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照辞登上城墙,朝下望去,果见城墙下有大队人马,黑色的骑兵一望无际,根本就看不到头,可是这么大的骑兵阵势,聚集在定襄城下,偏偏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好像那些战马也感觉到了空气中气氛的紧张,连嘶鸣声都没有了。
而在众人之首,就见一个中年汉子,脸型瘦削,腰间有宝刀一柄,此刻正出神的望着定襄城,而在他的周围,卢照辞看的清清楚楚,颉利和突利二人正一左一右的护卫着此人,显然此人就是突厥的新任可汗契苾何力了。没想到这个契苾何力真的成了突厥的可汗了。
“陛下,这若是颉利要退位的话,恐怕也轮不到契苾何力这个不是阿史那部族的人来继承可汗之位吧颉利还有儿子,更为重要的是,突利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突利岂会让契苾何力当上可汗的。臣以为这其中必定有缘故。”长孙无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说道。
“不错,就算任何人都可以当可汗,也轮不到他契苾何力啊”常何点了点头道:“臣还听说颉利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在他当可汗的时候,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一旦谁挑战他的权威,就会遭到他的打击和报复,可汗之位是何等的尊贵,颉利又岂会将它让给别人呢?臣也以为这其中有问题。”
“有问题那是肯定的。平白无故的将可汗之位让给契苾何力,这不是颉利可汗的想法。他更加不是那种甘于平淡的人,否则得话,也不会屡次南下与陛下争夺天下了。”李靖在旁边说道:“不过,臣看那颉利如今的模样,居然还有一点心甘情愿的模样,这个情景是十分的诡异。陛下,这突厥大军让契苾何力来指挥,我们的压力可就打了许多了。”
“不必担心。”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颉利和突利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一个可汗之位,朕是不放在眼里,但是这个颉利和突利等人来说,可是关系自己生死的大事,颉利屡次南下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巩固自己的地位,使自己成为天下的霸主,他是一代枭雄,岂会甘心就这样将手中的权力放弃呢?而突利,嘿嘿那就更不同了,此人更为奸诈了,为什么与颉利对着干呢?不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受颉利的控制,更重要的是,他也需要权力,也需要这个可汗之位,否则得话,也不会屡次拖颉利的后腿呢也不会与朕合作了。所以这两个人都不会让契苾何力如此轻松的成为可汗的。等着看吧契苾何力虽然有军事指挥才能,可惜的是,却不知道权谋之道。这两个人若是如此好对付,也不可能屹立在草原多年了。哼哼,依朕看,这个契苾何力就是被颉利和突利二人联手推上前台的傀儡,以方便二人掌控突厥。”
“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们此举是为了什么?”卢照辞点了点头,但是很快眉头又松了开来,哈哈大笑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要知道对方三个人是貌合神离,各有心思就行了。”
“对面的可是大唐天子卢照辞否?”显然这个时候,卢照辞头上的黄罗伞盖也暴露了自己的目标,契苾何力远远望见卢照辞的仪仗,脸色一喜,就拍马上前,大声的说道。看他的气势倒是有几分可汗的风采,只是可惜的是,在他的身后,却没有发现颉利和突利二人脸上的讥讽之色。
“看看,这个契苾何力还真有趣,要战就战,何必如此多的废话。”卢照辞在城墙上,望着一脸正经的契苾何力,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如此人物也居然想统领两位枭雄,真是愚蠢之极,可惜了,一位用兵奇才,却不知道自己的擅长是什么,枉然想夺可汗之位,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可怜、可叹又可悲啊”
“当年汉高祖刘邦和韩信二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刘邦问韩信,想知道他自己能带领多少兵马,韩信说陛下只能统领十万兵马,汉高祖点了点头,又问韩信自己能统领多少兵马,韩信却笑呵呵的说他是多多益善。汉高祖也是笑而不答。心中却很是生气,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韩信虽然能统领千军万马,但是也只能是能将兵,而他刘邦却是能将将,这是有着天壤之别。眼前的契苾何力就是如此,契苾何力虽然能指挥大军作战,但是也仅仅是指挥士兵而与,而颉利或者突利,却是能指挥契苾何力这样的人物,高下立见啊”
“可怜契苾何力还在哪那里做梦,真是可笑。”卢照辞摇摇头,道:“他要进攻就让他进攻就是了,哼哼,不过朕倒是要感谢此人,若非他的到来,朕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完成了大军的换防,调了八万步兵进了定襄,将善于进攻的骑兵调入城外的大营。薛仁贵,这定襄城中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去城外大营吧和你的八位行军总管掌管这数万骑兵,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择机冲入敌人军中。”
“臣谢陛下信任。”薛仁贵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赶紧拜倒在地。虽然同样是指挥军队,可是在城内和城外是绝对不一样的。在城外,他薛仁贵是能做主的,这是他单独指挥骑兵,让他如何不高兴。
“有陛下在此,这颉利等人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臣等哪里还需要立下功劳。”祖明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他是卢照辞的弟子,虽然如今已经归为将军之列,但是仍然与当年一番。
“陛下,朝中虽然有储君坐镇,但是到底是年轻,威望远不如陛下。关中也是需要陛下坐镇的。”李靖面色凝重,望着卢照辞说道:“更何况,陛下,这次的教训陛下应该接受。后方不稳,恐怕不利于江山的稳定。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众将一听见李靖的言语,立马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这些家伙是怕了,要知道,这将军死在战场上是正常的事情,当年做将军的时候,他们也早就准备这一天了。他们做将军,一方面是为了封侯赐爵,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扬名立万。扬名立万有很多种,但是各个都不想成为别人的笑话。
这个卢照辞乃是当今天子,天子驻扎的地方,肯定是要保护他的安全的。要保护他的安全,就必须有大量的兵力,众人都不愿意浪费这么多的兵力来保护卢照辞。可是这要是不保护的话,万一皇帝陛下的安全出现问题了,恐怕这些人不用战死在沙场之上,全家都被那些御史言官们送上了菜市口处斩了。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的心思朕明白。”卢照辞扫了众人一眼,又朝城外望去,双目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当皇帝虽然是在万人之上,受众生顶礼膜拜,但是同样也失去了许多,比如自由。若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名将军,岂会有这么都的麻烦事情,征战沙场才是自己的责任。
“卢照辞,难道你是怕了本可汗了吗?”就在这个时候,城下的契苾何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刚刚登上可汗之位的契苾何力迫切的需要有一场战功来证明自己。其实这个契苾何力也是很郁闷的,以前突厥历代可汗登基的时候,中原的王朝都会派人前来祝贺的,但是等到他当可汗的时候,却无人前来祝贺,反而是要兴兵北伐,这让他如何受的了。哼哼,既然你不来祝贺,那就干脆打的你来祝贺,来臣服。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可汗对突厥内部也没有多少的威严可言,只有战胜了卢照辞,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草原霸主,甚至还可能成为天下的主宰。所以他要树立威信,他决定要以卢照辞作为自己的垫脚石。
“契苾何力,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突厥的可汗吗?其实你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真正的突厥可汗可是颉利和突利二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居然想朕平起平坐,居然说朕怕你,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你可感到脸红吗?”卢照辞望着骑在战马上的契苾何力,双目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来。根据他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这个契苾何力就是一个傀儡,那颉利和突利二人如此好心的将他推上可汗的宝座,绝对是有问题的。
“陛下,还请陛下退后,待末将来收拾他们。”祖明见状,双目中露出一丝欣喜来,脸上尽是兴奋之色。这些突厥人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危险,而是无数的军功,无数的荣耀。要知道秦勇在西域是干的有生有色,打的西域各国无不是望风而逃,有人就说秦勇乃是李靖、徐世绩之后的军中奇才,祖明虽然不嫉妒,但是也想在世人面前表现一番。
“也好”卢照辞看了祖明一眼,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你来指挥了,辅机,传命下去,收拾一番,三天后回雁门关。既然诸位爱卿不想让朕留在这里,朕就先回雁门关静待消息,相信诸位爱卿不会连雁门关都不让朕呆吧”
“多谢陛下信任。”李靖脸上又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来,拱手说道:“陛下,这定襄之后虽然也是我朝领土,但是毕竟是在关外,这一千骑兵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还请陛下多带一些军队,这样臣也安心些”
“哈哈,放心,这里有大将军驻守,何人回来截杀朕?更何况,这定襄离雁门不过数百里而已,一两日就能到达。大将军就不必担心了。”卢照辞又摇了摇头说道:“更何况,大将军这里的兵力也是不足的,朕若是带多了侍卫,对定襄之战有可能会产生影响。放心吧靖兄,当年你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么如今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做了大将军,这胆子反而小了?”
“若是可以的话,这次就将突厥灭了吧”卢照辞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大唐立国不过十余年,但是几乎每年都有战争爆发,而前隋到如今,天下百姓苦战争久矣,早就期盼着和平日子的到来了。若是能早些结束突厥,百姓就能早一天过上安稳的日子。”
“呵呵,靖兄不必担心。朕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卢照辞一见李靖的模样,笑了笑道:“这次因为朕的原因,劳累大军匆忙北上,准备不足,抵挡颉利于国门之外,大将军肯定是能做得到的,但是若是彻底解除来自北方的威胁,大将军或许有点困难。朕也不会怪罪靖兄的。”
“多谢陛下理解。”李靖心中一松。若是卢照辞真的不顾大军的死活,一定要消灭突厥的话,李靖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只能是遵旨办事。幸亏这卢照辞是一个马上夺取天下的皇帝,并非和平时期的天子,对于战场上的事情也很是明白的。
“但愿如此。”卢照辞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相对于这里,朕其实上最关心的是长安城内的情况。”卢照辞扫了扫周围,见长孙无忌等人都已经躲的远远地,不由的小声对李靖说道。
“太子毕竟是懦弱了一点。有的时候,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卢照辞摇了摇头道:“大将军,朕也很为难啊当初李氏在位的时候,膝下也有诸子,但是李建成保守,李元吉残暴,李玄霸死的早,李志云懦弱,唯有李世民有明君风范,但是就这样,诸皇子夺嫡之事还是发生了。朕的几个儿子也都是不简单的角色,年纪虽然幼小,可是这些小家伙的背后都是有能人的啊这次朕在定襄,长安城内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太子恐怕难以主持大局啊”
“靖兄心中有话,只是不敢说吧”卢照辞望着李靖,双目中露出一丝笑容来,笑呵呵的说道:“你心里肯定是想告诉朕,这个时候不应该回长安,因为这一次可以算是给太子殿下一个检验吧”
“他是太子,日后的皇帝,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朕日后如何安心将江山交给他,还不如让他做一个普通的亲王来的好呢”卢照辞摇了摇头道:“这不但是朕给他的要求,也是大唐江山给他的要求,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第三百六十四回 夜袭
第三百六十四回 夜袭
“可汗,卢照辞恐怕是要离开定襄了。”突利的牙帐之中,一切都死比照契苾何力的牙帐的,作为契苾何力的坚定盟友,契苾何力对他很是恩宠,一切仪仗都是比照可汗的。只是此刻在大帐的黑暗之处,隐隐可见有一个消瘦的身影坐在那里。
“先生是怎么知道的?”突利意气风发,好奇的望着这个黑衣人。若是论计谋,突利不是颉利的对手,可是这一次,他偏偏就赢得了胜利,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眼前的男子。所以一听见对方说卢照辞即将离开定襄,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的讥讽之色,反而是充斥着一丝好奇。
“因为他担心的是长安,离开国内甚久,朝中的情况让他感到担忧。而这个时候李靖的援军已到,定襄之事,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交给李靖,所以他必定会在近一段时间返回长安。”消瘦男子忽然冷笑道:“有的时候,儿子多了不是一件好事情,而这些儿子之中,都是一些聪明到了极点的话,那更加不是一件好事情了,可惜的是,卢照辞两点都遇到了。当年在玄武门的时候,卢照辞就是利用李渊几个儿子之间的矛盾,一举夺取了帝王之位,今日也是如此,大唐虽然有了太子之位,可惜的是,这个太子坐的并不稳当,在他的周围,有着许多虎视眈眈的眼睛。卢照辞离开长安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肯定是不能控制长安的局势了,可汗,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啊若可汗派遣一只精锐骑兵,在定襄和雁门之间埋伏起来,必定能将卢照辞击杀,如此轻松的击杀卢照辞,对可汗的大业来说,可是有很大的帮助啊到时候,中原内部必定会因为卢照辞之死,而陷入危机之中,这样一来,可汗就能顺势入主中原了。”
“先生也是中原人,听说这几年唐朝皇帝在中原颁布实施了新政,天下臣民莫不对卢照辞感恩戴德,按照道理,先生也应该对卢照辞尊敬有加,可是先生为什么偏偏来到草原,偏偏来打我这里,帮助我兴兵南下,今日更是献计让我派兵袭击卢照辞,这就让我很是好奇了。”突利双眼微眯,扫了神秘男子一眼,笑呵呵的说道:“不知道卢照辞死后,对先生会有什么样的好处,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无利不起早,先生聪慧过人,想必也是如此,若是没有好处,先生岂会千里迢迢来到草原,帮助我呢?”
神秘男子闻言神情一动,好半响,才摇摇头,笑道:“都说草原人直爽,今日一见才知道草原人也是不简单的。”
“还是小心点好。”突利并没有惺惺作态,而是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道:“也不瞒先生,我突厥人就是被你们汉人害成了这样,前有长孙晟,后有长孙无忌,我突厥分裂成两股势力就是因为这父子的缘故。哼哼,谁说书生没有用,有的时候用起来,可以抵挡十万大军。所以我也不得不小心。”
“可汗既然知道卢照辞在中原颁布施行的几种政策,想必你也知道是哪些人跟在后面倒霉了。哼哼,其实我这次前来草原可并不是一人的意思,而是整个名门世家的意思。”神秘男子笑呵呵的说道:“卢照辞是欺人太甚了,在中原,已经没有多少人支持他了,包括军中将领,也有不少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次只要除掉卢照辞,我们就可以再立新君,废掉以前他所行使的政策,恢复以前的秩序。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至于可汗心中所想,嘿嘿,其实你我是两利,你当你的可汗,统治大草原,而我们在中原立新的皇帝,仅此而已。”
“难道你就不怕我趁机挥军进入中原?”突利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这些家伙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居然想借自己的力量铲除卢照辞,不过,这样一来,可是免掉自己许多手段。
“进军中原?哈哈突利可汗,这点你还是不要做梦了。”神秘男子闻言扬声哈哈大笑道:“若是你们突厥人能进军中原的话,我中原的文明早就臣服在草原铁骑之下了。岂会有今日的大唐,岂会让卢照辞建立这等功业”
“呵呵”突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观点,当然也没有承认对方的观点,只是说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想当年我突利也曾臣服在卢照辞面前,但是如今,我却要举起手中得到屠刀,要取他的性命。不过,先生,你真的能确定卢照辞要返回长安了?”
