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那个人说完,所有人几乎没来及反应,这个世界就开始崩坏,如同一面被人砸碎的镜子支离破碎。
每个人从原地掉落脚下无尽的黑暗,然后陷入了昏迷。
沈唯猛得睁开了眼睛,犹如被梦惊醒一般。她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眼现在身处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店,只有人半截腰高的杂草掩着路径。
这处似乎是深山老林……
“……”
人抽了抽嘴角,又忽地想起了顾铉温念等人,她走动了几步,寻视了附近喊道:“承铉君?温念?”
人又喊了几声,半天也听不见回应,显然是那些人跟她来得不是同一层。正当人想着要不要走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时,脑中“叮咛”一声,系统的声音再次弹出。
系统:恭喜贵方已到达四十一层,近接目标层次。
“我这是…开挂了?”
沈唯不由怀疑,她这一下子就从九层直接到达了四十一层,不是开挂是什么?
然而系统回答人的还是那句话。
系统:开挂是主角才有的特权。
沈唯:“……”
虽然这话很扎心,但是她没有一层层的通关,显然是随机匹配,这对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人捋了捋微略皱的衣裳,叹息声后这才选了个方向,人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的杂草都很茂盛,有半截人那么高。沈唯心情复杂,唤出了九雨,九雨呈现剑身就这么被她握在手中,开始……割草。
九雨很锋利,割草简直不在话下。她边走边往两边砍,很快就开出了一条路来。人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听到了水流声,她才暂且停下喘口气。
有水声,这意味着附近有条河。只要顺着河边走,那走出这里就不是问题了。
沈唯眼前一亮,她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然后抬起手中的细剑,盯了一会儿摸着下巴喃喃说了句:“等完成了所有任务,助男主和女主飞升后,我就跑去乡里割草,估计也够养活自己。”
九雨:“……”
人似乎做了很大决定的样子,然后自顾自地点头,将九雨给收了起来就朝有流水声的东边跑去。
果不其然,她找到了一条大河。人站在河边,往两侧看,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河的中流,朝下游的方向眺望,这水到下方视野的范围分作两道,一道越来越远,另一道则汇进了一个巨大的平面湖中。
距离实在太远了,沈唯也没有怎么看清那湖的全面,倒是一片火红的茂林吸引人的眼珠,人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瞥见了林间浮上的几绥青烟。
她顺着河岸朝下游的方向而去,没有御剑花了点时间才到了地方。
这次也不知道会遇上哪些人,沈唯也就敛藏了气息。当人进入火红的枫树林时,锐耳微动听到人声音的她立马收回了脚步躲在了一棵树的后边。
“谢师弟,可否先停会儿再走,我们已经走很久了,那些东西应当不会再追上来了。”
一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对着少年开口,沈唯看着,倒是一时不知这姑娘是哪家的了。她又看向少年,谢谙背对着这姑娘走在前边,在听到人说话后,才停了下来半侧过身来看她。
人刚才说的话显然是征求少年的意见,以她的角度看着两人,谢谙比那姑娘矮些儿,被叫做师弟也不为过。
再看看其他人,这一队只有十个人的队伍,除去男主角谢谙外,桁天宗子弟只有两三个人,有两个东月的,还有四个也不知道是什么门派的,组成了这支队伍。
有的受伤了,有的很疲惫,显得精疲力尽。要是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她也只能说:老弱病残。
反观谢谙,倒是没有一丝倦意或者受伤,他余光扫了眼这些人,在女人的乞求的目光下,不冷不热道:“师姐若是想休息,可以和师兄们在这边先歇会儿,弟子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几乎是头也不回。
“你……”
人微微瞪大了眼睛,和身后一干人等几乎傻眼。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走少的背影渐渐走远。她原以为对方会同意停下一会儿,毕竟这少年比她小,而且出手救过她们。结果却是连一个面子也不给她,直接走掉。
沈唯看这着这一幕,也傻眼了。难道接下来的剧情不应该是人点头同意博得这些人的好感度吗?
谢谙的拒绝简直出乎人的意料。
“这下怎么办?要跟上去吗?”一个女弟子担扰地说,她们这些人的修为还不如一个少年,这一路因少年的庇佑才走到这里。现在人直接走了,他们自然担心。
另一个人干咳嗽了几声,气愤道:“这谢谙,不过是一门外门弟子,剑术高了些,就目尊长,等回去,一定要上掌门那参他一本!”
躲在不远的沈唯听到话,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扶着人的女修连忙道:“别这样说,好歹他救过我们…”
“呸!”男人一口唾沫腥子呸地上,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人吸着气咳个不停也就没再往下说。
鹅黄衣裳的女修收回了目光,转过了身去。“好了,别说他了。大家都走不动了,还是找地方坐下歇歇吧。”
适才,这九个人才选了位置,在湖边不远的几个岩石上坐下。
沈唯看着这些人,有的拎着水壶奔向水池边打水。她没想继续盯着这些人,瞥了眼谢谙离开的方向,就在人准备走开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
一团东西从人的上方“咚”的一声掉了下来,沈唯被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半步。她低头一看,只见掉下来那团黑影在地上突然动了起来,一二三四…五根人手一样的骨节如同它的脚忽地立起来,在影手的手心是一张长满密齿的口,没有眼睛,但它有尾巴。
沈唯一阵恶寒,却见地上玩意儿似乎吸了吸鼻子然后竟绕开了她,朝那九个人跑去。
一只接着一只,密密麻麻的影手像极了大蜘蛛,沈唯转身,只见那九个人纷纷抽出了剑。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鬼东西跟来了!”
47.出手
影手张开密齿就咬,一口下去就深见骨头,疼得人惨叫声不止。那跑得慢得自然是被拖在了地,十几只影手趁其扑上,乱咬作一通,吃他的人。这样的场面惊悚不已,然而几道符箓飞迅打下,影手顿时被打成飞灰。
这玩意儿的数目太多,她也猜到是魔族的人将这些玩意带了进来,真的是太狠了。
“快,跟上!”
有个青年大喊,手中又是几道黄符飞了出去,打在了抓住人脚裸的影手,“嗤嗤”作声瞬间化散。人才得以解脱,急急忙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血腥的场面令她不忍直视,于是在暗中动了下手,人两指并过,指尖一道幽光并出打在了密密麻麻的影手前边,最前边的一排影手很不幸被打中,剩下的影手先是停顿,然后不再继续前行竟然自行散开,很快一条截道距离就明显出来。
逃离的八个人,最后的那名弟子回头瞧了一眼,又继续跟上队伍。
沈唯正准备离开,风忽然上。她疑惑了一下,一时间树中静得可怕。下一幕,那平面的湖水竟然变得汹涌澎湃,汇成一个个人形迅速离开了湖面朝八人的方向飞去。
沈唯暗道不好!人顾及不了什么,也忙跑了过去。
那一个个水妖的速度极快,恍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的视线中。
“快跑,又有东西追过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八个人更为慌忙跑开。那水妖一越而过,抓住了落尾的女修,不等人惊呼竟是一团水将她全身包围住一丝不漏,等那团水脱离又再次化作了人形,只见一幅骨架“哐啦”一声扔在了地上。
剩下的七个人惊悚地瞪大了双眼,后边的几个水妖也渐渐逼近。水妖一下子出现在人的眼前,张开了双手就要抱住眼前的人,青年脸色刹白,全身抖得不像话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那团水就要将他裹住,在他绝望地闭上眼前时,只听“哗啦”一声,一滴液体溅在了他的脸上,他没有感受到痛苦,缓缓地睁开眼。
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有一滩水,那水貌似是活的,在原地旋转,水旋转的中心插着一柄细剑。
青年全身发软地退了一步,“九雨。”地上的细剑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嗡咛”一声抽出飞回了女人的手中。
其他水妖一下子转移了目标,四个水妖一起扑围向沈唯,然而人再次出手。那剑被人一至,细剑飞出,三百六十度飞过一圈,将四个水妖打散在地,然后又飞回人的手中。
“是桁天宗的沈峰主!”
“沈师叔!”
七个人再次看到了希望,他们停了下来,沈唯紧皱眉头不打算装13,忙飞至那名青年身侧,将吓傻的人扯了过去。
鹅黄衣裳的女弟子指着地上惊呼,“快看地上!那些水……”
沈唯斜了一眼,把青年推向了人群,只听人吩咐:“结阵,不许出来。”七个人不敢出声,连忙结阵,一道屏障将几人围住。
“沈师叔,你快进来!”
沈唯在屏障外,显然没有要进去的念头,她眯起双眼盯着地上被她打散的水妖,这东西又开始汇聚成了人形,这次显得狂躁些。
“飒——”
几乎在刹那间,水凝成的镰刀朝人疯狂挥来,人瞳孔骤然一缩,连忙错步避过。
“呯!”
那水镰刀实实砍在了屏障上,屏障内的七人一惊,咬牙不敢松懈。这水镰刀就像是水妖的尾巴,它们包围着沈唯,甩起镰刀挥下。
沈唯手持九雨挡下了一二,百险中错差,人只觉腰间疼痛,她咬牙连忙飞退开,手抚了一下疼处,低眸一看,掌心鲜红血迹。
人眸子一黯,这可不妙……
五个水妖归位式地站作了一排,似乎嗅到了血的味道,互相而视有些迟疑,又再次冲向了对方。
沈唯瞧着五个水妖凶神恶煞,再次将九雨扔出,这一次再飞过划过水妖的半身,那妖的身体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在了一块。
“咛!”
水镰刀挡住了飞回的九雨,见到这样的沈唯,只觉自己这次彻底凉了。
五个水镰刀齐同挥向人,沈唯心道完蛋,正准备闭眼。一柄长剑从人后方飞出,出现在人视线中然后将五个水镰刀挡下,五个水妖一惊,收了镰刀在后,下一刻又开始进攻。
人松了一口气,便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从她身旁越过,手中接过飞回的剑,又再次挡下镰刀。
“男主……”
谢谙未回头,人持剑,在剑中注入灵气招式竟然行如流水,在融合符箓的作用下,竟是将五个水妖打了一滩。
沈唯愣愣地站在原地:这特么是开挂了吧。
还未等人反应,谢谙几乎在水妖第三次快要凝聚时,几道透明符箓打下,人掐了法诀以手中剑为阵眼,那五个水妖瞬间冻成了一座座未成形的冰雕,一道法诀完成,少年大汗淋漓,人回头看了沈唯,目光向下看到人衣上的猩红血迹还在漫延,人收回了目光回过脸,眸底抹过寒意,当下持剑将前眼五座冰雕打得粉碎。
人这才转过身去,目光瞧见了落在一边的九雨,给人捡了起来走至人的面前。
人轻唤:“师叔,你的剑。”
沈唯自然地接过九雨,伤口疼得她抽了一下,人咳了几声忍不住夸了一句:“此次作得不错!”
