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跟踪
这次我躲不过去了,砰的一声响。这东西砸到枪身上了。
我手掌也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劲儿,但作为一个警察,就算命悬一线了,枪也是不能丢的。
我咬着牙,硬是全身而退的回到闸间里。
我抽空看着枪,这可是纯粹的铁疙瘩,挨了一下后,上面竟然出现一个小凹坑。
我想起锤子了,也就是凶手用的独门武器。
我心说他娘的,老子中奖了,这真是真凶现身了。
但凶手没再露面,外面也没出现脚步声,我怀疑他就躲在墙外,等着时机呢。
我耍了个小聪明,故意呃的惨叫了一声。我想制造一个假象,让凶手以为我受伤不能用枪了,逼他进来。
这时我反倒双手举枪,稳稳的等着。
我也想起一句广告词了,步步高复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老子现在就等凶手露面,露哪里我射哪里。
但这么僵持了十几秒钟,外面还是没动静。
我有点待不住了,怀疑自己错了,凶手是不是跑了?
我这么一犹豫,突然地,顺着窗户角出现个喷嘴,还对着我,嗤的一下喷出好大劲儿、好浓的一股白雾。
我整个脸全被白雾笼罩着,还不小心的吸了一口。
这雾特别刺激人,还有股子甜味。我整个肺都麻酥酥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我意识到不好,想退出闸间,却没那体力了。我双腿一软,半跪半靠的依在马桶上。
我还发现眼前的马桶变成两个了。我冷不丁都懵了,傻傻的想着,刚刚看过,明明是一个马桶,谁这么快又搬来一个?
这时凶手露面了,探个脑袋往里看。
他就是那个红格子男,等发现我用一双斗鸡眼也看他。他忍不住咧嘴笑了。
这才隔了多久,他上半个脸上还带了个面具。
他跳进来,伸手把我抱起来。我发现他力气并不是很大,至少我这一百四十多斤的身子,他举不起来。
他就拖着我,一点点来到窗口,又先跳出去,把我再一点点的往外拉。
我这身衣服,这一刻没法想象了,跟个拖布一样,刚拖了厕所,又来拖窗台了。
而且凶手还脾气不小,趁空对我脸上连抽好几个嘴巴,压着嗓音骂咧一句,“麻痹的,抢我的玩具,你死定了。”
我被外面冷风一吹,稍微清醒一些,听完也特想叫冤叫屈,心说老子认识你么?还抢你玩具,再说你多大了?玩具是啥?变形金刚么?
但我不能动,想说也说不出来,只能憋着。
如果没有外人帮忙,我肯定就怎么被凶手抓走了,很可能三五天之后,市郊会再出现我的半截尸身。
我有些绝望了。突然间,厕所大门被推开了,还有一个人影冲到闸间。
他身手敏捷的跟豹子一样,一扑一跳之下,就飞出窗户,而且在凶手措手不及下,又飞起一腿,侧踢到凶手的右胳膊上。
凶手惨哼了一声,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捂着胳膊,盯着来者。我虽然平躺在地上,却也看到来者的长相了。
他是铁军。我跟见到救星似的,想拼尽全力对铁军大喊,不过也因为这么一激动,我嗓子眼一紧,一股白沫子从鼻嘴里留了出来。
我被白沫子堵着,呼吸变得困难。
铁军在意的看了我一眼,凶手趁空一扭身,甩开大长腿,飞也似地逃了,而且他跑的很有个性,上半身一扭一扭,让人想起了非洲太鸵鸟。
铁军有要追的意思,但一犹豫,最后一叹气,反倒蹲下身,把我拽起来。
他又单膝跪地,让我整个人俯面的顶在膝盖上。这本是救溺水人员的法子,却也同样适用现在的我。
我被铁军掰开嘴巴,哇哇吐出两口沫子。铁军又把我平放到地上,对我说,“你吸入的乙醚太多,记住,现在拼命深呼吸,不要停。”
我知道吸完乙醚的后果,很可能会留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我很听铁军的话,玩命的吸气。
但我的努力有些白费,渐渐地,我不仅没法深呼吸,还有呼吸衰弱的征兆,胸口更是发闷。
铁军着急了,双手放在我胸口上,有节奏的一压一压着。
我知道他再帮我,我身子却不买账。这么下去,我很担心自己上不来气死掉。
铁军突然停下来,我纳闷他为啥要停,难道对我放弃治疗了?我竭力的呃了一声,表示“抗议”。
铁军稍微想想,又一皱眉,捏着我的嘴唇,还把他的嘴凑过来。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嘴唇往外嘟嘟着,有种菊花的感觉,很明显要做人工呼吸。
我很膈应,甚至连生死都不顾了,我又呃、呃、呃的抗议起来。
这时闸间处有动静,妲己先顺着窗户探出脑袋来看看,等发现我这边的情况后,她喊了句,让她来。
她还从窗户处跳了出来。
铁军急忙让地方,妲己比铁军更熟悉人工呼吸的流程和动作,别看她也微微嘟着嘴,但我看这分明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我这次不呃、呃了,反倒急不可耐的嗯、嗯着。
妲己亲到我嘴上,我又闻到了那股子体香味。妲己反复的“亲”我,对我吐气。
我觉得这一刻,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这时间并没持续多久。铁军喊了句,可以了。
妲己停下动作,还站了起来。
我有很大的好转,身子能动弹一些了。铁军把我拽起来,说了句,“走吧,去医院。”
我觉得自己还不算伤的太严重,抓凶要紧,去医院不急在一时。
我这么说了一句,铁军却大有深意的摇摇头,又看着妲己问,“是他么?”
妲己点点头。
我怀疑这个他指的就是凶手,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铁军早就猜到凶手是谁了?
而且铁军又强调,一会去医院要小心。这更让我觉得,凶手就是医院里的一员。
其实他真要是个医务工作者,这也正常,懂针灸、会用煮的办法破坏dna结构啥的。
我又猜测会不会是那个替大嘴看病的值班医生呢?
我不知道,也没多问。又过了五分钟,等我能站起走路后,我们一起拦辆出租车,出发了。
来到医院后,我整个人特别敏感,甚至疑邻偷斧的,看谁都有嫌疑。
铁军找个护士,问了几句,又带着我们来到病房所在的楼层,并一起进了大嘴的房间。
我是真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大嘴住院不说,还挂着吊瓶昏睡着。
他女友并没陪护,这让我有些诧异。
铁军让我和妲己都出去,他要单独跟大嘴待一会儿。
我挺不理解,大嘴都昏睡了,他单独待着的意义何在?又为何不让我们一起呢?
我一脑子的问号,跟妲己一起出去了,妲己还把病房门关上。
妲己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说没大碍了,妲己又问了刚才的经过。
我把凶险的一幕幕都说出来,尤其告诉妲己,那锤子果然厉害。我还想偷偷让妲己看那被砸出坑的枪呢。
但这时候,铁军喊了一嗓子,“救人!”
别看隔着房门,我耳朵还是嗡了一声。等我和妲己要往里冲时,铁军反倒冲出来了,他一脸焦急,拦着我说,“别进去了,快叫医生去,大嘴抽搐了。”
我趁空往里看了一眼,大嘴身子跟过电一样,抖得频率快到吓人。
我不考虑别的了,转身就跑,甚至都顾不上现在啥时间了。我这嗓音,把周围几个病房的病人也都弄醒了。
值班医生闻讯赶来。本来他很不满,说我叫人就叫人,别那么大声。
但我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尤其急的带点阴森森的感觉。他被我弄怕了,不敢多言。
他又带着几个护士,冲到了病房。
我不放心,要跟进去。铁军却拦住我,那意思让我被添乱,一起等一等。
我悄声把担心说给铁军听,更怀疑这医生会不会是凶手啥的。
他正点根烟抽呢,听完一愣,又猛地咳嗽起来,嘴里那股烟,嗤嗤往外乱射。
随后铁军哈哈笑了,说我真是天马行空,想的太有趣了。
妲己拍拍我肩膀,也让我放下心,说这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没问题。
我还是不理解。又过了几分钟,医生出来了,说大嘴没事。
我心说他这不扯淡呢,哪个正常人没事乱抽搐的。我不客气的让他再好好检查一下,值班医生很确定的回答我,大嘴真没事!
这么一来,在这个问题上,我又想不明白了。我觉得不是自己笨,而是这里面的古怪太多。
铁军还拦住一个护士,拿出一副既想说又不想说的架势,指着病房里的大嘴,跟护士提醒,其实我们局里人都知道,他有遗传病,天生爱抽!但他女友不知道。我们几个毕竟是外人,要不你给他女友打电话,让她回来陪护吧?
护士理解的点点头,又掏着手机离开了。
我本来想不明白,心说铁军咋撒谎呢?谁天生爱抽了?但稍一琢磨,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难道凶手是大嘴女友?但性别不对啊。
我想问铁军求证一下,铁军却猜出我心中所想,嘘了一声。
他带我和妲己去电梯口了,但我们并没坐电梯,反倒站着等待,铁军还掐表看着时间,念叨一句,“好戏一会就开场了!”
第二十一章 贼船
这是一个被小塑料袋包起来的佛牌。这佛牌也并不完整,上面少了一大截,但材质真好,**白色的,有种半透明的晶莹剔透感。
我猜这是骨制品,至于是啥骨头做的,我下不了结论。
而且很明显,这不是妲己的东西,尤其还被包裹着,特意放到口袋里。我想妲己是想把它带回去研究。
再联系之前大维说的,我又有了一个猜测,这该是让李阿婆变得神神叨叨的那个走私佛牌了。
我本要把佛牌举起来,给铁军和大嘴看看,却不知道咋搞的,话到嘴边,手刚抬起来一半时,有股寒气从四面八方往我身体里涌入。
我用涌这个词一点都没夸大,甚至我被这股劲儿带着,都直翻白眼。
我忍不住打摆子,一哆嗦下,佛牌脱手了,直接掉到妲己的衣服上。
我大喘着气,大嘴留意到我的怪样儿,问了句,“圈儿,你咋了?癫痫犯了?”
我暗骂句,你小子才有癫痫呢。我也摇摇头,那意思自己没事,之后又打量这个佛牌。但我不敢轻易动它了。
我趁空猛地一扒拉,让它滑落到妲己口袋里。
这样过了一刻钟,铁军站在窗口往下观望,说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铁军背着白老邪,大嘴本来想背妲己,我没让,还不客气的让他走开。
大嘴明白啥了,嘿嘿笑了笑。
我抱着妲己,跟大家一起下楼。当然了,别看天刚蒙蒙亮,楼下却很热闹了,有不少附近居民穿着睡衣,围到那辆被砸扁的警车周围,窃窃私语着。
甚至还有年轻胆子大的,对着李阿婆尸体拍照。
我懒着管,外加有民警处理现场,我们就都坐着救护车先行离开了。
一路上铁军沉默寡言,一直看着白老邪,甚至紧紧握着邪叔的手。而我跟他举动差不多,这么样的握妲己。
等刚到医院,有医生和护士都在门口等着了,妲己还突然醒了。
她没啥大碍,只是脑袋沉。护士本想把她扶到担架上,她拒绝了。
她更没检查,在大厅找个地方坐下来。铁军随着白老邪的担架走了,一时间只剩下我、大嘴和她了。
我本来不想问妲己啥,让她先缓一缓的。大嘴却嘴欠,说了几句。
我瞪大嘴一眼。妲己没在意,说了之前的经过。
她和邪叔一起找到李阿婆,刚开始好好地,李阿婆还跟正常人没两样,但等李阿婆拜了拜家里的佛像后,怪事来了。
当时妲己觉得头脑一阵天旋地转,阿婆则开始嘶声力竭的怪吼怪叫,还非要跳楼。
白老邪要拦着阿婆,俩人揉扯起来。妲己趁空打个电话,但说到半截就扛不住的晕过去。
我怀疑妲己是不是忘说啥了,我还特意点了点她的衣兜,这里装着佛牌呢。
妲己一诧异,等摸到佛牌时,她很快把手缩了回来,能品出来,她知道兜里装的是啥了,但她跟我说,这也并不是她放到里面的。
我纳闷上了,心说难道是邪叔做的?只是邪叔晕了,我一时间没法求证。
我们又歇息一会,妲己好很多了。这时铁军也回来了。按他说的,邪叔要住院观察。
我还跟他俩商量着,要不要陪护?铁军说他来陪着就行,让我们仨回酒店去。而且要保证睡眠,也甭着急,能睡到中午起来就行。
我们不推却,尤其是真累了。
这酒店是大维订的,一共一个标间,一个三人房。我和大嘴住三人房,妲己自己住标间去了。
我是洗完澡躺床上就进入梦乡了,等再一睁眼睛,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我躺着吸了根烟,大嘴闻到烟味也醒了。
我寻思给妲己去个电话,问她咋样?醒没醒呢?
谁知道接通后她告诉我,她大上午就离开酒店了。现在正在深川警局的解剖室,研究点东西。
之后我和大嘴一商量,我俩也别赖着了,快去警局点个卯。
我俩随便在路边对付一口,等来到警局时,大维警官不在,铁军独自在一个会议室里坐着。我和大嘴又进了会议室。
铁军紧皱着双眉,看到我俩后,点了点手里的材料说,“昨晚那些嫌犯都招供了。”
我心说这不是好事么?大嘴更直接,开口问,“大维队长是不是凭着口供,屁颠屁颠端走私窝点去了?”
