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渣男一个
“娘,你的意思……”叶涟漪对上梅夫人的眼,瞧见她眸中内敛的幽光,“你终于决定要打压安九了吗?”
梅夫人嘴角扬起一抹诡笑,“是该好好打压打压她了,不然,这国公府就当真不将我这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
“对,娘亲,你看清儿被她打成了什么样子,自安九回来后,这国公府哪一天太平过?”叶涟漪恨恨的道,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安九主动挑起一般,却是忘记了,这经历的桩桩件件,都是她们谋害算计安九不成。
“所以,这些时日你冷静些,没事别去惹那煞星,你的身子娇贵,最是伤不得,等你爹回国公府那天,咱们再给她好好送上一份大礼,这一次,要让她无法翻身才好!”梅夫人瞥了一眼叶涟漪,目光看向东厢房的方向,眼底更是多了一抹算计。
惊马摔不死她,她就不信,这一次安九还能像前几次那么好运!
转眼十多天过去,距离中秋不过三天,自那日从叶清手上将蓝玥救下之后,整个国公府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安九却是再清楚不过,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此刻越是静,那风雨来临之时,只怕会更加剧烈!
这一日,二皇子凯旋的队伍押着北秦主帅刚一抵达京都城,不过是两个时辰后,晋国公叶曦迎接西凉和亲使臣的队伍也到了,一时之间,京都城沸腾了起来。
晋国公府得到这个消息,也热闹了起来,梅夫人亲自指挥着府上的下人忙上忙下,其他夫人姨娘也都精心打扮着,准备着今晚的洗尘家宴。
管家亲自传了话到清宁小筑,让安九今晚务必出席家宴,敏锐如安九,第一时间便嗅到了些不寻常的味道。
晋国公叶曦回府么?
只怕,这家宴就算自己不去,有些人也会想尽法子让她去,平静了这么些时日的国公府,风暴总归是会降临。
既然如此,那有些事她正好也趁着今天一并给解决了!
入夜,国公府内更是热闹,偌大的厅内布置得隆重喜庆,安九和红翎进大厅之时,府上的其他夫人姨娘都已入了坐,见到安九进来,都是神色各异。
“你就是九儿姐姐吗?”清脆稚嫩的声音,分外悦耳,安九闻声看去,却是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望着她满脸笑意。
安九挑眉,看着这个打量着自己的女孩,过了片刻,那稚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兴奋的跑到安九面前,拉着安九的手,“她们都说你可怕,可我却觉得九儿姐姐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轻语就很喜欢九儿姐姐。”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僵了,安九也是禁不住笑容微怔。
“她们说我可怕?”安九敛眉,“她们是谁?”
“她们就是……”轻语炸了眨眼,澄澈的眸中单纯无暇。
“轻语!”
还没说完,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急切的打断女孩儿的话。
安九抬眼,正瞧见梅夫人和叶涟漪朝着这边走来,而方才那喝止了轻语的人,不就是梅夫人么?
“轻语,叫你等着我们一起,你胡乱跑什么?”叶涟漪匆忙上前,拉着叶轻语便退开了几步,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安九是吃人的恶魔一般。
“姐姐,我只是想和九儿姐姐一起玩。”叶轻语望着叶涟漪,一脸的委屈。
叶涟漪目光闪了闪,看了一眼安九,抓着叶轻语的手明显紧了紧,倒是梅夫人扯了扯嘴角,柔声道,“九儿,轻语她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一般见识?这对母女,是将她当成洪水猛兽了么?
不过那女孩儿……呵,是了,梅夫人除了叶涟漪,还有一个女儿,叶轻语,该就是她了吧!
难怪,她们那般如临大敌的护着,生怕自己伤了她么?呵,她们当真是太抬举她了!
“原来是轻语妹妹,还真是个讨喜的丫头,既然是姐妹,以后可真得多走动走动。”安九敛眉一笑,话落,果然看到梅夫人和叶涟漪身形一怔,眼里的防备更浓。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既然她们将自己当成吃人恶魔,那吓吓她们又如何?
一时之间,大厅里的气氛诡异至极,安九却是没有理会这对母女,刚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便听得厅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动静……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管家的声音难掩兴奋。
顿时,大厅里的姨娘夫人激动起来,各自理着自己的衣衫,不消片刻,门口便出现一抹身影,一袭蟒袍,身形健硕,四十多岁的年纪,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仪表堂堂。
安九挑眉,这叶曦,模样长得是不错,可那眉宇之间的风流,怎是能安分的守着安九娘亲一人的男人?
自己比叶涟漪,不过是大了三个月,在安九的娘亲怀着身孕的时候,这叶曦外面的女人就也跟着怀上了么?
呵,还真是渣男一个!
想到他如何将安阳王府变成他自己的晋国公府,再想到他如何将以前的安九弃之不顾,安九对这叶曦更是没了好感。
“老爷……”
“老爷……”
厅内的妻妾皆是热切的迎了上去,叶曦看到这几房妾室,目光放柔了许多,正要软语一番,梅夫人的声音却是响起……
“老爷,你出门辛苦,妾身专门准备了家宴,将姐妹和儿女们都召来为老爷接风洗尘,老爷您请入座。”梅夫人迎上前,其他妾室目光闪了闪,虽然心有不甘愿,可都迅速的退散开来。
叶曦看着梅夫人,神色多了几分敬重,撇开其他妾室,随梅夫人上了主位,其他各房妻妾也都陆续回座,叶曦老练的目光扫了一眼大厅,满意的点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夫人将府上照顾的很好,辛苦夫人了。”
“一切都是妾身分内之事,只是妾身能力终究是不够,没能让府上平静周全。”梅夫人敛眉,语气里甚是自责,“请老爷责罚。”
“责罚?责罚什么?”叶曦呵呵笑了起来,全当做是梅夫人对其他妾室的针对。
就算是他在府上,也免不了几房妻妾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更何况是他出府在外的时候?
他早就料到,他出府的这段日子府内不会太平,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有什么稀奇?
“没,没什么。”梅夫人意识到什么,目光微闪,倒也不急,脸上随即浮出一抹笑容,“老爷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还有一件喜事。”
“哦?什么喜事?说来听听。”叶曦挑眉,一听喜事瞬间来了兴致。
“老爷刚出发几天,妾身想着,九儿一个人在府外总归是有些不妥,妾身就自作主张将九儿接了回来,也好方便照料。”梅夫人不疾不徐的开口,那语气俨然一个慈爱的母亲。
“九儿?”叶曦蹙眉,面上却是没有太多喜悦,眸光微敛,沉吟片刻,“太后孝期也快过了,是该将她接回府中了,她人呢?”
叶曦扫视了大厅一周,开口问道,安九听在耳里,却是有些讽刺。
他这个当爹的,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出来么?
这身子长得像她的母亲,这叶曦,竟连他原配妻子长什么样都忘记了么?
呵,当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呵呵,那不就是九儿吗?”梅夫人笑道,指向安九的方向,“九儿,还不给你爹行礼。”
叶曦瞥了一眼安九,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但片刻却又转为冰冷,“不用了,今天家宴,清儿呢?对了,还有霜儿,怎么秦氏也不在?”
叶曦对安九如此淡漠的态度,让在场的人看在眼里,各有所思,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见安九啊,这情形,是连看也不想看一眼啊!
安九挑眉,眸中的讽刺更浓,叶涟漪的心里,却是浮出一丝得意,爹素来不喜安九,她可得好好利用这一点,不是吗?
“老爷真是眼尖,秦氏不在,原因便是另外一桩喜事了。”梅夫人眸光微转,眼底的算计若隐若现。
“哦?还有喜事!”叶曦挑眉,兴致更浓,“是何喜事?”
“再过三日便是中秋,妾身想着,今年中秋正逢西凉使臣到来,老爷是迎西凉使臣的功臣,自然得去宫宴相陪,索性就决定将中秋宴和今天这洗尘宴并在一起,所以妾身便差秦氏去请老夫人了,既是全家团圆,怎能少了她老人家呢?”
安九握着茶杯的手微怔,老夫人?叶曦的母亲么?
记忆中,那老夫人可素来不喜安九母女啊!
瞥了一眼梅夫人,只见她满脸笑意,胸有成竹,安九挑眉,一种预感涌上心头,看来,今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热闹许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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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恼羞成怒
众人听闻“老夫人”三个字,脸色皆是变了,凡是在这府上待上了两三年的人可都知道,这老夫人是怎样刁钻与厉害。
府上哪一个妻妾没有受过她的苛责?
就连不管事的这些年,她的威慑力依旧在这府中,让人听闻“老夫人”三个字,心底都战战兢兢。
“好,太好了,娘闭门休养好些年了,以往每年便只有春节才会出来和我们聚聚,连我这个儿子也难得见上她一面,难得中秋能请得动她,若秦氏当真能将老夫人请来,她可是大功臣啊,一定要重赏!”叶曦哈哈的笑道,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奋,“秦氏去了多久了?”
“已经有些时候了,差不多也快到了。”梅夫人的话刚落,便听得门外有了动静,面上一喜,“这不,说曹操曹操到,一定是秦妹妹接着老夫人到了。”
叶曦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其他的妻妾也都跟着起身。
果然,秦夫人搀扶着老夫人进了门,安九瞥了那老夫人一眼,满头白发,精神却是矍铄,面无表情之时,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是那尖利的眼,隐隐透着刻薄之意,丝毫也看不出这个年纪老太太应有的慈祥与和善。
“娘,儿子给娘请安。”叶曦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从秦夫人手上接过老夫人,亲自搀扶着,“娘,今日家宴,玉静专门准备了你爱吃的……”
“我可不是来吃东西的!”
叶曦还未说完,老夫人便打断他的话,凌厉的语气让叶曦一愣,“娘,你这是……”
“清儿呢?我的大孙子呢?”老夫人扫视一周,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脸上更是多了一丝怒气,“秦氏不是说,我的大孙子身体有恙吗?人呢?我要看看!”
“清儿?”叶曦蹙眉,意识到什么,忙问梅夫人,“清儿呢?”
“娘,老爷,清儿他……”梅夫人目光闪了闪,面有为难,“清儿今晚只怕不能来这家宴了。”
安九敛眉,心中隐约已经弄清楚了怎么回事,果然如她所料,叶清这事儿没完,不仅没完,他们还得利用好叶曦回府不是?
呵,不仅如此,她们甚至还将老夫人给搬出来了么?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状,她们要如何告!
“老夫人,老爷……”
老夫人和叶曦正疑惑之际,秦夫人赫然跪在地上,泪水瞬间就飚了出来,“清儿他……方才妾身只是说他有恙,只是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心,可……”
秦夫人望了老夫人和叶曦一眼,哭得更是哀戚,“可怜的清儿,前些时候被人打了,已经卧床了十来天,连床都下不了,丝毫也不见好转,只怕……老夫人来了也好,老夫人素来疼这个长孙,好歹也能见上最后一面。”
秦夫人说到后面,更是整个人趴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旁人也禁不住揪着心。
可安九看在眼里,嘴角却是浅浅勾起一抹讽刺。
见最后一面?那天她将叶清打得要死了么?
她将叶清打成了什么样,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她是打得不轻,不过,却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不是?
呵呵,好笑,这秦夫人不单是戏演得足,就连这说辞……呵,怕也是精心考量过的吧!
“你说什么?”老夫人身子一晃,脑中回荡着秦夫人的话,顿时激动起来,浑身颤抖着,一张脸看着甚至有些狰狞,拄着的拐杖重重打在地上,似在宣泄着她的愤怒。
一时之间,梅夫人也慌忙的跟着跪在了地上,“娘,你别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秦氏,老夫人面前,你说这些做什么?”
“夫人,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的儿子就快死了,难道要瞒着老夫人下了葬吗?”秦夫人咬牙道,跪行到老夫人和叶曦中间,望着二人,“老夫人,老爷,我就清儿一个儿子,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啊……”
“谁?谁将清儿打得这么惨?是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谁?你说……是谁!”老夫人拔高了语调,抓住秦夫人的手腕,“你告诉我,是谁打的?”
秦夫人咬着牙,怒目看向安九,正要开口,安九却是先一步站了起来,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是我!”
众人齐齐看向安九,不由得一愣,大小姐棒打大少爷的事情,整个国公府都是知道的,可是大小姐她竟然会主动承认,着实是让人吃惊不小。
“你……”老夫人看着安九,瞧见她眉宇之间的神韵,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抹身影,身子竟是一晃。
“娘,你怎么了?”叶曦察觉到老夫人的异样,忙关切的道。
“她是谁?她怎么还在?”老夫人口中喃喃,眼中多了一丝慌乱,看着安九,似看到了鬼魅一般,“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众人看了看安九,心中不解,死了?眼前这安九可是个大活人啊!
“她是安九啊,是老爷和安沫姐姐所生的女儿。”梅夫人扯了扯嘴角,忙道,府上的其他妻妾没有见过安九的娘,她可是见过的。
这安九,长得和她的娘亲有八分相似,想来,老夫人是将她认成当年的安阳王府郡主安沫了。
“安沫?她是安沫的女儿?”老夫人目光落在安九的身上,镇定了许多,细细打量,眼前这人若是安沫的女儿,那也就是那个女人外孙女了,呵,当年的安沫就有几分像那个女人,而眼前这安九,竟比起她娘,长得更像她!
当年的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那双锐利的眼,越发阴沉。
好,好啊,那个女人的外孙女么?
老夫人朝着安九一步步的走近,目光紧锁着安九,锐利冰冷,“是你棒打清儿?”
“对,是我打的。”安九不紧不慢的道,丝毫也没有避讳。
这个老夫人眼里的恨,敏锐如安九,怎会感受不到?
不过,她倒是有些奇怪这老夫人方才的反应,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刹,眼里分明是惊惧与不可思议不是吗?
好似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仇人!
仇人么?呵,可真是有趣了!
老夫人直视着安九,老练的眸中颜色变了又变,就连神色她们也是如出一辙!
“老夫人,你要为清儿做主啊,清儿被大小姐打得命都快没了,她是想要了清儿的命啊!”秦夫人恨恨的指着安九,想到梅夫人事先交代的话,心中浮出一丝狠意,“她还说,清儿的命,没了也就没了,左右不过是叶家的种,就连这宅院都是以前安阳王府的,少了清儿,也不过是少了一个外人罢了。”
话落,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僵住。
如今的晋国公府是怎么得来的,这府上谁都清楚,可谁也都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忌讳,更是老爷的忌讳,大小姐当真说了这样的话么?
若真是这样,只怕老爷和老夫人……
众人看向那两人,果然,二人的脸上早已阴沉得不像话,叶曦的脸上,甚至青筋隐现。
“不,你胡说,小姐没说过这样的话,你们不要冤枉小姐!”红翎急了,秦夫人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信口开河?
“你还想护着你家小姐吗?”沛儿倏然开口,转向老夫人和叶曦,朗声道,“老夫人,老爷,当时奴婢也在场,大小姐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你……你们……”红翎一张脸因为焦急胀得通红,这些人……这些人分明是联合在一起……
安九敛眉,嘴角浅浅勾起一抹讽刺,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若没有这些欲加之罪,单是因为自己当天棒打叶清,怕不足以让叶曦和老夫人震怒!
所以此番添油加醋,她们是想将她置于死地么?
安九对上叶曦的眼,那张脸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抽搐,安九看在眼里,心中了然,他是彻底的恼羞成怒了!
可当年叶曦霸占安阳王府的一切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以为,不许人提起,就可以当做那事情没发生过么?
