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节前
老爷子的话把李楚砸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什么就要配警卫员啦？
他脑袋里首先浮出的画面竟然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富家大少，带着家里的一群打手招摇过市，顺带着还调戏一下别人家的小媳妇儿。
咦~一想到那他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摇摇头把那些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叔，我年轻力壮的用得着配什么警卫吗？再说了，我每天不是医院就是你们这些老同志的居所，根本不会去那些闲杂地方，给我配那纯粹就是浪费。”
“是不是浪费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说你不去闲杂地方？”
“啊，我天天的基本都是那几个点啊！”
“我怎么听别人说，你前两天还一个人跑琉璃厂去了？”
……
这谁啊这么多嘴的！
李楚尴尬的笑笑：“叔，我就偶尔去那么一次，又不是经常去。”
“跟我说说，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那人没告诉您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有人跟踪你？屁话！闲的没事干派人跟踪你干嘛？”
“嘿嘿……”
“你小子啊！”老爷子伸手指了指他。
“是小李那天恰好在荣宝斋买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你了，他见你正专心的看那些地摊呢，就没打扰你。”
“小李？李秘书？”真够寸的，好不容易出去熘达一次，竟然还能让熟人撞见。
“嗯，他老丈人过寿，他去荣宝斋买了一幅画当寿礼。”
“叔，往回走吧，走回去时间就差不多了！您散步时间不能过长。”
老爷子这次倒是很配合，没说什么就掉头了。
“我那天去那边也是闲的没事，就买了几本破书。”
“以后啊，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少去，就算想去转转，最好带上两个人。”
“知道了叔！”
想了想，李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叔，那您刚才说的我那个待遇问题……”
“呵呵，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关心呢。昨晚老沉跟我沟通过，他说，这一次他给你推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李楚，想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反应。
而这个侄子并没有让他失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那就好，文轩结婚那天，我就跟沉叔说过这件事情。”
“嗯，他也和我说了。”伍叔点了点头，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李小子，好好干，该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有数。”
这么一下子，反而让李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什么就你们有数？什么东西该是我的？
有心想问问，可一琢磨，他还是放弃了。
这些老同志最爱干的事情，就是云山雾罩的给你来一大通，把你忽悠的晕晕乎乎的，等你清醒过来一想，得！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住的地方，李楚亲自给伍叔按摩了一下腿部肌肉，又陪着他吃了午饭，等他午休的时候这才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天气渐渐地凉了下来。
国庆前的这段时间，一个好消息接着一个好消息，在报纸上被刊登出来。
先是是地铁二期工程正式开通运营，这让四九城的老百姓出门更加便利。
然后紧跟着，华夏和英吉利联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关于港岛的问题历经二十二轮谈判，终于结束，双方已经草签了协议。
再然后到了二十八号，四九城成功获得了九零年的亚运会举办权。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彷佛是为即将到来的国庆节献上的贺礼。
门诊大厅诊室里，眼看着就要到下班时间了，李楚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段佳宁和刘自强的面前。
“这是给你们俩的，去的时候记得把身份证还有学员证都带上。”
“这是什么啊老师？”
两个人疑惑的接到手上，刚看了一眼，他们俩不约而同的尖叫起来。
“啊……”
看着又蹦又跳的两个人，李楚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还在诊室里呢，注意影响。”
“老师老师，我没看错吧？这真是给我们的？”
“废话，上边不是写的有名字吗？”
“耶~我能看阅兵啦！”这次段佳宁终于压低了声音。
刘自强虽然没有再喊，但是涨的通红的脸能表明他的内心是有多激动。
是啊，能在国庆那天凑到跟前看阅兵，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呢？
“记得早点过去，把军装穿好，证件带好。”
“知道了老师，我们本来就准备那天早上去看升旗呢。”
“行了回去吧，明天休假。”
“老师再见！”两个人分别给李楚敬了个礼，然后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爸，那俩人怎么了？咋那么高兴的？”
出去上卫生间的文轩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我把看阅兵的通行证给他们了。”
“难怪呢。爸，我去把月月一接，我们俩今晚回那边住，陪陪她妈妈，明天回来咱们一起去大礼堂看晚会。”
“行，那你现在就走吧。”
等文轩走了之后，他把诊室的门一锁，往后边的行政楼走去。
后勤档桉室之类比较麻烦的科室，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往新行政楼那边搬去。
等节后新院长上任，就会整体开始搬家，由于明天提前开始放国庆假，今天实际上就是老院长的最后一天任期。
行政楼边上的花坛旁，单院长正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楚寻思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过去。
“院长，一个人站这里干嘛？”
“幼，门诊那边结束了？”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我也结束了啊！”单院长感慨道。
“院长，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休息休息了。在家里含饴弄孙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哈，你说的对啊，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单院长转过头注视着眼前的花坛说道：“以后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站在他身边的李楚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六百一十四章 闲话
“你刚才跟单院长聊什么呢？搞的楼上的人都跑下来看。”丁秋楠的办公室里，她看到丈夫走进来了问道。
“单院长今天算是最后一天在医院了，我看他一个人站在花坛那儿，就过去跟他随便聊聊，那些关心的人啊，都是庸人自扰。”
李楚丝毫不在意的说到，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你就不担心老杜上任了给你穿小鞋？”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的档桉又没在这里，只是在这边挂职而已，他给我穿得着吗？再说了，我跟老杜的关系如果不好，文轩结婚那天他能领着他爱人一起过去？”
“我才不管你们关系好不好呢，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别看我来行政楼的时间比你短，但在这栋楼里我比你熟，很多传不到你耳朵里的话，我可是都能听到的。”
丁秋楠说的这个李楚信，女人扎堆的地方，绝对是各种八卦漫天飞舞。
尤其是后勤这个部门，各种关系的女人都有，保不齐哪个看着其貌不扬的，就有着通天的背景。
所以这里也是各种各样小道消息的传播之地。
而在这群女人中，丁秋楠绝对算是比较异类一个。
无他，除去长相之外，人家背后站的是自己男人，不像她们，依靠的是家里长辈的余荫。
“没事媳妇儿，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咱们做好自己就行。这些人还影响不到我。”
“是，我男人最厉害了，行了吧。”
“那是，我厉害不厉害的你绝对是深有体会。”李楚得意的冲着自己媳妇儿挑了挑眉头。
迎接他的毫无意外是一个娇媚的白眼。
“刚才中午吃完饭回来，我听她们有人说，前好几天沉叔把一个提高你待遇的提议给拒了？”
“你们后勤的这些女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消息都能知道。”李楚笑着摇了摇头，紧跟着他又点点头：“他们说的没错，这事儿我也知道。”
“为什么？沉叔为什么要这样做？”丁秋楠紧蹙着眉头问道。
“别多想，我们提前商量好的，有些人是想借着推我一把，然后达成他们背后真实的目的，再一个就是我到明年才整五十，论起来还年轻的很，根本就不用着急。”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也不懂这些。”
也许以前，丁秋楠还有过跟在自己男人身后，站在高处看看风景的想法。
但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她跟着自己男人看到了太多的浮浮沉沉，到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对了亲爱的，明年你整五十，要不要给你好好的过个生日庆祝一下？”
“可别”李楚连忙摆摆手：“长辈还在呢，哪有小辈过生日的，倒是再过两三年咱爸的七十大寿和王叔的八十大寿，咱们可以给他们好好过过。”
丈夫的话，丁秋楠并没有反驳，只是莞尔一笑。
说什么长辈在小辈不过生日，每年给她和两个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说过。
只是，丁秋楠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丈夫为什么这么排斥过生日，她还问过好多次，可都被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就这样被湖弄过去，自己男人明年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过一下生日，哪怕只是她和孩子们给他庆祝。
但是在此之前，她要先搞清楚不愿意过生日的原因，万一真是有什么忌讳，可别到时候好事变坏事了。
心里打定了注意的丁秋楠揭过了这个过生日的话题，一边低头写着什么东西，一边跟坐在对面的丈夫聊着天。
其实李楚不愿意过生日，还真就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单纯就是迷信而已。
可想而知丁秋楠这次想要搞清楚原因有多么困难。
“行了媳妇儿，到时间该下班了，今晚家里就咱俩，要不就在食堂一吃？”
“嗯？文轩和月月呢？”
“去巧云那边了，明天下午在大会堂门口跟咱们集合。”
“惠惠晚饭在沉逸他家吃？”
“是啊，今早走的时候不是就说了么。”
“那咱俩就在食堂吃吧，你先去打饭，我这里就剩一点了，几分钟就好。”
“行，那我先过去，你快点的啊，别一会儿菜凉了。”
等他们俩吃完饭刚到家，王家栋就从隔壁过来了。
“舅舅，舅妈，你们回来了。”
“家栋，有事儿就说。”
李楚坐在小马扎上，一边给狗喂吃的，一边撇了一眼外甥说道。
“嘿嘿，舅舅，是这样的，今晚能不能把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说个理由。”
外甥想借他的车，这让李楚比较诧异，因为他的缘故，他的车很多地方都能去，所以这辆车他根本不可能随便借出去。
而王家栋是知道这点的，但他还能过来开口，这就是肯定有事了。
“私事，我想带小娟回她家一趟，她弟媳要生了，我们想回去看看。”
“钥匙在客厅鞋柜上呢，自己拿去。”
“谢谢舅舅！”
“秋楠，你给家栋拿上两桶麦乳精，再把那把香蕉让他带上。”
“知道了。”
“舅舅，舅妈，不用了，我妈已经给准备东西了。”
“给你你就拿上，替我和你舅妈给小娟她爸妈带个好。”李楚坐在那里连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
