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二狗
一位长相妖邪的男人站在护卫之首，身着青色衣衫，冷眸盯着云烈岚和南生月两人。
“寒萧，给我抓住他们！”女子的喝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南生月察觉到此人实力不低，悄悄将云烈岚护在身后，但看到寒萧的脸又觉得在哪见过，一时间没想起来。
云烈岚低声在他耳边道：“元婴期。”
这个男子，是元婴期。
很强，金丹期要突破元婴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比如身后那个女子，云烈岚与她交手之时，看得出来她已经在金丹期停滞多年了。
寒萧嘴角笑意凛然，“二位不如，来我孤月府做做客？”
云烈岚挽住南生月的衣袖，朗声道：“这位公子，我们初来乍到，没想惊扰身后的姑娘和你，不如让我们离开？”
寒萧笑意发冷，“二位不肯留下，那在下就只能亲自‘请’二位做客了。”
云烈岚感受到寒萧散发的危险气息，正想说什么，没想到南生月突然道：
“二叔......是你吗？”
寒萧：！！！
云烈岚：！！！
众人：！！！
云烈岚震惊了，忙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就算打不过你也不能乱认亲戚啊！”
南生月认真答道：“我没有乱认，他好像就是我二叔。”
寒萧脸都黑了：“你这小子乱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有过兄弟.......”
等等等等！
他没有亲生兄弟，但是好像，以前结拜过一个来着.........
“你你你爹是？！”寒萧想起来了，大呼，“是不是梁沉影？！”
南生月点头，道：“是，我父亲是梁沉影，母亲是木霜。”
寒萧一听，五官差点乱飞，最后三两步走到南生月面前，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番，“真的是你啊！”
云烈岚在一旁惊呆了，这什么鬼情况，这认亲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叫寒萧来的女子更是目瞪口呆，明明她是叫他来.....来干嘛的？
“二狗，你都长这么大了！”寒萧高兴的拍着南生月的肩膀，欣慰的叹道。
二狗？！
云烈岚彻底没话说了。
南生月的脸在那一瞬间僵了片刻。
“二叔，我现在有名字。”
寒萧兴致盎然，笑道：“哦哦，是二叔忘了，梁沉影那家伙跟我说了，以后长大了，就叫你二蛋！”
“.........”
云烈岚笑喷了。
寒萧没看见南生月的脸色，又看向云烈岚，笑意盈盈，“你叫什么啊丫头？多大了？”
生怕他下一刻就顺口叫翠花，云烈岚忙道：“云岚。二叔我叫云岚。今年十五了。”
“哦哦，翠兰啊，”寒萧笑呵呵的摸了摸云烈岚的头。
云烈岚：.........
“这样吧，二叔也好久没见到你了，当初我走了之后，你爹他们怎么样啊，来来来，二叔请你们去吃东西！”
也不管身后一众紫衣护卫，寒萧乐呵呵的揽着南生月和云烈岚走了。
...........
据南生月所说，当初寒萧受伤落到他们生活的小村庄时，正好他爹救了寒萧，在那里待了好几年，后来他走了之后，有一天梁沉影和木霜在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猛兽抓伤，后来摔下悬崖死了。
南生月为他们办了后事，就独自离开小村庄了。
寒萧面色沉重，“没想到我走之后，竟让你一路奔波，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来找你的。”
南生月道：“二叔客气了。还没问二叔，怎么会在无升城？”
寒萧闻言，尴尬的扣手，“我当初离开之后，也是一路辗转，后来无意间来到无升城，在街上看见了无升城城主，然后.....我就留下了。”
“所以二叔是为了城主留下来的。我说的对吧二叔？”云烈岚笑眯眯道。
南生月顺势道：“既然都是误会，不妨二叔先让我和云岚离开吧，我们还有要事，此番只是路过。”
寒萧面露犹豫：“你们想走，若是只有我知道那也好办，可现在已经不是只有我知道了，可能.....不好办。”
“什么意思？”
寒萧叹道：“无升城主是孤月家的大小姐，名叫孤月椤，今天发出令箭的是孤月家的三小姐，孤月瑾，令箭一出，城主一定会知晓你们的存在，到时候，可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南生月一想起今日那孤月瑾的行为，下意识皱起眉头，“城主会不会由着孤月瑾胡闹，将我们留在这里？”
寒萧拍着胸脯，“你放心好了二蛋，城主不会这样的，不过就是会耽误你们些时间，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二叔，大概要耽误多久？”云烈岚问道。
寒萧屈着手指敲桌子，思量片刻，道：“一月左右吧，之前都是这么长时间。”
一个月？！凌扇竹还等着南海鲛珠救命呢！
南生月立即道：“不行，我们不能待这么久，云岚，我们还是先走。”
寒萧看着眼前二人麻利的准备好出发的样子，乍舌道：“我的乖乖，二蛋这是要干什么啊......”
刚走到门口，熟悉的场面再现。
一众的护卫围住酒楼，面前是一个打扮干练的女子，气势十足：“二位来客，城主有请。”
...........
华丽的宫殿中，一身红衣的女子端坐在一座石台之上，她轻轻抬眸看向来人，“你们就是三妹口中的外地人？”
声音轻柔，并不会给人太傲慢的感觉。
云烈岚答道：“是。”
随即她神识中，再次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面色无常，心底却留个心眼。
身旁的南生月依旧戴着帷帽，保持沉默。
孤月椤温柔一笑，“这位公子不妨摘下帷帽，这里是城主府，我亦不会为难你。”
南生月迟疑半响，才取下帷帽，那一刻，孤月椤的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孤月椤笑看着南生月，“公子当真绝色。”
南生月淡淡道：“城主谬赞。”
“我的三妹向来喜欢胡闹，这次惊扰了二位，我代她向你们赔个不是，只是如今城中有了许多关于你们的传言，不如二位留住无升城一段时间，看看我无升城的风景。”
先礼后兵，云烈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个无升城的城主。
孤月椤不是一眼看过去十分惊艳的女子，她的五官完美，比起他人来说，更加耐看，甚至越看越觉得美艳。
上位多年，她会不自觉展露出当权者的气势。
“二位意下如何？”
第四十七章 红笺
云烈岚正想着拒绝，身后便传来寒萧的声音。
“城主大人，他们两个是我的小辈，不妨住在我府上，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一个眼神抛过来，云烈岚立即明白了，配合着不吭声。
孤月椤挑眉，“哦？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寒萧的亲戚，如此正好，寒萧，你带着这二位客人好好游览一番。”
寒萧抱拳道：“是。”
待到殿上空无一人，孤月椤才冷声道：“我已经将他们留下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黑影终于从空中现身。
如果云烈岚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是当初被灰色火焰带走的柳媛媛。
她已经没了秀丽的容貌，脸上全是伤疤，双眼漆黑，周身缠绕着灰气。
“哼，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把解药给你的。”
她顺着云烈岚的气息追出去了。
只留下孤月椤坐在石台之上，神色凝重。
寒萧领着二人回到自己府上去了书房，将身边的人都赶了出去。
“你们若是想走，只能偷偷从我府上走，否则，便不容易离开了。晚上我会带着人巡逻城中街道，你们就混入其中，到时候趁机走，明白吗？”
云烈岚没想到寒萧连路都找好了，感激道：“多谢二叔。”
南生月也抱拳，“多谢二叔。”
寒萧摆了摆手，“谢什么谢，应该的，你们不是有急事吗，也别多耽搁，还有啊，二蛋，翠兰，你们若是办完事，有机会再来看看二叔。”
下午的时候，云烈岚和南生月一直在街上闲逛，一是为了观测路线，二是为了迷惑城主的视线。
不过这一路，云烈岚总感觉有人用一种阴狠的目光盯着自己，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南生月见云烈岚频频回头，不由得问道。
云烈岚低声道：“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南生月闭眼用神识查探了一番，蹙眉道：“我感觉不到。”
云烈岚安抚道：“没事，可能是我感觉错了，我们继续逛吧。”
刚说完，她面前的一位男子猛地倒地抽搐起来！
这可吓坏了周围众人，纷纷四散开来。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他他怎么了？”
“快请大夫啊！”
“不会是中毒了吧？”
“......”
云烈岚也没反应过来，这男子就倒在她面前，随即那道目光再次袭来，她观看四周，终于看见人群后方的一抹黑色身影。
那道身影一闪而过，云烈岚想追出去，被周围的人挡住了。
南生月已经查探倒地男子的气息了，对着云烈岚道：“中毒了。”
云烈岚也探他的脉搏，脸色突变，“是红笺。”
红笺，是一种慢性剧毒，潜伏期大约一月左右，毒发之时全身发红，尸体被人触碰，也会传染给下一个人。
这样的毒，云烈岚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还有救。”云烈岚将男子扶起，为他输入灵力护住经脉。
可是，下一刻，离云烈岚最近的另一位姑娘也倒地了。
南生月眼疾手快接住了这位姑娘，一探脉，“中毒。”
周围众人见接连两人倒地，逃的逃，散的散，嘴里大喊：
“杀人啦杀人啦！”
“当街杀人啦！”
“下毒啊！”
“........”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远在城主府的孤月椤也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石台之上。
“阿椤！”寒萧一进殿就看见孤月椤晕倒在地，连忙唤人，“来人！快传医者！”
等到安置好孤月椤，寒萧才听说了云烈岚和南生月在街上“下毒杀人”一事。
他拧眉，这件事情不会如此巧合，先是孤月瑾大闹，不得不让南生月二人留下，再是出现下毒一事，就连孤月椤也晕倒了。
“将他们带进殿中。”
那下属为难道：“大人，现下只怕是不行了，城中百姓听说他们下毒杀人，纷纷要城主处置他们，现在正在外面围着公子和姑娘呢。”
拿百姓做文章，寒萧眼眸发冷，“你就说城主要亲自审讯，要让将他们带进来。”
“是。”
那人领命连忙奔向城主府外。
“大人，城主是中毒，且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内殿为孤月椤诊治的大夫出来禀告，“此毒名叫红笺，毒期一月，若是没有解药，只怕......”
寒萧隐忍着担忧，问道：“何解？”
“回禀大人，若无解药，只能用解百毒的龙珠缓解，但不能根治。”大夫颤颤巍巍的答道。
“龙珠？”寒萧想起来，前些年孤月府就得了一颗，“你等着，我马上派人去取。”
云烈岚和南生月进殿的时候，龙珠也送来了。
寒萧立即将龙珠递给大夫，这才看向云烈岚和南生月。
预想之中的狼狈没有见到，二人还是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
云烈岚率先开口道：“二叔，事有蹊跷，我和南生当时......”
她一五一十的描绘了事情的经过。
寒萧听完，神色更加凝重，“这件事多半是冲着你们来的，否则不会这么凑巧。对了，二蛋，翠兰你们有没有中毒？”他担忧的看着二人，“此毒不简单，我猜测城中百姓已经大多都中毒了。”
“正是要与你说这件事，二叔，此毒名为红笺，是剧毒。”
寒萧道：“你也知道此毒，那你知不知道解药？城主也中毒了。”
...........