呵,当真是虚伪!
“混账!”叶曦怒喝出声,狠狠的瞪着安九,原本对安九的淡漠,此刻已经被盛怒所取代,“你这不孝女,来人……来人,请家法!”
众人一惊,请家法?
这……国公府的家法,她们都是知道的,每一样都能让人褪去一层皮,大小姐她只怕……
梅夫人和叶涟漪相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得逞。
果然,老爷是依旧对当年的安阳王府有所忌讳,呵,先是棒打叶清,让老夫人对安九盛怒,再用当年安阳王府这事,激起老爷的愤怒,果然啊……呵呵,现在看她安九还能如何挣扎!
大厅里,一片平静,众人看着家法陆续被拿上来,心中都禁不住隐隐生出惧意,那些家法上,可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甚至命也没少夺走过,今天,该轮到大小姐了么?
只怕大小姐的身子,该受不住吧!
叶曦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安九,那张和她母亲极其相似的脸,更是让他觉得怒火难耐,“安阳王府?你现在还记着你的安阳王府,安阳王府早就不存在了,这一切,都是叶家的!”
叶家的?这叶曦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安九嘴角扬起一丝讽刺,不惊不惧的对上叶曦愤怒的双眸,“你这般恼羞成怒,是心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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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速之客
心虚了么?
叶曦愤怒的脸瞬间胀得通红,“你给我跪下!”
若是以前的安九,怕是让他这一怒给吓到了,可现在的安九,可不是个怕事的主,瞥了叶曦一眼,安九敛眉道,“我没犯错,为何要跪?”
对一个她嗤之以鼻的男人,她跪什么跪?
“你……”叶曦瞪着安九,心中微怔,他怎能说是她的话激怒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朗声道,“你棒打清儿,就是不对!”
“打人就该跪?就犯了家法了吗?那叶国公是不是也该让先打了人的大少爷跪着领了家法再说?”安九不疾不徐的道,话落,好几人神色都瞬间变了。
秦夫人更是迫不及待的辩驳,“清儿他什么时候打了人?”
“没有么?蓝玥被打得背上血肉模糊,当场昏死了过去,现在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不是你的好儿子干的么?”安九锐利的视线扫过去,吓得那秦氏心里一颤,眉目间慌了起来。
“那蓝玥就是个贱婢子罢了,清儿不过是对她稍加教训,可你倒好,是生生的将我的儿子给打残了,老夫人,老爷,清儿是我们国公府的长子,他如今这般模样好生可怜,重则丢命,轻则也要落下个残疾,到时候丢的是咱们国公府的颜面啊。”秦夫人又悲恸的哭了起来,那伤心欲绝的心疼模样,好不真切!
安九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是想把那恶霸少爷给打残呢!
可她自己下的手,怎会不知道轻重?
那种打法,只会让他皮肉受尽奇苦,却是不会让他致残。
安九眸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梅夫人、叶涟漪二人,见她们眉宇之间隐隐含着的得意,心中了然。
是啊,若是叶清不残,不是快断了命的模样,怎么能这般激怒老夫人和叶曦?
她们要的是这二人无法逆转的巨怒么?
安九看了一眼老夫人和叶曦,这二人皆是怒目瞪着她,一个连拄着的拐杖都在颤抖,另外一个,那眼神可是恨不得将她给灭了一般啊。
如此的局面,这对母女怎能不得意?
不过……安九敛眉,“轻则落下残疾?那请问秦夫人,我打残了他哪里?”
“腿,安九将清儿的腿都打断了,这些时日,清儿一直在床上养着,大夫说,清儿这腿怕是好不了了!”秦夫人坚定的开口,可安九还是察觉到她目光中那微不可查的闪烁。
心中一笑,腿残了吗?
好,很好!安九敛眉不语,眼底却是有幽光流转。
“混账,安九,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个时候还不想承认么?”老夫人拄着的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狠狠的瞪着安九,“不承认又如何?家法之下,由不得你不承认,来人……”
老夫人厉声喝道,那张满脸皱纹的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几个家丁听了老夫人的命令,立即涌上来,可感受到安九浑身散发的气势,心中却有些犯怵,竟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叶曦看在眼里,眸中的怒气更加炽烈,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厅外一个声音传来,邪魅不羁……
“呵,这么热闹?看来本王是没来对时候啊!”那一袭玄色衣衫,手摇折扇,眉宇含笑的人,不是百里羽又是谁?
众人皆是一愣,这混世魔王怎么来了?
百里羽邪气的眉峰一挑,转身看向身后,似笑非笑,“看来,不光是本王没选对时间,连北世子也没选对时间啊!”
北世子?
众人门外的人,那白衣玉冠,风姿卓绝的男人,可不就是世子北策么?
他……他怎么也来了?
不仅仅是在场的其他人,就连叶曦也是有些吃惊,北王府不涉朝堂二十多年,纵然是许多官员想结交北王府,都苦于没有机会,他也一样,和北王府没有任何交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北世子竟然会到他国公府上来啊。
叶曦难掩兴奋,第一反应便是迎了上去,“北世子,羽王爷,二位当真是稀客,请进,二位快请进。”
梅夫人和叶涟漪的脸色却是变了,这两个人怎么正当这关键的时候来了?
那混世魔王百里羽倒也罢,可关键是北世子……他来做什么?
莫不是……梅夫人看了一眼安九,不管北世子和羽王爷来府上是否和安九有关,他们在这里,终归是让人不安啊!
梅夫人敛眉,心中有了算计,跟着叶曦迎上前,柔声道,“老爷,二位都是贵客,此刻怕是不宜在这里招待,不如请到后院好生招待。”
叶曦蹙眉,明白梅夫人的意思,现在大厅里的一切,终归是国公府的家事,若让这二人看见,怕是有些不妥。
可叶曦还没来得及同意,那百里羽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怎么?不方便吗?哎呀,这是什么?这鞭,这杖……可真是吓人,叶国公,你这是在府上私设公堂么?”
叶曦身体一颤,“羽王爷说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些家法罢了,正家规而已,东楚国朗朗乾坤,谁敢私设公堂?”
“家法?”百里羽眉峰一挑,竟是大步走进了大厅,“正好本王爱看热闹,恰巧可以看看,这国公府的家法是怎么回事。”
那一脸不羁乖张的表情,让梅夫人心里气急,可她又能拿堂堂羽王爷怎样?
总不能将他赶出去吧!
这混世魔王,可轻易不好对付!
不过……梅夫人敛眉,转眼看向北策,脸上笑意更浓,“北世子,您看老爷正处理一些家事,这着实是有些不方便。”
“夫人,你这是在赶北世子走么?世子他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啊,我豫亲王府想请世子去,还请不到呢,你这国公府,日后怕是要越发昌盛了。”百里羽不紧不慢的道,那双眸子越发的邪魅迷人。
果然,话落,叶曦眼睛里明显闪过一抹光亮,是啊,若和北世子交好,以后国公府不昌盛都难啊!
“世子,你……”叶曦开口,眉宇之间隐约多了些微讨好。
“我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找叶国公,不过既然国公府有家事……”北策清朗的声音响起,轻缓悦耳,那优雅的神态,俊美的面容,无一不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人美如斯,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梅夫人听到此,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北策却是继续道,“我可以在一旁等叶国公将家事处理完再说。”
话落,梅夫人舒缓了的面容一怔,好似被摆了一道,这北策他怎么……她以为他要遂了她的意,可……
在一旁等着?
若能让他在一旁等着,她还用费尽心思这般请他移步?
可……可现在生生被拒绝,她该如何?
一时之间,梅夫人心中堵着,分外不是滋味儿。
“如此也好。”叶曦朗声道,更是让梅夫人心中觉得不妥。
“老爷……”梅夫人想要阻止,北策在这里,有太多的变数,她盘算了好些时日,还特意设计将老夫人请了出来,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一下将安九给踩下去,可北世子……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杀出这两个陈咬金,若坏了她的大事可又怎么好?
“不要说什么了,北世子都不嫌等了,你去准备两个座位,二位都是贵客,可不能怠慢了。”叶曦瞥了一眼梅夫人,沉声吩咐道。
他又怎会不知道梅夫人的顾虑,府上的家事,让外人知道终归是不好,可百里羽口中的“昌盛”,还有北策口中的“重要的事”,已经让他上了心。
北世子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只怕今天让北世子出了这门,机会就没了!
此刻,他更是迫不及待的将处置了安九,再和北世子商议那重要之事。
“可……”
“还不快去。”
梅夫人还想说什么,叶曦眼底骤然生出一丝不悦,拔高语调打断了梅夫人的话。
梅夫人心里不甘,更是恨得牙痒痒,可她心中却是知道,自己是无法将这两个不速之客给弄走了。
如此她也只能另作打算。
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安九,梅夫人眼底凝聚起一抹狠意,今天好不容易请来了老夫人,她绝对不能就此罢休了。
再说了,她手上可不止秦夫人这一颗棋子!
就算这两个不速之客在,她也要将安九给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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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回京都,针对夏侯音的阴谋!
赫连璧本就难看的脸色微怔,看着北策平静的脸,心中莫名的不安,他要做什么?
“配合,他自然会好好配合!”安九敛眉一笑,更是来了兴致,站在北策身旁,看赫连璧的眼神,更是邪恶。
赫连璧被这两人的目光凝视着,更是明白了他们的不安好心,咬了咬牙,厉声喝道,“安九,北策,朕……朕是北秦国的皇帝!”
“北秦国皇帝……那才有趣,不是么?”安九眉峰一挑,笑得更是开怀。
赫连璧狠狠的瞪着这二人,当整个身体,被捆得严严实实,被丢到船尾的水中之时,赫连璧终于知道,这夫妻二人所谓的游戏是什么!
且不说全身被捆着,还有那锦衣华服,沾了水,紧贴着肌肤,健壮的身躯在水中若隐若现,安九看在眼里,眉峰一挑,戏谑的吹了个口哨,水中的赫连璧听了,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一张脸,更是难看得吓人。
这安九……
将他当做什么了?
羞辱感从心底冒出来,他赫连璧几十年,第一次受这样的屈辱!
赫连璧紧咬着牙,似乎想要挣脱,安九看在眼里,明了他的意图,那双晶亮的眸中似笑非笑,“赫连皇上,这漓江有多深,今日的风浪可不小,若你是不小心从这绳子上给落下了,就算你水性再好,只怕,北秦国也要大乱了啊!”
话落,赫连璧原本心中的算计,倏然打消,感受到这江水的冰冷,几乎能够想象,若落入这江水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
想到此,赫连璧抓着绳索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风浪给打落。
安九挑眉一笑,起身和北策相携而立,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一脸狼狈的赫连璧,俏皮的挥了挥手,“祝你好运!”
说罢,没有理会赫连璧那愤恨的眼神,和北策的手交握着,进了船身,船在漓江之上,朝着漓心岛的方向缓缓而行,而在船尾,船带起的水花,打在赫连璧的脸上,不知道是水的凉意,还是他心中的怒意,一张脸,苍白得不像话。
想着今日的两国会盟,赫连璧心中更是憋屈,现在可好,所有的计划,都全数落空了。
都是他太过大意了,若非一心系着天命之人,他也不会让北策钻了空子。
可现在,怎样才能挽回形势?
饶是精明如赫连璧,面对此刻的局面,也是难住了。
船距离漓心岛越来越近,漓心岛上的人,也是察觉到了这艘正朝着这边驶来的船,并非方才赫连璧带走的那一艘,船还没靠岸,漓心岛上的人,便瞧见那船头站着几人,却看不真切来人的真实面容。
一袭男装的上官怜,小心翼翼的留意着那船上的动静,突然,她好似意识到什么,神色微闪,待到船越发的近了,足以瞧见船上的情形,上官怜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漓心岛上,随着那船的靠近,北秦国的人,面容之上,皆是难掩震惊。
那……那不是他们的皇上么?可他们的皇上,此刻被五花大绑着,浑身从头到脚,都是被水泡过的样子,若非那张凌乱发丝间露出来的脸,可以辨认出是赫连璧,他们定也不会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一切。
而同样是在船上,赫连璧身旁站着的其他人……
“北策……”靖丰帝蹙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这白衣胜雪的“北王爷”,脸上也是难掩疑惑。
这船上和岛上,两个北策,到底是……正疑惑着,漓心岛上的北王爷脸上似松了一口气,大步向着刚靠岸的船,迎了上去,“王爷……”
这一唤,谁都分辨出了真假,这张脸,看在赫连璧的眼里,却是分外刺眼,这北策,当真是将他给骗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栽在了北策的手中!
“哈……哈哈……”靖丰帝见此情形,也是明白了,瞧见船上的夏侯音,确定她安然无虞,挥开了心中的担忧,目光落在赫连璧那狼狈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意味儿,“北秦皇上,你这一走一回,变化可真是大,险些让人认不出来啊!”
赫连璧眉心一皱,脸色更是难看,北秦随行的官员,却是按耐不住了,厉声喝道,“快将我国皇上放开!”
安九和北策等人下了船,赤枫立即上前将赫连璧押着,没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屑,放开?他们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么?
这一切,又怎是他们北秦国说了算的!
没有理会方才叫嚣的那人,北策朝着靖丰帝行了个礼,“皇上,这两国会盟,商议的事情可商议好了?”
“没,没呢!”靖丰帝呵呵一笑,那张脸上的笑容,更是开怀,一扫先前的阴郁,心中更是在盘算着,该如何好好的宰赫连璧一笔。
“如此正好,今日两国会盟,那咱们就好好趁此机会,商议商议。”北策敛眉,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在赫连璧的耳里,更是觉得正深深的被算计着一般。
不情愿的被带进了漓心亭,赫连璧当真成了一个待宰的羔羊,最后下来,竟是失了漓江之北的十座城池!
赫连璧气愤不已,可是,却无可奈何,只能认栽,而靖丰帝却是高高兴兴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临了要放赫连璧离开之时,安九似突然想到什么,目光迅速的搜寻了一番,看到一抹身影,缓缓走到那人的面前,一袭男装的上官怜,在安九瞧见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便咯噔一下,那闪烁的目光,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众人的目光之中,安九走到上官怜的身旁,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嘴角浅扬,“这个人,我要了!”
不仅仅是上官怜,就连赫连璧也是神色大变,“不,不行!”
想到这女人的作用……赫连璧眸中更是坚决。
“这可由不得你说什么了。”安九眸中光华隐现,瞥了一眼赫连璧,那语气,犹如一个霸气的王者,不容置喙。
她可不管赫连璧为何会如此在意上官怜,她只知道,关于北策母妃之死的关键人,和这上官怜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她此次来邺城,也正是为了上官怜,不是吗?
上官怜眉心紧皱着,望向赫连璧,那眼神所传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是求救,不管这安九是为了什么,如此执着的找寻她,她都不能落在这安九的手中!
“安九,朕拿别的东西,来和你换!”赫连璧开口,浑身依旧被捆绑着,狼狈的模样,帝王的气势,却依旧甚浓,可是看在安九的眼里,那却什么都不是。
安九敛眉一笑,冷冷一句话,“别的东西?你的脑袋么?”
“你……”赫连璧盛怒,这安九分明是丝毫也不相让啊!
安九没有理会赫连璧的盛怒,朗声道,“来人,将这位……公子,给我带下去,好生招待着!”