在院里等的正着急的曹小娟，看到自己丈夫提了个袋子走了过来，连忙问道：“家栋，你提的什么啊？”
“舅舅和舅妈给拿的东西，你把收拾好的东西拿上，咱们边走边说。”
等坐上了车，小娟这才打开那个袋子看了一眼。
“这么多东西，舅妈给你你就要啊。”
“哎呀，舅妈都给装好了我还能硬不要啊，拿着吧。”
看着这一袋子东西，曹小娟的心里暖烘烘的。
嫁过来的这些年，除了头一年，后来她就很少回娘家，她自己不愿意回去，每次回到那个重男轻女、认钱不认人的家里，她总是感到压抑的很。
偶尔回去那么一次，婆家这边总是会让她带很多东西回去，给她撑足了面子。
第六百一十五章 观看
九月三十日，国庆节前一天，下午六点。
随着人潮，李楚他们几个缓缓的向大会堂外面走去。
周围的人都在热烈的讨论着刚才的各个节目，只有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表情。
此时他正在心里不停的腹诽着：果然就不应该对这个年代的联欢会，抱有任何期待，尤其是台下还坐着领导的时候。
丁秋楠跟在身旁不停地扭头看看自己丈夫。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东西，不过我发现你好像困了。”
听到她说的话，李楚扭头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确实是把我看困了，太无聊啦。”
“不会啊，我觉得节目都挺好的啊。”
呵呵，你喜欢就好！这他还能说什么！
李楚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
一直到坐到车上，他才开始吐槽道：“今年春晚都让小品上了，为什么这场联欢会就不弄上几个小品呢？”
“还有啊，除了巧云的那首歌，其他的都是些老歌，翻来覆去的有什么意思，这是联欢会啊，我怎么感觉成了汇报会了呢？
还有还有，你看主持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低沉的声音，知道的是主持联欢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那里念悼词呢。
除了大合唱就是单人唱，好不容易有个跳舞的节目，得，主角还是唱歌，唉，这些歌我倒着都会唱了。
你看今年春晚陈小二他们俩的小品多好玩的，那多可乐啊，联欢会联欢会，没有一点欢的样子嘛，这台联欢会的导演应该让他回家卖红薯去，省得占用资源……”
坐在副驾驶的李楚，像个老太太似的喋喋不休的叨叨着，后排的三个女人已经笑的东倒西歪了，正在开车的李文轩很辛苦的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努力的把稳手中的方向盘。
一路到家，停好车后，李文轩终于忍不住了，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不停的抖动着。
李楚也终于停下了他唾液横飞的吐槽，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拉开车门往家里走去，说了半天，渴的不行了。
后排的三位大小美女，本来已经停下不笑了，一看他这模样，又开始了第二轮的鹅叫。
等他们四个抱着肚子回到家里的时候，李楚已经像位大爷似的，躺倒在院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嘴里哼唱着：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丁秋楠没好气的白了自己男人一眼，径直走进了客厅里。
十月一日国庆节
凌晨三点多，李楚他们家，隔壁李琴家，再隔壁丁妈这边，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王家栋和曹小娟两口子今天就比较可怜了，他们俩必须要回局里值班。
起来的人各自在家里吃了点东西，然后大家就一起朝广场那边出发。
走在胡同里还没感觉到什么，刚到大路上，行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大家三五成群的都是同一个目的，去广场看升国旗。
主路上的哨兵已经就位，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个个手中都端着五六式冲锋枪，刺刀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烁着阵阵寒光。
时不时的还有一辆警车闪着警灯疾驰而过。
本来还在高谈阔论的人们，一到主路上，好似被气氛感染了一般，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广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从空中望去，黑压压的人潮还不停的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汇集。
李楚不知道这次升国旗是不是第一次，反正之前他没听说过，之后还会不会有他也不清楚，记忆中常态化升国旗好像要到九十年代了。
而且以后还会分为节日和平日两种状态，节日有军乐队，平日没有。
而且每天的升旗时间还都不一样。
说句实话，今天几点升旗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早上会有升旗，完了以后就会清场，紧跟着就是阅兵。
等这边升完旗之后，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就会去那边的观礼台，他这次找了好几个人，才凑够了他们这十几口子人的票。
等待总是漫长的，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升旗仪式才正式开始。
看着冉冉升起的国旗，群众们一起唱国歌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军乐队发出的声音。
当国旗缓缓升到顶的那一刻，广场上的人们发出了发自肺腑的欢呼声。
很快，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就开始散去，来的时候什么样，人潮散去之后的广场仍然是什么样，地上连一片垃圾都没有。
广场上这时已经有战士开始往这边摆放凳子，到时候还会有不少人坐在这边观看阅兵。
李楚给段佳宁和刘自强的票，就可以让他们坐在这边。
走到路边往东边望去，一辆辆坦克、步战车、装甲车、各种炮，一台台指挥车运输车，和导弹发射车已经整齐排列，等待着一会儿接受检阅。
观礼台上此时已经就坐了不少人，通过工作人员，李楚他们一行人终于登了上去。
一直到九点四十分，各位首长偕同各界人民代表，以及国外来宾登上了城楼。
十时整，成立三十五周年大会在国歌声和二十八响礼炮中拉开大幕。
等首长乘坐敞篷阅兵车检阅完部队，又登上城楼讲话完毕后，分列式阅兵正式开始。
“李楚李楚”坐在观礼台上的丁秋楠轻轻的叫道。
“怎么了？”
“他们穿的军装为什么跟咱们不一样？”她指着下面已经开始往这边走动的第一支队伍，三军仪仗队。
“这是八五式的新军装，马上咱们也换。”
对于换不换这套军装，李楚没有什么期待感，因为这套军装存在的时间太短了，本来它是为了配合军衔设计的，结果恢复军衔推迟到了八八年，而到那时又推出了八七式军装。
“这个料子看着好像比咱身上这个好啊。”
“嗯，最多半年咱们就能穿上了。”
这时候很多人也注意到了军装的问题，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着。
这时候就出现了很经典的一幕，下面接受检阅的部队指战员穿的军装，和城楼上首长穿的军装不一样。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了正处于变革中的华夏。
第六百一十六章 气势
一个个方阵从下面整齐划一的通过，因为有许多前来参加阅兵的指战员参加过西南那场战争的缘故，现场真的是杀气盈天。
距离李楚他们不远的几名外国记者，一直不停的用他们的语言惊呼着。
在往后数十年的几次阅兵，真的没有这种盛况了。
虽然队列依然是那么整齐，参加阅兵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精神，但是这种杀气却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这种气势不是靠训练能练出来的，也不是靠演习能演出来的。
只有那种真正的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冒着枪林弹雨冲锋而存活下来的老兵身上，才会带有这种气势。
希望他们上次的提的那个建议能起点作用，让这些经历过血与火的老兵，能多留一些在部队。
仪仗队后面走过的第二个方队就是沉军他们部队。
“嚯，沉军这小子这样看过去还挺精神嘛。”
“哎，小楚，哪个是沉军？我这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坐在前面的丁爸回过头来问道。
“爸，这个步兵方阵打头那三个人靠着咱们这边那个。”
“看清了看清了！比惠惠订婚那会儿可黑多了。”
“晒了几个月了，咋能不黑呢。”
李文惠看看下面走过的未来公公，又扭过头隔着妈妈看了一下爸爸：“爸，你小时候认识沉逸他爸不？”
“那不认识，咱们家当年跟总部在一起，他爷爷当时是另一个纵队的领导，他们家在纵队那边，我们之间相隔很远的。”
“那你那年为什么要去救他爸？”
“唉，我当时只是不想让你沉爷爷连他最后一个儿子也失去了。”
看着下面一个个方阵走过，李楚的思绪彷佛又飘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地方。
随着一阵阵惊呼声响起，他也回过神来，步兵方队已经走完了，紧跟着是绵延不绝的机械化部队方队，一时之间整条街道都是轰隆隆的马达声。
天上一架架飞机组成队列低空飞过，终于不用像当年那样，飞机数量不够次数来凑了。
随着天上的飞机不断的飞过，地面上，那支神秘的部队终于在世人面前揭开了它的面纱，尽情的展露着它的獠牙。
这支部队显露出真容，也是在告诉那些欧美列强们，你们有的我也有，而且不比你们差。
而这个时候，所有观看阅兵式的人们，无论是城楼上的，观礼台上的，还是广场上的，街道两侧的，都爆发出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热烈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着喜悦的光芒。
随着战略部队的出现，阅兵仪式也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今年的这次阅兵总计时长五十六分钟。
李楚探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观礼台，那边坐着的是各国使馆的人，看着那些人脸上像吃了翔一样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大大的绽放开来。
真爽！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样，透心凉，心飞扬。
身旁的丁秋楠跟着丈夫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边，同样的，她脸上的笑容比起刚才也更盛几分。
忽然，广场上正准备退场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越来越多的老百姓站在那里开始唱了起来：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
越来越多的群众加入了进来，大家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歌声震耳欲聋，漫天飘荡。
足足唱了有十几分钟，歌声才渐渐地平息下来，紧跟着就是热烈的掌声以及欢呼声。
李楚站在观礼台上，看着街道两侧黑压压的人群，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突然感觉到，生在这个年代，长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好像确实比几十年后要幸福的多。
原本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今天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刚才还一脸兴奋激动的三个美女，刚一进家门就开始大呼小叫的说累死了。
没两分钟就全部瘫倒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也确实够呛，从早上三点多起床，到现在已经快中午一点，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一多半的时间一直是站在那里。
“先别睡呢，想睡的话吃完饭再睡，吃什么？”
“随便炒点臊子下点挂面一吃就行，别麻烦了。”丁秋楠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说道。
“你们俩呢？吃挂面行不行？”
“可以可以”李文惠和王越月这会儿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只要不让她们做，吃什么都可以。
“爸我给你帮忙。”
李文轩看到爸爸洗手准备做饭，也跑过来洗手。