铁军摇头,又强调说,“这些人只是混黑涩会的,并不是什么走私犯!”
我和大嘴正各拿着水杯喝呢,因为刚才吃咸了。我俩听到这话时,还都差点把水喷出来。
我心说开什么玩笑?昨天费劲巴力一大通,牙狗还因此死了,结果我们乌龙了?
铁军没继续说啥,把资料递过来,让我俩好好看看。
这里不仅是一个人的口供,我和大嘴串换着看了看,都明白了。
这些人说法一致,冰厂码头本来是他们管的,夜里却接到牙狗电话,说有人来砸场子,他们急匆匆赶过去,发现二号仓库里灯亮着,随后他们埋伏好,准备火拼。
但没想到我们带着枪,有外围放风的小弟报了警,把越西区派出所的民警也招来了。
至于什么走私犯的,他们压根不知道,甚至带头的胖子更交代说,要知道我们是警察,给他们天大胆子也不敢撩拨虎须啊。
我联系昨天的一幕幕,觉得这帮人不像撒谎。我又问大嘴什么意见。
大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铁军苦笑着,把资料收回去,又说现在越西区警方还在逼供呢,只是逼出来的都没啥正经事,甚至刚得到最新消息,那胖子更是乱招了,把某些警员跟他一起嫖过小姐的事都说出来了。
我估计这胖子也是真憋得没词了。
铁军叹口气,说他也在会议室琢磨很久,按他想的,这是走私犯耍的一个伎俩,坐山观虎斗,而这胖子弄不好也跟走私头目招财树有什么梁子才对。
我赞同铁军的分析,没等我们再往下说呢,大维回来了。
他脸色阴沉,拎着一个大黑塑料袋。我冷不丁不知道里面装的啥,但塑料袋底下挂着不少血滴。
进了会议室,他还毫不顾忌的把塑料袋丢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血把桌面染红了一大片。
铁军没动,我和大嘴挺膈应的往后挪了挪椅子。
大嘴指着袋子,问里面是啥?不会是人头吧?
大维没急着回答,把袋子打开了。
我顺着往里瞧,是一个很像小菜板子的肉块,它圆圆的,外表带着条形的花纹。
我猜出来了,是野蟒肉,而且这野蟒个头还不小呢。
铁军递给大维一根烟,让他边吸烟边说说咋回事。
大维告诉我们,今天上午,警方的线人又去几个秘密售点了,发现那些不法贩子又有新货卖了,这肉也就是刚从他们手里买回来的。
这话言外之意,牙狗有些情报没错,走私犯昨晚又行动了,还把野生动物肉成功运到各个窝点了。
我提出一个疑问,既然警方知道秘密售点,为啥不从这里下手呢?
大维回复说,这个问题深川警方早就想过,但售点的那几个贩子,都是小鱼,把他们抓了没用。而且也有线人跟踪过这些贩子,想把他们的接头人找到,但同样失败了。
大维的意思,警方在贩子身上肯定不放弃,继续挖线索,而目前更需要我们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走私卸货的码头,甚至是走私船找到。
铁军变得沉默,我们仨聊了几句,大维又出去了,说他手里还有别的案子要跟。
而我盯着那块野蟒肉,跟大嘴商量着。我俩态度一致,今晚宁可饿肚子,也不吃这蟒肉了,更不管这玩意是警方多少钱一斤买回来的。
过了好久,铁军回过神,他似乎有想法了,也不跟我们讨论野蟒肉。他转身出去,找到一个投影仪回来。
我和大嘴帮着,一起把投影仪接好了。铁军给我俩放了一个图片,其实没啥,就是一张中国和周边国家的地图。
铁军指了指泰国,又点了点中国,问我俩,“咱们去泰国走私,会选择什么路线回来?”
大嘴立刻接话,摆摆手说,“铁哥,咱们这辈子不当走私犯的。”
我怪大嘴不走大脑,心说铁军这话,明显是假设。
铁军也不想理他了,转口问我。
我盯着地图琢磨上了,首先泰国跟中国之间隔着柬埔塞和越南,靠陆运肯定不行,关卡太多。
海运是必须的。我又往下想,既然主要在深川贩卖,那就租个远洋渔船,把货偷偷送到深川某个秘密码头就行了。
但昨晚的事也让我了解到,深川这边的警方和线人,把大码头守得死死地,虽然没那么多警力能把小码头都顾忌到,但在如此顶风情况下卸货,风险也是极大的。
我纯属一个顿悟,有了一个猜测。
我指着深川周边的城市,比如珠海、惠州等等,跟铁军说,“走私犯会不会在其他地方卸货,然后找车把走私货运到深川来?”
大嘴诧异的看着我,似乎被我的聪明震住了。铁军反倒是冷笑了,说他也有这么个想法。
我是越想越觉得对,尤其这也解释了大维带着深川警方,为啥忙活小一个月都没实质性的进展了,合着走私犯压根不再这里卸货,他们又上哪个码头能抓到人呢?
我打心里还叹了句,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们这次的搭档——大维,他实在太缺乏头脑了!
谢谢你们,挺我的朋友们
汽艇离沙滩太远,我这么望了望,也发现不了啥。
我们往那里开,离近一段距离后,我看到这沙滩上湿了好大一片,甚至还有一个破碎的木箱子。
我们把汽艇停靠,又一起跑过去。
我先查看下湿沙。这不像是被海浪打出来的,我又捧起几把沙子,发现挺冷的,里面掺杂着没化开的小冰块。
铁军正检查破木箱呢,这时喊我们过去。
我发现这木箱里有不少鳞,很像鱼的,不过细细观察,又觉得不太一样,至少这鳞片很细很密。
铁军识货,说这都是蛇鳞。就凭这两条线索,我们能肯定,走私船曾在这里停靠,而且私货刚被运走。
我特想叹气,心说就差这么一会儿,不然我们能把他们逮个正着。
铁军并没放弃,还立刻给我们分配任务。他让这两名海警联系同事,一起往深海里追,看能不能把走私船追到。
另外既然走私船刚从泰国回来,这么远的路程,它一定得找修船码头检查并小维修一番,铁军又给赵亚楠打电话,让他跟三娅刑警队一起配合,在各个渔港和码头广布眼线,试图找到偷偷藏匿的走私船。
而我们仨呢,要立刻启程,往高速赶,因为这时一定有车将私货运往深川了。
我们都没耽误,我和大嘴更是跟着铁军,一起玩命的跑出海滩,来到最近的102国道上。
这个时间点,国道上的车很少,我们足足等了五分钟,才有一辆私家车经过。
我们想让它停下来,但司机压根不理这茬,甚至看我们仨把路封上了,远远的一掉头,往回飞也似地跑了。
我们仨自认晦气,铁军还之指着我俩穿的衣服,说本来就不合身,又脏兮兮的,咋看咋像劫匪。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也觉得真有点这方面的意思。我俩在路边蹲下来,这样能不显眼一些。
又过了十来分钟,有一个出租车出现了。铁军独自站在路口摆手,那意思要打车。
但出租司机也很警惕,本来想往铁军这边停靠,或许是我俩突然站起来要跟铁军汇合,这举动把他吓住了。
他又加速想跑。但我们可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
大嘴还来气了,骂了句他娘的,猛地往出租车上扑去。他这股彪悍劲儿又把司机吓住了。
司机猛地一刹车,大嘴借着惯性,趴到车前盖上不说,又往上秃噜几下,最后脑袋磕到挡风玻璃上了,让上面裂开一个大缝。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我的大嘴兄啊,让你拦车,你咋拿出一副碰瓷的架势呢?
但不管咋说,出租车真停了。我们仨赶紧上车,铁军还稍微解释几句,说我们是警察,要临时征车。
司机有点懵,啊、啊的应着。我们仨看他这状态,根本没法再开车了。索性让他坐在后车座上,铁军当了司机。
我们直接奔向那个“砖厂”。守门的还是那两个爷们,他俩都认得我们。
我们把出租停到砖厂门口,铁军又让这俩爷们赶紧找出租司机,给人家一点补偿,我们仨趁空进到厂里。
我和大嘴各找到一身警服换上了,之后我们仨带好枪,坐着夏利,再次出发了。
我发现还是夏利给力,铁军开着它,速度嗖嗖的,没多久就来到高速路口。
这时这里停着一辆警车,一定是赵亚楠找来的。还有一个大货车停到路边,有两个民警正对货车司机盘问呢。
我和大嘴都误会了,以为走私车被逮住了呢。我俩更怕这司机是暴徒,都拿着枪从夏利车上冲下来,快速往那里跑。
货车司机看到我们这举动,立马吓得不行了,说话都有些哆嗦,问我和大嘴,“两个警大哥,我不就超载了么?至于这么大阵势的收拾我么?”
我察觉到不对劲了,大嘴更是爬到车上翻了翻,跟我念叨,“妈的,全是混凝土。”
我知道我俩找错人了。这时铁军已经钻到高速收费亭里去了。
我和大嘴也急忙跟进去。铁军正跟收费员沟通呢。收费员的意思,刚刚接到上头命令,对上高速的车辆进行排查,但并没发现啥可疑。
铁军直皱眉。我想的是,三娅的高速路口有三个,这是离码头最近的,但不代表运私货的卡车会选择这条路。
我跟铁军建议,“要不要换个高速路看看?”
铁军稍微犹豫一下,却没急着走。他跟收费员说,“把经过车辆的记录调出来,我要看看。”
收费员一顿操作,亭里电脑屏幕上出现一排数据。
我看记录结果显示,最近两个小时内,有五十多辆车上了高速。
铁军一条条的看着,我也想跟他一样,问题是我不知道看啥。
最后铁军指着一条记录,说这车的可疑性很大。我和大嘴都仔细瞧了瞧。凭车牌判断,这还是一辆深川的军车。
大嘴先有疑问,说这车应该最没有嫌疑才对嘛。
铁军笑了,摇摇头又强调,“灯下黑!”
我心头突然一紧,心说不会吧?难道这次走私案跟军方有牵扯?那样的话,这里的水就太混了。
而且我又想到刚接触这案子时,大维说过的一句话,深川警方一直头疼,不知道这走私货怎么突然出现的,难道是有阴兵帮着运货么?
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心说用军车运货,谁敢拦,甚至谁敢查?怪不得他们走私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觉得当务之急,我们应该跟军方说一说,不然警察找军队麻烦,这架有的打了。
我含蓄的念叨一句,铁军明白我的想法,却根本不赞同。他喊了句出发,就带我和大嘴上路了。
他又用了接近三百迈的车速,把夏利开的飞快。
过了一个多钟头吧,我们发现那辆军车了。铁军给夏利车适当减速,慢慢的来到军车后面,尾随起来。
其实我们真要开保时捷的话,就这么慢吞吞尾随一辆军车,很容易让人起疑心,但顶着夏利的车架子就不一样了。
估计军车司机留意到以后,还会笑话我们呢,或许还会说这几把破夏利还敢开上高速?
我们尾随的同时也没闲着,铁军给当地警方去电话,还说了我们当前的位置,甚至最近的服务区是哪,让警方迅速找别的车过来跟踪。
警方很有效率,在经过下一个高速路口时,有一辆皮卡上来了。它不漏痕迹的跟在军车附近,还给铁军打电话,说有他们在,我们这辆夏利可以先行离开了。
铁军又缓缓给夏利提速,超过军车。
我们一路没停歇,甚至是最快时间的来到深川某个高速路口,这里离市郊最近,也该是那辆军车下高速的选择。
我们还提前给大维打了电话。在我们来到高速路口时,大维和另外两个刑警,已经开着一辆私家车赶到了。
我们两拨人汇合,铁军把昨晚我们仨的经历简要说了一遍。
别看铁军说的挺无所谓的,大维却听得脸色都变了,想想也是,这其中凶险异常。
之后我们各坐回车里,等那辆军车的出现。
本来我们仨该坐到夏利中,铁军却非要跟大维在一起。最后他和大维坐在那辆私家车里,我们四个都挤到夏利中。
我怀疑铁军要搞什么,有啥事非得这时候跟大维私聊呢?另外这俩刑警是南方人,普通话不太好,我和大嘴跟他们沟通费劲,最后我们都保持沉默了。
一晃到了上午十点多,我们接到消息了,那辆军车要下高速了。
我们本来都迷迷糊糊靠着座椅睡着呢,这时赶紧坐直了身子,甚至吸根烟提提神。
没多久军车出现了,而且还有两辆私家车伴随在它周围,一起奔向高速路口。
这俩私家车挺会拿捏尺度的,在排队等出站时,正好一前一后把军车夹住了。
大维和铁军先下了车,我们四个紧随其后的也从夏利里钻出来了。
我们都向军车走去,我留意到,军车里有两个司机,应该是串换着开的。
这俩司机一胖一瘦,也都留意到我们几个了,刚开始他俩没反应,甚至坐在副驾驶的胖伺机还把车窗摇下来,拿出打招呼的意思对我们点个头。
我根本不认识他,就瞥了瞥大维和那俩刑警,心说他们跟这胖司机很熟么?
但大维他们仨沉着脸,大维还突然喊了句,“警察,你们下车接受检查。”
这俩司机意识到不对劲了,但他们挺横,不下车不说,瘦司机还立刻一踩油门,把军车往前开出去。
前方有私家轿车拦着,但它体积摆在那呢,哪是军车的对手?
