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偶遇 (二)
“既然大兄有所打算,小弟也就不多说了。”卢照英点了点头。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这里有个酒楼,你我上去看看。你我来河东好几天了,还没有见识一下河东的风俗。你我且上去喝上一杯。”卢照辞扫了一眼周围,却见附近一间酒楼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喧哗声,显的热闹不已。
“大兄,若是吃酒,就找一个幽静的地方也好,为何去那嘈杂之所。凭空跌了身份。”卢照英皱了皱眉头。虽然他生性豪爽,但是到底是世家子弟,哪里能看的怪这等嘈杂之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等地方虽然杂乱,但是却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卢照辞笑道:“走,我们去看看。”说着就朝酒楼走去,那卢照英无可奈何,也只得紧跟其后。
待到酒楼的时候,却发现酒楼中人头攒动,一楼中早就挤满了喝酒之人。卢照辞无奈之下,只得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也只有角落处有一张空桌。
“就在这里吧!”卢照辞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里的生意居然如此的好。
“大公子,这里还有一张空桌。”卢照辞正待朝里桌行去,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巨力,差点把卢照辞推倒在地上。
“大兄,小心。”卢照英见状,赶紧一把扶住卢照辞,朝来人骂道:“你是何人,居然如此放肆。”
卢照辞转过身,望了过去,却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立在卢照英面前,双眼中寒光闪闪,如同野兽一般,死死的盯住自己的猎物。饶是卢照英一身勇力,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元吉,休的放肆。”卢照英好像也感觉到自己的懦弱,脸色涨的通红,正待迎上去,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中正平和,那卢照英心中的怒火瞬间就被平息了下来,连卢照辞也忍不住对这声音的主人感到一丝惊讶与好奇。
“见过公子。”那壮汉此刻哪里还有一丝勇猛的模样,好像一个哈巴狗一样,对着楼梯处垂首而立。
脚步声逐渐响起,只见一个相貌英武的年轻人,牵着一个年约九、十岁的少年,缓缓走了上来。显然刚才出声的正是这个年轻人。
“下人无礼,还请公子莫要怪罪。”年轻人朝卢照辞拱了拱手。神态雍容尔雅,姿态不凡,显然出身大家。一副和善的外表下,还有一丝清高。平易近人中还有一点距离。
“这位仁兄,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卢照辞笑道:“相逢不如偶遇,不若喝上一杯。”说着指了指角落处的那张桌子。
“如此,甚好。”年轻人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就朝那桌子走去。那身边的少年却好奇的望着卢照辞。显然不明白眼界甚高的大兄,为何会答应这个眼生的家伙。
第十回偶遇(二)
“请!”卢照辞也甚是惊讶,眼前之人显然不是普通人物,一般来说是不会如此简单就答应一个陌生人的邀请,但是却有偏偏答应了。
“请!”年轻人也不客气,好像应该如此一样。
“观兄台护卫倒十分英勇,乃是善战之士。可能饮否?”卢照辞仔细的大量着那个叫永吉的壮汉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
“恩,不错,家中的那些小子恐怕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一边的卢照英也点点头说道。
“哈哈!贤弟高抬他了,永吉不过会些庄稼把式了。”年轻人笑道:“永吉,此地不需你服侍了,可到下面看看四公子可到了。”
“是!”壮汉扫了一眼卢照辞二人一眼,隐隐有一丝警告之意,才下了二楼。
“不过是个莽夫而已,让贤弟见笑了。”年轻人举起面前的酒杯,笑着解释道。
卢照辞看的分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对那永吉好似手足一般,但是实际上仅仅是将他当做一个下属来看待,或者当做一个有用的棋子更为恰当。这与许多的世家子弟都一样。
“在下太原李建成,这位是舍弟李智云。还不知道贤弟如何称呼?”年轻人问道。
“李建成?”卢照辞面色一变,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李阀的大公子,以后的大唐开国太子,最后死在自己兄弟手中的李建成。
“李阀大公子?”正在喝酒的卢照英吃惊的指着李建成,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怎么,你们认识建成?”李建成惊讶的问道。
卢照辞见那李建成双眼中隐隐有一丝提防的模样,当下苦笑道:“在下霍邑卢照辞,这位是在下四弟卢照英。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大公子。”
“河东卢氏?”李建成神情顿时舒缓了下来。
“正是。”卢照辞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大公子居然会到这里来?”
“哈哈,正巧路过这里,我这弟弟腹中饥饿,于是就上来了。没想到遇到照辞了。智云,你不是饿了吗?快吃!”那李建成闻言,还以为卢照辞笑话他在这种不入流的酒楼中吃酒,当下也放下了戒备。
“听闻李阀大公子文武双全,英姿飒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卢照辞好奇的望着历史上有名的人物,这是穿越到隋末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有名的人物,而且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物。只是不知道历史上有名的“淫()乱宫廷”的隐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哈哈,不过是他人惧我李阀而已。建成不过借了李阀名声而已。”李建成摇头说道。
“李阀名声?李兄可是说笑了。”卢照辞指着李建成哈哈大笑道:“李兄若是真的凭借这李阀的名声,恐怕也不会到这个酒楼来。”
“此话怎讲?”李建成脸色一变,强笑道。
“小兄弟,如此美酒佳肴,为何不用啊!”卢照辞指着一边的李智云笑道。
一边的李建成闻言,扫了一眼桌上,这才知道破绽出在何处。原来,李智云面前的牛肉丝毫未动,显然先前所言的饥饿一说是站不住脚的,当下俊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来。
“我吃饱了!”李智云仿佛看出自己大兄的尴尬来,仰着小脸解释道。
“好了!”李建成苦笑道:“照辞贤弟果然慧眼如炬,建成佩服。”
“兄长此时不走,难道等屈突大将军前来捉拿不成?”卢照辞突然说道。
第七回 偶遇 (三)
“我吃饱了!”李智云仿佛看出自己大兄的尴尬来,仰着小脸解释道。
“好了!”李建成苦笑道:“照辞贤弟果然慧眼如炬,建成佩服。”
“兄长此时不走,难道等屈突大将军前来捉拿不成?”卢照辞突然说道。
“贤弟,你在胡说什么?为兄怎么听不懂,屈突大将军为何要拿我?”李建成拿起面前的酒杯,掩面喝了起来,以掩藏住惊讶的脸色。
“李兄,如今天下大乱,山河即覆。诸大门阀皆有动作。或是暗中扶持,或是囤积居奇,或是争霸天下。”卢照辞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道太原留守李氏会有何动作?”
“我李氏世受皇恩,自然,自然是忠于朝廷了。”李建成迎着卢照辞那神光闪烁的双眼紧张不自然的说道。
“李密盘旋在虎牢之外,前有坚城洛阳阻挡,听说郑氏支持的王世充即将入主洛阳,以挡蒲山公;长乐王窦建德雄踞河北,即将和罗艺争夺幽州之地;薛举正在争夺凉州之地。南方虽然有天子在,但是盗贼四起,杀戮无数。如今除了关中尚无大的战事外,大隋江山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卢照辞若有所思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瞬间就将天下大局画了出来,看的一边的李建成惊叹不已,那李智云更是死死的盯住眼前的这个浊世佳公子,双眼中尽是星辰点点。
“该出手时就出手。李兄以为如何?”卢照辞将杯中酒泼了下来,瞬间就将桌子上的地图破坏的干干净净。
“关中?”李建成口中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不错,正是关中。入关中者为王。当年的秦始皇、后来的汉高祖刘邦,无不是凭借关中而成就大业。李阀当是如此。”卢照辞点了点头说道。
“不知道父亲?”李建成摇了摇头。如果真是的如眼前之人分析的那样,这确实一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太原城中的情况怎样。
“听说二公子聪明果敢,裴阀之主、晋阳宫监裴寂、晋阳令刘文静都是智谋之士。此刻恐怕早就有行动,只等大公子领着家眷回太原了。”卢照辞轻轻的说道:“大公子此刻不走,恐怕再也走不掉了。”
“贤弟为何对我李阀如此热心?”李建成忽然盯住卢照辞的双眼说道。
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暗道:“若不是知道你李家日后必然成就帝业,而我卢家又没有丝毫的准备,只能抱着你家的大腿,否则岂会初次见面,就与你交心。”当下苦笑道:“实不相瞒,李阀南下必然是定局,非人力可挡。与李阀为敌者必死,更何况,不满大公子,前些日子,我卢家因为粮食被抢,我兄弟二人剿了清风山。”
“清风山真的是你二人所为?”李建成面色大变,指着卢照辞说道。
“可不就是我与大兄所为。”卢照英不满道:“若不是那姓吴的小子抢了我家粮食,我与大兄也不会去坏了你家的算计。”
“哈哈,原来如此。”李建成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此事我李阀不对在先,怪不得贤兄弟。建成代父亲向二位赔罪了。”
“哈哈,大公子不必如此。”卢照辞哪里敢让李建成真的赔罪的,赶紧摆手道:“此事坏了伯父大事,恐怕那王家害怕,提早督促伯父,到时候就连累兄长了。小弟以为兄长还是快些离开河东为好。”
“这个…”
“大兄!”李建成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之色,正待说话,忽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见一个年轻人闯了上来。卢照辞扫了一眼,只见此人相貌英俊,只是双眼游离,嘴唇较薄,有阴狠之色,显然是心机不正之人。
“四郎,过来。”李建成见状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四弟元吉。”
“原来是四公子。”卢照辞站起身来拱拱手。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很无能,但是也是最阴毒的家伙。以后还在李氏门下吃饭,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你是何人?”李元吉看也不看卢照辞一眼,冷冷的问道。
“哼,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小瞧我家大兄。”看着他如此模样,卢照英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
“四弟放肆。”
“四郎不得无礼。”
卢照辞与李建成二人见状赶紧阻止住二人。
“这个,元吉生性如此,还请照辞莫要介意。”李建成赶紧赔罪道。
卢照辞见状,心中惊讶无比,这个历史上记载的无能太子还是很不错的。当下也拱手道:“照英鲁莽,一介莽夫,还大公子莫要怪罪。想必四公子有要事相告,照辞就先行告辞了。他日自有相见之日。”说着赶紧拉着卢照英,转身就走。
“大兄,此人甚是无礼,你与此等人在一起,凭空跌了身份。”李元吉双眼中闪烁过一丝阴霾,这个卢照辞他是不喜欢的。
“小弟倒是觉得那位大哥哥很有礼貌。”一边的李智云忽然出口道。
“哼,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李元吉冷哼道。
李智云面色一变,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小脑袋又低了下去,清秀的面孔羞的通红,双眼闪烁着一丝屈辱来。都是李渊的儿子,可惜的是,一个是窦氏所出,一个却是万氏所出。一个是嫡出,一个却是庶出。在家族之中,就是有再大的才能,也会受嫡子的奚落。
“好了。元吉,智云也是你的弟弟。”李建成皱了皱眉头,扫了李元吉一眼,道:“太原可有消息。”