孤月府。
“你放心，这件事一旦成功，你会稳坐城主之位。”柳媛媛笑意森然，胸有成竹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她对面便是那日调戏南生月的孤月瑾。
孤月瑾冷笑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放心好了，此毒天下间没多少人能解，就算用你们孤月府的解龙珠，也最多拖延几个月，到时候，你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将孤月椤废掉。”
孤月瑾听到这话，才展开笑颜，“然后你，也能对付那两个人，不对，是对付那个女的，男的嘛，我要留下。”
她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如此绝色的容貌。
柳媛媛嗤笑，“随你，我只要云岚。”
她变成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全是拜云岚所赐，当初在灵犯堂，灰色火焰救下了她，可她修为已废，没办法，便只能修邪道。
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她要云岚一点点品尝。
第四十八章 羽江罗的东西
城主府。
云烈岚和南生月听说了孤月椤中毒一事。
寒萧面上不显，但眉间还是能看出来隐藏的焦急担忧。
“二叔，或许，红笺有解。”云烈岚犹豫道。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色瓶子，顺带还扯出来一块布袋。
“这瓶子里的药说不定能救城主和百姓。”
这是离开之时，羽江罗特地给南生月和云烈岚的解药，说是百毒不侵，一人一瓶，就怕出现意外。
那块不小心扯出来的布袋也是他递给云烈岚的，里面是浸满剧毒的银针，一针毙命不成问题。
之前云烈岚发现了红笺，便想着去城主府禀告，没想到和南生月被堵在街上，也没想到城主也中了毒。
寒萧面带喜色的接过瓶子，忙道：“大夫，大夫快来看看这瓶药！”
检验一番，那位大夫也松了口气，拿着瓶子道：“大人，此药却能解红笺之毒！”他分了些许粉末，加入水中，道，“大人，这些药便够了。”
寒萧想了想，道：“将剩下的药倒入城中水的源头处，确保每位百姓也能解毒！”
孤月椤服下解药后，大夫这才时不时看向云烈岚。
云烈岚：“大夫有什么话想说？”
那位大夫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讨好的笑道：“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告诉在下，制那瓶药的高人是何许人也，在下颇为倾佩，若是有缘，能不能介绍一下？”
那瓶药不仅是红笺的解药，还能解其他的毒，里面的成分就连他也不能完全分辨出来。
原来是为这事，云烈岚道：“他是我们学府的弟子，从小学过医，名叫羽江罗，若是有机会，定为你引荐。”
大夫连声道：“好好好，多谢姑娘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柳媛媛并不知道自己下的毒已经不知不觉被解开了，现在还在想着如何折磨云烈岚。
直到孤月瑾怒气冲冲走至她跟前，扇了她一巴掌。
她捂脸尖叫：“疯子！你做什么！”
孤月瑾怒不可遏，指着她喝道：“你不是说你万无一失吗？！这会儿孤月椤醒了！城中没有人死！你这个废物！是本小姐高估你了，若你真的万无一失，又何必在本小姐跟前来当条狗？！”
什么？！
毒解了？
柳媛媛不可置信：“那是红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解了毒！”
“哼，本小姐还没质问你呢，你倒来问本小姐了？！废物，本小姐就不该指望你！”孤月瑾冷笑，喝道，“来人！把她给本小姐拖出去，喂狗！”
柳媛媛以前也是个小姐，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得气上心头，眼眸微眯，厉声道：“你以为你算什么？天天就知道觊觎城主之位，什么都不敢做，胸无点墨，纨绔成性，我看你才是个废物！”
她身形一闪，灰气包裹着她，便明晃晃的消失在孤月瑾面前。
孤月瑾气的狠狠摔落桌上的东西，“贱人！”
柳媛媛看着街上来来往往正常的百姓，不由得一惊，这明明是那团灰色火焰交给她的红笺，为什么会毫无效果？！
云岚哪里来的解药？！
“果然是你。”
柳媛媛猛地回身，云烈岚和南生月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许久不见，没想到还在这里见到你。”云烈岚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南生月一言不发，但那双浸着寒意的双眸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前两日，也就是说云烈岚和南生月逛街时，有人昏倒的瞬间，云烈岚看见了那抹身影，后来又遇到城主中毒一事。
解了毒后，云烈岚也想到了会有谁，用那么阴狠的目光看着她。
只有当时被救走的柳媛媛。
“哼，云岚，算你运气好。”柳媛媛声音尖利，瞬间逃入人群之中。
云烈岚追了过去，不忘给南生月传音：
“方才她是从孤月府出来的，里面可能有与她同谋之人，你去告诉二叔和城主。”
柳媛媛逃的极快，丝毫不像是修为被废的人，云烈岚察觉到从她身上冒出来的灰气，与当初那团灰色火焰如出一辙，不禁心里一沉。
至今没有弄清楚那团灰色火焰是什么。
直到逃到一座空山上，柳媛媛才停下脚步，“云岚，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到这里吧？”
四处荒芜，云烈岚面色平静：“你想杀我。”
“哈哈哈哈，对啊，当初的那七个人杀不死你，留你至如今，今天就让我杀了你！”柳媛媛狞笑，面容恐怖。
云烈岚默不作声的打量她，忽然啧了两声：“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
柳媛媛最怕别人盯着现在的她看，顿时大喝：“你说什么？！”
“我、说，”云烈岚一字一顿道，“不、要、轻、敌。”
话音随着灵力斩来，柳媛媛不得不翻身躲开，她手中聚集灰色火焰，掷向云烈岚。
两两交战过后，柳媛媛体内的灰色火焰拦住柳媛媛：
“你现在杀不了她，快走！”
柳媛媛不甘心：“我不！我今日一定要......”
“走！”
那声音大喝。
柳媛媛面露不甘，还是逃走了。
云烈岚这次没有再继续追。她也听到了，那团灰色火焰在柳媛媛体内的声音。
它和柳媛媛融为一体了。
云烈岚神情复杂，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才慢吞吞的回去。
.........
南生月见到云烈岚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怎么样？”
云烈岚道：“邪物与她融为一体了，她逃走了。”
“以后肯定还会遇见的，我们只要找到对付邪物的办法，不愁杀不了她。”南生月道。
寒萧这会儿回来了，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杀谁？告诉二叔，二叔帮你们！”
随即他又感慨：“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们俩了，不然我们这无升城只怕要重新换血了。”
南生月道：“二叔，孤月府可有内应？”
“哼，”寒萧闻言，眼神温度变冷，“那人你们也认识。”
“孤月瑾？”云烈岚挑眉道。
寒萧点头，握紧双拳，寒意侵满全身：“竟然敢害阿椤，我不会放过她的。”
“阿椤虽为城主，但对亲人几乎都不设防，这才中了毒，这一次，阿椤也很生气，孤月瑾不仅暗害她，还联合外人给城中百姓下毒，想要嫁祸给你们，这一回，她也难逃一死！”
“对了，”寒萧说着看向云烈岚，“丫头，阿椤说要好好谢谢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第四十九章 大鱼
云烈岚再次见到孤月椤，她换了一身素衣。
“城主。”
孤月椤一如初见时温柔一笑，“这次多谢你啦，我听寒萧说，若非你的解药，我们都会毒发身亡，这次叫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云烈岚道：“多谢城主好意，我与同伴本就是路过无升城，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易多留。还请城主让我们离城。”
孤月椤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的留你们了。”
“多谢城主。”
见云烈岚走至门口，孤月椤又唤她的名字。
“城主还有何事？”
孤月椤面带歉意，“当初那个黑影，利用中毒一事，威胁我将你们留下来，后来听闻你们差点被诬陷成杀人犯，抱歉。”
云烈岚不在意的笑着摆手，“城主多虑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们先走了。城主，有缘再见！”
.............
“二蛋啊，你可得好好带着翠兰啊，好好保护她啊。”寒萧顶着一张风流妖异的脸，吐出来的话总是不着调。
南生月额间黑线，“我们先走了，二叔再见。”
“二叔再见！”云烈岚也笑眯眯挥手。
“二蛋！翠兰！注意安全啊！记得回来看二叔！”
寒萧大喊。
云烈岚也大声回应：“二叔快回去吧！”
南生月第一次嫌丢脸，拉着云烈岚飞快的跑起来。
云烈岚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被叫翠兰，但总比翠花好，而且，比二蛋好听多了！
“哈哈哈哈，南生，我以后也叫你二蛋好不好？”
南生月脸黑的不能再黑，“不行！”
虽然他对亲情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但是！！！
也不代表可以被叫二蛋！
九天之后，二人终于抵达南海岸的庆渔村。
庆渔村不大，人也不多，云烈岚决定在这里待两日观察情形。
幸而，这几日不算是潮期，下海会方便许多，云烈岚和南生月在两日之后，搭着渔船一起出海了。
“二位道长啊，这里已经是我们打鱼最远的地方了，再远我们都没去过了。”船上一位大叔为难的看着面前两位年轻面孔。
南海自古以来就没人真正穿越过这片海，他们打鱼都是到这个地方，再远的话，一来是船上的储备不够，二来，不能确定海中央有什么危险。
遇到凶猛地大鱼或者是海浪，旋涡，各种海象都是有可能的。
云烈岚也没勉强，道了声谢，与南生月一同吃下鱼鳃草，纵身一跃，入了南海。
“哎你们这这这！”大叔来不及多呼唤两人就已经向海底游去。
“造孽啊，这南海怎么也有人闯.......”
越往底处越难以见光，两人在海底碰见许多奇怪的鱼，珊瑚礁石，甚至水晶洞穴。
吃了鱼鳃草，两人能像鱼一样在水中呼吸，不过这草只管十个时辰，故此他们准备了很多鱼鳃草，就怕一直找不到鲛人族。
不知不觉，两人在海底游了好几个时辰了，却始终没有发现。
“南海很大，恐怕我们还要找上好多天。”云烈岚叫住南生月，“不如你我分开来寻，若是谁有发现，就......”
南生月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这里你我都不熟悉，若是遇上危险，一人不好对付，两人一起更安全。”
云烈岚思考片刻，同意了。
两人又商量着该往哪个方向先寻，不料一只大鱼正慢慢靠近他们。
“小心！”云烈岚看见突然从南生月背后窜出来的大鱼，连忙抓着南生月往旁边一闪。
那鱼张着大嘴，牙尖锋利，黑瞳在黑暗的水底并不明显。
“这是什么鱼？”南生月皱起眉头，手中已经蓄力。
云烈岚也无法回答，她以前不曾来过南海，只是听师父说过鲛人一族。
那鲛珠是当年师父从南海拿回来的，她也只见过一眼。
那鱼见一口没有咬中目标，尾巴一甩，又猛地冲两人游来。
它的身体庞大，皮肤表面若隐若现白色光点，那张大嘴一口吞下十人也没有问题。
南生月见此鱼缠上他们，利落的拔剑与它对付起来，云烈岚神识警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小心，有东西靠近这边了，我们先走。”
云烈岚拉走南生月，只剩下浑身血洞的鱼，血水混合进海水中，在黑暗中更吸引庞大的生物。
那鱼生活在深海中，不怎么见过人类，也不知道会用剑的人类会对它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它痛苦的晃动身子，想去追那两人，但又惧怕受伤，转头跑掉了。
南生月和云烈岚躲在一块巨大的礁石背后，观望着黑暗中的东西。
“那鱼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它，我们躲在这里就好。”云烈岚道。
南生月嗯了一声，回想方才的对战道：“那鱼只是体型大了些，不是海兽之类的兽类，估计是来觅食，恰好看见了我们。”
海兽，便是生活在海中的妖兽，灵兽一类，它们自身带有妖力或是灵力，普通人遇见只怕会当场死掉。
海兽不像修真界的灵兽妖兽，它们生活在海里，而很少有修真界的人会生活居住在海里，所以对于海兽也没有太多了解。
只能靠自己的实力渡海。
“嗯，古往今来，海兽并不常见，我们也不一定会遇见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鲛人一族。”云烈岚不在意道，她回想起当初师父说的南海一途。
师父说，鲛珠是鲛人一族的宝物，十年一产，每一颗都具有强大的灵力和元气，能够温养重伤重病之人，只要还剩一口气，便能救活，这也是修真界鲛珠为何如此昂贵的原因。
但南海之中，海兽比寻常海域更多，有打鲛珠主意的人来南海，确是有去无回。
故而在修真界，鲛珠稀有。
当初师父拿回来的那一颗，是为了救治她受伤的师叔的，后来那个师叔，的的确确在鲛珠的休养下痊愈了。
师父还说，鲛人一族，脾气古怪，难以接近，他拿到那一颗鲛珠也属实不易。
“云岚，你在想什么？”南生月抬手在云烈岚跟前晃了晃。
“没有，我在想，该怎么找到鲛人。”
云烈岚微微叹气，“世人都说鲛人一族脾气古怪，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鲛珠。”
第五十章 海兽
两人休息了一会，便又开始在海底寻觅起来。
海底环境恶劣，两人兜兜转转已经找了一天了，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进入了海底深处，无论是生物还是鱼类都变少了，但恰恰证明了这里有更为厉害的存在。
一条黑鲸缓缓游动着它庞大的身躯，它的周围还跟着几头身形较大的鲨鱼，他们就如同狩猎者看着远处的两个沙粒般大小的人类在四处游荡。
“云岚，这里的气息不对劲。”南生月像是感受到什么，心底有些不安。
云烈岚也察觉到了，犀利的看向视线来源处，那里是一片漆黑，但有着不可忽视的存在。
她低声喃喃，千万不要是海中霸主。
然而老天就是喜欢满足她的愿望。
当云烈岚看见这头如同一座山大的黑鲸在微弱的光线中露出真容时，只想狠狠扇自己的嘴。
黑鲸的庞大，足以忽略它身旁的几头小跟班。
“云岚，你先走，我断后。”南生月见到黑鲸，面色也凝重起来。
且不说是不是海兽，就目前它这个身躯，就足够对付他们了。
云烈岚不肯，眼底有些思虑，“不行，就它这个体型就足够我们吃亏了，我们一起走，只要它不是海兽，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南生月刚想应声好，就看见黑鲸张开了它的巨口，缓缓凝聚起紫色的光芒。
南生月：...........