少年没有因人的夸奖感到高兴,有些复杂淡然道:“书中偶尔看过对付魇水灵的方法,让师叔见笑了。”
唉,这孩子……
那屏障中的人见事情解决,撤了结界后朝二人小跑过来。谢谙余光斜了几人一眼,不等几人先开口,他说:“境天塔出了问题,若是各位师兄师姐再歇息的话,可不保证活着出去了。”
几人头一低,被一个少年所救已经够丢了,还被对方说得无法反驳。
那名鹅黄衣裳的女人开口:“此次多谢谢师弟和沈峰主了。”
谢谙点了下头,然后指着她说:“即然如此,帮我师叔疗伤。”
……
48,她弟弟
疗伤的过程很短暂,也不耽误闲聊。沈唯这才知道为她疗伤的姑娘名叫竹伊,是祈沧一位药师长老的女儿,所以擅长帮人治疗也是位医修。
竹伊儿说,她此次是跟着一位姓陆的师兄来的,并且没有汇报她的父亲,那位带她进来的师兄说:每层试练之境虽然凶险,但是最凶险真实的那层当中会有宝物,而这也得看运气了。
“我与陆师兄在第七层通关过后就走散了。”她说,给人弄好伤口后这才起身来。
竹伊儿:“我只知道这个地方过关后会变道试境,这次是四十一层,上一层就也许会变为单数,四十二层是不可能的。”
其他人沉默不言,坐在一边颓丧着低头,也有人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另一个人不由冷笑出声:“你还惦记着外面?我们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早知这样打死我也不会来了!”一个女弟子听着恐怕出不去,不由抱怨夹着哭腔抽泣起来。
沈唯瞧了人一眼,心道:这是你想来就不来的吗?
“师叔可有好的建议?”
听到谢谙的声音,她撤回了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人沉吟想了一会儿,忽地想起了之前在《史箓》中提到过一处。
只见人眼前噌得一亮,她道:“传送符虽然失效,但在这境天塔中在试境的尽头通常会有一个传送阵,不过这个范围很大,而且传送阵有两个,一个是传送通往下层或是上层,另外一个才是将人送出去的法阵。”
人的一袭话给了原本绝望的人一点希望,竹伊儿有些犹豫道:“那沈峰主…我们要分开找吗?”
沈唯亳不犹豫点了头,她道:“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一起的话,恐怕到了晚上也还没有找到,不仅如此可能还会引出比魇水灵更凶的东西。”
“那,好吧。”
沈唯手撑着地,谢谙瞧人要起来连忙去扶人,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七个子弟自行组队,最后决定两人一组去找,竹伊从锦袋抓出一把像花生模样的小玩意儿,她把东西挨个分到人手中,她解释道:“这是音子哨,等大家找到了传送阵,可以用这个来联系,不过要记住,一个时辰只能用两次。”
“好…”
“记住了!”
竹伊儿回头,看向少年,人正准备开口就听对方不冷不热说道:“我与我师叔一组。”
“……”
“……可”
谢谙头一斜,反对着沈唯问道:“师叔要去找传送阵吗?”
答案当然是不去!
她还得抱着少年你的腿去四十九层完成任务!
沈唯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模样:“本座在试境内见到了魔族的人,还有要事得处理,暂时不能离开。”
竹伊儿知道自己更没希望了,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意:“既然这样,那弟子就先告辞了。”说完,人行了一礼就往东边离去。
待人一走,冷漠的少年一瞬间彻底卸下了拒人千里的面具。他担心地道:“师叔,可还疼?”
沈唯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没让他扶着。谢谙也不在意,只听对方问道:“你也是随机上来的?”
少年脸一红,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子是一层层上来的,说来是弟子无用,在这四十一层待了半个月还未出去。”
沈唯:“……”
也难怪人一下子那么厉害,敢情真是主角打怪升级,等等……
“等等,”沈唯像似没有听清人说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在这待了半个月?”
“嗯。”
谢谙老实地点头,就见对方脸上表情变得怪异,他又不敢多问。
实在是令她没想到每层境有着巨大的时差。
“师叔?”
沈唯摆了摆手,揣好九雨说道:“算了,先想法子通关才是。”她看着长到腰间高的男主,不知怎得就像摸摸人的脑袋。
然而人刚有这个念头,手总比想法还要快一步,待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放在了少年的头上并且还揉了几下。
要死啊!
人惊悚地看着自己右手,猛地缩回留下了懵懂不解的少年看着自己的举动。
“那个……”
谢谙忽地出声打断:“恕弟子冒昧了,师叔真的很像弟子的阿姊。”他低着脑袋,眼眶隐约泛红。
唉~
少年这幅模样,总是让她不由地心软。很难把他与那个杀死女主,反派的深井冰联系成同一个人。
她再次将收回的手伸了出去,这一次依旧是放在少年的脑袋上。谢谙的头发难得的柔软顺滑,感觉就摸了一段上好的丝绸。
若是能改变……
她静静地盯着谢谙,心想:男主角的姐姐谢栎还活着,是不是女主的结局就会有所改变?
“师叔……”
人的轻唤打断了思绪,沈唯抿了抿唇,道:“你若是想你阿姊了,就把我当作你阿姊吧。”
少年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抬头两眼隐约泛红,喃喃看她:“可是师叔,这不合规矩…”
从师叔变成姐姐的确不合规矩,沈唯明显已经做了决定,人安慰道:“师兄那里我去说,你放心便是。”
再者,收了男主当弟弟,怎么说都是她占了大便宜。而且有了男主这个后盾,后期殷boss若是要废了自己,她大可抱着主角大腿,也能平稳活过。这样,男主也不会杀自己了。
她显然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满意,再看看谢谙,谢谙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人小心翼翼地唤了句:“阿姊…”
“乖!”
她捏了捏人的脸,听到这声阿姊别提有多高兴了。听的人开心,叫的人也开心,谢谙对人微微一笑。
沈唯牵起少年的手,此时也未觉不妥。
系统:请贵方往北走,便可找到通关要点。
有一个系统导航果然比什么都好,她叉掉系统,拉着谢谙朝方向行使。二人不过走了大约二十公里,就脱离了那片丛林,继续前行,很快就看到了路上的行人。
路人由一个渐渐变多,一位赶着牛车的老伯缓缓地从两人旁边驶过,回眸间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凡间的乡田。
“老伯!”
一个背着大捆柴的老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二人。
沈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
49.槐塘
“这里是青河镇,二位道长打哪儿去啊?”老伯微眯着两眼笑问。
“青河镇?”
沈唯轻愣,只听老伯呵呵笑道:“这种小地方,道长当然不知道。不过我说一个地名,二位绝对知道。”
“槐塘沽。”
听到这三个,沈唯已经不是愣住了,人的瞳孔骤然放大竟是被这三个字惊得一身冷汗,倒吸一口凉气。人当下牵着谢谙就要往回走。
可是她刚转身,又停驻了。人瞧了眼用奇怪眼神看着她的老伯,认真的确认了一下:“真是槐塘沽?”
老伯奇怪地瞧着刚转身要走的二人又回来了,心中莫名奇妙,听人开口问,他点了点头。
“这槐塘沽可是有什么问题?”谢谙不解,那老伯也是十分好奇这槐塘沽有什么问题。
问题?问题可大了!
人只觉脑袋泛疼,在原书《狂颜修真录》中,这槐塘沽整地地方的底下是一个巨型的鬼冢,埋着太多冤死亡魂,其中还有些是魔尊的尸骨,男主与女主来到槐塘沽前这地方很平静,可是要知道,两位主角顶着主角光环走哪儿哪都必有大事发生,就像《名侦探柯南》里的死神小学生一样,走哪儿哪都死人,发生命案。
而槐塘沽鬼冢之上的封印被毁,搞得万鬼从底下爬了出来,最要命的是,那些鬼爬出来也就算了,埋在其中的有位先天魔尊吸食了恶鬼,活过来了。天痕出现,几乎是人间黄昏。男主与女主二人联手,被这魔尊打得半死,只有一个惨字可言。
不过好在无论对手如何强大都敌不过主角光环,在那魔尊要对二人下手时,一位老和尚在临死前捏碎了块木牌,恶鬼们燥动不安,又不知触发了什么bug,竟都被那鬼冢的坑给强行吸了回去,先天魔尊肚子里吸食的那吸恶鬼也被强行分离驱逐出人的身体。
没了恶鬼,先天魔尊又恢了原来的模样,实力也大减,被谢谙一剑当场了结。
人抿抿唇:“没有什么问题。”
“咳,”人心想:先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并且系统的指令就指在这边儿。
谢谙没有多问什么,与老伯道了谢后,沈唯拉着他继续前行,前边的路人也越来越多,沈唯想:应该是快到镇里了。
二人再行了几里,果然看到了镇边石碑以红字刻写了“青河镇。”然而这没让人有多放心。
系统:贵方已进入任务区范围,若完成任务,积分+200,若是失败,扣除500点。
你妹……
又是五百,上回威协她的事候也是这么说。然后系统还是那个系统,说完就挂机了,一点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行吧,反正这些都只是境天塔的幻境,不是真正的槐塘沽。
人这样想着,心情好多了。人微妙的转变,谢谙是有感觉得,也不知道对方遇上了什么好事,心情似乎好多了。
沈唯拉着人进了青河镇,二人寻了一家酒楼,两人没有急着订空房,而是先点些东西吃。
“这边儿。”
一走进客栈,沈唯就松开了少年的手,找了个挨窗的位置坐下,这处还不显眼,正合二人的心。
当两人坐下,店小二才从百忙中跑过来,问道:“二位要些什么?”
沈唯将折扇展开,放于胸前扇了扇,她给自己倒满杯茶水,开口:“家常小菜就好,再来壶花酒。”
“好嘞!两位稍等!”
小二笑应,将白帕甩肩上就去了内屋的厨房。
他二人已经辟谷了,用不着吃这些。沈唯却是馋这口腹之欲,来这里后整天不是吃丹药或是喝仙露,她觉得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修个仙也不容易。
谢谙将剑倚放桌角,静静地至着。这家店的生意不错,下楼大厅乎几坐满。吃客多,聊天的也有。
“最近官府的人和镇上的人怎么老往槐溏那边跑?”
另一个男人夹了几粒花生米扔入嘴中,然后喝了一口小酒道:“害,还不是听说那边出现了妖精,晚上老是闹腾。虽未出什么人命,但也闹着凶,那沈公子让人用槐檀连夜雕了座神像抬到那边压压。”
“这不,有了神像那事也就安稳了不少,官府又听沈公子的吩咐,说什么要这此地开什么八门……”
“不过话说沈司湔倒是厉害,只是人留在这镇上可惜了。”那男人几分惋惜道。
沈唯与谢谙正听着,小二已经端了酒菜走来了,人将东西一一摆好,“二位慢用!”
沈唯应了声,拿起酒壶就给自己倒满,她看了看少年,又将酒壶下,并说一句:“小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
“……”
那二人又再次谈话,不过几句话中从刚才到现在都与那位沈司湔有关。
这位沈司湔沈公子,是二十年前就来到青河镇,人长得一幅书生气质,相貌不差,开始都以只是个离家远行的书生,而人也住在一间孤僻的院子里平常为他人写书信赚点钱,后来人隔院街坊闹鬼,这沈司湔就去看了,还给人算了算命。
这不,远道而来的书生竟是个算命的。一时间所有知道他的人都开始喊“沈道长”。这沈司湔样貌到现在一直未变,众人更加认为人是位仙师,而沈司湔只跟人说,叫他公子就好。
倒也算是半个好奇,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喝了点酒,人打断了那两人,她问:“不知二位说得那位沈公子家在何处?”