“哦,大哥,我们还是快走吧!父亲要起事了。哎,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李元吉狠狠的说道:“小弟怀疑,恐怕是清风山之事让父亲担心了,所以才会提前。哼,日后若是有机会露过贾胡堡的时候,小爷非灭了卢氏满门不可。”
“哈哈,这个四弟就不要查了。”李建成拉着李智云边走边笑道:“刚才那人就是卢家嫡长孙。此人很有智谋,是个妙人。此人若是辅佐父亲,父亲大事必成。”
“就是他?”李元吉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他剿灭了清风山后,发现了王家的来往书信,就已经感觉到父亲将要行大事。”李建成赞许道:“到底是卢氏之后。为人赤诚,刚才见到为兄的时候,就剖心置腹,劝为兄赶紧离开河东。此等人物,当交之。”
“哼!恐怕这些都是他的家长所授。”李元吉双眼中闪烁过一丝嫉妒。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为妙。”李建成摆了摆手道:“元吉,我等快些去收拾行装,早些回太原,去与父亲会合。”
“要不要通知柴绍?”李元吉问道:“他可是去大兴了。”
“算了,他有三妹照顾,想来也无事。”李建成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柴绍这个妹婿有点不待欢喜。
“这都是世家子弟,为何,卢照辞如此优秀,一点小事,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嗯,可惜苦了三妹了。若是当年遇见的是……”李建成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头逐了出去。
第八回 夺权 (一)
“大兄,为何对那李建成如此的?看看他那弟弟。”路上卢照英皱着眉头问道。看他的神态,恐怕这个问题放在心里许久了,依照他的性格,到此时才问出来,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
“四郎,你以为那李建成不知道清风山之事吗?不,他知道。我此刻告诉他,帮他出主意,只不过是为了以后考虑而已。看他的神色,恐怕李阀已经起兵了,贾胡堡是必经之地。这个时候不结好李建成,恐怕不久之后,我河东卢氏就成了一片废墟了。”卢照辞叹了一口气道:“至于李元吉,嘿嘿,李家还轮不到他做主。”他当然知道卢照英认为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符合世家子弟的风范。
“那现在该怎么办!”卢照英一听到李阀已经起兵,顿时紧张的问道。
“放心,家中之事我自有计较,待河东之事解决之后,我们就回贾胡堡,会一会李阀。”卢照辞不由的望着北方,双眼中充斥着熊熊斗志,那个方向是太原,开启数百年盛唐基业的龙兴之地。
河东卢家大院内,警卫森严,卢照辞从家族私兵中带来的数十亲卫纷纷把守在正厅之外,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漫在大院之中。今日是卢照辞来到河东卢家大院后第二次召集金鹰堂成员商议要事了。
辰时三刻,卢思道拄着拐杖,在十数人朝大厅走来簇拥下朝大厅而来。扫了一眼周围的武士,卢思道双眼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冷笑道:“竖子好胆。”身后的众人也纷纷发出一声冷笑,随声附和着。
“哼!大公子有请诸位执事。”这个时候,卢恩从大厅内走出来,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此地哪里有你这个奴才说话的份。快与老夫退下。”卢昌庚不屑的扫了一眼卢恩。
“哈哈,回六执事的话,小人在此乃是奉大公子之命,若是六执事要惩处小人的话,还请六执事到大公子处言语一声。”卢恩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卢昌庚面色一变,指着卢恩说不出话来。
“哼!一个奴才而已,得志便猖狂。先让他得意一下,先见过他主子后,再与他来算账。”卢思道冷冷的扫了一眼,也不理睬卢恩,就朝大厅走去。其余的卢氏族人也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卢恩。可惜的是,卢恩却丝毫不为此所动。
“不过是一群秋后的蚂蚱,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卢恩望着众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阴冷。
“大公子,不知道这次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大厅内,卢思道端坐在椅子上,双眼垂下,一副临泰山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另一边的卢昌庚扫了上首的卢照辞一眼,冷冷的说道。
“诸位年纪大了,金鹰堂事情纷繁复杂,照辞为了诸位着想,以后,这金鹰堂内的事情就不劳烦诸位前辈了。”卢照辞满面春风,笑呵呵的说道。仿佛真的是为这些人考虑的一样。
“怎么,大公子是来夺权来的?”卢昌庚扫了一边的卢思道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当下冷笑道。
“庚叔此言差矣!”卢照辞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诸位还是当各位的执事。只是,日后这金鹰堂内众事还是不要沾惹的好。”
“放肆。”卢昌庚好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跳了起来,指着卢照辞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想着掌控金鹰堂。哼,你以为族长让你前来河东,你就能在金鹰堂内为所欲为吗?告诉你,族长只不过不得已而为之,让你出来充充面子而已,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物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妄想。”
卢照辞眼中寒光一闪。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卢昌青身为嫡长子,但是在贾胡堡中却没有什么地位,想必不是自己不愿意,而是卢思成的缘故,或许当年也是与自己现在一般,被金鹰堂中人架空,使他颜面尽失,狼狈回到贾胡堡,为他人所耻笑。才让其他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圣人无为,照辞。多年以来,金鹰堂一直是八大执事运作的。为我卢家立足河东立下了汗马功劳。老太爷虽然也掌金鹰堂,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如今老太爷让你来管理金鹰堂,其实还是让你前来熟悉一下俗物而已。”卢思道睁开微闭的双眼,苍老的声音之中却另有一番意味。
“是啊,大公子初来河东,我等尚未招待,实在是罪过。呵呵!”卢昌庚闻言面色一变,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呵呵的说道。霎时间,大厅内原本凝重的气氛消失一空,众人面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好像大局已定了一般。
“大长老,半年前,京师大昌铺掌柜卢青云曾报京师、洛阳等地粮价飞涨,疑是有人暗中囤积粮食。此事为何不见报之贾胡堡。”卢照辞面不改色,手指轻轻的敲着一边的几案。
“大户囤积粮草,以待荒年出售,年年均有此事,就是我卢家也是如此,又有何可报的。”卢思道冷笑道:“大公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了吧!老夫要去遛鸟了。”
“是啊!是啊!大长老以为此事甚小,只是不知道的事,就是此事差点让我河东卢氏有了灭门之祸。”卢照辞冷笑道:“卢恩,进来吧!”
众人正待惊讶之时,就听见吱的一声轻响,就见原本服侍在厅外的卢恩手捧着一叠纸张走了进来。
“诸位好大的本事啊!”卢照辞面带冷笑,随手将纸张取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小子不才,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三年的账簿整理了一下,只是这其中有些地方小子不明白,还请诸位尊长解释一番吧!”说着就将手中的纸张丢在一边。
“什么?不可能。”饶郑善玉心机甚深,此刻面色也不由的变了变。
“这位想必就是三姑夫吧!”卢照辞扫了眼前的中年文士一眼,知道他就是卢家入赘的女婿,也就是那位卢昌青同父异母妹妹的丈夫郑善玉,一向与卢昌宗交好。
第八回 夺权 (二)
“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如果你要看的的话。侄儿可以让人取来。”
“这…这是什么记账方式?”郑善玉双手颤抖,面色苍白,看着手中的几张纸,惊慌的说道。
“怎么样,姑夫。小侄的记账方法还能入眼吧!”卢照辞冷笑道。
“当然了。”郑善玉自然看的出,卢照辞的记账方法不知道比自己要高明多少倍。心中的一丝得意早就抛的九霄云外去了,脸上也尴尬无比。
“那也就是说,这纸上的数字是真的了?”卢照辞冷冷的说道:“若真的是这样,不知道三十万贯银钱是做何用处了?大长老、姑父,能告诉照辞吗?”
“这个…”大长老老脸苍白,尽是颓废之色。
“庚叔,河东城南有上等水田百十顷,价值钱四千贯。三年前,盘下河东东坊粮食铺所耗费一千贯,这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哦,还有,还有,这些,嘿嘿,在坐的诸位好像都有份。”卢照辞指着面前的几张纸,笑道:“这些都可以看看嘛!可惜了,只有三年的,三年前的都找不到了。”
卢照辞面带笑容,只可惜,这种笑容在卢思道众人眼中,丝毫不下于恶魔的笑容。卢思道面色苍白,郑善玉身形颤抖,卢昌庚仿佛是看见一个鬼一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其余的几大执事坐在椅子上也都不安分下来,仿佛椅子上盯着钉子一样,坐在上面难受无比。
“英雄出少年啊!老朽老了,也该回去了。”卢思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那张纸轻轻的飘了下来。一瞬间,原本飘飘如仙的卢思道此刻好似苍老了不少,也不看卢照辞一眼,就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来。与卢照辞身上的那块相同,苍鹰凌烈,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一样,只是卢照辞的那块是金色的,这一块是银色的。
“哼哼,仅凭着一张纸就能让我束手就擒吗?谁知道上面所记载的是不是诬陷?”卢昌庚大声嚷道。但是双眼中却掩藏不住的是慌乱。
“够了。昌庚,莫要丢人了。”卢思道狠狠的以拐杖击着地面说道:“将金鹰令留下,我们走!”
“对,昌庚,我们走!看看这金鹰堂失去了我们,怎么能运行的起来。”郑善玉从怀里也取出一块令牌来,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就闯了出去。
“青云来了吗?”卢照辞看也不看地上的银色令牌,只是轻轻的唤道。
“卢青云拜见大公子。”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挤了进来,正是大兴大昌铺的掌柜卢青云。
“卢青云?”卢思道不确信的望着面前的大胖子。
“见过大长老。小人正是青云。”卢青云仍然是一脸的笑容,和气无比。
卢思道深深的望了卢青云一眼,又看了端坐不动的卢照辞,哪里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卢青云,过了今日恐怕就不是以前的卢青云了。金鹰堂中,必然有其一地之位。当下点了点头,道:“以后你就跟随大公子吧!”说着就拄着拐杖,缓缓的朝外走去,在他的身后,几大执事也纷纷的取出身上的令牌,脸色仓皇而又落魄,瞬间就离开了大厅。
“三姑丈,暂且留步。”大厅内又传出卢照辞那清朗大的声音,郑善玉耳中却是仿佛响起了巨雷声一样,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
“不知道大公子还有何吩咐?”郑善玉低着头转过身来,轻轻的问道。口气中根本就看不出心中到底有何思。
“大业十一年三月十三日,虎牢关演兵,封闭关口半日。大业十一年三月十三日午时,洛阳布匹涨价一成。嘿嘿,不过两三个时辰,我卢家在洛阳损失了数十万钱,其中洛阳布匹大户得钱无数。嘿嘿。姑丈,这其中?”
“大公子,请不要说了。”郑善玉面色变的苍白无比。
“呵呵!姑丈,没有想到,这等的小事还有人注意吧!”卢照辞冷笑道:“姑丈的一句话,价值数十万钱啊!真高!”
“没想到三姑丈入赘我卢氏,并且在金鹰堂中为主事之人。心中却仍然想着荥阳郑氏。此情让人敬佩啊!”