“那是自然。”神秘男子点了点头,道:“而且随身护卫仅仅一千骑兵而已。”
“一千人?”突利一下子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惊讶之色,望着神秘男子说道:“听说你们中原皇帝的仪仗足足有万人之多,想当年杨广出行是何等的威风,同样是皇帝,这个卢照辞怎么就一千人?先生,你们的情报不会弄错了吧”
“哼哼,这个卢照辞与其他人不同,他自认为自己武艺高强,更为重要的是,从定襄到雁门关,都是属于大唐的领土,带领一千骑兵,足以应付一切了,而李靖要对付契苾何力,手中的兵力也是不足的,卢照辞岂会带领更多的护卫?”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一个好机会啊”突利站起身来,在大帐内走来走去,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来,好半响才咬了咬牙齿,说道:“好,听先生的,干了。我马上命我的亲卫领精锐三千人,在前往雁门关的官道上埋伏,一碰见卢照辞就将其击杀。哼哼,如此大局就可以定下来了。先生的愿望也就能实现了。”
“大汗也可以借的这个机会顺利的成为草原之主了。”神秘男子接过话来,哈哈大笑道。
“哈哈,彼此彼此。”突利双目中狡猾之色一闪而过。
“陛下,大营已经建成,陛下可以休息了。”前往雁门关的路上,虽然大唐的官道已经建成,驿站也已经遍布大唐各地,但是定襄却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虽然是大唐的领土,可是却因为在雁门关外,所以在官道之上并没有多少的驿站,而卢照辞昨日领着一千御林军还朝,随行的不过是长孙无忌和一个御林军校尉赵阔而已。天色刚晚,卢照辞就命令大军扎营,赵阔只得在官道旁选择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扎下了大营。
“你是关中人士?”卢照辞好奇的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年纪轻轻居然就成了御林军的校尉,当下很是好奇。
“末将是关中良家子。”赵阔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来,赶紧说道。
“哦,难怪能入御林军。今日能做到校尉级别,想必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可惜了,这次因为护送朕,让这么大的一个功劳随之而去了。”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
“护送陛下,也是功劳一件。”赵阔赶紧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卢照辞点了点头,拍着赵阔的肩膀说道:“天下之大,就是朕也想不到还有多少未曾征战下来的土地,大唐的光辉将会照耀到很远的地方,这些地方还有许多的敌人,朕需要你这样的勇猛之士去征战疆土,不要担心,日后立功的机会多的是。”
“臣愿意为陛下征战天下。”赵阔闻言面色一喜,赶紧拜倒道。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早点休息了。”就在这个时候,长孙无忌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拱手说道:“照这个速度,陛下明天晚上可以在雁门关宿营了。”
“不错,数月的辛苦总算是要结束了。辅机,你也去早点休息吧”卢照辞点了点头道:“你一个文臣跟随朕深入定襄,这次可是吃了大苦头了,看看,都瘦了一圈了。”
“跟随陛下,岂会有受苦的时候。”长孙无忌心中更是得意无比,这种经历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他长孙无忌却是能得到,待回到长安之后,他的地位就能彻底的稳定下来,成为仅次于岑文本的第一人了。或许连岑文本都不能与自己相比拟。
“好,好,辅机。”卢照辞点了点头,正待进入大帐之中,忽然又转身说道:“辅机,可曾安排好探马”
“探马?”长孙无忌神情一僵,扫了赵阔一眼,然后惊讶的说道:“陛下,这里乃是雁门关的范围,前面又有大将军的数十万大军,何人敢到这里来擒王刺驾的,陛下是不是不用了。”
“行军打仗需谨慎。就算在大唐境内,也要小心翼翼。”卢照辞皱了皱眉头,道:“这里是大草原,虽然是属于大唐的境内,但是到底是在雁门关外,一旦契苾何力派了军队到这里来了,朕的大营没有了防御,那该如何是好?”
“是,陛下教训的是,臣这就让人派出探马,小心四周。”长孙无忌面色一红,神情微微有一丝尴尬来,被卢照辞如此教训,他倒是第一次。但是偏偏又不敢狡辩,只能是认真听着。
“如此甚好。”卢照辞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进了大帐。
那身后的长孙无忌待卢照辞进了大帐之后,方松了一口气,对一边的赵阔说道:“赵将军,今夜就有劳将军了,立刻派出侦骑,搜索周围,以防万一。”
“大人请放心,末将这就派人去。”赵阔赶紧拱手道。
“如此甚好。”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也转身朝卢照辞旁边的一座营帐走去,而赵阔赶紧去安排探马不提。
黑夜官道上寂静一片,除掉数十个篝火在点燃之外,再也不见有半点声音了,到底是战争时期,从雁门到定襄的官道上早就封闭起来了。
“杀活捉卢照辞”
“杀掉卢照辞者,赏千金,封自次王”
“杀啊”
……………
忽然,官道之上,一声大喊声传了过来,接着就听见无数声呐喊之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很是明显,响彻云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营。只听见大地一阵颤抖,无数火把顿时出现在官道两侧。
“陛下,陛下”
只见大帐一卷,赵阔手执宝剑闯入中军大帐之中,只见他神色慌张,双目中闪烁着焦急之色。一进大帐,就在寻找着卢照辞的身影。
“不要慌张”光芒一闪,就见卢照辞面色冰冷,手上握着方天画戟,却是满身披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卢照辞早就将披甲穿在身上。
“陛下,有袭击营地,还请陛下立刻撤离此地,让臣来断后。”赵阔一见卢照辞面色一喜,赶紧拜倒在地说道。
“陛下,陛下”又见营帐一卷,长孙无忌神情慌乱,也闯了进来,只见他身上的衣衫凌乱,显然是刚刚被喊杀声惊醒。
“辅机,可知道是何人前来袭击朕的营地?”卢照辞冷哼道。
“黑夜之中,臣也看不清楚。不过看那火把的模样,来者甚多。”长孙无忌神情一动,赶紧说道:“陛下,对方早就准备多时,而我军猝不及防,恐怕不是对方的对手,陛下,还是早些撤离的好。”
“对,陛下,待臣护送陛下立刻离开这里。”赵阔赶紧说道。
“对,陛下,赶快走吧”长孙无忌赶紧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赵将军,赶紧领军护送陛下离开此地。”
“好,离开此地。”卢照辞望着大帐外一眼,却见入眼的尽是无数的喊杀声,还能不时的看见,有不少的唐军倒在地上,显然是这些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攻入大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一看这里,卢照辞面色涨的通红,双目中尽是心痛之色。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仁慈的时候,他这个时候能做的只能离开此地,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不会白死。
“走”卢照辞不敢怠慢,赶紧在赵阔的服侍下,骑上战马,朝后营而去,在他的身后,赵阔和长孙无忌领着数百骑兵护卫在卢照辞身后,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大营之中,在他们的身后,喊杀声震天,火光映照天空,照的老远。
“陛下,这里想必已经安全了。”清晨,草原上忽然现出一队人来,为首之人身着金甲,手执方天画戟,不是卢照辞又是何人。而他的身边,长孙无忌和赵阔二人神情慌张,脸上尽是黑烟,双目中尽是疲惫之色。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百余骑兵,也都是疲惫之色,有的人还从马上跌落下来,经过一夜的奔波,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这里是什么地方?”卢照辞扫了周围一眼,却见隐隐可见有群山隐隐,不远处还有雄壮的歌声传来。
“臣也不知道。”赵阔扫了周围一眼,摇了摇头,道:“陛下,看着周围的模样,恐怕我们还是在草原之上。不若待臣去打探一番,再来禀报陛下。”
“如此甚好。”卢照辞点了点头,也翻身下马,对长孙无忌等人说道:“我们奔跑了一夜了,就在这里休息吧赵卿,去弄点吃的来,与众位将士们分了吧”
“谢陛下。”百余将士闻言纷纷拜倒说道。
“是臣这就去。”赵阔深深的望了一眼卢照辞,这才转身而去。
“都坐吧都坐吧”卢照辞朝众将士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跑了一个晚上了,就算是人不累,这马也累了。都休息片刻。”说着自己就选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长孙无忌等人见状,也都坐了下来,将卢照辞护在中间。
“辅机,看看这里的景色,是那么的宁静。朕就喜欢生活在这个地方。”卢照辞扫了周围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其实有的时候男耕女织,男人牧马,女的放羊,咦”卢照辞忽然面色一变。却是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陛下”长孙无忌本来听的是大为赞同,正待出言的时候,却见卢照辞默不作声,面色变的阴沉无比,心中极为惊讶,不由的转身问道。
“辅机,你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吗?”卢照辞沉声说道。
“不对?臣愚昧,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长孙无忌惊讶的望着卢照辞说道。
“这里面少了一样东西,少了女人,这里只有男人。这就是不对的地方。”卢照辞站起身来,扫了周围一眼,面色铁青道:“无论在什么地方,有男人必定有女人,但是只有一个地方,只有男人而没有女人,辅机,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军营。”长孙无忌面上露出惊恐之色来,吃惊的望着远处的一处营地,看上去是一个安静而又祥和的部落,但是此刻在长孙无忌眼中,却好像是一个吃人的恶魔一样。
“不错,正是军营,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才只有男人,而没有女人。”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阴冷之色,冷哼哼的说道:“朕纵横疆场,从李氏手中夺取皇位,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被别人算计了。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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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回 皇帝失踪
第三百六十五回 皇帝失踪
“那陛下赶紧离开这里。可惜了赵校尉”长孙无忌望着赵阔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来。
“真的吗?”卢照辞扫了周围的侍卫亲兵一眼,见大部分都是自己认识的御林军将士,平日作为护卫大帐的卫士,这些卫士,不但武艺高强,最为重要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有这些人在身边,倒是不用担心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赵校尉?”长孙无忌闻言惊讶的望着卢照辞,双目中尽是惊恐之色。心中更是震惊无比,这难道就是帝王心思吗?听说当年一代枭雄曹操经常对身边的人说自己好在梦中杀人,但是只要有点心机的属下们都明白这不过是曹操的一句托词而已,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梦中杀人,而是他的怀疑心甚强,根本不信任周围的人,才会如此。可是今日的卢照辞也是如此。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辅机,你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当初朕已经命他派出探马,试想有探马的存在,就算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会有活口回来报信,若是没有活口,全部被人所杀,那他作为主将,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他报与朕,朕必定知道这其中的问题,早些做好准备,也不会仓皇而逃了,其二,作为一名主将,在遇到敌人袭击进攻的时候,第一个就应该主持防御之事,可是他不但没有指挥将士防御,而是第一个冲入朕的大帐之中,劝说朕离开大营。”卢照辞咬牙切齿的说道:“此事关系到朕的生死,朕不得不考虑,传命下去,小心防备,一旦发现不对的地方,立刻杀出去。”
“陛下,这是不是太过武断了。”长孙无忌无奈的扫了卢照辞一眼,他也知道此事很是奇怪,但是还是劝说了一番。
“辅机若是不信,那就等着看吧”卢照辞冷笑道:“若是他等会邀请我们进去做客,辅机以为如何?”
“那肯定是有诈了。”长孙无忌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就惊讶的望着卢照辞。
“陛下,陛下,大喜啊,大喜啊”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赵阔骑着战马飞奔而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顾盼之间,精光四射,随着身着皮袍,一副突厥人打扮,但是一身的气息,就让人感觉到对方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赵卿,何事如此高兴?”卢照辞紧了紧右手的方天画戟,脸上堆满着笑容,笑呵呵的说道:“你身后的又是何人?”
“陛下,这位是扎伊尔兄弟,曾到过长安,臣在家中务农的时候,与他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在这里相会了。陛下,扎伊尔兄弟请陛下到他的部落去休息片刻,然后亲自护送我们回长安。”赵阔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来。却没有发现一边的长孙无忌双目睁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哈哈,朕果真是得天命。不错,不错。”卢照辞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赵卿居然在这里遇到好友,好好,正好朕也累了,前去休息一下也好。这位就是扎伊尔吧就有劳你了。”
“能为陛下效命,是小民的荣幸。陛下,这边请”扎伊尔望着卢照辞,脸上尽是恭敬之色。虽然是突厥人的装扮,但是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倒是一个人才。
“好,前面带路吧”卢照辞点了点头,道:“待朕回长安之后,自有封赏与你。”
“谢陛下。”那扎伊尔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赶紧拍着马在前面领路,而赵阔却是侍卫在卢照辞身边,领着百余骑兵紧随其后,而长孙无忌却是在卢照辞的左边,眼珠转动,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杀”行走了数步之后,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之声,又见空中寒光一闪而过,接着就看见扎伊尔的脑袋滚落于马下,只见他的脸上还露着一丝笑容,在众人看来是那样的得意,又是那样的诡异。
“陛下”赵阔见状面色一变,顿时现出一丝惊恐之色来。
“无耻小人,居然敢背叛朕。”卢照辞双目寒光四射,冷冷的扫了赵阔一眼,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闪烁着一道寒光,朝赵阔当头而下,那赵阔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斩成了两半,肠子都流了一地。其状十分的凄惨。而远处正在观看的那些牧民们一见这种情况,一阵大哗,纷纷转身上马,取了兵器朝卢照辞等人杀来,仔细看去,居然有千余之众。
“走”卢照辞见状,面色一变,拍了一下坐下的战马,就领着众人夺路而走,那长孙无忌等人得了卢照辞的吩咐,早就准备妥当,一见卢照辞这种模样,也纷纷紧随其后,一阵烟尘过后,很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虽然一夜奔跑,很是劳累,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休息之后,也恢复了不少。
“陛下明鉴,若非是陛下,臣的脑袋这个时候不知道献在何人的帐前了。”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卢照辞等人才停了下来,长孙无忌喘着粗气说道。
“朕也是如此啊”卢照辞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若非朕机警,我们这些人恐怕是回不了长安城了。”
“陛下,不知道这个赵阔是何人所派,心机如此之重,若非陛下慧眼,就让他们得逞了。”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来。不可否认,卢照辞很是神勇,以一挡百或许是他的写照,可是让他在这种情况,突出重围恐怕是很困难的,就算卢照辞凭借着个人的武勇能夺路而走,可是他长孙无忌呢?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也是必死无疑。
“不知道。但是必定是朝中之人。”卢照辞面色阴沉,能让赵阔这个家伙入了御林军,必定不会是普通的人,更为重要的是,此事居然连锦衣卫都不知道,这就让卢照辞很是郁闷了。要知道除掉武学中的学员外,其余的人能成为御林军中的一个校尉,是何等的困难,可是这个赵阔偏偏做到了,由此可见,在他的背后是一个势力庞大的人或者组织,这个人或者组织还躲在暗处,而卢照辞在明处,要想一举剿灭,是十分的困难的。
“陛下,如今恐怕也只能等到回朝之后,再做计较了。”长孙无忌扫了周围一眼,却发现了出来草原还是草原,面色顿时大变。原来众人虽然逃脱了被杀的危机,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冲到广袤无边的草原上来了,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如此一来如何是好。这下就是长孙无忌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要担心。”卢照辞眉头皱了皱,他从长孙无忌的脸色之中就知道眼前的局势,众人迷路了。一旦不能快速的找到离开草原的方法,根本就不用颉利和突利等人在草原上的搜索,自己等人就会陷入饿死的境地。
“去那边。”卢照辞忽然双眼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坡说道。
“陛下,陛下。”长孙无忌见状面色一动,拍马紧随着卢照辞。
“我们走那里,那里必定是南方。”只见卢照辞骑在战马之上,双目死死的望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好半响忽然指着远方说道。
“为什么?”长孙无忌脸上难掩的是惊讶之色。他也低着脑袋在地上扫了一眼,却发现这个山坡两边除了青草,还是青草,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物事。可是卢照辞就是凭借这种方式断定那一方就是南方,这让他很是惊讶。
“呵呵辅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卢照辞见状,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常言道:‘万物生长靠太阳’,掌握这一特征后,即使在无太阳的阴天也可通过观察判断方向。如:大石块、树主干南面的草生长的较旺盛,秋天南面的草也枯萎的较快;树皮一般为南面的较光滑,北面的较粗糙,有的树在其北面树皮上有许多裂纹及疙瘩,这种现象在白桦树上表现特明显;松柏类及杉树在树干上流出的胶脂南面的较北面多且易结成较大的块;秋季里许多果树朝南的果实结的较多,果实在成熟时也是朝南的先变色;长在石头上的青苔喜阴湿,以北面为多旺;积雪的融化多是先融化朝南的一面;一般阴坡,即北侧山坡,低矮的草菇和植物比阳面更加发育。森林中空地的北部边缘,青草较茂密。单个植物的向阳面枝叶较茂盛,向北的阴地树干则可能生长苔藓。独立的大树通常南面枝叶茂盛,树皮光滑;北面树叶稀疏,树皮粗糙。其南面,通常青草茂盛,北面较潮湿,长有青苔。辅机,你再对照一下就会发现了。这山坡两边的牧草长势就是不同的。”
“真的可以如此?”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来。卢照辞在一边却是不说话,他不可能告诉长孙无忌,这一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知道的,而是在遥远的未来,经过科学认证之后,才发现的这种现象。就算卢照辞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没有人相信的。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解释那么多,也不用解释这么多,因为他是皇帝,只要他说的话,那都是正确的,就算是有什么怀疑,也是无人敢说什么。眼前的长孙无忌心中虽然怀疑,但是也只能是连连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走我们离开这里。”卢照辞敲了敲战马,战马一阵嘶鸣,就冲下山坡,朝远方奔了过去,在他的身后,百余骑兵一声不吭,紧随在卢照辞身后,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草原之上。
就在卢照辞离开草原,寻找回长安的道路的时候,整个定襄,整个雁门,整个大唐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大唐皇帝卢照辞在回雁门的官道上,遭人伏击,整个军营都陷入大火之中,所有护驾的军队都被屠之一空,虽然事后在残余士兵的口中得知卢照辞与长孙无忌二人领着百余护卫逃走的消息之后,整个大唐仍然处在不安的气氛之中。若非李靖的威望太高,在定襄的军营早就崩溃了。饶是如此,定襄城的军队士气大跌。
“大将军,皇后娘娘来了。”
定襄城内,李靖双目通红,面容消瘦,不过数天的时间,当初面若红润的李靖,这个时候面色苍白,已经现出老态了。在周遭,祖明、薛仁贵等武将都分列两边,无人敢说话。
“皇后来了?”李靖虎目一睁,精光爆闪,右手猛的搭在帅案宝剑之上,脸上尽是杀机。众将见状面色一变,纷纷望着李靖。好半响,那李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众将说道:“走,去迎接皇后娘娘去。”众人闻言方松了一口气。
大厅之外,崔莹莹面目消瘦,颧骨深陷,凤目之中隐隐有一丝泪光,在她的旁边,有数十个宫女、内侍侍候着,不远处,还有数百御林军将士警戒在周围。
“臣李靖拜见皇后娘娘。”
李靖等人领着军中将领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朝崔莹莹拜道。崔莹莹是皇后,也是君,李靖自然以臣子的礼节来拜见她。尽管此刻,在李靖的心中,对崔莹莹很是不满。
“大将军不必多礼。”崔莹莹望着点了点头,对李靖说道:“大将军,请入内说话。”说着也不理睬众将,莲步轻移,朝大厅行去。
“臣领命。”李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大厅内,崔莹莹坐在首座上,李靖坐在下首,双目微闭,面色阴沉,宝剑放在膝上,双手按在宝剑之上。却是不再说话,大厅内更是寂静无声。
“大将军以为一个公主和皇后相比,何种身份最为尊贵?”好半响,只见崔莹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淡淡的问道。
“臣虽然知道军事,但是却不知道人心。”李靖淡淡的说道。言语之中丝毫都没有给崔莹莹这个皇后留足半点情面。满朝文武之中,恐怕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胆子,直言讥讽当朝皇后了。而其他人哪里有这个胆子。
“本宫与陛下相濡以沫,岂会害他。”崔莹莹苦笑道:“我为皇后乃是国之母,可以母仪天下,天下除掉陛下,何人能在本宫之上,本宫若是公主,在我之上还有许多。手中的权利更是少了许多。本宫虽然愚昧,但是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大将军也是聪明之人,为何如此不相信本宫呢?”
