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山在大魏、南统与中皇城三国交界地,背靠黑沙漠。
相传百年前,第一任山主一个人从黑沙漠中走来,在此修山立碑,再未踏出一步,称此地为人间仙境。有人慕名而来,在山脚、山腰、山顶分别见到一模一样的山主,惊慌逃跑,称此山为邪山。
邪山之名一出,反而引来更多的人到此猎奇,结果在十七座山峰之巅均能寻得山主。胆大者,跪拜祈祷,所求之事,皆得善果。从此世人又改此山为神山,称山主为山神。
若落晨煜听完董桓的描述,浅笑道:“有神佑的地方,自然不同于世俗之地。”
董桓惊讶的道:“将军,您也相信鬼神之说?”
若落晨煜道:“若是合我意,我便信。”
董桓挠挠头,不明白将军话里的意思,但听着还挺爽。
待雨小一些的时候,若落晨煜带队继续出发,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便到了山脚下。
果然,这里的土地一分一毫都没有湿。
董桓兴奋地道:“我说的对吧,这里真的神奇。”
说话间,飞白从隐秘的角落出现,向若落晨煜行礼,“将军,一切安排妥当。”
若落晨煜扶他起来,“辛苦了,这些日子。”
飞白起身,给他让开一条路,“将军,我们只能上到第三层,确定在剑池交易。”
自留山有十七座山峰,唯主峰高耸入云霄,化为七层。除去主峰,另外十六座山峰,每一峰都有一个世外高人,遇到有缘人,会传授所学,至于你能学到多少,就全凭个人领悟了。
“飞白,听说这里规矩特别多?”董桓苦着脸问道:“咱真的能上去吗?”
飞白回答道:“这里的规矩都是给自留山弟子设的,普通人不需要遵守。普通人各凭本事,能上到哪里便上到哪里。”
藤雯堤好奇地问道:“那都是什么规矩,你知道吗?”
飞白瞧了一眼藤雯堤,默默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董桓道:“管他什么规矩,于咱们无用就行。”
飞白不再说话,继续在前面领路。
藤雯堤十分失落,这一路跟来,大家都很照顾她,可又像没有人真的在乎她一样,她的心里很矛盾,这么做到底值不值,那些听来的经验是不是真的管用。
“有因有果。”若落晨煜忽然道。
“什么?”藤雯堤一时没反应过来。
董桓重复一遍,“有因有果...唉?这是什么意思啊?”
若落晨煜浅笑道:“自留山的弟子做事必事出有因,有因要有果。如若做了有因无果的事情,需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董桓挠挠脑袋,转头问飞白,“你听懂了吗?”
飞白白了他一眼,“哪个字你不懂?”
董桓叹气道:“字都懂,可是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藤雯堤急忙解释道:“晨煜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自留山的弟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回报,坚决不能做徒劳遗憾的事。”
若落晨煜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董桓,“有意思。”
说话间,众人到了主峰第一层,虽然不是对外开放的日子,可仍有不少人穿梭其中。这第一层,也是每年放榜的时候,接待天下英豪的地方。
自留山排行榜,网络天下高手,能上榜的人绝非普通人,又都隐匿在世俗之中。
第一层的左右两边,各是百余石阶,三四个人并行无碍。石阶在满山苍翠中蜿蜒而上,只要踏上台阶便能闻到炉香。
百余阶后映入眼帘的是三鼎香炉,中间最高,足有成人一人多高,上面插着百年不熄的香神。
众人并未过多停留,继续往前走,抬眼望去,二层之上云雾缭绕,峭壁生辉。在众多香炉之后若隐若现间一座雕檐玲珑塔。不过这塔不是第二层的建筑,而是第七层,也就是最高一层的万宝塔。传言塔内藏着天下奇宝万千,是百年间所有许愿之人甘愿赠送的。
若落晨煜等人顺利过了第二层,接着来到第三层。
这一层有剑池、棋坛、酒庄和茗苑。无数文人雅客、江湖侠士流连于此,广交善缘,成为莫逆。
这第三层,普通人只能住上三天,若有自留山的山牌可一直住下去,可这山牌却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首先,作奸犯科,背信弃义者不可。其次,要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威信和名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要有持自留山一等山牌的人引荐。能持有自留山一等山牌的人在江湖不是屈指可数的侠士,便是广发善缘的义者,即便为王侯将相也不外乎拥有出类拔萃能力和高尚的品德。