云烈岚：...........
这特么居然还是海兽！！！
云烈岚只想缝上自己的嘴，别乱讲话行不行！
“快走！”南生月及时拉走惊呆的云烈岚，他们速度极快，但依旧没什么用。
黑鲸只需要游动一小段距离，就能轻松赶上他们。
它嘴里的紫色光芒已经形成了一个与它嘴一样大的圆球，受了这一击，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刺眼的紫色照亮了黑暗的海域，云烈岚和南生月只好相互推开对方，奋力游去光球两边。
所幸他们的速度够快，只稍稍沾到光球的边，人都没事。
黑鲸不满的看向这两个虾米，再次聚力。
突然，云烈岚迅速摆动身躯，径直游向黑鲸，南生月大喊：“云烈岚！”
也飞速赶来，想抓住云烈岚的衣摆。
黑鲸的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虾米，它在干什么？
虾米碰到了它的大脑袋！
云烈岚双手紧贴着黑鲸的皮肤，用自己的额头抵住黑鲸双眼之间的位置。
虾米！它这个小虾米！它要做什么！
黑鲸不明白虾米的动作，保持着身躯没有摆动。
云烈岚用双手的灵力轻轻安抚这黑鲸，将神识探进它的神海。
南生月见状，也停在原地静静看着云烈岚。
温和的灵力进入黑鲸的神海，伴随着强大的神识，令黑鲸不悦起来。
这个小虾米为什么能探进它的神海，还有这么强的神识！！
它低低嚎叫，不服气的往后躲，它不要看到这个小虾米了！
随即尾巴一甩，拍中了离它最近的云烈岚，黑鲸故意的转身令周围的水都打了个转儿，南生月挡不住水的流动，被抽出去好远。
云烈岚就更惨了，本来离黑鲸就近，还被它的尾巴拍中了，水的惯力直接将她拍在了远处的礁岩上。
“云岚，你没事吧？”南生月急忙游过去扶起她。
她摇了摇头，本来是没事的，就是被黑鲸拍了那么一下，脑子有点晕。
而且她总感觉那条黑鲸是故意的……
“它走了。”南生月摩擦着佩剑，方才他看见云烈岚只身上前，整颗心都差点跳出来。
还想着要和黑鲸大战一场。
云烈岚却并没有为此开心起来，“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大海兽，我们这次没有交手，但不可能一直都不出手。”
这么大的海兽，若是再这里纠缠，他们也讨不到好，倒不如用神识触碰海兽的神海，告知他们并无恶意，不过云烈岚还没来得及告诉，就被黑鲸拍中了。
海兽的本质是鱼，生长缓慢，所以神海并不强大，除非年岁大的海兽，其他的只是难缠了些。
这些都是师父曾经说的。
“鲛人一族行踪难觅，还真是名不虚传。走吧，我们继续找。”
一直呆在海底，两人都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对上的海兽变得越来越多，不过都没有一开始的黑鲸大。
在打伤了一只小海兽后，南生月发现它的血迹飘向一处发着丝丝微光的地方。
“云岚，这里有光！”
这是巨大的礁石堆叠起来的，石缝之中，的确透出微光。
云烈岚笑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搬开石头，“可能这里面就是鲛人一族。”
两人搬出一人能通过的大小，先后钻了进去。
入眼是一片光亮，夜明珠点缀的到处都是，远处是一座华丽的海底城，在海水中，闪耀着光芒的宝石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城里有些身影出没，四处游动，两人都看的出，那便是传说中的鲛人。
他们上身是人的模样，下身则是鱼尾，鳞片布满整条尾巴，在光华流转之下，他们的尾巴闪耀着五彩的光芒，精美极了。
他们的出现很快就招来一大片视线，一个手拿银色鱼叉，头顶珠宝的鲛人带着几个雄壮的，顶着海草的鲛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外族人。”拿着银色鱼叉的鲛人审视的盯着他们。
“抓起来，抓起来。”身后的鲛人一同大喝。
前面的鲛人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喝声，他目光严峻的在两人身上游走，看着他们属于人类的双腿，拿着鱼叉的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你们，是什么人。”
说完他示意云烈岚开口，却一直防备着南生月。
云烈岚先是作了一揖，才道：“我们是元城学府的弟子，因为我的朋友受了很重的伤，需要疗伤圣物，特地赶来南海，寻觅鲛人一族的踪迹。”
“疗伤圣物？”鲛人嘴角露出讥笑，“你们，是为了鲛珠来的。”
这样的人，总是喜欢编排借口，偷骗他们的圣物。
身后的鲛人们，听到鲛珠二字，眼神突然发狠，“抓住他们！”
这回为首的鲛人也没再阻止，还目露嘲讽的看着他们。
南生月见鲛人开始动手，也想动手，被云烈岚拦住了。
“先别轻举妄动，我们见机行事。”
随后两人就被捆住，被分开带走了。
第五十一章 鲛人
鲛人一族与人类有些不同，他们常年生活在海底，身为人的上半身经过海水的浸泡更加晶莹，皮肤嫩滑，他们的眼睛是浅蓝色的，身上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海草水缎，耳朵是鱼鳍的模样。
个人娇小些的鲛人身上，也有人类女子的特征，她们五官柔和，鼻唇端正，十分美丽。
虽目前不知道鲛人的实力如何，云烈岚和南生月也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密切的注意着自己周围的环境。
他们被关押在两个地方，云烈岚被放在一个宫殿里，里里外外都是鲛人看管，而南生月则是被扔进了地宫捆了起来。
头戴宝石，拿着鱼叉的鲛人再次出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烈岚。
“你叫什么名字。”
云烈岚告诉了他，他重复了一遍云烈岚的名字，又沉吟了一会儿。
“只要你们现在速速离去，我们会放走你们。”
云烈岚和南生月来到南海就是为了寻找鲛珠，现在她连鲛珠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离开？
“阁下，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
鲛人周身的水颤了颤，他冷声道：“如若你们非要拿到鲛珠才肯罢休，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区区两个人类，真以为编纂了一个理由，就能够拿到鲛珠？
“人类是不能长时间留在海底的，你们应该是吃了鱼鳃草，若是药效一过，你们留在这里，就只能等死了。”
他特意说此事，就是为了让面前这个人类女子知难而退，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他们的领地的。
谁知那人类女子根本就不怕。
“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后悔。”
鲛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呼声打断：
“临渊，王呼唤你。”
突如其来的传唤，让临渊放过了云烈岚，赶往大殿。
临渊的地位实力应当不低，这是云烈岚推测的，正好他现在有事，不如好好观察一下这里。
她友好的施展微笑，向守在宫殿的鲛人问好。
却没得到一个回应的眼神，有个鲛人还特地背过身去，嘴里念念有词。
“狡猾的人类。”
云烈岚：..........
这边的南生月没有云烈岚那样好的待遇，他被关进地宫之中，地宫比起外面的各处辉煌大殿要昏暗许多。
看管南生月的人鱼个个健壮，手拿鱼叉。
虽然南生月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开绳子，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眼下需要拿到鲛珠，不能大打出手。
那些鲛人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且眼神戒备，神情嫌恶。
南生月：.........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诸位，请问与我一起的姑娘是被关在何处？”
犹豫许久，他还是问出来了。
鲛人们厌恶他的神情没有改变，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是女子，自然被关在宫殿之中，有人看管。”
鲛人还搞性别歧视哦？
南生月还是第一次直视，男女待遇的差距。
他都不用想，宫殿肯定比他这个地宫要好些，如此他也放心了些。
“多谢告知。我还有些疑惑，不知可否.....”
鲛人皱眉厉声打断他道：“闭嘴！”
南生月：..........
行吧他先不说话。
夜明珠一颗颗闪烁，映亮了整座海底城，云烈岚百无聊赖的等着临渊回来。
那些守着她的鲛人都不肯与她多说一句，没办法，这里能沟通的只有临渊。
令她失望的是，一连两天她都没有再见到临渊。
这让她有些焦急，顾不上惹鲛人们的厌恶，追问临渊的下落。
“你说临渊？”之前说她狡猾的鲛人长眉看着她，“他领着族人抗战了。”
云烈岚惊讶的张了张嘴，“抗战？你们还有敌人？”
那鲛人说起来就忍不住皱眉。
“自然，我们一族虽是海底一域的强者，但总会有些不自量力的海兽前来送死。”
云烈岚没有多想，又问：“那临渊何时能回来，或者，我可以见见你们的王吗？”
鲛人大惊，后退两步，拿着手中鱼叉对着云烈岚。
“贼心不死，你这个人类还是想偷走鲛珠！”
这些年来，为拿走鲛珠的人类修士数不胜数，他们诡计多端，谎话连篇，王早就与他们说过，不得相信人类。
鲛人大怒，狠狠关上殿门，不再听云烈岚多言，只留她一人在宫殿之中待着。
云烈岚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关起来了，无奈叹了口气。
她松开手中的绳索，这些绳索她早就解开了，不想起冲突才一直没有取下来。
既然现在鲛人们不肯听她说话，一直等到临渊打完回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只能先自己游走了。
正好那鲛人关上殿门，谁也看不见她了。
两天时间她早就把这宫殿摸得透透的，掐了个决便脱身离开了。
她打听过南生月被关在地宫，不过现在不是去救他的时候，若是临渊一直不回来，她只能试着去找鲛人一族的王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她的打扮与鲛人格格不入，只能边游边躲过巡逻的鲛人。
“谁在那里？！”
一声大喝，五个强壮的鲛人游向云烈岚躲的宫殿之后。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云烈岚心里盘算着能不能一下子把这几个鲛人打晕，就听见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我。”
一条小鲛人从一旁出现，她的尾巴闪着五彩磷光，体型如同人类幼童。
“阿雅，你又偷溜出来了。”其中一个鲛人笑着道，他摸了摸小鲛人的头，领着其余四个鲛人去了别处巡逻。
就在云烈岚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小鲛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背后。
她一回头就看见小鲛人闪着水光般的眸子，好奇的盯着她。
“你没有尾巴，你是人。”
小鲛人肯定道。
“是的，阿雅，”云烈岚听见鲛人们对她的称呼，“谢谢你帮我引开他们。”
阿雅的眼眸水润，十分漂亮，她看着云烈岚，歪歪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这里？”
云烈岚一一回答，随后笑眯眯的问阿雅：“你知道你们的王在哪里吗？”
阿雅瞪大双眼，用更加惊奇的目光看着云烈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你们会打架吗？会抢东西吗？”
云烈岚不假思索道：“会。”
阿雅开心的笑了笑，试探的碰了碰云烈岚的手，“我....我带你去找我父王。”
父王？
原来她是鲛人王的孩子。
有了阿雅的掩护，云烈岚很快就来到鲛人王的宫殿内。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找父王。”
阿雅离开后，宫殿又只剩下云烈岚一人。
这里的装饰比起关她的宫殿更加华丽，硕大的夜明珠，宝贵的珍珠宝石，五颜六色的珊瑚，坚硬的礁岩，这里应有尽有。
云烈岚仔细打量了一番，思考着待会儿应该如何措词。
忽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阿雅，阿雅，王后唤你。”
随即大门打开，阿紫四处看了看，喃喃道：奇怪，阿雅跑哪里去了？
她声音柔美，耐心呼喊着阿雅。
“阿雅，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吧。”
她眼尖的看见夜明珠前，礁岩后隐隐约约的身影，宠溺的笑了笑。
第五十二章 镜
“啊——”
一声尖叫引来众多鲛人，纷纷赶往阿雅的寝殿。
阿紫面色难看，嘴唇颤抖：“你你你这个人类，怎么会在阿雅的房间？！”
云烈岚有心解释，“是阿雅带我来这里的，她说她........”