“陛下之事让臣不得不小心翼翼。”李靖睁开双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从霍邑到定襄,知道的人很少,除掉皇后娘娘还有何人知道?而这次返回长安也是如此,居然被突利派兵在官道上埋伏,哎综合这几点,臣可以断定在本朝之中,有一批人躲在暗处,企图颠覆大唐天下。而这些人当中,最起码就有清河、博陵崔氏在其中。娘娘,对于这点,想必娘娘这个时候不会不知道吧”
“本宫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崔莹莹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
“当初陛下还朝的时候,曾经想除掉崔氏,但是被臣劝住了,因为这个时候臣要专心北伐,不想被朝中之事所影响,陛下也已经答应了。”李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那陛下这次?”崔莹莹终于问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来。
“娘娘但请放心,陛下乃是天子,当遇难呈祥,虽然有乱军伏击,但是陛下武艺本就高强,在千军万马之中,斩上将首级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轻松无比。就算是被伏击,也能安全撤离的。”李靖摆了摆手道:“更何况,现场并没有发现能表明陛下身份的东西,留的性命的士卒也说陛下在那之前,就被御林军校尉保卫着离了军营,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既然大将军是这么说,那陛下肯定是安全的。”崔莹莹仿佛是因为得到李靖的肯定,心神大定,连脸颊上都露出一丝红晕来。
“其实娘娘这个时候不应该来定襄,而是应该回长安。”李靖见状,终于叹了口气,道:“娘娘,陛下的消息不久之后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天下虽然不会大乱,可是长安城内绝对会有影响,太子殿下或许镇压不住场面,诸位王爷或许有其他的想法,臣建议娘娘立刻回长安,坐镇长安。这样一来,就能防备有心人的算计。或许这样,才能救的太子一次。”
“承祖?”崔莹莹闻言面色一阵大变,猛的站起身来,凤目中光芒一闪,失声道:“大将军所言甚是,太子性格懦弱,一旦被有心人劝说,弄不好真有可能做出傻事来。到时候,就算皇上想饶他一命,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多谢大将军提醒,本宫这就回长安。这定襄之事,就全靠大将军了。”
“臣尊命。”李靖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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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回 长安乱 (一)
第三百六十六回 长安乱 (一)
崔府内,崔宏道面色苍白,眼角边皱纹也已经很深了,头上的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也变成了白颜色。自从得知李靖到达定襄,成功的与卢照辞会合之后,他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因为他做的事虽然很是隐秘,但是根本就瞒不过有心人,更加不可能瞒的过拥有锦衣卫的卢照辞的,一旦此事泄露,那等待他的就是崔氏满门抄斩的结局,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手中的权利和财富越多的时候,就越是怕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来不敢出府门,就是行走在崔府之中,看到下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感觉怪异无比,这些天来,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下人惨遭崔宏道的毒手了。
“叔父大喜,大喜啊”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闯入崔仁师来,只见他脸上尽是欣喜之色,好像真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何事如此高兴,莫不是卢照辞下了圣旨,免了我们的死罪不成?”崔宏道一见他如此高兴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来,冷笑道:“我们犯的可是谋逆之罪,更是有里通外国的嫌疑,这种罪行,就算卢照辞想赦免我们,那些朝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可惜了,若是再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就能积蓄更多的力量,那卢照辞想处置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哼哼,叔父这件事你就放在心里吧那卢照辞就算想赦免我们,恐怕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当然,他要对我们崔氏满门抄斩恐怕也是没有机会了。”崔仁师见状,不由的摇了摇头,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此话怎讲?”崔宏道扫了崔仁师一眼,又闭上了双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叔父,卢照辞在回雁门关的路上,遭遇了突厥骑兵的袭击,随行的千余御林军都已经阵亡。虽然不见卢照辞的尸体,但是恐怕也是难逃对方的毒手。”崔仁师笑呵呵的说道:“叔父,从此,我们崔氏安全了,这天下,除掉卢照辞,又有何人敢对您这个国丈动手。”
“居然有此事?”崔宏道闻言心中一动,猛的站起身来,双目中精光闪烁,惊讶的望着崔仁师道:“你可确定了,卢照辞真的死了?”看其心思,恐怕是早就想卢照辞就此死去吧
“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吧”崔仁师皱了皱眉头,又不确定的说道:“虽然有残余的士卒说,校尉赵阔曾经护卫着卢照辞和长孙无忌逃之夭夭,但是不要忘记了,雁门外都是草原,那里是突厥人的地盘,卢照辞随身不过百骑兵,就算他有再大的本领,缺衣少粮,要么自己支撑不下去,要么就是被草原人所杀。能活命的机会很少。”
“你说的不错。”崔宏道点了点头,道:“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天意了。嘿嘿,这个卢照辞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天下无敌,但是不曾想到,再怎么厉害,最后还是死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真是天佑我崔氏啊”
“叔父英明。”崔仁师连连点头,道:“此事也说明了卢照辞是没有天命的,而我崔氏就是属于天命之人。”
“这个时候恐怕整个长安城都陷入混乱之中了。”崔宏道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不停的点了点头道:“卢照辞死一代令主,他的死亡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死亡,哦,不,是失去消息,这个可比当初陷在定襄更让人惊讶,长安城虽然有岑文本坐镇,恐怕也稳定不了眼前的局势,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叔父所言甚是。”崔仁师点了点头,道:“大唐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这个时候没有消息,理应由太子继位。以稳定人心,以指挥大军,消灭突厥,为先皇报仇。”
“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崔宏道听的连连点头,道:“走,去东宫,嘿嘿,恐怕这个时候,东宫肯定很是热闹了,那些臣子们这个时候不劝进,还等到什么时候呢?时间过了,恐怕再也没有从龙的机会了。”
“是,侄儿这就让人安排马车去东宫。”崔仁师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恐怕不久之后,小侄就能看见叔父入主宣德殿了,到那个时候,就是我崔氏大展宏图之时,在不久的将来,当年文帝之治就能再现人间了。”
“哈哈,崔氏还是需要年轻人的。仁师,到时候,你可得帮助老夫啊”崔宏道好像并没有听见崔仁师言语中的异样来,笑呵呵的朝外走去。
“是,是。”崔仁师面带笑容,紧随其后,只是双目中闪烁的光芒是那样的诡异,是那样的异样。
蜀王府内,卢恪双目通红,显然是痛哭所导致的,在他的下边有权万纪等蜀王府的宾客等僚属,这个时候都聚集在蜀王府中,毕竟这次传来的消息是那样的骇人。就算此刻在大殿内,也是无人敢说话,众人都将目光望着权万纪,要知道他才是蜀王府的谋士之首,他不说话,何人敢说话。
“咳咳殿下不必担心,陛下乃是天子,有百灵护佑,自然能逢凶化吉。更何况,这个时候还没有陛下的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权万纪赶紧劝说道:“这个时候,殿下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然后派人深入草原寻找陛下的踪迹,才是上策。”
“哎孤王现在是五内俱焚,哪里还能想的周全。父皇若是离去,卢恪也愿意跟随而去。”卢恪扫了众人一眼,眼泪不但没有停了下来,反而哭的更加的厉害了,望着众人说道:“现在孤为人所制,不能出长安,否则当亲自上草原,寻找父皇的踪迹。”
众人闻言心中一动,这些家伙能被卢恪拉拢,自然不是蠢人,眼前的卢恪固然是担心卢照辞的生死,但是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国不可一日无君,卢照辞生死不明,那就有可能是太子继位,太子要是继位的话,那还有卢恪的活头吗?一想到这里,众人面色一阵大变,这没有卢恪的活头,自然是没有众人的活头,这些家伙早就是与卢恪祸福相依了。卢恪倒霉,他们也就跟着倒霉了。
“殿下,陛下虽然失去了消息,但是并不代表着遇难,更何况,还有赵校尉和长孙大人在身侧,想必不久之后就会返回长安,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认为陛下已经遇难,而抢先登上皇位的人,那就是谋反,殿下可以联合诸皇族,诸公卿大臣一起反对此事,哼哼,就算太子殿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不顾忌群臣的感受。”一个幕僚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不错,太子懦弱,想必诸位皇子早就不满意了,殿下可以联合诸皇子一起反对,哼哼,看看什么人敢放肆。”又一个幕僚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要知道他虽然是太子,但是陛下仍在,岂能允许他继位称帝的。”
“殿下,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权万纪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殿下若是可以的话就去见上皇,就去见岑文本岑大人,和徐世绩大将军,若是能得这三个人的支持,太子殿下就不会继位称帝,王爷也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这父皇若是?”卢恪脸上露出担心之色来。
“殿下但请放心,陛下绝对无事。”权万纪笑呵呵的说道:“陛下若是有事,必定会引起天下震动,就是突厥人也会到处宣扬自己的战绩,可是到如今突厥那边还没有这个消息传来,由此可见,陛下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事情的。只是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罢了。殿下大可放心。哼哼,若是能阻止太子登基,他日陛下回长安的时候,肯定会嘉奖殿下的。”
“不错。”卢恪双眼一亮,急切的说道:“想必那些家伙肯定都不会愿意让卢承祖继位的,哼哼,有崔氏在他身后,我们这些皇子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惜了,大兄这个时候不在长安,若是他在长安,恐怕会更加的热闹了。”
“大皇子在不在京都无所谓,哼哼,恐怕不光是那些王爷们不会愿意让崔氏掌权,就是上皇和那些宗室也不会愿意的。”权万纪冷笑道:“还有那些世家,无论是关东,或者关中和江左都是如此。他们是不会同意的。彼此之间的利益足以让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崔氏。”
“不错,就是承烈郎也不会坐等着被人杀上门来的。”卢恪冷笑道:“他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哼哼,更何况,那崔仁师早就对我们这些皇子们不满意了,这个时候,不趁机杀了我们,日后他又如何能掌控朝政。其他的诸如承泰等人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崔仁师,你以为父皇所生的儿子都是酒囊饭袋吗?任由你处置的吗?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皇室的威严是不容抵触的。”只见那卢恪面容刚毅,却是显的威严无比,隐隐之中,一股庞大的气势破空而出,权万纪等人见状纷纷拜倒在地。
“愿为殿下效命。”
自古以来,权臣都愿意跟随懦弱之主,名臣都愿意跟随有为之君。眼下卢氏江山虽然仅仅是经过一代,但是卢照辞的一系列手段早就使的卢氏江山固若精汤,岂是一般人可以与之比拟的。
“好,走,去见越王去。”卢恪大喜,道:“孤要联合越王一起去见上皇,请上皇出面,看看他崔仁师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不足的,只有联合宗室所有的力量,才能对抗卢承祖的太子之尊。当下权万纪等人野纷纷紧随其后,朝越王府而去。
而此刻,宣德殿内,气氛紧张,好像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在天空中一般,又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时候压在心间上一样,让宣德殿内的众人都喘不过起来。岑文本闭目沉思,房玄龄面有焦急之色,杜如晦眉头紧皱,韦挺神情紧张,徐世绩眼珠转动,面色潮红。
“首辅大人,你也说句话啊”韦挺终于发话了。太子登基何人最为倒霉,首当其冲的就是关中世家,这些人早就和关东世家不和了,一旦太子登基,可以想象,崔仁师必定掌权,这样一来,关中世家可就危险了。
“莫要紧张,莫要紧张。”岑文本睁开双眼,扫了众人一眼,道:“陛下有天命,本身武艺高强,不会轻易出事的。诸位不必担心,这个时候,陛下或许已经摆脱追兵,在回长安的路上了,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不错,若是陛下真的落入突厥人的手中,恐怕这个时候,在宣德殿内等候的就是突厥的使臣了。既然突厥那里没有消息的话,那也就是说明陛下没有什么危险。”杜如晦也点了点头,道:“只要陛下在遭受袭击的时候没有为对方所得,那凭借陛下的能耐,入了草原之后,对方更加不会拿陛下怎么样了。有千里马、方天画戟在手,天下何人能将陛下如何。”
“此事都好办。下官也相信陛下平安无事,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恐怕要提前登基了。”韦挺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来,声音微微有些提高,望着众人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陛下就算安全,恐怕在有心人的眼中,陛下早就遇害了,他们就有借口让太子殿下早日登基,以稳定朝中局势。”
“在没有得到陛下的消息之前,何人敢登基,那就是篡逆。”岑文本冷笑道:“哪怕是太子殿下也是不行的。徐将军,你以为呢?”岑文本望了坐在最后一个席位的徐世绩说道。
“那是自然。”徐世绩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末将奉陛下之命坐镇长安,只要是陛下的圣旨,就能命令末将做一切之事,若是没有陛下的圣旨,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无权命令末将,这点首辅大人放心就是了。”
“那就好。”岑文本点了点头,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京师的局势,只要我们宣德殿没有倒下,那天下就不会倒下,长安不乱,那么天下就不会乱。京中诸王非宣德殿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长安城,更不得返回封地,其二,命令秦勇将军立刻回军阳关,监视西域王的一切举动,若是发现西域王有什么异动,就地将其捉拿,解送京城。”众人闻言面色一变,这前者倒是很好办,众人也都是赞成的。但是后面一句话就让人感到震惊了,锁拿一位皇子,可是一件大事情,没有皇上的圣旨何人敢这么办?一时间,房玄龄等人对岑文本的魄力更是佩服不已。
“若非如此,一旦大皇子在西域分裂疆土那该如何是好?”岑文本冷笑道:“这个时候乃是非常时期,日后陛下还朝的时候,若是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到本官头上就是了。”
“岑兄此言差矣你也是为国谋划,就算日后陛下怪罪起来,也是由我们一起承担。”房玄龄想也不想的就说道:“西域王也确实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也确实要小心防备。西域远离中原,虽然有秦勇在那里,若是西域王真的要分裂大唐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大人此言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不错,不错。”杜如晦也点了点头道:“徐将军坐镇关中,凡是关中兵马皆可以调遣,包括太子的长林军也是在长安兵马之列。徐将军要尽快将它收入囊中才是。”
“不错,不错,克明所言甚是。”众人听的神情一愣,当下纷纷点头道。有兵就有权,当年卢照辞就是如此的,眼下京中兵力不足,而东宫的长林兵更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势力,若是不掌握在手,恐怕众人晚上都睡不着觉,弄不好,一觉睡醒之后,发现整个长安城已经变了天了。
“这个末将马上就去办。”徐世绩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面色一怔也不理睬众人,拱手说道:“末将这就去,诸位大人可以先行商议着,一旦有了决议,派人通知末将一声就可以了。但有所命,末将莫敢不从。”
“徐将军快去才好。”岑文本也点了点头说道。
“太子殿下还是国之储君,这是不能动的。”房玄龄想了想说道:“但是也要保护好其他诸位皇子的安全,以防万一。”
“不错,不错。”众人又点了点头。这万一有人狗急跳墙,派人杀了诸位皇子,卢照辞子嗣虽多,但是也只有那么几位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一旦这些人都遇害了,那也只有一个人才有这个机会了。也就不用再继续争夺了,天子之位必定是属于此人。关于这一点,众人都是记在心中的,当年玄武门之事是不能再重演的。弄不好还便宜了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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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回长安乱 (二)
第三百六十七回长安乱 (二)
“诸位大人,据探马来报,从三原方向有一对数百人的骑兵,打着西域王的旗号,正朝长安城而来。”就在这时候,忽然宣德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深绿官服的人闯了进来,神情极为紧张。
“什么?西域王?”其实莫说是他,就是其他人这个时候也是面色一变,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卢承嗣这个时候居然能赶到长安来,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他这个时候到达长安,恐怕会对长安城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弄不好,诸皇子对皇位的争夺会提前发生。
“一定要阻止西域王进京。”岑文本面色一变,脸上的从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双目中精光闪烁,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望着徐世绩说道:“封闭长安城门,玄龄,你亲自去城墙上,阻止西域王这个时候进京,哼哼,没有陛下的圣旨,居然贸然返京,这是大罪,难道他西域王想谋反不成?”