我听到咣的一声,私家车竟被撞的往旁边一偏,军车又借着空隙,擦着私家车的车身,撞坏高速路口的栏杆,要强行逃跑。
我们都急了,撒丫子跑的追军车。铁军还举枪,对着军车的后车胎砰砰打了两枪。
有两个车胎全爆了,军车立马倾斜着,就这状态,它想跑也跑不长了。
瘦司机临时改变策略,驾驶着军车,往高速路口旁边的小树林冲去。
这里本被栏杆护着,但都被军车撞坏了,最后军车又撞到几颗小树,停了下来。
胖瘦司机一同从车里跳了下来。我发现这俩人手里都拿着手枪呢。
我心里连连叫糟,看样子我们要跟这俩人血拼了。
第二十二章 遗落的跟踪器
铁军猛的让汽艇转弯,再次对着走私犯的汽艇贴上去。
伴随砰的一声撞击后,这次对方汽艇凹进去一块。铁军又扯嗓子喊,让我俩驾驶。随后他深呼吸几口气,助跑几步,对着对方汽艇扑了出去。
这一刻让人看着就胆颤心惊。而且也就是铁军爆发力强,换做别人,很可能差之分毫的就落入海中了。
铁军没带枪,索性伸出两只手爪,对着走私犯抓。而且他这动作让我想起森林猛兽了。
走私犯也不是白给的,会两下子。他俩就在另个汽艇上撕扯起来。
我和大嘴想帮忙,问题是隔了这么一会儿,两个汽艇又分开了,中间出现还大一个空隙。我和大嘴就算有胆往对面扑,各种条件也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我俩互相看了看,大嘴问了句很实在的,“圈儿,刚才铁哥告诉咱们怎么给汽艇减速了么?”
我心里一下产生恐慌感,也骂了句我勒个去啊。
我俩不想别的了,赶紧凑到驾驶座上。大嘴摆弄两下,我发现汽艇速度不减反升,尤其六个马达,嗡嗡声几乎震天响了。
大嘴说给他点时间,肯定行。但我看他一脸迷迷糊糊的表情,心说算了吧。
我把他轰下来,看着表盘上一堆按钮,我是不敢乱摆弄。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把汽艇调头,让它往回开。
我又拧着方向盘,几乎是绕了一个大弯。之后我就这么驾驶着汽艇,开了好一会儿。
大嘴真是笨人有笨招,甚至也败家。他又有了一个主意,跟我说,“圈儿,你等着,我把马达弄坏几个去。”
说完他拿着枪凑到艇后面。他又举着枪,对准其中一个马达,砰的打了一发子弹。
只是他用的是手枪,弹头威力有限,这发子弹打在马达上以后,马达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造成弹头反弹了。
大嘴哼了一声,又扭曲着脸,蹲下来。
我吓坏了,以为大嘴要牺牲了呢。我不断喊他。但他运气好,只是胳膊被擦边,弄出一条口子来。
大嘴因此也来脾气了,把注意力放到艇里那个步枪上。
这是铁军留下来的。大嘴骂骂咧咧凑过去,拿起步枪,跟我说,“老子要一顿扫射。”
我心说他可别犯虎,不然六个马达全弄坏了,我们岂止是减速?更是停留在茫茫大海上了。
都说重要的事强调三遍,我就反复跟大嘴说,“悠着点、悠着点,您悠着点哇!”
大嘴点点头。他用的是点射,还从左至右的开始了。
我听到砰砰两声枪响,两个马达冒烟了。这是好现象,我心头一喜,不过接下来我眼巴巴等着,大嘴却没动静了。
我跟他喊,“还等啥,继续啊?”
大嘴无奈的举着枪,跟我说,“操他妈的,没子弹了。”
我特想捶足顿胸一番,因为最左面两个马达坏了,剩下四个马达都往右偏,被这么一弄,我们的汽艇不走直线了。而且大海之上,我也没个指南针或参考物,很难有方向感。
我没招了,只能蒙着来,也跟大嘴强调,赶紧想办法,再从右至左的把另外两个马达弄坏。
大嘴是真拼了,要么用枪托砸,要么用脚踹的,但这些马达高速运转下很危险。
有一次大嘴砸秃噜了,让枪托碰倒马达里的螺旋桨了,还激出一条火星子来。
这样过了一会儿,海滩上出现一条垂直上天的光柱,这一定是那帮海警弄出来的,在给我们指路。
我看的心里一喜,急忙调整方向,奔着去了。
等我们的汽艇接近海滩后,一直困扰我俩的问题又笼罩在我们头上方了。
我心说我俩总不能让汽艇撞到码头上吧。那样只会艇毁人亡。
大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连说怎么办的好,我突然有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调整艇的方向,让它横着行驶,我想一直把汽艇的油耗尽,这样艇不就停下来了?
我也这么做的,大嘴本来还对我竖起大拇指,那意思:高,实在是高!
但趁空我又观察表盘,发现上面有个计数器,按它显示,剩余油量还能开五百公里。
我顿时心凉了半截,心说真这么耗光油的话?我和大嘴咋回来?我特想骂那个走私犯,心说真是有俩骚钱嘚瑟的,干嘛把汽艇的油加这么满。
但五分钟后,事变得有转机了,我们看到沙滩了。
大嘴的意思,对着沙滩往上冲,让沙子的助力帮助汽艇减速。
我本来没多想,应了一声,也立刻让汽艇奔着沙滩去。但眼看着越来越近,我打退堂鼓了。
我不知道汽艇的框架结不结实,尤其底部的钢板厚不厚,会不会扛不住沙子的摩擦。
我是真被逼急眼了,跟大嘴喊了句,“兄弟,要不跳水吧?”
随后不等大嘴应声,我嗷了一嗓子,一个大跳飞出去。
大嘴好像喊了句啥,这时我已经落到水里,听不清了。我之前就呛过水,这次抱着一个原则,往死了憋气。
我还用手紧紧捏着嘴巴和鼻子,等在水里缓冲一会后,我适应过来,又手刨脚蹬的往前游。
在出水一瞬间,我呼吸着新鲜空气,也觉得这是世上最让人舒服的一个举动了。
之后我四下看了看,想知道大嘴和汽艇咋样了。
汽艇在沙滩上停着,不过它出溜出去老远,大嘴在中途的一片沙滩上躺着,还面冲下。
我纳闷了,心说乍一看汽艇也真挺结实的,底没露,但大嘴咋还掉出去了呢?
我往岸上游,踩到沙滩后,又用最快速度冲了过去。
这时大嘴也有力气爬起来了,只是他浑身上下全是沙子,包括头发里,甚至对我一张嘴,从里面还流出一小捋沙粒。
大嘴都想跟我打架了,还说,“你个不靠谱的,关键时刻喊跳船,我本来就有选择恐惧症,被你这么一说,我犹豫后竟等汽艇冲到沙滩上了才跳,结果你看…;…;”
他亮了亮胳膊和腿,上面全是划痕。
我尴尬的笑了笑,又带着大嘴一起去海里洗了洗,至少这么一弄,把他身上的沙粒清洗掉了,而且也权当给大嘴不太重的划伤消消毒了。
赵亚楠他们也看到我们的汽艇往哪个方向走的,我俩随后等了等,有一艘警方汽艇赶了过来。
我和大嘴赶紧挥手,跟他们汇合了。
等我们回到红树林码头,赵亚楠还从渔船上找到两套衣服,那意思让我俩换上。
其实这都是走私犯的衣服,也不能说我小心眼,穿好这身衣服后,我又把警服的袖子扯下来一截,套在新衣服外面了。
这样证明我是警察,不然被哪个二五子海警当成走私犯了,岂不是乌龙了?
不久之后,铁军开了那辆汽艇也回来了,他很厉害,把走私犯弄晕了,绑好后丢在汽艇一个角落里。
我觉得今晚的任务,完成的堪称完美。但铁军上岸后,脸沉得厉害,还一屁股坐在码头上,冷冷看着夜空。
我心说这是咋了?难道跟走私犯搏斗时,伤到脑子了?
我、大嘴和赵亚楠都凑到他旁边,我先问了一句。
铁军冷笑起来,问我们,“检查渔船了么?这上面装的都什么东西?”
赵亚楠回复,刚刚派手下查了,全是海货。
铁军笑的跟邪乎。我也有点反应过来了。
我又问,“难道咱们抓错人了?这不是泰国走私船?”
大嘴一脸诧异,接话说,“不能吧?”
铁军猛地站起身,招呼我们一起上船。这次我们没去货仓,反倒来到渔船驾驶室。
我们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老设备。铁军解释说,“这就是单边带电台。”
这电台上面还有型号,铁军让赵亚楠好好看看,我们之前收到的信号是不是这种老电台能发出来的。
赵亚楠对这方面的技术不太懂,但他记下型号后打了个电话,很快我们收到回复,说这种电台确实太老了。
言外之意,这不是我们要找的渔船。
我一下子迷糊了,而且怎么想怎么矛盾,既然不是这渔船发出的信号,它又怎么出现在红树林呢?
铁军多说了几句,指着这渔船强调,“这一看就是个非法捕捞的渔船,不然船上不可能满载海货。至于我们要抓的走私船,一定是事先知道什么口风了,提前撤离,又让这傻渔船顶‘雷’来了。”
铁军跟赵亚楠商量一番,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这渔船肯定跟走私船有啥联系,所以赶紧审问这帮贩子。另外走私船载货归来,就算不停靠在红树林,也不能因此返回泰国,尤其里面装的走私动物肉,不赶紧运出去,肉质会变坏的。
另外我们抽出一部分海警,开着汽艇沿海岸去搜,看能不能撞大运的发现啥线索。
这也算是兵分两路了。赵亚楠负责审问这一块,我们仨带着另一组人马,分别开了四辆汽艇,按照不同方向进发了。
我、大嘴和铁军肯定在一起了,外加另两个海警。
我们主要奔向三娅东面的海岸,也就是红树林偏右的海域。这次不用我和大嘴当司机,我们也不顾忌的把汽艇开的飞快。
当然了,我们还有望远镜,用它来扩大搜索面积。
这样一直到天蒙蒙亮,我都有些放弃时,铁军看着望远镜,指着远处沙滩说,“去那里,貌似有发现!”
第二十三章 反间计
我们聚在大维身边,默默等了小一分钟,我看他在本子上写了七个字,冰厂码头二号库。
乍一听冰厂这词,肯定很多人陌生,我却知道啥意思。
早些年的渔船就需要加冰,而这种码头,往往在冬季想办法引水冻冰,全是天然冰,等保存到其他季节,尤其是夏季,再对外出售。
但这种情况现在都没有了,冰厂早就废弃了,虽说保留这称呼,但这种码头就是仓库了。
大维还找来深川地图,摊开后在上面查找。
按地图所示,深川主要有三个码头,却没有叫冰厂的,最后我们在越西区一个犄角旮旯,发现了它。我猜这码头也不会太大。
我们这些人领了枪,除了铁军拿的是一把长嘴左轮外,其他人都是一般的警枪。
我猜铁军这枪一定是特殊货,但不管咋特殊,显得很笨拙,我是看不上。
之后我们出发了,一共坐满两辆私家车。为了不显眼,两辆车还是分开走的。
我、大嘴、铁军和大维都在头车,另外还有一个叫刘叶(阿叶)的,当了司机,大维坐在副驾驶上。
等到了越西区,大维还从车里找到一个夜市望远镜,对着前方观察着。
我明白,那帮走私犯机灵着呢,甚至很可能在冰厂码头的附近安排了眼线,一旦发现可疑车辆,他们保准提前跑路。
我们车开的很慢,一路上没出啥岔子。在四点半左右,我们来到冰厂码头的外围。
这码头还地处低势,我隔远望着,发现码头静悄悄,甚至黑乎乎一片,一个个大型集装箱就是所谓的库了,一排排有序排放着,却哪有装货卸货的迹象。
我直犯嘀咕,心说难不成这帮贩子跑了?但这么瞎猜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后下车。
大维在前面带路,我们找隐蔽的路线,一点点来到冰厂码头里,甚至期间还翻了一个铁栅栏,大嘴裤子也被划坏了一块。
我有种很苦悲的念头,心说警察一般都充当明角儿,咋这次我们这么偷偷摸摸的,还这么小心翼翼呢。但这就是一时的怨言。码头里每个库上都有标记,我们很快找到了二号库。
这库的大门没关死,微微露出一条缝,从里面溢出光来。我们互相看了看,这时我们都把枪拿到手里了。
铁军和大维贴在门外面的墙上,铁军还对我和大嘴悄悄摆手,那意思让我俩拽门去。
我当先往上凑,大嘴傻了吧唧非要跟着,我把他拦住了,不然门前就那么大的地方,拽门也不是啥力气活,我俩何必挤着呢。
我拽门很有技巧,无论何时都尽量贴在门后面,至少这铁门能跟个盾牌一样,保护我一下。
我也没磨蹭,心里默数几个数后,就猛地把门打开了。
这里光线亮,冷不丁的刺激我双眼发花,不过我也很快看到仓库里的情景。
不得不说,我吓住了。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在中心摆了一把椅子,这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牙狗。
他被很粗的麻绳绑在椅子上,这时微微耷拉个脑袋,一脸酱紫色,瞪着一股极其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他死了,还死不瞑目。
我来之前,乃至在开库门之前,都没料到会有这种场面出现,冷不丁的有点接受不了。
铁军他们这时也探头往里看,发现这一幕了。
我们都不再遮遮掩掩的藏身了,一起聚在仓库门口。铁军和大维还很警惕的四下打量。
大维先说,“妈的,牙狗穿帮了。咱们要小心,别被打埋伏了。”
我心里毛毛的。其实一直觉得这帮走私犯没啥,不就是贪图黑钱的贩子么?但现在牙狗尸体摆在眼前,我心说他们都是亡命徒,啥事都干得出来。
我们稍微等了一会,没发现啥怪动静。铁军那意思,留两个人守在外面,其他人进去看看。
阿叶和大嘴留下了,剩下人先后走进去。
妲己不在现场,没有法医对牙狗检查,但铁军也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他蹲在牙狗旁边,先把牙狗的眼睛弄闭上了,又观察一番。
铁军指着牙狗的脖颈,说脖子两侧有很明显的环形索沟,外加他嘴唇青紫,嘴角溢出大量粘液,很明显是活生生被勒死的,看尸温和尸体僵硬程度,死亡时间也就是这四个小时之内。
但没等我们再往下说啥呢,外面有动静了,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惨叫声。
我们仨反应都很快,立刻往外冲,不过门口也有动静了,大嘴和阿叶一身湿乎乎的,开门溜了进来。
我看他俩上衣都有血点子。大嘴还好些,没受多重的伤,阿叶脑门被砸开一个大口子,呼呼往下溢血呢。
大嘴大喘着气,跟我们说,“操他妈的,遇到敌袭了,有人撇玻璃瓶子。”
我猜是走私犯的所作所为,但这一刻我也特想损大嘴和阿叶一句,他俩不有枪么?咋不开枪呢?
