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虽然也不敢相信,但是那天他就在现场,人在街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未言语的飞白,提醒道:“近日,飞鹰卫侦查到一名怀然巫医入了平京,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若落鲁瑶一拍大腿,“巫医擅长邪术,幻术。必然与这件事有些联系。”
郭安赞同道:“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顺便再查查被害人的日常往来,若是他们中有私人恩怨,容易干扰调查方向。对了,这件事,不光发生在北城。你们应该尽快上报给的总领军大人。”
杨一叹气道:“哎,十天后要举办祈福庆典,其他三门抽调一半的人去帮忙。贺赖阿单便把这个任务强加给我们,还让领军立下生死状,限期七天抓获刺客,否则军法处置。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了。如果不是如此紧急,我们也不会来打扰将军。”
若落鲁瑶道:“我不怕死,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在平京如此放肆的杀人。”
若落晨煜写了一封信,交给杨一,“送去州白楼。”
“将军,您这是要求他们?”若落鲁瑶本以为将军会给他出个注意。
若落晨煜道:“该用的时候得用,探查消息的事情交给州白楼。”
“将军,州白楼真的行吗?”杨一问道。
“我相信将军。”若落鲁瑶道。
董桓,“放心吧,只要州白楼出手,这世上就没有神秘人。不过你也要有心里准备,找到这些人,你们有没有能力能拿下。”
若落晨煜道:“带上董桓,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若落鲁瑶与杨一领命,不敢再耽误将军休息,急忙退下。
若落晨煜留下郭安与飞白,询问一下单天的情况。
飞白回禀他一直在单府休息,唯一去过的地方是先皇帝元枳府邸。
若落晨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单天与元枳君臣情深,老臣见旧主,这可是大忌。他让飞白注意单天的动向,必要时还要提点一下,切勿引起别人的猜疑。
飞白走后,郭安开始详细禀报军营的情况,不知不觉便到了子时。刘娘开始不停往书房送糕点、茶水。郭安心领神会,只好匆匆离开。
翌日,若落鲁瑶兴冲冲地来禀报,刺客抓到了,大多是高军战俘。他们从战俘营逃出来的,自知必死无疑,便做起了亡命买卖。这些人互相之间也不怎么认识,他们都是在飞白说的怀柔巫医那里接任务。不过,抓捕的时候还是让他逃到了北山。
若落晨煜猜测怀然巫医背后还有人,他昨日已经详细地研究了飞鹰卫送来的巫医情报,里面有记载巫医与侯文监的人街头。侯文监的人多来自江湖,内部的组织十分神秘,想要一探究竟确有难度。不管怎么说,制止了此刻的行动,平京也算安宁了。
高军人作乱的事情被揭开,贺赖府承下抓捕高军逃犯的责任。以宿卫军为首,贺赖府兵为辅,几天之内便把平京弄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楚安知道若落晨煜回来后,便改去若洛府附近转悠了。她希望能偶然碰到他,可惜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他一次没有出来。她的身份不便直接去府上相见,闺中女子邀约也得偷摸的,可后者她不怎么会。
这日,楚夫人拦下要出府的楚安。
楚夫人厉声道:“若是若落晨煜有意娶你,他早就送聘礼了。结果你看看,他回来有一个月了,一点动静没有,明显就是...”
楚安心里也不是滋味,前几日她还替若落晨煜开脱,打了军棍要修养,公务繁忙等等,可是现在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娘亲,我总得见见他啊...”楚安委屈的道。
“那也不能再出去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等你爹爹回来,让你爹爹直接去若洛府问上一问,他们若落家到底怎么想的。”
“娘亲,我不想让爹爹去。”
“这也不想,那也不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楚夫人这次想的很清楚,即便楚安会伤心难过,她也一定要阻止。一时的伤心总比一世伤心要强。
“我...”楚安委屈至极,她不想逼若落晨煜,可总见不到是不是真的没有缘分,“娘亲,再给我一次机会,今日日落前行吗。”
“那如果今天你还是见不到他呢?”
楚安抬起头,黑黝黝的大眼睛闪着泪光,“那我从此再也不提若落晨煜。”
说出这句话,她有些后悔。如若不见,便没有牵挂。如若不知,往后余生是不是都能轻松一些。
楚安最后一次出来,没有坐马车。她披上风衣,带着幂蓠,自楚府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在路过苏梅河的时候,遇到贺赖府生分两队盘查高军俘虏。
她见盘查的人里有五柳巷打人事件的贺赖府兵,心中忐忑,只期望对方不要让她摘了幕帷。
贺赖府兵巡查检验多半敷衍,看都没看楚安的鱼符便放行了,楚安正窃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强词夺理,我明明出示了鱼符,为何还要我自证?”