阿紫果断不信，打断她的话，“胡说！阿雅从来没有见过人类，怎么会是她带你来的，木采，抓住她！”
身后叫木采的鲛人听了阿紫的命令，立刻向云烈岚冲去。
鲛人经脉与人不太一样，因此修炼的方法也不同，但云烈岚在水中，没有鲛人们熟练，贸然出手，被逼退了数步。
她能明显察觉到，这些鲛人的实力与她目前的实力相差无几，也就是她现在要打过几个和她实力一样的，还比她在水里灵活的鲛人，胜算可想而知。
就在云烈岚不敌之时，神识外放，察觉到阿雅的到来，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再看面前的鲛人，皆开始露出痛苦的神色。
云烈岚困惑的凝眉，最开始发现她的阿紫此时也紧紧捂着头，像是经受了莫大的折磨。
她不确定的看着这几个鲛人，“喂，就算你们的王来了，也不用装的这么厉害吧......”
木采捂着脑袋，恨声道：“人类！快把你的精神攻击收起来！”
精神攻击？
她什么时候使过精神攻击了？
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与他们交手........
等等。
云烈岚试着收回神识，那几个鲛人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愣了半响，搞了半天，精神攻击是指，外放神识啊。
“人类，别以为你会精神攻击我们就会怕你，王来了，你就会无处遁形！”
阿紫也死死盯着云烈岚。
胶着之际，阿雅和鲛人王，以及一众鲛人都进入了宫殿，他们的神色并不轻松，方才在路上感受到了浅淡的精神攻击，这是莫大的损伤。
“王，您来了！这里有个人类，请您快快杀了她，方才就是她用了精神攻击！”阿紫抢先开口，附身拜在鲛人王面前。
其他的鲛人也心有余悸的捂着脑袋行礼。
“是的，王，这个人类对我们使用了精神攻击。”
“请您处置她。”
鲛人王生的一副好面容，头上一根金灿灿的王冠，手握权杖，他的双眼严肃，紧盯着云烈岚这个人类。
“阿雅说，要给吾介绍一个人类，你为何对吾的子民使用精神攻击？”
阿紫闻言大惊失色，竟然真的是阿雅带进来的人类！阿雅想做什么？
云烈岚下意识的看向阿雅，才发现她此时看起来比之前要虚弱许多。
想来是她外放神识，无意间也伤害到了阿雅。
她沉默片刻，道：“抱歉，我不知道外放神识会对你们造成精神攻击。”
鲛人王微微蹙眉，他的眉眼增添了一丝不解，“那你为何来此？”
云烈岚讲明了来意，周围的鲛人皆露出鄙夷的神色，鲛人王的眉眼也变得冷淡。
“如你所言，你的那个朋友也该命有此劫，若不能度过，也是他的命。”
阿雅不解的看向父王，来之前父王不是这样说的。
云烈岚闻言猛地抬头，厉声道：“那不是他的命！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受的重伤，他救了镇上的百姓，救了我们所有人！倘若救了这么多人的人该死，那么世上就不会再有善，不会再有心存仁义之人了。”
凌扇竹是当初的模样，她还历历在目，翩翩少年，如今重伤躺在床上，凭什么这是命？
鲛人王轻笑道：“那是你们人类的事，与我们何关？”
云烈岚唇角勾起，“您认为不关鲛人一族的事，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牵扯到你们鲛人一族的利益，对你们一族也没有影响，甚至还会让你们损失宝物，所以您不想给我鲛珠我能理解。”
“甚至就算我是您，”云烈岚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也知道，以前有太多修士骗取鲛珠，您不一定真正的完全信任我，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绝无半句虚言。”
“那又如何？”鲛人王不在意道，“你的誓言吾没有兴趣。而且像你所说，你的朋友，与吾没有关系。”
看鲛人王这个态度，云烈岚不禁怀疑，是鲛人本性如此还是这些年来的修士贯会欺骗，导致他们不再过问人世？
“阿雅，”他轻声呼唤女儿的名字，说的话却毫不留情，“私自放人类进来，还让大家受伤，你难辞其咎，从今以后，没有吾的命令，不许再出宫殿一步。”
阿雅眼睫轻颤，“父王，我.....”
“听话。”
云烈岚忍不住皱眉，上前一步，却立刻被鱼叉拦住。
“阿雅是无辜的，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您.....”
一阵水波涌来，阻止了云烈岚的话，也让她后退数步。
这便是鲛人王的实力吗？他甚至半步都没有动。
云烈岚动了动指节，紧盯着鲛人王。
“将她带到大殿，吾亲自审问。”
只留下这一句，鲛人王便离开了。云烈岚目光闪了闪。
阿雅见云烈岚被擒住，顾不上自己受罚，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类有种莫名的心境，她在周围的惊呼下扑入云烈岚怀中哭了起来。
她的身量不高，而云烈岚一直练功，修炼，个人比起常人高挑一些，这样一看竟没有什么违和。
低低的呜咽声，令阿紫也止住了步子。
她从来没听到阿雅这样哭过，心疼阿雅的同时，又忍不住恨恨的看着云烈岚。
云烈岚轻轻拂过阿雅柔软的头发，随即阿雅止住了哭声，伸手去拉云烈岚的衣领有话说。
云烈岚配合着低下头，倾听她的细语。
阿雅哭过之后，便独自待在宫殿之中，连贴身的阿紫也被关在了宫殿之外，她冷冷的看着云烈岚：“若不是你，阿雅怎么会这么难过！王从来没有这样罚过她！”
云烈岚却没有回应，跟着前方领路的鲛人去了鲛人王的宫殿。
鲛人王，镜早已到了宫殿，他低低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越想他精致的眉眼便越发冷淡。
他的宫殿比起阿雅的宫殿还要大上许多，他高高坐在王座之上，神情漠然，丝毫不见平日里温和的模样。
“王，人到了。”
镜的声音比起往日低沉些许。
“让她进来。”
第五十三章 巫妖
云烈岚站在大殿上，遥看着远处的镜。
身为鲛人之王，他的尾巴比起一般的鲛人大了许多，鳞片闪闪发光，就连他的身材长相都比其他鲛人优越。
他的双眸不在意的看向云烈岚，双唇微扬，眼底却不带一丝笑意。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云烈岚偏了偏头，“思来想去，您好像都不会给我鲛珠，那我说什么，还有任何改变吗？”
镜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女，并无过多的情绪外泄。
“既是如此，我可以放你离开。”
云烈岚沉吟片刻，道：“只怕不行，您有所不知，我还有个朋友也随我一同到了这里，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曾被临渊抓起来了。”
竟然连临渊都知道。
“所以，你想让吾也放你的同伴离开？”
云烈岚微笑摇头：“不得到鲛珠，我们不会离开。”
不知天高地厚，镜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起这个念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足够的鱼鳃草，保证你们能在海底自由呼吸。”
镜的语气轻快，他有的是时间和面前的少女耗。
“谁说我们要一直等呢？”云烈岚依旧保持微笑，但笑意已经不达眼底了。
镜抚摸着王座上的宝石，眼神危险，“你想抢？”
“不，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少女明朗的开口，“巫妖一族和鲛人一族是死敌，此刻临渊不是正在对抗他们吗？”
镜没有再开口。
他缓慢的朝着云烈岚游来，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周围浮动起危险的水波。
“谁告诉你的？”
云烈岚和他对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殿门外的声音打断。
“王！有个人类男子闯进来了！他说要见您！”
云烈岚猛然回头，南生月怎么来了？！
殿门的鲛人来不及拦住南生月，他已经来到镜的面前了。
“王！”
手拿鱼叉的鲛人纷纷立于镜身前。
南生月先是打量了云烈岚没有受伤，这才转向被围在中间的镜。
“阁下应是鲛人一族的王。”
镜凝眸看向南生月，“突然闯进来，就是为了见吾？”
南生月挡在云烈岚身前，“鲛人现在正在与外敌交战，倘若我们能帮你们，您是否愿意将鲛珠给我们一颗？”
云烈岚心里一跳，他说的与她想的一致。
他们不可能用武力威胁鲛人一族交出鲛珠，那样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这两日南生月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他趁着鲛人换岗的时间溜走了，一番摸索后，恰好遇到了临渊带着鲛人作战。
“吾还以为，你们会威胁吾。”镜挥散了围在他身边的鲛人，他那条尾巴在水波之中光辉熠熠，“吾的子民们受不了你们的精神攻击，倘若你们用精神攻击，吾也束手无策，也许会将鲛珠给你们。”
云烈岚敛眸，“您不会。这招对您无用，若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只怕再也不能活着回去了。”
方才外放神识，他看起来毫无影响。
南生月看着威严的镜，“帮你们驱逐外敌，也能减少你们的伤亡。”
本以为镜还会好好相谈，谁知听了这话的镜，神情更加冷冽，周身的水波之间侵着丝丝寒意。
“笑话！吾这一族究竟为何沦落至此，不都是因为你们人类？！”
云烈岚一惊，“这话何从说起？”
镜没了想说的意愿，只看着他们冷笑，“倘若你们能从巫妖一族夺回属于吾一族的王冠，吾便考虑将鲛珠给你们。”
属于鲛人一族的王冠？云烈岚下意识看向镜的脑袋，他头上的王冠难道？
“希望阁下，说话算话。”南生月也瞥了一眼镜头上金灿灿的王冠，拉着云烈岚离开了。
南生月带着云烈岚赶往临渊所在，“你可见过巫妖？”
“未曾见过。”云烈岚一直在宫殿之中徘徊，没来得及出去。
南生月便道：“我曾在暗处见过，他们多半是海兽化为人形，与鲛人一样半身为人形。不过他们的攻击强劲，鲛人抵抗起来不易。”
他们赶到之时，正如南生月所说，云烈岚只见到临渊身上的细碎伤口。
巫妖是海兽的化身，有的长相奇特，有的则是身材怪异，有的巫妖手上汇聚起团团蕴含着灵力的光球，击向鲛人们，有的巫妖则是拿起刀叉与鲛人们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的攻击对于云烈岚和南生月来讲，并不算厉害，但偏偏能让鲛人受伤。
观察之时，临渊身上的伤口又多了一条。
巫妖得寸进尺，围聚起来，集体攻向受伤的鲛人。
云烈岚想起鲛人们对于外放神识难以抵抗，便想试试巫妖能不能受影响，她化开一道结界包裹着鲛人，便开始外放神识。
有的巫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开始捂着头痛嚎。
有用！
云烈岚眼睛一亮。
南生月也学着她的样子，外放神识，不过他远没有云烈岚的神识强。
南生月心底疑惑，却面上不显，去和同样呆住的临渊交谈并说明来意。
云烈岚虽然将大部分巫妖都制服了，但还剩下些更为厉害的巫妖，仍不为所动，反而攻向了云烈岚。
巫妖的攻击对云烈岚来说，并不算难，没几下便将他们打伤了，甚至靠近了云烈岚，有几只巫妖也开始抱着头皱眉。
巫妖们都知晓此战不可再继续，其中一只巫妖低语声什么，其他巫妖便纷纷后退，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看上云烈岚。
临渊还在震惊于云烈岚几下子就赶跑了巫妖时，云烈岚已经收了神识，打开结界了。
“你们没事吧？”
临渊面色古怪，“多谢你们替我们赶走巫妖，不知你是用的什么办法？”
他还没见过什么力量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赶走巫妖的。
云烈岚解释了一番，又道：“听你们的王说，巫妖手上有你们的王冠？”
临渊脸色一变，“王连这个都和你们说了？！这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王怎么会告诉你们？”
就连他也是被任命与巫妖战斗之时，王才告诉他的。
南生月将殿中发生的事告知，临渊这才长叹了口气。
“这事，你们还是别管了。”
“王是打算让你们知难而退的。王曾和我说过，九百年前，巫妖一族手段卑劣，盗走了我们的王冠，这个王冠是我们的圣物，有了王冠的存在，从前的鲛人可以拥有美妙的歌喉，而现在的我们，却在日复一日中，再也无法歌唱了。”
“王告诉你们，肯定也是不抱幻想的，实话告诉你们，王十分厌恶人类，过往出现的人类，王几乎从不会见，这次，你们不过是侥幸见到王。”
回想起鲛人王的眼神，云烈岚也能确定，鲛人王并不喜欢人类，甚至每次都是冷眼相待。
第五十四章 昱乌
“不过还是多谢你们，替我们赶走巫妖。”临渊意外的看了一眼云烈岚。
“我们族中，女子弱小，力量不强，因此都是身体健壮的鲛人一起作战，女子都在宫殿之中受保护。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女子也能作战的。”
难怪当初关她也是将她放在宫殿之中，云烈岚一笑，“这也很好，有的人类只会欺负弱小。”
她偏头看向巫妖逃走的方向，“若是帮你们夺回王冠，说不定你们也能再次歌唱了。”
临渊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们与巫妖的战斗不少，但我只见过一次王冠。”
“三百年前我刚成年，我第一次见到巫妖的时候，那时候在巫妖族群中，有一位身着黑纱的女子，我听见巫妖称呼她‘巫神大人’，她手中拿着的便是一顶发光的王冠，也正是那一次交战，我们.....”说到这里，临渊神情低落，“损伤惨重，后来是王赶来了，才击退他们的。”
云烈岚与南生月对视一眼，巫神大人.........