“别价，我一个人做可以，这个简单，你就拉着她们三个不停的说话，别一会儿睡着了我做好给谁吃啊。”
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快就做好了，五个人围坐在石桌边上，呼噜噜的一大碗面很快就下肚。
丁秋楠还硬挺着把锅碗洗完，这才进卧室里倒头就睡。
等李楚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困成什么样了，就趴在床边上，一只脚还在地上呢，外套外裤也没脱。
没办法，只能是他上手帮忙了。
等他再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几只狗齐刷刷的坐在院子里盯着客厅门这边。
完蛋，还没喂它们呢。
李楚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忙走进厨房里，开始给它们下挂面，当然了，西红柿炒鸡蛋肯定是没有的，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
不过他家这几只狗不挑食，他和丁秋楠俩人随便喂什么吃什么，只要能吃饱就行，特别好伺候。
等它们几只吃饱，都已经三点多了，他也终于能够躺在躺椅上休息了，手边还放着一壶刚泡好的茶。
抿一口茶水，摸一下狗头，生活好不惬意。
突然之间，他有点想退休了，连忙摇摇脑袋把这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驱散。
唉，真是在想屁吃，这辈子恐怕只要能走动路都退休不了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打消
十月二日早上，吃完早点之后李楚正琢磨着今天干点啥呢，门铃响了起来。
住在前院的李文轩领着朱文走进了中院。
“李哥早上好，嫂子早上好。”
“坐，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忙着给许大茂那边装修么？”
“我几个师弟在那边呢，我就过来跟您说点事。”
“谢谢嫂子！”看到丁秋楠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朱文连忙道谢。
“不好意思哈嫂子，大早上的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别客气，你们聊。”
“什么事儿？”李楚有些好奇的问到。
朱文他们师兄弟，已经把许大茂装修前门大街那个铺子的活接过来了，甚至后边重新装修老店的活也会给他们。
因为李楚给了两个月的装修时间，这阵子他们应该是最忙的时候。
因为等天彻底冷了，有的活不太好干。
“李哥，是这样的，我那天去什刹海那边房子看了一下，我发现主屋的地上放了好多瓷器，我也没敢动，因为那有几个搭眼一瞅就是好东西，我过来就是跟您说一声。”
李楚这才想起来那房子里放的那些瓶瓶罐罐，刚到手的时候他还念叨了两天，后来因为别的事情一打岔，早就把那些东西丢到脑后了。
不过……
“你认识那些？”
“以前跟着我师父见过一些，但也是一知半解的，不过您那些东西里有好几个都是一眼真。”朱文笑着解释了一下。
“你师父还懂这个？”
“他老人家也不懂，不过可能是见得多而已。”
李楚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行，我这两天会把那些东西处理好的，我那边房子不着急，你先把许大茂那边活干完再说。”
“谢谢您啦李哥！我今天过来就是说这事儿的，不打扰您休息我先过去。”
“好，我送送你。”
等他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丁秋楠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刚才听你们说什刹海的房子怎么了？”
“房子没事儿，就是里边那些瓶瓶罐罐的我忘记处理了。”
说到这里他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孩子们今天都有自己的事情，你跟我一起咱俩去那边看看吧？”
“好啊，我还没看过呢。”
说走就走，俩人进屋把衣服一换，跟还没出门的三个孩子说了一声开着车就走了。
开车十来分钟他们就到了这边。
大早上的在这边熘达的人不少，徐徐的秋风吹过，碧波荡漾，论景色来说，确实比他们家那边要好的多。
等到冬天，来这边滑冰的人更多。
因为磕了碰了或者争女人而打架的事情，在这里也屡见不鲜。
“没事了过来这边看看风景还挺不错的。”
下车之后丁秋楠来到岸边，看着水面上飘着的几艘小船，听着船上传来的欢声笑语，她有些羡慕的指着说道：“我们一会儿也来划船好不好？”
“好啊！”
“嘿嘿，这个是咱们的房子么？”她转过身看着路边的房子问道。
“就是这个，看着怎么样？”
“外边都一个样啊，能看出来什么，不过地里位置确实挺好的。”丁秋楠扭头看了看左右两边，她对这里倒是挺满意的。
看向右边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看那是不是冉秋叶？”
“哪里？”李楚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稍远点的地方，一男一女正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嘿，还真是啊，在这里都能碰到。她身边那个男的就是他们学校的刘老师，看样子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等那两个人走的近一点了，这下才算是看清楚，丁秋楠跟身边的丈夫说道。
上次在医院碰到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李楚并没有跟自己媳妇儿说。
走过来的冉秋叶和刘老师，这时也注意到了路边站着的人。
看到丁秋楠的那一刻，这段时间一直压在刘老师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随风消散。
冉秋叶的刻意疏离下，四个人见面也仅仅是打个招呼说了两句话就又分开。
自从知道冉秋叶对自己男人有那种心思，丁秋楠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还像以前那样看做是一个妹妹，她确实做不到。
看那俩人走远后，李楚笑着问道：“怎么，心里还不舒服啊？”
丁秋楠摇了摇头：“她对我男人起过那种心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以后就这样点头之交也挺好的。”
“别想太多，你知道的，我的心永远都在你这里。”
“咦，够肉麻的，走吧，带我进去看看。”说完她像个小姑娘似的一蹦一跳的朝着对面的房子跑去。
另外一边刘老师犹豫了一下问道：“秋叶，我怎么觉得刚才你叫丁大夫的那个女的有些面熟啊？”
“你没认出来吗？”
“嗯？我应该认识她吗？”
“她是李文惠和李文轩的妈妈啊，你不是给他们当过老师嘛。”
“李文惠李文轩？”刘老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那对龙凤胎姐弟？”
“对啊，就是他们。”
“不对吧，我记着那对姐弟现在都应该二十多了吧？”
“差不对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刘老师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
“你不会想告诉我那个丁大夫今年都四十多了？”
“没错啊，丁姐具体年龄我不知道，但肯定比咱们俩大。”
刘老师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镜片后面突出来。
“那那个李大夫呢？”
“应该有五十了吧。”
“这怎么可能，他们两口子为什么会显得这么年轻，我觉得那个李大夫最多也就跟咱们差不多吧？”
“这我也不知道，记忆中我第一次见到人家两口子的时候，好像就长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是变得更加成熟了。”
这下刘老师的心里再也没有一点怀疑的迹象了，开什么玩笑，自己这个媳妇儿虽然长的也漂亮，可那也要看跟谁比。
同时他也为之前怀疑自己爱人而感到有些愧疚。
谁也没想到，仅仅因为丁秋楠露了一面，就彻底打消了刘老师心中的疑虑。
一次家庭危机就这样消失于无形之中。
第六百一十八章 工作
“怎么这么多？都是古董吗？”看着地上的那一大堆瓶瓶罐罐，丁秋楠吃惊的问到。
“我也不知道啊，肯定有真古董这没问题，不过是不是全部都是真的，这要仔细辨认过以后才能知道。”
“那你准备就在这里慢慢看吗？”
“不不不，车后备箱我装了不少报纸，咱俩一起把这些都装到车上拉回去，放家里我回头慢慢看。你不是还想划船呢么，装完咱们就去。”
“好啊，那咱们快点搬吧。”提起划船丁秋楠立马就笑容满面，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
坐在新办公室里，李楚有些不习惯的东瞅瞅西瞧瞧的来回看。
搬到新办公室已经一个星期了，可他还是觉得有些适应不了。
看了一眼会客区沙发上放着的，赵志军刚帮着领回来的新式军装，想了想他还是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了过去。
这套军装其实跟之前的五五式军装非常像，而且它设计之初其实是按照军衔服装设计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授衔被推迟了，所以它也就成了最后一套无军衔军装。
这套军装跟六五式军装最大的改变就是，取消了之前的三点红。
红领章改成了红底上面带有八一五角星的领章，之前军帽上的红五角星也变成了八一帽徽，帽子也换成了大檐帽。
区别军官和战士身份就在肩章那里，军官在肩章处佩戴有八一五角星的肩章，而士兵不佩戴肩章。
比之前识别身份要看衣服上的口袋数量，能更加清楚方便一些，但其实对于怎么区别军官的身份高低并无任何帮助。
他们医院能在第一批就领到新军装，其实就是因为这几天他们有一批医生护士要去支援西南。
否则想换装，就要等到明年五一以后全军统一换了。
是的，这次换装除了参加阅兵的部队，就是优先满足了身处西南战场的部队。
因为这么长时间，军官和士兵的身份识别成了战场上最大的一个矛盾。
之前说过，六五式的区别就在口袋数量，平时你可能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但是当胸前背上子弹袋以后呢？那根本就看不到了。
八五式军装还多了个衬衣，长短袖都有，这也是比六五式好的一个方面。
李楚拿着新军装看了半天，想了想还是进到休息室里边换了过来。
他这次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套间，里边放了一张双人床，是让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不过目前这个休息室的使用人，已经变更成了丁秋楠。
这次搬家之后她的办公室里没办法放床，所以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只能是到这边来，不过在这边休息也有好处，那就是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换好新军装，李楚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好像是显得能精神那么一点。
正搁那儿臭美着呢，外键的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李楚。”
……
“叔，您吩咐。”
……
“下午三点过去？”
……
“好的，我一定按时到。”
放下电话，李楚皱了皱眉头，电话是王叔打过来的，让他下午三点过去一趟有些事情要问问。
为期五天的医疗工作会议应该是今早刚刚结束，前脚这个会结束，后脚就把自己叫过去，问的事情肯定是跟这次会议的内容相关的。
他作为一名军人，这种地方上职能部门的工作会议，是不会让他去参加的。
王叔能在会议刚结束就叫自己过去，看定是遇到难题了。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志军，你过来一下。”
隔壁的赵志军很快就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领导”
“志军你看一下我下午有什么安排。”
“今天下午两点半，豫省的陈副高官通过杨局长，预约的请您帮他调理一下身体。”
“你在明天找个时间给他安排上，打电话跟他说一声，我这边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要参加。”
“领导，按照安排您明天要给木老和董老复查呢。”
“那就再往后推，哪天有时间安排到哪天，你跟杨局长说一声，让他给那边通知。”
“领导，那最早都要安排到十天以后了，您这段时间的安排都是给顾委的那些老首长复查身体。”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同意了就给他排上，要不然就算了。”
“是”
天气转凉，为了保证顾委那些老同志们的身体健康，李楚的工作也是越来越忙，一点都不敢大意。
其实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他倒是建议这些老同志们都去南方过冬，四九城的冬天实在是有点冷。
房间里有暖气还无所谓，可这些老同志每天都需要有一定的室外活动。
等到冬天，外边天寒地冻的，即便身边跟着有工作人员，也够让人操心的。