“不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西域王进京。”杜如晦也点了点头道:“他能在这个时候赶回京城,显然在长安城内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恐怕他是知道陛下深陷定襄的时候,就已经在前来长安的路上了。懋功,这个时候就靠你了。”
“报”就在这个时候,又见一个小兵闯了进来,拜倒在地,大声禀报道:“启禀几位大人,上皇领着宗室王爷都出了西门,说是迎接西域王的到来。”
“上皇?”众人闻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是何人将消息传给了卢承祖,正是在长安内不管世事的上皇卢昌青,大概除掉他外,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将卢照辞的消息传到西域去。可是这样一来,长安城内的情况就更加让人担心了。
“也罢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岑文本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来,缓缓地坐了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诸位,准备随时应变吧”众人也都垂首不语。卢昌青亲自出去迎接,这就表明着长安城内,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卢承嗣进入长安城了,诸皇子争夺就在这种情况下开始走向明面化了。
“不过,徐将军,东宫的长林军必须纳入京师防御体系,还请将军速速将长林收入囊中,或者命其移驻到霸上一带,千万不能将其放在东宫,否则的话,恐怕不久之后,长安城内就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还是杜如晦冷静,扫了徐世绩一眼,很快就抓住了其中主要问题道:“失去了军队,就算有什么措施,我等也能将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是,末将这就去。”徐世绩扫了岑文本一眼,见岑文本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了宣德殿,朝不远处的东宫而去。
东宫,大殿内早就是人声鼎沸了,卢照辞被人伏击而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传来之后,东宫的僚属们就纷纷赶到东宫。东宫正殿内,卢承祖端坐在宝座之上,脸颊之上露出一丝潮红来,双目通红,更是有一些忐忑不安的神情来。就是坐在宝座之上,也是一副紧张之色,屁股在宝座上乱动,好像宝座上有刺一样。那崔仁师也坐在一边,他乃是太子少傅,又是太子的舅舅,在东宫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大殿内,也只有他端坐在首席之上。只见他闭目而坐,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嘴角旁边的一点得意之色已经让他的心情暴露无虞。
“殿下,殿下,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东宫宾客许文辉拱手说道:“这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如今不在朝,更是深陷草原,或许此刻已经驾崩也不可知,为了大唐的稳定,臣以为殿下应该速速继承皇位,以安定人心,稳定朝局。”这个家伙,为了得到拥立从龙之功,居然敢咒卢照辞驾崩,此言若是传到朝廷的那些御史言官们得口中,恐怕早就被口水涂抹给淹死了,哪里还等到拖到外面去满门抄斩的。只是这个时候,和许文辉一个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更何况,这些人此刻聚集在这里,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哪里还顾忌到这么多,也没有说上这么多。
“住口。”忽然大殿内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却见卢承祖双目通红,怒视着许文辉说道:“你这个乱臣贼子,父皇是何等英武,岂会陷入草原。你这个无君无父之人,也居然位列此地,来人,给孤拉下去,斩了。”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那许文辉哪里想到自己拍马屁居然拍到马蹄子上了。吓的面色苍白,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在那里求饶,旁边的东宫僚属见状,心中也给跟着变的七上八下,各个都不敢说话,更是不敢求饶。
“慢着。”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众人不由得心中一松,更有甚者脸上的喜色都露了出来,这个时候能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崔仁师,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在卢承祖面前说话。只要他一开口,众人就知道,许文辉就不会死的,因为他是崔仁师。
“怎么。国舅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果然,卢承祖一见是崔仁师说话,面色虽然还是如同以前的不好看,但是声音却是下降了许多,大殿内的气氛随之而变,仿佛刚才是严冬,如今变成了春风拂面一番。
“殿下,许大人的话虽然有些大不敬,但是到底是个事实。”崔仁师淡淡的说道:“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陛下神勇盖世,这是世间公认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此刻陛下要面对是整个突厥百万计的士兵,陛下若是有精兵在手,自然是不怕这些家伙,但是可惜的是,陛下此刻手中并没有多少的兵马,最多百余骑兵而已,试问又如何能闯过突厥人的重重封锁呢?”
“国舅,父皇既然到如今还没有消息,这就说明父皇还没有生命危险,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回归长安,不弱现在再等上一段时间吧”卢承祖用期冀的眼神望着崔仁师,言语之中,居然有些祈求的语气,这在众人面前仿佛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偏偏在大殿内众人看来,又是那样的自然。
“怎么,太子殿下不相信微臣了吗?”崔仁师双眼一亮,一道寒光一闪而没,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莫说是长安城,就算是整个大唐王朝,都已经处在混乱之中,更加需要有一位君王来稳定人心,殿下,若是不登基岂不是让大唐处在险境之中吗?日后又如何面对先皇的在天之灵呢?更何况,眼前的诸位臣工都是在期盼着殿下继承皇位,殿下若是推辞,岂不是寒了诸位臣工之心吗?”
“请殿下早日登基,以祭告先皇在天之灵。”大殿内,以许文辉为首的东宫臣僚纷纷跪倒在地,大声欢呼道。听着这些人的口气,恐怕在他们的心里,早就认为卢照辞已经死在草原中,或者成为颉利的俘虏了。
“这个,这个?”卢承祖面色一变,望着崔仁师,双目中尽是畏惧之色,哪里还敢说话。只能是低下脑袋来。
“请殿下立刻登基。”崔仁师也拜了下来。
“这个?这个?”卢承祖顿时惊惶起来,缓缓地站起身,望着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年纪轻轻的他,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
“骠骑大将军徐世绩到。”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怒吼之声,声音之中,充满着一丝杀气,这种杀气恐怕不是简单的勇武之士可以发的出来,只有那种经历过战场洗礼的人才能发出这种声音,才有这种气势。
“徐世绩?他怎么来了?”众人闻言面色一变,纷纷转头朝殿外望去。果见徐世绩身着戎装,腰悬宝剑,在数位将士的护卫带领下,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崔仁师一阵大变,他可不相信徐世绩此行也是为了劝说卢承祖登基称帝的,心中隐隐对此人的到来,有种不安的感觉。
“大将军。”卢承祖面色露出欣喜之色,一下子上前走了几步,就准备出去迎接。
“殿下,你是君,他是臣。应该他前来拜见你才是。”崔仁师面色铁青,站起身来,拦住卢承祖,望着徐世绩,冷哼道:“来者不善,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徐世绩从来没有进过东宫,这个时候前来,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哦”卢承祖点了点头。
“末将徐世绩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徐世绩走进大殿,看也没有看众人一眼,而是朝卢承祖拱了拱手说道。
“大将军?”
“大将军前来所谓何事?”也不待卢承祖将话说完,一边的崔仁师声音阴沉,望着徐世绩面色不善的问道。
“末将奉陛下之命,指挥关中、长安的军队,东宫长林军也是在末将的指挥之列,末将前来就是要调遣长林军,以护卫长安城,特来指挥殿下一声。”徐世绩扫了崔仁师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卢承祖的脸上。
“哦既然这样,东宫六率就有将军统领就是了。”卢承祖想也不想就说道。
“且慢”崔仁师见状,面色一阵大急,赶紧拦住卢承祖道:“殿下,这长林军是东宫的军队,岂能交给一个降臣,殿下,臣听说李氏仍然有叛逆存在于长安,哼哼,徐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对旧主忠心的,这次臣就不敢断定,徐将军会对谁忠心了。”
“崔大人,请慎言。”徐世绩闻言望着崔仁师,双眼中喷出怒火来。恨不得将崔仁师活活杀死,这种诛心之言,恐怕也只有崔仁师才敢说出来。
“慎言,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崔仁师冷笑道。又扫了众人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当年将军对李密之情,可是传遍了天下,就是连李渊也是赞叹不已,天知道,这次将军心中所想的是何人?”
“殿下,臣这次前来只是通知殿下一声。”徐世绩不屑的扫崔仁师一眼,淡淡的对卢承祖说道:“此事不但是经过陛下许可的,同样也是经过了宣德殿的几位大学士同意的,至于殿下会不会同意,那就不是臣能决定的事情了。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臣这就去点齐兵马了。殿下尽管放心,这些兵马还是东宫的兵马,臣只不过是代为掌管而已,只要等到陛下还朝的时候,这些兵马自然会还给殿下的。臣先告辞了。”徐世绩却是看都没有看崔仁师一眼,就朝卢承祖拱了拱手,就朝殿外走去。
“殿下,不能让他走了。”崔仁师见状,赶紧对卢承祖说道:“殿下,这东宫六率可是关系到东宫的生死啊不能落入徐世绩之手,否则你我就有性命之危啊”
“啊这么厉害?”卢承祖闻言面色一惊,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块虎符来,丢给崔仁师说道:“舅舅快去,凭借此虎符,就能指挥东宫六率。”
“虎符?”崔仁师这个时候,哪里还管这虎符是从何而来,这个时候他的心思就是想着东宫六率,他知道若是没有这样的一只军队,就算他再怎么厉害,恐怕再也不可能获得成功了,只有利用这只军地来掌控长安,甚至将长安城中不服自己的人尽数诛杀,这样一来,才有可能逼迫卢照辞退位,才能逼迫卢照辞将皇位以前让给卢承祖,崔氏才能在其中获得极大的好处。
“殿下,殿下,上皇领着宗室去了西门,说是西域王已经回到长安了,京中有许多的世家也都去迎接了,甚至连蜀王殿下也去西门迎接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
“卢承嗣?”卢承祖面色一阵大变,在他的眼中,对自己的地位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卢承嗣和卢恪二人,当初好不容易将卢承祖弄到西域去了,这下好了,他西域王居然又回来了,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惊讶。
“殿下,不能让西域王进城。”许文辉闻言大声喝道:“速速关闭城门,然后联合宣德殿,以监国的名义将西域王关入大牢,伺机将其诛杀。哼哼,亲王若是没有明诏,是不能回京的,西域王这是在违背圣旨,殿下可以借此将其杀害。”
“杀了他?不行,不行。”卢承祖闻言摇了摇头,道:“他是孤的兄长,岂能杀之?去,传命西域王不得进京,就在城外驿馆中暂歇。”
“是,臣这就去办。”许文辉闻言深深的口气。心中却是失望无比,帝王之家,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有的只有血淋淋的皇位争斗,像卢承祖如此仁慈的太子殿下恐怕也是很少的,难道就不怕成为第二个杨勇不成?
而离东宫不远的越王府内,越王卢承烈脸上更是充满着一丝忧郁之色,盘旋在眉宇之间,是那样的明显。不但是因为自己的舅舅,自己的谋主生死不明,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的父皇也是一样的生死不明,或者还有就是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心。在他对面坐着的是王珪,脸上也是又忧又喜的神情,忧的是自己的主子不知道在以后的斗争之中能不能取得胜利,而喜的是,除掉了长孙无忌,自己就是越王府的第一谋士了。
“殿下,不必担心,陛下乃是天子,又加上勇猛无比,岂会轻易为他人所暗害。”王珪想了想,笑呵呵的说道:“更何况,若是那些突厥人真的抓住了陛下,岂会如此安静,早就满世界的宣扬了。而这个时候,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由此可见,陛下必定是没有任何的危险的,殿下尽管放心就是了。”
“话虽然如此,但是先生,作为人子,知道自己的父亲身处险境,却不能救,真是魁愧为人子啊”卢承烈深深的叹了口气。
“殿下,依臣所见,这个时候殿下更应该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王珪见状,赶紧说道:“臣以为,此事已经传遍天下,百姓早就恐慌不已,恐怕有的人会借着这个机会劝说太子殿下登基。以用来稳定天下民心。”
“岂能如此?”卢承烈闻言面色一变,冷哼道:“何人如此大胆,就该诛其九族。”
“还能有谁,自然是崔大人了。”王珪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来,他如今的地位不就是靠算计崔仁师而得到的吗?对于这样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家伙,王珪从来是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屑。
“臣还听说,当初陛下在定襄被围,也是与崔氏有很大的关系。”王珪接着说道。
“哼若是有朝一日,孤必定灭了崔氏。”卢承烈双目中闪过一丝杀机来。
“殿下,骠骑大将军徐世绩求见。”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内侍在外面小心翼翼的说道。
“徐世绩?他来干什么?”卢承烈双目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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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回 长安乱 (三)
第三百六十八回 长安乱 (三)
“殿下,徐世绩掌握长安甚至关中的兵权,此人前来必有要是,不可怠慢了,还请殿下亲自出迎。”王珪双目一亮,声音之中居然有了一些紧张的模样来。
“不错。”卢承烈闻言,俊秀的脸孔上也露出一丝异样来,赶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迎了过去。他可是知道徐世绩坐镇关中以来,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一个皇子们有什么联系,就算是东宫太子前来邀请,也仅仅是片刻之后,就出了东宫,平日里,更是很少出现在哪个皇子的府中,这个时候到自己的府上来,显然是又要事,卢承烈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徐世绩此行必定是与现在长安的局势有很大的关系,一想到这里,卢承烈哪里敢怠慢,赶紧领着王珪朝大殿走去。
“臣徐世绩拜见越王殿下。”
卢承烈刚进大殿,就见徐世绩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坐下,而一见卢承烈走了进来,却是赶紧拜了下去,吓的卢承烈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徐世绩乃是功臣,自身的官位甚高,除掉见到卢照辞之外,见到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必下跪,就死皇子皇后也都是一样,但是这个时候,见到卢承烈居然下跪,卢承烈自然是惊讶无比。哪里敢接受他的跪拜,只是身后的王珪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来。只是卢承烈和徐世绩二人并没有看见这些而已。
“大将军不必多礼。”卢承烈扶起徐世绩说道。
“不知道大将军不在长安军营,来此所谓何事?”王珪见状不由得笑呵呵的问道。
“原来王大人也在这里?”徐世绩看了王珪一眼,双目中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来,又望了卢承烈一眼,淡淡的说道:“臣此来是有要事求见殿下的。”言下之意却是让王珪回避一番。王珪听的心中暗怒,但是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朝卢承烈拜了一拜,正待回避。
“等一下。”卢承烈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徐世绩说道:“王大人乃是孤心腹,大将军若是有什么吩咐就直言吧”王珪闻言心中一动,虽然他老谋深算,虽然他投靠卢承烈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带有许多的功利性,但是听了卢承烈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这个?”徐世绩见状脸上的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凭借之色,拱手道:“既然如此,臣就请殿下移驾城外军营。”
“为什么?”卢承烈心中一动,道:“孤记得宣德殿刚刚下的命令,诸皇子没有宣德殿的允许是不能出京的。怎么如今将军就让孤出京呢?”