等我们凑到他俩旁边时,我又理解了,因为他们身上飘来好浓的汽油味。
铁军和大维表情很严肃,铁军还说,“冲出去时小心一些。”
但就像跟他对着干一样,这话刚落,库门砰的一声关死了,还有咔咔声响,似乎有人把它从外面锁上了。
我们都急了,我使劲对着库门猛踹,只是这都是铁家伙,我压根踹不开。
这时整个仓库微微抖动一下,又出现嗡嗡声。
我们几个都贴在墙壁上,警惕的打量着。
一个角落里出现一股凉气,我感受到之后,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我心说这仓竟还带制冷功能,那岂不是说,我们要被活活冻死在里面了?
我和大嘴想法一致,迅速寻找冷空气来源。最后看到,这角落里有个长宽都有半米的排风口。
我俩要把排风口外的护栏拿下来,再想办法将冷空气弄停,但护栏很结实,甚至越接近它,我俩越冷。
大嘴来脾气了,顺着护栏把枪口伸进去,对着里面砰的打了一枪。
我听到传来两声响,第一次该是枪声,第二次是弹道反射造成的。
我耳朵特别难受,甚至都耳鸣了。我看大嘴还要开枪,急忙拦住他了。我心说这笨比,这么打枪有啥用?反倒如此封闭空间内的枪声,更容易把我们震晕乎了。
我又拿出手机看看,发现没信号。我想叫外援也来不及了,但我扭头看着铁军,心说他有卫星电话,不知道能不能行。
铁军没像我这么想,他和大维还针对库门呢。
大维显得有些急躁,举枪后又犹豫的放下,因为他明白,子弹打不穿这门。铁军却不一样了。
我本来还嫌弃铁军的枪笨拙呢,这时它发威了。
铁军让其他人都退后,他站在离库门两米开外的距离,把左轮举起来了。
我怕耳朵被震,又急忙紧紧捂住。铁军瞄准几下后就开枪了。
我发现枪声很小很怪,至少我这么捂着,只听到哧溜一声。另外库门上出现一个黑孔,竟真的打出个洞来。
我对特殊枪械了解的少,虽然认不准这子弹具体叫啥,却也怀疑是不是什么穿甲弹?
铁军又打了一枪,这发子弹更厉害,让库门自行外面开了一个小缝。铁军再一踹,它就完全开了。
我们赶紧往外逃,原本也该把牙狗的尸体带着,毕竟他因公殉职,我们要给他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但现在没那精力。
我们出去后,我看到库门旁边躺着一个黑瘦的男子,他左肩膀红了一大片。我猜库门就是他锁上的,他也一直守在库门前,铁军这两发子弹,让他受伤了。
按说他挨的不是致命伤,现在这样子,更多的该是疼晕过去才对。
我们没理他,铁军和大维的态度一致,我们先撤出去,至于这里到底有多少敌人,等跟另辆车的警员汇合后,我们在一起回来,把他们一网搂了。
我们边走,大维还边拿电话联系。
我趁空留意四周,这样一旦还有人跑出来撇汽油瓶子,我们能提前作出防备,甚至被迫之下下,还能把他射杀了。
但我们都忽略这帮人的狡猾了,就当经过另一个仓库时,库门突然打开了,里面无数个大木桶滚了出来。
阿叶和大维首当其中,被波浪一般的大涌撞倒了,甚至一下被压倒了下面。
我们三个运气好,急忙左闪右避。
我本来还想趁机把大维和阿叶拉起来呢,却没那精力和实力,最后我被逼的越躲越远,来到一个角落里。
我看着满地的大桶,刚想缓口气,旁边角落停的一辆叉车突然启动了。
有个人早早趴在驾驶座里,这时坐了起来。这也是个南方爷们,骂骂咧咧的话我都听不懂,而且他嗓音高,乍一听更像鸟叫。
他启动叉车,全力往我身上撞来。
我看着叉车的那两个叉子,心跳砰砰快。我心说真要被叉住了,自己会不会拦腰变成两截都说不准呢。
我没法跟这个钢铁机器抗衡,想扭头逃,但眼前地上全是大桶,有些地方更是连落脚都困难。
眼瞅着叉车越来越近,我心一横,对着一个仓库的墙壁跑过去。
其实这是条死路,但我满脑子想的是另一个词,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十四章 出笼双蛟
这内容写着,“欢迎红豺归来,上次登录ip:秦城监狱指挥中心;此次登录ip:漠州市公安局档案室。”
我太知道秦城监狱了。这是过去改造高级战犯、现在关押贪腐高官的地方,而且有同事开玩笑时,还说这监狱更是国内奸雄的最终归宿。
在第一次见到铁军时,他就说过刚从监狱办事回来,却没想到竟是这国内第一监狱,而且提示框还提到红豺两个字了。
我猜红豺是铁军的代号,什么人才配有代号呢?凭我现有的阅历,没法往深了想。
我更越发觉得,铁军和白老邪绝不仅仅是省厅专员这么简单,不然副局这么高傲的人,何时这么卖力的拍过别人马屁?
大嘴和档案员的眼睛没我贼,这提示框也很快就自动退出了,他俩都没看清具体内容,就没像我这样。
铁军更没觉得有啥,随后还指着档案系统,问档案员,“你瞅瞅,我的权限够不够用?”
档案员傻兮兮的,推了推眼镜,盯着屏幕看了几眼后,诧异的张大嘴巴,念叨一句,“操啊,全亮了!”
这话乍一听挺含糊,我却明白啥意思。档案系统里有很多模块,u盘插入后,这些模板全被激活了,换句话说,铁军的权限比副局还要大的多。
铁军又催促档案员,赶紧查失踪人口。
档案员迅速照做。而且下了指定条件后,电脑就自行搜索起来。
我们一起吸根烟等了等,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一共有三十多条记录,我不知道铁军为啥对失踪人口感兴趣,所以就不知道怎么帮忙。
铁军也没使唤我和大嘴,他坐到电脑前,让档案员帮着一条条翻着,他同时一条条看着。
这次挺耗时,足足过了半个钟头,他才看完一遍。
铁军没说话,蜷曲在椅子里,闭眼寻思一番后又说,“对了,那个谁啊,把这俩人的照片打印出来。”
他又说了俩名字。
档案员熟悉的操作一番,把两张彩印照片送到铁军手中。
铁军也不再档案室多待了,招呼我俩一起回到小会议室。他还显得很谨慎,让我把门反锁了。
之后我们坐在一起,铁军把这两张照片分别递给我和大嘴,让我俩好好看看,找共同点。
我一时间头疼上了,因为这俩人明显不是双胞胎,光凭照片看,又有什么能共同的呢?
大嘴这人很直,也是啥话都敢往外秃噜。他跟铁军汇报,说这俩都是女人!
铁军笑了笑。我是特想抽他,心说他咋不继续说这俩人都两只眼睛一张鼻子一张嘴呢?
铁军又等了有五分钟,看我和大嘴都憋得脸有点煞白了,他不想熬我俩了,把照片要了回去,又说,“两位兄弟,抛开刚才的话题,我先问你们,平时在吃的上,有什么喜好么?”
大嘴想了想,说喜欢猪肉炖粉条和大米饭!
我比大嘴要深思熟虑,接话说,“我喜欢偏辣不太咸的,但不喜欢甜口。”
铁军点点头,说一听就知道我俩不是挑食的人,不然遇到特别挑食的主儿,除了钟情那几盘菜以外,宁可挨饿,也不吃别的菜。
我承认自己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事儿的人呢,但想一想,也能感受出来这类人的古怪。
铁军又把照片举起来,指着其中的两个女子说,“其实在**和性需求上面,也有极度挑食的人,我们把它称之为‘**倒错’。”
我和大嘴都对这个词比较陌生。
铁军索性多解释几句,说**倒错,也就是指在性兴奋、性对象的选择及两性行为方式等方面出现异乎常态的表现。比如窥**癖、恋物癖、恋童癖等等,甚至有些**倒错者,更会对其钟情对象的某个地方特别感兴趣。
我和大嘴细细品味这番话。
大嘴还看着照片,反问铁军,“铁哥,你的意思,这俩都是**倒错者?”
铁军摇头指正,“按我的分析,她们都该是猎物才对,所以我才让你们找这俩人的共同点。”
我和大嘴被点拨这么一句,又各拿照片对比起来。只是我俩智商捉急,分析老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铁军摸着兜里,还把另一张纸拿出来,这是高丽的素描画。
他把三个女子画像并排摆在一起,指着眼睛部位说,“你俩就没发现,她们的眼神很勾人么?也就是所谓的媚!”
我特意盯了一会儿,果真有这么点味道。而且我也明白了,铁军想告诉我们,分尸案凶手很可能是**倒错的变态,甚至这两个失踪人口,很可能也早就是冤魂了。
但就凭这素描画和照片,以及铁军的猜测,说服力还不够。
我表情上有所流露。铁军没再往下说啥了,反倒让我跟档案员联系,让他再把这俩失踪女子的具体档案找到,看看有新发现没?
我不耽误的去了电话。档案员很给力,一刻钟后,又拿着两份复印件过来了。
我们仨一起凑过去看,按照她们家属的口供记录,我有了很明显的发现,这俩人失踪前都在同叫迷情酒吧的地方上过班。
我突然有种不满,心说警局负责管失踪人口案的同事太不细心,不然早有这方面的觉悟,或许能早一刻抓到凶手,高丽分尸案也就不会发生了。
但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因此也更信服铁军的猜测了。
铁军点着档案上那酒吧的名字,说这才是我们真正要顺藤摸瓜的地方,而且他还把这任务交给我和大嘴。
按他想的,既然漠州电视台都播了芬姐的事,也公开分尸案结案的消息了,凶手肯定以为他再一次逃出法网,还会抱着侥幸心理继续作案的。我和大嘴只要这几天夜里去迷情酒吧,运气好的话,很可能跟凶手撞个照面。
我心说这是运气好么?凶手是个练家子,尤其用锤杀人,一杀一个准的,我和大嘴遇到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大嘴也考虑到这一层面,还提议说,“就我俩去酒吧,人手太少了,能不能增加点警力?”
铁军摇头,说人多反倒打草惊蛇。而且不容我们再说啥,他就这么拿定注意了,还让我俩这一阵白天不用来警局报道了,就在家睡觉,晚上蹲守酒吧。
这时他电话响了,铁军拿起来一看,嘿嘿笑了,说副局那小子等不住了,又找他呢。
他也不跟我俩多待了,起身往外走,当然了,在出门前,他又回头嘱咐一句,“记住了,带枪,还有你。”他指了指大嘴,“一定机灵点。”
大嘴冷不丁一愣,等铁军出去后,他又指着自己反问我,“怎么着圈儿?按铁哥的意思,我人笨呗?所以才让我机灵点?”
我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俩约好晚上八点准时在酒吧门口碰面,之后领了枪,各自回家了。
我原本就是个挺能睡的人,回到家里,躺床上不出十分钟就沉沉睡去了。
我一直赖到天黑,起身后挑了一件风衣穿着,因为风衣宽大,便于藏枪,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把自己收藏的一把弹簧刀放在袜子里了。
我随便找饭馆秃噜碗面条,又溜溜达达来到酒吧门前。
今晚风大,我被冻得够呛,也一直掐表算着,一直到八点半了,还没大嘴的影子。
我正纳闷呢,心说大嘴一直是个守时的人,怎么这次迟到了?
赶巧的是,这时妲己从远处岔路口出现了,还直向我这边走来。
我有点懵了,见到妲己后,我还问她,“怎么你总来这酒吧么?”