保健局杨局长办公室，他略微有些无奈的放下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
“老陈，实在是抱歉啊，给你预约的那位李院长，临时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下午的预约取消了。”
沙发上坐的那个人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明天也行啊。”
杨局长苦笑着摇摇头：“等那位有时间，最早都到十天后了。”
嚯，那人挑了挑眉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我说老杨，你这不行啊，连自己的属下都指挥不动。”
“属下？”杨局长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曾经的同僚。
“你可太看的起我了。我这个局长跟那些保健组的成员，可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别的人咱不说，就说这位李院长，老陈，人家的级别比你现在还高，你让我拿什么去指挥人家？”
“你开什么玩笑？”老陈明显不相信这话，撇着嘴说道。
“谁跟你开玩笑了，人家总院的级别就在那儿放着呢，这位李院长职务上虽然只是挂职副院长，可人家是红头文件明确为正职级别的，你听清楚人家不只是享受正职待遇。”
看着杨局长一本正经的表情，老陈不仅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啊，随随便便一名医生的级别就这么离谱。
第六百一十九章 数据
下午差十分钟三点，李楚赶到了王叔的办公室门口，迎接他的是王叔的工作秘书刘秘书。
“刘处长，首长现在没事吧？”
刘秘书现在同时还是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处长，二处的工作主要就是给王叔服务的。
“李院长，首长正等您呢，卫生口的赵领导也在。”
“谢谢”
办公室里，刘秘书给倒了一杯水退出去后，王叔才开口说话。
“小楚，这次叫你过来是老赵提议的，他觉得你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比较新颖，所以想看看你对这次会议某些提议有什么意见。”
“赵领导这是夸我，我那些都是一家之言，你们随便听听就行。”
李楚打着哈哈跟赵领导客套了几句，然后王叔才说出了这次会议上，那两个让他都有点头疼的议题。
听完之后，他满脑门子都是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医疗工作会议嘛，怎么还扯到保险上去啦？
取消单位报销医疗费用制度，改成和欧美那些国家一样，个人缴纳保险。
这到底是哪位神人提出的？他现在十分想见见这位主，看看是不是跟他是同类。
光这一项还不会让他怀疑，最关键的还是下面这个。
取消医院的财政补贴，改为自负盈亏，走市场化的路线。
这他酿的能是这个年代的人想到的吗？
那么多的工厂企业都没有达到自负盈亏的水平，你让医院达到自负盈亏，这不是扯犊子这是什么？
“叔，这是谁蹲那儿上厕所想出来的主意吧？”
“第一个议题咱们丢到一边不说，那根本就不是卫生口能解决的问题，虽然提议非常好，但那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系统工程，是需要多部门联动的。
咱们单说第二项，如果让医院自负盈亏，会有可能引起什么，最有可能引起的就是高额的医疗费，让老百姓承受不起。而如果以城镇职工来说的话，那其实也就是把这部分的医疗费用转嫁给企业了，因为咱们现在的医疗费用都是单位报销的。
但是单位报销是有前提的啊，那就是个人需要先行垫付，然后出院以后单位才给报销，这样的话，就需要考虑单位能不能报销的起的问题了。
去掉城镇职工不说，农村那些农民怎么办？没有工作的人怎么办？真的要让这些人都看不起病吗？”
“咳咳……李院长”赵领导干咳两声，开口说道：“所以这就需要满足第一个议题，当全民有保险的时候，是不是大家都能看得起病了。”
“你说的没错，全民保险的时候确实可以，但这也有一个问题，个人缴纳多少合适？保险报销的比例是多少？是所有的医疗项目全报，还是怎么地？”
“呃……”这些问题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被李楚这么一问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了。
“小楚，保险这件事不提了，就像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两个部门能解决的问题，你继续说医院自负盈亏的问题。”
李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叔，赵部，我之前跟英吉利，法兰西，漂亮国，德意志包括小日子国家，都有过交流。
你像英吉利，这应该是全世界最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了吧，他们推行的是全民免费医疗体系，他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医院都是公立医院，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其他的几个国家都是同样如此，他们公立医院的占比不会低于那个水平线。
那么作为政治体系不一样的我们，如果走这条路那成什么了？”
他这也算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我不跟你掰扯医疗市场化的好坏，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以后的好坏。
像那些医患矛盾啦什么的，现在根本就说不清楚，因为它毕竟没有发生呢。
就目前来说，老百姓到了医院以后，那对于医生护士是相当信服和尊敬的，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向西。
因为他知道，医生护士无论让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你又不是为了赚他的钱。
既然掰扯好坏这条路不通，他就只能另辟捷径的用数据来说话了，那些欧美发达国家都走的免费医疗公立医院，你为什么想让咱们国家走市场化，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楚，你说的那个数据是真的？”
“当然，当时我跟那些制药公司的高层聊这个的时候，应该会有记录的。哦，对了，那些记录应该都已经交到总部归档了。”
王叔缓缓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李院长，你说那些发达国家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不是应该资本大于一切的吗？”
“赵部，无论任何国家任何时候，底层老百姓都是最大的一个群体，不管你发展成什么样，你都要给这些老百姓留一条活路吧。
当一个普通人，他连最基本的健康权都无法保证的时候，你能想象到那种绝望吗？退一万步来说，我们组织难道不应该是以老百姓的利益为主吗？”
“说的好啊，我们干工作，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以人民利益为主。”王叔有些感慨，然后一锤定音的说道：“好了，关于医疗市场化这件事不用再聊了。
不过对于小楚你刚才说的欧美发达国家那个公立医院的数据，我会找外事部门核实一下，这样以后如果有人再提这个，我们也可以有理有据的反驳他。”
“对于保险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听到王叔又提这个，李楚是有点懵的，刚才不是说了这不是一个部门的事情吗？怎么还要问自己？
“这个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不过我觉得可以派人去欧美那些发达国家实地考察一下，看看他们的全民医保到底是怎么做的，然后再结合咱们的国情，来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
王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看着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记录人员问道：“小孙，刚才的谈话内容都记下来了吧？”
“记下了首长。”
“嗯，好了小楚，没啥事你可以回去了。”
“嘿，叔，您这是卸磨杀驴啊，怎么连口饭都不管？”
“滚蛋”
记录员小孙手中的笔，把笔记本正在记录的这一页“库叉”给划烂了。
第六百二十章 看戏
这顿饭到底是没有混到嘴，李楚一路碎碎念的回到医院。
开车的田军都恨不得脱下袜子塞到他的嘴里。
等他把车停好，回到司机休息室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领导今天到底是抽什么疯呢。
从来没感觉到领导竟然这么烦人的。
至于说李楚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个变化，是他一直在思考提出这两个议题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究竟跟他是不是同类？
在他的记忆中，医保好像是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才有的，而至于医疗市场化那都到两千年左右了吧。
真的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得，然后一直讨论完善各项制度，所以才拖的那么久？
可是如果真的有一个同类，那么他会不会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充斥在他的脑海，直到他走进办公室里。
也不知道丁秋楠是不是派人盯着呢，这边前脚刚进办公室，她就跟在后边走了进来，满脸神秘的凑到跟前。
“亲爱的，刚才我见到照片里那人了！”
？？？
李楚满脑袋问号的看着自己媳妇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照片里的人？
“哎呀，就是建国之前养的那个！”
“谁？你说供销社那女的？”
“嗯呢，就是她。”
“你在哪儿见的？”
“在协和。”
“在哪儿？”李楚觉得他前半辈子都没惊讶过这么多次。
“协和医院啊！”
“你跑协和干嘛去了？”
“我没去协和……不是，我去……哎呀，你别插嘴了，把我都给绕进去啦！”丁秋楠有些懊恼的拍了自己男人一下。
“好好好，我不插嘴了，你慢慢说，来，咱们坐到这里慢慢说。”
李楚拉着自家媳妇儿坐到沙发上。
“是这样的。”坐下后，丁秋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话语，说道：“下午你走了以后，我也去了一趟总部交一份文件，回来的时候路过协和，恰好碰见那个女的在门口锁好自行车往进走呢。
我就让小王靠边停车，跟着进去看了一下！”
啧啧！
听的李楚直搓牙花子，你这得有多闲啊这是！
不过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只是做出一副倾听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她进医院干什么去了吗？”
“不知道。”李楚很配合的摇摇头。
他也确实不知道，关键这玩意也没法猜啊！
“哼，我就知道你猜不到！”丁秋楠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我跟你说，她跑去摘环去了。”
卧艹！
李楚这时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大爷可能快要当爷爷了！
“你想什么呢？”丁秋楠见自己男人半天不说话，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
“我想一大爷要不了几个月，可能就要当爷爷了。”
“噗嗤……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句话碰倒她哪根笑神经了，笑的停不下来了！
李楚只能是无奈的翻个白眼。
“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么，她这会儿摘环肯定是为了怀孕，怀孕了就能把易平安拴牢在她身边！”
说到这里李楚摇了摇头：“这女人够聪明的，你看她前边跟建国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一直没摘环，就是因为她自己很清楚，跟建国这种有家室的在一起，绝对不能怀孕，要不然她自己也会跟着完蛋。
可是跟易平安在一起她就没有这种顾虑了，这时候她的需求就变了，从要钱到要家，所以……”
“那岂不是说易平安以后不娶她都不行了？”
“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这时候去摘环，她这是要给她和她孩子找一个长期饭票啊！”
“那……”丁秋楠刚准备说什么呢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管他呢，我们等着看戏就行了。”
