是不灭的，根本没法销毁。”
“不过....”
说到这里，齐德隆顿了顿，随后才继续道：“罢了，反正那不孝子现在无知无觉，说了他也听不到。”
“.....直说吧，这只是仪式之一。”
“之一！？”
“是的。”齐德隆点头道：“这个地方一共有两个仪式。而第二个仪式，应该才是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花惊怨听罢顿时了然：“是救济会的谋杀游戏.....”
按照邀请函的介绍，这次的谋杀游戏会有三个角色登场，分别是凶手，死者，还有侦探。
他们三人扮演的是侦探。
“我就是仪式里的凶手。”齐德隆解释道：“将这个仪式交给我的人，告诉了我那不孝子回魂夜仪式的漏洞，只要我运用得到，我完全可以让他功亏一篑，死在这荷花村，给所有村民以死谢罪。”
“所以我之前才会要求你们等上七天。”
“等等，你是凶手？”
花惊怨闻言陷入了沉思：“我们是侦探....那按照仪式的规则，我们这是破案了？但仪式并没有结束....”
话音未落，荀曦的声音陡然响起：“啊咧咧？偶噶系走~？”
花惊怨：“........”
无貌：“........”
“有话你可以直说，别这样。”花惊怨无奈捂脸。
荀曦倒是完全不尴尬，神色如常地继续道：“爷爷，你其实不一定是仪式的凶手，也有可能是被害者。”
“....什么？”齐德隆闻言眉头一皱。
而荀曦则是轻笑道：“我已经逐渐理解一切。”
“这是一个双重仪式。不仅仪式本身有两个，就连真相也有两个。”
“两个真相？”
“没错。”荀曦看向惊讶的无貌，随后伸出一根食指，脸上的笑容邪魅狂狷：“真相，永远不止一个！”
“说人话。”无貌冷漠回应。
“哦。”荀曦话锋一转：
“简单来说，如果爷爷的计划真的成功，那他就是凶手，齐河华成为被害者，从假死变成真死。如果爷爷的计划失败，那无论齐河华的回魂夜仪式是失败还是成功，爷爷你都会沦为被害者，齐河华则会变成凶手。”
就像是他看到的两篇未来日记一样。
“换而言之。”
“凶手和死者，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始终处于一个叠加态。不到最后关头，真相就始终不确定。”
“所以才引入了第三者。”
“也就是侦探。”
“我们是这个仪式的第三股力量，更是决定平衡的砝码。我们如果帮齐河华，爷爷就必定失败。我们如果帮爷爷，齐河华也很难成功。就像侦探的定义一样，我们决定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
说到这里，荀曦双眼微微泛光：
“为世间万物，带去平等的救济。”他说出了救济会邀请函上的序言：“....这个仪式完美践行了这点。”
“齐河华借助仪式变得更强。”
“村民们借助仪式完成复仇。”
“双方都有可能达成心愿，获得属于他们的‘救济’。这里面的概率是五五开，不会有任何的偏颇。”
说到这里，荀曦闭上了嘴。
有一点他没说。
救济会终究是一个崇拜谋杀之神的异端组织。因此所谓的救济，本质上依旧是对谋杀之神的献礼。那么作为可以决定仪式最终结果的存在，扮演侦探的他....他们，是否等于也站在了谋杀之神的位置上呢？
说到底，救济会为什么要寄邀请函到靖诡司，邀请他们来荷花村参加这个双重仪式？
闲着没事干，挑衅官方？
不太可能。
念及此处，又想到日记里“他”那乱七八糟的记忆，荀曦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救济会....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