妲己摇头,说一个小时前她接到大嘴女友的电话,大嘴旧伤复发又头疼上了,还住进了医院。
大嘴昏迷前把任务的事跟赵晓彤说了,还让赵晓彤找到她,让她临时顶几天。
我很担心大嘴的伤势,尤其复发这俩字很吓人。我想过去看看,一时间却又脱不开身。
另外让我不解的是,大嘴为啥不跟我或者铁军说,反倒让他女友给妲己打电话呢。
妲己没我想的这么多,还说她都答应赵晓彤了,这就要往酒吧里钻。
我心说这可不是答应不答应这么简单的事。让妲己研究个尸体啥的,问题不大,但动真格的跟真凶面对面接触,她毕竟是个女儿身。
我想给铁军打电话,铁军电话却提示关机。我也没招了。
妲己在旁还好一顿劝,我最后妥协了。
我俩一起进了酒吧。别看还没到深夜,这酒吧的人气却已经很旺了,放眼一看,一半以上的桌子都坐了人。
我和妲己也不是真来喝酒的,就找个僻静的角落,随便点了两瓶喝的。
我眼珠子瞪得溜圆,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但让我头疼的是,我只知道凶手是个变态,这类人具体有啥特别,我却完全不懂。
我这么挑来挑去也不是个办法,渐渐地,我还急躁起来。
妲己也知道今晚具体任务是啥,她看我那“呆样”,忍不住笑了。
我趁空瞧了一眼妲己,发现她笑的还有点怪。我挺纳闷,这时妲己还特意往我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圈儿,你看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第二十五章 破奇案
我希望铁军能多说几句他和芬姐之间啥关系的话。但铁军没这方面的意思不说,反倒再次追问我,对芬姐什么印象?
我就把芬姐取得的一些成绩挑着说了说,还有她获得的一些称呼。
我自认这么说没毛病,铁军反应却挺大的。他低个头,盯着酒杯哼笑几声。
我心说难道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他跟芬姐有什么梁子?
这时电视里的预告片也完了,播了另一个连续剧,我们就不再讨论芬姐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我们酒也喝完了。
我看了看时间,对妲己使眼色,那意思我走了。但妲己不理我这茬,问白老邪,“邪叔,你有啥要说的么?”
自打喝酒以来,白老邪一直跟个闷头葫芦一样,偶尔抬头看我们时,也是绷着个脸。
他这时想了想,开口说,“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觉得这话说的太笼统,那地方是哪儿?但妲己和铁军都听明白了,妲己还说,“反正没啥事,这就出发呗,而且圈儿,你也来吧。”
我是真没法子,心说得了,送佛送到西,陪客陪到底吧。
我们四个一起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
妲己坐在副驾驶上,我们仨挤到后面了。妲己指挥出租司机,一会左拐一会往右的。
我趁空留意着窗外,这么过了一刻钟吧,倒不能说自己多心,我突然发现,这路线不是奔向市郊殡仪馆的么?
我有些膈应,也想不明白,这么晚了,我们去殡仪馆干嘛?
司机没我反应快,所以吃了个憋亏,等知道是去哪时,想拒载已经晚了。
最后车停到殡仪馆门前时,这里还飘着不小的白雾,他接钱的手都有点抖了。
我估计这时我要再开句玩笑,说我们到家了,他保准被吓个好歹的。
妲己的工作让她总跟殡仪馆的人接触,早就混熟了,我们来到正门时,妲己还跟门卫打着招呼,又要来尸库的钥匙。
我对尸库有个评价,这种地方比坟地还慎得慌。想想看,坟地里死的,大部分都是火化的老人,而这里保存的,有一部分是冤死的亡魂。
当我们四个一起来到尸库时,我就已经敏感上了,尤其还是大半夜的,我觉得浑身汗毛都半立着。
本来妲己把灯全打开了,但白老邪不满意,让妲己把灯关一半,这么一弄,环境变得很昏暗。
另外让我诧异的是,自打进了尸库,白老邪不再蔫头巴脑哭丧脸了,反倒显得很精神。
他问妲己,“哪个是那人的尸体,找出来我看看。”
妲己应了一声,走到操作台前,对着其中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一个尸柜传来咔的一声响,而且它被一股力道带着,慢慢伸了出来。
我隔远盯着看,发现这里只有半截尸体,换句话说,是高丽的尸体。
白老邪对这尸体的兴趣很大,不仅当先走过去,盯着看了几眼后,还附身把脑袋探到柜子里。
柜里还有很多冷气,白老邪也不嫌冻得慌,用鼻子嗅啊嗅的。
我看的直愣,生怕这老头别一时兴起,对着高丽尸体咔的来一口。
铁军虽然不像白老邪这么变态,却也凑过去,仔细查看尸体,最后还和白老邪一起,把尸体翻了个面。
铁军对高丽后脖颈的白斑很感兴趣,甚至还用手摸一摸,时不时皱着眉头。
我能感觉出来,这俩人绝不是头次接触尸体,尤其看铁军的举动,更像再做一种研究。
我又冒出之前就有的那个疑问了,心说这俩人到底做什么的?难不成妲己他们整个家族都跟尸体打交道?是个“尸香世家”么?
我猜不到答案,也没往前,就这么站着等他们。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铁军和白老邪退回来了,铁军没说啥,白老邪反倒上瘾了,背个手,贴着一排尸柜溜达起来。
他足足转悠了两圈,最后指着几个尸柜,哑着嗓子说,“这、这,大侄女,把它们也都打开我瞧瞧。”
妲己照做,不过白老邪又觉得不过瘾,扯嗓子又喊,“侄女啊,算了算了,把所有的都打开吧。”
妲己也不怕啥,一顿按键之后,所有尸柜都慢慢伸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说实话很有压迫感,而且我更觉得,大半夜的,这算什么?我们四个要跟群尸约会么?
白老邪是真不管别人感受,兴奋的直搓手,又逐个尸体的观察起来。
这一刻,尸库里还毫无征兆的刮起一股小风。它正吹在我后脖颈上,弄得我激灵一下。
我想不明白,今晚有雾归有雾,却没风,尤其我们还在尸库里,眼前这股冷冷的风从哪刮来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邪乎,也待不住了。
我走到妲己旁边,悄声说几句,那意思差不多行了,咱们该回去了。
妲己却像没听到我问话一样,还盯着尸库门口看着。
我留意到她的目光了,心说看什么呢?我也顺带的看了看。
刚开始没啥,但就当我眼睛一闭一睁后,发现尸库门口似乎站满了人,他们都白衣白裤,低着头,其中女子还有披头散发的。
我怀疑自己遇到鬼了,等抹抹眼睛再看时,这些人都消失了。
我彻底熬不住了,也觉得心里跟炸了锅一样。我不管妲己了,更不等铁军和白老邪了。
我说句自己有事,就先行出了尸库,而且没停留的又出了殡仪馆。
这大半夜的,殡仪馆门口没出租车,我快走着,偶尔小跑几步,都不知道走了几公里,才逮住一个路过的出租车。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这时间算挺晚的了,但我还想趁空看看大嘴去。
我让司机载我去医院。
现在探病时间过了,我只能偷偷溜进去。当来到病房前,隔着门玻璃往里看时,我发现大嘴已经睡了,他女友赵晓彤躺在另一个床上,正玩手机呢。
我看大嘴睡得挺香的,放下心,这就想默默离开,但赵晓彤发现我了。
她急忙下床迎了出来。我跟她随便聊了几句,主要是问问大嘴。她告诉我,大嘴能吃能睡,这两天就出院了。
之后她一转话题,跟我问妲己的事,还跟我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手机号、qq号啥的都不放过。
我挺奇怪,心说她跟妲己只见过一次面,咋兴趣这么大呢?
要一般人这么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我肯定不给,毕竟要保护朋友的**,但她是大嘴女友,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把号码都给她了。她挺客气,送我下楼。本来还非要送我走一段夜路。
我心里可拉倒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从哪方面看都不用她送,就严词拒绝了。
这么一折腾,等回家时,已经后半夜了,我一想明天还要上班,就赶紧洗洗睡了。
我这段时间挺累挺缺觉的,估计没人打扰,保准能一觉到天亮,但迷迷糊糊间,我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刘文章的电话。
接通后,我喂了一声。估计是我语气也沉沉的,一听就是没睡醒的节奏,刘文章来气了,说都啥时候了,还睡觉呢?
我被这话噎住了,也立刻气的精神了不少。我特想反驳刘文章,心说他妈的你是猪么?现在这时候不睡觉还能干吗?
但我压着性子,因为也猜出来了,刘文章肯定有啥重要事。
我问他到底咋了?刘文章说了个地址,让我快快赶过去,还说芬姐死了!
最后一句太有威力了,更是我万万没预料到的。
我本来就离床边近,这一下我特想坐起来,但一失衡,反倒摔到床下面了。
我疼的呲牙咧嘴,挣扎的站起来后,又问刘文章,“操死的?”
其实我想问,操,死了?但一下说秃噜嘴了。
刘文章没时间跟我胡搅蛮缠,又强调让我速来,就挂了电话。
我没时间收拾了,胡乱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下楼。
刘文章说的地址,是靠近郊区的地方,离芬姐家也有一段距离,等赶到时,这里已经停着两辆警车了。
有一个马路杆子斜歪着,在它底下,还有一个快镶到杆子里的轿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警局的奥迪。
我记得下午送完王哥后,芬姐又把车钥匙要过去了。
我不想的太多,快跑过去。
现场有几个同事,包括刘文章在内,正打开车门,研究着怎么把芬姐弄出来呢。
我看到芬姐整个人都往前趴着,脑袋顶在方向盘上,甚至额头都变形了,另外让我不解的是,这奥迪不是有安全气囊了,咋关键时刻没弹出来呢。
而且这些人里,属刘文章情绪最激动,时不时骂咧几句不说,眼眶都红了。
最后我们用了千斤顶扩一扩空间,才勉强把芬姐拽了出来。
一时间,我们看着芬姐变形的脸和身体,都没说话。我还趁空看了看四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就是一场车祸。
但刘文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突然上来一股狠劲儿,吼着说,“妈的,一定把凶手抓到,千刀万剐!”
我们几个都看着刘文章,刘文章知道我们啥意思,他站起来,有些暴躁的指着奥迪车后面说,“没有刹车痕迹,这大半夜的,芬姐不在家睡觉,开这么快的车干什么?明显是追人或逃跑呢,也因此失误撞上路杆的!”
我顺着往下想,觉得刘文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还突然心头一紧,心说晚间电视台才提了要报道芬姐的事,难不成有人要让芬姐在最喜悦的时刻死掉么?
第二十六章 大嘴的怪异
冲到墙壁下面后我没停,借着惯性又踩着墙往上窜了几下。
险之又险的,叉车的两根叉子贴着我脚底戳在墙壁上,甚至力道之大,一下让墙上多出两个窟窿。
我又不是鸟,没长翅膀,根本没法在半空停留,最后被重力牵扯着,慢慢下落回去。
我留意脚下,踩到两个岔子上了,之后大喘着气,看着车里的司机。
这人很丑,有种歪瓜裂枣的感觉,但脾气不小,骂骂咧咧的要倒车,看架势想把我甩下去。
我本来还犹豫着,不想开枪。这小子的举动把我激怒了,我真不客气,举着枪对准他的肩膀,砰的来了一发子弹。
叉车的挡风玻璃瞬间露了一个洞,司机惨叫一声,肩膀全是血了。
我纯属被气拱的,又瞄准他脑袋,有立刻扣扳机的念头,但好在硬生生忍住了,我从叉车上跳下来,走到驾驶门旁边,开门后把他拎了出来。
这司机带着哭腔,也不耍横了,跟我连连求饶。
我本想拿手铐子,但一摸后腰才意识到,自己没带。
我让他老实别动,又抬头望向远处。铁军不知道跑哪去了,大维、阿叶和大嘴正跟另几个人斗的热火朝天。
他们仨也挺废物的,被桶砸了一通后,枪都脱手了。就凭他们这种互不住枪的意识,我觉得都不如我,尤其大维这刑警队长,该由我当才对呢。
当然了,这就是突发一想,我又放下杂念,向他们那边冲过去,甚至中途开了两枪。我故意打偏的,但枪声把这些对手吓到了。
他们愣愣的看着我,有人立刻高举双手。
我冷着脸,控制住局势,这时大维和阿叶也都分别找到枪,捡起来了。
我又把心思放在铁军身上,想找他,还喊了两嗓子,但我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很快铁军拎着一个胖子从一个拐角走出来。
这胖子少说一百七八十斤,铁军却拎他跟拎孩子一样。
等我们汇合后,铁军把胖子重重丢到地上,对我们说,“这就是这帮人的头头儿。”
我特想先把这胖子暴打一顿,之后再拉回警局审问。但铁军不让我这么做。
大维给另一拨警员打电话,告诉地址,让他们快过来。
铁军趁空也让这些被擒住的走私犯全站起来,排成一排,有十多个人。大嘴从犄角旮旯翻到一捆绳子,想把这些人手绑手的串起来,还提前喊了句,“都老实点,配合警方。”
这话一出口,这些人全拿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胖子更是反问句,“你们是警察?”
我气的想笑,又举了举枪,那意思不是警察怎么能有枪?
我们都没想到,这帮人知道我们真实身份后,态度上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扭头就逃。
他们逃得方向各异,我们就五个人,想把他们再抓回来,没那么大的精力。
我们分头追,等回来一统计,只抓住四个人,阿叶身体不行,还追丢了。但让我们欣慰的是,胖子没跑掉,他呼哧气喘的,最后都有点昏呼呼的了。
我们带着这四个人,也不等援军来了,先自行往码头外面走。
而等到了正门口,我们不仅遇到阿维的另四个手下,还有另一辆警车飞速行驶过来。
我们都纳闷,这警车是怎么知道信得,阿维更是问手下,“有人联系附近的派出所了?”大家都摇头。
我们先把这四个走私犯都押到车上,等又跟这一波赶来的民警汇合后,互相聊了聊。
按他们说的,刚刚接到报案,有人说冰厂码头出现黑帮火拼。
我怀疑谁这么无聊,难道是附近居民?但这周围很荒凉,又哪有人家?