那两人互看了一眼对方,瘦小的那个男人说:“你找沈公子?沈公子住东街口那处小院,不过现在人大概不在那里就是了。”
“那他人现在哪儿?”
另一个说:“沈公子要弄八门的事谊,人多数在槐塘,你去那儿找他吧。”
沈唯对二人拱了下手:“多谢!”
吃了些东西,沈唯就带着谢谙往槐塘的方向去。
槐塘那条道,森森阴气可谓肉眼可见,槐树本招阴,一路的槐树林,那槐树笔直挺立,阴沉得很。最主要的每棵槐树根部漫沿中间全是黑色的。
沈唯不由握紧了少年的手,自己放缓呼吸,轻声道:“没事,别怕。”
……
50.沈司湔
人嘴上说着不怕,心里还是有些怯懦。谢谙能感觉到她的手心底都有些湿意,明明害怕的是她,却能镇定的安慰别人。他心里一片暖意,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害怕这种地渗人的地方,只是担心会突然出什么意外罢了。毕竟这里可是境天塔四十一层。
二人走在小径上,槐树林阴森森的,外边明明是正午,光线强烈。但进入了这里,就跟下午落日时差不多,光线衰弱,尤其是林子中间照进去多少,风一进入槐树树也带了几分阴气。
沈唯左手袖中拿着九雨,时常防备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朝着深处去,这路到是没有多少弯弯绕绕,抬头也能见些山头,倒也不孤僻。不过一路中,槐树林间却有几处挂丧的地方,道路的旁边也有好几座坟头。
沈唯倒是好奇,那沈司湔带着人来这种鬼地方,就没考虑普通人的心里阴影吗?
这种阴气十足的地儿,若非元阳充足点的人,恐怕走上几回,性命也会丢的。招惹一身祸灾,生病和意外总有一个会缠着。
很快二人绕过一个弯,谢谙忽地开口道:“阿姊,前面。”人的另一支手空着,用食指指自不远处的地方,沈唯顺他所指,就看见了一座庙。
这小庙倒也不是很小,周边无杂草,像是被人清理过,就连屋门都被人翻修过。
“去看看。”
她说,拉着少年就进了小庙,以及一个小和尚。
小和尚正在扫地,听见了一丝动静。人抬眸,那一大一小就映入了人的眼眸里。
“阿弥陀弥。”
小和尚停下了扫地,对着二人念了一句,又道:“两位施主可是来上香?”
二人走上石阶,沈唯敝眼门里的那尊神像,又看了眼眼前的小和尚,不由好奇问他:“小和尚,这里面明明供得不是佛祖,你怎么在这里守庙呢?”
小和尚很淡定地说:“施主不知,原本这里是有座寺院的,只是后来起了大火烧光了,不久这处地方又有邪气,沈公子便在这用了尊神像压着,倒是收留我在这儿守着。”
人想了想又补了句:“方丈曾说过,心中有佛祖,又何需在哪了?”
这倒是……
虽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这老沉的小和尚的话,还是令人认同的。
“两位施主是外地来的吧。”
沈唯点了点头,“初过贵地,来看看。”
小和尚看了下人身边的少年,双手合上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进吧。”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
二人进了神庙,庙的中央供着一尊女像,那女神像身形阿袅多姿,身上细节雕刻的极为仔细,女神像的眉目犹似活人,亭亭玉立站在花台中,脚边卷云,一手抚着玉牌。
这样子倒有几分现世中的观音,只是现世中的观音仁慈亲善,这尊女神倒有几分凌厉之势。
那小和尚从外边走了进来,倒是给她烧了柱香,然后才与二人说起这尊女神像来。
“这尊神女像是一位武神,听闻百八年前渡厄道斩恶飞升,成了第一位飞升的女武神。她因渡厄道飞升就掌管着凶忌恶煞吉,沈公子说,此像能镇压恶鬼大凶,也就在此供了她。”
沈唯细细看了眼这尊女武神,倒也没什么可特别的。谢谙则是对这些无感,他从不信什么真仙武神,他信得只有他自己,所以连看也懒地看一眼。
也就看过了女神像,二人向小和尚到了别,然后又继续前行。一路上弯弯绕绕,不一会儿就看到古迹似的半城。
半城的痕迹隐隐约约埋在山脚,周边是长居于此的几户人家,空城里无人敢居住,所以以半城为中心分开了两路。
沈唯两人走到了这里,已经是到了路山,脱离了那诡异的槐树林。进入半城,行人的目光也随人而引,毕竟外面与里面还是有区别的。
槐塘沽的林外,那些人穿着打扮都很常见,槐塘沽里面,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近乎有些统一:白色。
白色按里说是不太喜庆的颜色,槐塘沽林里的人却是从头到尾都是白色,头上男子包着白色的头巾,穿着宽松的长衫,女子头上带着白色发带,扎着快到小腿的长辫,脸上有的还带着面巾,有的则在两颊用类似红色的颜料画了几边奇怪的文字。
沈唯与谢谙的打扮在这群人中可以说是最突出了。
路人附耳低言几句,有说有笑。虽听不太清,也知道是在说她二人。
谢谙掩下眼底的不悦,就见旁边的一名青年上前说道:“是与沈先生一起来的吗?”
沈先生,沈司湔。
沈唯自然地点了点头,问道:“沈先生在哪儿?”
“请跟我来。”
青年十分有礼地为二人带路,旁人一听是与沈先生一起的,立马肃然起敬,不敢再三言论。
那名带路的青年走在前侧,边走边笑道:“沈先生时常带外面的人来这里坐客,每次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都很感激他,所以对和他一起进来的客人,也很是欢迎。”
沈某人耳尖略红,只觉有些心虚。
谢谙说道:“这里与外面并不是很远,仅相邻,你们为什么不出去了?”
她也想问这个问题,青年轻叹,手指了一下那槐林的方向,又指了相反的半城说:“我们出不去,我们的祖先是半城宫中主人的守陵人,要世世代代看守那座半城。听太祖留下过一个故事。”
“故事?”
青年点头继续:“在几百前,一个守陵人破坏了规则与外族女子私奔,半城主人的亡魂为此立下诅咒,以槐林为界,半城为终所有人不得越过槐林,否则就会尸骨无存。”
“所以此地只能进,不能出?”
青年点点头:“是的。”
几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远远地望去,她从一堆人里瞧见了一个人,只是人莫名觉得那人身影眼熟。
只见旁边的青年已然跑了过,青年对那男子拱手一礼,似乎说了几句,男人转过脸来。
沈唯:“!”
风朔槐?!
……
51.有墓
那个人与风朔槐实在是太像了,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要不是两者之间的神情不同,她就要以为风君风朔槐也来了这境天塔内。
“阿姊?”
谢谙注意到了人的异样,沈唯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对人笑道:“没什么,想来那就是沈先生了,我就看人也些眼熟罢了。”
谢谙自是没有再说什么,被她拉着走了过去。二人对着沈司湔拱了手,以示礼数,沈唯站直了身还是不由盯着对方看,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沈先生可有别的兄弟?”
沈司湔先是轻愣了下,然后摇头失笑看她:“姑娘怎么这么问?”他说:“在下一直是一个人,家中没有别的兄弟,更无姊妹。”
没有兄弟,那……
沈唯连忙歉意开口:“我看先生想到了一位故友,方才瞧见先生的样貌,就不由想起了人,这一看,先生与我那故友相似七八分,我也就出奇问一下。”
她故意说两人有七八分相象,只是为了不让人起疑,故而让他人也只是觉得七八分相似的人多了去。
沈司湔说:“那还真是有缘,姑娘那朋友可在这里?”
“没有。”她顿了下又笑道:“不过我与沈先生都姓沈,倒有几分缘。”沈司湔闻言点了点头:“有缘。”
二人聊了几句,沈唯给人介绍了一下谢谙:“这是我弟弟。”
少年冷着一张脸,与沈司湔对视,目光迎上,倒是无言。气氛忽地有几分僵硬,一旁的沈唯见状,连忙故作咳嗽了几声。谢谙这才收回了目光,沈司湔倒也不恼。
很快被他派出去的人又赶回来了。那人十分慌张跑来,压抑着许些兴奋。他道:“沈先生…沈先生,下面挖到了一个墓口!”
“墓口?”
她想,这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莫不是那些魔尊的棺椁?
一个红裳的中年县官上前说道:“先生还是先去看看吧,免得里面有么吃人的医怪。”
沈司湔点头答应了,“也好。”说至,一群人往那墓口方向去。
沈唯与谢谙跟在沈司湔的身后,墓口前围了不少人。
“沈先生来了,快让开!”
围着的人群,闻声立马退让出一条路来,沈司湔走了进去这才看清墓口,两扇石门中间已空隙出了一条缝,也看不清里端。
有人便问:“沈先生要进去吗?”
沈司湔眸色一沉点了点头道:“不进去不清里面有什么。”人这话是事实,他回头瞧见跟来的沈唯:“要跟进去吗?”
沈唯毫不犹豫点了头,某人似乎忘了少年的主角光环加护,她松开了少年的手,“下面不安全,你留在这里。”
谢谙却是不干,抓住了人的衣角。沈唯被人这一扯,没法只好吩咐:“下去后跟紧我。”
“好。”
有人递来了火把交给三人,沈司湔走在最前面,推开了那两扇石门,似乎在那瞬间有什么印纹闪了一下,石门沉重地发出声响,那声音由近到远。
人敛眸,却是直接熄火把,把东西一扔走了进去。
沈唯见状也赶忙把火把熄了,拉着谢谙跟了进去。
“嗦嗦……”
“嘀嗒…嘀嗒……”
里面的场景与门外的截然相反,一条狭窄的通道只容下一个人单独行走,谢谙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哪来的光,让三人都能看清通道里,沈司湔先走在前边出去,通道外又是一扇门。在青石阶梯的两侧是两头石狮,阶梯上门的两侧是各放着一盏白纸灯笼,上面无字,灯中的火光幽异,却是长明不灭。
在石门的上方有一块匾:封青。
沈司湔听二人的动静,他转身对着沈唯道:“看来真是个陵墓。”
沈唯瞥了眼这封青陵墓,又瞧了周围的布置。
那条通道的旁侧是一个空心的半圆,底下由上通,还有几个不规则的石锥,水从石锥尖点上滴下,在这无比安静的洞中“嘀嗒嘀嗒”格外清晰。
沈唯收回了目光,就见身后的少年走了出来,人突然抽出了佩剑,还未等人出声,就见他持剑走到长明灯的旁边,长剑上举倒前后一动,顿时“叮咛”作响不停。
“这是什么?”