“是。”赤枫亲自上前,那上官怜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临被带走之前,上官怜冷冷的看着安九,满脸的不甘。
靖丰帝让邺城的军队,将赫连璧一行人遣送到了舜城,却没有在舜城待上半刻的时间,以赫连璧为人质,如入无人之境,十来天的时间,便足足退了十城。
据说赫连璧被放了之后,仰天长啸,更是歃血起誓,不过,起的什么誓,却是无人得知了。
安九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一行人已经从邺城回了京都城,十座城池的收获,也随之传到了京都城内,百姓们甚至比打了胜仗还兴奋,街头巷尾,皆是迎接着一行人的回来。
皇宫里,淑妃早已经准备了一场接风宴,午时刚过,队伍已经到了朱雀门外,淑妃领着一干嫔妃,在宫门口守候着,看到靖丰帝下了马车,淑妃立即迎上前去,一番寒暄,才将众人迎进了宫。
锦华殿中,所有的朝臣都在席上,恭贺此次的所获,歌舞升平,异常热闹。
趁着君臣们商议着国事,安九悄然离了席,一趟漓江之行,耗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心中终究还是惦念着凌霄宫中的娴妃以及她肚中的孩子。
安九决意趁着这进宫的机会,去一趟凌霄宫,还有那上官怜,虽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却是没有来得及好好盘问,如今,掌握了上官怜,她便距离上官怜身后的那人更加近了几分。
安九心中思索着,突然,一阵窸窣的声音,让安九禁不住皱了皱眉。
“可都准备好了?”
那声音似在哪里听过,语气中的神秘,让安九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在脑中搜寻着那声音的主人,抬眼看着眼前的宫室,浣衣局?浣衣局里,怎会有她熟悉的声音?
带着这疑惑,安九多停顿了一下,随即,另外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
“姑姑,淑妃娘娘吩咐奴婢准备之时,奴婢就随时准备着了,就等着淑妃娘娘的一声令下。”
那声音陌生,可口中提着淑妃娘娘,安九心中一惊,淑妃娘娘,方才那个声音,不就是淑妃娘娘身旁的那个侍女的么?
准备?她们在准备什么?
心中的好奇,止不住的冒出来,淑妃身旁的侍女,似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好,那夏侯音回来了,娘娘有旨,就在今晚,务必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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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公然刺杀,引他出来
宇文楔没有将马车上的那个丫鬟放在眼里,更是没有将后来出现在丫鬟前面荡着他去路的护卫放在眼里,他有意将马车中的北王妃拉出来刁难刁难,她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如何也不会罢休的。
他久居战场,一身勇猛,此刻更是气势凌人,安九站在马车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马车上,似笑非笑,等着看一出好戏。
坐在骏马之上的赫连璧,也是在等,等着安九被宇文楔从那马车中请出来。
可是,宇文楔气势汹汹,没有理会马车前的凛峰,直奔目标,哪里留意到,这个被他唤作护卫的男人,不知何时抬起了剑,剑为出鞘,可那凌厉的气势,却是直逼着宇文楔。
“你给我让开!”宇文楔瞥了一眼那护卫,眉心微蹙,更是不悦。
凛峰却是眉峰一挑,邪魅的一笑,“我倒是想让你,可我的剑,却不是那么听话的!”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打一场了?”宇文楔凝眉,他能成为一方割据的诸侯,马上的功夫,可不是虚的。
“不错。”凛峰冷声道。
“呵……”宇文楔却是笑了起来,眉宇之间的不屑更浓,退后一步,却是拔出佩剑,直逼凛峰,如此迅速的举动,让安九蹙眉,更是让一旁迎接队伍中的人神色各异。
“凛峰,记得我的方才话,可是当真的。”靠在马车上的安九,挑眉一笑,这个宇文楔,她们刚来北秦国,他就如此刁难,实在是让人心中不悦。
这个南境的一方诸侯,她心中本就有些不喜,此番借着机会,可不能给她好果子吃了。
凛峰呵呵一笑,眼底邪气弥漫,他当然知道安九说的话都是当真的,不过,这对付宇文楔,他还是绰绰有余,利剑出鞘,马车旁,两人交锋,刀剑相交,北策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人上了安九所在的马车,这举动,旁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是了然。
北策将北王妃当成心头宝,怕是连命搭上也心甘情愿,不过,他只是和那丫鬟站在马车上,这倒是让赫连璧觉着有些怪异,他以为,北策要亲自进马车,亲眼看着安九才会安心,可是……
不过,凛峰和宇文楔的交手越发激烈起来,赫连璧挥开脑中的思绪,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够帮宇文楔一把,那宇文楔,似乎落了下风了啊。
另外一匹马上,锦环公主的目光,却是在周围四处搜寻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百里羽他来了吗?
刺杀安九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好些时日了,以西凉国的信息网,就算是百里羽在南境,在东楚,亦或者是在西凉,都该听到这个消息了,以他对安九的在意,一定会来的。
锦环公主环视一周,留意着每一处的动静,整个人也浑身紧绷,只要百里羽一出现,她就会让他再也没有机会逃走。
这厢宇文楔执意要见安九,这般和安九的人缠斗,如果他在,也该出来了,不是吗?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一个可疑的人。
锦环公主蹙眉,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宇文楔似乎被对手打得无法招架了,锦环公主心里急了,这宇文楔,还是一方诸侯,也真是没用,怕也就仗着他的军队,个人实力,完全不敌安九的一个护卫。
不行,若宇文楔彻底落败,安九没了威胁,那么,百里羽就算是在这周围,也更不可能出来了。
心中盘算着,她这一次,一定要将百里羽给逼出来,看着接连败退的宇文楔,锦环公主眸子眯了眯,勒紧缰绳,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拿了一把弓箭,悄无声息的搭上箭,锋利的箭端,直指着那辆马车,三支箭,她能够确保不管安九坐在马车中的哪个位置,她都能够伤到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宇文楔和凛峰的打斗上,突然,空气中,一股凌厉的杀气激射而来,从赫连璧身后的某个方向,直射而出,当所有人察觉到之时,锋利的羽已经直逼安九所在的马车。
当所有人察觉到之时,神色皆是一变,凛峰正朝着宇文楔一击,看着那三支羽箭,立即收回了攻势,那羽箭直击马车内的人,就算知道真正的安九在马车外,受不了丝毫伤害,他却也不得将护“王妃”之事放在第一位。
马上原本想好了该如何住宇文楔一把的赫连璧,此刻脸色沉了下去,更是顾不得其他,身形一闪,他不能让安九受了丝毫伤害,这个女人,关系着赫连一族的一切!
马车上最近的安九和北策,眉心也是微皱,想到马车中的人,安九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哪怕是抓住一支羽箭也好,可北策却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切,三支羽箭,分散开来,凛峰因着宇文楔的阻碍,本要阻挡羽箭的他却是落了空,赫连璧飞升上前,可奈何距离太远,只能抓住了一支羽箭的箭尾,北策首先要护着真正的安九,分神之际,也只成功的抓住一支,三支羽箭,被止住了两支,剩下的一支,却是没有任何阻碍,目标直接指向马车之中。
安九蹙眉,凛峰一阵懊恼,再要上去,那宇文楔却是故意托住凛峰。
宇文楔落了下风,心中本就不快,此刻看着那朝着马车激射而去的羽箭,若是那羽箭刺伤了北王妃,那北王妃该会从马车中出来了吧!
心中正如是盘算着,而另外一亮马车上,萧玥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眸中更是激动了起来。
这一箭,刺伤了安九好,若是刺死了,那就更好了!
所有人,有幸灾乐祸,有满心担忧,而这罪魁祸首却是在等,等她要等的人出现。
正在那羽箭快要刺破马车帘子之时,空气中,叮的一声响,原本要刺破马车的羽箭,是猛然转了方向,似被什么打偏了一般,刺在了木板之上。
而那打偏了羽箭的东西,落在地上,眼尖的人都发现了,那是一把匕首,安九首先看向那匕首飞来的方向,到底是谁,谁救了“她”?
可是,她目光望向的地方,却是空无一人,不只是安九,此刻,锦环公主也在找寻着这个身影,她敢肯定,那个打偏了羽箭的人是百里羽,可是,人呢?
人哪儿去了?
锦环公主目光近乎热切的搜寻着,可依然没有找到,她以为这样能逼出百里羽,可是却没料到……不,不行,她非得见到百里羽才行!
可正如是想着,那厢,北策身旁的安九,声音骤然响起,“锦环公主,可以说说,方才那三支箭,是怎么回事吗?”
安九没有看到用匕首打偏羽箭的人,可却察觉到了锦环公主的异常,就连此刻,她的手中还拿着弓箭,方才那羽箭,不是她射出来的,又是谁?
她……要杀她?亦或者……她是在找什么?
安九蹙眉,暗自思索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锦环公主的身上,看着她手中还没来得及消灭的证据,都明白过来,北策,赫连璧的脸上,甚是难看。
就连赫连璧这个东道主,此刻也没有个这个西凉来的贵客面子,冷声道,“锦环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若是方才当真是伤到了安九,就算是踏平西凉国,也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细想方才,此刻他的身上,都在冒冷汗。
锦环公主方才一心想要留意百里羽的动静,却是忘记了手中还拿着证据,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锦环公主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弓丢给身旁的侍从,“呵呵,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们也看见了,我射箭的功夫,伤不到人。”
呵,好一个伤不到人!
安九蹙眉,她方才射出的三支箭,明明就是含着杀意,如是没有北策和赫连璧,以及抛出这把匕首的人,只怕那三支羽箭,都射进了马车之内,想到那后果,安九心中的怒意更浓。
这个西凉国的公主,当日在东楚国,还得百里羽被追杀,不得不逃亡北秦国,这件事情她可没有忘记。
突然,安九好似想到什么,身形一阵,再看那匕首飞来的方向,随即目光落在地上的匕首上,安九一跃下马,捡起地上的匕首,眉心深锁。
对,百里羽当初是来了北秦国,她只接到百里羽安全达到北秦,后来,他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方才那个救“她”的人,是百里羽吗?
百里羽也在北秦都城内?
想到此,安九的心情变得激动了起来,锦环公主察觉到那小丫头的反应,却是微微蹙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不好意思,安九王妃,方才玩笑,得罪了。”锦环公主心中依旧想着百里羽,这个时候,若是再对安九施以一击,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若方才的人是百里羽,那么,他必定没有走远,她得趁着这个时候,去将他找出来才行!
心中如是想着,锦环公主立即勒紧缰绳,正要调转马头,这些人看着她的举动,如何能够让她就这样离开了?
“等等,方才的事情,又岂是你一句玩笑就能够了结了的?”
第59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锦环公主的马停住,淡淡的瞥了一眼等那小丫鬟,那是安九身旁的丫鬟吧,一些时日不见,倒嚣张了许多,不过,再是有个做王妃的主子,她也依旧是个丫鬟,“你是什么身份?这事情当了不了结,可不是你一个丫鬟说了算的。”
安九蹙眉,正此时,马车上,北策的声音响起,“如果本王说无法轻易了结呢?能不能做得了数?”
“还有朕,若是北王爷说的话算不了数,那朕的话,总也该算得了数吧!”赫连璧眉峰一挑,朗声开口,握着手中的箭,不悦的丢在地上。
锦环公主蹙眉,那小丫鬟她可以不在意,可是,北策和赫连璧,她便是想不在意都难。
扯了扯嘴角,锦环公主挑眉一笑,“方才我也都说了,不过是玩笑罢了,况且,也没有真的伤到谁,既然没有造成后果,还有什么可追究的?北秦皇上,北王爷一行人是贵客,可我西凉国也是为了贺皇上迎娶皇后而来。”
锦环公主应对着,心依旧在百里羽的身上,若是方才她早些下决断去追百里羽,此刻,怕是追到了,可如今被缠着,她纵然是再追,也追不到了。
锦环公主心中低咒,面上却是对着笑脸。
锦环公主的话,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赫连璧,她的身份,可她却小瞧了赫连璧对安九的在意。
“既然都是我北秦国的客人,北王妃因此受到了惊吓,锦环公主自然要给一个说法,不然,我这作为东道主的,怕也无法对北王爷交代。”赫连璧冷声道,一想到方才若是伤到了安九,他的心就紧绷在一起。
“好,皇上认为,要如何交代?”锦环公主的声音也是冷了下来,她可不相信,这赫连璧当真能将她怎样。
赫连璧敛眉,心中虽然有怒,不过,他始终是东道主,想到什么,赫连璧看向马车之上的北策,“北王爷意下如何?”
北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手中握着匕首的安九,俊美无俦的脸上,一抹笑容浮现,“北秦皇上,是否有弓箭,可以借来一用?”
弓箭?这北策借弓箭来有何用?
不仅赫连璧疑惑,甚至在马车中坐着,一直留意着这边的一切的萧玥也是微微蹙眉,随即,听得赫连璧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上弓箭!”
话落,随行的侍卫中,便有人将弓箭呈上来,赫连璧示意那侍卫将弓箭呈给北策,可北策却是没有去接。
“在场的,许多都是擅骑射之人,本王王妃的丫鬟……”北策开口,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马车下,那个丫鬟的身上,皱着眉,似乎是在揣测着北策的意图。
锦环公主眸子微微收紧,随即,听得北策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丫鬟,她平日里鲜少接触这些东西,红翎,今日你就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大家开一个玩笑!”
众人一愣,顿时都明白过来,北策的意思,是要让这个叫做红翎的丫鬟,射锦环公主一箭吗?
锦环公主的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狠狠的瞪着那丫鬟,“你敢!”
安九蹙眉,不敢吗?方才她可是三箭齐发,她为什么不敢?
安九敛眉,接过侍卫手中的弓箭,眼底一抹精光凝聚,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将箭搭在弓上,直直的对准了锦环公主,那老练的模样,哪里像平日里没有接触过弓箭的人?
锋利的箭端,直指马上的锦环公主,锦环公主按耐不住了,冷声道,“北王爷,北秦皇上,若是这丫鬟伤到了本公主,我西凉国势必不会罢休。”
“公主,我如何伤得了你?方才公主那三箭,我家王妃在马车中,不知晓,如今我的这一箭,可是提前告知了锦环公主,莫非公主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任凭我射不成?况且,就算是你站在那里不动,我怕也射不准呢,毕竟,这仅仅是个玩笑而已,不是吗?”安九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朗声道。
锦环公主勒紧缰绳,看那丫鬟对准了自己,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当做活靶子,就算那丫鬟射不到自己,这她若是任凭那丫鬟朝着自己射箭,岂不是要成了笑话?
锦环公主看向北策和赫连璧,却只见他们二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就连赫连璧也明显对这个丫鬟的举动是纵容的,锦环公主猛地想到什么,看向宇文楔,本想找他帮忙,可却见宇文楔竟是跪在地上,脖子上,一把剑架着,而那握着剑的主人,正是方才和宇文楔打斗的护卫。
这宇文楔连北王妃身旁的一个护卫都不及吗?还是,安九的身旁,卧虎藏龙?