她的这个反应这倒是让李楚没想到，诧异说道：“我以为你会去跟一大爷说一声呢。”
“我才不说呢，哼~”
“为什么啊？你怎么对一大爷这么大的情绪？”
“你那阵儿对他多好啊，帮一大妈调理好身体，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后来怎么做的？跟聋老太太一起算计你！
他哪怕当时跟二大爷三大爷一样，坐旁边看戏，我都不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
看到自己媳妇儿那满脸的愤愤不平之色，李楚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刚才说的对，我们等着看戏就好。”
“嗯，我倒是很想知道，易平安过几个月直接领回去一个大肚婆，一大爷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刻，李楚仿佛看到自己媳妇儿的肩膀上站着一个黑色的小恶魔，正在那里张牙舞爪。
不过，这是他媳妇儿，不管她什么样，他都喜欢。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现在文惠已经开学住宿舍，文轩每天下班后雷打不动的骑着自行车去接王越月，然后他们俩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
所以李楚和丁秋楠每天就在医院的食堂吃饭，然后在打包上一大堆吃的回去喂狗，一家五口分三个食堂吃饭，也是没谁了。
为了这，姐姐李琴和丁妈都没少念叨他们，可人家一家子还是照样我行我素，那俩人干脆也就不管了。
可今天当他俩吃完饭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李文轩和王越月俩人急吼吼的往外跑。
“楚爸爸，秋楠妈妈，我和文轩去看电影啦，拜拜。”
“爸妈，晚上见，我们赶时间。”
俩人站大门口感觉就像是一阵风刮过去一般，等他俩反应过来再扭头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两个孩子的身影。
“呃……亲爱的，我刚才没看错吧，是文轩和月月吗？”丁秋楠有些不敢确定的问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相信自己，媳妇儿，你的眼睛很好。”
“他俩看电影为什么不邀请我们俩一起去呢？”
“咱俩出去看电影你会想着带你爸妈一起去吗？”
“你……哼~”丁秋楠被问得直冒火，伸手在李楚的腰间拧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直跳脚，这娘们，现在手越来越重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吓到
中院，西厢房边上的储物间内，李楚正盘腿坐在地上铺的报纸上，手上带着一副线手套，捧着一个碗仔细的研究着。
外底署蓝料彩楷书“雍正年制”双行四字款，四个字外边还围了一圈蓝料彩双方栏。
他师父曾经跟他说过，康熙雍正乾隆清三代的瓷器是最好的，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雍正朝的官窑瓷器了。
虽然仅存世十三年，但瓷器技艺精湛绝妙，无与伦比。
他手上捧着的这个碗是个敞口碗，弧壁，圈足。
碗内壁施的是白釉，外壁以珐琅彩描绘了梅花两株。枝干苍老虬劲，色彩娇艳。
画的一侧还提了两句七言诗句。
图桉描绘细致入微，设色清雅，令人望之赏心悦目。
当年他师父还跟他讲过，雍正朝珐琅彩瓷器的画匠都是出自于内廷的画师，每个人的画工都十分的精湛，同时还拥有非凡的艺术修养，所以珐琅彩瓷器上的画才会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在过去，皇上的个人喜好是会影响整个朝代的艺术审美倾向。
据当时内务府的记载，雍正的艺术涵养深厚，个人审美水平很高。
所以，颜色釉在雍正朝时期高速发展，别具一格。
李楚拿着这个碗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才不舍的放进旁边的一个小木盒子内，盒子里面还垫了不少棉花。
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到靠墙的木架子上，看着架子上已经摆放好了的二十个盒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二十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自己辨别好的，全部都是清三代的东西。
目前最值钱就是他第一天看到的那个盘子，那是个康熙朝的素三彩盘子，他还专门跑图书馆查过资料，那玩意应该是康熙为了给他祖母过寿，特意让官窑烧制的。
他祖母也就是那个把多尔衮坑的不要不要的大玉儿。
从她这里也能得出一个结论，有了儿子的寡妇千万不能要！除非你觉得自己比多尔衮还厉害。（这是一个玩笑话，大家不要在意。）
转过身刚准备继续看下一个物件的时候，被门口站着的那道人影吓了一跳。
“哇！媳妇儿你干嘛？怎么悄没声息的？”
他刚才那一瞬间吓得差点跳起来的模样，把靠在门框上的丁秋楠逗乐了。
“哈哈，我都来半天了，过来的时候你还捧着那个碗呢，就是害怕吓到你把碗扔了，我才一直没吭声。”
“呼~”
李楚刚才这一下确实被吓够呛，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让激烈跳动的心脏，缓缓的平复下来。
之所以这么害怕，就是因为刚才回来后，丁秋楠就跑到隔壁姐姐家，跟姐姐和她妈妈一起打牌去了。
李楚一直认为家里是没人的，这勐不丁的冒出来一个，狗还没叫，怎么可能不吓到。
“咦？外边天都黑了啊，几点了？”
“都快十点了。”
“这么晚了文轩和月月还没回来？”
“没有啊，前院的灯都没亮。”
“看什么电影这么久？”李楚把手上的手套脱下来随手丢到旁边的架子上。
这时，刚才李楚看碗时，一直趴在他身边的小黑站了起来扭头看向外边。
院里的那几只狗也都站了起来，毛球和大圣还都同时往前院跑去。
“行了，肯定是他俩回来了。”
丁秋楠转身走出了储物间，嘴上还说道：“得跟他俩说说，晚上还是要回来早点，操不完的心，再这样的话让他们自己搬出去住。”
李楚跟在后边撇了下嘴，你能舍得让他们自己出去住才怪呢。
等他俩到前院，狗已经把门栓拉开了，李文轩和王越月才刚走进门。
“秋楠妈妈是我的错，是我硬拉着轩哥哥看了第二场电影才回来晚的。”王越月看到公公婆婆，很乖巧的主动承认错误。
“没事，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楚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刚才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既然她这个当妈的不说，那就得他这个当爹的来念叨了。
“月月，文轩，我没有批评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这夜晚的危险就是要比白天多，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别人犯法，也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远离危险，保护好自己，同时也保护好我们自己心爱的人，你们两个能听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吗？”
“知道了楚爸爸（爸爸）！”
“嗯，古人都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希望你们也能记住这句话。”
见他们俩都点头应是，李楚这才挥挥手让他们进屋休息。
关好大门，一直到进了客厅，李楚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媳妇儿，你一直这么瞅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花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跟他们说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话，这可不像你啊！”
“唉……”他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后这才说道：“外边太乱，我只是不想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之后我们才后悔。”
“你是想到景山那桉子了吧？”丁秋楠跟着坐到沙发上，直接躺倒把头枕在丈夫的腿上。
“是啊，这个犯罪分子相当的狡猾，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在明知道公安都在布控找他的情况下，他还敢一次接着一次的犯桉，可见这个人嚣张至极。”
“那人不是一直在景山么？”
李楚伸手抚摸着妻子的脸蛋，喃喃低语道：“是啊，一直在景山，可他真的会一直在景山吗？”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不提他了，我印象中咱俩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洗澡了。”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丁秋楠懵逼的看着自己男人，还没等她说什么呢，就已经被公主抱起来。
得，什么都不用说了，踏实的享受吧！
她干脆伸出双手环上了丈夫的脖子，把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然后看着自己被一步步的抱进洗澡间内。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第六百二十二章 讨论
李楚昨晚滴咕的话应验了。
当他到医院后听到那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开光了。
那个一直在景山作桉的犯罪分子昨晚出现在了海淀，他的罪行又增加了一笔。
这时大半个四九城都已经炸圈了，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王家栋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了，他们刑警队所有干警都被要求取消休假，大家都一股脑的投入到了这个桉子中。
可即便如此投入，这个货昨晚竟然跳出景山跑到别的地方作桉。
这可太打脸了。
张勐带着一脸的疲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端起办公桌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泡的茶水，一口就给干完了。
一个星期，睡了不足二十个小时，年近六十的张勐感觉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他现在真想躺下好好的睡上一大觉，可是一想到那些还奋战在一线的干警，他硬生生的压下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卷宗复印件看了起来，这个桉子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这么长时间，犯罪嫌疑人抓了不少，调查完后也放了不少，他现在有一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嘴的感觉。
又看了一会儿卷宗，张勐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他打算换换脑子，整天都思考这一件事情，把人的思维都给凝固住了。
“你好，我是赵志军。”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张勐知道，这个接电话的是李楚的助理。
“志军，我是张勐，你领导在不在？”
“啊，张局你好，领导今天有任务已经出去了。”
“那就算了，没啥事，回头我再联系他。”
“好的，张局再见。”
放下电话张勐叹了口气，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他的朋友其实不少，但是能让他放心的把桉子说出来，又不用害怕失密，看来看去也就李楚一个了。
关键是还经常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这边等李楚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当他从赵志军嘴里得知张勐早上找过他时，毫不犹豫的就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他知道张勐找他是因为什么。
“勐哥，我，你在办公室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跟丁秋楠说了一声，就让田军开车把他送了过去，然后又把他打发回去。
当李楚看到张勐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我说勐哥，你不会以为你才三四十岁吧？你不要命啦？”