沈唯与沈司湔被声音吸引,抬头看去,竟见半隐于昏黑中是交根交缠错开的黑色锁链,每条锁链上都扣着几个青铜六角风铃,风铃的中间又以红线系着小块木牌。
经他这一拍,那风铃声清响,从锁链上沿着风铃竟是滴了血出来,谢谙连忙收了剑,也不知道这风铃有多少个,无数的血滴落竟像似下了场血雨。
可以用“诡异至极”来形容了。
沈唯对着人道:“看来是个凶墓。”
沈司湔淡笑不语,人走上了石阶推开了石门,沈唯与谢谙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后,那石门推开后,沙尘起浮又很快沉淀下去。
沈唯从人身后探出头来:“这是通往地下陵?”
“不知道。”
沈司湔轻声说,就踩上了第一块石阶,人又下了几分,沈唯咦了一声,发现了问题。
“怎么了?”
沈司湔已经走了四五层,发现人没跟上来,他停下回过头。沈唯伸手指了下人的脚下:“路还在,每走一步,后面就不见了?”
她说着试着走了一阶,“你看。”
“目触所及,这样才去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层。”
沈司湔抬腿迈步准备退回上一层,人的脚轻放下,在触及黑色的地面时,人挑眉又收回来了。
沈唯不解,只听他忽地叹息说道:“抱歉,好像不能回去了,只能继续往下走。”
沈唯嘴角抽了抽,也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朝身后的人说道:“小谙,别下来!”
谢谙:“……”
少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他无奈地笑道:“已经晚了。”
沈唯:“……”
沈司湔:“……”
“咳咳…”沈司湔干咳了几声,“还是继续往下走吧。”
这已然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这条阶梯有多长,三人一直往下,似乎这条路没有尽头一样。
“听闻沈先生在这槐塘沽设了八门镇压大魔尸冢,不知先生是哪的人?”
……
52.算姻缘?
“哒哒哒……”
宽敞的焚天大殿中,重重纱幔后内殿软榻上,殷黎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支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在案几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人面无表情,敲击的节奏速度渐渐变快,人猩红阴郁的眸子攸然暗沉,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哒哒……”
敲击案几上的声音忽然止住,殷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下一刻,人竟暴戾地将案几上的酒盏物品全部扫在地。
“啪啦——”
东西全部被人扫在了地上,杯里的酒测了一地,酒盏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相比之下,酒壶是玉做的,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摔碎在地,里面的酒液滩溅,很快这令人半醉的味道便散开弥漫在了空气中,直接掩盖住了熏香的气息。
不知道人何故发怒,外面侍候的侍奴们在听到动静后全部跪在了地上。
只听半晌,帘幕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都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连忙退出了焚天殿。
殷黎皱着眉,最近他老是感觉自己有些急燥和不耐烦,看什么都不顺眼,更让他火大的事是又不知道那火气从哪来儿。
人抬起右手,宽大的长袖一挥,一方虚镜浮于半空,镜中映出了高楼重重宫阙,白云,山头及一座高塔。
塔外边是人,各大门派的人,先是瞧儿见了几个老熟人,其于的他倒也见过,只是不认识,也没必要知道。
镜相逼近,看得更加仔细。只见各门派的领导人物在谈论着什么,更多的是焦虑。
源愠立于高阶,负手而立。两眼深沉地看着境天高塔。当看到这个人时,源愠只觉有些异样,十分冷静地侧了一下脸,这下人的整张脸看得更加清楚了。
殷黎:“……”
人抽了下嘴角,连忙再挥动了次袖子。这次终于不是看源秋盛那张死人脸了,殷黎心道。
这次的角度最佳,几乎把整个广场的模样与人都揽住了。是个高位,只见这些人三五成堆,有人面露担扰和痛苦,有人则是焦虑不安,还有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殷黎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在谈什么。
镜中,周凉匆忙跑上石阶来源愠的面前汇报道:“掌门,三青殿的人有近五十人遇难,二十人死亡…其他门的数比这个还要严重。”人越说声音越低。
源愠未开口,另一个人从他的身旁走近说道:“魔族真是够贪心的,如今那些人都被困了里面,源掌门打算如何处理?”
人虽是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周凉见到了人,连忙对人弯腰行礼:“见过魏老。”
被称为“魏老”的男人,名唤魏然九,是掌刑殿的长老。人有一双狭长狐眸,身穿水蓝色的袍子,实力深不可测。
源愠眉宇微动,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除掉魔尊殷黎。”接着他又反问道:“魏老觉得如何?”
魏然九“唔”了声,勾眸:“不如何,还是除掉塔中的吧。”他说着,抖了抖两袖的风朝镜天塔去。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周凉见掌门没什么要吩咐的,只好走下石阶。
人轻敛眸子,转了目光。殿外有人走了进来,是孤子影。
孤子影走近内寝,笔直地单膝下跪行了礼,“尊上,是否趁此机会将几大仙门一起铲除?”人的声音不冷不热,毫无一丝情绪就像一个机器人。
殷黎换了个姿势,纱幔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掀开了,系于两侧。他说:“白也出来了吗?”
孤子影道:“白君没有出来,不过以白君的实力,定能通过境天塔,况且以几门的态度,白君已经搅乱了境天塔。”
殷黎攸然起身,两条手臂负于身后,沉吟了片刻又道:“加上个沈护法,二人已进去了七天,还是太慢了。”
孤子影没有说话,只听人接着道:“本尊派白也去协助沈护法,你觉得沈唯此人最近如何?”
孤子影瞧了眼一旁的结魄青冥盍说:“沈护法比以前更加仰慕尊上了,尊上不必担心人会背叛您。”
殷黎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倒是十分满意,眸中也渐软和:“这倒也是。”
人放下手,看着浮镜中似笑一声:“若是白也二人还未出来,你便带人去对付源愠吧。”
“是!”
人起身,笔直地转身退出了大殿。
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层阶梯的沈司湔,人笑道:“沈姑娘觉得我应该是哪儿的人?”
沈某人又打了一个喷嚏,从刚才前前后后打了五个,要不是因为原装货是魔族,她都怀疑自己感冒。
即不可能生病,定然是有人再背后说她。
人揉了揉鼻子回应人的话:“之前沈公子说自己是越州浮影宗的人,我不信远因为看公子你实在不像浮影宗的作派。”
“哦?”
沈唯继续道:“听说浮影宗的人常年不见踪影,每年刷下来的弟子就近每年招收的三分之一,且被刷下的子弟离开宗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废掉修为,不毁灵根。而且不可向外人提起自己是浮影宗弟子的事。所谓做法冷酷无情,浮影宗的人常常被列入魔族一党,而听闻沈先生会除祟镇邪,又会八门设法,凭浮影宗的两点,沈先生决不是浮影宗之人。”人顿了顿又道:“不过看公子举止,想来定是岚州高门之人。”
沈司湔淡淡一笑,不反驳。
“沈姑娘说得不错,在下的确不是越州人,而是岚州的。至于出自何门,原谅在下不可告之,毕竟在下已经与它无任何瓜葛了。”
沈唯:“明白。”
“不过在下倒有几分好奇,沈姑娘是如何知道浮影踪的事?毕竟你也说过,浮影宗的人常年不见踪影。”
“……”
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知道所有门派的设定吧。
“…我师兄告诉我的。”
没办法,只好扯在源愠的身上,沈司湔也没有怀疑,只道:“看来沈姑娘的师兄是位奇人。”
沈唯笑笑,又似忽地想到了什么。
“听闻沈先生还会算命?”
沈司湔点了点头,回头看她:“怎么,沈姑娘想算下姻缘?”
沈唯:“……”
……
53.没姻缘
算鬼的姻缘……
人忍不住心下吐糟一番,以她原身这女变态女魔头的名衔,已经跟姻缘绝缘了,再加上青府后院里的数不过来的男宠,又扣上了荒淫无道的帽子,是个男的见着她都会跑,除非哪个没长眼睛瞎了的人才会往她这凑。
显然,此世注孤生。
人还没开始算,就已经想好了这又要单身一辈子的结果。
而听到姻缘二字,谢谙在后边比人更加觉得敏感,人神色稍动瞧了一眼了沈唯,沈唯摆了摆手道:“本姑娘才不在意嫁得出嫁不出,姻缘什么的就不算。”
人眸底一黯,倒听沈司湔轻笑了一声:“沈某还未开始,沈姑娘倒是对自己的姻缘,似乎不看好,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
谢谙见状,忍不住开口道:“阿姊不如让沈先生看看…”人又小声地补了一句:“若是阿姊嫁不出去,我可以养阿姊一辈子。”
他以为面前人会感动揉揉他头什么的,结果对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沈唯没有注意人的前半句,而是完全关注在了后半句上。人先是一愣,然后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你阿姊我很好,不用你养。”
要死。若是男主将来真要养她,男主还得怎么飞升?她还怎么完成任务?人不由轻摇了摇头,只见少年脸上略显失望,沈唯连忙伸出右手给沈司湔,道:“那就有劳沈先生看看了。”
沈司湔咳了一声,道了声“失礼了”这才捏住对方的手,然后低垂眸看了起来。
“沈姑娘可否说生辰八字?”
沈司湔看了一眼,就松开了她,抬起头问。
生辰八字?
沈唯想了想就把自己的八字给说了出去:“庚戌月,辰寅日…戊子时。”按现代来说就是九月二日零时出生。
沈司湔一听,眉头皱起。他这一皱,沈唯心下一跳不由觉得有些心虚,果不其然,沈司湔又有意地看了人一眼,他道:“奇怪……”
“嗯?”
人故作疑惑:“怎么了,沈先生?”
沈司湔说:“沈某人看人手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沈姑娘这么古怪的。”人缓缓解释道:“手相上言,沈姑娘身处高位,后又一路直坠断一生,而姻缘,上面显示沈姑娘身边虽有无数桃花,这花却是假枝伪作,都是败像,不是姻缘,可又听了姑娘的生辰八字……”
人叹道:“这便是最为奇怪的地方,生辰八字上写着沈姑娘非凡世之人,可落非凡世之人又怎么好端端地在沈某眼前?而姻缘上,却紧牵着两条红线,第一条半是断了一点后又主动系上,另一条则很细,应是新的。”
人收了目光似略复杂:“只不过这根新的红线有些奇怪,故在下不能说太多。”
沈唯道了声谢谢。
听完人的一番话,二人心思各异,几乎是复杂。
沈唯当然知道沈司湔说的怪异,人算得实在太准,原主可不就是从高位跌落,然后被杀了吗?至于那一堆假桃花,说得便是原主的那些男宠。
然后她自己的生辰八字,她在现世的确是属于死了的人,“非凡世之人”可不就是鬼嘛。
至于人说的姻缘以及那两条红线,沈唯更是直接忽略屏蔽了,毕竟她是个“鬼魂”还要那什么破劳子姻缘?
与沈唯想得不一样的谢谙,从头开始听得仔仔细细,且没有一丝怀疑。
高位,沈唯为一峰之主,在桁天宗是源愠的师妹,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这可不就是高位。
至于人说得那些假桃花,人也是理解为桁天宗那些仰慕沈唯的弟子。而沈司湔说他阿姊是个死人,他虽有疑,很快便将这归源由五十年前桁天宗的大难,沈师叔曾受重伤,从此性情大变。人也只是认为沈唯是以另一种方式死去,又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而那两根红线,由其是那个新的,让他不由猜想会是谁。
沈司湔目光寻绕过沈唯的身后,看着少年忽地开口道:“我给你算一下如何?”