她现在竟是有些后悔,之前在东楚国,她虽留意到了安九,却没有好生的调查她一番。
“锦环公主,你可要小心了,我对这弓箭,可是控制不了的。”安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无邪无害,好似当真是在开着一个玩笑。
锦环公主抓紧缰绳,安九开弓引箭,对准目标,锦环公主感受到那箭端对着自己,心中盘算着,就算是她瞄准了她又如何?她只要稍微一避闪,就能躲开了,到时候,她定要好好将这丫鬟嘲笑一番。
思索之间,那丫鬟手中的箭离了手,箭朝着锦环公主激射而来,锦环公主心中一怔,骏马之上的她,身形一闪,心中正得意那丫鬟的这一箭要落空了,可却是没有察觉到,马车上的北策,手中一样东西激射而出,正巧打偏了安九所射出去的那支箭,顿时,原本被锦环公主避开的箭,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而变了的目标,直指锦环公主。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切,愣在当场,锦环公主本已经盘算着如何羞辱那丫鬟,以报这一箭之仇,再看到朝着自己激射而来的箭,锦环公主脸色大变,那距离,越来越近,就算是她要避,也已经没了机会。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锋利的箭正巧从锦环公主的手臂间划过,划破了衣裳,甚至划破了肌肤,锦环公主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一看手臂,竟是流了鲜血。
“呀……”安九吃惊的叫出声来,“锦环公主,你傻了吗?看着箭朝你射来,你怎的不闪呢?”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锦环公主本就因为手臂上的伤,心中怒火丛生,此刻,安九竟如此贬低她,她更是气血上涌,“你这奴才,竟敢伤本公主?”
安九耸了耸肩,“我方才也说了,我对这弓箭,也是控制不了的,并且也提醒了你,自己要知道闪躲,况且,这也是个玩笑,公主该不会如此开不起玩笑吧。”
“你……”锦环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闪了不是吗?可后来……那箭莫名的偏离了方向,她再闪已经是来不及了,而方才她明明避开了那箭,锦环公主猛地想到什么,看向赫连璧和北策,以及那个将宇文楔制服了的护卫。
“刚才是谁?是谁打偏了箭?”锦环公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是谁想伤她?
北策有可能,那个护卫有可能,甚至连赫连璧也有可能。
“方才有谁看到谁打偏了箭吗?”赫连璧开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没有啊,左右我是没看见。”安九敛眉道,方才北策的举动,她自然心中清楚,眉峰一挑,嘴角的笑意更浓,“不过方才风大,若那箭当真是偏了,也该是被风吹偏了吧,我就说,以我的箭术,如何能伤得了人呢?”
北策和赫连璧一听,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赫连璧看了一眼安九身旁的这个丫鬟,以前竟没去留意,这个丫鬟,竟也是这般机灵。
被风吹偏了?那得多大的风,才能将这箭给吹偏啊!
“该是如此,锦环公主,你手臂受了伤,流了血,尽快看大夫才好啊,莫要留了疤痕,可就不好了。”赫连璧开口,终究是西凉国的公主,已经让她受到了教训,也就够了。
锦环公主哪里肯甘心?
心中当真是气,她本想将百里羽给引出来,却没想到,不仅没将他给引出来,自己还受了伤,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恶!
而造成这一切的……锦环公主瞪了那丫鬟一眼,这笔账,她就记在她的主子安九身上了,她定和这主仆二人,势不两立。
看了一眼自己受了伤的手臂,锦环公主没有多留,来日方长,不是吗?
锦环公主抓着缰绳,气冲冲的策马进了城内,安九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不过拿出方才被她放在腰间的匕首,安九的眉心越发的皱了起来,眸中若有所思。
而此刻,还有一人,也是皱着眉,似在思索着什么,城门上,赫连玉一袭男装,身旁站着香菡,方才,城门外的一切,都在她的视线之中,一览无遗。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城门外之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匆匆消失了的身影,一双眉峰紧皱着,方才那人,是他吗?
刘羽!刘羽在她身旁也有几个月了,她不会认错,可方才,他出手救马车中的北王妃,又是为何?救了,却又匆匆离去,这又意味着什么?
第593章 付出代价,迎娶之人
而这段时间,刘羽的反常,和那马车中的北王妃又有关系吗?
不仅仅是赫连玉瞧见了百里羽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赫连玉身旁的香菡,也是看见了,此刻的她,更是难掩吃惊,“殿下,刚才那人……”
“香菡。”赫连玉打断她的话。
香菡的眉心皱得更紧,“可殿下,方才那人明明是刘羽。”
那满脸的胡子,她认得。
“你看错了。”赫连玉冷冷的道,意思再明显不过,香菡一怔,猛然明白过来,殿下方才也看见了,只是,殿下在为刘羽保密吗?
明白这个,香菡顿时闭了嘴,赫连玉看着城门外的马车,更是对这东楚国来的安九王妃充满了好奇,“回去,我们出现在这里,本就是秘密,你也没有瞧见什么,对任何人,什么也不许提起。”
包括刘羽。
“是,殿下。”香菡领命,主仆二人的视线,继续停留在城门外,此刻,锦环公主落荒而逃,可事情还没有完,方才那宇文楔,此刻狼狈的落入凛峰之手,那一张老脸上,分外难看。
宇文楔的几个随从,想要上前护住自家主子,可他们一靠近,凛峰却更是毫不留情的将那宇文楔推到在地上,一只脚,才在他的背脊之上,更让他没有动弹的机会。
这南境的一方诸侯,被一个护卫如此踩在脚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实在是颜面尽扫,“北策,让这个护卫,将我放开!”
北策蹙眉,眼底一抹冷意闪过,没有理会,宇文楔转而看向赫连璧,“北秦皇帝,这就是你们北秦国的待客之道?”
赫连璧挑眉一笑,“都是我北秦国的客人,朕在这里,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言下之意,是不会管这件事情了。
赫连璧虽然想借着宇文楔的挑事,见安九一面,可是,此刻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宇文楔如此下场,要见安九怕是难了,此刻他也只能明哲保身,至于见安九……赫连璧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那辆马车,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左右安九已经到了他北秦国,就算是此刻见不到,以后也多的是机会,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婚,赫连璧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邃了些。
可心中想着自己盘算的她,却是没有留意到,那个叫做红翎的小丫鬟,暗地里正打量着自己,那双审视探寻的眼,若有所思。
宇文楔见赫连璧也不理,心中更是气愤难耐,他堂堂南境一方诸侯,总不能如此一直被羞辱着吧。
可求饶,他却是做不出来。
“你放开我,咱们再打一场!”宇文楔厉声吼道。
凛峰冷冷一笑,再打一场?他怎么会傻傻的给他机会?
“红翎姑娘,你是王妃的心腹丫鬟,该能够揣度王妃的心思,照你说,这个宇文老儿,该如何处置?”凛峰看向扮成红翎的安九,意有所指的请示道。
这么一问,众人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安九走到宇文楔的面前,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哪里还有一方诸侯的气势?
“你要见我家王妃?”安九清冷的声音响起,“可先前也说了,我家王妃,舟车劳顿,不便出来相见,你却不相让,执意要见,我家王妃,倒也是大度之人,不会与你计较,不仅如此,念在你如此想见我家王妃的份儿上,我家王妃,倒还会遂了你的愿。”
宇文楔却是蹙眉,遂了他的愿?方才那般抗拒,此刻又怎会让他如愿?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
刚想到此,果然便听得那丫鬟道,“不过……”
宇文楔心里一紧,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北策的嘴角,浅浅扬起一抹在旁人看来意味不明的笑意,安九顿了片刻,继续开口,“你得付出些代价,才能见到我家王妃,你可要掂量掂量了。”
宇文楔明白,这所为的代价,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罢了,今日不见你家王妃也罢。”
安九却是倏然皱眉,面露不悦,“这怎么能行呢?怎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如今他宇文楔在凛峰的脚下,哪里还能做得了主呢!
宇文楔心中咯噔一下,仰着头,瞪着这丫鬟,那丫鬟笑得无辜无害,“你怎么不问,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见着我家王妃呢?”
宇文楔蹙眉,却是不语,凛峰见此情形,踩在宇文楔背上的脚,又一用力,那宇文楔脸上似有痛苦,忙道,“怎样的代价?”
安九满意的一笑,“也不用太大的代价,你要见我家王妃,总得奉上些礼物吧。”
礼物?宇文楔神色稍有舒展,如果是礼物,那就太容易了,心中本是不甘,不过能够脱此困境,他此刻送些礼物又何妨,正要吩咐随从随便奉上些东西,却听得那丫鬟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看你这只拿剑的手倒是不错,若是送上去,王妃高兴了,定会见你一面。”
安九话落,所有人都是一怔,就连赫连璧也是皱了皱眉,拿剑的手?这个丫鬟的意思,是要将宇文楔的手砍下来吗?
宇文楔脸色倏然一僵,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那愤怒,几乎将他的脸胀得通红,“你……你这丫头……休想!”
想砍了他的手?他这双手,戎马战场,执剑能决胜千里,怎能……
“休想吗?”安九蹙眉,一脸失落,“看来你还是舍不得,可你连我家王妃的一个护卫都打不过,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你……”
如此瞧不起的话,更是让宇文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安九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这宇文楔,南境最强的诸侯又怎样?不过是自己太瞧得起自己罢了,在她安九眼里,什么都不是。
安九瞥了凛峰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凛峰意会,举着剑,粗暴的将宇文楔拿剑的手拿出来,就要朝着那手砍下去,甚至连北策和赫连璧,都没有阻拦,众人看在眼里,就在那剑就要切下去之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慢着!”
那声音,有些没有底气,众人闻声看去,只瞧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赫连璧看到那女子之时,不着痕迹的朝着那宫女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眸中若有所思。
众人看着那宫女,宫女忙平静的道,“皇上,再过几日,就是皇上迎娶皇后的日子,此刻若是见了血,怕是不吉利,郡主吩咐奴婢,请北王妃大人大量,此事,就这么算了,权当做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
郡主?
安九蹙眉,同样是看向那宫女身后的马车,那马车上坐着的就是宫女口中的郡主吗?是北秦国的哪一位郡主?
“这位郡主是……”北策似看出安九的疑问,代为询问赫连璧。
赫连璧对上北策的视线,眸中多了一抹笑意,“她便是朕要迎娶的皇后,按照规矩,临近大婚,本不宜出门,可为了迎接贵客,便也来了,只怕同样也无法出来相见。”
她就是赫连璧要迎娶的皇后吗?
安九眸子不着痕迹的收紧,看着那辆马车,竟是觉得莫名的怪异。
“既然如此,那是该给郡主一个面子。”安九敛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那马车中的女子,也是多了几分好奇。
若是这个大婚是一个陷阱,那么,那要被赫连璧迎娶的皇后,又岂会没有问题?
“奴婢代我家郡主,谢过北王妃了。”那宫女福了福身,转身走到马车旁,似在给马车内的人说着什么,声音极小,听不真切。
安九收回凝聚在那辆马车上的视线,转眼看向地上的宇文楔,“放开他吧!”
这手,权当是寄存在他身上了,可若是有下次,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宇文楔获得了自由,心中不甘,可却也知道,眼下东楚来的这些人,他是得罪不得,看了一眼那个方才救了自己的郡主,宇文楔也是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方插曲结束,北策对上赫连璧的眼,“皇上,是不是可以进城了?”
赫连璧看了一眼载着北王妃的马车,眸光微闪,“北王爷请!”
二人相视一眼,赫连璧上了马,北策回了自己的马车,安九也回到了马车上,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是,有些人的心里,却是激起了波澜。
一行队伍,朝着城内走去,马车上,萧玥的脸色阴沉,面容分外不悦,方才悄悄看过去,她瞧见了将宇文楔制服的人,并非是常在安九身旁的护卫,而是另外一人,那安九,身旁哪里出现了这么多的高手?
想到方才,安九一方的气势,萧玥的心中,便分外不是滋味儿,所以,她下意识的想要打压,才会让丫鬟过去“说情”。
她可不能让安九太过得意,想到那宇文楔,萧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马车外跟着的宫女吩咐道,“替我送一个名帖到行馆,交给宇文楔,就说我要见他!”
那宇文楔,堂堂一方诸侯,今日受了这样的羞辱,只怕他的心里,也过不了这一关吧!
呵,如此甚好,她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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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狼狈为奸,各取所需
一行人进了城,城门外,一个乞丐,也只追随着进入,方才,谁也没有留意到,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被这乞丐看在眼里,尤其是在看到宇文楔落败之后,那乞丐的眼里,竟有一抹畅快一闪而过。
该砍了他的手的,可惜……
那乞丐眉心微蹙,依稀见,那双如蛇吐信的眼神,一抹怨毒凝聚。
“主子,属下打听了,宇文楔在行馆住着,他只带了一些随从,其余的护卫,都在城外,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咱们要不要去行馆……”同样是一个乞丐打扮的人,见这乞丐进了城,立即迎上前来。
南宫御浅眼底的光芒更加热切,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可是……沉吟片刻,南宫御浅眼神深邃了些,“暂时不用,要杀宇文楔,必须得万无一失,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南宫御浅想到自己方才所看到的,南宫御浅嘴角浅浅扬起一抹笑意,安九……安九如他所愿,来到了北秦国,他本就有心求安九助他,正思索着自己让安九相助的筹码,可没有想到,这安九一到,那宇文老贼便碰了上去,方才就算是没被砍了手,也结下了梁子。
如此,或许不用他再去想什么法子,和安九联盟了,而他要做的……
南宫御浅敛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旋即吩咐道,“留意着宇文楔的动静,还有安九,隔一段时间,这两边的消息,都要来汇报一次。”
“是,主子。”你乞丐领命,看了一眼周围,小心翼翼的离开,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赫连璧将北策一行人迎进了城,本是打算着,将北策一行人安置在皇宫,却不料,进了城,北策便以安九身子不适为由,甚至连行馆也没有住,而是自己让人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赫连璧心中不悦,他为了今日,早早就准备了一场洗尘宴,可没料到,至始至终,甚至连安九的面儿,都没有见到。
赫连璧思虑再三,却也没有强求,还有几日,便是迎娶皇后的日子,就算是此刻见不到,那一日,他也是能够见到安九的,不仅能见到,甚至……想到自己的计划,赫连璧自信满满,这可是在北秦国,不是东楚,就算住在客栈又如何?终归是他赫连璧的地盘儿。
将北策一行人送到了客栈,赫连璧才回了宫,赫连璧离开之时,安九分明瞧见,他眸中的神采飞扬,是因为要迎娶皇后吗?安九不可置否。
回了宫,赫连璧比起往日,都要兴奋许多,甚至连身旁伺候的人,都感受到了,萧玥敏锐,自然也看在眼里,“皇上没有见到安九,也这般高兴,看来皇上对安九的心思,实在是让人叹服,安九倒真是有福之人,被北策疼爱,让皇上你也魂牵梦萦。”
这语气,透着一股子的酸意,如此一想来,那安九的好运的,当真是让人嫉妒。
赫连璧瞥了萧玥一眼,“待她成了朕的皇后,朕对她的疼爱,定不会比北策少,安九……值得!”
想到安九那身份,纵然是让他每日如神明那般供奉,他也甘之如饴,不是吗?
值得?萧玥蹙眉,但随即,眉心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于大婚,皇上的心里,可是有底了?那北策,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啊,你要将他的王妃,给顺过来,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赫连璧想到北策,眸中的颜色深了些,看着萧玥,眉峰一挑,“到时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
萧玥见赫连璧成竹于胸,推着轮椅到了一旁,亲自倒了两杯茶,“那就愿咱们合作成功了。”
赫连璧哈哈一笑,端起茶杯,仰头一口喝下,这件事情,只能是成功,断然不能失败了。
萧玥在赫连璧的寝宫内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出了皇宫,这还是萧玥第一次出北秦皇宫,马车悄无声息的到了行馆附近的一处酒楼内,在那里,早已经有人在等着她。
宇文楔看着来人,迅速的打量了一遍,随即眉峰倏然皱了起来,“让我来这里的,是你?”