“不要说了。”卢照辞的话仿佛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刺在郑善玉的心中。以惊恐的目光盯着眼前丰神俊朗的少年。为什么这点小事他都能查的出来。是神仙,还是妖孽。
“说吧,你要为做什么?”郑善玉淡淡的说道。一瞬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看的一边的卢照英恨不得上去揍上两拳。
“大长老何其愚蠢,自认为已经掌握了金鹰堂,但是却不知道金鹰堂中的一切其实根本不是在他自己手中,而是在你的手中。”卢照辞冷笑道:“十数年以来,我听说姑丈经营了一个好大的场面,金鹰堂中的一切都了然如胸。不知道照辞说的可是正确的。”
“正是。”郑善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来,但是很快就叹了口气。
“金鹰堂已经不适合如今的形势了。”卢照辞淡淡的说道:“我准备将其分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部,不知道姑丈可否帮照辞一二。”虽然是商量,但是实际上却是不允许拒绝。
“善玉听命就是了。”郑善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是卢家的女婿,在金鹰堂中也是排行第二,但是所作所为却是伤害了卢家的利益。此事一旦暴露,就是荥阳郑氏也不可能保住他的性命。饶压机智,此刻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如此甚好!”卢照辞点了点头,笑道:“有姑丈相助,恐怕不但是我河东、大兴的一举一动我等都知晓,或许,那东都洛阳以及关东诸地都能知晓一二。”言下之意却是让郑善玉当个反卧底。郑善玉是何等的人物,一听此言,面色灰白。
卢照辞却是不理睬,对身边的卢恩与卢青云吩咐道:“这段时间,将主要精力都放在河东与大兴两地,李阀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报与贾胡堡。”卢恩二人闻言哪里敢怠慢,赶紧应了起来。那卢照辞又嘱咐了一番,方才让三人离去。
第九回 搭救
“大兄,为何要让郑善玉入了金鹰堂?那厮如此奸猾,万一他在其中耍了手段如何是好?”卢照英不满的说道。
“放心,他不会,也不敢。”卢照辞淡淡的说道。莫说把柄在手,就是没有把柄,如今的郑善玉不依靠自己,莫说他在卢家,就是在金鹰堂内也没有立足之地。更为重要的是,让郑善玉入金鹰堂,还能制衡卢恩与卢青云,此二人是卢照辞成功入主金鹰堂的主要原因。郑善玉之所以会被卢照辞所制,就是因为此二人之功。如今三人共事,必然矛盾重重,岂会有联合的可能。上者,御也!不过是平衡而已。卢照辞又岂会担心郑善玉耍花样。也同样不会担心卢恩与卢青云二人联合起来欺骗自己。两者相互制衡,卢照辞从中取利,从容掌控金鹰堂。有了金鹰堂,河东卢家就等于掌控了一半了。
“对了,四郎,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回贾胡堡。这个时候,李阀恐怕已经起兵了。我等再不回去,恐怕以前的一切都要作废了。”卢照辞双眼中光芒闪烁,那是面对挑战的兴奋。
“好的。”卢照英也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他在这里呆的也是很郁闷。
清晨,卢照辞兄弟二人就领着数十个家族私兵和几个飞鹰堂下属,飞马出了河东城,朝贾胡堡而去。就在昨天夜里,就接到金鹰堂飞马传书,大业十三年三月,太原留守李渊终于起兵南下,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到达贾胡堡,河东卢氏也到了生死关头。卢照辞哪里还敢留在河东,天刚亮,就出了河东城。
官道上,众人打马而行,那些路人见卢照辞等人衣着不凡,身后的几名下人皆是雄健之士,腰上的长刀闪烁着冷冷寒光,显然非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一见众人打马而过,纷纷让之路旁,眼中均是带有一丝羡慕。
“咦!大兄。你看。”卢照英猛的拉住缰绳,坐下战马一阵哀鸣,硬是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咦!李智云。”卢照辞皱了皱眉头,停下马来,顺手望了过去。却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队隋兵押解着一辆囚车。而囚车之上,正坐着一个小孩,面容清秀,双眼中却是露出恐惧与绝望的光芒。不是前些日子碰到的李智云又是何人。
就在那一瞬间,李智云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卢照辞,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双眼中尽是希冀的光芒,张口就喊道:“卢家大兄,快救我!”
卢照辞见状,暗道不好。当下赶紧吩咐道:“快,一个都不留。”当下随手取过一柄长刀杀了过去,寒光一闪,一名隋兵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削了脑袋。在他身后的卢照英等人也紧随其后,瞬间就杀入那队隋兵之中。
“敌袭,敌袭。”为首的隋兵百人将哪里想到对方行动如此迅速。如此大胆。不过数十人就居然敢对百人隋兵发起攻击,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数十员手下被杀。
“胆敢诛杀朝廷士卒,难道不怕诛灭九族吗?”百人将面色惊惶,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勇猛,眨眼之间,就击杀了如此多的手下。
“哼!话太多了。”卢照应一声怒吼,手中的长槊闪过数点寒星,瞬间就刺死了数名隋兵,挥动着手中的长槊朝那百人将杀了过去。不到片刻就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一个也不要放过。”卢照辞手中的长刀轻飘飘的毫无力道,但是每一刀下去,连带着对方盔甲都被砍成了两半,鲜血流了满地,一身白色儒衫上却没有半点血迹。好似一个白衣修罗一般,吓的隋兵胆战心惊,恨不得生出四条腿来,逃之夭夭。但是卢照辞又岂会允许有漏网之鱼的存在。这个时候,李阀大军想必还没有出太原,一旦让这些人走漏了消息,那河东卢氏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就算卢照辞再怎么厉害,恐怕也抵挡不住霍邑宋老生的数万大军。
“先杀李智云。”百人将绝望的扫了一眼冲杀而来的卢照辞,哪里还不明白,正是眼前的囚徒引来了这队杀星。一时间,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年剁成千百块。手中的长刀就朝李智云砍了下来。
“啊!”李智云吓的双眼一闭,却是等了好久,也没有感到自身有一丝疼痛。忍不住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却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面孔,不是卢照辞又是何人。
“多谢卢兄救命之恩。”李智云小脸苍白,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智云不必多礼。不过是恰逢齐会而已。”卢照辞赶紧劈开囚车,放李智云出来。
“大兄,都处理干净了。”这个时候卢照英也赶了过来,笑道:“怎么是你被逮到了,你那两个兄长呢?”
卢照辞闻言正待阻止,那李智云小脸变了变,苦笑道:“小弟马不能行,故此被捉。若非照辞大哥相救,恐怕不久之后,就会丧生在刀斧之下。智云多谢兄长救命之恩,日后若是有吩咐,无有不从。”他当然知道卢照辞搭救自己,所冒的是灭族的危险,心中岂有不感激的道理。
卢照辞闻言心中一动,顿时想到当初在读历史的时候,好像上面记载过这段秘辛的。李建成兄弟闻听李渊起兵,飞马回太原。路途中,丢失了李渊小妾所生的李智云,后来被高德儒所杀。如今看来,李智云丢失之事是另有缘故了。只是这到底是李阀家族内部事务,卢照辞心里感叹门阀内部的冷酷无情,却也不好多问。当下说道:“唐国公已经起兵三万南下,不知道智云贤弟有何打算?若是想回太原,为兄愿意亲自护送智云北上太原。若是不愿意,寒家虽然简陋,但是在贾胡堡也算有点实力,必能保贤弟安全。待唐国公南下之时,再送贤弟回太原也可以。”
“兄长为何断定,我父亲必然会南下?”李智云好奇的问道。
“哈哈,得关中者得天下。如今关中势力空白,唐国公此时不入主关中,难道将这个绝好的机会留给他人不成。”卢照辞哈哈大笑道。
李智云闻言小脸微红,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说道:“兄长所言甚是。此刻父亲已经起兵,贾胡堡到太原路途遥远,一路必然是重重封锁,智云性命是小,兄长大才,不可为小弟冒险。不若先呆在贾胡堡中,待父亲大军到时再见面也不迟。”
“嗯,如此甚好。”卢照辞点了点头,虽然护送李渊之子回太原所的功劳很是有诱惑力,但是一想到沿途也许是危机重重,弄不好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卢照辞还是很快抛弃了这种想法。反正此刻也救了李渊之子,这样保全卢氏家族又有了几分把握。等李阀大军到了贾胡堡,到时候,将李智云往李渊面前一送,想必李渊也抹不下面皮来追究卢氏剿灭清风山之事了。
第十回 宋老生 (一)
卢照辞回到贾胡堡后,明显的感觉到卢家大院内上上下下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三叔卢昌定亲自出迎,除了卢家老太爷和卢昌青、卢昌宗二人外,卢家上百人口悉数到中门外迎接卢照辞的到来。同时也让随之而来的李智云暗自惊讶卢照辞在卢家的地位是如此的显赫。不过卢照辞倒是不在乎,只是进了后院与卢昌青说了一会话后,就告辞而出。如今的卢昌青因为有卢照辞的支持,在卢家大院内也逐渐站稳了脚跟,卢家老太爷没事的时候,只是躲在内院小花园内养养花而已。而卢照辞也只是在自家小院内温书,或者和卢家私兵混在一起。一两个月下来,不但武艺有所进步,更为重要的是和李智云关系也密切了不少。那李智云只不过是李渊的小妾所生,在李阀内部毫无地位可言,嫡庶有别,在李建成等人的眼中,李智云的地位与李阀的下人高不了哪里去。加上卢照辞的刻意结交,于是李智云口中的“兄长”也多了起来。
随着局势的变化,在西河郡,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击杀了高德儒,占领了西河郡,消除了李渊后院的威胁,使的李渊也安心南下。局势逐渐朝着卢照辞所推测的那样发展下来。这也使的卢照辞父子二人在卢家的地位逐渐稳固下来。
这日,卢照辞正与李智云、卢照英等人在后院练武场射箭的时候,忽然闻听下人来报霍邑郡郡守宋老生前来拜访。宋老生驻守霍邑,官封虎牙郎将,手下有两万精兵,是大兴监国杨侑麾下猛将。
“兄长,会不会是宋老生发现了智云在此了。”李智云小脸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在卢家大院里生活了两个月,当初与李建成等人逃亡河东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李智云早就忘却了隋军的追捕了,这个时候猛的听说宋老生前来拜访,一下子猛的记起自己还在敌占区,心中慌乱不已。
“哈哈,智云莫要着急。”卢照辞思索了片刻,淡笑道:“想必是唐国公率领大军南下,宋老生手中虽然有两万精兵,但是却害怕不是国公对手,所以到我卢家来求助来的。想让我卢家派遣私兵为其驻守城池。”
“哼。这个宋老生,当初我卢家粮食被劫,老太爷报与他,让他派兵剿匪,他却推三阻四,这个时候还让我卢家出兵助他?简直是做梦。大兄,你可不能答应他啊!”卢照英手中的长槊狠狠的击在青砖上,砸起一声巨响。
“他有精兵两万,这霍邑城与我贾胡堡不过五十里,片刻便至,想推辞是不可能。”卢照辞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兄长要助宋老生?”李智云忐忑不安的问道。
“助他?那是不可能的,唯有见机行事了。”卢照辞扫了李智云一眼,忽然双眼中精光一闪,拍着李智云那瘦弱的肩膀,笑道:“智云,若是算计得当,或许为兄能送你一件天大的功劳。不知道你敢不敢取之?”
“兄长有何吩咐智云无不遵从。”李智云也不问是什么功劳,仰着小脑袋说道。
“好!为兄今日就送你一个城池给你。”卢照辞哈哈大笑,道:“走,随我去会会这个虎牙郎将。”说着就朝前厅走去。
卢照辞尚未到达前厅,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声音浑厚如雷,中气十足,传的老远。卢照辞面色一动,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模样,面带笑容,领着卢照英和李智云二人进了大厅。迎面而来,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满面虬须,神情威猛,端坐在上,在一边,却是自己的父亲卢昌青小心翼翼的陪在一边,左边,有数位身着盔甲的将军跪坐在一旁,而右边却见卢昌宗、卢昌定等卢家二三代都坐在一边,脸上尽是忐忑不安的神情。
“孩儿照辞见过父亲。”
“照英见过族长!”