这声音好像——司徒靖。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驻足,果然是他。
司徒靖身边并无侍卫,被三个盘查的贺赖府生围在中间,双方争执不下。
“听说司徒靖从小体弱多病,天天吃药,前胸有一块黑色药记,不如你脱了衣服让我们检查一下。”带头检查的人起哄道。
司徒靖出生时,前胸便有一块黑色胎记,指甲盖般大小,这胎记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也跟着长。老人们都说这是药记,如果长满胸口,人便不行了。
司徒靖知道他们是为了羞辱自己,可周围百姓没有他认识的人,想找人证明也证明不了。他不想惹事,只好脱了上衣。果然在胸口处有一片黑色,看着要覆盖整个胸口。
府兵嘲笑声振聋发聩,有人还提议拿酒擦一擦,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司徒靖气得满脸通红,正巧一熟人路过,他求对方帮忙证明身份,那人却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司徒靖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般羞辱,愤恨地握紧拳头。这时,真有人提了一坛酒过来,要洒在司徒靖身上。
“我...我能证明他是...司徒靖。”
人群中一个微弱而有些颤抖的声音传入府兵耳朵里。
府兵立即四处张望,“刚谁说的?”
黄色幂蓠穿过人群,进入大家的视线。
“我...我说的。”楚安鼓起勇气,特意靠近司徒靖站着。
司徒靖愣了一下,他认识的女子甚少,不对,根本就没有。但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心中感激不已,急忙披上上衣,系好腰带。
“你是谁?”府兵喝斥道。
“姑娘是?”司徒靖也有些疑惑,他是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帮他。司徒府没落的那一天便是他们寄人篱下的开始。
楚安递给司徒靖她的鱼符,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楚安。
“楚小姐,是您。”司徒靖喜出望外,眼前的鱼符似乎比还魂丹还珍贵。
府兵不耐烦从他手里抽过鱼符,看了看,又看了看带着幕帷的楚安,不耐烦的道:“原来是楚府的小姐,这个只能证明你没有问题。”
楚安小声道,“我认识他。”
“呵呵...可笑。”府兵讥讽,“你一个闺门小姐,怎么认识的他,莫不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
“放肆。”司徒靖脸色涨红,怒斥道:“不可妄言。”
然后急忙向楚安解释,“别听他们乱说,你快回去吧,这里让我自己处理便可。”
楚安倒是没有在意他们的话,只不过在这耽误时间越长,见到若落晨煜的机会越少。她有些焦急地道:“你们...如何判定他不是司徒靖?”
府兵冷笑道:“我们?我们想怎么判断便怎么判断。”
司徒靖道:“这样,你们随我去户部,自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
府兵道,“你哪里也别想去,我们是不会让你逃走的。”
话毕,几个府兵便要上前抓二人。楚安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给司徒靖,“你吃了。”
司徒靖毫不犹豫地吞下,立即感觉到周身气血翻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甚至连胸口的压迫感都小了。
“站在我身后。”司徒靖随后穿上外衣,他自从生病,便没有再使用过武功,这一次他拼了。
走过来的两个府兵被司徒靖瞬间解决,其他人见状,一哄而上。
司徒靖只在小时候练过自家心法和武功,他一人可保不受伤,但难以保护楚安。
楚安想躲进人群,奈何幂蓠太扎眼,被人一把提起,抛了出去。
幂蓠被甩掉,露出她惊慌失措的面庞。但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美丽,特别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会被吸引。
司徒靖抽身接住楚安,却愣住了。直到楚安挣脱他的怀抱,他急忙道歉,“对...对不起。”
楚安盯着他的脸,皱起眉头,“你的气色不对,不能再用武功了,是我不好,你的身体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
府兵并没有给二人太长时间说话,再次蜂拥而至,两人被迫分开。
司徒靖被牵制,无暇顾及其他,楚安则被甩到旁边的摊位,晕了过去。
关键时刻,火鹰出现在昏迷的楚安身边。
这里是他侦查范围,他已经让人去通知杨一,并不想现身。但楚安情况危急,她可是在城门口救了将军,在紫竹林救了所有人,这份恩情他得替将军和队长还。
贺赖府兵见飞鹰卫的衣着,不敢再攻。平京城若是有让他们忌惮的,恐怕只有若洛府。
以此同时,杨一带着北门宿卫军赶到,迅速控制住局势。火鹰向杨一点头示意,又回到暗处。
司徒靖顾不及自己的伤势,抱起楚安便朝着布医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