宇文楔满眼的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坐在轮椅之上,而邀他前来的,明明就是今日马车中,那位即将成为北秦国皇后的人,不是吗?哪里和这么个女子,扯得上半点儿关系?
“是我,怎么?你觉得,不可能成为皇后?可今日在城门外,若是没有我,你这只握剑的手,只怕就没了,南境的天下还没打下来,就失了打天下的手,这只怕不会是好兆头吧。”萧玥推着轮椅,将宫女遣在门外,自己一人进了雅间。
宇文楔眉心皱得更紧,如此的口气,看来是今日马车中那人了。
“郡主找我来,可是有事?”宇文楔虽然接受了她的身份,可是,对这个女子,依旧没有太放在眼里,那轮椅在他的眼里,分外刺眼。
萧玥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不以为意,“你不觉得,你该谢我的救命之恩吗?”
“救命?”宇文楔轻笑,“不止于此!”
“呵,宇文楔,早知道,你会说这话,我方才便不救你了。”萧玥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那样的情况之下,你失去的会只是一只手吗?你可有想过,皇上为何要亲自出城去迎接东楚的人?”
宇文楔蹙眉,想到这个,神色警惕起来,“不是因为北策如今在东楚国掌了权吗?”
“你真是以为,皇上所迎的人,是北策吗?”萧玥轻笑着,不屑的看了宇文楔一眼,要不是可以用得上他,她萧玥也是不屑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的,一方诸侯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莽夫罢了!
“不是北策,又会是谁?”宇文楔看着这轮椅上的女子,谁能比北策的面子都还大?想到第二辆马车,宇文楔蹙眉,“莫不是那北王妃?”
“看来,你倒也不是笨得不可救药。”
“当真是她?可怎么会……那北王妃不过是一个女子。”宇文楔依旧不敢相信。
“她怎会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你没瞧见,今日北王爷是如何护她,皇上是如何护她,还有她身旁的护卫……呵,就连一个护卫,就足以将你制服了,我还告诉你,她的身旁,可不止有这么一个护卫而已。”萧玥看了宇文楔一眼,瞧见他脸的震惊,眉峰一挑,“怎么?你怕了?”
“怕?我堂堂一方诸侯,怎会怕了她一个女人。”宇文楔朗声道。
“不怕最好,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呢,今日,你如此针对北王妃,她那丫鬟,没有砍了你的手,难说你的手就保住了。”萧玥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宇文楔蹙眉。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那北王妃,不过是看在当时那情形,不好不卖面子给我罢了,你这手,她还是会取了去。”
宇文楔心中一惊,猛然意识到什么,看萧玥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你如何知晓她的心思?你既然知道,为何又要救我?”
“如何知晓她的心思?这个你不用管,至于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救你,这一点我告诉你也无妨,不是因为你是南境的诸侯,而是因为,我不想让那安九心中痛快罢了,不过,我救了你,你无法自保,那我也只能为你叹一口气了。”萧玥敛眉,淡淡的说道。
宇文楔看萧玥的眼神变了又变,终于,他好似看出了什么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和那安九有仇吗?”
一个即将成为北秦国皇后的女子,竟和东楚国的北王妃有仇,这事情倒是有趣极了。
萧玥眉心微皱,“我的事情容不得你来管,你只要管好你的命,就好了,我若是你,与其担心北王妃随时随地找上门来,倒还不如,想个法子,先发制人。”
萧玥若有似无的引导,宇文楔心中已经肯定,这个女子和那北王妃,定是有什么过节,不过,她所说的话倒也在理,若是那北王妃,当真不放过自己,单单是以今日那个护卫的身手,他也是讨不到好的,毕竟,他的那些护卫,都在城外,想到此,宇文楔更觉得自己连生命都没了保障。
先发制人?宇文楔眸子眯了眯,视线又凝聚在萧玥的身上,“郡主可有什么高见?”
萧玥眉峰一挑,“你愿意听我的?”
“如何不能?郡主,我知道,你定是想利用我,可我也能得利,倒也不介意被你利用,那个北王妃,今日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羞辱,若是不给她一些教训,我这心里,如何能好受呢?”宇文楔开诚布公,虽不知道这个轮椅上的郡主和那北王妃有怎样的恩怨,不过,既然是要成为北秦皇后的人,该也不会没有什么手段。
萧玥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和宇文楔达成默契,没想到竟这般顺利,当下心里便是一喜,“好,咱们都算不得利用,不过是各取所需,共谋大事罢了。”
赫连璧想娶安九为后,本对她来说,让安九和北策分开,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可是,她的心里更加贪了……
第595章 贪心算计,当面询问
她隐约觉得,赫连璧对安九的态度有些不寻常,有时候,他提起安九之时,那眼神里的热切,让人嫉妒,就算是赫连璧迎娶安九为后,那必然也是对她细心呵护。
想到自己的腿,萧玥攥着手中的绣帕,越发的用力,她不仅要看着安九和北策被拆散,她更不能让安九被人呵护着,她落得如此下场,如何能看安九当这北秦国的皇后?
所以,她和赫连璧结盟,各取所需,她还要和宇文楔联合,共谋此事。
宇文楔虽然是个莽夫,可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看萧玥的脸色,也是能感受的出些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安九王妃,得罪了郡主你,实在是罪过啊,郡主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法子,对付那安九了?”
这声音,拉回萧玥的神思,瞥了一眼宇文楔,冷冷道,“法子,自然是有,不过,这法子,能不能顺利进行,就得仰仗你了。”
“是吗?呵呵,我能出力,定会竭尽全力,只要等到事成之后,我砍下那安九身旁那个护卫,不,还有那丫鬟的手,就行了。”今日在城门外所受的屈辱,他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好。”萧玥嘴角一扬,二人达成了协议,萧玥便也没有在这里多留,交代宇文楔随时等着她的消息,萧玥便出了酒楼,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回了皇宫。
宇文楔一改先前的郁闷之色,哼着小曲儿出了酒楼,心中盘算着,到时候如何对那安九施以羞辱,却是没有留意到,他那高兴的身影,落入了旁人的眼里。
距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内,几个乞丐聚在一起,各自坐在地上,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巷子外,低低的声音,在几人之间轻传。
“主子,那宇文楔回行馆了。”其中一人,对着南宫御浅道。
“可知道他所见的人是谁?”南宫御浅蹙眉,自听到这给消息,他的眉心一直没有舒展,他不知道,在这北秦国的都城,宇文楔竟还有其他认识的人,二人如此隐秘的见面,想来关系是不一般的。
几人看向另外一人,那另外一人正是方才跟踪着另外一辆马车离开的人,那人道,“那马车上的人,是宫里来的,属下见到,那女子似是个腿脚不便的。”
“腿脚不便?”南宫御浅蹙眉,一个突然出现的宫中女子,倒是让这件事情,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沉吟片刻,南宫御浅似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越是复杂越好,北秦皇帝迎娶皇后,自然要越热闹越好。”
最好是乱起来,只有乱,他们才能够在这其间,浑水摸鱼。
客栈内,扮作安九的红翎,住在天字一号房内,隔壁的房间,在被北策一行人定下之后,便在两个房间,开凿了一个门洞,只是挂起了帘子,在外,扮作安九的红翎,跟随北策走在一起,可进了房内,她便自觉将空间让给扮作自己的真正的安九与北王爷二人,自己在一旁的房间住着。
自从进了这客栈,扮作安九的红翎,便鲜少出来,倒是安九,有着红翎这张脸和这身装扮,在外行走起来,倒也方便许多。
北秦皇帝迎娶皇后的事情,让整个北秦的都城分外热闹,安九在这城中转了一圈儿,她不得不承认,这赫连璧将他的都城经营得极好。
安九在城中转着,思绪却是在别的地方。
安九想到那日在城门外,打偏了利箭的匕首,眉心不由得皱起,这几日,她脑中不断的在思索着这件事情,那匕首的主人,似乎呼之欲出。
会是他吗?百里羽?!
有人放出消息要刺杀她,为的就是引百里羽出来吗?
那么,那一日,射箭的锦环公主呢?她又是否牵扯在这事件当中?
安九正思索着,不知不觉转回了客栈,突然,似感受到一抹视线凝聚在她的身上,安九下意识的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安九蹙眉,耸了耸肩,正要往客栈里走,却瞧见一辆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那马车,单是看那气势,便也知道,这上面所坐的,绝非寻常之人。
安九对这北秦国的望族,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瞧见那马车上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安九瞥见那女子的仪态,倒也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这女子,柳若扶风,那份贵气,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瞩目。
安九惊艳片刻,便进了客栈,随后,那女子和身旁的侍女,也是跟着进了客栈,安九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得客栈掌柜柔声道,“这位小姐,可是要住店?小店被包了下来了,今日怕是不便。”
“我家小姐不住店,我家小姐是来找人的。”那女子身旁的侍女道。
安九挑眉,找人?怕来错了地方吧,这店里,住着的,就只有他们,而这个女子,他们可是不认识的啊。
刚如是想着,那女子便亲自开口,声音更是温如春风,“劳烦店家去向北王妃禀报一声,就说我想见她一面,还请她行个方便。”
北王妃三个字,让刚上了楼的安九顿住脚步,这女子是来找她的?
安九转身,看向楼下那个女子,再次确定她们并不认识,可她竟是循着名字找来,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的。
“这……”那掌柜的面露为难,不想扫了这为小姐的兴,可那北王爷可是交代过,北王妃不许任何人打扰。
正在犹豫该如何做之时,楼上的安九开了口,“这位小姐,找我家王妃何事?”
楼下,那女子顺着安九看去,瞧见安九之时,眼睛一亮,立即认出了她便是那日在城门外,马车前那个丫鬟,似乎是北王妃的贴身侍女。
女子立即绽放出一抹笑容,“我叫赫连玉,久仰北王妃大名,希望能有个机会拜访。”
赫连玉?赫连皇室的人么?
安九对上那眼,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怪异,可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你来,可是你们皇上的意思?”安九敛眉,试探的道。
“不,这和皇兄无关,是我自己想一赌安九王妃的风采……”赫连玉打量着这个侍女,那日在城门外,这个侍女给她的感觉,机灵且犀利,此刻,这种感觉更甚。
和赫连璧无关吗?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叫做赫连玉的女子,她感受不到她的恶意,她倒是想看看,这赫连玉见她,究竟意欲为何。
安九敛眉,“公主稍等,奴婢进去禀报王妃。”
安九话落,转身进了房间,不多久,走出房间,朝着楼下的赫连玉温和的一笑,“公主,王妃有请。”
赫连玉没想到那北王妃竟然应允,心里一喜,示意侍女扶着她上楼,在这丫鬟的引导之下,进了房间,房间里,熏香缭绕,分外怡人,房间的中央,隔着一层薄纱,而在那薄纱之后,一抹身影若隐若现的坐在榻上,赫连玉一愣,那就是北王妃吗?这这薄纱挡着,实在是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公主,我家王妃刚生下孩子不久,身子还有些虚弱,这一路上旅途劳累,又有些染了风寒,所以,实在是不便。”安九眼下之意,便是要见,而已只能委屈赫连玉,隔着一层薄纱见了。
赫连玉心中失落,可这丫鬟如此说来,她又能怎样?
透过薄纱,看向里面的女子,她便是那个,让刘羽这段时间莫名消失的人吗?她让人打听了关于安九的事,这个女子,在东楚国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不仅如此,似乎那次皇兄丢了北秦国的十来座城池,似乎也和安九有关系呢。
皇兄此次千方百计,是为了她吗?
赫连玉敛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赫连玉见过王妃,王妃远道而来,赫连玉该作为东道主好生招待,却委屈了王妃在客栈里。”
薄纱内,女子轻咳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公主多虑了,哪算得上委屈,劳烦公主今日亲自来探望,红翎,请公主坐。”
和红翎互换了身份的安九,立即引着赫连玉到了一旁的椅子旁,“公主请,我家王妃身子不适,还请公主……”
安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她这是在催促她,有什么事情都尽快些。
香菡面上有些不悦,赫连玉却是没有什么,淡淡一笑,“王妃,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相见王妃一面,面对面的见,可怎奈,王妃身子不适,那也只能败兴了,不过,赫连玉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王妃。”
“公主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薄纱内,红翎压低着声音。
“王妃可认识一人?”赫连玉敛眉。
“何人?”薄纱内,声音传出。
“姓刘,名羽!”赫连玉朗声道,今日,这也是她来的目的之一。
薄纱内,女子身形微顿,薄纱外,安九的眸中,也是深沉了些,姓刘名羽的人?她不认识什么姓刘名羽的人,可是,有一个人的名字中,却是带着羽的!
想到那日在城门外发生的事情,安九神色微变,更是肯定了先前的猜测,百里羽?这赫连玉口中的,莫不是百里羽?!
第596章 拆穿身份
赫连玉也是个机灵的主,隔着薄纱,她虽看不清北王妃的表情,但是,在薄纱之外,这个丫鬟的反应,对她来说也同样有价值,留意到这丫鬟的神色,赫连玉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底。
果真是认识的吗?
安九察觉到赫连玉的视线,眉心微皱,敛去心中的猜测,随即,薄纱之内的声音再次响起,“公主殿下,我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不知那刘羽,和公主又是什么关系。”
安九不仅暗叹这红翎机灵了不少,这正是她想知道的,赫连玉如此专程跑着一趟,就是为了探寻她们是否认识一个人,那想必,这个人对她来说,也是非比寻常的吧。
赫连玉敛眉,嘴角浅扬起一抹笑意,“那刘羽,我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如此敷衍的回答,安九和红翎听在耳里,心中明白,这赫连玉不想透露真相,便是再继续问下去,也同样是得不到答案,索性二人都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赫连玉又在房间待了片刻,寒暄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临走之时,赫连玉提到了后天赫连璧的大婚,却也只是淡淡一提,没有多说什么。
安九送赫连玉出了客栈,直到上了马车,安九还站在客栈外,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眸中若有所思,百里羽?那个在城门外,打偏了箭的人,当真是他?
从腰间拿出那匕首,摩挲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马车上,赫连玉想着方才房间里主仆二人的反应,嘴角淡淡的笑着,一旁的香菡,明了主子方才的试探是为了什么,不禁开口道,“殿下要确定刘羽的身份,大可以将刘羽叫到跟前,问个清楚,亦或是放一把火,将这客栈给烧了,那刘羽既然暗中留意着北王妃的动静,定也在这附近,若是看到客栈烧起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北王妃被烧死,这样正好了,刘羽一出现,咱们就逮个正着,就算是他想要抵赖,也是赖不掉的,何必如殿下方才这般,问那北王妃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赫连玉眸光微敛,“如何没问出个什么名堂来,北王妃是认得刘羽的。”
“认得?可方才北王妃明明就说不认得呀。”香菡嘟哝着,“说来倒也奇怪,怎么会不认得呢?若不认得,刘羽那日为何要打偏了箭,又快速消失?那刘羽,原来还不知道,他的身上,竟是还藏着秘密的。”
赫连玉听着香菡的话,却是想着自己的东西,脑海中浮现出北王妃身旁那个丫鬟的身影,口中喃喃,“我倒觉得,那个叫做红翎的丫鬟,倒是有几分灵气。”
“那个丫鬟吗?”香菡蹙眉,却是不以为意,突然想到什么,忙道,“殿下,要不咱们将刘羽遣走,奴婢总觉得,这个人身份不明,不宜放在身旁。”
赫连玉却是凝眉,“他在我身旁也有好几个月,却是没有出什么岔子,你想多了。”
“奴婢若是想多了,那殿下为何这般探寻他和安九王妃的关系?”香菡不依了,她的心中始终有担忧。
赫连玉却是倏然怔住,为什么探寻他和安九的关系吗?敛眉,她不过是好奇罢了,而这好奇……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直接进了皇宫,到了赫连玉的寝宫才停下来,回到寝宫,出乎赫连玉意料的,刘羽竟然在,不仅仅是赫连玉,饶是香菡也是一惊,在她们客栈找北王妃之前,刘羽已经借故离开了,而他此刻……
赫连玉看了一眼那身影,“香菡,你去尚衣局找管事姑姑,将我前些时候让她赶制的衣裳拿回来。”
香菡微怔,猛地反应过来,殿下这是要将她支开吗?看了一眼那刘羽,香菡敛眉,福了福身,领命下去,殿上,只剩下了赫连玉和刘羽二人,诡异的气氛流窜着,谁也不说话,过了好半响,赫连玉才缓缓开口,“你都看见了?”