那卢照辞与卢照英朝卢昌青拜了一拜。
“哦,大郎,这位是霍邑太守、朝廷的虎牙郎将宋将军,赶紧见过。”卢昌青见状赶紧引见道。
“照辞见过宋将军。将军降临贾胡堡,敝宅蓬荜生辉啊!”卢照辞朝宋老生拜了一拜。
“想必这两位就是有卢家狮虎之称的卢照辞、卢照英二兄弟吧!嗯,果然气度不凡。”宋老生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
“哈哈,将军也知道我兄弟二人之名?”卢照辞忽然说道。满面尽是得意之色。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来。
卢昌青等人闻言面色一变,跟随宋老生一起来的数位将军脸上更是露出一丝讥讽之色来。那宋老生闻言面色一僵,他也没有想到卢照辞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妄谈以狮虎之称。
“犬子无知,还请将军莫要计较。”卢昌青面色微红,狠狠的瞪了一眼卢照辞道:“你真是大言不惭,坐井观天,要知道天下英雄豪杰也不知道有多少,你二人不过有点三脚猫功夫,也居然妄谈狮虎。”
“大兄。要知道我卢家千余私兵可是对两个侄儿敬佩不已啊!”一边的卢昌宗忽然出言笑道:“如今李渊叛贼南下,必经霍邑,我卢家世受皇恩,依小弟看来不如让两个侄儿到霍邑城助宋兄一臂之力,也好立些功劳,日后必受朝廷嘉奖,也不枉习武一场。宋兄,不知道你可愿给我卢家一次报效朝廷的机会?”
“哈哈,如此宋某真是求之不得。说实在的,李贼南下,有精兵三万,还有突厥人相助,我霍邑虽然城高池深,但是宋某无能,身死是小,但是若是有负朝廷重托,就是灭九族也难掩其罪过。前些日子,听说两位贤侄英勇,这次前来就是想借卢家私兵与两位贤侄助我一臂之力。还请族长看在朝廷的份上,出兵相助!”宋老生望着卢昌青面有尴尬之色,好像真的是过意不去的模样。
卢昌青面色一变,正待说话,一边的卢照辞却哈哈大笑道:“宋将军此言甚是,照辞早就想会一会天下的英雄了,听说李阀之中,李建成、李世民乃是人中豪杰,李神通、李元吉武力非凡,哼,李家不过是鲜卑血脉,传承不过数百年之久,也岂敢称阀!与我卢家并列。真是可恶!”
第十回 宋老生 (二)
卢昌青闻言正待喝止,而一边的宋老生却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虎狼相助,剿灭李贼不过弹指之间也!既然如此,三日之后,你我就在霍邑相见。哈哈!卢族长,军中事务繁忙,宋某就此告辞了。”
“将军请,将军请。昌宗,代我送将军一程。”卢昌青强笑道。
“小弟遵命。”卢昌宗点了点头,道:“宋兄,请!”
“请!哈哈!”宋老生哈哈大笑而去。
“照辞,你,你太沉不住气了。”宋老生走后,卢家上下也纷纷告辞而去,大厅内,卢昌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兄,你以为那宋老生此次前来真的是叙旧而来吗?”端坐在一旁的卢昌定冷笑道:“不,他是要我卢家出兵的。而照辞和照英不过是人质而已。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霍邑只要稍微有点实力的家族恐怕都被他一一拜访过。李阀南下,他是不可能让我们这些人与李阀有所接触的。”
“三叔所言甚是。”卢照辞此刻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得意之色,淡淡的说道:“就算孩儿不接他的话茬,恐怕他也会让我卢家出动私兵帮助他守城。他是害怕我们这些世家乘机投了李阀门下,所以才会让我们出兵,以断了我们的头。”
“说的也是!”卢昌青眉头紧皱,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他还要你二人前去霍邑,这下该如何是好?”
卢昌定也点了点头,一千私兵是小事,只要卢家在,自然能再招。可是卢照辞和卢照英却是卢家嫡系子孙,岂能落到他人之手。
“这如何是好?去,就要与国公为敌,违了我卢家初衷。可是不去,此刻国公大军未至,霍邑与此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数万大军可以将我贾胡堡碾成齑粉。”卢昌青皱了皱眉头。
“哼!大伯,那宋老生有和本领,照英愿意提五百精兵,就能将其脑袋提来见大伯。”卢照英不屑的说道。
“哼!你放肆。”卢昌定狠狠的瞪了一眼,喝道:“以后说话做事多动动脑筋,多听听你兄长的意见。哼!”那卢照英被教训的连连点头,哪里敢分辨半句话。
“哈哈,三叔,照英英勇,乃是我卢家虎狼之将。天性豪爽,乃是不可多得的好汉。若是万事都畏首畏尾,有违本性。”卢照辞淡笑道:“其实,一直以来,照辞都想着如何给唐国公送上一份大礼。送上粮草不过是赔罪之用,救下智云,不过是顺手为之。都算不得晋身之阶。没想到今日宋老生倒是给我卢家带来了一个好机会。”
“霍邑?”卢昌青面色一变,他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如此胆大,还想占据霍邑,以做晋身之阶。
贾胡堡外,卢昌宗与宋老生二人并列当前。其余霍邑诸将紧随其后,大军缓缓而行,不到片刻就离了贾胡堡十里之外。
“宋兄,今日之事多谢了。日后但凭有所需要,昌宗无不遵从。”卢昌宗面带笑容,显然心情愉悦无比。总算将自己兄长的爪牙剔除,日后卢家大事又可回到自己手中。
宋老生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你我结义兄弟,何必有此一说。更何况,李贼南下,霍邑乃是必经之路。我虽有精兵三万,但是若是卢氏精兵,则是多多益善啊!这一千私兵,在紧要关头,可是能以一敌十啊!贤弟,我还要多谢你帮我出了个好主意啊!”
卢昌宗闻言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他自然知道恐怕这一千私兵到了霍邑之后,再也不是卢家的私兵了。要么会被宋老生当做炮灰来使用,要么事后借口不还。但是为了卢家家主之位,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只要自己当了家主,私兵还是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的。
“宋兄,你可不要小瞧了那个傻子。家兄今日能成为家主,就是因为此子的缘故。”卢昌宗双眼中闪烁着一丝狠毒。本来大好的局势,就是因为这个傻子的出现,让形势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连金鹰堂都是他父子手中之物,更是让卢昌青坐定了卢氏家主之位。
“哈哈,卢家狮虎自然是我霍邑主将,自然要到疆场之上会一会李贼上下。”宋老生哈哈大笑道。双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寒光。
“如此甚好。”卢昌宗点了点头,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出卖自己族人的羞愧之色,摸了摸胡须,脸上现出一丝洋洋自得来。
“卢族长,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霍邑军情紧张,宋某就先行告辞了。”宋老生停下马来,拱了拱手道。
“如此就不劳烦将军了。待他日击退李贼后,再与将军痛饮。”卢昌宗也拱了拱手道。
“好。驾!”随着宋老生的一声怒喝声,数千铁骑隆隆作响,呼啸而过,砸的大地一阵颤抖。
“将军,既然那卢氏有投反贼之意,今日为何不将卢氏上下尽数诛杀,免得日后让他们内外勾结,让反贼趁势而入。小将可是听说贾胡堡内,卢氏粮草堆积成山,一旦让他们将这些粮草资助了反贼,那该如何是好?”大军奔驰了一阵,有速度有缓缓的慢了下来,宋老生身边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将军好奇的问道。
“张松。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那是卢家,而不是你河东张家。”宋老生忽然停下马来,双眼寒光闪闪,冷冷的盯着张松冷笑道:“你张家在河东也算有点根基,但是若是与卢家比起来,你们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我数万大军灭你们张家不过吹灰之力,但是要是灭贾胡堡的卢家,恐怕你还没有出兵,我的人头,就会被钦使所杀。这些千年世家可消,可弱,唯独不能灭。也灭不掉。以后这种主意,想都不要想。哼!”
“是,将军。”张松吓的面色苍白,哪里还敢说话。
“那卢照邻兄弟二人又该如何处置呢?”一边的一位偏将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是他们卢家内部的事情,就算杀了他二人,卢家老太爷也怪不到本将头上来。哼!世家!”宋老生冷冷的说道。双腿一敲,战马顿时又奔跑了起来,在他的身后,数千铁骑隆隆而响,朝霍邑郡城飞奔而去。
第十一回 献霍邑 (一)
“不错,正是霍邑。”卢照辞冷笑道:“原本孩儿倒是没那个主意,但是如今宋老生亲自上门,将这个机会送到孩儿手中,人若不取,天灭之。这霍邑孩儿是取定了。嘿嘿,到时候,恐怕又要让二叔失望了。”
“你是说,今日?”卢昌青面色一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哦,我倒是忘了二弟与那宋老生乃是多年的好友,只是,唉!”
“见利忘义,这种人物还想做族长。若是让此人执掌河东卢氏,恐怕我河东卢氏早就被那些张氏、王氏所取代了。”卢照辞不屑的冷哼道。
“你真有这个把握?”卢昌青担心的望着卢照辞。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绝对把握的事情。”卢照辞摇了摇头,道:“不过听说宋老生勇而无谋,孩儿倒是有七成把握。”
“哎,也只有如此了,这个二弟。”卢昌青摇了摇头。一边的卢照辞也轻轻的摇了摇头。大宅门里,又有多少真正的亲情存在。这些日子,在金鹰堂内的无数卷宗中,让卢照辞这个刚刚进入隋末的来客深刻认识到其中的黑暗和凶险。
且不说卢照辞父子二人在密室内谋划着一切,随着李渊大军南下消息的传来,霍邑郡到处弥漫着战争的烟云,气氛越来越紧张。三天之后,宋老生的一纸征召文书也下达到贾胡堡,在卢昌青的担忧的目光中,在卢昌宗的得意的眼神之中,卢照辞与卢照英两兄弟领着卢氏一千私兵终于出发了。
“智云贤弟,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国公大人了。”卢照辞扫了一眼身边做小兵打扮的李智云一眼,却见他小脸苍白,尽是紧张之色,哪里不知道他心中做何想法,连忙安慰道。
“大兄,智云不过是庶子而已,我这样的人,在李阀中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个了。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若是可以的话,智云情愿生在一个贫民家中。”李智云苦笑道。
“哈哈,若是以前倒是有这可能,但是若是如今却是不同了。献了霍邑坚城的庶子可不同凡响了。日后国公称孤之时,智云你就少不了一个亲王爵位了。”卢照辞笑着解释道。
“大兄,你说唐国公会称帝?嗯,大兄凭今日之功,国公大人必定会封大兄一个大将军当当。哼,到时候看看二叔是什么脸色。嘿嘿。”一边的卢照英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的笑道。满脸的尽是兴奋。“对了,智云小弟,你得在国公面前好好的推荐我一般。也让我当个将军什么的。”
“这个恐怕要让兄长失望了,智云在家中不过是庶子而已,并无地位可言。兄长的将军之位更不是小弟可以举荐的。”李智云小脸上闪烁过一丝尴尬。家族庶子其实上与奴役差不多。哪里有什么话语权。
“哈哈,贤弟,这次可与往日不同了。拥有了霍邑,你在李阀就等于有了话语权。听说国公大人分左右三军,由大公子和二公子统领,每军实际上不过一两万人而已。如今这霍邑城中有精兵三万,还有大小家族私兵,约有一万之数。这些军队就是你的资本,加上霍邑,足够让你拥有与两位公子同样的话语权了。”卢照辞哈哈大笑道:“贤弟,你是拥有宝山而不知啊!”