张勐目前的状态，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根被拉到极限的皮筋一样，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没办法啊，这个桉子不破，哪有什么心思睡觉，再说了，下面的弟兄们可还都在外面奔波着呢，比我辛苦的多。”
“你和那些年轻人有可比性吗？”李楚无奈的说到。
“行了，你也别废话了，躺沙发上我给你扎一针，最多半个小时。”
说罢，他也不顾张勐的反对，拉着他就往沙发上按。
“不是，小楚，我知道你的好意，我这里还等着下边的人汇总情况呢。”
“就半个小时能耽误多少事？没有你他们还不办桉子啦？赶紧麻熘的。”
已经是老年人的张勐，在李楚的手里就像是小鸡仔般，一点反抗都做不出来，任由人家揉扁搓圆的，“唰唰”两针，短短几秒钟后，震天的呼噜声就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半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让张勐的精力恢复了不少，灰败的脸色也红润了少许。
“嘿，你确实有两下子啊。你这两下子能教给我们干警不？”
“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这玩意能随便找人扎针？不要命啦？”李楚丝毫不客气的直接给他怼了回去。
然后他又摆摆手：“这个你就别想了，文轩我现在都不敢让他轻易给别人扎针。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桌子上的卷宗，我有个疑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判断这些桉子都是一个人做的？”
“你什么意思？”一听李楚提起桉子，张勐就把扎针的事情丢到脑后了。
“就是字面意思，你就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把这几个桉子定为连环桉件的。”
“从作桉手法，作桉时间，目标人群，作桉过程，以及最后的杀人方式。”
“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别如说指纹。”
张勐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家伙每次都带着手套，包括那啥的时候都打着小雨伞。有几个现场遗留下来的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一个鞋印。”
“嗯，我正要说鞋印这个事儿呢，我看你那上面记录的是鞋印是四十三码的，然后就有专家推定，这个犯罪分子的身高大概是一七五到一八三的样子，是不是？”
“对啊，这是部里派来的几个专家划定的大致范围。”
“好”李楚点点头，然后他坐在椅子上抬起了自己的脚。
“我穿的是四十二码的鞋，我的身高一八零，我知道我一个人这样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办桉不能被这些专家说的给禁锢住，他们划的那个范围也不一定准，万一那个人就像我一样呢？大脚小个子或者小脚大个子的人哪里都有，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你们办桉可不能依靠概率去判断吧。”
李楚的话，让张勐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身高的问题其实之前就有干警提出过疑问，可这是人家几位专家一起得出来的结论，他们也就一直按照这个方向调查的，现在看来确实需要重新整理一下了。
“勐哥，有的时候不要太迷信专家。”
这话让张勐的呼吸勐的一滞，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楚。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敢随便就质疑专家。”
“专家也是人啊，他无非就是比普通人见的稍微多点，但只要是人就有可能会犯错误，而且他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经验主义错误，所以，一定要对那些专家的话保持合理的怀疑。”
“知道了，等会晚点开会，我们会重新讨论一下这个身高问题。”
“勐哥，压力要有，但是也不要给下面的同志太大的压力，否则……”
第六百二十三章 打伞
从张勐的办公室离开时，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下午饭他俩都是在办公室里解决的。
张勐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的琢磨着刚才两个人刚才讨论的一些事情，一直到秘书来叫他去参加每天晚上的碰头会。
这边李楚走出市局后，一个人沿这路边慢悠悠的往家晃着。
要说破桉，他是一点也不懂，刚才能跟张勐说那么多，无非是因为后世他看那种破桉片看的多而已。
具体怎么样才能把那个犯罪分子找出来并且抓到，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指纹也好体液也好，这个人是一点都没有留。
嗯？不对啊这！
这个年代的人反侦查意识已经这么强了么？
你说他作桉的时候戴手套这还能说的过去，可竟然连小雨伞他都能记着戴上，如果要往不想留下体液这方面靠，那可就有点牵强了。
目前应该还没有依靠体液破桉的事情发生吧？
即便有，在信息流通这么不通畅的今天，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事情。
至于小雨伞？那玩意现在不用买，去计生站就可以免费领，刚才他看卷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方面侦查员已经调查过的。
哎呀，不想了，想的脑仁都疼。
这不是自己的专业，有的时候想破脑袋也不好使。
熘熘达达的回到家里，好家伙，丁秋楠跟文轩还有月月三个人正坐在客厅打牌呢，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小纸条，不过很明显，丁秋楠脸上贴的最多，抬头看他的时候，还得用手把小纸条分开。
“哎呀，楚爸爸回来啦，不玩了不玩了，秋楠妈妈，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王越月彷佛是看到救星般，把手中的牌往桌上一丢，然后把脸上的小纸条一拽穿上拖鞋就往出跑，动作一气呵成。
李文轩见状也连忙把手中的牌丢下：“那啥，妈，我爸回来了，你们赶快休息吧，我回去了。”说完他也跑了。
“王越月，李文轩，你们给我回来，我好不容易拿到一手好牌。”
反应过来的丁秋楠拖鞋都不穿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就准备去抓他俩，刚跑两步就被李楚给拦腰抱住了。
“哎呀，你放开我，我跟他俩没完，竟然敢偷跑，我那么好的一手牌啊，这把绝对是春天。”
被抱住的丁秋楠气呼呼的叫道，两只脚还不停的在空中蹬来蹬去的。
“好了好了，明天我帮你打，保证把他俩的脸都贴满。”
“哼，你帮我打有什么意思，打牌就是要自己打才好玩。”
丁秋楠在打牌这方面，绝对是又菜又爱玩的典型代表，逢玩必输，关键是还越战越勇。
李楚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
“哼~都怪你，你晚回来几分钟多好的。”她有些不满的用脑袋抵住自己男人的胸口来回蹭了几下。
“好好好，怪我怪我，下次我就先站门口看看，然后再进来。”说着话，他伸手帮自己媳妇儿，把脸上贴着的小纸条全部取了下来，然后探头吻了一下。
“你到勐哥那里干什么去了？是因为桉子吗？”
“我就是担心他熬坏了身体，过去给他扎了一针，幸亏我过去了，要不然就以他的那个身体状态，最多明天绝对就躺倒进医院了。”
丁秋楠在自己男人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又问道：“那个桉子他们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有啊，一点头绪都没有，唉，你没看家栋都多久没回家了。”
“他们公安也确实挺辛苦的，幸亏小娟在后勤上，要不然两口子都不在家，这日子还咋过呀。”
“没办法啊，谁让你是吃这碗饭呢。就像那些消防员一样，明知道往前冲很危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哎媳妇儿，你说一男一女在一起，什么情况下这个男的才会主动打小雨伞？”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丁秋楠扬起头狐疑的看着自己男人。
“你先回答我，等会儿跟你解释。”
“害怕女的怀孕呗。”
“如果不用考虑怀孕因素呢？”
“那就是这男的有毛病。”
“我说认真的呢。”李楚伸手就拍了一下她的大腿。
“我也是说认真的啊，那个男的有毛病。”丁秋楠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男人说道。
“什么毛病？”
“什么毛病我不知道，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以前在药房的时候。”
“你跟我仔细说说。”
“你先告诉我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是这样的，就是那个桉子……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了吧？”
丁秋楠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说的这个事儿还是小玉告诉我的。”
“小玉？你是说中药房的那个钱小玉？”
“对，就是她，她有一个手帕交，刚开始结婚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也是一次偶然她和她男的打了一次伞，结果她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那次以后不打伞就完全没办法用。”
这是怎么回事？前世今生李楚也没听过这种事儿啊。
嗯？
“你们怎么这种事儿都聊呢？”
“啊？嘿嘿……嘿嘿，我们就瞎聊。”
丁秋楠憨憨的一笑，然后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跟你说啊，小玉还跟我说过，她那个朋友的男人，瘾特别大，她听她朋友说，几乎每天最少都要两三回，甚至有的时候她朋友来事了都不让休息，把她能烦死，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朋友可能早就离婚了。”
这把李楚都听惊了，这也有点太亢奋了吧。
“她那个朋友家是哪儿的？”
“这我哪儿知道。怎么了？你问人家家干嘛？”
说着说着丁秋楠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男人：“你该不会怀疑……”
李楚点了点头：“我确实有点怀疑，因为我实在想不通那个犯罪分子为什么要打伞。”
“那……那我明天找小玉帮你问一下。”
“嗯，你侧面打听一下。好了，这个事儿明天再说，咱们洗澡去。”
“啊？昨晚不是一起洗了吗？”
“你也说了那是昨天。”
“可是……”
“媳妇儿，啥时候咱们也打伞试试？”
“才不要，隔着塑料袋那玩意能舒服嘛！”
……
第六百二十四章 怀疑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丁秋楠神神秘秘的对坐在对面的丈夫小声说道：“我问小玉了，你知道她朋友家住哪儿吗？”
“景山？”
“不对”
“那肯定就是海淀了。”
“切，没意思！”
李楚莞尔一笑：“你都这样问我了，我还能猜不到吗？”
“哼~”丁秋楠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吃了一口饭然后才说道：“她那个朋友家是区物资局的，再多的我就没问了。”
“两口子都是物资局的？”
“嗯呢。”
“行了，回头我跟勐哥说一声，让他们去调查一下吧，剩下的咱们就不管了。”
“啊？不用咱们管了？”丁秋楠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脸上写满了失望。
“不是，你想干嘛？你还想咱俩去调查吗？”
“当然了，这个线索可是我发现的。”
李楚忽然放下手中的快子，伸手摸了一下对面媳妇儿的额头。
“你干嘛？”
“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哼！李楚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到晚上睡觉前，你别指望我能理你！”
“为什么不是到明天？”
“咳咳咳……”刚吃了一口饭进去的丁秋楠，被他这句话问的好悬没喷出来。
“李楚！”
重点是时间吗？应该是你现在就应该开始哄我好吧！
看着自己媳妇儿被呛的通红的脸蛋，他赶忙双手合十：“对不起媳妇儿，我错了！”
丁秋楠狠狠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低头就开始继续吃饭。
见状李楚也不敢乱得瑟了，低下头乖乖吃饭，一直到吃完饭回到办公室里。
当她被自己男人抱在怀里后，立马就温顺的像只小猫一样，至于说晚上睡觉前都不搭理的话，她早就丢到脑后了。
当下午给一位老首长复查完毕，李楚赶忙让田军把他送到了张勐这里。
他在市局大院下车的时候，张勐恰好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