看见她进了北王妃所住的客栈!
百里羽浓墨的眉峰微蹙,“公主,那不是你能靠近的人。”
赫连玉眉心皱得更紧了些,随即,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你对那北王妃,倒是在乎得紧,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害她之意。”
百里羽眸中的警惕,这才放松了些,“公主今日,去找她做什么?”
“不过是问问,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刘羽的人罢了。”赫连玉倒也没有打算隐瞒,对上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似在探寻着什么,果然,瞧见对方的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想到方才客栈内,北王妃和那丫鬟的反应,赫连玉敛眉,继续道,“可北王妃说不认识,不过,我在想,会不会他们当真不认识什么刘羽,却是认识你的呢?”
百里羽眸子一紧,随即听得那赫连玉继续道,“刘羽,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
“你如何有了怀疑?”百里羽沉默半响,开口道。
赫连玉敛眉,“那日东楚国一行人到达之时,我也在,不过,我是在城墙上,你瞧不见我,我却瞧见了你,那抹身影,就是你,对吗?”
百里羽没想到,自己竟是泄露的踪迹,心中不悦,“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确认?”
百里羽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大步走出门外,不管这赫连玉今日去客栈,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百里羽都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安九分毫。
可刚走出几步,身后的赫连玉却是叫住了他,“站住。”
百里羽顿住脚步,赫连玉转身看向百里羽的背影,蹙眉道,“公子是打算离开了吗?公子莫要忘了,我对公子,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百里羽眸光微闪,正要开口说什么,赫连玉的声音继续传来,“公子就算是不顾及我的救命之恩,那也该斟酌斟酌,在我身旁,是不是能够更好的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百里羽蹙眉,转身对上赫连玉的眼,“公主何意?”
“这些时日,我也没有限制你的行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况且,后天便是我皇兄迎娶皇后的日子,那时候,所有的宾客都会进宫,北王妃亦然,那日在城门,我也算是明白,那锦环公主对北王妃,可是起了杀心,不仅如此,我还听闻,坊间有人放了消息,要刺杀北王妃,如此,那北王妃着实是不安全呢,倒也需要人的保护,不过,公子离开了皇宫,在皇宫之外,可以暗中保护北王妃,这对你来说游刃有余,不过,若是在皇宫内呢?公子离开了我这里,怕是没有个好的身份再进宫了吧。”
百里羽听着赫连玉的话,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这赫连玉的意思……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赫连玉敛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为什么?”百里羽利眼眯了眯,对这个赫连玉,越发的摸不透了。
“不为什么,今日见了北王妃,心生喜欢,况且,我总不能让东楚国的北王妃在北秦国出了什么岔子不是?”赫连玉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见百里羽没有反应,眉心微蹙,“怎么?公子不相信我?”
“没有。”百里羽敛眉,对这个赫连玉,他不存在相信与不相信之说,不过,赫连玉说的不错,他在皇宫里,便于保护安九,就算是赫连玉另外存了什么心思,有他在,便也能防范几分。
“那公子是要留下来了?”赫连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百里羽淡淡的应了一声,正此时,门口,香菡拿了衣裳回来,赫连玉看了百里羽一眼,“公子可以出宫了。”
也劳烦他专门进宫一趟,这男人,只怕不亲自留意着北王妃的安危,心里是不安的吧,赫连玉脑海中浮现出薄纱内那影影绰绰的身影,心中的好奇越发的浓烈。
百里羽没有多留,拿了赫连玉的令牌,出了皇宫,客栈周围,一片平静,这些时日,安九没有从那客栈中出来过,百里羽便也只能守着,一瞬不转的看着那客栈的大门。
夜里,客栈依旧是一片静谧,和往日不同,这静谧之中,却似有一股危险在窜动着,半夜时分,房间里,安九北策,和隔壁屋子里的红翎,都已经睡下了,突然,外面一阵喧闹,北策首先穿好了衣裳,出门一探。
客栈的后园内,几个黑衣人横尸当场,幽冥卫的剑下,还留着两个活口,此刻浑身颤抖着,口中喊着“饶命”云云。
安九也随北策一起出来,脸上依旧是扮作红翎的面具,看到园子里的情形,当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刺杀吗?又是一场刺杀,这刺杀,是和坊间的那传闻有关吗?
“说,谁派你们来的?”北策上前,厉声问出口,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刺杀的人,派的人并不多,怕是不知道,这隐藏在暗处的幽冥卫。
那黑衣人战战兢兢,“我……我……是主上。”
主上?南境的诸侯,被属下唤作主上,这幕后之人,莫不是那宇文楔?
第597章 将计就计,幕后之人
“你主上是何人?”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安九听来,依旧上前开口问道。
可那黑衣人身体却是猛然一怔,双目大睁,仔细一看,后脑竟是被插上了一把匕首,身旁的黑衣人,无一例外,皆是以同样的方式,命陨当场,所有人都是一怔,看向黑暗之中,却已经找不到灭口之人。
北策和安九相视一眼,看着园子里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二人的眉心,皆是紧皱着,主上?当真是那宇文楔吗?
那日,在城门外,宇文楔的刁难,以及最后的落败,在二人的脑中挥之不去。
“看来,那日没有取了他一只手,倒是便宜他了。”安九敛眉,眼底一抹不悦,刺杀吗?他们虽看在赫连璧要娶的那位皇后的份儿上,没有砍了他的手,可手在他身上,刀却依旧在她的手上,要取,又岂是难事?
北策的眸子也是微微收紧,眼底一道历光激射而出,竟是和安九有一样的想法,“赤枫,立刻去一趟行馆,我醒来之时,要亲眼看到宇文楔的手。”
赤枫身体一怔,心中有犹豫,“那宇文楔是南境一方诸侯,若是当真如此,只怕,南境和东楚……”
“你怕什么?那宇文楔既然要刺杀王爷和王妃,便已经存了看着和平破裂的心思,要灭了宇文楔的势力,都不需要动东楚的一兵一卒,有什么好顾忌的?那宇文楔老儿真将他自己当根葱了吗?你不去,我去!”凛峰朗声道,身形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
赤枫神色一变,“谁说我不去?”
他不过是要三思而行罢了,不过,那凛峰所说的话,倒也在理,不过是南境的一方诸侯,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今日这刺杀,赤枫心底,也是难掩怒气。
安九和北策看着赤枫与凛峰消失在黑夜之中,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当真是宇文楔吗?”
北策眸子微紧,看着安九,“你觉得,不是他吗?”
安九敛眉,“倒也说不上,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宇文楔是一方诸侯,既然要刺杀,所派出的人,定是死士,死士在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会如何?”
北策凝视着安九的眸光微变,死士没有完成任务,会当场自杀,说出幕后主使,更是大忌,可这一帮死士……北策眸光扫视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眸中的颜色越发的幽深。
“这一帮死士,多数死在幽冥卫的手中,剩下的两人,眼看着刺杀无望,又落入对方手中,他们却不是选择死,而是说出幕后之人,呵,实在是有些奇怪。”安九轻笑,这事情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却是经不起细细的推敲。
北策对安九的话,心中也是认同,不过……
“若不是宇文楔,谁又会冒着宇文楔的名号,来刺杀你我?”
北策心中的疑问,亦是安九心中疑惑,“如果咱们的猜测是对的,刺杀之人并非是宇文楔,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怕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九的脑中,浮现出许多身影,赫连璧吗?赫连璧挑拨宇文楔和东楚的关系,对他有什么益处?他们和宇文楔交恶,不管是谁吃了亏,只要是在他的国境内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况且,赫连璧此番的目的,并非是挑拨东楚和南境的关系,不是吗?
安九敛眉,脑中迅速的转动着,不是赫连璧,那又会是谁?
呵,有趣!
“可想知道,那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北策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意。
安九微怔,对上他的眼,“你有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北策纤尘不染的眸中,越发多了几分高深,“咱们只要将计就计便可。”
“将计就计?”安九蹙眉,等待着北策继续。
北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这当真是宇文楔所为,那他自然逃不掉,如果是别人挑拨算计,那咱们便如了那人的意,就冲着那日宇文楔在城门外的不敬,取他一根手指,那也是便宜他了的。”
“你的意思……”安九心中一怔,明了北策的心思,思索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如此一来,便是逼着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再来一次今日这样的刺杀,或者,他会有其他的行动也说不定。”
北策和安九相视一笑,安九立即吩咐道,“南溟。”
“属下在。”南溟上前领命。
“趁着凛峰和赤枫还没有取下宇文楔的头,去告诉他们,只需要取回他的一根手指就行,至于其他……”安九敛眉,“一切如常。”
剩下的,就之需要等,等那真正的幕后之人的下一步动作。
“是。”南溟领命下去,赶到行馆之时,凛峰手中的剑,正架在宇文楔的脖子上,今夜,睡着了的宇文楔,是从梦中被惊吓醒了,看到屋子里出现的两个人,那一脸邪气的人,他不会忘记,就是那日在城门外,差点儿砍了他手的人。
此刻,他手中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宇文楔摸不着头脑,今日,他得到宫里那人的来信,说明了一切的计划,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在后天,将这计划万无一失的实施了,却没料到,眼下会是这样的情形。
“可是北王妃让你们来的?”宇文楔面如菜色。
凛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理会,这一刀正要下去,却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慢。”
凛峰蹙眉,看向来人,挑眉一笑,“不过是要取了这个宇文老儿的头颅,哪里还用得上我们三人同时来?”
“王妃交代,这个人的命留着,只取他的一根手指即可。”南溟上前,说话间,手中的剑,已经往宇文楔的右手削去,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呼痛,响彻整个房间,宇文楔握着断了一指的手,一张脸纠结着痛苦。
凛峰瞥了一眼地上被削掉的手指,“一根手指换了一条命?”
这可不是安九的作风。
“事情有异?”赤枫似看出了什么,王爷和王妃,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所下的命令,南溟是王妃的贴身护卫,他所领的命令,定不会有什么错。
南溟点头,却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将王爷和王妃的顾忌说出来。
“为什么?”宇文楔咬牙强忍着痛,心中气愤,自己断了一指,总得问出个缘由来。
“你派人刺杀,还问为什么!”南溟开口,目光一瞬不转的留意着宇文楔的神色,果然,宇文楔痛苦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南溟心中当下就有了底,看来,王妃和王爷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此刻,就只等着看那真正的幕后之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南溟没有再说什么,拿了一方锦帕,将地上那断了的手指包裹着,便出门,准备着回客栈复命。
赤枫和凛峰看了一眼跪着的宇文楔,也是追随着南溟离去,留下的宇文楔,依旧在方才的震惊与疑惑之中。
派人刺杀?他何时派人刺杀?他的计划,甚至还没有实施,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楔想到,或许是有人嫁祸,可很快,他便挥开了这个猜测,看着地上的鲜血,宇文楔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欲加之罪,哼,好一个北王爷北王妃!”
宇文楔满心是恨,只道是北策和安九,没有放弃砍他的手,更是打算,后天事成,定会好好教训那安九。
而此刻,一个小院儿内,南宫御浅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先前有人来报,北策和安九身旁的赤枫和凛峰,匆匆出了客栈,赶往行馆,行馆之中,传出一声凄惨的痛呼,可之后,便没了消息。
宇文楔死了吗?若是死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是有些不安,似乎事情,不会像他所想的这般简单。
终于,门外有些一丝动静,南宫御浅更是按耐不住,亲自上前开了门,看到来人,急切的问道,“怎么?宇文楔如何了?”
那来人是个女子,一身黑衣,对上南宫御浅急切的眼,目光闪了闪,“宇文楔……被断了一指。”
“断了一指?”南宫御浅的脸上,明显难掩失望,“然后呢?”
那女子敛眉,“只是被断了一指,宇文楔连夜找来了大夫,这个时候,该正在止血。”
南宫御浅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宇文楔的人搞出这场刺杀,安九和北策,又怎会只取了他一根手指?”
南宫御浅越发的想不透,莫非安九无恙,北策对宇文楔的愤怒,也大打了折扣?一根手指,这样的结果,明显不是他想要的,在他的预想之中,就算宇文楔保住一条命,那也会脱一层皮。
可当真是要伤到安九,又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安九的身边,太多的护卫,甚至连靠得再近些,都做不到,又何谈伤到?
可现在该如何是好?
便也只有挑起北策和宇文楔之间的矛盾,对他才会更加有利,如今……南宫御浅思索着,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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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引蛇出洞,嫁祸不成
呵,或许,此次对安九和北策的刺杀还不够,可南宫御浅却是知道,安九和北策的身旁,护卫严密,今日的刺杀,已经是极限,现在,他也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而别的法子……南宫御浅脑中有了想法,可是,他却是在斟酌,那安九和北策,都是精明之人,若是知道是他在其中挑拨生事,会有如何反应?
南宫御浅眸子一紧,可是,他除了利用安九和北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法子,就算是他自己出手杀了宇文楔,宇文楔没了,他的底下,还有子嗣,宇文家的势力,依旧没有削弱,他要的是削弱整个宇文一族的实力。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南宫御浅终于做了决定,“让剩下的人,都跟着我!”
“公子……”那女子似有疑虑,出口探寻着他的心思,心中亦是隐隐有了猜测,公子是要亲自出手吗?
北王爷和北王妃没有取了宇文楔的命,那么,此刻他们上门,定也能夺他性命,不过,也仅仅是死了一个宇文楔而已,方才派人去刺杀北王爷和北王妃,嫁祸给宇文楔的算计,此刻看来,也没了意义。
似看出对方的疑虑,宫御浅沉吟片刻,嘴角浅浅浮出一抹笑意,“既然北策和安九,仅仅是取了宇文楔的一根手指,那我们便帮他们取剩下的东西。”
剩下的,就是宇文楔那一条命了。
不管真正杀了宇文楔的人是谁,只要世人知道是的东楚国的北王爷便可。
这消息传到南境宇文氏的耳中,不怕他们不和东楚国生隔阂,而他要的,便是这其中的隔阂,只有搅乱了这一滩浑水,他才能够从其中得利。
明了南宫御浅的心思,那女子却依旧有担忧,“可北王爷和北王妃,又岂是好糊弄的主,这么大的罪名,加注在他们的头上,只怕,他们是不会不追查的,若他们知道此事,和公子有关,只怕……”
“怕什么?如今,我还不够狼狈吗?”南宫御浅厉声喝道,面目之间,难掩狰狞,这些时日,他一直压抑着,他堂堂一国皇族后裔,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只能扮作乞丐,他如此作践自己,若是不能做出一些事情来,怕是到了地底下,都无法和南宫一族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眸子一凛,南宫御浅不允许旁人再对他的决定有丝毫置喙,“按我说的去做,另外,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说,宇文楔因东楚北王爷而死,这消息,一定要传到南境去,传到宇文氏的耳里!”