李智云小脸涨的通红,他虽然没有什么争夺继承权的心思,但是也知道,若是有了这些,足够让李阀重视自己,往日被别人抛弃的命运也不可能发生了。、
“兄长,这次真的能占领霍邑吗?”李智云勉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赶紧问道。就是连一边的卢照英也忍不住盯住卢照辞。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卢照辞淡笑道:“那宋老生以为将我们这些家族的私兵聚集在一起,就能将霍邑周围的大小家族绑在他这条破船上,哼哼,那他的算盘就打错了。这次说不得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河东卢家又岂是这样好算计的。”
“大兄,进了霍邑,若是宋老生让你我二人出阵,那该如何是好?”卢照英忽然说道。
“哼哼,这个我自有分寸。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宋老生待我等进城之后,必然会介绍城内大小家族与我等相识。利用各家族之间的矛盾,各个击破,使之互相平衡,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的抵挡大军的进攻。既然他要平衡我等,那就让他平衡。照英,记住我等进去是抢功的。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宋老生拥有如此精兵和霍邑坚城还会失败的。”卢照辞冷笑道。
“有人示之以弱,兄长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让宋老生摸不着头脑,不敢让大兄出战了。生怕大兄临阵投了父亲大人。兄长果然厉害。”李智云双眼一亮。
卢照辞冷笑道:“那宋老生若是想将我等留在城里,待他出城的时候,我等就击杀留守将领,关闭城门,看他如何进城?若是他准备出一个留一个的话,哼哼,我与照英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个临阵杀将,军心必然大乱,我领数十私兵,乘机抢占城门,夺了霍邑。无论这宋老生做何选择,他都难逃一死。哼哼,一个虎牙郎将居然敢插入世家纷争,自身实力本就在危急之中,又有何胜算。只能说他的胆子大的没边了。”一边的李智云和卢照英也纷纷点头。
一路上,三人又说又笑,好像迎接众人根本不是充满杀戮的战场一般。大军迤逦而行,到了正午时分的时候,终于到达霍邑城下。只见霍邑城下精甲无数,杀气映照虚空,约有数千之众。
“来者可是卢氏私兵?”为首一员大将,手执长槊指着众人大喝道:“还不与本将下马。”
“喝!”“喝!”
………
背后的数千精锐纷纷大喝起来,手中的或是长枪击地,发出隆隆之声;或是以刀击盾,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声闻于天,瞬间震动霍邑。
“呵呵!示威啊!”卢照英冷笑道。
第十一回 献霍邑 (二)
“这样的垃圾也居然敢在我面前放肆。不过一个冲锋就能解决。大兄,下令吧!”卢照英豹眼中闪烁着精光,手中的长槊不由的紧了紧,显然只要卢照辞一个手势,他就会率领大军冲上去,将对面的隋兵打的一个乱花流水。
“听我号令!”卢照辞冷冷的扫了对面的偏将一眼,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喝道:“冲!”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响起一声怒吼声,只见一道身影闪过,如同利箭一般冲杀过,紧跟其后却是一道黑色的烟云。霎时间,霍邑城下杀气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直朝霍邑城冲了过去。
那偏将哪里想到卢照辞居然有如此胆略,敢在霍邑城下冲锋,加上双方距离甚短,连下令防备的命令都没有来得及下,就被黑色的洪流席卷而过,连他自己都被卢照英顺手拿了下来。快的连城墙上的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卢照英一个转身,将手中的俘虏一丢。
“哼!就凭你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示威!”卢照辞骑在马上,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偏将,冷笑道:“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杀!”一边的卢照英闻言毫不犹豫的扬起手中的长槊,就准备朝地上的偏将刺了过去。
“住手!”铁骑隆隆作响,一声怒喝声传了过来,却是宋老生亲自赶了过来。
“大将军救命啊,救命啊!”那员偏将一见宋老生前来,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叫起来。
“卢照辞,还不放了张将军。”宋老生老脸铁青,冷冷的盯着卢照辞。
“敢问将军,卢家何时成为俘虏了?”卢照辞面无惧色,冷冷的说道。
“胡说。卢家乃是国之柱石,何时成为俘虏了。”宋老生面色一变。
“哦!卢照辞奉将军之命,带领一千属下前来霍邑抵挡逆贼南下,为何到了霍邑却要放下兵器?”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道:“将军难道就这样对待我卢家不成?”
“放肆,将军此举必然是用意,又岂是尔等能知道的?”忽然宋老生身边传来一声冷喝声,却见一个年轻将军正满面狠毒的盯着卢照辞。正是宋老生坐下偏将张松。
“好了!”宋老生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偏将,冷哼道:“张兆,是何人让你这么做的。照辞率领属下来援我霍邑,我等当以礼相待,你为何在此刁难?若非照辞英勇,照英勇猛,岂不是坏了我霍邑的名声?”
“回将军的话,前些日子听说卢家兄弟有狮虎之称,末将闻言心中向往,故此特来一试,没想到惹了卢兄的误会。差点坏了将军的大事,张兆知罪,请大将军责罚!”
“哼!虽然本性是好的,但是到底是坏了军纪。本应斩首示众,在李贼南下,此时正在用人之际,饶你不死,让你在沙场立功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一百军棍,贬为士卒。”宋老生扫了一眼卢照辞,道:“卢贤侄,你以为如何?”
“哼!与此等小人计较岂不是跌了我卢家的身份。既然大将军已经降罪,本公子也就不再追究了。”卢照辞不屑的扫了一眼周围的隋兵,冷笑道:“不过,宋伯父,你这手下的士兵虽然号称是精锐之师,但是依小侄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若是让这些人上阵,恐怕还挡不住李贼一个冲锋啊!”
宋老生闻言面色铁青,狠狠的望着卢照辞,他也没有想到卢照辞居然如此的张狂跋扈,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不但冲垮自己的千余士卒,还奚落自己。但是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毕竟眼前的一切说明了卢照辞所说不假。
“哼!卢照辞,你也不必得意。你刚才所面对的不过是我张家的私兵而已。若是碰到大将军的属下大军,恐怕你一千私兵还不够大将军五百亲兵塞牙缝的。”偏将张松见状出言冷喝道。原来这张兆正是河东张氏奴才。当日张松跟随宋老生自贾胡堡归来之后,不岔卢照辞的得意,故此今日让张兆在城门处故意难为卢照辞。哪里知道卢照辞居然如此大胆,不顾霍邑城内的数万精兵和宋老生的怒火,一个冲阵就将千余精兵冲的七零八落,连张兆自己都被卢照英生擒活捉了。不但将自己的脸面丢的干干净净,就是连宋老生都陷入尴尬境界。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这些败兵归入张氏门下,免的让卢照辞小瞧了霍邑精锐。
“哦!原来如此啊!”卢照辞心中一阵暗笑,他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缘故来,只是不说而已。既然要伴跋扈,那也就是说是一个鲁莽之辈,这其中的奥秘又岂会看的出来。
“大兄,张氏是什么东西?也算是世家?能与我们卢氏相并列不成?”一边的卢照英忽然说道。
话音一落,一边的张松面色一变,在霍邑城中,哪个不知道张氏的大名,就是连宋老生也觉得卢照英此举欺人太甚。
“四弟,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又何必说出来呢?”卢照辞丝毫不理会对面二人的脸色,继续在张家面皮上拍巴掌。
“卢照辞,羞的放肆。我张家好歹也是名门大户,岂容你如此羞辱!”张松俊脸涨的通红,双眼中尽是杀机。那模样恨不得立刻将卢照辞斩于马下,好报了这羞辱之仇。
“怎么,受不了。”卢照辞不屑的扫了一眼张松,冷笑道:“那行啊!待李贼到了霍邑之时,你我各率家族私兵前去厮杀,看看到底是谁杀的贼人多。要是我卢某胜了,你张家乖乖的承认自己是小门小户,老老实实的窝在一边。若是你张将军胜了,我也承认你张氏已经有资格与我千年卢氏相提并论了。不知道你是敢于不敢?啧啧,依我看来,恐怕你的这些属下还不够李贼大军砍的。”
“你…”张松面色一变,却是张口说不出话来。他见识了卢家私兵的厉害,哪里还有胆子与卢照辞打这个赌的。
“好了,好了。”宋老生赶紧阻止道:“贤侄,你们这些家族的私兵不是用来征战沙场的,而是用来守城的而已。击杀李贼,有我三万精锐即可。哈哈,还不用惊动,你这一千虎狼之师的。走,走,进城,进城。”宋老生一见张松落了下风,赶紧劝阻道。
“既然如此,就听伯父的。”卢照辞面有得意之色,非常嚣张的扫了张松一眼,方跟在宋老生身边,进了霍邑城。
第十一回 献霍邑 (三)
数千铁骑隆隆进入霍邑郡城,到底是霍邑坚城,商业繁华,人口众多,虽然比不上河东郡城,但是也不知道比贾胡堡热闹多少。大军一路行去,街道两旁无数人群围在两边观看。不过骑在马上的卢照辞清晰的看见这人百姓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有的只是惊慌和恐惧,甚至还有一些仇恨,好像这些军队根本不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一样。卢照辞轻轻一叹,由此可见,宋老生坐镇霍邑数年之久,但是仍然没有融入到霍邑百姓心中。这样的城池,即使再怎么坚固,也不可能防守的住敌人的进攻,难怪在历史上,李渊不过三万精兵,就能南下,夺取长安,一举占据关中,成就帝王之业。
霍邑城,卢家别院内。卢照辞、李智云、卢照英坐在大厅内。接风酒宴却是在晚上举行,此刻三人也去了身上的甲胄。
“智云,你刚才发现了什么?”卢照辞淡淡的问道。
“看到了什么?”李智云好奇的扫了周边一眼,摇了摇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卢照辞叹息道:“我们上位者以手中长剑夺取荣华富贵,可是这些荣华富贵都是建立在这些穷苦百姓的基础上。宋老生率领大军三万驻扎在这里数年了,可是他给霍邑带来了什么呢?今日他即使有大军数万,城高池深,可是却不能守的住霍邑坚城,这就是最大的缘故。就算没有我等的出现,霍邑仍然会落在你父亲手中。宋老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就靠他们?大兄,你太看的起他们了吧!”在另一边的卢照英脸上略带不屑的说道:“这些人不过一个冲锋就能解决的事情,莫说是我等大军,就是那张家的私兵也抵挡不住,这些人,在战场上又有什么作用呢?顶多是在战时搬运一下箭支、滚木擂石而已,大兄太看的起他了。”
“哼,不要小瞧了这些百姓的力量。记住他们才是英雄。”卢照辞冷冷的喝道:“君,舟也!百姓,水也!水能载舟,同样也能覆舟。”没有人有卢照辞这样的感触,恐怕就是说这句话的李世民也不可能有这么深的感触。生活在红旗下的卢照辞,清晰的从太祖爷爷的发展历史上感觉到了这一点。当年太祖爷爷就是倚仗这些普通的百姓,开创了一个红色盛世。
“霍邑城内百姓何止数十万,其中轻壮也有数万之人,这些人可以搬运守城武器。若是经过了数次战斗之后,可以勉强杀敌,帮助守城。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这些余下的百姓丝毫不下于精锐战士,稍加整顿就是精锐之师,可以给予敌人以重创。”卢照辞冷笑道:“可惜的是,宋老生此人性情暴躁,手下又没有得力的谋士,又如何能看的见这其中的奥妙。嘿嘿,如今这大战来临,城内的百姓仍然没有发动起来,由此可见,宋老生此人虽然有些勇力,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这样的人守城,再坚固的城池也会失守。四弟,若是你来攻城,该如何是好?”