看来要夺回王冠，还需要和这个女子交手。
“那一战，王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那个女子伤的更重。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南生月再问了些情况，临渊一一答了，而后带着受伤的鲛人回去疗伤。
“南生，你怎么看？”云烈岚低声问道。
南生月紧了紧握剑的手，“自然是擒贼先擒王。若要拿到王冠，只能寻找那女子。”
云烈岚点头，对此没有疑问。
不过，她总觉得鲛人王的态度很不对劲，刚才听临渊所言，更是觉得不对。
鲛人王除了见到他们之外，连人类都没见过，为何会如此厌恶他们？
她想起阿紫说的话，“若不是你，阿雅怎么会这么难过！王从来没有这样罚过她！”
仅仅因为带着她进了宫殿，鲛人王竟然连阿雅都罚了，难道是因为当时她精神攻击了那些鲛人？
不，云烈岚心里否定，那样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因为精神攻击才厌恶的。
云烈岚心里有所猜测，不过还需等到时候再见鲛人王时解惑。
“走吧，我们去找回王冠。”
南生月在云烈岚思考之时，也沉思起来。
如今听到云烈岚的声音，也应了一声，跟着她一道走了。
“既然巫妖是海兽的人形，想必化形之时也生了灵智。”南生月道。
云烈岚同意道：“嗯，方才我外放神识时，那几只厉害些的巫妖低声说了句‘回去找巫神大人’，我当时听的不太清晰，也不敢确定，后来听见临渊的话，才敢确定。”
他们循着巫妖逃跑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只见到几只大鱼，并非海兽，二人灵巧躲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云烈岚的错觉，只感觉巫妖的踪迹就在前方，但海水变得越来越冷了。
“越来越暗了。”南生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环境。
前方的水域越来越昏暗，仿若他们进入鲛人一族前的海底，视线变得不清晰了。
云烈岚也感觉到了，不由得提防着道：“我们速度慢些，小心为上。”
南生月想应声好，却突然一把拉过云烈岚，而云烈岚也立即往旁边闪。
一道凌厉的水刀刺向方才云烈岚的位置。
云烈岚紧拉住南生月的手，南生月以为她有些怕，温声开口，“别怕。这样的攻击应该是那个女子。”
他见过的巫妖，大多没那么强，也不可能无知无觉就发起攻击。
云烈岚好笑，她当然不是怕，而是刚刚闪身的时候注意到了远处的陌生气息，想提醒南生月来着。
不过想来南生月也已经发现了。
果然下一刻，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裹着黑纱的女子，她肤色白皙，容貌艳丽，在眼尾处还留着黑色的鳞片。
“人？”昱乌娇笑道，“我倒是有好几百年没有见过人了。”
见到南生月，她忍不住上下打量，“倒是人间绝色。”
南生月脑门一黑，自从经过了无升城，他一旦听到这样的夸赞之词，心底总是忍不住的愤怒。
他冷着脸，没有说话，云烈岚也预估了一下左右潜藏在水中的海兽和巫妖，看着昱乌道：“是你手上拿着鲛人族的王冠？”
昱乌听闻，微微一笑，“怎么？你想替他们抢回去？”她双手一颤，手中便出现了一顶散发着温和力量的王冠，“王冠在这，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
她的周身开始浮动水波，海水中夹杂着危险的力量。
云烈岚微微皱眉，她有预感，哪怕是使用神识也没什么用，昱乌手中的王冠流转着光华，莹莹流光皎洁如月，一看就是十分宝贵的器物。
这样的王冠，怎么会落到巫妖一族手中呢？
昱乌看着对面不动的两人，手一动，王冠便消失了，“给了你们机会，既然你们不拿，那我就收好了。”她唇角勾勒笑意，“还有，我奉劝你们，少管鲛人族和巫妖族的事。”
云烈岚挑眉：“哦？若是我们偏要管呢？”
昱乌笑意散去，冷眼看着她，“找死。”
云烈岚的神识感受了陌生的攻击，她瞬间明白是眼前的昱乌想要攻击她，不过，她弯了弯唇，想要攻击她的神识，可谓是.......痴人说梦！
云烈岚的反击令昱乌震惊的后退一步，为什么？她从前分明从无败绩，怎么面对眼前的人不起作用，还被震的后退？！
除非，昱乌眼眸一暗，对面的少女神识十分强大。
不可能，看她的年纪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神识！
昱乌百思不得其解，警惕的看着云烈岚，“是我小看你了。”
“过奖，在下别的不太出色，神识倒是勉勉强强。”云烈岚故作谦虚的开口。
昱乌双眸微眯，眼角的黑色鳞片闪过一道光，“既然姑娘能得到鲛人族的信任，那就麻烦姑娘转告他们，下一次，我会带着族人，踏平他们的地方。”
昏暗的海域随着巫妖和昱乌的撤退，慢慢恢复了透彻明净，云烈岚和南生月没有再继续追。
“她的实力不算很强，但她身上带着王冠，挺麻烦的。”南生月回想起王冠的模样，且他还记得，昱乌在攻击云烈岚的时候，身上流转着王冠的力量，这说明昱乌使用的是王冠的力量，并非她自己的力量。
“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当然不方便，我猜她的力量大部分来源于王冠。”云烈岚也猜想着。
南生月蹙眉：“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海兽都不算很强，就连方才的女子也是因为王冠才强起来的，鲛人王的实力肯定不低，怎么会被巫妖一族偷走王冠呢？”
云烈岚也在想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非，巫妖一族还有个厉害的盟友？
第五十五章 晋升
镜在宫殿之中听着临渊的回禀，了然之中带了一丝惊讶。
“他们当真追着巫妖去了？”
临渊右手放在肩上，恭敬行礼道：“是的，王。他们救了我们，赶退了巫妖，还朝着巫妖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镜的神色变了一瞬，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吾知晓了，你受伤了，先去疗伤吧。”
临渊垂首：“是。”
刚走出宫殿，便见到云烈岚和南生月两人归来的身影，他眼角划过一丝笑意。
沉思的镜被两人的气息唤回了神，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对待他们。
当初让他们去与巫妖对战的时候，不过是随口一说，若非临渊说他们真的去了，他也不敢相信。
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做？
为了救朋友？还是别有用途？
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云烈岚将遇到昱乌的情形告知了镜，没想到却从镜的脸上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他问：“人，是什么样的？”
云烈岚一愣，他继续道：“人是什么样的？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滥杀无辜，还是会因道义救不相干的人？”
镜的神情茫然，他苦想了百年，仍未得知结果。
他突然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当年的那个人的回答。
那个人说，说人是......
“人是无法评判的。”
对，那个人就是这样说的。镜看向回答的少女，她的身影与当年的那个人重叠起来。
“有的人无恶不作，有的人一心向善。人是无法评判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世上有千千万万人，亦有千千万万种道，道道皆不同，又如何评判他人的道？”
镜怔愣了一瞬，忽然笑了。
是啊，道道皆不同，他又怎么能因为一条道，堵死其他所有道呢？
“是我狭隘了。”他眸光温涟，“姑娘点醒了我。”
这一刻，他也不自称吾了，方才的话让他恍然大悟。
就像鲛人也有不同，人……当然也不是相同的。他又怎么能因为当年的事，对所有人都一样呢？
心境的通畅明亮，令他有了晋升的趋势。
周围数米的水波沉浮，越靠近镜，水波越大，直到最后，云烈岚和南生月不得不退出宫殿，遥望着那个强大耀眼的王。
水中异象引来了众多鲛人，他们激动地欢呼，畅快的游走于镜的宫殿四周。
一条条鲛人高声恭贺镜的晋升，漂亮的尾巴灵活的摆动，霎时间，整座海底城聚满了鲛人！
云烈岚和南生月欣赏着壮观的场景，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扯云烈岚的衣角。
阿雅水润的眼睛闪亮的看着云烈岚，“是你把王冠抢回来了吗？”
当初她在云烈岚的怀中哭，悄悄告诉了云烈岚，巫妖一族抢走了鲛人族的圣物，希望她能抢回来，现如今，父王晋升，所有的鲛人都在狂欢，她也偷偷跑来找云烈岚。
云烈岚轻轻抚摸阿雅的头发，“还没有，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将王冠拿回来的。”
阿雅点头，怯生生的张开双臂，抱着云烈岚，欢喜的看着眼前的盛况。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浮动的水波才开始慢慢平静下来，鲛人们雀跃的想要看见他们王。
镜的双眸泛起了蓝色的波涛，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巫妖一族，猖狂已久，吾将带领你们夺回圣物。”
在众目睽睽之下，镜用神魂起誓：
“吾的子民们，吾将带领你们走向新的纪元。”
欢呼的潮浪覆盖了云烈岚和南生月，而对于鲛人们来说，今夜是个新的开始！
所有的鲛人换上美丽的妆发，戴上耀眼的珍珠宝石，与他们的王一齐高呼！
直到海浪平息，鲛人们才一一散去。
镜把云烈岚和南生月带到他的宫殿，他拿出了一个巨大的匣子，里面装满了珍珠。
云烈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饱满圆润的珍珠，与她从前所见的珍珠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鲛人王的模样，不会是要把这一匣子珍珠送给她吧？云烈岚心里默默想着，就算她帮鲛人王突破了心境，但这一匣子的珍珠她也没用啊。
镜笑意盈盈的看着云烈岚，手一抬，匣子里的珍珠左右晃动，接着是一颗蓝色的比珍珠还要大上许多的珠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温和的力量瞬间裹满云烈岚和南生月的全身！
这是，鲛珠！
云烈岚惊喜的看向镜，“您是要将鲛珠..........”