谢谙微愣,人随之很自然地伸出手还说了生辰八字。
听到他的生辰八字,沈司湔眸中惊诧,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喃喃:“难怪…”
“嗯?”
沈司湔说:“我看了你的命相,是天道所选之子,前途无量,但是姻缘却是一个“浅”字,也是一个“无”!”他叹:“想来是要相辅相成。”
谢谙道了谢,收回了手。
在沈唯看来:天道=作者,天选之子=主角光环,姻缘浅=杀死女主……
沈司湔前半句像极了江湖骗子,若不是神情不同,她又要怀疑此人是风朔槐扮得了。
人无奈一叹,拍了拍谢谙的肩安慰道:“无事,不是说缘浅吗?咱让它浓些,不要淡成无就行。”
沈司湔:“……”
谢谙:“……”
似乎意识到此举有些不妥,沈唯忙拿开了手,人下了一阶:“走吧。”刚说完,她未注意脚下并未显现阶梯,一个失重,人来不及惊呼连同整个人栽了下去。
“阿姊!”
“沈姑娘!”
谢谙脸色刹白,瞪大了眼看着人落下去的位置,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沈司湔正准备想说什么,便听到下面传来了回音。
“我没事!”
二人闻言又喜又惊,只听人继续道:“跳下来吧,摔不死!”
谢谙没有一丁点犹豫,然后纵身跳了下去。至于沈司湔,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噗通!”
水面激起水花,冰凉的水至人腰下,还算不深。沈司湔看了看昏暗的四周,一道光亮照亮了整个地方。
沈唯从袋子里摸出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拿来照明,人一拿出来,周围一下子亮堂不少。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间空道,头顶上方什么也没有,好似那层层阶梯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空荡荡的一片,水是浑浊的绿色,好在没有什么味道。
光线经她这么一照,三人走在一块,也找到了一个通道。
“走,去这边。”
沈唯说着,走在最前边,二人跟着她走进通道,直到里面才停下。
三人掐诀净身,也烘干了衣裳。谢谙抬眸,人震住了。
……
54.空室
宽敞略显空荡的地方,呈以八边形式的格局,地上铺了一层纹印的玄石砖,六个方位各有一根支撑的石柱,石柱上雕着浮龙,在每面墙的上端都有一个凹糟,稳放着一个漆金小碗。令人注目的是小碗中盛着的夜明珠,八枚夜明珠竟比沈唯手中的那颗还要大的多。相比之下,人手中的这颗就显得黯淡无光几分。
若说这是陪葬品,该说墓主人寒酸呢还是有钱?
这样大的夜明珠,价值不非,更为稀有,可若说葬在这里的人有钱,随葬物品只有八颗夜明珠也太过单调。
犹如薄纱的清冷月光从顶端洒下,整个光亮映在了浅阶的中央,阴影分明,这也让人更加看清了这里的格局。
紧贴墙面的深处阴影,是一具具立放的棺椁,这样的棺椁不知道有多少个,重重摆放,整整齐齐。每具棺椁上有锁链束缚,串联起来的。
一具具相连,绑在了一块。锁链穿墙而过,三人走了过去,扫了一眼周围,这才更加看清楚,这些棺椁摆的有序紧贴着面墙,两侧却各有一条通口。在月光照映下,中央的石块与浅阶下的石块不一样,沈司湔微眯了眼,人走上浅阶看着脚去的地面低沉说道:“这竟是封魔大印。”
“封魔大印?”
谢谙神色一动,些许好奇忙走了过去。
“这种上古封魔大印,在下还是在书上见过一次,这却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沈司湔啧啧说,“封魔大印的结印有七重,阵印三重,要二十人合力才能结此大印封魔,所以往往这种封魔印的魔族必是穷凶极恶之辈。”
谢谙在一旁听得极为认真,好似又学到了一门东西似的问道:“那这封魔大印下是祸乱凡间的大魔吧。”
沈司湔点了点头:“也可以这样说,但还有一种,封魔大印也可以镇压大量的魔族,这封魔印下面不是一个,就是数万个。”
无论是哪一个破印而出,世人无辜百姓皆苦。
人头一歪,瞧着站在一边的沈唯,疑惑了下:“沈姑娘站在那作何?不过来看看吗?”
沈唯:“……”
不是她不过去,是原主的这具躯壳不愿过去,反而和她抗争起来。似乎本体是魔族的原因,人一接近浅阶外围,身体就开始感到失重无力。就好比如住在平地的人突然去了雅马拉雅,出现高原反应的不适。
她这感觉似乎比那个还要严重,人盯着封魔大印,看到了隔着石板下的一层复杂繁乱的金纹在缓缓转动,她不免心惊了一下下。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准确的,她怕她自己一站上去,必会被这封魔大印给吞掉也死死封在下面。即使不这样,万一下面的数量暴满,加上她一个正好超标,封魔大印破了怎么办?
而刚才人也说了,封魔大印下不是一个就是一群,恐怕她下去连渣不剩。
人轻摇了摇拒绝道:“我对这东西没有兴趣。”
要她命的东西,有兴趣才怪了。
沈司湔瞧对方真对这东西不敢兴趣,也就没有再喊人过来。
沈唯走到了那些棺椁前,凑近比远观看得更为仔细,棺椁的外面还有封棺符印。
人的第一个念头:僵尸吗?
显然是像极了,“沈姑娘,若沈某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镇阴棺,阴棺里的东西倒不是关着尸体,也与那差不多,是傀儡。”
沈司湔与人说道,沈唯看着眼前的物喃喃:“镇阴棺……”
原书里那与群魔一样难对付的东西,可不就是从镇阴棺出来的吗?想来就是眼前这些了。
人没有打算一探究竟,则是转过了身去,这地方大是大些,倒也空旷。头端不是空的,月光是折射映下来的。更不知道是哪位奇人打造了这种地方拿来镇压魔族,以她的想法是:这人是否太过清闲了。
谢谙走下浅阶到人身则,沈司湔也没有要继踩着封魔印的事,人也走了过去。沈唯瞧了没别得好看的了,对着沈司湔问:“沈先生看看这六门,应走哪条?”
以人算命算得那么准,选个门应该不会出错,沈唯想。
然而人却忘了,大事都喜欢朝主角奔来。
沈司湔走到一道则前,又绕了一道。最后说道:“左边这条吧。”
沈唯与谢谙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跟着他去正迎门最近的道口。
这条通道很长,不暗。等到三人过通道则是来了与刚才截然相反的地方。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石室内没有什么宝贝朱宝之类。
倒是有一具玄棺,棺椁厚重看似很昂贵,在棺盖上还有一张红毯铺在上面,往上看,在棺椁的中心往上抬头,只有一串晶体风铃,呈晕染开的血红色。
这具棺椁上倒没有什么符箓,随葬品都没有几件,唯有这屋中点着长明不熄的明灯。
一共六盏,照得很是明亮。
谢谙盯着棺椁的两次,忽地开口:“这上面有字。”他手指着侧面,沈唯顺他所指看到一大片奇奇怪怪的纹字。
看第一眼不认识,看第二眼,人又愣了下,再看这文字几遍,她竟然看懂了什么写什么。
沈唯不由自主用上面的语言说了出来,沈司湔与谢谙一惊,“你看得懂也说?”沈唯不打算瞒着这一点,她说:“上面记着这个人的生平,他是岚州人,是个散修,上面写着他多次出入凡间帝王的皇宫和那些建筑美的地方。只是他最后一次,来到了这里。”
“人来到这里,就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遇上了红月阎门开,为救无辜之人,他几乎费尽了毕生所学才令红月阎门再渡关闭;第二件事是遇上…咦……”
“怎么了?”人问。
沈唯连忙摇头:“没什么…”人继续说:“他第二次遇上了玄君无渡,他说:玄无渡在找人,可是找不到,玄君无渡极为疯狂要将此处化为炼狱,要杀光槐塘沽里的所有人以此解恨发泄。他又再次出手,被玄君无渡打成了重伤。事后那些被无渡所杀之人,没有魂无法渡灵,他只好这些人一一弄成了傀儡,放入镇棺,为了保护此处的所有人。”
……
55.住宿
沈司湔出插了一句:“若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傀儡太多,他操控失控所以用这些禁链锁上。”
沈唯点了点头,“你猜得不错,第三件事里有说。”
“上面说,因为他的伤再次严重复发,傀儡时常不受他控制,有时还会失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曾离开过槐塘沽一次,回来后便让村民们制造大量的镇阴棺,以及按倒阴生死八门六行的阵法建了这座尸冢。然后……”
人停顿了下,抿了抿唇:“一位自称杦言的大乘期魔尊要在槐塘沽开启虚子境,放下大灾大祸。他与天门二十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对付杦言,终是以命相抵,死前设下了封魔大印,将那些从虚子境内放出来的饿鬼连同杦言镇压在了封魔印下。在他死后,那些人把他安葬了这里,连同那些镇阴棺也放在了这里…”后面已经没有内容内,只有一排小字,刻了棺中人的名字。
“这上面有他的名字,他叫魏曦。没了…”
“魏曦?”
沈司湔眉宇稍动,看人的样子倒像似知道些什么。
“你认识?”
沈司湔轻摇了摇头,转了目光看着棺椁:“不认识,没见过。只听说过他的事。”
沈唯不由好奇几分:“哦?都听说了什么?”
“此人很奇怪,来自岚州,不知出自何师何门,剑法虽不怎样,但奇门遁甲阵法之类的东西,他却是算得上是个鬼才。一个小小的风阵和困魔阵,被他改动硬是困住了一位元婴后期的魔修,也难怪人会做出此等封魔大印。”人眸中少不了几分赞赏,可又随之叹息:“可是后来听说他死了,没想真的陨落了,还死在了这里,可惜了,一代阵法鬼才。”
谢谙在旁边忽地问了一句:“书上曾说,封魔大印以结阵人的血魂为主心,也就说封魔大印还有个锁印,若是魔族想破除大印,必须拿到锁印吧。”
沈司湔敛眸,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你说的不错,封魔大印有锁印,估计这东西被魏曦一同抱入了这棺中。”
沈唯干咳了一声,“现在即然这地方是魏曦的墓,还是镇压大魔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二人认同了她的话,沈司湔道:“也好,锁印藏在这里,这些年槐塘沽也算平静,我们还是出去吧。”
这间石室除了进来的地方外,还有个通口,沈唯原以为这样危险的地方,会像小说中描写的有啥机或是妖物啥的,然而,什么也没有。这也说明,魏曦不是那么俗气的人。
从墓里出来倒是轻松许人,几人一出来,在外等着的村民们立马围了过来。老村长缓慢地过来问道:“沈先生,这墓里如何?”