“披发而战,击杀宋老生就是了。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宋老生,霍邑就会不战而下。”卢照英哈哈大笑道。
“若是对方避而不战呢?”卢照辞扫了卢照英一眼冷冷的说道。
“这个,这个。”卢照英黑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豹眼不停的转动起来。
“那就激他出战。”李智云忽然出声道:“依照兄长所说的,既然宋老生性情暴躁,想必只有狠狠的羞辱他一顿,他必然会出战。”
“不错。智云说的极是。”卢照辞赞许的点了点头,冷着脸对卢照英教训道:“四弟,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若是不通谋略,也仅仅是与宋老生一般的人物一样。你再勇猛,能与霸王比吗?想想,连霸王这样的人物最后也死在韩信手中。你之勇猛,可以为将,不可为帅。”
“哦!大兄教诲,小弟谨记!”卢照英低垂着脑袋,赶紧应了下来。口中虽然如此,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暗自寻思道:“我只要跟随你左右,即使有什么事情,也是你拿主意就是了。我又何必耗费那个脑筋呢?”
一边的卢照辞看的分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正待教训一番,忽然门外亲兵来报,宋老生在将军府内安排了接风酒宴,已经派人前来相邀。无奈之下,只得摇了摇头,略微收拾了一下,又吩咐别院内下人伺候好李智云,方带着卢照英朝将军府行去。
将军府之外,护卫森严。华灯初上,隔的老远,就听见里面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叫闹之声。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翻身下马,自有士兵前来将战马牵走。那卢照辞二人正待朝将军府内走去。忽然一丝冰冷从天而落,卢照辞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阵大变。
“四弟,唐国公大军如今到了哪里了?”
“据探马来报,此刻大军恐怕离贾胡堡不足十里的路程,明日恐怕就能到达霍邑城下。怎么了,大兄。”卢照英好奇的问道。
“看,下雨了。”卢照辞仰天淡淡的说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此刻不过三四月份,霍邑很少下雨,或许明天就能见到太阳了。”卢照英满不在乎的说道。
在记忆中,李渊大军南下,经过贾胡堡的时候,正逢大雨连绵,差点让李渊失去了南下夺取关中的信心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李渊到达霍邑的时候是七八月份。降雨云团北移,加上霍邑周围的地势,容易形成长期的降雨,可是如今才是三四月份,降雨多集中在西南和东南一带,霍邑却不在其中。卢照辞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或许真的如同卢照英所说的那样,不过寻常降雨,也许明天就是一个大晴天了。虽然这个时候降雨带来了天气的寒冷,但是也不过短时间的问题,想必也不会影响到李阀南下的大军了。
很快,这件事就被卢照辞抛弃到了脑后。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这次接风酒宴也不仅仅是喝酒那样简单了。
第十一回 献霍邑 (四)
“哈哈,贤侄,你今日可来晚了。”卢照辞尚未进入大厅,就听见宋老生那独特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照辞拜见大将军。”卢照辞飞快的扫了大厅内众人一眼,却见大厅内除了众多战将外,尚有一男一女,端坐在宋老生左右。男的英俊潇洒,只是面色略显苍白,显然是文弱之士,周身隐隐有一丝阴柔之气,但是那双眼中不时的闪过一丝睿智的目光,足见此人的不凡。女的美丽非凡,身着劲装,眉宇之间甚是英武,与男子截然相反。卢照辞依稀之间可见两人眉宇之间略有相似,想是兄妹二人。
“来,照辞请坐。”宋老生指着左边的首席,热情的说道。
“多谢大将军。”卢照辞拱了拱手,也不推辞,尽自坐了下来,丝毫不理会大厅内众将嫉妒与愤恨的目光。虚左而坐,在大厅内,左边首席才是最高贵的座位。尽管卢照辞代表着河东卢氏,但是到底是晚辈,好歹也得谦虚一阵,哪里有卢照辞这般,连推辞都没有,径自自己坐了下来。
“不知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卢照辞却没有问那名男子,双目朝那名少女望了过去,目光中略带一丝贪婪之色,连宋老生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哼!”少女面色冰冷,狠狠的瞪了一眼卢照辞。
“哦!待老夫来介绍一下。”宋老生略带不悦之色,指着那青年人说道:“这位是长安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之子阴明空,这位是其妹。今日下午奉河东屈突将军之命前来,故此贤侄并未见过。阴贤侄,这位就是有河东卢氏狮虎之称的卢照辞,勇力非凡,是我霍邑第一勇士。哈哈,两位都是一代俊杰,今日在此相逢,可是有缘啊!”
卢照辞见他并没有介绍那少女的姓名,心中也不在意。此刻的他已经被这个叫做阴明空的年轻人所吸引。他从阴明空的目光中感觉到一丝危险。
“此人绝不能留在霍邑。”卢照辞双目闪过一丝杀机。
长安阴氏出自武威,以军功起家,其祖阴嵩曾任北周刺史,勉强算是关陇集团。阴嵩有子阴寿才是阴氏门阀崛起的关键人物。阴寿,史载:少果烈,有武干,性谨厚,敦然诺。为人不光果敢武勇,而且还严谨敦厚,少年老成。出仕后就履立军功,拜仪同。随北周武帝平定北齐,立下军功后又进位开府。后又进上柱国,封赵国公,其子阴世师,少有节概,性忠厚,多武艺。历任张掖太守、楼烦太守,如今阴世师已经升任左翊卫将军,与代王杨侑留守西京长安。
“可是掘了李贼祖坟的阴氏?”卢照辞一脸好奇的问道。
卢照辞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大厅内顿时寂静无声,那阴明空苍白的脸色更是现出一丝潮红,娇美少女双目中现出万道杀气,狠不得将卢照辞斩杀当场。宋老生更是双目圆睁,死死的盯住卢照辞。
虽然此刻李渊乃是反贼,若是逮到之后,就会诛灭九族,自身会凌迟身死,死后尸体也会挫骨扬灰。但是挖人祖坟之事却是很少做的。阴世师此举也是太过,他挖开了李渊祖父李虎、父亲李昞的坟墓、毁了李渊的家庙。早就受关陇集团诟病不已。若不是他本身也是关陇集团的一员,又手握重兵,早就被世人所唾弃了。君不见辅佐长安代王杨侑的骨仪、卫玄等人,要么称病,要么避而不见,坏事都让阴世师做了。到现在为止,还让阴氏后悔不已。此刻又被卢照辞当面提了出来,饶阴明空心机深沉,智略非凡,也忍不住勃然变色。
“怎么,卢某说的不对吗?”卢照辞故作惊讶的说道。
“哈哈,卢世兄所言不假。我阴氏对陛下忠心耿耿,故此才有此举。不过小弟可是听说霍邑城内有人阴谋勾结李贼作乱,以献霍邑城为晋身之阶。不知道世兄可知?”阴明空定了定神,忽然出声道。
卢照辞闻言心中大惊,面上却哈哈大笑道:“李贼早有反心。可是诸位可知道为何李贼尚未准备充足,却匆忙造反?”
“哦!这难道是你的功劳不成?若真是如此,倒是让明月感到好奇了。”少女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显然丝毫不相信卢照辞。
阴明月,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叫阴明月的少女就是日后李世民的德妃了。也同样是一个悲剧人物。只是这个时候,她仍然是一个高傲的少女,以不屑的眼光盯着卢照辞。正准备看他的笑话。
“哈哈,不久之前,本公子领着家族五百私兵一举剿灭了清风山盗贼,这清风山盗贼背后人物就是李阀逆贼。他们害怕阴谋暴露,赶紧迫不及待的造反,连准备都来不及。”卢照辞哈哈大笑道。
众人面色皆是一变,没想到李阀起兵居然还有内幕在其中。一时间望着卢照辞的目光都变了起来。可以想象的是,一个准备充分的李阀与一个准备不充分的李阀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就是阴明空兄妹二人望着卢照辞的目光也变了不少。只是卢照辞仿佛还能感觉到阴明空的目光之中还有一丝疑惑与防备,让他头疼不已。这种智谋之士是最难对付的了。
“好了。诸位都是朝廷栋梁之才,同为朝廷效力,当精诚团结,击杀逆贼,卫我大隋江山。”宋老生举起手中的酒樽喝道。众将也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樽。这个时候谁还会怀疑一个坏了李阀算计的家伙心中却是准备投靠李阀呢?
“大将军,如今李贼南下,明日就会到达霍邑城下,不知道将军有何对策应付逆贼三万大军?”卢照辞俊脸微红,双目开合之间尽是得意之色。
“不知道世兄以为如何?”说话的却是阴明空。
“嘿嘿,当然是上马击贼就是了。依我卢家一千铁骑,就可以消灭李贼大军。至于大军的三万大军还是守城的好,还有什么张氏、陈氏什么的,可做摇旗呐喊之任。大将军以为如何?”卢照辞哈哈大笑道。
“哼!姓卢的,你太过放肆了。居然藐视我大隋天军,。你且等着,明日看我等霍邑精锐,如何击溃李贼大军。”卢照辞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一声怒吼传了过来。正是偏将张松。
第十一回 献霍邑 (五)
“且慢。”一个阴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阴明空,只见他淡淡的看着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今日乃是接风酒筵,不谈军事,不谈军事!”