这疑问被临时放着了,我们索性跟这波民警回去,来到越西区的派出所。
我们五个都有些灰头土脸的,其他人看我们这样子,都对这帮走私犯来了怒意,有民警放出话来,让我们五个歇一歇,剩下问话的事,交给他们了。
我看这民警的表情,估计那些走私犯要遭殃了。
我们也没拦着他。这派出所一共有两个审讯室,两个会议室,一下子热闹了,全变成问话的地方了。
四间屋儿的房门全紧闭起来,我也没那精力去旁听,甚至跟铁军、大嘴一起,找个偏僻的角落,各自并排躺在两把椅子上。
我看了看时间,都快天亮了,心说白老邪跟妲己那边啥情况了,咋不来个信呢?
我正想给妲己打电话,这时铁军电话响了。他接通没聊两句呢,就跟炸了锅的蛤蟆一样,嗖的一下跳起来。
我心说这又咋了?撂下电话,铁军急了,招呼我和大嘴说,“快,老白那边出事了,急速增援!”
我眨巴眨巴眼,实在理解不透,他俩去看一个疯疯癫癫的阿婆,也不是见啥恐怖分子,能出什么事?
但我和大嘴随着铁军,一起往外跑。铁军还跟大维要了一辆警车的钥匙。
大维本想跟过去,铁军说不用,还说一会有啥困难了,再找大维吧。
我们对深川不太熟,却好在有导航,铁军定位了一个地方,又打着警笛玩命的开。
路上我也问了几句,铁军的意思,刚才电话是妲己打的,听声音那边挺乱的,似乎有人哀嚎。妲己话说到一半就不吱声了。
我这下心紧了。
我们来到一个小区,停在最外围的高层楼下。铁军指了指一个单元门,说阿婆家在十八楼。我们又下车往里去。
但没跑两步呢,我背后传来砰的一声响,还有不少玻璃碴子溅过来。
我吓得一激灵,扭头一看,顿时呆在当场。
我们警车的车顶全扁了,还躺着一个死人。
这人是个老太太,明显是跳楼跳下来的,也因为刚死,浑身条件反射下还哆嗦着,一股血从身体下方出现,顺着车顶往地上滴。
我冷不丁有点懵了,甚至还想着,要赶上运气差,她跳落到我们身上来,我们岂不跟着陪葬了?
我们都不认识李阿婆,但这一刻想到一块去了,眼前这死者,就该是她。
我们没时间理会李阿婆,因为楼上还有白老邪和妲己呢。铁军抬头看了一眼,带我俩撒丫子往电梯那里跑。
电梯赶巧就在一楼,我们按了一下就开了,不然我都怀疑我们会不会直接跑楼梯上去。
我们坐着电梯,按下十八楼后,我们随着电梯上行,却没人说话。
我心里压着事呢,也把手枪拿出来。我怀疑李阿婆家有外人,或许就是这个外人在行凶呢。
如果被我们撞见,尤其他敢伤害妲己的话,我保准一匣子弹全招呼到他身上,让他瞬间变马蜂窝。
这样等到了十八层,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我靠近门,正想当先往外走,不过很奇怪,门开后,一股强风吹了进来。我被弄得都有些睁不开眼睛,另外看着外面,黑咕隆咚,挺慎得慌不说,还隐隐传来女子唱歌的声音。
我心说谁在唱?妲己吗?
我想不明白,但也不能不出去。
我就要顶风往外面走。大嘴跟我想法差不多,但铁军脸色变了,喝了一声把我们拦住了。
这么一耽误,电梯门又关上了。铁军急忙按到十七楼,我们又下了一个楼层。
等电梯门再次打开,外面既没风也没怪声,我们陆续下去,又往上跑了一个楼层。
当脚踏实地的来到十八楼后,我发现这里没啥怪异,一切挺好的,走廊灯还都亮着。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都一脸的古怪。
铁军没考虑这些,找准门牌号,对着李阿婆家敲了敲。
入户门没锁,立刻露出一个缝隙。我们又夺门而入。
我被屋里的场景弄愣了。这里面很昏暗,正对门口的地方摆着一个佛像,屋里有烧纸的味道。
妲己整个人蜷曲着,昏迷在沙发上了,白老邪呢,更诡异,整个人直挺挺的,还悬在凉台打开窗户的窗框上。
他跟个跷跷板似的,一会往前一会往后的。我心说太险了,要是稍微受力不均,他不就跟李阿婆一样,摔下去了么?
铁军大喊着老白,大嘴大喊着邪叔,他俩一起冲过来,把白老邪硬生生拽回来了。
我没去凑这“热闹”,尤其窗户前也没那么多地方够我们仨施展的,我就凑到妲己旁边,把她抱了起来。
妲己身子软软的,不过好在呼吸均匀有力。我稍微放下心。
这时白老邪坐到凉台上了,身子也不那么僵了。铁军问他到底咋回事。
白老邪特想说话,却无奈身体骨不行,差了那一股劲儿。他盯着铁军,“我、我”的两声,也没等说到重点呢,就俩眼一闭,晕了过去。
铁军忍不住骂了句妈的,我也想骂人,心说这他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铁军急忙给大维打电话,让他派警力过来,另外也叫了救护车。
接下来等待期间,铁军和大嘴都在屋里转了转,他们有尺度,没破坏现场,而且铁军凭自己经验,还下了一个判断,这里没打斗痕迹,不像有外人进来,但有些物品被推倒了,像是有人发过疯。
我脑袋有点锈住了,没在细想,就一直抱着妲己,双手还偶尔摸了几下。
我摸到妲己衣兜鼓鼓囊囊的,就好奇把里面东西拿出来看看。
刚开始我看不出个啥来,等观察一番后,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第二十七章 反角儿
妲己用的手劲并不大,不过掐的位置刁钻,我就觉得自己耳朵快要掉下来似的。
我疼得躺不住了,哼哼呀呀的坐起来。
妲己松开手,我想说点啥,一时间心里堵得慌,就压着没表示。
这样稍许沉默后,妲己突然来了一句,“圈儿哥,你想不想做我的男人?”
我听愣了,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而且我心说自己这么一个要脸的人,咋回答的好?但在潜意识作用下,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想!”
大嘴是旁观者,他听我说完,啧啧几声,还揉起下巴来,连连强调,“酸,酸死我了。”
我没理他,慢慢抬头看着妲己。妲己也凑过来,半蹲着身子,注视着我。
她的眼神充满柔情,让我有些受不了,我想把目光挪开,谁知道妲己突然隔空给我来个飞吻,又说,“我喜欢很爷们的男人,圈儿哥,马上有个事需要你做,要是你能完成的很出彩,我苏漾这辈子跟你走了。”
我心说这算是一种承诺么?又或者说是妲己提出的一个条件?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说话能哄女孩子开心。我索性就从实干入手了。
我把手一伸,抢过妲己手里的资料。我知道,任务肯定跟这些资料有关。
大嘴这时也凑了过来,他还想捣乱呢,插话说,“孙全,失恋中的男人,没啥精神头,还是别接这任务,好好调养下吧。”
我立刻很严肃的拿话反驳他,说身为一个警务人员,在公事面前,要放下一切私人情绪…;…;
当然了,我们逗乐归逗乐,很快又调整情绪。我和大嘴看了看资料,又跟妲己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任务。
按妲己的意思,铲车司机和红轿车司机全招了,我们要根据他俩的笔录,去香榭里小区找一个人,是发财树的左膀右臂,但这人具体住哪,我们并不清楚,不过他开了一辆甲壳虫,我们只要守着车,再顺藤摸瓜的找到他,就能有进一步的线索了。
妲己又给了我们一把车钥匙,说车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这也是给我俩提供了便于跟踪和藏身的交通工具,另外也担心这次任务有危险,妲己还强调,在副驾驶的抽屉里,放着一把枪。
我并不自大,而是凭经验来看,这就是一次跟踪而已,机灵点就行,没啥太多的危险可言。
但我并没因此说啥,面上严肃的应下来。
我和大嘴简单收拾一下,这就出发。就当我俩出门那一刻,妲己像想起什么一样,又塞给我一个东西。
这跟黑色纽扣没啥区别,也就那么大。妲己却强调,这是跟踪器,如果能放到那人身上,就更好了。
我把跟踪器揣起来,打定主意有机会就试试。
我和大嘴下楼来到停车场,我俩都不知道哪辆车是我们的,我就摁了下车钥匙,有一个很大众化的黑轿车有反应了。
我和大嘴一起上车。当然了,这车不是改装货。不像小夏利那样里面全是保时捷的货儿。
但我俩并没挑剔啥。大嘴当司机,把车开走了。
我们既然打定主意跟踪,肯定是越少下车越好,经过一个超市时,我俩就提前把吃的喝的都买好了。
等来到香榭里,我发现这竟是个高档小区,保安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甚至就因为我们开的车破,不让我们进。
我和大嘴也不是面瓜,尤其大嘴,一顿理论,唾沫横飞的。保安最后妥协了,没好气的把栏杆打开了。
我俩开着黑轿车在小区里转了好几圈。按资料里记载,这甲壳虫车牌挺好,尾号是三个九。我们这么一排查,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这辆车了。
大嘴又根据实际情况,找个隐蔽的地方,把我们的黑轿车停下来。
接下来我俩一替一换的,每人一个钟头,死盯着甲壳虫。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晚上,我俩在车上吃了一顿饭。其实很简单,就是面包和牛奶。
估计大嘴是实在无聊了,一边吃饭一边跟我要来按钮跟踪器,非要把玩一会儿。
我觉得这也不是啥大事,就给他了。之后他又跟我胡扯一番。但等我们吃完了,我找他要回跟踪器时,他竟找不到了。
这把我俩急的,一起好一番寻找,包括车座底下都抠了一遍,最后依旧一无所获。我有个猜测,因为大嘴吃饭一直有些急,是那种狼吐虎咽的吃法。
我就问他,是不是不小心把跟踪器丢到面包里了,又就着面包一起吃了?
大嘴说我埋汰他,他怎么能是这么逗比的人呢?但事实摆在我们眼前,跟踪器就是没了。
我那意思,算了,先不较真这个了,或许我们不急着找它,啥时候它自己反倒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呢。
我也没给妲己打电话说这事,不然我怕妲己骂我,尤其她还指着我出彩呢,别刚开始就掉链子,容易降低印象分。
我俩继续等,慢慢时间又到了晚上十点。
这时大嘴睡着了,我望着远处的甲壳虫愣愣发呆。说实话,都这时间点了,我怀疑甲壳虫的主人今晚会不会不出门了?
但突然地,甲壳虫车灯闪了一下。我也因此一激灵。
我摇摇头,让自己醒醒神,又四下留意着。
有一个穿貂儿的女子出现了,往甲壳虫这边走。我还真没发现她从哪个单元门里出来的。
我又赶紧把大嘴扒拉醒了。大嘴永远有八戒的特点,这次依旧睡得哈喇子直流。
等我俩都盯着这女子时,她又打开车门,钻到甲壳虫里。
大嘴忍不住念叨一句,“操他奶奶的,你发现没?这妞身材真正!”
我承认,甚至跟妲己不相上下了,只是妲己不怎么打扮,这女子却弄个跟个明星一般。
我联系着资料的记载,又猜测的问大嘴,“这会不会是发财树的媳妇?”
大嘴摇头,说更像二奶吧?不过我俩没在这问题上较真。甲壳虫起车了,往小区外奔。
我俩压后几秒钟,也起车跟上了。
我和大嘴想法一致,这女子很可能找发财树去了,一旦我们知道她目的地是哪儿,我就跟妲己通话,至于接下来怎么办,妲己一定有所安排。
而且不得不佩服的说,大嘴在跟踪人方面的手段很高,他总会让我们两辆车之间夹着别的车辆,让我们的黑轿车不显眼。
这样两辆车一起来到深川郊西,这里有一个大转盘。
我们的黑轿车跟着甲壳虫,一起在转盘上绕起来。这里车流量很大,大嘴不得不把车往前靠,跟甲壳虫贴近,防止跟丢了。
我也紧紧盯着甲壳虫的右尾灯,一旦有转向的指示,我也好让大嘴提早做准备。
但没想到,甲壳虫围转盘绕了一圈后,并没停下来的意思。
我和大嘴一下傻眼了,跟着绕了一圈。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那女子一定察觉到不对劲了,不然她半夜有瘾啊?开车到这儿绕圈来?
我正琢磨怎么办好呢,甲壳虫猛地停下来。大嘴也来了一个急刹车。
这还没完,甲壳虫迅速的往后倒,这女子的车技也真不赖,最后差点撞到我们车时,甲壳虫才停下来。
随后它车门打开,那女子下来了,直奔我们这边走来。
她还瞧了瞧大嘴那边的车窗,大嘴把窗户摇下来,指了指甲壳虫,又皱着眉问这女子,“老妹,你啥意思?”
这女子微微冷笑,提高声调反问我们,“这话该我问你俩才对,你们什么意思?跟踪我?”
我和大嘴肯定不能承认了,我还故意呵笑一声,那意思,你是谁啊?我们跟踪你!