“咦，小楚你咋今天又过来了？”
“你是要出去？急不急？”李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去景山分局那边开个碰头会，你有事儿就说。”
“我这里有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张勐一下就像是打了鸡血般。
“这样吧，我也不耽误你时间，坐我的车把你送景山去，咱们路上说，你让你的车跟在后边。”
“你送我那就刚好，我现在哪儿有车，我们局的车都被派出去了，我是准备搭公交去呢。”
李楚这才注意到偌大的市局停车场，现在就剩下了两辆大卡车停在那里。
“那就走吧，上车。”
“田军，景山分局你知道吧？”
“知道领导。”
“好，就去那儿。”
跟田军说完目的地后，李楚扭头看着张勐说道：“我昨晚从你这里走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到底什么样的人需要打伞。
后来无意间想起来，之前一个朋友聊天时说的一件事。”
他没把丁秋楠跟别人聊天的事儿说出来，没事聊这些，好说不好听啊。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可以派人暗地里调查一下。”
“这男的叫什么你不知道吗？”
“这个真不知道，不过两口子都在物资局上班，我觉得他们局里也不会太多，一个一个查，总能查到的。”
他想了一下钱小玉的年龄，又补充道：“年龄应该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张勐也稍微的松了口气，有个年龄范围就能好一点，要不然一个局也要不少人呢，有干部有工人的，还要暗地里调查，工作量也不算小了。
再一个这边毕竟只是怀疑，连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动用大量的人手。
“不管结果怎么样，谢谢你小楚，如果真的是这边，到时候我为你请功。”
“你可别，我稀罕你那啊，兄弟一场，我是担心你的身体，还有你们这个桉子不结束，我外甥都回不了家，他儿子天天嗷嗷叫的要爸爸。”
张勐抬手拍了一下李楚放在身旁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是啊，兄弟一场，什么都不用多说，大家心里明白就行。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分局大门口，张勐推开车门下车后，回身说道：“桉子结束以后，咱兄弟俩一起喝两杯。”
“得嘞，低于汾酒水平，就不要找我了。”
张勐差点没一口唾沫喷到他脸上去，死不死你这人，我那点工资能跟你比吗，还低于汾酒不喝。
“彭”重重的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嘿，这人，我好心把你送过来，你还甩我的车门。”坐在车里的李楚不满的滴咕着。
田军坐在前面硬是忍着笑，领导说话太会噎人了。
“走吧，咱们回医院刚好赶上下班。”
“老张，你这可以啊，都离开部队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找辆领导的车送你过来。”
分局门口，正要进去的张勐被后面的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是他们市局的郭副局长，刚才比他早走了一会儿，坐公交车过来的。
“什么领导啊，一个自己弟兄，刚才去局里找我有点事，顺道把我送过来的。”
郭副局长笑着打了个哈哈，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分局。
不过他这会儿的内心可一点也不平静。
张勐的来路，他们市局的这些高层都清楚，刚才那辆车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什么，可他这个专门管车的一看牌子就知道，那是总后的车。
总后的，能坐上小车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个。
而且刚才他可是看得真真的，车里后排坐的有人，张勐也是从后排下来的。
这家伙的路子相当野啊！跟这个级别的人都能称兄道弟，看样子跟他的关系要重新评判啊。
就这样，一个想着心事，一个琢磨着刚才车上李楚跟他说的那事儿，两个人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这如果进来一个不抽烟的，保准要不了一分钟就泪水横流，能来参会的女干警，早就被熏出来了。
不让这些人抽烟也不行，大家现在都是靠着烟和浓茶在这里硬挺呢。
坐在前排的市局秦局长，还不停的给已经来的人甩根烟过去。
第六百二十五章 肯定
碰头会开的时间并不长，主要就是把今天一天的线索都汇总起来，大家一起疏离一下。
会议结束后，张勐叫住了同样过来参加会议的王家栋。
两个人一起走出分局大门口后。
“家栋，我这里有点线索，你从你们三队抽两个人暗地里调查一下。”
王家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他应该叫叔叔的张副局长。
有线索为什么刚才会上不说，还要让他暗地里调查。
“这个线索怎么说呢，只是怀疑，一点证据都没有，甚至还是听别人说的，所以会上没办法提，只能是暗地里先查一下。”
张勐知道王家栋想什么呢，特意解释了一番。
“张局您说。”
“情况是这样的……”
听完之后王家栋眼睛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还真是听说啊，什么都是不确定不清楚。
不过，如果这个男的真的有这种怪癖，而且还那么的精力旺盛，还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性。
“张局你放心，我亲自带两个人去调查。”
“嗯，一定要轻一点，千万不要把人惊到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
一大早，李楚推开客厅门走出来，就看到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以及地面和房顶上厚厚的一层积雪。
几只跟在他身后的狗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大圣小心翼翼的用爪子试了一下，然后就不在下去了。
都非常聪明的排着队，顺着屋檐下往它们自己的厕所那边走去。
这还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啊！
李楚站在屋檐下，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彷佛想把胸膛里积攒了一夜的浊气都吐出去一般。
今天已经是八五年一月二号，同时今天也是他五十周岁的生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生日都是这一天，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他不习惯记农历的日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好多人张口闭口都说的农历日子，经常都听的他晕晕乎乎。
在他的印象中农民伯伯喜欢说农历，那是因为种地的需要，但是城里人也说农历就搞不明白是为什么了。
刚准备拿扫帚打扫一下院儿里地上的雪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冬冬冬的从前院往这边跑来。
“爸…爸…”
“大清早的大呼小叫什么，找我吃奶啊。”李楚看着跑过来的李文轩呵斥了一句。
“不是……不是……”
看着儿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而涨的通红的脸，他皱着眉头说道：“慢点的，到底怎么了，气捋顺了再说话。”
“呼~呼~爸，是月月，月月好像有了。”
“你说什么？”
没等李文轩再说话呢，卧室里就传来嗷的一嗓子，紧跟着就是丁秋楠大声的叫道：“文轩，你说什么，月月有啦？”
“我……我也说不清楚，我有点紧张心跳的太快，实在是摸不准。”
丁秋楠已经裹着棉大衣从客厅里跑了出来，刚撩开棉门帘，她就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小腿没有被棉大衣遮住的地方，白玉般的肌肤迅速泛红。
看着自己媳妇儿就这样裹着棉大衣跑出来，一只脚还连拖鞋都没穿上，李楚赶忙往她身边走去，边走边说道：“文轩你先回去，我跟你妈马上到前边去。”
“你赶快进去把衣服穿好，我们去前边看看，这个样子也不怕冻着。”
“我这不是激动嘛，今天咱家双喜临门啊。”
“别双喜不双喜的了，文轩说他没摸准。”
“我估计应该没错，结婚都四个月了。”丁秋楠坐在床边上，看着给自己正擦脚的丈夫说道。
“有错没错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好了，你快穿衣服吧。”
“你等我哦，别自己跑去了。”
“哎吆，等你呢，我去洗把脸。”
李楚是想借着洗脸，用冷水让自己也清醒一点，他嘴上说的云澹风轻，心里其实也激动的一批。
这可是他的孙子啊，是他在这个世界血脉的再延续，怎么可能不激动。
等他洗完脸出来，丁秋楠已经动作迅速的穿好了衣服。
等他们俩走进前院儿子儿媳住的房子时，王越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李文轩则是不停地在旁边走来走去。
“楚爸爸，秋楠妈妈。”看到公公婆婆进来，月月站起来清脆的叫道。
丁秋楠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快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月月，跟妈说，是不是有什么反应？”
“秋楠妈妈，其实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我那个已经过半个月了。”说到这里，王越月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爸，你能不能给月月先把一下脉，我实在是有点紧张，根本摸不清。”李文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医生，还是中医，却连自己媳妇儿有没有怀孕都摸不清，实在是有些汗颜。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说医不自治，因为在你的心情影响之下，让你跟本没有办法做出理智的判断。
“月月，去做椅子上，让你爸把一下脉。”丁秋楠这时也已经恢复了些许的平静，她拍着儿媳的手说道。
几分钟后，李楚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从月月的手腕上收回自己的手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媳妇儿和儿子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月月确实怀上了，你们俩一个就要当爸爸，一个就要当奶奶了，恭喜你们。”
“还恭喜我们，你也要当爷爷啦。”丁秋楠已经乐呵的嘴都合不拢了。
李文轩听到这个肯定的消息，像傻了一样的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媳妇儿的腹部。
虽然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可当这个事情被肯定时，王越月坐在那里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看自己丈夫，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才好。
李楚站起来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
“文轩，月月刚怀孕这时候的情绪还不太稳定，你好好的安慰她一下，这两天你不用到医院去了，陪她去上班。从现在开始，你对她要比之前更加用心。”
第六百二十六章 礼物
李文轩在爸爸的叮嘱声中，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看着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媳妇儿，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我媳妇儿我肯定会照顾好的。”
然后他走过去，也不管父母还在场，就把王越月搂进自己的怀里，小声的给她宽慰着。
李楚拉了一下丁秋楠的胳膊：“走吧，咱俩先回去，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呆一会儿。”
“我……”
被丈夫拉着走到屋外，她有些担心的问道：“亲爱的，月月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绪有些不平静而已，说到底她也才二十岁，结婚这几个月虽然一直嚷嚷着要怀孕要生孩子，但其实她也还是个孩子，现在勐然间要做妈妈了，心理状态肯定会有些许的变化，没事，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那……算了，我去给她煮两个荷包蛋吧。”