“哈哈,我等是军人,当以战事为重。卢贤侄,既然你说要比试一番,老夫就同意了。待明日,我大军先行出阵,激战一番。让你见识一下我大隋天军的厉害。”一边的宋老生淡笑道:“你就与张副将守城,看看我麾下勇士与你家私兵究竟是哪个厉害。”宋老生话音刚落,霍邑诸将连连称好,他们早就看不惯卢照辞那副嚣张的模样了,只有阴明空眉头轻皱,双眼中隐隐有一丝隐忧。
“好,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出钱五百贯,赌我卢家杀的逆贼比将军的多。”卢照辞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将众将放在心上。见过猖狂的,没有见过这样猖狂的。宋老生心中暗怒,若非不想让卢家日后发难,早就准备寻上一个借口,将卢照辞斩杀了。
“那就多谢卢公子赏了。”张松心中得意非常。虽然他也看出卢家私兵乃是一群虎狼之师,但是霍邑守军也不是吃素的,在宋老生这位猛将的训练下,也比卢家差不了哪里去。更何况,卢家私兵不过千人,但是霍邑守军达三万之众,又岂是卢家私兵能够比拟的。
“哼哼,到底是谁输还说不定呢?”卢照辞冷笑道。心中却是转过了千万道头。对于一边的阴明空却是越加忌惮了。听说那阴世师不过是个莽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好歹也是武将世家,自家的儿子却是走了谋士的路子。真是活见鬼了。此人不除,霍邑之事恐怕很难实现了。
“大兄,那个阴明空的家伙老是盯着你看呢!”一边的卢照英轻轻的说道。
卢照辞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从阴明空刚才的表现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阴明空恐怕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了。不行,在霍邑,想除掉此人是难于上青天,得找个借口,让他转移视线,或者干脆就滚的远远的。当下双眼一转,扫了众人一眼,顿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当下举起酒樽,对着宋老生说道:“宋伯父,照辞有一事相求,还请伯父允许。”
“哦,何事相求,莫不是你不想掏那五百贯银钱?那可不行,你刚才已经与张将军说好的,可不许反悔哦!”宋老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
“五百贯对于我卢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何足挂齿。小侄所求乃是另外一事。”卢照辞脸上此刻却是露出一丝谦卑之色,让宋老生好奇不已,只有一边的阴明空隐隐感觉一丝不妙。果然,卢照辞下面一席话让他面色大变。
“小侄对阴明月小姐是一见倾心,众生非她不娶,还请伯父做个媒人,玉成此事。”卢照辞忽然上前拜道。
大厅内霎时间寂静无声,阴明月粉脸涨的通红,又羞又脑,恨不得抽出腰间的宝剑将卢照辞砍成两半。宋老生一生也不知道见了多少奇人异事,但是却没有像今日一样,让人请着做媒人的。一想起卢昌宗的嘱托,脸色一变,怒喝道:“荒谬,荒谬,大战当前,你居然想着儿女情长。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军棍。”
“打我,我不服!”卢照辞面色一变,嘴角轻轻。
“居然还不服,那就一百军棍!”宋老生面色大变,指着卢照辞大喝道。
霎时间,就见四个见状的亲兵走上堂来,准备将卢照辞拖下堂去。张松等霍邑诸将见卢照辞要受杖,面上均露出喜色。
“慢着!”
“且慢!”
众将望了过去,却是卢照英和阴明空二人。众人惊讶不已。那卢照英乃是卢照辞之弟,上前求情还说的过去。但是阴明空也出言阻止,如何不让人惊讶。
“明空!”宋老生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借口,一百军棍足以将一个壮汉打死。卢照辞虽然很是勇武,但是一百军棍中稍微做点痕迹,足够完成卢昌宗的嘱托。但是阴明空乃是阴世师之子,此次又是奉左骁卫大将军、关内讨捕大使屈突通之命前来,宋老生不得不给对方一点面子。
“大将军,大战在即,此刻打伤大将,对战事不利。更何况,卢世兄不过是性情中人,在天下门阀之中,极为难得。还请大将军饶恕之。”阴明空指了指北方,那是贾胡堡的方向。
宋老生面色一变。虽然是借了军纪,打了卢照辞一百军棍,若是真的将他打杀,恐怕宋老生在未来的日子就难过了。更何况,今夜之事也不算严重,在世家门阀之中,不过是鸡毛蒜皮之事而已,以此事为借口,难以遮住天下悠悠之口。但是若是此刻放了卢照辞,宋老生又如何统领全军。当下思索了片刻,摆了摆手,冷哼道:
“拖下去,打三十军棍。”
“是!”众卫士大声应道。
片刻之后,就听见大厅外传来一阵惨呼声。众将听的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能让卢照辞吃了大亏,这些人还是相当高兴的。只有阴明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扫了堂下的卢照英一眼,见他满脸的愤恨之色。又扫了身边的宋老生,见他脸上得意之色甚浓,心中更是担心了。
“宋老将军虽然勇猛,但是急而无谋,勇而冒进。连这等简单的算计都看不出来,看来这霍邑城也不能久留。我得早做打算。”当下打定主意要早日离开此地。
不过盏茶时间,就见四个虎士拖着卢照辞进了大堂。只见卢照辞脊背上鲜血密布,一张俊脸苍白无比,真是惨不忍睹。霍邑诸将虽然心中快意,但是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宋老生见状,心中也隐隐有一丝后悔之色,扫了卢照英一眼,说道:“你先扶你家兄长回去休息,待伤势养好之后,再来军前效力就是了。”
“多谢大将军手下留情。”卢照英黑脸尽是愤怒之色,对着宋老生拱了拱手,狠狠的扫了霍邑诸将一眼,方上前背着卢照辞出了将军府。
第十二回 阴氏兄妹 (一)
“大兄,干脆我们反了算了,就他霍邑城内的三万大军,其中还有万余私兵,不过都是蝼蚁而已,哪里是我卢家儿郎的对手。哼哼,待我杀到将军府,取了他宋老生的人头,看他还敢不敢打大兄。”别院主卧之中,卢照英满面杀机,在卧室之中走来走去。在他的一边卢照辞趴在床榻上,李智云小心翼翼的在他脊背上涂抹着金疮药,免的留下了暗伤。
“哼,你整天只知道厮杀,却不知道这样甚好。虽然不知道二叔跟宋老生到底是准备怎样算计你我二人,但是我若是受伤了,想来他想出招也是难的了。嘶!”卢照辞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这五十军棍到底不是人受的,那些霍邑城守军上下哪个能看的惯卢照辞的嚣张,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还不狠狠的教训一般,这五十军棍丝毫不在一百军棍之下。若非卢照辞身体健壮,恐怕早就撑不下来了。
“若是宋老生让兄长你带伤上阵,那该如何是好?”李智云面上隐隐有一丝担忧。无论怎样,他是不希望自己父亲的属下伤害了卢照辞,也同样不愿意让卢照辞伤了父亲的属下。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他所希望的。
“不会的。哈哈,好歹我也卢氏子弟。宋老生虽然应承了我家二叔,但是也只能会行借刀杀人之策,不会亲自动手的。否则今天晚上,就不会只打五十军棍了,而是会借了这个机会干脆将我打死。若是他让我带伤上阵,就算我被他人所杀,日后卢家人也不会饶了他的。”卢照辞淡淡的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卢照辞敢在霍邑城内如此嚣张的缘故。他是料定了宋老生要杀自己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也同样不会落下把柄,给卢氏对他有发难的理由。
“兄长计谋无双,果真是不凡。”李智云闻言佩服不已。
“宋老生倒是好对付,但是那个阴明空恐怕不是简单的人物。我的一番算计,很有可能被他看穿了。今日幸亏宋老生性格暴躁,否则今日这顿打就躲过去,明日恐怕就要上战场走上一遭了。”卢照辞皱了皱眉头。脑海里不由的浮出一个清瘦的身影,阴柔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让卢照辞忌惮不已。此人不除,卢照辞就不敢有任何异动。
“照英,去讲富叔请来。”卢照辞忽然吩咐道。富叔指的就是驻守霍邑卢家别院的陆昌富,是河东卢家的旁系,是霍邑城卢家产业的掌柜。
“哦!”卢照英虽然不知道卢照辞此举的用意,但是听惯了卢照辞的吩咐,尽管好奇,也没有问上什么。
过了片刻,就见门外走进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满脸上堆着笑容,朝卢照辞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公子,大公子有何吩咐?”虽然辈分乃是在卢照辞之上,但是到底是旁系,见到卢照辞也不敢怠慢,更是不敢摆上长辈的架子。
“富叔,小侄年以过弱冠,平常子弟家,到了侄儿这个年龄,膝下恐怕已子女。倒是侄儿之前生性愚钝,尚未婚配,今日在酒筵之上,见一女子貌美,心有好感,更何况那女子也是名门之后,故此想请叔父先前去说项。不知富叔以为如何?”卢照辞紧紧的盯住卢昌富。
那卢昌富闻言面色一僵,接着露出一丝苦笑不得的笑容来。他也未曾想到卢照辞找他来是为了此事。今日将军府设宴之事他也是知晓的。能在其中抛头露面的女子,又是名门之后,那就不是简单的名门之后了。这种女子大多婚姻不是自己做主,多为豪门联姻所用。卢照辞虽然是河东卢氏嫡系,名门之后。这种人要去请人联姻,恐怕也到不了他卢昌富的头上来,更没有如此的随便。
“大兄说的可是阴氏之女?”卢照英惊讶的问道。
“阴明月?兄长看上阴明月了?”李智云脸上惊讶之色更浓了。
“大兄,此举是不是太过随便了?”卢照英皱着没有说道。虽然他生性鲁莽,但是到底是卢氏子弟,名门大宅内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名门子弟的婚姻之道是相当复杂的,尤其是像河东卢氏这样的有着千年传承的家族。每个细节都是有着相当多的规矩的。岂能有如此简单的事情。
“当然是随便了。”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富叔此去的结果我都猜的到。但是我也不得不如此做,而且从明日开始,每天派人到霍邑城内购买奇珍异宝,每天都送到阴明月面前,以表达我对阴明月的爱慕之情。”
“啊!”李智云三人闻言纷纷张大了嘴巴,惊讶的望着卢照辞,好似不认识他一般。
“兄长,此举一出,恐怕整个天下都传诵着你的,你的英名。”李智云小脸憋的通红。显然这个所谓的“英名”并不是真正的英名了。
“那是自然。”卢照辞苦笑道:“虽然不知道阴明空此人有何本领,但是有此人在霍邑,我等的谋划恐怕瞒不过此人。那大兴的阴世师对杨广甚是忠诚,否则也不可能掘了唐国公的祖坟。一旦国公进入大兴,阴氏必然会有灭门之祸,所以阴明空必然会阻止国公南下,更加不会让霍邑丢失。他一定会阻止我们。只有将他逐出霍邑,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阴明空虽然厉害,我等要是直接让他离开霍邑,他必定不允,只有作用在阴明月身上,才有可能不露痕迹的将他们逼走。”
三人闻言连连称是。那卢昌富更是惊讶非常。他浸淫商道甚久,也不知道接触了多少奸诈之徒,但是从未见过卢照辞这样厉害角色。当下心中暗叹道:“前些日子听说大公子突然生了大智慧,将金鹰堂一举掌握在手中,使的卢昌青稳坐族长之位,我倒是不信,没想到今日才知道大公子是如此的厉害,玩人于鼓掌之间。到底是嫡脉相传,不可小视。”当下赶紧应了下来,声称不敢坏了大公子之事。卢照辞有仔细叮嘱了一番,方才让他离去,自己却继续趴在床榻上养伤。
第十二回 阴氏兄妹 (二)
“大兄,小妹想杀了那个登徒子。”将军府的客房内,不时的传来阴明月的一阵恶狠狠的娇喝声。杏眼通红,尽是杀机。贵为阴氏家族的掌上明珠,何时曾遭受过如此尴尬的事情,在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遭受他人当场求婚。让她如何能受的了。
在一边的阴明空却丝毫不理会自己妹妹的怒火,略显阴柔的面孔上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紧皱,不时的叹了一口气。
“大兄,你有没有听小妹我说话啊!”阴明月皱了皱小巧的娥眉,不满的说道。
“哎,今夜我们都上当了。”阴明空长叹道:“那卢照辞扮猪吃老虎,千年卢家果真是不同凡响,哼哼,看来,那卢家果然与李贼有勾结。”
“怎么讲?”阴明月惊讶的问道。