沈司湔早在出来前就想好了说词,不能说得太详细,会吓着这些人。又不能说得太简单,以免消息传出去,一些人误以为有什么宝藏,把墓盗了可不好。
于是人这样说道:“也不是什么大墓,只是个普通的百人族冢,没什么危险。让人把这处埋上吧,适者安息。”
老村长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村里的几个青年,让人去帮忙埋土。
沈司湔还道:“天色也快黑了,村长可否安排她姐弟二人的住处,休息一晚便是。”
老村长看着人身后的沈唯二人,又点了头笑道:“既然是沈先生的朋友,这些事情自然办到。”
“劳烦村长了。”
“沈先生客气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村长就带着沈唯与谢谙去了自己家。当天夜里,村长的媳妇儿就把空房理了出了,还换上了新的被褥床铺。
吃饭的时候也喊二人,老村长家是四口人,老夫妻二人有一对女儿,是对双胞胎,头上扎着小丸子。
老村长姓柳,大女儿名叫柳青禾,小女儿则叫柳青染。二人不过十岁,柳青禾温温柔柔的,不爱说话。柳青染相反,比较活泼一些,爱喊人。看着讨喜些。
柳青禾站在柳青染的身边,拉着自己的妹妹不敢靠近二人,倒是柳青染觉到新奇,就一个劲地凑上前,对谢谙道:“你的装扮好奇怪,不像阿爹和别的阿哥,外面的人都这样吗?”
谢谙微张了张口,还未回答,那刚出来村长夫人就道:“阿染,别烦了这位阿哥。”
柳青染一下子就焉了气,“好吧。”她对谢谙道:“那就不打扰阿哥了。”说罢,人拉着脸有些通红的柳青禾跑出了院子。
谢谙:“……”
沈唯从一边儿走过来低声说道:“这两个小姑娘倒是挺可爱的。”人脑中抺过一个矮小的影子,人自言自语一声喃喃:“她现在估计也和这两个孩子一样高了吧…”
也不知道人现在在做什么,沈唯心想。
谢谙挑眸,人的声音不是很低,他也听到了七八分以及对方口中的那个“她”,他忍不住地问道:“她?阿姊说的是谁?”
人的心“咯噔”一下,那是她借着闭名义捡到的一个小丫头。被男主角眼神盯着,沈唯更加有被人抓住把柄的危险感。
“她…那个小姑娘啊,是你阿姊我下出时遇到的,身体太弱就跟你以前一样,唔…还过她已经被一家老夫妇收养了。”
谢谙:“原来是这样。”
“嗯嗯!”
谢谙也就没在多问,沈唯也就松了口气。老村长家里空房多,谢谙也就在人隔壁。
夜已深了,沈唯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事让她烦躁不安睡也睡不着,人闭上眼睛还是无入睡。
于是某人失眠,一夜未睡。
亦日,天渐亮时就下起了雨,直到人起床,雨还在下,而且还大了些。人走出房门,天边阴云沉重,恐怕这雨还会继续下。
冷凉的风拂过人的脸庞,沈唯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左眼皮跳个不停。人都说右眼跳财,左眼跳灾。这话她是一点也不信的,不过很快,她就信了。
从外边匆匆跑来了一个成年男子,那人慌慌张张进了厅院,她正疑惑,就见老村长与他媳妇儿跟着那成年男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
56.出事了
“吱呀——”
她转身,见谢谙推开门从屋里书来,人貌似才刚起。他见沈唯神色不太对,眉宇微皱,问道:“阿姊怎么了?”
她说:“外面似乎出事了,刚才村长他们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嗯?”
“我们去看看吧!”
谢谙点了头,于是跟着沈唯一起出了院子。
二人走出了村长家,却发现外边极为安静冷清,一路上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她们进来时好歹能看到一些人,现在连路边的小孩也看不到。
“到底怎么回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燃而生,隐隐不安,沈唯与谢谙左右张望,然后停了下来。
谢谙道:“先去找沈先生吧。”
“也好。”
二人接着又往沈司湔住的方向赶。沈司湔在这村里有个独居的住处,位置要越过半城,在一条直道过去的林里。然后二人快到达半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着絮絮冷风扑鼻涌来,沈唯不由拿出一张帕子捂遮鼻子,谢谙眉头紧锁。
人沉着声音说:“看来真出事了。”
二人相视一眼,继续往前走。此时天空下着牛毛细雨,阴沉的天里灰重沉暗,特别是一个地方突然十分安静让人极为不适。
走到半城,湿湿的地上沾了一些奇怪的颜色,沈唯与谢谙心下疑惑边走边观察,低眸一看,浅浅的水洼里是染红的颜色,一些液体顺着雨水流下浸入了水洼,然后又浸了出来。
到处都是血,方向都是顺着同一个地方流漫沿下来:半城。
天色忽变,一下子暗下与刚才的天似乎像极了两个世界,转变只在一瞬间,风呼啸而过,夹着凝冰的细雨落在了地上,吹打在人的脸上。
二人抬头,看向半城。此时的半城城顶上的那一片黑压压的,一道雷霆震耳欲聋好似利剑要将下方的城给劈开。
云间闪过电光,顷刻间照亮了整个半城,半城上挂着一具具尸体,每副面孔熟悉狰狞,他们的白衣上污秽不堪,帽子掉落,面纱破烂。
这些人他们都见过……
令谢谙最为熟悉的,是挂着的二个小女孩,昨天还唤过他阿哥的柳青染,以及会害羞的柳青禾。
沈唯低咽了一口唾沫,她的目光沿下,那些尸体的下方,血不断从那里流下来,流过墙面在浸入地中。
人呆愣了,不经觉间放下了遮鼻的手。
许久呼吸稳重:“进去…”
谢谙此时的脸色青白,与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听到人开口,点头应下。二人由走变作跑,跑进了半城里。
烛光曳弱,萤萤火光照亮着这寂静百年的古城。空寂的长廊到处都是人,全都是槐塘沽的村民,老的小的,女人,男人,都死了。
沈唯忍下心底的恶心与异样,加快了速度。
沈唯:2121,这一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来没想过这试境会如此真实,真实到令人害怕,令人愤怒。
系统:四十一层试境:真实相映。四百年前的杀戮,封魔大印被人解封。宿主不必担心,这些不过是四百年前的事,即使大印被解,也不会伤及贵方性命。此任务列属剧情补充,完成过后,将会满足贵方一个条件,请贵方……
沈唯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什么叫四百年前的封魔大印被人解封?那锁印明明好好的在魏曦的棺材里……
一抹雪白的清影背对着她,熟悉的脸映在了人微缩的瞳孔中。沈唯的身子一下停在了原地,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愣愣地盯着那个人。
谢谙忽见人停下,也一下子停了下来,见人脸色不对劲,他缓缓转过脸去,只见男人瞧见他二人来了,好听的声音弧了一个度。
“嗯?”
他转过修长的身体,雪白的衣袍无一点尘埃,那宽大的袖袍半沿,人苍白修长的手中拿着一块血红色的玉器,还着像是凡间帝王的帝印。人的另一支手上却是拿着一柄近乎透明的长剑,这剑尖指地,只是轻擦了一点,那被碰到的地面就裂开裂纹。
“你们来了。”
人说得极为轻然,带着一丝假笑。人皮笑肉不笑,那眸子的幽然带着几分不屑,居高临下如一位上位者。
“你要解封魔大印?为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解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后又补了一句:“你不叫沈司湔。”
“呵呵呵……”
人却突然笑了起来,眸子垂敛,好似漫不经心:“沈姑娘这么多问题在该回答哪一个?唔…就一个个来吧,从名字开始。”
他说:“你说错了,沈司湔是我的真名。”
“为什么?”
人眸子微眸斜了过来,这个眼神似曾相似,好像在哪儿看到过,沈唯不自觉下意识地屏注了呼吸。
只听他说:“这样不令人怀疑,且又方便。”顿了顿又道:“至于封魔大印,呵呵…”
他轻笑了几声,然后神色沉下,微勾唇角也带了冷意,“你问我从什么时候?沈某早在两百年就想解了,一直在找这个东西。”他说着,举了下手里的锁印道:“沈某找了魏曦与这玩意近百余年,才发现它在这里。找到后又发现没有到合适的日机,而今天正是封魔大印结印之日,轮回数转,错过就要等下个两百年了。”
谢谙忍着冲动,咬牙低声:“可是你杀了这些无辜的人。”
“无辜?”沈司湔好像听了什么恶心的内容一样,嗤笑了一声道:“这些人死有余辜,他们的先祖是,他们也是。”
“哦?看来你与他们有仇?”
沈司湔一点也不怕把底细曝露给别人,人眸底抹过复杂之色,然后冷笑:“五百年前,这些人的先祖可是皇室除魔一族,他们捕杀岚州内围魔族的时候可不曾想到他人无辜!”
“在那场捕杀之中,有一个母亲护着两个孩子,最后被他们的先祖打得生魂粉碎,永不超生。小男孩为了保护妹妹,把妹妹藏在了一个自以为很安全的地方,自己去吸引仇人们,他跑了很久,却一不小心跌进了尸陵井,几乎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
他边说,边走向王座:“小男孩活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自己的妹妹,可是…”
温度随着人语气的转变骤然降下,人原本灰黑色的瞳色变出成了危险的猩红色。
“可是当他回去,妹妹却不见了。”
……
57.杦言
“嗡嗡……”
人手中的长剑因主人的情绪波动嗡咛不止,“他到处找他的妹妹,找到很多地方,后来听其他活下来的小魔说,有个小女孩被那群人给抓走了,于是他又强忍着害怕去找妹妹,当他赶到,那里被抓的魔族都被献祭了。”
沈唯问:“他妹妹死了?”
沈司湔若有似无地一叹:“尸坑里全是魔族,黑乎乎的焦漆一片,他不敢去找,大概是已经死了。”他抚摸着气息作乱的佩剑,让它稳定下来。
“他的仇人搬到了这里,他花了两百余年找到这里,帮助这些人,接近他们得到他们的信任,然后在他们惊恐,害怕的脸上,献祭他们,呵呵。”
沈唯心中还是有疑惑:“还是很奇怪,你明明是个魔族,为什么昨日在封魔大印上行走自如?而且没有被吞噬。”
沈司湔勾唇一笑,他说:“封魔大印的确是会把魔族吞噬印下镇压,可这其中还是有个限局的。”
“什么限局?”
“对于生死的限局,对一个死去的人类空壳,它是无法判断你是否是魔族还是人类,或是一缕孤魂。简单吗?”
“你死了?”
人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夺舍。
沈司湔似乎看出了人内心所想:“在下可没用他人壳子的癖好,这具躯壳还是在下的,不过是为了进入仙门,这具壳子只能让它成为不生不死的阴体。”
说到这,沈司湔手中的剑被人直接插进了王座上的一个开关,“咔嚓”一声,王座扭转,从下面伸出一个方台与此同时半城外传来巨响,巨大的动静使得地面恍了一小会儿。
二人神色一凝,谢谙盯着人手中的东西,面对男人投来挑衅的一眼,人握紧了佩剑。
“好了,闲谈到此结束,沈某就不陪二位了。”他说着,优雅的转过身去。
就在这个时候,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冲了过去,沈唯几乎来不及去拦住对方,“小谙!”