所谓,海纳百川,因果自留。
众人来到第三层,目光所及再无任何阶梯。迎接他们的是一大片空旷的青石板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不规则石碑,上面题字“忏悔石。”
再往后,有二层楼阁,十字歇山顶,顶端又加一个瞭望台。阁楼左手边比肩一颗黄灿灿的杏树,光彩夺目。阁楼右手边,一排瓦房,应是客舍。
若落晨煜等人走到石碑前,发现一妙龄少女在阁楼前打扫落叶。
飞白急忙上前,恭敬的道:“久闻自留山盛名,想在此逗留些时日。”
他回身引荐,“这是我家公子。”
少女停下手中的活,一抬眼,一双杏仁美眸,干净脱俗的面庞,煞是吸引人。她看了看飞白,又向若落晨煜瞧去。
若落晨煜礼貌性地行礼,其他人也跟着一起。
“自留山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留,你不用问我。”少女毫无波澜的道。
飞白点头,回到若落晨煜身边先安排两人去放哨,然后带其余人进入客舍。
客舍里面比较简单,大门在中间,进入便是厨房。左右两边是客房,没有板门遮挡。
董桓先瞧了瞧左边,在最里面的床铺上,盘腿坐着一位光头白须老者。
“将军,右边没有人。”飞白道。
“左边有一个人。”董桓道。
若落晨煜让所有人住在左边,把右边留给藤雯堤一人。住处安排好了,他让飞白把宋胤礼带上山,也嘱咐众人不可大声惊扰他人。
夜幕时分,宋胤礼由两个便衣侍卫送进客舍。他一进屋,一直冥想的老者也睁开了眼睛。
他打量屋里的人后,表情怪异,“老夫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遇到这么多贵人。”
宋胤礼一副得意的样子,指着若落晨煜道:“这位居士,好眼力啊,他绝对是贵人。”
老居士笑了笑,“您也不差,未来...可能更胜一筹。”
宋胤礼的眼睛忽然放光,“这句话我感兴趣,怎么个说法?”
老居士笑了笑,“你一生命途多舛,好在贵人多,不过你得小心应对,一步错步步错,等待你的将是万丈深渊。”
宋胤礼挑了下眉毛,他也是不信命的人,刚刚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接个话而已,“哎...那您真看的挺远,不过我啊,向来不信这些,命运都是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说完,他看向若落晨煜,两人都是不信命的主。
若落晨煜让手下给宋胤礼收拾一个床铺,平静的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话间,藤雯堤来敲门。她一个人无聊的很,听见这屋话语不断,来凑个热闹,顺便继续在若落晨煜面前走动走动。
在得到允许后,藤雯堤掀开门帘进了屋内。这屋里除了若落晨煜与宋胤礼以外,只有四名伪装成仆人的飞鹰骑。董桓与飞白两个人则趁着夜色去探查周围的情况。
老居士见到藤雯堤,脸色比刚才还震惊,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道:“她...她...”
若落晨煜以为他在乎藤雯堤女子身边,急忙起身解释道:“您不必担心,她是我表妹...”
藤雯堤感觉这老头的眼睛特别瘆人,借机往若落晨煜身后躲了躲,嘟囔道:“我什么我。”
老居士挠了挠发亮的脑壳,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也太不可思议。”
若落晨煜和宋胤礼互相看了看,这人一直神叨叨的,怕有诈。不觉间都警惕起来,那四名飞鹰骑更是谨慎,手已经触碰到被子里的武器。
老居士猛然抬头,惊恐的问道:“你们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宋胤礼给了若落晨煜一个玩味的笑意,这老头怕是脑子有问题,他故意逗道:“相信,但是与我无关。”
老居士上下打量若落晨煜与藤雯堤,脸色忽明忽暗,须臾之后一拍大腿站定,“罢了,这是你们的因缘际会,也与我无关。不过,我还是要提醒这位姑娘,这天下之内,奇人甚多,亦不是你可低语的。戒骄戒躁,戒骄戒躁啊。”
藤雯堤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想到这老头能看穿她的身体,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但转念一想,这老头就算说了,这些人也未必会相信,不如就当他是算命的,奉承一下得了。
“多谢居士提点,小女子自当谨记。”
老居士不再理会他们,又盘腿回到自己的位置,瞬间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