“一上场来,他就挑起卢家私兵和霍邑诸将的怒火,并且与张松打赌,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上阵与李贼厮杀,好日后相见。次者,又故意激怒宋大将军,使宋将军对其实施军法,哼哼,他倒是猜测到宋将军不敢当场将其打死,只是使其受点皮肉之苦吗,这样一来,无论霍邑诸将是胜是负,他卢家大军都不会出阵。好一个连环算计。只可惜,为兄当时被他所蒙蔽,否则也不会让他得逞。如今倒是不好了。”
“哼!这个奸诈的登徒子。大兄,干脆让宋伯父点兵杀了这厮。”阴明月恶狠狠的说道。可见此刻她心中极为痛恨。
“要伯父杀谁啊?哈哈!”客房外忽然传来宋老生那独特的大笑声,却是在外边的宋老生都听见了阴明月的喊杀声。
“见过宋伯父!”阴明空兄妹二人赶紧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霍邑不比大兴,我府简陋,让你兄妹二人受委屈了。望你二人莫要见怪啊!”宋老生摆了摆手,径自坐了下来。那兄妹二人自是谦虚了一阵,也都坐了下来。
“明月,是谁欺负你了,你且说出来,伯父为你做主。”宋老生哈哈大笑道。
“伯父,此人恐怕你杀不的啊!”阴明空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哦,是谁?”宋老生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我霍邑还有我杀不得的人。”作为一郡之首,宋老生自有一股气势。此刻一听见居然还有自己杀不得人,就算阴明空乃是阴世师之子,宋老生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卢照辞。”阴明空望了宋老生一眼。
“是他!”宋老生顿时想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怒色,冷道:“卢照辞枉为卢氏之后,做事居然如此猖狂,丝毫不将礼法放在眼中,着实可恨。明月,你且放心,伯父日后必然会找机会帮你出这口气。”
“伯父以为他这是猖狂吗?不,他早有谋划,情愿让你打他五十军棍而已。”阴明空摇了摇头,道:“就算侄儿自诩聪明,但是今日却是小瞧此人了,让他得逞了。”
“明空,此话怎讲?”宋老生皱了皱眉头。
“他受伤了就不用上战场了,也就不用担心日后与李贼不好相见了。我观伯父已有杀他之心,可是此人却有不能死在伯父的手中,唯有借刀杀人,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中。这下好了,让他躲过了一劫。”阴明空言语之中居然有一丝懊恼之色。
“你说的不错。贾胡堡卢昌宗是我好友,此刻在贾胡堡失势,才央求我借机除掉卢照辞,使他登上河东卢氏家主之位。可惜了。”宋老生摇了摇头。脸上的懊恼之色更浓了。
“伯父,这点倒是不可怕。毕竟那是卢氏内部事务。就算杀了卢照辞,一旦日后让人知道伯父插足卢氏内部事务,有损伯父英名。”阴明空皱了皱眉头,道:“伯父当初就不应该招卢氏私兵进城,给霍邑带来了一个大隐患。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这霍邑城真的成了李贼的了。”
“此话怎讲,我有精兵三万,难道还怕他李渊这个阿婆不成?“宋老生不悦的说道。在他看来,李渊是必死无疑,毕竟他原有骁果两万,那都是大隋军队中最为强悍的力量,加上霍邑各个家族中私兵,整合起来也有万余,加起来就有三万多众,霍邑城乃是河东要隘,城高池深,易守难攻。那李渊不过也是三万大军,倍则攻之,十则围之。李渊两个条件都没有达到,哪里能耐霍邑如何。
“伯父,你将那卢照辞放在何处?”阴明空问道:“若是放在城内,一旦伯父出城野战,卢照辞兄弟二人武艺非凡,若是趁机抢占城池该如何是好?若是随军出城,凭借他一千精锐私兵,在紧要关头,反扑中军,联合李渊必定能一举击溃霍邑守军,趁机夺城也是有可能。无论是怎样,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今日又让他占了先机,您可是许诺霍邑守军出战第一场的,日后才能调遣卢家私兵的。这里面机会可是有许多的。”
“哎呀!老夫中了这兔崽子算计了。”宋老生老脸涨的通红。他虽然行军打仗有一手,个人也是一员猛将,但是却因为小瞧了卢照辞,才有了今日之患。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年近五旬,却被卢照辞年仅弱冠的年轻人玩于鼓掌之中,让他如何不羞愧。
“这个奸贼!”阴明月在一边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伯父不要紧张,既然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只要伯父小心谨慎,想来那卢照辞的阴谋也不会得逞的。”阴明空冷笑道:“那卢照辞看来不过是初通谋略之人,此等小计也居然敢拿出来,真是小瞧了天下人了。”
“贤侄有何办法?快且说出来听听。”宋老生眼中暴射出一道精光来。
“此人性情沉稳,深怕终有一日要与李贼对阵沙场,故此借了由头,让伯父打了他五十军棍,使他受伤不能上阵。正好,明日伯父可趁机出阵,与李渊厮杀一回,无论成败都退回霍邑城。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卢照辞趁机夺城的机会。三五日之后,他的伤势必然痊愈,到时候让他出城斩将夺旗。若胜,则他日后无脸再见李渊,而李渊一旦知晓他乃是贾胡堡卢氏子弟,怒火之下,说不定会灭其满门,好断了他的想,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卖力;若是他不胜,伯父可趁机取其脑袋,这样一来,日后卢氏也无话可说。最不济,也让他离开霍邑,除了这个祸端。这个时候伯父只要坚守城池,不再出战,待李渊粮草耗尽之时,自是退兵之时,伯父也可以借着卢照辞勾结李渊之名,诛杀其满门。”阴明月面色阴冷,烛光之中,好似寒风吹过,就是宋老生这样练武之人,也感觉到肌肤发冷。
谁说文人不厉害,这些人杀人都不用刀。
第十二回 阴氏兄妹 (三)
“智云,外面还在下雨吗?”清晨,卢照辞勉强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虽然脊背上擦了金疮药,但是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痊愈了。但是听着窗前啪啪的声音,卢照辞心中不由的有了一丝阴影。怎么这个雨还在下。
“兄长,还在下。”李智云好奇的扫了卢照辞一眼,月有圆缺,天又阴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兄长面有忧色。
“哎!扶我去看看。”卢照辞当然不好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那李智云不好反驳,只好扶着卢照辞朝外走去。
只见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笼罩在天宇,好像要塌下来的一样。暴雨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一朵朵水花浮现而出。水汽弥漫,一边的李智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公子,你怎么起身了?”就见廊檐之下,卢昌富由下人打着油布伞,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一见卢照辞站在滴水檐下,脸上不由的露出紧张之色。
“富叔,以前霍邑这个时候,也下过这么大的雨吗?”卢照辞没有回答卢昌富的话,而是问了非常平常的问题。
卢昌富哪里知道卢照辞心中所想,仰头望着了望天空,摇了摇头道:“回大公子的话,这场雨恐怕是百年都难得一见,昌富在霍邑城内呆了快二十年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时候下过这么大的雨的,看着这架势,恐怕还要再下一阵。”
“还要再下一阵吗?”卢照辞眉头皱的更紧了。“若真是如此,恐怕真是天意了。这也许是李渊大军的一个考验吧!就算我这只蝴蝶搅和的李渊提前造反,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场雨。哎!真是天不助我!”
“大兄,大兄。唐国公的大军到了,到了城下了。”就在卢照辞正在沉思之时,只见卢照英那高大健壮的身躯闯了过来,带起一阵寒风。让李智云皱了皱眉头,瘦弱的身躯不由的朝卢照辞靠了靠。
“哎!到了又怎样?难道能冒雨攻城不成?”卢照辞扫了卢照英,不满的说道。
“哦!”这个时候卢照英才看出卢照辞面有不悦之色,刚才的兴奋也消失的不见了踪迹。
“大公子,昨夜商议之事?”卢昌富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卢氏对待李渊南下究竟是何等态度,但是从卢照辞的一举一动中,倒是让卢昌富猜到一丝。如今天气寒冷,卢昌富那肥胖的面孔上居然隐隐有几点冷汗流出。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啊!就是范阳卢氏时候都要受点损失了。就算自己是旁系,恐怕也是数十年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卢昌富想不紧张都难。
“哼,就算老天都不帮忙又如何?只要我卢照辞进了霍邑城,那就由不得上天了。富叔,你与照英一起去,每天都给我送上奇珍异宝。一定要将那小娘皮闹的苦不堪言,乖乖的给我滚出霍邑去。”卢照辞恶狠狠的说道。反正历史上李渊南下关中的时候,在霍邑的时候也是遭逢暴雨,而且是接连下了半个月有余,把人都给下霉了。如今贾胡堡有大量的粮草送往李渊大营中,条件比历史上不知道好了多少,他卢照辞就不相信,这样都攻不下霍邑来。
“是,是!”卢昌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点了点头,生怕正在生气的卢照辞将怒火发到自己头上了。当下哪里还敢停留,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各种礼物,准备送到将军府。
将军府内,不同于卢照辞郁闷的心情,阴明空却是高兴异常。昨夜被卢照辞耍了一次,虽然自己已经布下了应对之策,但是那些到底都是被动的防御,这不是阴明空所想要的。刚刚接到军报,李渊大军已经在霍邑十里外扎下大营。如今暴雨连绵,由此可见,此刻李渊大军必然是疲惫不堪,可惜的是宋老生大军大多是骑兵,暴雨之中,行动受到影响,否则此刻前去扰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看这天气,这暴雨还要持续下去,到时候,阴雨连绵,天气寒冷,反贼粮草不济,只得黯然撤退。撤退了李渊必然实力大损,跟随他的名门世家必然会倒戈而起,李渊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也没有几天可活的了。
“公子,府外有卢府四公子求见。”门外忽然传来小厮的声音。
“哪个卢府?”阴明空皱了皱眉头,他在霍邑可没有什么朋友。
“是河东卢氏的卢照英公子,还带了许多的礼物。”小厮赶紧说道。
“卢照英,他怎么来了?”阴明空皱了皱眉头,惊讶的说道。但是还是挥了挥道:“去客厅待茶,还有请宋将军一起去。”
“是!”小厮不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
客厅之中,卢昌富面色紧张,不时的扫了扫通往内院的出口。这种事情他可是从来没有干过,更何况,从卢照辞的言语中不难看出,他卢氏与这个来自大兴的阴氏是不对路。这个时候,居然派他这个霍邑管事和一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前来求亲,恐怕这话都说不了三两句,就会被他人打出门去。到时候,在霍邑城中混了二十多年的卢五爷的脸面往哪里放!哎,都说卢家大公子脑子有问题,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族长兄长也是,怎么派了这么一个混人来了。办事如此不靠谱,要求亲,得派个有分量的人来啊!
“四郎!”卢昌富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卢照英,道:“有这样来求亲的吗?四郎,你且说说,大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好让富叔我心中有个底啊!”
“这又什么?你就说我家兄长看上了他的妹妹了,前来求亲就是了。哼,我家兄长是何许人物,看上他阴氏之女,是他阴氏多大的福分。看他不大应,我一拳揍死他!”卢照英不屑的说道。
“浑人,匹夫一个。”卢昌富连连摇头,心中暗思道:“就算我卢家在怎么高高在上,可是到底是来求亲的,不是来逼亲的。这如何是好。哎,大公子啊,大公子,你可是害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