落剑之下,那几透明的长剑嗡咛一声,竟是在一瞬间释放出光,牢固的光屏挡下了谢谙的一击,少年眸底抹过惊诧,就见沈司湔一剑挥来。
人连忙退开数步,沈司湔并没有打算继续与她二人多作纠缠,冷笑一声后拿着锁印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沈唯跑到谢谙旁边,看人问道:“没事吧。”
谢谙点了点头:“没事,阿姊不要担心。”见人真没有事,沈唯又道:“他要开启封魔大印,便一定会去…”
“魏曦的墓。”
果不其然,当两人赶到的时候,那沉没近百余年的大墓就这样呈现在世人的眼前。
封魔大印,镇阴棺…
沈司湔的身影浮现在上空,随着人低喃念咒,以人为中心,脚下一片红色的界纹浮现而出,而封魔大印的金色印纹不停地旋转,然后浮现与上空红色的界纹相互辉映。两道复杂的界纹重叠在了一起,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沈司湔半蹲下身将,放下了手中锁印,将其放在了界纹的中心。
完了。
沈唯心凉道。
锁印在触碰界纹的一瞬间,界纹裂开顷刻之间应声而碎,又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强大的凶光通向顶方云层,那汹涌的阴戾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紧接着,野兽般的低吼声,万鬼的哀鸣,以及因出来而疯狂的魔族。恶鬼们的身影围笼着三人,贪婪的看着。
封魔印解,万鬼悲鸣。
当所有恶鬼尽数跑出来,沈司湔低眸看着深渊之下,那最后一具也爬了出来。
是杦言!
人被镇压多年早已不是原来的面貌,重见天日的他由于修为大跌,当初的青丝变成了霜白,肤色苍白看似十分无力,人的左眼遮了一只黑色眼罩,脸上不喜不怒。可当他现身,恶鬼们都禁了声,风也一下子静止了。
对于他这样态度,沈唯感到很奇怪。这位魔尊当年的名声响应天家,谈起其名也会令几门脸色突变,在魏曦的棺上描述他来槐塘沽的事迹,按理来说应当是个凶残之人,被封印多年却不见愤怒也不见出来后的喜悦,十分安静。
人淡淡地抬眸,扫了一眼天空恍惚了下又像似在确认什么似的,很静,他的举动很轻,然后听到了风中那淡淡地轻问:“魏曦呢?”
人不知道在那场封魔大印中,魏曦已经死了吗?
杦言垂落目光,看向几人。
“他死了。”
沈司湔说道,只见人神色稍动有了一丝变化,杦言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你说谎。”
沈司湔不言,只听人继续道:“魏曦修为深厚,又结封魔大印将本座镇压百余年,怎么可能会死?”
沈司湔勾唇一笑:“您也说了封魔大印,当年为了镇压您,天家出动二十多位长老加上他的阵法才得以成功,魔尊大人就没想过您如今为何还能再出来?”
他一语击重,杦言右眸瞳孔骤然一缩,人猛得转过身去,目光钉在了那锁印上,人几乎咬紧了牙,声音喑哑沉重地喃喃:“没想到…他为了封印本座,用了自己的生魂…”
人由惊转怒,整个身体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人的声音低沉且阴测测的:“魏曦…”
那气息稍乱,引得百鬼狂乱。沈司湔的身影忽闪,还未等她二人反应,便见杦言长袖一挥,一道杀气腾腾的灵力便斩了过来。谢谙速度也不慢,在杦言出手的瞬间,抬剑结界挡下,好在沈唯眼快,连忙出手才没有使人震飞出去。
倒霉事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沈唯心道,她扶好谢谙也不知道那魔尊发的什么疯,突然就对他们下手。
杦言右眼一眯,便见人的身影如同鬼魅重叠,眨眼近至咫尺。
沈唯瞧儿他气势汹汹,连忙唤出了九雨,二人交手,谁占上风自然一眼能看出来。
沈唯显得有吃力,被杦言一手掐住脖子扔了出去。
“阿姊!”
谢谙又惊又怒,他本想去接住人,岂料杦言就到了眼前。
人像似本就朝他来的一样,几招过剑,杦言出手定住了他,然后拿起了少年手中的剑一看,微喃:“他的剑…”
……
58.你们等着
沈唯从地上起来,听见人的这句话懵了一下:他的剑?谁的?魏曦的吗?
显然人接下来的这句话证明了男主角手中剑确实是魏曦的,他说:“魏曦是你什么人?你怎么有他的剑?”
谢谙手中的剑名唤寄侯,但它并不是人的金手指,谢谙本身也不知道手里的剑竟与魏曦有联系,他并认识魏曦,而这柄寄侯是他师尊给的,只说曾是一位阵法奇才的佩剑,其他的就没有多说。
“我不认识他,此剑是家师给的。”谢谙冷漠应了一句,杦言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别的东西,然而什么也没有。
这个少年没有说谎。
好在杦言并没有打算伤害谢谙,看了眼手中的剑后,又还给了少年。
人随手一点,解开了他的定身法。人侧开身子欲离去,不知何时出现在人身侧的沈司湔悠悠开口道:“魔尊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要找魏曦吗?”
沈唯几分头疼,真见不惯沈司湔与风朔槐一模一样的面孔以及不一样的行事作风。
比起风君那个小可爱,眼前的这个家伙阴险狡诈老狐狸,也不知人又要弄出什么夭蛾子,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杦言身子一顿,人停步淡道:“他在哪儿?”对于这个不是魔不是鬼的人,他多多少少还是堤防着。
只见人抬手指去,人顺着他所指,目光一落,入眸的是一口棺椁。杦言以极快的速度移到了棺椁前,他瞧见了棺椁两则的字,看着看着人眯眸竟笑了。
“呵呵呵……”
“原来本座在你心中竟是这样的…”人又忽地冷厉起来:“你偏爱你的大道,你的人世!却是瞎了眼看清你护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槐溏下是多少恶鬼!你耗尽修为献祭生魂要护,也要将本座封印!真不愧是你!”
“魏曦,本座能出来,终归是你输了。”
人说完,抬手一挥,棺盖被人强行掀开“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只见棺中一俱白骨躺在里面。
不是吧,这么狠?
沈唯心想:直接撬开人的棺材盖,不会是要将人挫骨扬灰吧?
魏曦的佩剑不在里面,是被人拿走了。她想也许是源愠带走了,然后给了炎老,否则谢谙的剑哪来的?
杦言看着这俱白骨,探出了手却没有把骨头捏成粉末,神色略微复杂,人又收回手。
他突然转身,看着沈唯与谢谙:“当年天家里二十多位长老中,就有桁天宗的人,今日本座重见天日,第一就遇上了仇人的宗门子弟,本座思考了一下,先杀了你二人,将你二人的尸体扔在桁天宗门外,看他们是何反应!”
沈唯:“……”
你妹!
杦言虽然修为大跌,可实力依旧摆在那里的。沈唯与谢谙打一个杦言,倒不如说是杦言一挑二,打了两个小辈。
谢谙是男主,也主角光环护体,论敌人如何强大都杀不了他。可她沈唯一个炮灰就不一样了,什么光环也没有,被杀就就杀。
人即不能暴露魔修元婴的实力,又要小心应付不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出来,以至于有些吃力。
杦言没有武器,几乎是一以双手去挡,所谓强到“空手接白刃”。很快,谢谙沈唯的身上多了血,也被杦言打出内伤。
人擦了擦嘴角血迹,九雨下意识去挡招,岂料人又是一个虚招,再次将人击飞。
除了这打在一块儿的三个人,沈司湔全程看戏,至始至终都未动过手,也不知道人心中盘算着什么。
忽地,人神色一变,眸中抹过紫色轻擦。他一下子捂住了脑袋,全身都在颤栗不停,咬着牙自言自语道:“你说过要找妹妹的……”
“不,再等等。”
“夺了杦言的修为,将他们全部压于大印下!”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若此时有人抬头注意,就可以看见男人的异样,他像似有两个灵魂在控制一个身体一样。
紫眸只出现过一次就消散了,红眸的沈司湔依旧是那个充满阴戾的人。
就在沈唯与谢谙纷纷倒地时,沈司湔瞧着已经够了,从高处跳了下来。
沈唯瞧着步步接近的杦言,心里大喊:系统,男主快死了!
系统:贵方放心,主角有主角光环。
“……”
谢谙猛地从地上站了起了,然后挡在了沈唯面前。
“你……”
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谢谙本身身上上就有伤,现在居然不要命地挡在她面前。
谢谙没有回头,将喉中腥甜强咽了回去,人对着杦言道:“若杀她,先杀我。”
“呵。”
人正准备动手,脸上忽变。
“嗤——”
鲜血溅在了少年身上,一只修长的穿过了人的胸口,沈司湔贴近人耳边道:“魔尊,真是不好思,你的修为归我了。”
杦言抓着他,苍白的脸上冷笑:“看汝的本事了。”
“定不让你失望。”
说着,沈司湔抽回了手,杦言只是被重创,身体的灵力在一点点流逝。想要他的全部修为,必须杀了杦言。
然而,天色再一次变化,传来巨响。交手的二人一顿,只见少年竟把锁印给拿了出来。
沈司湔神色一敛,脸色阴沉。那大的金纹结界再次凝聚活了起来,此时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恶鬼们被吓得四处逃窜,然而没有一丝作用,在他们拼命逃离的时候,似乎有一道屏障将其全拦在了里面。
杦言只觉身体沉重,他对沈司湔一笑,“看来阁下是没机会了。”
“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人凑近杦言,也要动手。那下方的深渊大开,将一个个恶鬼收压下,无形的力量使得落进深渊的恶鬼们无法爬出来,除非锁印毁掉。
杦言早就料到人不会善罢甘休,在对方凑近时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沈司湔瞳孔骤然放大,暗道不好。几根锁链就将他与杦言锁在了一起,然后二人直直坠入深渊。
正当谢谙与沈唯要松口气时,那原本坠下去的白影又飞了上来。沈唯见状,手中一道符箓打下,加快了封印。
沈司湔眸中阴戾,对着上方的谢谙与沈唯做了一个口型:你们等着。
59.谢府
风声呼啸,鼓动人的衣袍。一个个魔族低等的奴役在搬动着石块,有的则是在拉绳索,从挖好的深洞中拉着里面的东西,这似乎是一件巨大的工程。
人手持着折扇,修长的身形伫立在高处看着底下这些奴役,摇了摇折扇。
在人的身后一动不动站着几个黑衣的魔侍,还有一个小心翼翼挤进来,拿着茶水和一卷图轴躬身过来。
人笑道:“风君大人此次监督紫崖,辛苦了。”说着双手奉茶。
风朔槐斜了人一眼,抬手接过饮了一口,十分悠闲轻笑道:“比起你这到处跑的活儿,算哪门子辛苦?”