就算是安九和北策知道是他所为又如何?只要宇文楔死在东楚北王爷手中的消息,被宇文一族人知道,那两者之间,便是不共戴天之仇,那么,他要的,也就成了。
“公子,你且先离开,就算是要取宇文楔的命,那也让属下带着人去。”那女子对上南宫御浅的眼,倒不是因为担心宇文楔那里有危险,只是,公子是南宫家唯一的血脉,出不得半分差错。
南宫御浅蹙眉,这顾虑他亦是有,想到什么,南宫御浅倒也不再坚持,“好,你带着人去,对外便称你们是幽冥卫,一有消息,就立刻传回来。”
他要知道,那宇文楔的头颅,是否被取下。
“是。”那人领命下去,房间里,独独剩下南宫御浅一人,俊朗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亦是忽明忽暗。
行馆内,宇文楔因为少了一根手指,呜咽着,便是大半夜都没有消停,他想着方才的情形,心中又气又冤,认定了是北策两口子,想要一出那日在城外的气,所以,拟了一个欲加之罪,放在他的头上。
宇文楔躺在床上,口中骂骂咧咧,心里更是加紧盘算着赫连璧迎娶皇后之日的计划,可突然,屋子里的烛光猛地熄灭,宇文楔眉心一皱,更是不悦,“来人,将烛火点上。”
话落,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响起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宇文楔只道是下人进了屋子,并没有在意,可叙旧,却依旧不见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来,宇文楔更是不悦了,“该死的狗奴才……”
本还有些更难听的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宇文楔心中大骇,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上,便多了一把锋利的剑。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脑中仍记忆犹新,此刻又来这么一出,宇文楔没有料到,猛地警惕起来,“谁?”
莫不是还是北王爷的人?
想到此,宇文楔不待对方开口,便忙道,“你们都已经取了我一根手指了,难不成,那北王爷和北王妃反悔了不成,你去告诉他们,我没有派什么杀手刺杀,他北策想要我的命,也要掂量着我南境的大军。”
“你放心,这话,我不会替你转达的。”开口的却是一个女子。
宇文楔身体一怔,不是方才的人?
“你是谁?”
“我?要取你性命之人。”女子冷笑一声。
宇文楔意识到什么,猛地大叫道,“来人……来人,救命……”
“别喊了,这行馆的东边,只有你宇文楔一人住,便是你的那些随从,此刻,怕也死在了我的人刀下了,不过,王妃吩咐了,我们幽冥卫会留一个活口,好让那人去南境给你的儿子们报信。”女子蒙着面,可露在外面的双眼,却是多了一股狠意。
幽冥卫?宇文楔自然知道幽冥卫是什么?那曾是属于赤盟的一个幽灵护卫团,直接听从赤盟盟主的号令,王妃?她口中的王妃,莫不就是指……那个北王妃?
宇文楔脸色惨白,那北王妃,竟是赤盟盟主吗?
这个消息,让他吃惊不小,甚至在那一刹,忘记了此刻正有一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那北王妃是赤盟盟主,那他是万万也惹不得的啊!
正想着,黑暗中,那握着剑的女子,心一横,正要一剑砍下,取了宇文楔的脑袋,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剑,似乎遇上了什么阻力,女子一愣,继续用力,身旁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将她给拉开。
剑离了宇文楔的脖子,房间里,灯被点亮,足以看清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女子看向房间里的人,脸色一变,宇文楔看到这人,脸色更是大变,他可没有忘记,方才这个男人,也是拿着剑,要取他的头颅!
此刻,他脖子上的剑离了身体,宇文楔顾不得其他,立即坐直了身体,浑身防备了起来。
“幽冥卫?好一个幽冥卫,说,是谁让你冒充幽冥卫的?”凛峰眉峰一挑,方才回了客栈,他再次领了安九的命令,随即,便带着幽冥卫的人,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当真是让他们给等到了。
竟是冒充幽冥卫,将杀了宇文楔的罪名,都嫁祸到王爷王妃的身上吗?
呵,这又怎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女子蹙眉,见情形,已经明白大事不好,她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凛峰,这一路上追随着北王妃的人,这个人的能耐,他虽然没有正面领教过,可也知道,这人是她对付不了的。
他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女子意识到房间外面的同伴,神色微怔,凛峰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不用猜了,你的那些人,确实如你方才所说,已经完成了任务,杀了这宇文楔的随从,不过,他们的命,也没了。”
这些人杀了宇文楔的随从之后,自然被真正的幽冥卫给全数解决了。
凛峰看着眼前这人,再次催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想到南宫御浅,却是轻笑,“安九王妃,凛少主,王妃下的命令,你不知道吗?她让我们取了这宇文老儿的头颅,回去复命!”
凛峰蹙眉,眼底一抹不悦凝聚,这人硬是要咬着王妃不放吗?
宇文楔看着这二人,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你……你们……北王妃……”
“闭嘴!”凛峰厉声喝道,瞪了宇文楔一眼,“若当真是王妃的命令,方才你就死在我的剑下了,何须再一次?”
凛峰暗道这宇文楔的愚笨,而想到王妃的交代,凛峰眸子一凛,身形一闪,下一瞬,人已经扼住了那女子的脖子,冷声道,“说,说了,倒是可以饶你一命,谁让你做的?”
“呵,呵呵,你不会知道的,永远不会!”那女子轻笑着,眸子一眯,一咬牙,竟是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凛峰见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那女子却已经没了气息。
凛峰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丢开这女子,心中想着,该如何对王妃做交代,冷冷的看了一眼宇文楔,声音更是冰冷,“你可好好想想,到底谁对你有深仇大恨!”
这一系列的举动,饶是他也看明白了,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用王爷王妃的手,来对付宇文楔,亦或者,是对付宇文楔的势力。
凛峰离开,连带着将这些人的尸体,都带回了客栈,翌日一早,安九和北策醒来的时候,凛峰已经带着人前来复命,扮作红翎的安九在北策的身旁,看着这一地的尸体,眸中的颜色,多了几分深沉……
第599章 探知真凶,吓破了胆
安九敛眉,蹲下身体,细细的打量着,这里面,许多都是女子,竟然扮作幽冥卫杀人吗?
安九伸手,扯开这些人脸上黑色的面巾,看到这些人之时,神色微变。
“早知道,还是要尽力留活口的,如今,这些人一死,他们身后的那人,是揪不出来了。”凛峰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
可安九却不以为意,突然,似要证明什么一般,安九扯开了女子的衣袖,赫然露出一段白玉手臂,而那手臂上的一个纹身,让安九眉峰一扬,一旁看着的北策,嘴角也是浅浅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些人的身份,有了线索。
“南境……”凛峰看到那纹身,也是一惊,他也认识那花纹。
“据说曾经南宫皇室有个影卫团,这影卫团全是女子,看来,这或许就该是了。”安九眸子微眯着,盯着那纹身,似在思索着什么,这纹身,便是那个影卫团的标志。
能够指挥动他们的,便只有南宫皇室的人,如今这世上,唯一仅剩的南宫皇室后裔,便也只有一人了。
安九和北策对视一眼,那个幕后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南宫御浅?呵,他该本是想借着她的手,杀了宇文楔,如此,宇文一族和东楚国便是仇敌,可她却没有如他的愿,那么,他只能派人,冒充她的人,来做这一切了,宇文家和东楚国若是恶斗,南宫御浅便会坐手渔翁之利,呵,好一个善于算计的南宫御浅!
安九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既然南宫公子来了北秦国,便不能让他一直躲在暗处了,凛峰,请南宫公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凛峰领命,乐意领下这个差事,就算是将整个北秦国给翻遍,他也要将那南宫御浅翻出来,可突然想到什么,凛峰蹙眉,“那宇文楔呢?”
“宇文楔?”安九敛眉,“留着他吧,若他当真死了,不就如了南宫御浅的意了吗?”
凛峰点头,而此刻,行馆内,昨晚的厮杀,似没有发生过一般,但经过了昨晚,宇文楔似被吓傻了,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赤盟”二字在宇文楔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北王妃,是赤盟的盟主吗?
突然想到什么,宇文楔惊跳而起,顾不得断指处的伤,立即下了床,匆匆出门,随意找了一个行馆的下人,让他准备了一个帖子,送往皇宫。
当萧玥接到宇文楔的帖子的时候,心中是吃惊的,明日便是大婚,那宇文楔那里,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萧玥想到明日的计划,半刻也不敢耽搁,立即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出宫,都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让马车走得异常缓慢,萧玥在马车里,心里正猜测着宇文楔那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马车却是倏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伺候的宫女从马车中探出头,询问着车夫,看到前方堵着道路的另外一辆马车,香菡明白了过来,立即对萧玥道,“郡主,是西凉公主的马车,奴婢这就让他们退回去,给郡主让路。”
西凉公主?萧玥蹙眉,见身旁的宫女正要出去,萧玥立即叫着了宫女,“等等,咱们让吧。”
那宫女明显难掩吃惊,“郡主,过了明日,你就是皇后,怎能给那公主让路?”
皇后吗?赫连璧要娶的皇后,从来都不是自己啊,想到什,萧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来者是客,西凉公主是客,让她又何妨?再说了,如今我不还不是皇后吗?”
宫女见萧玥坚持,虽然为难,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探出头,吩咐车夫让道。
对面马车上的锦环公主看到对方让道,心中也是吃惊,那马车,分明是宫里的配置,可对方既然让了,她倒也没说什么,马车继续走,可片刻,似在马车和对方的马车擦声而过之时,却听得对方的马车中,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锦环公主请留步。”
锦环公主微怔,几乎是下意识的,吩咐车夫停了马车,撩开马车侧边的帘子,正瞧见对面马车中的女子,两辆马车并肩而立,相距不过半米,而那马车中的女子,一袭面纱,遮盖了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眼,看那华贵的衣裳,以及发上的配饰,锦环嘴角微扬,“姑娘唤我吗?”
“久闻锦环公主大名。”萧玥对上锦环公主的眼,这女子,那日在城门外,朝着安九马车射的那三箭,她可是记着。
她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她,这感觉让锦环公主心中不悦,挑眉轻笑,“是吗?那么姑娘闻了本公主什么名?”
这语气,明显就有些带刺,似乎没有顾忌方才对方的让路之情。
萧玥蹙眉,但片刻,眉心就舒展开来,似笑非笑的道,“闻得公主好箭法,只是可惜了,那日的三箭,都被人截了去,不然,那马车中的人,就算是不死,也该伤到了。”
锦环公主脸色一变,看萧玥的眼神,更是一凛,她自然记得那日在城门外发生的事情,可这事情从这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锦环公主对对方多了几分打量,“你是谁?”
安九?不,这个女人不是安九,而那日在场的女子……锦环猛然想到了赫连璧身后的那一辆马车,没待对方回答,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那一辆马车中的人,是她?!
而能在那样的场合,在赫连璧的身旁,这女子的身份……锦环公主眸子微微收紧,萧玥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大了些,“公主想必是记起我来了。”
“可你到底是谁?”锦环眉心皱得更紧,这个时候将她叫住,又有什么目的?
萧玥莞尔一笑,“公主倒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那日你的那三支箭,没有射中目标,我看了,心中也十分遗憾。”
“你……”锦环公主眸子一眯,随即呵呵的笑道,“你……想北王妃死?”
这可有趣了,这北秦国皇宫中,有人想让安九死吗?
锦环想到那个女子,不免嫉妒,不仅如此,那日安九那丫鬟,伤了她的事情,也着实让她心中不快。
“你叫住我,该不会仅仅是想告诉我,你的心情吧。”锦环公主对上萧玥的眼,多了几分试探。
“自然不是,我是想告诉公主,北王妃身旁,护卫者众多,可不好刺杀,公主该也没有那个本事取北王妃的性命。”萧玥挑眉,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是对锦环公主说,她锦环技不如人。
当下,锦环公主的脸色便沉了下去,“你……原来你是来笑话本公主的!”
萧玥不可置否,“若公主不想被人笑话,取了北王妃的命试试?”
说着,放下帘子,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锦环公主的脸上是多么愤怒,愤怒吗?这正是萧玥想要的,给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即让车夫驾车离去。
锦环公主愤怒,这大街上,莫名遇上个人,竟是这般笑话她。
那日,她本是要刺杀北王妃,引百里羽出来,可没想到,那百里羽却是逃了,这打乱了她原本想讨好师父的计划,不仅如此,还伤了自己,她这口气还没有消,今日,又让她更气了。
取了北王妃的命?
哼,她自然是要取,她一次没有将那百里羽引出来,可不代表第二次还不成功!
锦环公主看着那越走越远的马车,更是下定了决心,取了北王妃的命吗?她取了又何妨?
那厢萧玥到了和宇文楔越好的地点,刚进了雅间,宇文楔便急不可耐的上前,“郡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萧玥看宇文楔这般模样,尤其是那包扎得极为显眼的手指,不由蹙眉,“这是怎么回事?如此匆匆的叫我来,又是为何?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和你相交太多,会引人怀疑吧。”
宇文楔哪里顾得上去回答这一系列的东西?
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哭丧着一张脸,“郡主,我这手指,是被北王妃的人切了,明日咱们的计划,可是实施不得了啊。”
萧玥蹙眉,眼底一抹不悦,“怎么?她取了你一根手指,就将你的胆子也跟着取走了吗?”
这可不是一方诸侯的胆量。
宇文楔目光闪了闪,“她留了我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你可知道那北王妃是谁?”
安九是谁?
是她的仇人!
萧玥心中暗自恨恨,敛眉道,“难不成你还怕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若她紧紧是一个普通女人,倒还好了,可这个北王妃,不是寻常的女人,你和她有仇,不会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吧?”宇文楔试探的看着萧玥。
“底细?”萧玥轻笑,安九的一切,她知道得太多了。
“看样子,郡主是知道她赤盟盟主的身份吗?那为何……那赤盟,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就算咱们得了手,赤盟也不会放过咱们的,那赤盟……”宇文楔说着,眼神之中,甚至有恐惧浮现了出来,那伤了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第600章 联盟破裂,亲手杀他
赤盟?萧玥眸子一紧,厉声道,“赤盟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关于赤盟,她是有所耳闻。
“不存在?不,还在,幽冥卫在,赤盟自然存在。”宇文楔目光闪了闪,他虽不愿相信,可昨晚发生的一切,却由不得他不信,突然想到什么,宇文楔看萧玥的眼神微变,“不然,你以为,北王妃身旁那些护卫是什么?”
萧玥身体一怔,安九身旁的护卫?她下意识的想起了一直跟在安九身旁的那个神出鬼没的南溟,喉咙间,隐约有些干涩,那南溟莫不就是宇文楔口中的幽冥卫?
安九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就算是自己曾经在清宁小筑和她同住一个院子,有些东西,她也不甚清楚,甚至连萧皇后也不曾对她提起过什么,一时之间,萧玥竟有一丝无力感,目光闪了闪,“就算是又如何?”
萧玥的心中暗自追溯着安九的出身,安阳王府郡主之女,而当年,安阳王妃,便是赤盟盟主,如果赤盟还存在,那么,如今是极有可能落在安九身上的。
想到晋国公府的覆灭,萧玥的心中一紧,她记得那日,安九遣散晋国公府所有人的时候,那个叫做凛峰的人也在,似自那之后,凛峰便和安九来往密切,甚至,此次来北秦国,那凛峰还充当着护卫的角色。
这意味着什么?赤盟当真还存在,甚至被安九掌控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安九暗地里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势力,可现在该如何?她不能因为赤盟,而放弃原先的计划!