话还未完，鲛珠已缓缓落入云烈岚掌心。
“权当小谢。”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多谢您了！”
镜摆摆手，“若非是你，吾也不会突然晋升。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烈岚。”
“在下南生月。”
镜柔和的看着面前的小辈，“好，这里永远欢迎你们，我的朋友。”
“即已拿到鲛珠，便速速离去吧。”
南生月一怔，“您这是？”
镜的目光望向巫妖的方向，“这是我们与巫妖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拿到鲛珠，回去救你们的朋友吧。”
云烈岚微微凝眉，南生月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们答应了您，要将王冠拿回来，又岂能言而无信？”
镜看向他，“你不救你的朋友了吗？”
南生月道：“要的，但，您不是准备即刻向巫妖开战吗？”
“只要时间足够，我们便能帮您夺回王冠，也能及时赶回去救我们的朋友。”
镜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们可知，鲛人与巫妖一族为何会成为敌人？”
云烈岚心陡然一跳，南生月也正了神色。
镜的双眸慢慢恢复宁静的蓝色，“九百年前，鲛人和巫妖还算交好。”
九百年前，镜只比阿雅大一些，他的父王时常带着他去游览海底各地。
那个时候，鲛人一族的圣物王冠还在。它坐镇在鲛人一族的圣地之中，王冠保佑着每一位鲛人得到庇护。因而他们天生便拥有美貌，歌喉，和力量。
动听的歌声遍布镜的足迹，他们生来就会歌唱，会让航海的人迷失方向。
巫妖还是鲛人一族的邻居，有时候镜会去巫妖的海域，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海兽。
他也见过因为鲛珠而来海域的人，父王有时候会怒斥那些人，有时候则是毫不犹豫的给予鲛珠。父王对他说，要学会分辨善恶，有的人心底存恶，鲛珠落到他们手上就成了罪恶。
镜的父王带领着鲛人一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盛景，族人们都在夸赞着他的父王，说他是最英明的王。
他崇拜着自己的父王，父王无所不能，他是整个海域的最强者。
可惜，盛景并不长久。
第五十六章 大战
彼时，父王接见了一个人类。
那个人力量强大，镜也只在父王的宫殿悄悄见过他，他身着长衣白袍，腰间一把长剑，眉间一道血痕，脸色苍白，但容颜俊美。
他恳请父王给他一颗鲛珠，救救他的女儿，就连镜在殿外都能看出他的急切与眼底的希冀。
父王毫不意外的答应了，硕大的蓝色鲛珠放于他的掌心，而后，那个人捧着那颗鲛珠离去。
父王在无意间发现了镜，并没有责罚他，反倒是问他认为该不该给方才那个人鲛珠。
镜回想起那个人的模样和眼底的希冀，点了点头。父王当即就笑了，带着他一同去了巫妖的海域。
父王说，巫妖是海兽化为人形的模样，而统领巫妖的是一只虎头鱼。
这虎头鱼模样看起来呆呆的，但心思深沉，从前的巫妖与鲛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虎头鱼打败了巫妖的上一任统领，便开始若有若无的摸进鲛人的地域。
父王是海底最强者，自然不怕虎头鱼的挑衅，他领着鲛人们对那些野心勃勃的巫妖歌唱。
鲛人的歌唱是一种精神攻击。对待自己的朋友自然不会攻击，但一旦面对敌人，他们的歌声就是敌人无法招架的。
虎头鱼节节退败，就在它要臣服之际，那个捧着鲛珠离去的人回到了海底。
准确的说，他是杀回了海底。
所到之处，鲛人的血飘散在海水中，染红了那一整片海域！
他目光冷冽，像是变了个人，直勾勾的看着父王。
就像镜感觉到的那样，那个人的力量很强，即使在不熟悉的海底，也能与父王大战一场。
父王沉痛的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那个人只轻声答道，他的女儿死了。
鲛珠没能救回他的女儿，所以，他便要杀回来！
沿路来的那些鲛人没有防备，皆被他一剑斩杀。
虎头鱼当即率领着他手下的巫妖，一同杀进了鲛人的宫殿。
那一天的海水是红色的，鲛人的血，巫妖的血，父王的血，和那个人的血混在一起，久久不能褪去。
镜看着自己最崇拜的父王，一次一次倒在那个人的剑下，直到最后，那把剑刺穿了父王的心脏，划开了父王的长尾。
那是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样的场景。
无所不能的父王，死在了那个人的剑下。
所有的鲛人都在哀鸣，镜也不自觉的跟着他们一起，一起为父王送上最后的力量。他们的歌声穿破那把剑，支撑着父王在血海中凝聚最后一击。
整片海域为之震动，那个人也受了重伤，但父王却比他更早消失。
镜就这样看着，看着自己的父王，沾染着血色，化作红色的泡沫，消失于眼前。
那个人没有杀剩下的鲛人，但将鲛人一族的圣物王冠抢走，给了巫妖一族，还在巫妖族的领域里放了一块变成黑色的鲛珠。
他说，此物以后便是你们的力量源泉，他只有一个要求，往后数年，鲛人族不得安宁。
王冠被夺走，鲛人们便失去了歌唱的能力，也逐渐不能使用精神攻击。
如那个人所言，鲛人族与巫妖族从此为敌，不得安宁。
镜在大乱之后，成为了新的王，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人的模样，无法忘记那把剑，也无法忘记父王的结局。
他恨那个人。
也讨厌人类。
............
两日之后，镜带领着鲛人率先发动攻击，云烈岚和南生月也一同出战。
带着世代积累的仇恨，鲛人和巫妖毫不留情，云烈岚和南生月也穿插其中，各自作战。
昱乌冷着眸子看向镜，“你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吗？”
镜也同样回视，“不过是做个了结，将王冠物归原主。”
“笑话！”昱乌眼角的黑色鳞片闪着光点，“你们没了王冠，又岂能赢了我们？我们，只会像九百年前一样，踏平你们的宫殿。”
巫妖的每一任统领都知道九百年前的事，也感谢九百年前的那个人赐予了他们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此刻昱乌的话一出口，镜已经发动攻击了。
他绝不会再让九百年前的事重演！
昱乌眼眸一惊，前两日的水波震动，竟然是鲛人王突破了！又棘手了几分。
云烈岚和南生月见到镜与昱乌对战，两人相互示意，趁乱离开了战场。
循着海底，两人逐步探索着巫妖领域里隐秘的地方，他们此番，是为了毁掉那颗留在巫妖一族的黑色鲛珠。
两人分开寻找，不一会儿便在巫妖的石座之下发现了这颗黑色鲛珠。
这颗鲛珠比云烈岚拿到的鲛珠要大上许多，想来九百年前的鲛人一族实力强盛，自然鲛珠也蕴含着更强的力量。
只不过此时的鲛珠已经变成了黑色，没人知道那个人对鲛珠做了什么，也许当初他是真的想救女儿，但是最后仍然没有救回女儿，于是他堕魔，沾染了黑色鲛珠。
或者他根本救没有女儿，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来不及想更多，云烈岚往黑色鲛珠中注入干净纯粹的灵力，这一刻，黑色鲛珠猛地颤动起来！
刹那间，与鲛珠相连的所有巫妖都受到了影响！
昱乌大怒：“好生卑鄙！你们竟然动了我族的灵珠！”
镜嗤笑一声：“你敢说那是你们的东西吗？”
“灵珠在我族已有九百年了，如何不是我们的东西！”昱乌气急，灵珠的气息越来越淡，他们的实力也会跟着受减弱！
远处的巫妖已经不能像之前一样随随便便打伤鲛人了，有的小妖已经开始尖叫了。
一片混乱。
就在昱乌倒地的瞬间，镜的双眸突然泛起涟漪，他的眼前是父王的身影。
一如儿时的镜，见到父王时总会忍不住笑，那时候鲛人们都说，镜遗传了鲛王绝顶的容貌。
父王双眼含笑，温和的看着镜，一言不发。
镜蓝色的眼眸出现了点点萤光，眼尾微微发红，他的声音低不可闻：“父王，我做到了。”
那些困扰他九百年的鲜血，噩梦，惨战，从今以后，再也不复存在了。
他在这九百年间日夜颠倒的修炼，他含着当年的惨痛和恨一遍遍的发誓，要夺回王冠，要重新恢复盛景。
如今，他做到了。
父王，我做到了。
我会像你一样，成为海底的最强者，成为英明的王。
第五十七章 再袭
镜面无表情的抬手，属于鲛人一族的王冠立刻从昱乌怀中升起，回到了镜的手中。
就在那一瞬间，巫妖族的灵珠在云烈岚和南生月的攻击之下，彻底摧毁！
“啊——”
“啊啊啊啊！”
巫妖们皆能感受到灵珠的破碎，纷纷抱头惨叫！
昱乌捂着肚子吐出一口黑血，声音尖厉，“你们......你们竟然毁了......毁了灵珠.......”
镜唇角微牵，“九百年前那人，一定没告诉你们，你们口中所谓的‘灵珠’，不过是为了压制我族圣物的力量。”
“如若不然，”镜端详的手中的王冠，“你们以为，凭你们的力量，根本就无法镇压圣物。”
昱乌只觉身体里面长满了刺，每动一分，便是疼痛难忍，“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九百年来，巫妖一族全是靠着此灵珠吸收力量，才能越发强盛，可此刻，灵珠破碎，所有巫妖体内靠着灵珠吸收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流逝，甚至稍弱的巫妖已经变回了海兽的模样。
“啊......”昱乌又是一口血吐出，“你们.....你们.....”
镜双眸望去，密密麻麻的巫妖成了海兽，鲜血从他们的嘴鼻，甚至眼中流出，如同九百年前一样染红了周围的水，他微微蹙眉，“你们，被那力量反噬了？”
破坏了灵珠，巫妖一族便开始出现异常，这更像是被反噬了。
“反噬？”昱乌疼的没力气思考镜的话，“什么反噬？”
镜看着远处那两个少男少女的身影，轻声道：“若我没猜错，你们一族都因那力量强大，九百年间，变得越来越依靠那力量，直到现在已经离不开那力量。”
他眼眸一暗，“那个人，也没想让你们好过。”
这就像是令人上瘾的东西，一旦依赖上这东西，便不能再离开，否则就会生不如死。
说话间，云烈岚和南生月拿着灵珠的碎片赶来。
一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昱乌的神色要好得多，她看向来人，发现是那天的两个人类，“是你们，打碎了灵珠？”
两人赶来之间早就发现了周围巫妖的异常，那些离得远的，已经蜕化成海兽的巫妖仍在低低哀嚎。
“反噬？”云烈岚一眼就看出不对，她用神识仔细查探了手中的碎片，这才暗暗心惊，“这灵珠里的力量，是来自.......”