女子没急着再说啥,反倒微微俯下身子。我相信不是幻觉,有一刻,她上衣的一颗纽扣亮了一下。
等我再盯着那里看时,又没啥反应了。
女子让我们识相点,再跟踪的话,她就报警了。而且我们两辆车这么停车,把后面车都堵上了,一直有别的司机按喇叭。
我挺郁闷的,因为这一刻要是跟踪器在手的话,我绝对下车跟她假意争执几下,再把跟踪器偷偷放到她衣兜里。
但现在只能空想。我和大嘴都盯着她回到甲壳虫上面。
大嘴问我,“接下来咋办?”
其实我也没啥好注意,这一刻,甲壳虫还突然加速了。
这车比我们黑轿车性能好,外加她突然开走的,我和大嘴想追,却被别的私家车挡住了,等我们离开转盘时,甲壳虫早就没影了。
大嘴气的拍了下方向盘,骂了句他奶奶的。
我觉得这事不怪我俩,尤其对方明显早有防备了,就算这次没甩到我们,也会再找到机会的。
而且我俩身份暴露了,也没必要再回香榭里蹲点了。
我心里挺闷,硬着头皮给妲己打电话。但妲己没接。我跟大嘴一商量,先回酒店吧。剩下事从长计议。
我俩回酒店时,我敲了妲己的房门,发现没人。我也不知道妲己去哪了,就给她留条短信,那意思看到速回。
我和大嘴回到自己房间。大嘴先去厕所里洗澡。
我无聊的坐在床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而正当我吸烟时,有人敲门。
我以为是妲己呢,但来到门口后,我没急着开门,反倒通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等看清外面那位后,我竟出现一脑子的问号!
第二十八章 鬼不诡
我突然联系其一件事,在工地看哑巴李照片时,他下巴上就有一颗黑痣,外加妲己这个结论,我能断定,眼前这具男尸就是他,还是被赵晓彤杀死的。
我一度认为他的嫌疑很大,甚至别看赵晓彤已经落网了,我却还想着他会不会是逃脱掉的帮凶呢,现在一看,这可能性完全没有了。
我想不明白,赵晓彤为何对哑巴李下手,他要钱没钱,要色没色的。
妲己看我愣神发呆,从旁问一句,“你想什么呢?”我把心里话说出来。
妲己倒是比我明白,她还笑了笑,走到另两个男尸旁边,分别指着说,“圈儿,经我初步尸检后发现,这俩男尸也很特别,一个双眼晶状体有问题,是个瞎子,另一个这里特别的大。”
她指了指一具男尸的**部位。
我反复琢磨着,突然一个顿悟。我反问妲己,“赵晓彤不是同性恋,而是双性恋?”
妲己点头,还加了一句,“她不仅对极品女人感兴趣,还对很‘特别’的男人有感觉,是个地地道道**倒错的变态!”
妲己又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像哑巴这类人,别看平时阿巴、阿巴的说不出话,但性生活时,他们能发出很另类的兴奋声,瞎子看不见,却有他独特的一套对性的理解和方式,至于这大根男,更不用多解释啥了。
我猜妲己说的,也都是赵晓彤钟意的方向,但我又不理解了,这么冷门的东西,妲己又从哪了解到的?
妲己任务重,又把注意力转移,对着一个女尸的肚子摸去。
这女尸挺怪异,外面烂的不成样子,肚子却圆咕隆咚,不像是孕妇,应该里面有啥说道。
妲己换了另一套手套,拿出解剖刀,对着女尸肚子划下去,我听到扑哧一声响,一股黑绿的臭水从里面溢了出来,还有漆黑的肠子。
妲己不满的念叨一句,说她自己解剖太费劲,得找人帮忙才行。
她又看向我。我脸都白了,也不跟她聊啥了,赶紧站起身往外走。
我出了解剖室的大门,一下靠到墙上,心里连说好险。这时妲己还喊我,“圈儿,别走啊。”
这话激励了我,我上来一股劲儿,嗖嗖迈步,不停歇的进了警局大楼。
按说这时警局快下班了,我没啥事,正常回家就行。但我不帮妲己归不帮,却也有点惦记她。
我坐在办公室,玩会电脑,看看手机啥的打发时间,也算间接陪她了。
其实我并不孤单,还有一小部分同事都在加班,忙着各种案子。
这一夜,铁军还没露面,等第二天早上七点,他跟白老邪一起回来了。这俩人眼珠子通红,估计一宿没睡。
妲己也用这一晚的时间,把尸检都做完了,还写好了一沓子的尸检报告,送到铁军的手里。
这时我站在铁军旁边,大体看了看报告,也幸好自己没吃饭,不然肯定被报告弄得直恶心。
铁军的意思,把这些尸体跟失踪人口核对一下,看有啥收获没有。
我打心里有个猜测,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失踪人口。
铁军又说赶早不赶晚,而且也该对赵晓彤审问一下了。
赵晓彤没在警局里,听说直接送到看守所关押了。我、铁军和白老邪一起出发了,开车前往看守所。妲己本想跟着,铁军非说她是女人,熬了一夜,该睡睡觉保养下,不然老得快。
坐车期间,我发现一个事。白老邪出奇的不抽旱烟了,反倒默默地摆弄皮筋玩。
这皮筋很常见,就是女子绑头发用的。我心说邪叔又犯啥毛病了?他可是个短发,更犯不上用这种东西,而且我细数一下,他手中一共有三条皮筋。
我们一路无碍的到了看守所,期间铁军也给这里打了电话。我们来到审讯室时,早有民警把赵晓彤带进来了。
在开门的一刹那,从里面飘出很浓的一股烟来。我顺着往里看,发现都有白蒙蒙一片的感觉了。
赵晓彤虽然被绑在椅子上,却也给她留出一个手来,能让自己吸根烟。而这屋子里的烟气,也就是因为她一根接一根吸烟弄出来的。
乍一看对她待遇不错,不然一般犯人哪能随便抽烟,但我知道,这待遇很说明问题。
赵晓彤被判死刑,这是逃不掉的结果,这么优待她,算是刑前的“招待”吧。
赵晓彤看到我们来了后,把烟丢到面前的纸杯中,还呵呵笑了问,“怎么着?对案子想不明白?要问小爷我来了?”
我们仨没搭话,我本以为她挨了白老邪一顿鞭子,这时浑身不得淤青一片,伤痕累累的?但她皮肤好着呢,一点这方面的痕迹都没有。
我没说话同时,那陪同民警的反应不小,还嗤了一声,念叨句,“什么东西?人妖!”
这话让赵晓彤炸锅了,突然哇的吼了一嗓子,又指着民警说,“**的,歧视我是不是?让你装什么逼!”
赵晓彤不仅爆粗口,还把纸杯撇了出去。
纸杯没啥杀伤力,但里面全是泡水的烟灰,民警躲闪不及,警服全脏了。
这民警来脾气了,站起身,往赵晓彤那里走,还狠狠踹了一脚出去。
赵晓彤被绑着,根本躲不过,一下带着椅子,一起仰面朝天的摔到在地上。
民警不解恨,又把赵晓彤和椅子抬起来,赵晓彤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民警,唾了一口。
好一大口唾沫又糊在民警脸上。民警简直要气炸了,他看了我们仨一眼,尤其是看铁军和白老邪。
这俩人没啥表态。民警从兜里摸出一块手帕,蒙在赵晓彤脸上,这审讯室角落里放着一个热水壶。
他走过去,把水壶拿来。这里的水温乎乎的,民警就举着水壶,一点点往赵晓彤脸上浇水。
赵晓彤拼命的直拧身子,还出现一种溺水感。
我知道这刑法看着轻巧,其实很容易让人精神崩溃,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酷刑。
民警把一暖壶水都倒完,又把湿湿的手帕拿起来,赵晓彤咳咳几声,喷出几口水雾来。
我留意她的双手,她把拳头握的紧紧的,估计要能自由活动的话,保准抡锤子给民警爆头了。
但现在的她不再造次,嘴上不服输,依旧呵呵笑着。
能看出来,这是很张扬很狂的一个人。民警很反感她这种性格,又要捂手帕,继续给她用刑。
铁军喊话说停停。民警住手了。
铁军凑过去,把手帕规规矩矩的叠起来,还给民警时又说,“用严刑的话,谁也不如我,咱们现在用的审讯神器,就是我发明的,而且我还留了一个绝活,我叫它裂魂,但或许是我老了,现在觉得能谈妥的事,就没必要大刑伺候了。”
民警知道铁军是省里专员的身份,不管他心里想着什么,面上连连应着。
铁军让我们都退出去,他要跟赵晓彤单独聊聊。
这时赵晓彤又张狂的叫嚷起来,说我们能把她怎么样?反正她杀了这么多人,早就够本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心说什么叫杀够本?对付她这种臭娘们,别说严刑了,应该拉出去凌迟几次才对。
但这话想归想,我一个刑警,没法说。另外我也不赞同铁军单聊的想法,怕赵晓彤又做啥疯狂事。
我和民警互相看看都没动,白老邪却很配合,站起来就往外走。
只是他一天天总拿出睡不醒的样子,这么迷迷糊糊一走,差点撞到门。我又不得不过去帮忙。
我们仨就这样先后出了审讯室,之后审讯室的门关上了,还从里面上了反锁。
我们仨随便找个桌子坐下来,我还给民警递烟呢,让他消消气。
民警趁空吸着烟跟我吐槽,说赵晓彤自打进了看守所,就没消停的时候,总扯嗓子乱喊。
我就顺着他应几句。
我俩的话题都围绕赵晓彤展开,没想到白老邪突然插话来这么一句,“我说大侄子,你们看守所是不是有个傻彪,还是个大油(狱霸)!”
我对傻彪有印象,是刘文章的狱侦耳目。民警稍微一愣神,又立刻点头说有这人。
白老邪问傻彪在哪呢?他想趁空去看看他。
我变得有些敏感,因为傻彪跟这次冤案有直接关系,难道邪叔又有啥发现,要找傻彪问话?
我等着民警的答复。没想到民警摇头,说我们见不到傻彪了,昨天夜里,傻彪昏迷了,去医院一检查,脑子有病,医生说就算他能醒来,很可能也是个半身不遂,目前更住院观察呢。
我怀疑傻彪是不是装的,毕竟前一阵见他,他一点这方面趋势都没有,壮的跟个牛犊子一样。
白老邪也不咋信。民警说有医院的检查报告,还有一张傻彪的脑部ct,都留在看守所档案室呢。
白老邪让民警把这些资料都取来,他要看。
民警不耽误,立刻转身走了。也就过了十分钟吧,他拿着资料回来了。
我凑到白老邪旁边,我们一起翻看资料。我发现医生的字真没法看,写的跟火星文一样,另外我也不懂怎么看片子。
白老邪却跟我完全不一样,他对着ct片子看了好一会,最后很肯定的说,“这里有块黑影,不是瘤子就是淤血,这事没差了!”
随后他把这些资料归拢好,又从手腕上拿下一条皮筋,对着诊断书套了上去。
伴随啪的一声响,皮筋紧紧缠好,我心里也一抖,似乎明白这皮筋是用来干啥的了。
第二十九章 邪叔斗法
这次我躲不过去了,砰的一声响。这东西砸到枪身上了。
我手掌也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劲儿,但作为一个警察,就算命悬一线了,枪也是不能丢的。
我咬着牙,硬是全身而退的回到闸间里。
我抽空看着枪,这可是纯粹的铁疙瘩,挨了一下后,上面竟然出现一个小凹坑。
我想起锤子了,也就是凶手用的独门武器。
我心说他娘的,老子中奖了,这真是真凶现身了。
但凶手没再露面,外面也没出现脚步声,我怀疑他就躲在墙外,等着时机呢。
我耍了个小聪明,故意呃的惨叫了一声。我想制造一个假象,让凶手以为我受伤不能用枪了,逼他进来。
这时我反倒双手举枪,稳稳的等着。
我也想起一句广告词了,步步高复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老子现在就等凶手露面,露哪里我射哪里。
但这么僵持了十几秒钟,外面还是没动静。
我有点待不住了,怀疑自己错了,凶手是不是跑了?
我这么一犹豫,突然地,顺着窗户角出现个喷嘴,还对着我,嗤的一下喷出好大劲儿、好浓的一股白雾。
我整个脸全被白雾笼罩着,还不小心的吸了一口。
这雾特别刺激人,还有股子甜味。我整个肺都麻酥酥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我意识到不好,想退出闸间,却没那体力了。我双腿一软,半跪半靠的依在马桶上。
我还发现眼前的马桶变成两个了。我冷不丁都懵了,傻傻的想着,刚刚看过,明明是一个马桶,谁这么快又搬来一个?
这时凶手露面了,探个脑袋往里看。
他就是那个红格子男,等发现我用一双斗鸡眼也看他。他忍不住咧嘴笑了。
这才隔了多久,他上半个脸上还带了个面具。
他跳进来,伸手把我抱起来。我发现他力气并不是很大,至少我这一百四十多斤的身子,他举不起来。
他就拖着我,一点点来到窗口,又先跳出去,把我再一点点的往外拉。
我这身衣服,这一刻没法想象了,跟个拖布一样,刚拖了厕所,又来拖窗台了。
而且凶手还脾气不小,趁空对我脸上连抽好几个嘴巴,压着嗓音骂咧一句,“麻痹的,抢我的玩具,你死定了。”
我被外面冷风一吹,稍微清醒一些,听完也特想叫冤叫屈,心说老子认识你么?还抢你玩具,再说你多大了?玩具是啥?变形金刚么?