“殿下与其他王子不同,他们不能出京,并不代表着殿下不能出京。”徐世绩沉默了片刻,嘴唇抖动了一番,又低着脑袋说道:“不瞒殿下,臣刚才去了东宫,准备调遣长林军,但是被太子殿下拒绝了。如今的东宫六率已经是太子殿下的私兵了。臣虽然有陛下的圣旨和宣德殿的命令,却无权调遣东宫六率。”
“不好,殿下,大将军所言甚是有理,请殿下立刻移驾城外,不可停留。”王珪双眼一亮,露出惊惶之色来,大声说道:“若是再不出京,恐怕殿下的性命今日就要留在这里了。”
“怎么?”卢承烈惊讶的望着两人说道。
“太子殿下恐怕是等不及了。”王珪深深的叹息道:“陛下到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登基也是正常的,众人就算反对,但是也无话可说,更何况,如今东宫六率在其手中,整个长安城,能抵挡这东宫六率的也只有左翊卫大军,再也没有其他的军队是他的对手。”
“岂会如此。”卢承烈面色一变,忽然仰天叹息道:“他是为太子,就算反对,孤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宗室亲王可就不妙了。”
“殿下所言甚是。”王珪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殿下,太子懦弱,一旦太子继承皇位,崔氏就会成为首辅大臣,崔仁师此人心胸狭窄,知道诸位皇子一旦在世上,就会对太子殿下的皇位产生极大的威胁。只有除掉诸位皇子,太子殿下的皇位才能坐的安稳。殿下,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明日,长安城中就会大变,有长林军在手的太子殿下必定会封住长安诸城门,然后就要威胁诸位大臣,拥立他登基称帝,殿下,您若是留在长安城内,是支持呢?还是反对呢?支持,陛下还朝之后,殿下就会被陛下所责备,反对呢?明日就会有大军前来围捕殿下,封住越王府。殿下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殿下,其实大将军在尚未出征的时候,就曾经吩咐臣,一旦事有危机的时候,就让臣护送殿下去军营。”徐世绩扫了王珪一眼,咬了牙齿说道:“并且大将军曾经有言说,在陛下心中,其实就是想立殿下为太子。所以臣可以不保证任何皇子的安全,但是唯独殿下的安全是臣必须保证的。所以,臣请殿下跟随臣去城外的军营,以护卫殿下的安全。”
“什么?”卢承祖闻言面色一变,双目中尽是惊讶之色。而一边的王珪早就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恐怕打死他也没有想到,徐世绩居然说出这番话来,而此言结束之后,王珪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天大的富贵了。
“殿下,此刻不走更待何时。”王珪赶紧说道:“徐将军,还请将军护送殿下出城。以免遭受了太子殿下的毒手。”
“劳烦王卿与我一起。”卢承烈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徐世绩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大将军了。”
“臣不敢。”徐世绩面色凝重道:“还请殿下走北门。”
“为何走北门?”王珪面色一动,望着徐世绩惊讶的说道。
“西域王殿下已经从西门而入,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到达朱雀大道了。”徐世绩不敢隐瞒,赶紧说道。
卢承烈和王珪闻言,点了点头。他们也知道徐世绩言语中的意思,劝说两人这个时候离开,不但是因为东宫六率掌握在卢承祖的手中,更为重要的是,卢承嗣的到来,此人没有卢照辞的圣旨,也没有宣德殿的命令,就从西域赶回长安,这本就是谋反之罪了,可是此人还如此光明正大的从城门而进,走朱雀大道,显然是早就将朝廷的法典不放在心上了。这两个人一旦相遇,恐怕长安城就会遭殃。卢承烈虽然仁慈,但是也不是迂腐之人,面对自身的安全,自然是不敢怠慢,更何况,还有一个很远大的前程在前面等着自己,更是不想死在这里了。当下不敢停留,在徐世绩的护卫下,径自出了越王府。
“大将军,你也是军事奇才,孤想问你一个问题。”临近军营,卢承烈忽然停住了战马,转首对徐世绩问道。
“殿下请问?”徐世绩面色一愣,惊讶的望着卢承烈说道,就是一边的王珪也惊讶的望着卢承烈,他也不明白,这个时候,卢承烈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问题要询问的。
“父皇要是从草原归来,会经过什么地方?”卢承烈沉吟了好半响,才说道。
“这个?”徐世绩面色一沉,思索了片刻,好办想才说道:“依照臣的理解,恐怕在夏州、云州,甚至还有凉州。陛下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就是臣也不知道陛下会出现在何地?殿下要臣给个准确的回答,臣惭愧。”
“此事不怪卿。”卢承烈想了想,好半响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卿自行去长安吧孤就在军营之中,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殿下理解。”徐世绩顿时松了一口气。如今长安城内风云变换,他还真不好留在军营中,长安城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殿下,您是不是想去北边。”王珪望着徐世绩离去的背影,望着卢承烈说道。
“身为人子,岂能看着父亲身处危险之中,岂不是愧对天地。”卢承烈仰天长叹,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王珪说道:“爱卿,你可愿陪孤前往?”
“殿下所往,臣必定所望。”王珪想也没想就拱手说道:“只是殿下,刚才徐世绩将军所的有三个城池,夏州、云州、凉州三个地方,殿下,不知道您想去什么地方?”
“夏州。”卢承烈想也没有想就说道:“孤坚信父皇肯定从那里归来,孤想去那里去迎接父皇。”
“夏州?”王珪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既然殿下要去夏州,那臣就陪殿下去夏州。”
“好,爱卿果然忠心。”卢承烈闻言大喜,赶紧说道:“去军营点一千骑兵,护卫你我去夏州,若是夏州寻不到父皇,孤就去云州,然后去凉州,若是再寻不到父皇,孤就去草原,哼哼,有生之年,孤一定要将草原上的突厥人杀的干干净净,看他们如何再进犯中原。”
那一边的王珪再也不敢说话,他已经被卢承烈的杀气给震惊了。没想到相貌儒雅的卢承烈居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杀气是如此之重。不愧是天子之子,底子中还是一样的凶横。王珪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赶紧请了卢承烈的印信,在军营之中点了一千骑兵,护卫着卢承烈朝凉州而去。
而随着卢承烈领着一千骑兵消失在长安城外的时候,长安城内早就是乌云压顶了,压的众人都喘不过气来,各个公卿大臣,只要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会明白长安城即将面对的政治氛围,各个称病,各个躲在家中不出来,生怕卷入其中,若是跟对了皇帝那自然是好事,但是若是跟错了皇帝,站错了队,那就不是一人的脑袋了,甚至就是整个家族的脑袋都有可能丢掉,既然如此,还不如躲在家中,尽管这样一来,不能有从龙之功,但是最起码能保证自己家族的平安。当然也是有不怕死的,在暗中揣摩着长安城中的一切,以期盼着借的这个机会一举跃上上层社会。
宣室内,气氛极度紧张,宣德殿内的几位大臣都垂立在一边,这些人身着朱紫,在朝中也都是厉害的角色,一呼百应,但是此刻在这里,却是连个座位都没有。当然并不是他们不坐,而是他们不敢坐,要是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代表着麻烦找上门来了。
在大殿的另一侧,卢照辞所生出的几位皇子,反正只要是自以为都有继承皇位这个资格的皇子都赶了过来,皇太子卢承祖、西域王卢承嗣领头而坐,在上首,上皇卢昌青,宗室亲王卢昌定等等也都聚集在此,甚至连范阳卢氏的卢宽等人也都赶了过来,这些人都是皇室宗亲,平日里虽然都有联系,但是此刻也都云集在此。
“都说说吧”卢昌青扫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淡淡的说道:“都说说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皇上到如今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皇上虽然没有消息,可是朝廷中事仍然要继续下去,天下不能因此而陷入混乱之中,诸位都是国之栋梁,那就说说眼下的局势该如何是好?”卢昌青的话明显是冲着宣德殿的几位大臣们去的,这个时候,卢昌青想询问几位皇子都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这些家伙早就将目光盯着那张椅子了,就差没有打仗杀人了。这个时候问他们,显然是没有任何的效果的,还不如就这个机会,让宣德殿内的几位大人将事情定下来。也免的事情到了最后,弄的不可收拾,到时候,受到损失的不光是他卢昌青了,更重要还是整个卢氏。卢昌青是一个典型的世家子弟,虽然如今贵为上皇,但是自身还是没有从一个世家家主这个身份上转移到上皇这个角色上来,眼睛盯的仍然是那个河东卢氏。
“皇爷爷,承烈尚未到达,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是不是早了一点。”卢恪轻蔑的扫了一眼卢昌青,他是看不惯卢昌青的表现的,自己明明已经亲自出去迎接卢承嗣前来,然后在宣室内表现的如此公正,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吗?根本就不是一个上皇应有的表现。
“承烈?”卢昌青眉头紧皱,不满的扫了卢恪,冷笑道:“承烈胸怀宽广,视权力如无物,这个时候不来,想必就不会来了,就不必等他了。”
“对,对,承烈性格仁慈,不喜欢争斗,不来也好。”卢承嗣也出言道。少一个人就等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无论是卢承嗣也好,或者是卢承祖也好,更或者卢承泰等人,在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
“哼若是没有资格,在这大殿之中,在这么多的皇子之中,恐怕大兄是最没有资格的了。”卢恪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冷哼道:“父皇有规定,没有圣旨,就藩的藩王是不准回京的,请问大兄为何这个时候回京,难道有父皇的圣旨,或者是有宣德殿的命令不成?若是没有,那罪过可就大发了。”
“哼哼孤王远在西域就听见父皇的消息,孤王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才连夜赶到京师的。怎么,二郎,我这个做儿子的前来探望、关心一下父亲都不行吗?”卢承嗣闻言不屑的说道:“更何况,如今父皇出了事情,孤作为皇家的长子,这个时候不站出来主持大局,难道当着缩头乌龟不成?难道就看着父皇历尽艰辛万苦创下的基业为他人所夺了不成?”
“大皇子,请慎言。”崔仁师在一边阴森森的说道:“不要忘记了,陛下在临走之前,曾经下了圣旨,以太子殿下为监国,宣德殿内的几位大人为辅佐,这个帝国,有监国存在,就不必劳烦大皇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居然在此放肆。”那卢承嗣听的又羞又气,望着崔仁师冷笑道:“父皇对你崔氏是恩宠有加,就是连皇后之位都让给了你崔氏,可是没想到你崔氏却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哼哼,不要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天下人莫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父皇之所以被突厥人围困,就是你们崔氏的杰作。哼哼,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天下大白的,到时候,就是你们崔氏一族的死期。看你到时候,又如何的嚣张,还不与孤退下。”
崔仁师听的又气又怒,又是惊恐。要知道,此事在长安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因为眼下的局势扑朔迷离,所以无人将此事说出来,生怕得罪了未来的皇帝陛下,但是没想到卢承嗣居然如此胆大,将此事说了出来,让众人吃了一惊。此人果真是一个浑人啊只是这崔仁师也算是倒霉,居然碰到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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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回长安乱 (四)
第三百六十九回长安乱 (四)
崔仁师心中很是愤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重新坐了下来,望着卢承嗣冷笑道:“西域王殿下,你要知道,在我朝,陛下制定了大唐律法,若是没有证据,殿下此举就是污蔑朝中大臣,御史台的人要是严格起来,就会参奏陛下,恐怕殿下的这个西域王的爵位就会再次被削掉了。”
“哼哼,长安城中哪个不知道你崔氏的阴谋诡计。”卢承嗣冷笑道:“听说有的人一向以前隋文帝自诩,前隋文帝是个什么人物,一个从他外孙手中夺取江山的人物。无论是博陵崔氏或者是清河崔氏,都是礼仪之家,相比对此事也是清楚的很,史书在前,此人又说出这番话来,难道不让人感到惊讶吗?”
“你,你放肆。”崔仁师面色大变,他没有想到,卢承嗣居然想破釜沉舟,要与他崔氏同归于尽,这个时候,根本不顾忌卢氏的名声,说出这番话来。
“放肆,这是大唐,这是我卢氏的江山。孤王又有何害怕的。”卢承嗣不屑的说道:“怎么,崔大人,父皇不在,难道你想代替父皇来处置孤吗?”
“下官自然是处置不了殿下你的。”崔仁师面目阴森,冷笑道:“可是如今有太子殿下监国,还有上皇在此,还有宗室王爷在此。正好可以处置殿下。上皇,您以为如何?”
“呵呵,孤倒没感觉到大郎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卢昌青闻言,不待卢承祖说话,就接过话来,笑呵呵的说道:“更何况,那坊间的传言,孤也听说过的。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崔大人,你没有听说过吗?你们呢?你们可听说过了?”卢昌青的眼镜又望着岑文本等人说道。
“嘿嘿,孙儿也听说过了。”卢恪脸上一脸的笑容,笑呵呵的朝卢昌青拱了拱手说道。其余的皇子们不待岑文本等人说话,也都点了点头。看的岑文本他们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来。
“呵呵既然如此,大郎你且坐下。”卢昌青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眼下招你们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是知道了,那就是商议一下,我大唐现在该怎么做才好。陛下生死不知,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的长安城内到处都有流言传来,甚至还有一些人暗藏心机,巴不得陛下出事,巴不得我大唐江山出事,孤以为,这个时候应该推选一个年长的人出来,暂时处理一下朝中之事,待陛下归来之后,再将国事还与陛下就是了。”岑文本等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这年长者,一个可以说是皇子之中的年长者,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宗室之中的年长者。前者或许是卢承嗣或者是卢恪,但是绝对是不可能到卢承祖身上去的,而后者,恐怕也仅仅只有一个卢昌青了。
虽然这是皇位都是父传子的,也有可能是兄传弟的,但是皇家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父亲夺了儿子的皇位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自古皇家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的,看看这大殿内的情况,不就是一个真实的写照吗?兄弟相争,就差喋血当场了。
“陛下既然已经任命了太子,祭过天地、太庙,这太子殿下自然也是最有权力继承皇位之人了。陛下临走之前,还命太子监国,这个时候让太子殿下处理国事也是名正言顺之事,上皇避居后宫,平日里不关心朝中大事,臣以为还是不要管此事的好。”崔仁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太子懦弱,岂能担任重任。”卢昌青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将崔仁师的挑衅放在心上。当年他还在霍邑的时候,在卢思成和卢昌宗的围攻之下,坐上了卢氏家主的位置,在这其中,卢昌青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但是他仍然成功了。如今他已经是上皇了,崔仁师也不过是一个臣子,他又岂会将他放在心上。卢照辞不在,在这个大殿内,他卢昌青的地位最高,何人能在他面前放肆。哪怕是太子卢承祖也是一样的。所以他敢在大殿内,当着群臣的面,直言卢承祖懦弱,非人主的材料,丝毫不顾忌卢承祖的想法和面皮,更加不顾忌大殿内众人的心思。
“太子何来懦弱?”崔仁师脖子上青筋涨了出来,冷哼道:“殿下仁慈,正乃是明君之相,更何况,有群臣辅佐,为何不行?哼哼,想陛下在定襄的时候,朝中大事不正是由宣德殿的几位大人处理的吗?太子当朝,如何不行?哼哼,恐怕是上皇自己想登基称帝吧只是可惜的是,陛下乃是上皇的儿子,上皇想登基的话,恐怕会成为天下的笑柄,我大唐江山,大唐皇室也会成为他人的笑柄的,上皇,这难道就是你想得到的吗?”
“哼哼,崔大人,孤已经老了,皇位对于孤来说,都是浮云,你以为孤想站在这里吗?”卢昌青冷笑道:“孤只不过不想让我卢氏辛苦创下的基业让别人夺取了。崔仁师,你以为孤当真不敢杀你吗?”