她目光四处搜寻，落到了镜手中的王冠上，“来自它。”
“若我没猜错，海兽和巫妖与你们鲛人一族不同，他们不能像你们一样，得到圣物的庇护，甚至可能会被伤害，而那个人拿出的此珠，恰好可以改变这个现状，海兽们可以通过此珠吸收王冠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但是，”云烈岚话音一转，“我和南生打碎此珠，他们遭到了反噬，本就不容王冠的力量，此刻便成了这样。”
镜微微垂眸，“鲛人一族，是远古便存在的，掌管整片海域，王冠之所以为圣物，便是因为此乃海域的力量，纯净柔和且强大，与鲛人一族相生，也只有鲛人一族能利用此力量。”
这些都是父王与他说过的，王冠之所以强大，能庇护鲛人一族，也是因为它始于整片海域，它是海域里最强大纯净的存在。
而海兽虽也存在于海域，但始终不能融合这样的力量。
而生存之法，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鲛人一族才是海域的带领者。
他们善良，公正，与人为善，拥有最温和的力量，不会心生妒忌，他们是最合适的统领者。
王冠的回归，整座海底城迸发出整整欢呼，随着王冠的力量撒成一道温暖的港湾，鲛人们不自觉的开始歌唱起来。
他们一声一声附和，互相配合。
九百年来，整片海域再一次迎来最动听的声音！
而那些海底生物们，也沉浸在美妙的歌声当中。
镜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的子民们，忽的，目光一凝。
昱乌以及那些海兽们没了力量，被押在鲛人的宫殿之内，忽然之间，昱乌也感受到了什么，心里有点莫名的兴奋。
而正在歌唱的鲛人们也发现了不对，纷纷停下，目色紧张的看向远处漆黑的海域。
气氛突变，云烈岚和南生月自然也感受到了，先后看向鲛人们所望之处。
镜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一动，“大家不必惊慌，如今圣物已经回归，我们可与之一战。”
他说完此话，率先朝着那处去，云烈岚忽觉不对，这样的压迫感十分熟悉。
“是黑鲸。”南生月想起来了，眉间微蹙，“它的体型.......只怕这座城也会被被它损毁。”
果不其然，当初那头如大山般体型的黑镜从黑暗中露出身形。
他的目光缓缓转动至面前的镜上，那张巨嘴一口便能吞下一座宫殿，嘴里的光球正在酝酿。
云烈岚：！！！
又是这招！
当初她和南生月就差点没躲过这招！
虽它凝聚光球速度算不上快，但胜在体型巨大，一般人也难以招架，何况这附近全是围满的鲛人。
“哈哈哈哈，你们还是敌不过它！”昱乌不知何时挣脱看守，立于远处看着眼前这幅局面。
她很乐意见到鲛人一族伤亡惨重，若是能顺便杀了那两个人类就最好不过了。
这头黑鲸偶尔出现在海域，但更多的是攻击鲛人一族。
镜也露出严肃的目光，双手托起王冠，神海一动，竟是要将王冠里的力量借出来扛这一击！
云烈岚和南生月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就在那黑鲸朝着镜攻击的那一刻！
云烈岚借南生月的双手搭桥，足尖一点，虽无在陆上那般飞身，但也轻盈跃至黑鲸面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镜惊呼，“危险啊！”
南生月抿唇，“您不必担忧。”
所有的鲛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云烈岚这令人震惊的举动，而云烈岚不过是想再试一次当初的法子。
她轻轻触碰黑鲸的额头，神识还未完全外放，黑鲸便猛地甩头！
云烈岚眼疾手快，抓住黑鲸头上柔软的皮肤，死死不放。
黑鲸似乎有些愤怒，再次甩头，往后退去，云烈岚还是不放，还直接利用手抓住它，探入它的神海。
这这这这个小虾米！！！
黑鲸低低发声，它的神海之中有了云烈岚的气息，而云烈岚的气息到处乱窜！
像是被惊扰，又像是嬉戏，这股气息在它的神海之中不肯停下。
云烈岚也并不好过，这头黑鲸定是有些年头了，她的眉头蹙起，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这黑鲸与她好好沟通一番？
南生月面上不显，心里也开始着急，上一次可没有这么久，他手指微动，打算出手。
云烈岚却一下子退了回来！
她神情难掩惊诧，“你是巫妖！”
镜有些奇怪，“姑娘此话何意？”
眼下几乎所有的巫妖都被关起来等待处置。
第五十八章 当年
“不是的！”云烈岚顺了一口气才道，“它是九百年前的那只巫妖，那只虎头鱼！”
方才她探索黑鲸神海之时，无意间看到了当年九百年前的一些画面，加上镜之前的描述，云烈岚可以肯定，这是当年那只，想要图谋不轨的虎头鱼！
镜双眸泛起涟漪，“竟然是他！”
他瞬间甩手一击，奔着黑鲸而去！
若非当初这虎头鱼趁机打劫，这些年来鲛人一族也不会这样！
黑鲸的身子往旁边一躲，再次鸣叫。
南生月抬手拦住了镜的第二击，“可虎头鱼是虎头鱼，黑鲸是黑鲸，如何会变成一个？”
云烈岚也不确定，“我方才探它神海之时看到的，那些画面我敢肯定是九百年前，但是，”她稍稍顿了片刻，“但这只虎头鱼很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那虎头鱼。”
“何意？”镜凝眉问道。
“它的记忆有缺失，而且它双眼并无任何与你相识的感觉，可它对这座城有记忆，于是会来这里。”
云烈岚也只能分析到这，要了解细致些，还得再探神海。
南生月有些担心，“云岚，你可还好？”
云烈岚微微摇头，趁着黑鲸没有发动攻击，再次飞身前去。
镜神色难明，忽的看向南生月，“为何你不前去助她查探神海？”
“我，神识不强。”南生月眼眸一暗，师父曾经说过，他的神识较旁人弱，虽天赋好，但不能与强者对抗。
镜疑惑道：“吾观她也不过与你相差不大，为何她的神识会能与九百年前的巫妖相比？”
哪怕海兽再不易修炼，可活了九百年，又岂是一个小姑娘可随意探寻的？
他轻抚上南生月的额间，怀中的王冠便渐渐绽出光华来。
镜神色一变，南生月忙追问道：“我的神识.....”
镜却只是轻摇了摇头，“你师父说的是对的，你的神识不强。”
南生月扯了扯唇角，面色如常，“多谢告知。”
谈话间，黑鲸已经退的越来越远，云烈岚也回到了南生月的身边。
她正色看向镜，道：“这事不太对劲。”
“还请您借用圣物之力，助它恢复自由。”
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好。”
众人都没想到，本以为是来攻击的黑鲸，现如今却乖乖的垂首于镜的身下，任凭镜施力。
昱乌也愣住了，她期待看到的，鲛人死伤的画面竟然，竟然都没有........
“怎么可能，这可是......可是它.......”
黑鲸并非只针对鲛人一族，也来过巫妖领域，但每次都是昱乌刚出现它就走了，真正了解黑鲸的实力，是偶然有一次见到黑鲸攻击鲛人一族。
她亲眼所见，黑鲸的攻击强悍无比，怎么如今却.......却好似归顺于鲛人一族了！
昱乌不敢置信，“不，怎么会这样！”
“怎么......唔！”不等她说完，发现昱乌逃出来的鲛人堵上了昱乌的嘴，再次押进了宫殿。
不多时，黑鲸的身形缩小的些许，从它身体里分裂出了一只虚弱的虎头鱼。
离开了黑鲸的身体，虎头鱼的身躯逐渐有些虚化，它的目光直直看向镜，半响也不曾动过。
云烈岚心觉事情奇怪，开口道：“它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多年来一直躲在黑鲸体内，贸然将它寻出，可能一时之间不太适应。”
虎头鱼听见云烈岚的声音，才缓缓看向她，随后在众人的凝视下，它缓缓游向镜。
当年一事，活下来的鲛人不多，九百年间陆续死去，这些新生的鲛人对虎头鱼并无太多印象。
他们眼看着虎头鱼凝视着他们的王。
“当年我便该死去的，只是执念未散，才熬到今日。”
定在镜身前，虎头鱼的目光露出不忍，惭愧，欣慰，丝毫不见憎恨模样。
镜目光警觉，血泪不敢忘，“你有何执念？”
“九百年前，海底大乱，”虎头鱼的目光安安静静落在镜的身上，声音幽邃，“那时候，我见过你。”
“你与你父王生的极像，我趁着那个人类重伤你鲛人一族时，带领巫妖一举进攻，此事你还记得。”
镜的双手缓缓握拳，“你来，是想挑衅？”
虎头鱼的身体又淡化一分，它摇头，“并非挑衅，而是......是愧疚，当年一事，我无可辩驳，这些年来，我一直藏身于黑鲸体内，就是想向你们道明真相。”
它的话越来越令众人惊恐。
“当年的我，并非现在的我，在那战之前，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海兽，万没有敢对战鲛人一族之心。我是个极为胆小的性子，在海兽之中也不算强劲，于是觅食只能去往更远的地方。”
“在一片陌生的海域，我遇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虎头鱼顿了顿，看向镜身后的鲛人。
“它问我，可有什么想要的，我与它周旋许久，最终还是讲出了心里话，我说，我也想像你们鲛人一样，因为你们不愁吃喝，力量强大，是我羡慕却不能拥有的。我还说，想让你们也能体会一下我的生活。”
“它听完我的话，说它可以帮我。”虎头鱼苦涩的笑了笑，“它猛地窜入我体内，将我的神海囚禁起来，我只能看着它用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到最后成为巫妖一族的首领，再然后，便是与你们对战。”
“我看着那一场血战，而后它说，它帮我将鲛人一族变成那般惨状，算不算完成我的心愿。”
“可我只剩害怕了，这不是我，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它离开之时，夺去了我的一半神海和力量，变得无比虚弱。后来，我遇见了黑鲸，心念一转藏进它的体内。”
“我不敢回到这里，目睹了那一场战斗，我知你们定会无比恨我。这些年来，我的执念困扰我，我早已到了年岁，却迟迟不肯落气。”
“我见过你，你当时还很小，我记得你的眼睛，我想来道歉，只怕你不肯原谅我。”
说了许多，虎头鱼的身体已经接连透明。
“我知道，我的罪孽太深，但如今，见你们已经夺回圣物，我只希望，你能知道真相。”
它的言辞恳切，镜一时也无法开口。
正如人间有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镜能看出虎头鱼说的不是假话。
“我的话已经说完，这么多年，我也终于安心了。”虎头鱼轻松笑了笑，身体大部分都开始变得虚无。
镜目色复杂，“可吾无法原谅你。”
那段惨痛的记忆，令他无法大度。
“我知道......我知道.......”
虎头鱼目露遗憾，轻声道：“是我生了邪念，才会如此......”