赤盟的事,赫连璧又知道吗?
萧玥眉心微皱,再次看向宇文楔那满是担忧的脸时,心中更是烦躁,冷声道,“你莫不是怕了?”
“是,我是怕了,咱们先前的计划,罢手吧。”宇文楔冷声道,他在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太过危险了,如果事情不成,平白惹祸上身,就算是事情成了,怕也是脱不了手。
此刻,唯有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萧玥怎容得下宇文楔此刻退缩,“罢手?呵,你以为,你罢了手,就避开一切了吗?我若是想将你牵扯进来,可也有许多的法子,在你和我一起谋划的时候,你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你……”宇文楔怒意高涨,狠狠瞪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我的随从如今都已经被杀了,谁能帮我实施计划?”
萧玥一怔,却在瞬间反应过来,“城外,不是还有你的精卫?”
提到他的精卫,宇文楔更是来气,“你们皇帝,不允许精卫进城,还能有什么法子?”
萧玥敛眉,沉思片刻,似在盘算着什么,宇文楔却已经是待不住了,冷声道,“这事情,你如果是要继续,你自己去做,我不会参与,你且放心,关于此事,我不会走漏半句风声。”
说罢,宇文楔不待萧玥反应,就已经大步走出了雅间,形色匆匆,留下的萧玥,脸色更是难看,暗自低咒了几声,心思却转移到了今日得到的这个惊人消息上。
赤盟?幽冥卫?赫连璧那般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安九,当真是因为对安九着迷吗?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疑虑,沉吟了好半响,萧玥终于出了房间,如来时那般,由马车拉着,进了皇宫,却没有打算回自己的寝宫,而是朝着赫连璧的寝宫走去。
那厢宇文楔出了酒楼,回到行馆内,坐立难安,想到明日赫连璧的大婚,此刻,他没了算计,更没了看好戏的心思,直觉告诉他,明日的大婚,说不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宇文楔换好了一件衣裳,什么都没带,就再次出了行馆,出了行馆的他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城门,他要离开,这劳什子的北秦国,他是不能待下去了,他不想参与此事,那个郡主,若当真硬要将自己牵扯进去,自己也没法反抗,那女人,他想和北王爷北王妃敌对,他可是不敢了,这个时候,只能走为上策。
宇文楔心中盘算着,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省得到时候连命也丢在这里。
可刚出了城,却没有想到,他的心中,便落入了某人的眼里,那人原先佝偻着的身体,猛然一怔。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御浅。
昨晚,出去执行任务的人,久久没回,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立即换好了乞丐的行装,到了破庙,混迹在乞丐群里,一边暗中探寻着行馆那边的消息。
当他得知宇文楔没死,而他的人,全数覆灭的消息,心中恨,可就算是再恨,他也只能忍着,若这是安九的计策,那么,安九势必已经猜出了他是幕后主使,如此,这北秦国都城,他是不能再留了。
宇文楔没死,他的算计落空,他不甘,但也只能另谋他法,可没有想到,老天这么有眼,竟是让他在准备离开这里之前,将宇文楔送了出来。
南宫御浅看着那形色匆匆往前走的人,宇文楔的精卫,安置在城外十里的小镇上,这宇文楔,怕是要去寻精卫吧!
南宫御浅明了他的心思,不着痕迹的跟在了宇文楔的身后。
宇文楔一路走得急促,突然,却是被人撞了一下,宇文楔心中大怒,一看是个乞丐,脸色更是难看,正要发作,那乞丐却是忙不迭的道歉,“抱歉,抱歉……”
“走路看着点儿。”宇文楔想着自己赶路要紧,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打算与这么一个乞丐计较,斥责了一声,正要继续赶路,却不料,那乞丐猛地拉住自己,宇文楔蹙眉,回身看向那乞丐,只见那乞丐的眼里,邪气如毒蛇吐信,哪里是一个乞丐会有的眼神?
“你……”宇文楔瞪着眼前这人,意识到不寻常,正要挣脱,可那只手的力气,出奇的大,所抓着的,正是他受了伤的手,他如何也挣脱不了,下一瞬,便感觉,腰间一把匕首抵着自己,宇文楔更是大惊,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北秦皇宫的郡主,身体一怔,“郡主派你来杀我?”
南宫御浅眸子一眯,“宇文老贼,看来想要你命的人还真不少!”
宇文楔意识到什么,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恍然明白过来,“你……昨晚……”
“哼,昨晚没有要了你的命,老天有眼,今天你终究也是逃不过。”南宫御浅咬牙道,神色之间,甚至夹杂了些微疯狂,握着匕首的手一紧,毫不留情的刺进宇文楔的身体。
利刃刺入皮肉,宇文楔闷哼一声,打量着这个乞丐,“你……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不是郡主的人,怕更不是北王妃的人,那这个人是谁?
南宫御浅轻笑一声,抽出染红了鲜血的匕首,“也罢,你终于要死了,让你知道,我是谁也无妨,宇文老贼,你不是在找我吗?如今我送上门来,你却不认识了,可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乱了我南宫一族的江山,今日,就让你用命来偿。”
宇文楔身体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你……南宫……”
那南宫皇室的后人吗?
“没想到吗?”手刃仇人,南宫御浅心中畅快,抓着宇文楔的手更是用力。
宇文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对方眼里的仇恨,让他恐惧,目光闪了闪,“你……你杀了我,我宇文家也是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你宇文楔没有找到我,你以为你的那些儿子找得到我?你放心,你死了,这笔账不会记在我南宫御浅的头上,而是会记在东楚北王爷的头上。”南宫御浅眸子眯了眯,这个时候,昨晚派出去传信的人,该已经走出老远了,过不了多久,宇文家便会知道宇文楔死在北策手中的事实。
到时候,只怕甚至连理论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大儿子宇文皓,一直主张对外扩张,如今,我给了他这么一个好的借口,你说,他会不会用呢?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不是吗?”南宫御浅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张特意弄脏了的脸,此刻,在那笑声中,异常的邪恶。
“你……”明了南宫御浅的盘算,宇文楔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家的后人,竟是这么善于算计,他是想利用自己的死,挑起宇文家和东楚国的战争吗?
想到宇文皓,自己一死,势必是大儿子继承他的位置,以宇文皓的性子,南宫御浅的算计,只怕都会如他所愿。
到时候,宇文一族和东楚国开战,这个南宫御浅便可以在其中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赤盟……宇文楔的眼里,甚至有些绝望浮现,不用想,他也知道,若是两方势力相交,最终只怕会是宇文家受创。
南宫御浅嘴角笑意扬起,欣赏着宇文楔眼里的无奈与绝望,“到时候,我会亲眼看着你宇文家的势力,全数被东楚国诛灭。”
南宫御浅呵呵的笑着,突然,眸子一凛,手一扬,手中的匕首狠狠朝下,狠狠的朝着宇文楔刺下……
第601章 不顾情面,杀她灭口
这一下,南宫御浅是对准了宇文楔的要害,宇文楔看着那匕首落下,想要闪躲,可南宫御浅哪里会给他机会?
仅仅是一瞬,那匕首便直插宇文楔的胸口,刺破心脏,宇文楔瞪视着南宫御浅,气息越发虚弱,便是落了最后一口气,依旧死死的望着南宫御浅,似乎在申诉着自己的不甘。
一刀毙了命,南宫御浅松了手,任凭宇文楔那不瞑目的尸体倒在地上,不过,单单是要了他的命,似乎还没能让南宫御浅满足,想到什么,南宫御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将尸体拖到一旁,自己却是站在路边,不多久,一个农夫经过,牵着一头驴子,南宫御浅上前跟那人说了什么,塞给他一些东西,那农夫似乎因为酬劳欣喜,乐得让出了自己的驴子。
那农夫留下了驴子走后,南宫御浅便将宇文楔的尸体用布袋裹着,安置在了驴子上,等到又来了一个人,南宫御浅如方才那般,塞了一些东西到那人的手中,让他讲这驴子牵到宇文楔的精卫锁在的小镇上。
南宫御浅看着那驮着宇文楔尸体的驴子越走越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人依旧跟随在后面,他让人将宇文楔送到宇文楔的人手中,更是让人带了话,将宇文楔的死,推到了北策的身上。
南宫御浅心中盘算着,如此一来,他便之等宇文皓对东楚发难了,到时候,他便看着双方激战,看着宇文一族,被东楚国耗尽实力。
而自己……宇文楔已死了,他也得立刻离开北秦国,谋划接下来的事情。
而带着满心疑惑回了皇宫的萧玥,直奔赫连璧的寝宫,今日赫连璧的寝宫,似屏退了众人,寝宫外,只留下几个宫人守着,萧玥进了寝宫,便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推着轮椅靠近,宫人却是拦了她的路。
萧玥蹙眉,“我来找皇上,商议明日大婚之事。”
那气势,倒是有几分威仪,宫人一听,也是愣了,都知道皇上要迎娶皇后,却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皇上将此事封锁得极其严密,就算是身旁的人,也甚少透露,这玥郡主找皇上商议大婚之事,那么皇上要迎娶的人莫不就是……那宫人意识到什么,如果眼前这玥郡主是未来的皇后,那么,他就怠慢不得了。
可想到皇上的交代,宫人又为难。
“怎么?我不能进去吗?”萧玥越发严肃,却是理也没有理那宫人,径自推着轮椅,进了大殿,有些事情,她必须找赫连璧好好商议。
宫人本要去拦,可想着她的身份,却是打消了念头,萧玥进了大殿,内殿里,隐约响起赫连璧的怒吼,“什么时候,你敢对朕如此说话了?”
那怒吼,明显是刻意在压抑着,萧玥身体一怔,殿中除了赫连璧,还有别人在吗?
那自己来得,还真有些不是时候了,萧玥敛眉,正打算离开,或者自己出去等,等赫连璧将事情处理完了,她再进来,可正要推着轮椅转身,却听得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皇兄,我去见了北王妃了。”
北王妃几个字,让原本要离开的萧玥停住了动作,而那说话的女子,这声音她是认得的,赫连玉!
她见过安九?按理说,一个北秦国的公主和安九,并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她又为何见安九?想到那一双相似的眼,更是勾起了萧玥的兴趣,一时之间,萧玥不打算离开了。
内殿中,听到赫连玉说见过安九了,赫连璧的脸色越发沉了下去,目光闪了闪,“你知道了?”
赫连玉将赫连璧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突然笑了起来,“就算先前是猜测,那此刻,也是知道了。”
“你……”赫连璧脸上愠怒,“你试探朕?”
“不错,是试探,我是去见了北王妃,可我却没有见到她的脸,皇兄迎娶皇后,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可这皇宫里,除了玥郡主,却也不见你亲近的女子,皇兄的皇后之位,是为了那个人留着的,玥郡主却没有她的影子,你怎么会娶她呢?而你对东楚的北王爷和北王妃,却是分外热切,那时我便想,会是她吗?北王妃!”
随着赫连玉的话,赫连璧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赫连玉却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北王妃是有夫之妇,可皇兄你对那个人的执着,只怕就算对方是有夫之妇,你也会不计代价的夺过来吧。”
“玉儿,你知道,朕是为了什么!”赫连璧的手紧握成拳,既然赫连玉已经猜出来了,他便也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看着这双眼,赫连璧的眼里,越发的热切,“有了她,我们赫连一族,才会强盛,才会回到先祖时期的繁荣。”
“呵,好笑,皇兄,我们的眼睛,真的很像吗?”赫连玉轻笑,丝毫没有掩饰她的讽刺,她没有见到北王妃的面,但确定了皇兄的意图,她便也能够想象得出,那北王妃,是怎样的容貌。
皇兄从小就和自己亲近,甚至到了出嫁的年纪,都不让自己出嫁,皇姐曾担心,皇兄对自己有一种畸恋,可她却知道,那并不是对自己的畸恋,而是对那个人的畸恋,亦或者说是对权利和野心的狂热。
她说自己的眼睛,像极了那人,有她在身旁,时常看着她的眼睛,他更能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情。
每每此刻,赫连玉都只能沉默,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皇兄是皇帝,他的思想,她亦是无法改变。
可如果那个安九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东楚北王爷的王妃,皇兄的这场婚礼,分明就是一个陷阱,他想干什么?将北王妃夺过来,将北王爷诛杀吗?
那结果呢?东楚国和北秦固,势必会走到两军相交的地步。
赫连璧蹙眉,眼底的不悦更浓,“这些事情,你不用管,等朕迎娶了皇后之后,便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安排你的婚事。”
赫连玉的心中更是不屑,“你要迎娶谁?北王妃吗?”
“你……”赫连璧大步上前,竟是一个耳刮子打在了赫连玉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内殿,甚至连外殿的萧玥听了,心中也禁不住一颤。
萧玥听着这兄妹二人的话,心中越来越多的疑惑,那个人?他们口中是谁?眼睛?
萧玥猛然想起了赫连玉的那双眼睛,和安九是极像的,可她却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指的不是安九。
呵,赫连璧竟是有什么秘密吗?
如此一来,她更是要弄清楚了。
内殿里,赫连玉吃痛,嘴角的讽刺,越发的浓郁,似豁出去了一般,朝着赫连璧吼道,“皇兄,你当真相信,那七字箴言吗?”
“相信,帝国没,天命聚之,这是祖先留下来的,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赫连璧冷声道,别开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要让赫连一族重新达到千年前的鼎盛。
赫连玉将他眼里的热切看在眼里,敛眉道,“当年皇爷爷,见了安阳王妃的容貌,一直担心,她能助百里皇室或者是安王爷得到天下,可后来呢,安阳王妃香消玉殒,东楚国也并没有称霸天下,父皇当年找到安沫郡主,可他也确定,安沫郡主并不是那个天命之人,单单是因为长得和玉像一样,便认定安九是天命之人,皇兄你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天命之人?外殿,萧玥听到这几个字,神色变了又变,他们所说的天命之人,是安九吗?
这……如果是,这意味着什么?
目光闪了闪,内殿,赫连璧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不一样,这一次不一样,安九她不一样,那日的星象不寻常,而朕也查过安九,以前,安九懦弱好欺,可那奇怪的星象出现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呵呵,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是天命之人!”赫连璧神色之间,多了些微激动,想到自己的计划,等明日,明日过后,安九就是他赫连璧的皇后,得了天命之人,他赫连一族,便会更加强盛。
可突然,他的眉心皱了起来,目光落在赫连玉的身上,猛地上前,扼住她的脖子。
“啊……”赫连玉惊呼出声,似乎没想到赫连璧会有如此的举动,不仅如此,赫连玉看着赫连璧那阴沉的眸子,那眸中,分明有杀意闪现,“皇……皇兄……我……放开……我,我是玉儿……你……你干什么?”
那手中的力道越来越近,赫连玉的呼吸,也越发的困难,赫连璧眼中的神色,也更是疯狂了起来,“朕告诉你,你休想动什么心思,明日的大婚,谁也休想破坏,安九是我的,天命之人,是我赫连一族的,你若是敢动什么心思,就算你是朕的亲妹妹,朕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你……”赫连玉对上赫连璧的眼,心中恐惧浮现。
那双手越来越紧,似要真的杀了赫连玉一般,赫连玉的脸,憋得通红,就在她以为,自己当真要命丧赫连璧手中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响,让赫连璧身体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