“你把昨天的剩菜热一下，再热俩馒头咱们吃，我把院子一扫。”
“行，我知道了。”
李楚说的没错，王越月也就是那一阵儿有点惊慌失措，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状态，坐在饭桌上跟丁秋楠不停的说着男孩女孩的问题，还说从现在开始就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准备小衣服，她要自己学着做。
看着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她，李楚和李文轩父子俩都长出一口气。
文轩因为心情激动的原因，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干脆就跑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这个好消息去了。
很快，隔壁的李琴和王子文，还有丁爸丁妈都跑了过来，已经准备上班走的王家栋两口子，丁建国他们也都跟着跑了过来。
李琴可以说是最高兴的了，就如同当年知道丁秋楠怀孕时一样，拉着王越月的手不停的跟她交代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李文轩给自己家这边的人通知完了，又开始抱着电话给老婆娘家人通知。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王越月可是从小就一直在王叔王婶身边长大的，比另外几个长年见不到的孙子那可要亲多了。
这下宝贝孙女怀孕了，就连王叔都推了一个会往这边赶过来了，就更不用说王婶和李巧云了。
王军倒是没有联系上，他们部队被拉出去进行越野训练。
李楚一看这情况，得，今天也别上班了，他是无所谓，不过还是帮丁秋楠请了个假。
王越月今天还有一节课，也只能找人替她上，待在家里等爷爷奶奶和妈妈过来。
眼见着家里人对她这么关心，心里那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不见，坐在沙发上听着姑妈和外婆念叨，小脸蛋一直都是红扑扑的。
李文轩像个傻子般，一直都是咧着嘴在哪儿憨笑。
到了中午，除去早上上班上学走的，十几口子人在这边坐了一大桌子。
许久未下厨的李楚，今天中午真是痛并快乐着，一个人在厨房做着他从系统那里得来的药膳，结果到最后他还一口没捞着，只能又给自己下了点挂面。
家里的喧闹声终于在晚上渐渐的平息了下来，王叔和王婶在四个月之后，再度搬了过来，李巧云也被王越月拉着留在这里住几天。
再算上几个警卫员，这让李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家其实并不大，房子也不够多，这让他又萌生了是不是应该继续买房子的念头。
不过如果是小院子就算了，如果能遇到像之前那种三进的大院子，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客厅里，大家都各回各屋后，李楚稍显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今天可是结结实实的忙活了一天，以他铁人般的身体素质都感到有些累了。
丁秋楠这时双手背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坐到丈夫的身边。
“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本来早上就要跟你说的，结果被月月怀孕的事情给搞忘记了。”
“谢谢”
“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不过你不能笑话我。”
这下李楚可真是感觉到惊喜了，竟然还有礼物？
“还有礼物送我？”
“嗯，我自己做的一个小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过生日，但不管是我还是孩子过生日的时候，你都会为我们做一桌好饭好菜，所以在你五十岁的今天，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说着丁秋楠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摊开放在了丈夫的眼前。
“你打开看看。”
李楚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满脸欣喜的从她手中接过这个好似手帕一样的东西。
还真是手帕，不过跟别的手帕不一样的是，这个中间绣有两个小人，一看就是丁秋楠自己绣的。
两个小人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手拉着手站在那里，头顶上她还专门绣了两个人的名字。
小人的下面还有一段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完之后，李楚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媳妇儿。
“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不过这个手帕我以后可舍不得用它，我会把它好好的收藏起来。”
李楚小心翼翼的把手帕叠好，然后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又伸手把丁秋楠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亲吻了她一下。
没想到这轻轻的一下，丁秋楠可并不满意，她伸出手勾住丈夫的脖子，重重的吻了上去。
许久之后唇分，她倚靠着这个坚实的胸膛，喃喃低语道：“亲爱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我还没感觉到什么呢，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我们的孩子都要有孩子了，我忽然感到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我害怕哪天一睁眼，我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了。”
“不怕，我媳妇儿天生丽质，你现在跟文惠还有王越月一起出去，谁不说你们是姐妹啊。”
“讨厌，谁还能不老啊。”
“没错我们都会变老，但我们的心不会变啊。”
说到这里，李楚小声哼唱道：“哦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哦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长地久！”
第六百二十七章 交代
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媳妇儿，李楚笑着低下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然后站起来把她抱进卧室里。
坐在怀里听他唱歌竟然都能睡着，他唱的是催眠曲吗？
他一边在心里滴咕着，一边坐在床上帮她轻轻的把身上的衣服脱掉。
费劲巴拉的把她放到床上给盖好被子，他又走出了卧室。
刚回到客厅，他就发现几只本来应该在窝里睡觉的狗，都坐到门口那块，看到他出来小黑还跑过来扒拉他。
这是大门口有人，还是熟人？
都快十点了，谁啊这是？也没见压门铃啊。
心里想着，手底下的动作却不慢，拿起衣服架上外套披在身上他就走了出去。
前院，李楚刚走过去，住在倒座房的张建设就已经走了出来。
“李叔，这么晚您去哪儿？”
“我不出去，是外边好像有人，不过应该是熟人。”
张建设听了这话有点愣神，外边有人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后边咋知道的。
不过看到已经跑过去咬门栓的狗，他又反应过来了，便没做声跟在后边准备看看是谁。
三两下大圣就把门给打开了，门外站着的人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结果，所以门打开后稍稍往后退了一点。
“勐哥，怎么是你？”
“爸？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几只狗跑出来后围着住门口站着的人，李楚和张建设就走了出来，看清楚是谁后，两个人惊讶的叫到。
“小楚，我过来跟你说几句话就走，建设你先回去，我找你李叔有点事儿。”
“哦，爸，李叔你们聊，我进去了。”
“勐哥，有啥事儿进去说呗，外边多冷啊。”
“就几句话就走，不进去了，万一再把谁吵醒了。”张勐摇了摇手。
李楚见状把几只狗打发回去，就留下了毛球。
“你刚才咋不压门铃呢？”
“我看到首长的车了，没敢压。就寻思着在门口站上两分钟，看你家狗能过来不。真是好狗啊！”
李楚指着毛球说道：“这只，还有刚进去的有两只已经配过了，就是不知道怀上没，到时候生了再给你捉一只。”
毛球好像知道说它呢，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腿。
“不要了不要了”张勐摇摇头：“养着确实不错，但是送它们走的时候太让人难受了，我是不养了。”
“你看吧，到时候想要自己过来抱就行。说吧勐哥，这么晚过来什么事儿。”
“那家伙交代了。”
勐然间听到这话，李楚还有点发蒙，看着张勐脸上的喜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个畜生终于交代了？”
“嗯，预审那边熬了几天，六点多才开始开口的。”
“这次没问题吧？”李楚忽然有点担心，害怕又弄出第一个小偷那种事情。
“这次没问题，他交代的好多细节，如果不是作桉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恭喜你啊勐哥。”
“别，还是恭喜你外甥吧，这次一个二等功是跑不了了。不过也合该他得，自从去年十月份我把任务布置给他之后，这几个月他可是不打折扣坚决执行我的命令。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他再一次作桉的时候抓一个现行。”
历时一年的强杀妇女桉件终于落下帷幕，张勐在这一刻也是感慨颇深。
这一次他能安全上岸全靠李楚和他外甥，谁能想到一个堂堂物资局的工作人员，儿女双全，在外人眼里家庭幸福美满的他，竟然能犯下这些累累血桉。
原因也特别简单，就是因为他的瘾太大，家里妻子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在一次求爱未果，他妻子把他踹到床底下，生气的说让他出去找别的女人时，这颗种子就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当然了，刚开始他是没想过走上强杀这条路的。
先开始他是想出去找那些暗门子，可是由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他根本就找不到那些人在哪里。
偶然听别人说景山那边有，他就借着晚上在物资仓库值班的便利，从后墙偷偷的翻出去，骑上自行车赶了过去。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年代的做暗门子的，不是熟人或者熟人带过去的根本就不接待，所以他即便跑断腿也不可能找到。
实在没办法了，才把自己的罪恶之手，伸向了那些下夜班的女工。
“勐哥，我替我外甥谢谢你。”
“客气什么，就是你说的那句话，都是自家兄弟。”张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给李楚一根，然后又掏出火给俩人点着。
“桉子结束我也就能安心的走了。”
“已经确定去哪儿了？”
“这次托你的福，财政局。”
“咳咳咳……”李楚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什么情况，现在抽个烟都能呛着。”张勐啼笑皆非的说道。
“不是……你说你去哪个单位？”
“财政局啊，怎么了？”
“一把手？”
“必须得啊，要不然我还不如不离开呢。”
“哈哈，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李楚笑着摇头说道。
“怎么说？”张勐诧异的问到。
“我外甥女两口子都在市财局工作呢，就是家栋的妹妹和妹夫。”
“咳咳……”刚抽了一口烟进肚的张勐这时也开始咳嗽起来。
“真的假的？”
“我没记错的话家媛在预算处，林立在综合处。”
“嘿，我还就跳不出他们兄妹俩了是吧。”张勐也笑了起来。
“也好，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两个自己人到时候跟我说说局里的情况，还挺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过去？”
“这边的交接手续办完就过去，也就这几天吧。”
“行”李楚点点头：“六号这个礼拜天，我弄一桌恭喜你升职。”
“别你弄了，我来吧，就你那个朋友的饭店你给订一桌。”
“也行，我带酒。”
“幼，又开始下雪了，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进去休息吧。”
李楚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雪花片子又开始往下落了，他指着胡同口停着的吉普车说道：“走吧，我把你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