话音一落，它最后一寸身体也化作虚无。
黑鲸悲痛的哀鸣，直直向海底最深处游去。
镜望着虎头鱼消失的方向，沉沉叹气。
第五十九章 突变
南海一行，云烈岚和南生月如愿拿到了鲛珠，又经历这么多事，是时候该辞行了。
镜处理完虎头鱼和黑鲸，便来送行两人。
“两位小友，还望陆上保重。”他温声道。
阿雅靠在镜的身后，目光不舍的看着云烈岚，“阿岚姐姐，我会想你的。”
云烈岚弯唇，“我也会念你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镜点头，“这里欢迎你们，可随时来此。”
两人再次道谢，才飞身离去。
镜远远凝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忽的神色一变，“不好！他们走的另一个方向！”
“临渊，快去拦着他们！”
临渊领命，也神色焦急的向二人赶去。
一刻钟之后，云烈岚和南生月才看见急急赶来的临渊。云烈岚诧异道：“你们也不必如此相送。”
南生月注意到临渊的神色，皱眉，“发生何事了？”
临渊深吸一口气，“你们不能再往这边去了，回你们来时的路去吧。”
云烈岚也晓得不对了，看临渊的神色，也知这边是有什么古怪，便想拉着南生月回头。
可就在这时，海水忽然开始阵阵涌动，水波震散云烈岚和南生月，临渊心道不好，“快走！马上要有漩涡了！”
如临渊所言，离他们不远处，水流急速旋转起来，海底有种强大的力量，漩涡在这力量的加持下，已经开始卷走海中数物了。
就连临渊也抵抗不住，大吼一声，“你们快尽力离开！一旦被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漩涡力量强悍，周围数十米的水域都已经随之涌动，誓要将周围众物卷碎！
临渊拼着全身力气，朝着两人游去，云烈岚和南生月早就被水流推得相距甚远，而就在此时，云烈岚身上的鲛珠也被卷进了漩涡之中！
“鲛珠！”
云烈岚惊呼一声，伸手想将鲛珠抓住，却因此被无法抗拒的漩涡吸走，巨大的引力令她使不上力气，只能任凭漩涡将她卷走！
“云岚！回来！”南生月着急的想伸手扯回云烈岚，临渊一把拉住了他，“你不能去，会死的！”
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完全被漩涡卷进去.........
南生月眼底的着急尽显，甩开临渊的拉扯，毫不犹豫的顺着水流去往云烈岚的方向。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漩涡才缓缓平息。
临渊看着眼前的狼狈，忍不住喃喃：真是疯了.........
他得赶紧回去禀告王。
..........
疼.......
浑身像是撕扯一样，手脚毫无知觉。
云烈岚的意识迷迷糊糊，费了许久才缓缓睁眼。
嘶——
她花了时间才起身，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很凌乱，四肢被漩涡撕扯的痛楚还停留在脑海。
对了，鲛珠！
云烈岚不顾疼痛，四处找寻起来。
周围是一片空地，但仍在海底，云烈岚心一沉，这里是哪里？
突发的漩涡令她和南生月都措手不及，也不知道南生月有没有被卷进来。
鲛珠不见了，还被卷进一个陌生的地方，云烈岚心里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你在找什么？”
一道陌生的声音瞬间令云烈岚警觉起来，“谁？！”
声音十分雄浑，听起来不似人。
“谁在说话！”
云烈岚四处张望，未曾看到任何影子。
“你，抬头。”
云烈岚一愣，像是感受到什么，半响才缓缓抬头。
一条令人惊颤的巨龙俯视下来，龙鳞片片闪着金光，锋利的龙爪露出寒芒，它的身形高大，眼眸漆黑，透露出一股暴虐的气息，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威压，让周围的水流都变得紊乱起来。
云烈岚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
为什么这里会有.........龙。
“你，在找什么？”
它的声音浑厚，龙息随着话音缓缓吐出。
云烈岚回过神来，垂眸道：“鲛珠。”
巨龙挪动身形，盘旋起来，但仍紧紧盯着云烈岚。
“何故？”
云烈岚被它的目光盯着，头皮忍不住发麻，解释了一番，才犹豫着问道：“方才的漩涡，是出自.....您之手吗？”
一道嗤声，令云烈岚心里一紧。
她被卷进来的时候，分明是抓住了鲛珠的，可醒来之后，周围都没有。
观看周围，只怕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赶紧来和这条巨龙抢地方，所以，鲛珠多半.......在这条巨龙手上了。
“你可知，这些年来，没有人敢探进吾的领域？”
云烈岚大概知晓龙说的是什么，不然临渊也不会赶来阻止她和南生月，劝他们换一条路。
“您请息怒，我和同伴不知此地是您的，这才误闯。”
说到这里，云烈岚又硬着头皮道，“不知，您可曾见到了我的同伴？”
既然是因为误闯了这条龙的领地才被卷进来，她猜想，南生月也多半被卷进来了。
这条龙声音轻蔑，“方才醒来，吵闹一番，吾见之心烦，令他睡去了。”
云烈岚蹙眉，“他.....他只是一个人类，您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龙爪已经停在了地面，龙首高高扬起，姿态高傲。
“踏足吾的领域，便是死罪。”
云烈岚猛地抬眼，“您....杀了他......”
龙没有再答话，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云烈岚。
“吾观你尚幼，为何神识如此强大？”
它一早就观察过这个人类，拥有她这年纪不该有的神识，要么是夺舍，要么便是绝顶的天才。
可她修为不高，是配不上这神识的。
那么便就是夺舍了。
想到此，龙的声音带着寒气。
“若你夺舍，吾会立刻杀了你。”
夺舍是自古以来最令人不齿的手段之一，它的领地怎么能让此人玷污！
云烈岚也感受到话中杀意，解释道：“我并非夺舍，但也确实事出有因，此乃.........我的另一具身体，真身仍在。”
龙冷嗤一声，“胆敢骗吾，你只会死的更惨。”
她的神情坦荡，也并不像夺舍之人。
说罢，云烈岚注意到它的龙爪之上，那颗蓝色的鲛珠，“还请您将鲛珠还给我，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龙戏谑的声音响起，“吾说过，闯进吾的领地，便是死路一条。”
“你的朋友，你怕是救不了了。”
云烈岚现在的修为不高，根本奈何不了这龙，只能忍着气性，道：“您现在还不杀我，是等什么？”
龙又怎么会轻易杀了她，别的不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进入它的领域。
总得好好解趣一番。
“若你愿意做吾的奴仆，吾便让你活着。”
云烈岚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做不到。”
未曾想面前的人类便这般拒绝了，龙一瞬间怒声道：
“想死？吾成全你！
第六十章 震惊
未曾想，云烈岚仍然不肯低头，“就算您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
龙冷笑，周身的威压陡然增强，“既然不怕死，那吾成全你。”
它伸出龙爪，一掌拍下云烈岚！
云烈岚翻身一躲，只觉棘手，她从前也没听说过南海有龙，现如今，又该如何脱身？
南生月还在它手上，鲛珠也在它手上，就算她能逃出去，又能找谁帮忙呢？
“前辈！”云烈岚大喊一声，“晚辈恳请，请前辈放晚辈的朋友离去，将鲛珠还给晚辈，救了晚辈的朋友，您让晚辈做什么都行。”
“哼，想得美！”龙虽没有继续拍云烈岚，但也哼声拒绝。
见状，云烈岚心里肯定了一些想法，“前辈，晚辈还可以在民间为您搜寻有趣之物，替您解闷。”
龙目微闪，显然此话说到它心上了。
云烈岚心道有用，再次开口，“民间玩物颇多，新鲜好玩，前辈也可一访。”
只是这次，龙没有多言，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云烈岚等了半响，试探着道：“前辈......意下如何？”
龙像是累了，只是缓缓吐息，换了个姿势，闭眸不再开口。
云烈岚不敢打扰，又不愿意干等着，只能悄悄挪着步子找南生月。
看龙的模样，不是残杀的性子，南生月肯定是被藏在了何处。
云烈岚没注意的是，身后的龙，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云烈岚仍旧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回到原地。
可一回到此地才发现，龙已经腾身而起，就等着她回来。
云烈岚：.........
这辈子没这么大的荣幸让龙等我.......
“若你，能让吾高兴，吾便将此珠给你。”
鲛珠升于云烈岚面前，触手可及，但云烈岚不能伸手。
“要不，晚辈讲几个乐事？”云烈岚为难道，她从来没逗过人，也不知道如何哄人开心。
龙垂首，“随你。”
云烈岚搜刮了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趣事，可龙却不见笑意。
这可如何是好？
云烈岚心里暗自焦急，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
一人一龙沉默半响，云烈岚脑子都要尴尬炸了，对面的龙还盯着她看。
就在云烈岚以为她失败的时候，龙才低低的有了笑意。
“你的神情，真好笑。”
云烈岚：.........
这叫尴尬。
说话算话，鲛珠进了云烈岚的怀里，现如今还有南生月不知所踪。
龙缓缓吐出龙息，“吾思量许久，若你答应吾，吾便放你们离开。”
云烈岚忙道：“您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若你将吾的分身带去民间，吾便放你离去。”
一时之间，云烈岚愣住了，这个要求，简单的过分了.......
她迟疑道：“还有吗？”
“无。”
针对这一个要求，云烈岚当然能应，不过她心里有了疑惑。
“晚辈斗胆一问，不知前辈为何不自己前去人间？”
依照龙的实力，若是自己去人间会方便许多，又怎么会让她答应这个要求。
龙因着她应了要求，倒是好声的回答了她，“吾身上伤势未愈，不便离去。”
南海的灵力强盛，它在此已经温养多年了。
云烈岚诧异，伤了龙的人，或是灵兽，实力该有多强？
龙见她的神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便简单讲了些。
“一千年前，仙魔大战，吾帮着仙君们击退魔族，这才受了伤。”
一千年前！
云烈岚心底惊讶万分，原来竟是仙魔大战时所受的伤，怪不得都这么久了，伤势还未痊愈。当时它的伤一定极重。
云烈岚心底不由钦佩起来，“前辈受苦了。”
龙有些洋洋自得，“不过是魔族罢了，手下败将。”
云烈岚闻言一笑，正想向龙讨要南生月，忽然想到一事。
若是这龙活了这千百年，想必知道的事也很多。她正好可以问一问有没有什么换魂之法，或是能知道灵璃草也算是一个收获。
思及此，云烈岚目光放亮，“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想问，不知可否请前辈解惑？”
龙示意她开口，云烈岚道：“不知前辈可知，这世上有没有换魂之法？并非夺舍，晚辈是指，在不知不觉中被换魂，且不被人知晓的功法。”
龙想了许久，也未曾听过，“你说的功法，吾未曾听闻，不过，若能做到不知不觉的换魂，只怕是双方都愿意的。”
云烈岚内心大喊，我不愿意！
她可从来都不是愿意的！
“那，前辈可知，灵璃草？”
这次龙没有想太久，“吾曾听闻，此草能令人功法大增，飞速突破，亦有疗伤之效，重伤未愈或是绝症之人服下会如同新生。”
对，云烈岚眸光发亮，“那前辈，若是服下灵璃草可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奇怪的事？”龙沉吟片刻，“吾未曾听闻。不过，那也是吾在千年前听闻的，也许的确有何不妥，但吾对此不感兴趣。”
云烈岚微微皱眉，喃喃低语：“可灵璃草总不会突然变了功效啊。”
她的声音极低，龙没有听清，不过它说了一句令云烈岚震惊的事。
“况且，据吾所知，灵璃草应该绝迹了，你为何会知晓？”
云烈岚神情变了，难以置信，“绝迹？！为何会.....绝迹？”
龙的声音悠远，回忆起千年前的事。
“当年仙魔大战结束后，吾本也曾想过利用此物疗伤，不过听闻有位仙君为了救自己的妻女，上天入地找遍了世间所有的灵璃草，炼化之后，给妻女服下了。”
“故此，天地间再也没有了灵璃草。”
“可惜的是，”龙也低声叹了叹，“那位仙君还是没有救活妻女。听说，那位仙君后来也陨落了，算是遗憾而终。”
云烈岚听完久久不能回神，心里慢慢发寒。
若是，天地间没有了灵璃草，那她当初找到的，是什么？！
若是，天地间没有了灵璃草，那这几百年间，又为何还会有灵璃草的踪迹？！
若是，天地间没有了灵璃草，是不是也能说明，当初她从真君去到了另一人体内，可能是因为那株，本不该存在的灵璃草！
世上没有换魂之法，只有千年前就不该存在于修真界的灵璃草！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