那人只管点头笑应,风朔槐将杯子还给了他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尊上看本君闲得慌,才让本君来和你抢饭碗,呵呵……”
男人闻言大恐,连连道:“不敢不敢,风君言重了,您能来此地是属下之幸啊。”说完,人又将图轴呈上,并展开道:“风君请看,此处是血魔老祖的埋骨之处,而这里正是我们下方的脚下,还需几日,就能找到重明火种了。”
风朔槐瞧儿了一眼,不以为然。对于这位魔君的性子,男人表示很难猜测。明明四位魔君中,风君是里面性格最好的,最近人意的,可只有接触后才能感觉到这伺候人的难度。
风朔槐将图轴扫了一眼,记了个大概。他说:“重明火种,这种宝物岂能是挖就挖到的?”人话中意味不明,让男人不敢接话。
风朔槐摇了摇扇示意人下去,那人不敢再言。待男人离开不到半息的功夫,下方洞中的绳索突然崩断,众人大惊失色,一群奴役从地底下拼命地爬了出来,只听见有人失声大喊道:“是封魔大印!封魔大印!”
风朔槐神色一凝,人的双眸微眯起抹过猩红,人柔和的眉宇间刹时戾气十足,整个人的气质地像变成了另一个似的。
只听人嗤笑了一声,身影从紫崖顶上坠下,然后坠下了那深幽的洞中,黑暗的洞中金色界纹刺目,风朔槐手心多出了同样的界纹,不过是妖异的红色,细看还有些异样的变化。
人手中的界纹浮出,然后变大重叠,那金纹遇到红纹像似尖锐的刀锋轻易地划破了纸,整个金纹开始撕裂破碎,然后化作无数碎片散落消顿。
当封魔大印一解,那诡异的红纹化作千缕又缠回人的身上。风朔槐挑眸,低喃:“比起几百年前槐塘沽的封魔大印弱了些,想来封印的也不是什么危险之物。”
可人刚一说,眸子呈显妖异的紫色,他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人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拿了重阳火种就去找小唯,白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也是,真令人操心。”
另一边的境天塔中,沈唯耳中嗡咛作响了好一会儿,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恭喜贵方顺利到达四十九层。
人的身体动弹了一下,她无力地爬坐起来,险些不想继续起来了。
“别忙着恭喜,先说说这里吧。”
系统:贵方已到达四十九层,此地是真实阁间,会由主角心境变化而发生实景变化,望贵方早点拿到血魄眼。
沈唯:了解。
当她起身的一瞬间,周围的黑雾退化,显现出了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就像是天家的金殿,一座又一座,干净无比的云宫长廊。风声絮絮,没有一个人影。
地面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个人,是谢谙。
四十一层的结束是因为沈司湔,而这一次却是因为男主角本身。
沈唯打量着这个地方,此时男主的心境应该是些金殿了。
很快,空间在肉眼下扭曲然后变成了一座府邸,云宫长廊消失,金殿也无影无踪。
哪是什么天家?这是凡间。
又或者可以说,这里曾是谢谙的家。谢世一族,曾是有名的大氏族脉,祖上曾有飞升的老祖,也曾排入五大仙门前三,后来族人们渐渐败落,坠损的坠损,到谢谙这一代的时侯又惨遭灭门,谢家也就此败落。
谢谙醒了,人从地上起来,看着人背影唤了声“阿姊。”
沈唯闻声转过头去看他,没有说话则是退到了一边,让人看见了谢府。
少年明显一愣,人忙几步上前,以为是在做梦,要瞧个仔细。
“谢府……”
人低喃,走上了石阶,伸手去触碰那两扇门,可又犹豫地顿了下,然后敲了敲。
“咚咚咚……”
空气安静了一小会儿,很快里边似乎有人出来,来人打开了门,道了一句:“谁啊……”话音戈止,男人看清了眼前的少年,愣了下,喜道:“少爷!原来是少爷回来了。”说着,边将打开。
“少爷,您去云州求学,夫人想您的时候天天念叨,盼您啊早些回来。”人又想什么似的,对他说:“对了,小姐今日去御明府去了。”
云州求学,御明府……
这是谢府被灭门的前年,场景一样,人物也一样。
谢谙神色一黯,没说什么。只不过这人像似只看得见他一样,沈唯完全是个透明地跟着进了大府宅。
谢家很大,今日谢家主是府内的,那小厮也就先带人去了书房。
“咚咚…”
人敲了敲门,屋内很快回应了低沉的男音,“进来。”
小厮这才将书房的门推开,“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小厮走了进去,恭敬地对书桌前的男人行了一礼:“家主,少爷回来了。”说完,退开到了一边。
男主角的父亲……
谢解。
沈唯站在谢谙的身后,看着桌前的那个男人,气质,样貌都不像似一个家室的人。谢解活着前,修为已快临至合体期,样貌不改。
谢谙在听到声音,全身的血都在翻涌,整个身体都在激动地颤栗,袖中的手握紧又松,他上前再上前,微张的唇瓣抑制住几分轻颤,声音略微低哑,唤道:“父亲!”
听到儿子的声音,谢解抬起了头。看着儿子的神情,人有些疑惑,但还关心地询问道:“求学如何?路途艰苦,可劳累?”
谢谙只觉鼻尖酸楚,忍住落泪地冲动,摇了摇头,笑道:“父亲放心,一切好。”
60.无力
人点点头,也算是放心了。父子二人谈话,沈唯没打算就这么打扰二人,也就悄悄地走了出去。
反正只有谢谙瞧得见她。
人走出书房,瞧见了走廊的那边有个小亭,于是走了过去坐着等人。一切很安静,她抬眸看着天空的白云飘动,温热的阳光灿烂,怎么说了,真是个美好的天气。
许是怀念或是执念太深,谢谙感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要与人说。他坐在书房旁侧的一张小椅上,与谢解说起在云州求学的过程以及回来后路上看见的,当然这些都以前看到的。只不过那时候,这些东西他都不曾在意,回了家后也只是与父亲说了几句话就没了,可现在他只想把那些东西统统说与人听。
谢解难得停下笔,他认认真真地听着少年述说着一切,父子二人谈得有说有笑,似乎忘记了时人直接蹲坐在一旁的浅阶上,开始数起蚂蚁来。
“吱呀——”
谢谙脸上带笑地从书房里出来,人似有似无地轻叹息了一气,垂下的眸中一片复杂,过多的是悲凉之色。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只是境天塔试练的幻象,可人是贪婪的本性,他贪婪着这一切。
嘴角抹过自嘲,人抬头就看见沈唯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的小木枝在地上画。那样子和当年他的阿姊一样。
谢谙心底的郁闷一下子散去不少,他走了过去。沈唯在地上看搬蚂蚁搬家,使坏地用地上随手捡地小木捧去把蚂蚁洞堵上,小时候就这么玩,让她好怀念现世的世界生活。
锐耳微动,人听到了正在接近的脚步声,她一下子抬起了脑袋,看着少年,笑道:“说完了吗?”
谢谙有些不好意地说:“让阿姊久等了,抱歉。”沈某人起身将那小木棒给扔了,克制不住手痒的她摸了摸对方的头,道:“说的什么话。”
谢谙一动不动,乖巧地让人摸个够。沈唯收了手,说道:“你的心情我明白,而且我也没有等太久,所以在外边玩蚂蚁。”
谢谙:“……”
人干咳了一声,他说:“我带阿姊到处逛逛吧。”
她点点头,“也好。”
谢府是没什么好逛的,谢谙先带着人参观了一下谢家府邸,然后又带着人出去玩。
街上热闹,似乎今日赶集。
人很多,但不影响她欣赏这城中的夜景。二人在外边逛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得谢府。
回到府上,已经准备用晚膳了。今日谢谙回家,家里的人都在。沈唯到是见到了男主角的母亲和姐姐。谢夫人端庄,举止优雅有大家风范,而谢小姐,谢谙的姐姐谢栎。谢栎像极了谢夫人,动作轻雅,用筷子夹肉然后放到了另一人的碗里。
她温和说道:“知道你爱吃这个,就让人多做了些。”
谢谙笑了,“多谢阿姊。”
沈唯看着,心头慕了。不得不说谢栎真是位好姐姐,原书里人有过短的解说,只说她十分关男主角,也算男主角的余光吧。可惜就是死太早了。
一场饭局用过后,沈唯看着他们一家四口人齐乐融融,心底百般复杂。貌似她已经好久没有和家人一起了。
谢谙的院子在小南院,屋中布置的装饰物品,就有五六件是宝贝,可卖灵石。
关上了门,谢谙走至桌前给人倒好了茶水递上,他说:“不色不早了,阿姊还是早些休息。”人说着就要离开。
身后的沈唯突然出声道:“你把床让给了我,你睡哪儿?”
谢谙回答案:“还有很多空房,我去睡其他地方。”
沈唯:“不用了,你留在这吧。”
她的话不容人拒绝,谢谙只好说道:“那我去拿被褥。”沈唯想着让这小子没那么拘束。也就同意人要打地铺的事了。
夜深人静,谢谙睡在地上,已然入睡。沈唯推开窗,抬头一看。刚才还是悬挂高月,满目星空的天就被大片阴云遮住了影。空气有些湿闷,很快就下起雨来。
也不知道人梦见了什么,再小雨过后,这府邸又开始变化了。变成了冬天,冷得要命。周边一片雪白,真的可谓是在眨眼间感觉到了三个季节。
“呼呼……”
外边的风呼啸,也不知道二人此时在何处。
“2121,这里是什么地方?”
系统“叮咚”一声上线。
系统:贵方现在所处垣城方位。
“垣城?”
人似乎有了些印象,《狂颜修真录》中,男主角谢谙一个人独活,来到了垣城,有的魔族还到处找他。
人一时之间头疼起来,“麻烦。”
是的,麻烦。若遇到找他的那些魔族,还不能出手,还要阻止人出手。因为这些幻象都不能攻击,否则承受伤害的会是男主本身。
她叹了口气,关紧了小木门,以免寒气进来惊醒了人。
然后又在屋里找到了干柴,并点起火。谢谙在熟睡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唯坐在火堆旁边,火光映人脸庞,她手撑拖着腮,说道:“我说2121,你让我拿血魄眼有什么好处?”其实这个问题她疑惑了好久。
系统:暂时不能给予答复。
人嘴角抽了抽又道:“行,换个问题。”
系统:贵方请说。
沈唯:“上次的任务是结魄青冥盏,你也让我拿,结果没什么用,倒是放殷boss的寝宫里了,你作何解释?”
她可没忘了那盏破灯,让她先是得罪了祁沧宗,后是差点被殷黎给掐死。
这次则是为了只眼睛,跑进了这境天塔内忙活,遇到了不少的熟人。现在还不知道,这眼睛有何用途?
到时候她拿了血魄眼,又是得罪了一个大门派:桁天宗。
系统:由于上次贵方打碎了反派的宝物缠魄青灯,为了剧情更好推动,才让贵方去拿的结魄青冥盏。
沈唯:“都说了……那东西不是我打碎的。”人再一次无力地解释,她真没有碰到那破玩意儿,是那破玩碰瓷。
真就背了一口黑锅。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沈唯懒得跟这坑爹的系统继续扯下去,人站身环视了一下屋内,还好还有水缸和一只壶。
缸里还有些水,水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人没管这么多,打了水就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