“上皇能杀的了臣,但是能杀的了这天下所有的人吗?”众人望去,却见是许文辉,只见他仰着脑袋说道:“太子不能继承皇位,这是何等道理。太子殿下若是不能得皇位,当年陛下又为何要立太子呢?若是陛下不喜欢太子殿下,准备将皇位让给他人,在立了太子之后,可以再废掉太子就是了,为何到如今太子仍然住在东宫呢?为什么陛下在定襄指挥战斗,还命太子殿下监国呢?哼哼,坊间的传言多是市井之言,上皇高高在上,岂会相信这些事情?诸位大臣,身着朱紫,肚中多是锦绣文章,岂能与那些市井草民相同,哼哼这与那些走街串巷的小民有什么不同的呢?如此人物也想立足朝堂之上,难道我大唐真的无人吗?太子就是太子,陛下不在,太子就应该继位,这就是正理。”
“许大人话,孤倒是不赞同。”卢昌青倒是不以为意,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来,对群臣说道:“孤不是说太子当这个皇帝不行,只是太子的性格决定着他只能是做一个太平天子,他若是皇帝,对于大唐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但是眼下的形势来说,太子登基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大将军虽然在定襄与契苾何力对阵,但是要知道,陛下失踪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三军,对军心有着极大的影响,这样一来,若是与突厥骑兵野战的话,有可能要损兵折将,若是太子继位,他的性格恐怕不能让他足以应付眼前的局势,孤的意思,先让一位年长者继承皇位,好应付眼前的局势,待局势平稳之后,就将皇位还给太子殿下,诸位以为如何?”话音一落,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来,没有想到卢昌青居然说出这种方案来。
“殿下,臣以为不妥。”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人群之中有一人大声说道。众人望了过去,心中一动,原来不是被人,正是御史大夫魏征。
“魏大人有何高见?”卢昌青虽然神情很是和蔼,但是语气已经有看很大的变化,这一点整个大殿上的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魏征是何许人,就是卢照辞在朝的时候,也是对他忌惮三分,更何况只是一个太上皇。尽管卢昌青心中对魏征很是不满,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宣德殿大学士之中,魏征同样是位列其中,就算再怎么不满,也只能面对。
“臣想到当年汉景帝时期,太子刚刚被废,窦太后请汉景帝立梁王的故事,不知道殿下可还记得。”魏征脸上尽是一脸的不屑之色,望着卢昌青说道:“殿下想的很是有理,可是一旦他人登上皇位,还会像上皇所言的那样,甘心将皇位让给太子吗?”
“孤说让就让。岂会留恋皇位。”魏征话音一落,在一边等的不耐烦的卢承嗣越众而出,仰着脑袋说道。就在此刻,他好像已经登上了皇位一般。
“哈哈大兄,真是有趣,我卢氏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人物。”大殿内顿时传来卢恪的哈哈大笑声,而其他的继位皇子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一边的卢承祖脸色也并不好看,俊秀的脸孔上现出一丝阴沉来。见过无耻的,但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如此的口不对心。其他大臣们脸色也并不好看,崔仁师等太子党人脸上更是讥讽之色,连掩藏都不用掩藏,卢昌青更是脸色气的通红,狠狠的瞪了卢承嗣一眼。双目中掩藏不住的是失望之色。
所谓的长者继承皇位,虽然众人都知道是说卢承嗣的,但是也只是知道而已,而不是点出来的,而卢承嗣此举却是有大言不惭的嫌疑,让人听之生厌,容易让别人瞧不起卢承嗣,难怪让众人讥笑不已了。
“哼二郎,孤可不同于你,孤想要这皇位,就是想尽快整顿军队,与契苾何力进行厮杀,孤要铲除整个突厥。”卢承祖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羞愧之色,反而冷哼道:“太子殿下虽然是父皇亲自册封的,但是生性懦弱,如何能指挥军队,消灭突厥人,为父皇报仇,至于皇位,哼哼,哪里有当一个将军舒服。”众人听的面色一愣,不由自主的望着卢承嗣,没有想到,这位粗鲁的大皇子居然是这么一个心思,难道众人都看错他了,他是真的不屑与一个皇位?很快,众人都摇了摇头,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没有任何人会去拒绝的,更何况是卢承嗣这个有着帝王血脉的王子呢?
“咳咳西域王话说的虽然很是直白,但是却是说出了心里话。”卢昌青无奈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到卢宽身上,淡淡的说道:“宗正卿因为如何?”
“论陛下之后,臣以为唯有西域王殿下能够指挥大军,直捣黄龙,消灭突厥人,为陛下报仇。”卢宽想也不想,就出言说道:“臣也认为西域王应该登基称帝,以维护长安稳定,以使天下安定。”
“嘿嘿,卢大人,你虽然是宗正,可是此时关系江山社稷,一个皇位的决定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吧”崔仁师慢条斯理的说道,脸上充斥着不屑之色,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列位大人,江山社稷国之重,太子殿下乃是陛下钦点的继承人,可是如今陛下还没有任何消息,在这大殿之上,有的人公然违背陛下的圣旨,妄图颠覆陛下的圣旨,诸位大人,难道这皇位就是私相授受的吗?若是如此,那陛下当年为什么还要祭告天地呢?若是如此简单,当初宗室的几个王爷在一起研究一下,就能决定何人为太子,何人为亲王就是了,何必如此呢?卢宽卢大人,不知道当初陛下册封太子的时候,可曾征求过大人的意见,或者说当今的太子殿下就是当初卢大人心中的太子殿下呢?”
诛心,诛心之言,是何等的诛心。卢宽一下子脸色吓的苍白,不知道如何是好。莫说是他,就是卢昌青也面色铁青,隐隐有不安之色来,眼珠转动,不知道在望着什么,无论是谁,这句话都是不敢乱说的。当年册封太子之事,众人都是知道,是何种情景之下,才册封了太子,若是自己真的像崔仁师所说的那样,在卢照辞的背后主导册封太子之事,恐怕不用对手发难,就会被这些大臣们喊了御林军侍卫,将自己等人乱刀杀死。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好了。”大殿内的众人不由的静了下来,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首辅大臣岑文本。不得不说,岑文本虽然不是王爷,也不是宗室,但是他说话的分量要远在王爷之上,就是卢昌青也望着他。整个大殿内顿时寂静无比。由此可见,岑文本的号召力,那一边的崔仁师看的分明,双目中不由的露出一丝嫉妒之色来。为人臣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崔仁师自诩自己聪明,但是若是想做到这一步,那并不是一个官位二字就能做的到得。与岑文本一般,宣德殿大学士有好几个,但是首辅大臣却只有一个,在群臣之中有如此威望的,恐怕也只有岑文本和大将军李靖两个人了。
“首辅大人有何意见?”卢宽面色一僵,赶紧拱手问道:“陛下临出征前,曾经嘱咐我等,国事多以宣德殿为主,宣德殿也多以首辅大人为主。今日在大殿之中,多为国事。还请首辅大臣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岑文本淡淡的扫了卢宽一眼,双目微眯,点了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年他虽然位居高位,但是不得不承认,人爬的越高,那就老的越快,卢照辞对岑文本很是信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岑文本也为之感动,君臣相得,这是也是十分难得的。但是多年的国事操劳,使得岑文本这个时候变的苍老了许多,额头上的皱纹加深,鬓角之上,已经有银发了。哪里还有当年与卢照辞相遇时的儒雅之色。好像是已经走入暮年一样,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从卢照辞被困定襄,到如今的卢照辞失踪,都让岑文本劳心劳力,不但关注着前线上的一切,还要关注朝中之事,这一系列的谋划,早就让他变的疲惫不堪了。
“诸位大人的意见我都知道了。”岑文本点了点头,道:“但是如今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打探到陛下的生死,陛下若是平安,诸位的争议自然也就没有用了。一切都是等陛下归来之后再做定夺。”话一说完,岑文本就扫了众人一眼,见众人脸上都有惭愧之色,当下点了点头。
“若是陛下万一出事又当如何?”崔仁师等了半响,却没有听见岑文本下面的话,心中一急,赶紧问道。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不对,果然,就见到周围的众多大臣都睁大着双眼望着自己。
“怎么,崔大人希望陛下出事吗?”岑文本面色一变,冷冷的望着崔仁师说道。
“不,不,当然不是了。”崔仁师心中暗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脸上只能现出尴尬之色来,赶紧坐在一边,等候着岑文本的说话之声。而有了崔仁师的前车之鉴,哪个还敢说话,就是许文辉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惧怕之色来,不敢再说话了。大殿内顿时寂静了下来,各个都望着岑文本,等待着对方说话。
“咳咳,崔大人,这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位也不能就这么空下去,总的有个期限吧岑大人以为呢?”好半响,卢昌青才出言道。众人闻言神情一松,也都点了点头,与旁边的官员相互讨论起来,既然有人说话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怕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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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回 越王失踪
第三百七十回 越王失踪
崔仁师面色一变,扫了卢昌青一眼,冷眼旁观之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卢昌青的底细,心中骤然发冷,自己还是小瞧了卢照辞的父亲,这位世家之主又岂是简单的人物,恐怕心中早就有了算计,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个底线他是不能说的,一旦说了,他就失去了主动权,当下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岑文本身上,笑道:“不知道首辅大人以为如何?这个期限是什么时候的好?”
岑文本面色一愣,忽然双眼发直,嘴巴张的老大指着外面,却是说不出话来,众人惊讶之时,赶紧朝外望去,只见徐世绩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更是惊讶无比,不就是徐世绩走了过来了吗?有必要这么惊讶的吗?再看的时候,却见岑文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太师椅上了,双目紧闭,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
众人面色大变,房玄龄更是扑到岑文本身上,拉着岑文本的右手不停的摇晃着。其他的众人也将岑文本团团围住,有喊太医者,有喊御林军护卫者等等,宣德殿内混乱一团,好半响,才见御林军抬了一个软榻来,让岑文本躺在上面,又有太医前来为其诊断。
“回上皇,首辅大人是因为劳累过度,所以才晕厥过去,只要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臣再开上方子,调养一方就可以。不过,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以静养为主。”太医院令正孙思邈淡淡的说道。他这个太医院令正也只是挂个名头的,非有重要人物,是不会出诊的,而岑文本就是其中之一。
“好,好,既然如此,那是最好,多谢老神仙了。”卢昌青闻言面色一松,他虽然是太上皇,但是论及对朝政的影响和掌控,却不如岑文本,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是大唐最关键的时候,卢照辞消失了踪迹,若是首辅大人再出了事情,恐怕天下再也不能运转了。哪怕再立了一个皇帝也是一样。
“玄龄,岑大人养病期间,宣德殿大事就由玄龄会同宣德殿得几位大学士帮办一下吧”卢昌青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叹了口气,道:“来人,抬岑大人回府休息。哎国事艰辛啊等上几天再说吧等等再说吧”
“臣遵旨。”房玄龄神情不变,拱手说道:“既然如此,臣就暂且主掌宣德殿,不过,宣德殿大事多是岑大人主笔,臣还要去岑府,等岑大人醒后,看看岑大人可有什么吩咐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难怪陛下很是信任玄龄,如此勤于王事,不想某些大臣,身居高位,却只知道为自己的权力而算计,真是愧对陛下的信任。哼”卢昌青冷冷的扫了崔仁师一眼,显然这个人就是指崔仁师的了,弄的那崔仁师心中暗怒,但是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冷冷的看着几个御林军将士抬着软榻,朝殿外走去。心中又是一喜,如果说将大唐比如成一个大厦的话,那卢照辞就是架梁柱,而宣德殿就是支撑大厦的各处梁柱,这个岑文本更是重中之重,如今岑文本倒了下去,长安城内必然会掀起一阵暗潮,更适合让自己在暗处活动了。一想到这里,崔仁师心中的那点郁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人,已经到家了。”岑文本书房内,房玄龄不顾伺候在一边的岑清影,在岑文本耳边轻轻的说道。
让岑清影惊讶的是,刚刚还昏迷不醒的岑文本忽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不过,到底是极为聪明的女子,一见这种情况,一下子就明白这其中的情况,赶紧朝岑文本拜了一拜,就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还是玄龄知我。”岑文本缓缓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那房玄龄赶紧将旁边几案上的参茶端了过来,岑文本接了过来,轻轻的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刚才情景是太过凝重了,岑兄这也是没有办法。”房玄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来,点了点头,道:“大人这也是无奈之举。”
“是啊”岑文本点了点头,苦笑道:“若是我真的设定了一个时间,那置陛下于何地,但是若是不设个时间,崔仁师和上皇恐怕会说我岑文本贪恋权位,不设定时间限制,就是为了独霸朝纲,这可是冤死我了。”
“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这点全天下的人都看的明白。”房玄龄摇了摇头,笑道:“不过,幸亏大人机警,否则得话,还不知道如何能应付下去呢?再不昏倒,恐怕大人也只能给个时间限制了。”
“若真是如此,我大唐真的危险了。”岑文本面色凝重,深深的叹息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玄龄,我这么一昏倒,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而且,我估计马上就有事情要发生了。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有可能要铤而走险了。”
“应该不会吧要知道徐世绩大将军已经去收拢东宫六率,他若是想铤而走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就靠他们崔氏的那点私兵,而东宫的那点护卫,如何能与朝廷的大军相抵抗。”房玄龄惊讶的说道。
“徐世绩来的晚了。”岑文本深深地扫了房玄龄一眼,叹了口气道:“玄龄,今夜恐怕要小心点,若是可以的话,你就护送越王殿下离开长安,去定襄也是可以的。若是可以的话,就是徐世绩也要瞒过。”
“越王殿下?”房玄龄面色一愣,方才点了点头,道:“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大将军能改变一切了。”
“父亲,徐世绩大将军在府外求见。”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岑清影的声音。
“徐世绩,他怎么来了?”岑文本面色一愣,与房玄龄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出一丝惊讶来。
“说客?或者其他?”房玄龄站起身来,思考了半响,猛的顿了顿脚,道:“岑兄这个时候不适合见他,还是让乔走一遭就是了。”说着就望外走。
“慢请他进来。”岑文本忽然唤住房玄龄说道:“玄龄去亲自请他进来。”
“好。”房玄龄神情一愣,望了岑文本一眼,就朝外走去。好半响,才见房玄龄领着徐世绩走了进来。
“末将见过首辅大人。”
徐世绩面色冷峻,朝岑文本拱手说道。
那岑文本并没有回答,而是那么深深的望着徐世绩,好半响,见对方仍然是那样的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岑文本方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一个椅子说道:“大将军,请坐。”
“末将不敢,末将没有完成首辅大人交代的任务,还请首辅大人责罚。”徐世绩深深的叹了口气,拱手说道。
“是太子殿下阻拦,或者是大将军根本就没有去。”岑文本淡淡的说道:“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也是很高的,又有宣德殿的命令,想要调遣东宫六率也是很轻易的事情,为什么失败了呢?”
“太子殿下手中有虎符。”徐世绩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东宫六率只听虎符的调遣,就是末将有陛下的圣旨,有宣德殿的命令也是没有用处的。还请大人责罚。”
“什么。太子殿下居然虎符?”岑文本一下子从软榻上站起身来,那房玄龄也惊讶的站起身来,两人一起望着徐世绩。
“不错,正是虎符。”徐世绩点了点头,道:“只不过那虎符并不是陛下的那一只,想来是太子殿下私下克制的。那东宫六率已经调遣不动了,他们已经成了太子殿下的军队了。”
“不是太子殿下的手段,恐怕死崔宏道的手段。”岑文本想了想说道:“太子殿下生性懦弱,更为重要的是胆子甚小,私自造虎符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能干的出来的,若是没有崔氏在旁边指点,他是干不出来的,更何况,那东宫六率是何等的军队,乃是当年由卢青云之子组建的,最后又到了崔晔的手中,东宫六率早就成了崔氏的军队了,难怪有陛下的圣旨都调遣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将军既然调遣不动应该早点告诉我等,为何到如今才到宣德殿?”房玄龄在一边又问道。双目尽是警戒之色。
“末将奉大将军之命,在危急的时候护送越王殿下去城外军营中暂避。”徐世绩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房玄龄双目中的不信任来,仍然冷静的说道。
“越王殿下?大将军?”岑文本和房玄龄二人闻言面色一变,不由得死死的望着徐世绩,好半响,岑文本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大将军就是大将军,虽然身在千里之外,但是早在数个月之前就已经谋划妥当了,不愧是我朝的军神。非下官能比拟的。”那一边的房玄龄闻言也点了点头,显然两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将军李靖早就在很早以前就安排妥当了。更为重要的是,他居然也知道卢照辞的心思。不得不让人佩服而惊叹。
“不错,末将已经护送殿下去了城外的大营,想必是安全的。”徐世绩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说实在的他是很憋屈的,想想堂堂的大将军,去东宫调遣军队,居然被人瞬间夺走了兵权,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他徐世绩如何在军界混下去。一个将军可以允许失败,但是有两件事情绝对不能允许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的佩剑,这是权威,也是最后的荣耀,第二件事就是兵权,而徐世绩这位大将军,一生之中也曾经历过失败,但是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被夺去了兵权,而偏偏这件事就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最有把握的地方。在大唐的长安城内,这位奉了圣旨坐镇长安关中的大将军,在东宫内被人当众夺走了兵权,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奇耻大辱,所以在这种情况,他迫不及待的将卢承烈送出了长安城,这就是他的态度,他已经开始站队了,而且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他相信,卢照辞会平安回来的,就算他不回来,有李靖的存在,他必定能会按照卢照辞的遗愿辅佐卢承烈登上皇位的。果然,这个时候,从岑文本和房玄龄这两位宣德殿大学士的言语之中,感觉到这两位的意思,世界上的聪明人不少,尤其是那些浸yin在官场十数载的官员们,他们站的高,望的远,跟随在卢照辞身边,看的更为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清影,去城外军营。”岑文本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对门外喊道:“越王殿下出走的匆忙,身边没有人照顾,你去城外军营,去照顾越王殿下。”
“女儿遵命。”门外的岑清影稍微愣了一下神,赶紧应道。
“首辅大人确实厉害。”徐世绩神情一愣,很快就明白岑文本的心思,这不就是一个接近越王殿下的机会吧听说岑文本之女是长安有名的美女、才女,若是能入皇宫为皇后,也是一件不错。但是徐世绩不知道的是,官位都已经到了岑文本这个地步,将自己女儿嫁女皇家,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首辅大人真是爱女心切啊”相对于房玄龄来说,一下子说出了岑文本的心里话来。岑文本只有一个女儿,是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如今长安城内暗潮涌动,情势十分诡异,诸皇子争夺皇位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了,最重要的是长安的兵权又不在手中,这个时候,若是有哪位皇子狗急跳墙,起兵围攻诸皇子府邸,长安就有可能陷入混乱之中,乱军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岑文本才会防患于未然。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岑文本深深地叹息道:“徐将军,长安城中太仓所在、户部官衙、后宫诸妃所在,都是重中之重。将军手中的兵力有限,但是这些地方都是必须要保护的。”
“末将明白了。”徐世绩点了点头,道:“末将尽力而为。”他手中兵力不足,要想一口气保护这么多的地方还是很困难的。
“难道我们就这样的无所作为不成?”房玄龄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刑部、兵部、参谋部都有留守士兵、衙役,加起来也有三千之众,尽数由大将军调遣,虽然是仓促成军,但是也能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一定的作用。”
“长安城内世家甚多,虽然当初陛下在长安的时候,这些世家手中的私兵都尽数征集过来,但是如今家中百来青壮还是可以召集的,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也是一件麻烦事情,大将军也要防备一番。”房玄龄也说道。
“哼哼,那就关闭坊门,看这些人有何本领。”徐世绩言语森严,杀机隐现。就是一边的岑文本和房玄龄二人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自然地神色来。
“若是在关键的时候,大将军可是临机决断。”岑文本想了想,终于说道。
“那诸位皇子?”房玄龄面色一阵迟疑,望着两人说道。
岑文本和徐世绩二人闻言一愣,这些平民百姓,甚至达官贵人的生死,两人都可以不理睬,但是这皇子贵胄们得生死,两人不得不认真考虑了。一旦出了问题,恐怕倒霉的就是这两个人了,想想看,如今卢承烈已经跑到城外去了,而在城内的诸皇子的生命安全若是出现了意外,卢照辞若是归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日后史书上又会怎么去描写呢?难道又说是一次玄武门不成?
可是众人心中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些都是皇子,看平日卢照辞的模样,这位皇帝虽然杀伐决断,可是绝对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位好父亲,可就是有的时候想法有点天真了,试想皇位是何等重要,那些皇子们岂会因为一餐饭而妥协的。遇到这种情况,若是卢照辞在这里,尚能说的清楚,但是卢照辞并不在这里,大军也不在手中,若是想制止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此事不能不管。”岑文本点了点头,忽然又说道:“越王殿下去城外军营之事何人知道?”说着就朝徐世绩望了过去。
“王珪在越王殿下府上,如今也和越王殿下去了军营。”徐世绩想也没有想说道。
“王珪?”岑文本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道:“关于越王殿下失踪之事,可以让长安令尽早破案。不得拖延。”
“失踪?”房玄龄面色一变,忽然双眼一亮,点了点头,道:“越王殿下确实是失踪了。”
“失踪?”徐世绩扫了两人一眼,半响之后,猛的双眼圆睁,朝岑文本拱了拱手道:“首辅大人果然高明,末将佩服,如此一来,眼下的危机最起码能拖上一段时间了。”一边的房玄龄也跟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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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回迷局
第三百七十一回迷局
“必须马上发动。”东宫内,崔仁师面色阴沉,在大殿内走来走去,在大殿之中,有许多的东宫臣僚眼睛随着他的身影而转动。
“大人所言甚是。”许文辉也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岑文本岑大人虽然晕了过去,但是臣以为岑大人或许是装晕过去的,他是没有办法才会如此,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无论是支持谁都不行,无论是支持太子殿下,或者是暂时维持现状,都不是他想要的。”
“哼哼,也幸亏如此,否则的话,他这个首辅大臣就不要想要了。”崔仁师面色阴沉,冷哼道:“他若是还想维持现状的话,本官就说他企图操控朝局,以宣德殿来代替天子行使职权,就篡位的嫌疑,就此一条,就足以将他从首辅大臣的位置上拉下马来。看他还能得意到多久。”
“岑先生乃是道德之士,应该不会如此吧”卢承祖望着众人说道,岑文本是何人,他虽然不曾明确的支持过谁,但是诸皇子对此人也只有敬仰之心,而不会对其产生任何怨恨的心理,因为此人乃是开国元勋,更是以自身的魅力征服了一切,其儒雅的风范早就深入众皇子的心中。哪怕是卢承祖也是一样。
“太子殿下,此人表面清高,实际上心中尽是龌龊,表面上是两不相帮,但是实际上,早就暗中支持他人。否则的话,今日在朝堂之上,就是另外一副景象了,或许现在整个朝廷的人都在准备着殿下登基之事都说不定,正是因为他的暗中偏颇,甚至连装晕这种下作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如此之人也居然敢立足朝堂之上,为百官之表率,简直是丢人。”崔仁师大声嚷嚷着,他很讨厌这个叫做岑文本的人,若不是他的话,这个宣德殿首辅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岑文本,若不是他,领袖群臣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岑文本。若是这样的话,他崔仁师这个时候,早就实现了自己的计策了。
望着双目赤红的崔仁师,众人相互望了一眼,那卢承祖双目中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来。这个崔仁师虽然也号称是宰相,可是到底是没有那个宰相的心胸,与岑文本相比,简直是差了许多了。难怪老是屈尊在岑文本之下。
“不行,立刻派出兵马封住各处城门,将各处王府内的王爷尽数擒拿,若是有反抗者,立刻诛杀。”崔仁师望着众人,冷哼道:“此事应当立刻执行,崔晔立刻调动东宫六率,哼哼,徐世绩手中虽然有些兵马,但是却是没有用处的,根本就抵挡不住东宫六率的精锐之师。只要控制了长安,殿下就能登基称帝,号令天下,命令李靖立刻与突厥和谈,然后回军。哼哼就算陛下回来,也是没有用处的。”整个大殿内都能听到崔仁师的咆哮声,其声音早就传遍了东宫各处,服侍在外的内侍、下人们根本就不敢说出任何话来,都是低着头,脸上露出惧怕之色。
“殿下,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内侍闯了进来,大声的喊道。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不待卢承祖说话,就见崔仁师转身大声吼道,只见双目赤红,好像要吃人似的。
“大人,越王殿下失踪了。”那名内侍小心翼翼的瞟了崔仁师一眼,小声说道:“刚才越王府詹事到长安令那里去报案的,说越王殿下失踪了。此刻徐世绩大将军领着大军大索全城呢?听说只要是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是要搜索的。”
“什么,越王殿下失踪了?”
“是谁做的手脚啊”
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起来,都望着崔仁师。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最让人担心的时候,偏偏越王殿下失踪,这就让人感到十分的惊讶了。而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对越王殿下下手的,那也只有崔仁师了。就是上首的卢承祖面色也是露出一丝异样来,有些不信任,还有一些愤怒。卢承祖虽然懦弱,但是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甚好。这个时候说卢承烈突然失踪,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崔仁师头上来了。
“不是我。”崔仁师望着卢承祖的那副不信任模样,崔仁师心中大声吼道,他恨不得让整个大殿上的人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不是本官。”崔仁师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卢承祖说道:“本官也并非愚蠢之人,这个时候对付越王殿下。太子殿下虽然没有趁机登基称帝,但是也已经占据了上风,本官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对付越王殿下,更何况,越王殿下又有何资格让本官出手对付的,本官若是想出手的话,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蜀王,再次就是西域王,越王殿下根本就不用对付。太子殿下,臣说的可对?”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那卢承祖想了想,最终对崔仁师的信任占据了上风,也点了点头,道:“孤相信国舅,只是承烈失踪了,此事乃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承烈失踪,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光是我等,就是其他人,宗室、群臣都会以为是国舅所做,国舅,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只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才能谈其他的事情。”
“是”崔仁师咬了咬牙齿,心中顿时将那个缺德鬼骂的要死,对卢承烈也是抱怨不已,什么时候失踪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失踪,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殿下,或不是有人故意如此,诱导我们的视线。”许文辉摸了摸胡须,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乃是关键时刻,不排除有的人故意干扰我们,给我们出难题,好让我们处在风雨之中,给我们制造麻烦。”
“若是如此,恐怕还真有可能,只是这种情况是不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这个越王殿下什么时候失踪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失踪呢?”崔仁师皱着眉头说道。
“国舅的意思是说承烈失踪是有人故意如此?”卢承祖惊讶的问道。
“哼哼,那只要派个人去越王府问问就知道了。”崔仁师冷笑道:“只要稍微询问一番,就知道今天越王府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是何人去拜访过越王,什么人将越王带走了。知道得到这个消息,就不难断定,此事的结果就是何人在背后出力。”
“不错。”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大殿之上光线一暗,众人望了过去,就见崔宏道缓缓地走了进来,只见他面色阴沉,手中拄着一个拐杖。
“国丈”大殿内众人不敢怠慢,各个都站起身来,到底是崔氏之长,当朝国丈,何人敢如此放肆,各个都起来迎候崔宏道。
“叔父”崔仁师见状,也只得迎了上去,扶住崔宏道。
“太子殿下,仁师,去偏殿吧老夫有话要说。”崔宏道扫了众人一眼,对卢承祖淡淡的说道。
“是。”卢承祖不敢怠慢,赶紧点了点头,并且上前扶住崔宏道,朝偏殿走去,而崔仁师虽然不满,但是也只得紧跟在两人身后,也朝偏殿走去,大殿内的众官员见状,也只得坐在原地等候,他们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只能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赵阔死了。”偏殿之中,崔宏道淡淡的说道:“他是被陛下所杀。脖子上的伤口正是陛下的方天画戟所为,陛下之所以在定襄城外被偷袭,就是因为有人出卖了陛下的行踪,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怎么会如此?”卢承祖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怒吼道:“这个赵阔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又是何人指使的,居然敢暗害父皇?孤要杀了他,孤要灭他九族。”
“不用了,赵阔的全家都已经被人所杀。”崔宏道淡淡的说道:“这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连事情失败后的结果都已经猜到了。”
“叔父的意思是说,在我们的后面还有其他人?”崔仁师不同于卢承祖,一听到这种事情,很快就能猜想的七八不离十,开口说道。只听他语气之中,杀机隐现,这些人最讨厌的是什么,那就是虎口夺食,崔氏对定襄的事情早就是谋划的妥妥当当的了,虽然最后是失败了,他们本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当口,突然听说卢照辞在定襄城外遇到袭击,一下子峰回路转,让崔氏高兴不已,可是高兴没多长时间,居然又打听到在崔氏的背后,还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这一切,崔氏也不过是打个前锋而已。不可否认,这个家伙的出现帮助了崔氏,但是同样也使得崔氏的计划破产了。这就让崔氏很是生气了,曾几何时,崔氏什么时候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了。所以崔仁师很是生气。
“不错,显然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崔宏道点了点头,道:“这就是老夫前来东宫的目的,老夫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想以我们崔氏为棋子。哼哼,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不知道叔父可有什么线索?”崔仁师试探的问了一句。定襄官道上的事情本就是绝密,非是一般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可是崔宏道却是知道了,由此可见,崔宏道必然是有其他消息的来源之地,一想到这一点,崔仁师心中就颤动着不停,崔氏中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难道这个老家伙还真防着自己一手吗?
“没有。”崔宏道回答的很干脆,扫了崔仁师一眼,就说道:“但是那些人画蛇添足,不应该杀了赵阔一家,否则的话,老夫还不会怀疑到这背后还有一只手。”
“国丈,怎么你们说的孤都听不懂啊”在一边的卢承祖早就听的迷迷糊糊,只能是睁大着双眼看着崔宏道和崔仁师两个人。
“殿下,您想当皇帝吗?”崔宏道和崔仁师两人相互望了一眼,知道这个时候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让对方知道的了。
“孤有点想,但是也不想。”卢承祖并没有注意到崔宏道和崔仁师的眼神变化,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低着脑袋说道:“孤看着父皇的样子,感觉自己并不是当皇帝的料,还不如让给二兄来当呢?”
“哼,愚蠢”崔宏道没有想到卢承祖居然是这么回答自己问题的,居然说出自己不愿意当皇帝的话来,对于崔宏道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天下还有这样的人吗?连皇帝都不愿当。要知道那张位子,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向往着,他崔宏道经营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说的彻底点还不是为了那张位子的吗?玄武门之变所谓何事,还不是为了那张位子的吗?卢氏的诸位皇子们到如今斗的还像是乌鸡眼似的,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那张位置的吗?如今居然还有这种人,不想当皇帝。
“你不想当皇帝,难道想死吗?”崔宏道冷哼道:“你难道就不记得前隋时期杨勇之死吗?杨勇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太子的吗?若是他没有做过太子,岂会被人害死。要知道,你就算放弃了太子之位,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你仍然是最有危险的那一位,你若是不死,皇位就有可能发生变化。太子殿下,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不成皇帝,就会死亡。不但是你,还有你的母后,还有我们崔氏,还有许多忠于你的臣民,都会因为你的懦弱而丢失性命。”
“这,这有这么严重吗?”卢承祖望着崔宏道那可以杀人的眼睛,心中一阵惧怕,忍不住身形朝后退了退,神情极为沮丧。
“殿下以为呢?”崔宏道面目阴森。他可以允许自己辅佐一个懦弱无能之辈,这样一来,自己不但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还可以取而代之,若是这样的人,崔宏道也许还很喜欢,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辅佐的人居然是一个连皇帝都不想的人,如此人物,让他崔氏如何去辅佐。弄不好,不但自己的位子保不住,就是自己的脑袋也不能保住。
“这个,这个,二兄仁慈,应该不会吧”卢承祖言语之间有些不确定,眼神躲闪,扫了四周,显然是不想在这里呆了。
“哼殿下,做了皇帝可以享受一切。”崔仁师冷笑道:“陛下当初为什么要做皇帝,固然是李渊的逼迫,更为重要的是陛下的野心,要知道陛下在成为大将军的时候,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由此可见,陛下是一个充满野心的人。哼哼,陛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殿下了。卢恪乃是前隋杨广的外孙,他一直想为自己的外公报仇,一旦他做了皇帝,且不说我们这些世家会成为对方的刀下之鬼,就是连殿下自己也将成为对方的刀下之鬼,陛下之后若是只剩下他一个人那是最好的,那皇帝之位就只能是他来做了。”
“殿下,更为重要的是,如今在我们的身后,还有一股势力正在谋划着什么,他们在下一盘大棋,不但将陛下囊括在其中,更重要的是将殿下和我们都囊括在其中,他们的心很大啊,大的连整个大唐都被他算计着。实话告诉殿下吧皇上之所以在定襄城外被人袭击,那是一个阴谋,在陛下刚出定襄城的时候,就已经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而这张大网早就洒下,御林军侍卫是何等的身份,进入其中的人,不但是武勇之士,更为重要的是,自身要对陛下忠诚,忠诚的重要性远在武勇之上。就是这样的一个制度,仍然让赵阔潜藏在其中,一直做到了校尉,也不知道潜伏了多少年了。殿下,他们的势力很强大啊,所图也是很大的,殿下若是没有自强之心,莫说是殿下的性命,就是整个大唐江山或许都落入他人之手。”崔宏道换了一个神色,望着卢承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非是老臣在逼迫殿下,实在是老臣不想让陛下辛苦创立的大唐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实在是不愿意殿下为他人所害啊”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卢承祖显然是被崔氏的话所震惊了,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秘密。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卢承祖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站起身来来回走动,他可以自己不当皇帝,但是绝对不能让卢氏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如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殿下马上登基,成为皇帝,号令天下,让对方的计谋失去了作用。”崔仁师见状,赶紧说道:“对方这么算计陛下,明显就是冲着诸皇子不满殿下之故,一旦陛下出事,大唐没了继承人,就会陷入混乱之中,他们也好渔翁得利啊殿下,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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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回 崔氏得逞
“这?”一听到登基称帝,卢承祖神情就暗了下去,他一方面是认为卢照辞仍然是在世上,他虽然是太子,但是却没有权力在这个时候登基称帝;其二,就是他不想当皇帝。这种话说出去,整个天下相信的人几乎是没有,但是实际上,这确实是他的真心话。他跟随在卢照辞身边,耳濡目染的情况下,深深的明白当皇帝的苦楚,看看,算计这个,防备那个的,哪里还有一点当皇帝的快乐可言,就是想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到老都是很困难的。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就像崔仁师所说的那样,若是不登基称帝,不但自己的性命将会有危险,就是整个大唐江山都会有危险。若真是如此,他这个太子就是罪过大焉了这不由得让卢承祖有些犹豫了。
“殿下是在犹豫什么?”崔宏道看的分明,不由得问了起来。
“父皇仍然在世上,若是孤登基称帝的话,那置父皇于何地?”卢承祖摇了摇头,道:“这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笑话我们大唐吗?”
“殿下,您以为陛下真的还能回来吗?对方的计划是这样的周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计划起了,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殿下以为他们还会放手吗?肯定是不会,就算草原人杀不死陛下,那么他们也会派人深入草原,除掉陛下的。”崔宏道冷哼道:“殿下,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
“殿下,就算你这个时候登基也没有什么,因为您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考虑的,日后陛下若是能回来的话,到时候,再将皇位还给陛下就是了。到时候,他当他的皇帝,殿下继续做殿下的太子就是了。这也不互相矛盾。”崔仁师在一边劝说道。
“这样也可以?父皇回来之后,真的不会怪罪孤?”卢承祖双目中光芒一亮,惊讶的问道。言语之中却是有一丝怀疑之色。
“那是自然。”崔仁师想也未想,张口就说道。心中却是暗自冷笑,只要你登上了天子之位,哪里是那样想退就退了,恐怕就算卢照辞想让你退,但是继任君主绝对不是你,到时候,你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按照我们指点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哼哼,上了船哪里是那么容易下来的。更何况,卢照辞这次是必死无疑,就算他人没有杀掉他,但是我崔氏岂会允许他继续活在世上,那不是将我们崔氏望菜市口上送吗?这个世上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卢照辞若是不死,那就是我崔仁师死,谁让我崔仁师死,那我崔仁师就先叫他死。
那卢承祖哪里曾想到崔仁师心中所想的事情,脸上却是露出意动之色来。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是两全其美之事了,他也可以保住大唐江山,等到卢照辞回来之后,就能安心做他的太子之位,甚至可以做个亲王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那承烈如何是好?”卢承祖又不放心的问道:“他此刻失踪了,长安城的那些亲王们都会担心的。哎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我大唐的亲王。”
“殿下,或许此事另有说法也不可知啊”崔宏道贺崔仁师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只听那崔宏道说道:“殿下,这里是大唐的天下,长安城中也不知道布满了多少锦衣卫,若是想在长安城内绑架朝廷的一个亲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能做到这一点的并没有多少,哼哼,弄不好,是那越王殿下自己主动失踪的也不可知呢”
“主动失踪?呵呵怎么可能呢?”卢承祖笑呵呵的摇了摇头,道:“若是西域王或者是蜀王、吴王等人,这几个人主动的消失倒是有可能的,但是说承烈,这孤就不相信了。承烈一向与孤交好,本身又没有多少的权力**,就算孤登基称帝,他也能做一个亲王,心中更不会有不满之心,他又何必主动消失呢?难道他还怕孤杀了他不成?哼哼,依孤的猜测,肯定是其他人将承烈抓住了,国丈,你就派人在长安城内好好找找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俘获朝廷的亲王。”
“殿下放心,臣一定去认真查找,一定会将越王殿下找到。”崔仁师口不对心的拱手说道。反正只要卢承祖登基称帝,这些卢氏皇族将会一一铲除,最后只剩下一个懦弱的卢承祖,这大唐江山还不是会落入崔氏之手吗?如今的卢承烈失踪了,正好免得自己动手,这样是最好的了。
“这样就有劳国舅了。”卢承祖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臣回头就让尚衣局的人前来,为殿下缝制龙袍,让礼部的人准备殿下登基大典之事。呵呵,这些事情都要尽快完成,否则的话,时间耽误久了,会对朝局产生不利的影响,天知道那些乱臣贼子们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如今天下都不稳定,殿下这一登基,也能稳定人心。一举数得啊”崔宏道摸着下巴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来。
“国丈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就有劳国丈了。”卢承祖脸上的迟疑之色一闪而过,还是点了点头,道:“孤暂时处理一下朝中之事,稳定一下民心,待父皇还朝之后,再将皇位还与父皇就是了。”
“殿下,国丈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到底只是一个国丈而已,在朝中并没有官位,也没有实际上的权力,要筹备殿下登基之事,手中无权,这满朝文武之中,何人敢听啊”崔仁师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错,这也是一个问题。不知道国舅以为该授予国丈何职的好?”卢承祖想了想,点了点头,望着崔仁师问道。
“这个,这个,筹备殿下登基之事,关系重大,所涉及到的官员甚多,手中非有大权不可为之,臣以为只有宣德殿首辅大臣不可为,臣以为当授予国丈宣德殿首辅大臣之位,只有这样,国丈才能名正言顺的调动朝中所有力量,为殿下筹备登基之事。还请殿下明察。”崔仁师佯装思索了片刻方说道。
“宣德殿首辅?不行,不行。”哪里知道卢承祖一听到崔仁师的言语的时候,脑袋顿时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停的说道:“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殿下,此事非宣德殿首辅大臣不能为啊”崔仁师心中一急,赶紧说道。
“其他官位都好说,就是这宣德殿首辅大臣的官位不能为之。”卢承祖摆手说道:“此官位为岑大人所有,当初父皇在长安的时候,曾告诫我等诸皇子说岑大人虽然是臣子,但是实际上是帝师,他的首辅大臣之位,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的。孤认为父皇说的很是有道理,看看岑先生,父皇不在长安城,国中之事全靠他一人处理。让孤省了不少的心思。这样的人,岂能让他丢官。不若次辅如何?正好长孙大人跟随在父皇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次辅之位先让国丈干着,等到长孙大人回来之后,相比这登基之事也早就处理完了,到时候,孤也退位了,国丈到时候将次辅的位置还给长孙大人就是了。对,对,就是这个理。”一边的崔宏道听的气的吐血,没想到卢承祖居然想出了这个主意,他以为这个次辅大人的位置是什么,是大白菜吗?说还就还得,说让就让的吗?却不曾想到,他想的主意比卢承祖更加滑稽可笑呢
“殿下,您不是在看玩笑的吧这次辅大臣之位难道也是这样可以相互赠送的吗?”崔仁师微微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又为何不行呢?”卢承祖睁大着无辜的眼神望着崔仁师。他不明白,既然皇位都可以如此,为什么一个次辅大臣的位置就不行呢?
“好了,次辅就次辅。”崔宏道阻止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崔仁师,皱着眉头扫了卢承祖一眼,说道:“殿下,时间也不早了,待老臣去准备一番的好。至于次辅的命令,还得殿下亲自下发的好,免的岑文本等人反对。”
“这个自然。”卢承祖点了点头,就取了旁边案头上的笔墨纸张,瞬间就有一道命令书写完成,国丈崔宏道就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大唐的次辅大臣。这是大唐自从建国以来,第一次非正式的任命一位朝廷高级官员。
不管合不合法,但是崔宏道老脸之上却是露出笑容来,有了这张命令,他就可以做许多的事情,现在是次辅没有关系,恐怕不久之后,他就成了首辅,一个岑文本如何是自己的对手。只要等到时机成熟,他就可以继承眼前的一切,包括乾清宫的那张椅子。
“老臣这就去安排去。”崔宏道用炙热的眼神看着那张白纸上的朱红大印,脸上露出一丝疯狂来,将它慢慢的收了起来,然后朝卢承祖拱了拱手道:“殿下就在宫中熟悉一下登基的礼仪就可以了。”
“有劳国丈了。”卢承祖面色微喜,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臣也告辞了。”崔仁师见状,也朝卢承祖行了一礼,跟随在崔宏道之后,在卢承祖的目送之下,出了东宫。
“叔父,这是何人在我们的背后使坏。哼哼,若非卢承祖生性懦弱,叔父火眼金睛,恐怕还真让他们得逞了。”两人出了东宫,崔仁师满面狰狞,双目中寒光四射,冷哼哼的说道。
“哼,那卢照辞平生也不知道树下了多少的敌人。谁知道是何人。”崔宏道冷哼道:“不外乎世家、前隋、前李余孽而已,除掉他们,没有人有这样的本领,将一个人这么长久的埋藏在御林军侍卫之中,哼哼,真是好手段啊一个御林军校尉是何等的人物,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场的厮杀才能拼搏出来,就这样的一人物,培养起来是多么的困难,而且在这过程之中,肯定是还有许多,赵阔这种人物想必也并非只有一个,否则的话,中途要是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恐怕又得从头再来,哼哼,不简单啊,不简单。在这背后之人,心机深沉的让人恐惧,以后若是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叔父,那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崔仁师捏了捏拳头,说道:“小侄实在不甘心。哼哼,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的背后给我们一刀,若是不查出来,我们就会处在被动的局面了。”
“暂时不要管这些,要知道我们暂时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除掉卢照辞。哼哼,卢照辞若是不死,我们崔氏就会大祸临头,而他们的算计也会失败,所以,你放心吧只要太子殿下登基称帝,到时候,我们就能以全国之力来对付这批人,就算他们再怎么厉害,也对付不了整个大唐的力量。”崔宏道冷笑道:“这些人唯一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光,而我们就不同,我们拥有绝对的实力,绝对的优势。有了这一点,我们在明处,也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叔父教诲,侄儿明白了。”崔仁师点了点头,拱手笑道:“侄儿还要恭喜叔父,愿望终于实现了一半了,剩下的也即将实现,崔氏在叔父手中,即将成为天下第一世家了。叔父的名字也将永垂青史,为后人所颂扬。”
“暂时不要高兴的太早了。”相比较崔仁师而言,崔宏道却很是冷静,只见他脸色凝重,摆了摆手,道:“仁师,你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吗?”
“请叔父指点。”崔仁师面容一正,赶紧垂首说道。
“杀掉卢照辞。”崔宏道冷哼道:“此人虽然流落在外,但是绝对没有死,哼哼,他若是这么简单就死掉了,当年早就死在李渊之手了。你马上派人去草原,到处宣扬卢照辞就在草原之上,哼哼,不但你们要击杀卢照辞,另外一批人也会击杀卢照辞的,而草原上的人早就恨不得将卢照辞碎尸万段呢如此三方面共同发力,就算卢照辞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含恨而亡,连尸首都不能带回长安来。”
“是,侄儿这就去办。”崔仁师点了点头,正待离去,又转身问道:“叔父,那越王如何?小侄总觉得这其中没有这么简单,越王真的失踪了吗?”
“你说的很是有道理。越王殿下自然不是失踪了,而是有的人故意让他失踪的。”崔宏道冷笑道:“不过这样更好,既然越王能失踪,那么西域王、蜀王、吴王等等宗室亲王们也有可能会失踪的。”
“这样一来,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一点了。”崔仁师迟疑道。本来卢承祖登基之事就容易惹起纷争了,卢承烈的失踪让长安城的官员都将矛头对准了崔氏,若是这个时候,诸皇子们都失踪了,而仅仅只剩下一个太子殿下,这不是太让人怀疑了吗?
“怀疑又能如何?哼哼,我们掌握了大势,太子殿下在我们手中,就算他们怀疑又能怎么样,要知道等到他们怀疑的时候,卢照辞的皇子们只剩下太子一人了。太子不登基,难道换上他岑文本不成?”
“叔父言之有理。”崔仁师点了点头,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当年李世民能发动玄武门之变,要杀死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不就是自认为是李渊的嫡子,只要杀掉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李渊就算生气,但是也只能从大局出发,从他李氏王朝出发,只能立他李世民为帝。如今的情况也是如此,若是杀了卢承嗣等人,就算卢照辞知道是自己等人干的,就算满朝文武都反对此事,但是在既定事实面前,这些人也只能是默认卢承祖登基称帝。崔宏道就是自以为如此,所以才会如此大胆。
“只要卢承祖登基称帝,就立刻下诏,让李靖速速进京,担任宣德殿首辅大臣之位。”崔宏道面色凝重,道:“待李靖一启程,就命崔晔立刻北上,接替李靖,统领大军。准备与突厥和谈。突厥人好钱财,只要我们给些钱财,想必突厥人是不会南下的,如此一来,北方最大的威胁暂时解决了,我们也能专心对内了。”
“让李靖做宣德殿首辅大臣,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崔仁师有些担心的问道。
“哼哼,只要他离开了军队,李靖就再也不是李靖了,莫说是一个宣德殿首辅大臣,就是大将军之位也再难得到了。若非他的威望太高,就可以让太子一杯毒酒将其赐死。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崔宏道不满的瞪了崔仁师一眼说道。
“是,是。”崔仁师面色一热,他知道自己的一点小算盘被崔宏道看的透彻,只得低下了脑袋,不再说话。
“只要太子登基,一个宣德殿首辅之位又有什么好要的。真是短见。”崔宏达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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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一品介绍:
世家的背景,由弱变强的路线,家族内部的斗争,乱世的背景,杀伐果断的性格,几个元素放到一起,发展方向很明朗的历史小说就形成了。而小说主角搭上李建成的关系,让小说的期待感大大增强。作者在各个势力的安排上很有分寸,没有给人杂乱之感。如今构建在战场和军队之上的历史小说并不多,这本小说的出现,可算是一本亮眼的新书。
相当有特点的一本历史文,选取的人物和角度,可以说是从截然不同的角度来看李唐夺取天下。人物的个性很鲜明,主角的武力值和智力值都非常出众,代入感很强。而且,一开始就没有跟李世民搭对路,甚至还有些小矛盾,这使得后面的行文更具悬念和趣味。
相对来说,背景铺垫的很成功,但是感觉上还是薄弱了一些,更像是架空而不是唐朝。而且,节奏感把握的很好,但是压力和紧张刺激的感觉则欠缺了不少,读起来爽快的感觉就不免打了折扣。 </p>
大唐一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一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一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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