但我不能动,想说也说不出来,只能憋着。
如果没有外人帮忙,我肯定就怎么被凶手抓走了,很可能三五天之后,市郊会再出现我的半截尸身。
我有些绝望了。突然间,厕所大门被推开了,还有一个人影冲到闸间。
他身手敏捷的跟豹子一样,一扑一跳之下,就飞出窗户,而且在凶手措手不及下,又飞起一腿,侧踢到凶手的右胳膊上。
凶手惨哼了一声,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捂着胳膊,盯着来者。我虽然平躺在地上,却也看到来者的长相了。
他是铁军。我跟见到救星似的,想拼尽全力对铁军大喊,不过也因为这么一激动,我嗓子眼一紧,一股白沫子从鼻嘴里留了出来。
我被白沫子堵着,呼吸变得困难。
铁军在意的看了我一眼,凶手趁空一扭身,甩开大长腿,飞也似地逃了,而且他跑的很有个性,上半身一扭一扭,让人想起了非洲太鸵鸟。
铁军有要追的意思,但一犹豫,最后一叹气,反倒蹲下身,把我拽起来。
他又单膝跪地,让我整个人俯面的顶在膝盖上。这本是救溺水人员的法子,却也同样适用现在的我。
我被铁军掰开嘴巴,哇哇吐出两口沫子。铁军又把我平放到地上,对我说,“你吸入的乙醚太多,记住,现在拼命深呼吸,不要停。”
我知道吸完乙醚的后果,很可能会留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我很听铁军的话,玩命的吸气。
但我的努力有些白费,渐渐地,我不仅没法深呼吸,还有呼吸衰弱的征兆,胸口更是发闷。
铁军着急了,双手放在我胸口上,有节奏的一压一压着。
我知道他再帮我,我身子却不买账。这么下去,我很担心自己上不来气死掉。
铁军突然停下来,我纳闷他为啥要停,难道对我放弃治疗了?我竭力的呃了一声,表示“抗议”。
铁军稍微想想,又一皱眉,捏着我的嘴唇,还把他的嘴凑过来。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嘴唇往外嘟嘟着,有种菊花的感觉,很明显要做人工呼吸。
我很膈应,甚至连生死都不顾了,我又呃、呃、呃的抗议起来。
这时闸间处有动静,妲己先顺着窗户探出脑袋来看看,等发现我这边的情况后,她喊了句,让她来。
她还从窗户处跳了出来。
铁军急忙让地方,妲己比铁军更熟悉人工呼吸的流程和动作,别看她也微微嘟着嘴,但我看这分明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我这次不呃、呃了,反倒急不可耐的嗯、嗯着。
妲己亲到我嘴上,我又闻到了那股子体香味。妲己反复的“亲”我,对我吐气。
我觉得这一刻,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这时间并没持续多久。铁军喊了句,可以了。
妲己停下动作,还站了起来。
我有很大的好转,身子能动弹一些了。铁军把我拽起来,说了句,“走吧,去医院。”
我觉得自己还不算伤的太严重,抓凶要紧,去医院不急在一时。
我这么说了一句,铁军却大有深意的摇摇头,又看着妲己问,“是他么?”
妲己点点头。
我怀疑这个他指的就是凶手,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铁军早就猜到凶手是谁了?
而且铁军又强调,一会去医院要小心。这更让我觉得,凶手就是医院里的一员。
其实他真要是个医务工作者,这也正常,懂针灸、会用煮的办法破坏dna结构啥的。
我又猜测会不会是那个替大嘴看病的值班医生呢?
我不知道,也没多问。又过了五分钟,等我能站起走路后,我们一起拦辆出租车,出发了。
来到医院后,我整个人特别敏感,甚至疑邻偷斧的,看谁都有嫌疑。
铁军找个护士,问了几句,又带着我们来到病房所在的楼层,并一起进了大嘴的房间。
我是真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大嘴住院不说,还挂着吊瓶昏睡着。
他女友并没陪护,这让我有些诧异。
铁军让我和妲己都出去,他要单独跟大嘴待一会儿。
我挺不理解,大嘴都昏睡了,他单独待着的意义何在?又为何不让我们一起呢?
我一脑子的问号,跟妲己一起出去了,妲己还把病房门关上。
妲己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说没大碍了,妲己又问了刚才的经过。
我把凶险的一幕幕都说出来,尤其告诉妲己,那锤子果然厉害。我还想偷偷让妲己看那被砸出坑的枪呢。
但这时候,铁军喊了一嗓子,“救人!”
别看隔着房门,我耳朵还是嗡了一声。等我和妲己要往里冲时,铁军反倒冲出来了,他一脸焦急,拦着我说,“别进去了,快叫医生去,大嘴抽搐了。”
我趁空往里看了一眼,大嘴身子跟过电一样,抖得频率快到吓人。
我不考虑别的了,转身就跑,甚至都顾不上现在啥时间了。我这嗓音,把周围几个病房的病人也都弄醒了。
值班医生闻讯赶来。本来他很不满,说我叫人就叫人,别那么大声。
但我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尤其急的带点阴森森的感觉。他被我弄怕了,不敢多言。
他又带着几个护士,冲到了病房。
我不放心,要跟进去。铁军却拦住我,那意思让我被添乱,一起等一等。
我悄声把担心说给铁军听,更怀疑这医生会不会是凶手啥的。
他正点根烟抽呢,听完一愣,又猛地咳嗽起来,嘴里那股烟,嗤嗤往外乱射。
随后铁军哈哈笑了,说我真是天马行空,想的太有趣了。
妲己拍拍我肩膀,也让我放下心,说这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没问题。
我还是不理解。又过了几分钟,医生出来了,说大嘴没事。
我心说他这不扯淡呢,哪个正常人没事乱抽搐的。我不客气的让他再好好检查一下,值班医生很确定的回答我,大嘴真没事!
这么一来,在这个问题上,我又想不明白了。我觉得不是自己笨,而是这里面的古怪太多。
铁军还拦住一个护士,拿出一副既想说又不想说的架势,指着病房里的大嘴,跟护士提醒,其实我们局里人都知道,他有遗传病,天生爱抽!但他女友不知道。我们几个毕竟是外人,要不你给他女友打电话,让她回来陪护吧?
护士理解的点点头,又掏着手机离开了。
我本来想不明白,心说铁军咋撒谎呢?谁天生爱抽了?但稍一琢磨,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难道凶手是大嘴女友?但性别不对啊。
我想问铁军求证一下,铁军却猜出我心中所想,嘘了一声。
他带我和妲己去电梯口了,但我们并没坐电梯,反倒站着等待,铁军还掐表看着时间,念叨一句,“好戏一会就开场了!”
第三十章 留下的灰皮筋
我希望铁军能多说几句他和芬姐之间啥关系的话。但铁军没这方面的意思不说,反倒再次追问我,对芬姐什么印象?
我就把芬姐取得的一些成绩挑着说了说,还有她获得的一些称呼。
我自认这么说没毛病,铁军反应却挺大的。他低个头,盯着酒杯哼笑几声。
我心说难道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他跟芬姐有什么梁子?
这时电视里的预告片也完了,播了另一个连续剧,我们就不再讨论芬姐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我们酒也喝完了。
我看了看时间,对妲己使眼色,那意思我走了。但妲己不理我这茬,问白老邪,“邪叔,你有啥要说的么?”
自打喝酒以来,白老邪一直跟个闷头葫芦一样,偶尔抬头看我们时,也是绷着个脸。
他这时想了想,开口说,“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觉得这话说的太笼统,那地方是哪儿?但妲己和铁军都听明白了,妲己还说,“反正没啥事,这就出发呗,而且圈儿,你也来吧。”
我是真没法子,心说得了,送佛送到西,陪客陪到底吧。
我们四个一起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
妲己坐在副驾驶上,我们仨挤到后面了。妲己指挥出租司机,一会左拐一会往右的。
我趁空留意着窗外,这么过了一刻钟吧,倒不能说自己多心,我突然发现,这路线不是奔向市郊殡仪馆的么?
我有些膈应,也想不明白,这么晚了,我们去殡仪馆干嘛?
司机没我反应快,所以吃了个憋亏,等知道是去哪时,想拒载已经晚了。
最后车停到殡仪馆门前时,这里还飘着不小的白雾,他接钱的手都有点抖了。
我估计这时我要再开句玩笑,说我们到家了,他保准被吓个好歹的。
妲己的工作让她总跟殡仪馆的人接触,早就混熟了,我们来到正门时,妲己还跟门卫打着招呼,又要来尸库的钥匙。
我对尸库有个评价,这种地方比坟地还慎得慌。想想看,坟地里死的,大部分都是火化的老人,而这里保存的,有一部分是冤死的亡魂。
当我们四个一起来到尸库时,我就已经敏感上了,尤其还是大半夜的,我觉得浑身汗毛都半立着。
本来妲己把灯全打开了,但白老邪不满意,让妲己把灯关一半,这么一弄,环境变得很昏暗。
另外让我诧异的是,自打进了尸库,白老邪不再蔫头巴脑哭丧脸了,反倒显得很精神。
他问妲己,“哪个是那人的尸体,找出来我看看。”
妲己应了一声,走到操作台前,对着其中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一个尸柜传来咔的一声响,而且它被一股力道带着,慢慢伸了出来。
我隔远盯着看,发现这里只有半截尸体,换句话说,是高丽的尸体。
白老邪对这尸体的兴趣很大,不仅当先走过去,盯着看了几眼后,还附身把脑袋探到柜子里。
柜里还有很多冷气,白老邪也不嫌冻得慌,用鼻子嗅啊嗅的。
我看的直愣,生怕这老头别一时兴起,对着高丽尸体咔的来一口。
铁军虽然不像白老邪这么变态,却也凑过去,仔细查看尸体,最后还和白老邪一起,把尸体翻了个面。
铁军对高丽后脖颈的白斑很感兴趣,甚至还用手摸一摸,时不时皱着眉头。
我能感觉出来,这俩人绝不是头次接触尸体,尤其看铁军的举动,更像再做一种研究。
我又冒出之前就有的那个疑问了,心说这俩人到底做什么的?难不成妲己他们整个家族都跟尸体打交道?是个“尸香世家”么?
我猜不到答案,也没往前,就这么站着等他们。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铁军和白老邪退回来了,铁军没说啥,白老邪反倒上瘾了,背个手,贴着一排尸柜溜达起来。
他足足转悠了两圈,最后指着几个尸柜,哑着嗓子说,“这、这,大侄女,把它们也都打开我瞧瞧。”
妲己照做,不过白老邪又觉得不过瘾,扯嗓子又喊,“侄女啊,算了算了,把所有的都打开吧。”
妲己也不怕啥,一顿按键之后,所有尸柜都慢慢伸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说实话很有压迫感,而且我更觉得,大半夜的,这算什么?我们四个要跟群尸约会么?
白老邪是真不管别人感受,兴奋的直搓手,又逐个尸体的观察起来。
这一刻,尸库里还毫无征兆的刮起一股小风。它正吹在我后脖颈上,弄得我激灵一下。
我想不明白,今晚有雾归有雾,却没风,尤其我们还在尸库里,眼前这股冷冷的风从哪刮来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邪乎,也待不住了。
我走到妲己旁边,悄声说几句,那意思差不多行了,咱们该回去了。
妲己却像没听到我问话一样,还盯着尸库门口看着。
我留意到她的目光了,心说看什么呢?我也顺带的看了看。
刚开始没啥,但就当我眼睛一闭一睁后,发现尸库门口似乎站满了人,他们都白衣白裤,低着头,其中女子还有披头散发的。
我怀疑自己遇到鬼了,等抹抹眼睛再看时,这些人都消失了。
我彻底熬不住了,也觉得心里跟炸了锅一样。我不管妲己了,更不等铁军和白老邪了。
我说句自己有事,就先行出了尸库,而且没停留的又出了殡仪馆。
这大半夜的,殡仪馆门口没出租车,我快走着,偶尔小跑几步,都不知道走了几公里,才逮住一个路过的出租车。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这时间算挺晚的了,但我还想趁空看看大嘴去。
我让司机载我去医院。
现在探病时间过了,我只能偷偷溜进去。当来到病房前,隔着门玻璃往里看时,我发现大嘴已经睡了,他女友赵晓彤躺在另一个床上,正玩手机呢。
我看大嘴睡得挺香的,放下心,这就想默默离开,但赵晓彤发现我了。
她急忙下床迎了出来。我跟她随便聊了几句,主要是问问大嘴。她告诉我,大嘴能吃能睡,这两天就出院了。
之后她一转话题,跟我问妲己的事,还跟我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手机号、qq号啥的都不放过。
我挺奇怪,心说她跟妲己只见过一次面,咋兴趣这么大呢?
要一般人这么要妲己的联系方式,我肯定不给,毕竟要保护朋友的**,但她是大嘴女友,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把号码都给她了。她挺客气,送我下楼。本来还非要送我走一段夜路。
我心里可拉倒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从哪方面看都不用她送,就严词拒绝了。
这么一折腾,等回家时,已经后半夜了,我一想明天还要上班,就赶紧洗洗睡了。
我这段时间挺累挺缺觉的,估计没人打扰,保准能一觉到天亮,但迷迷糊糊间,我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刘文章的电话。
接通后,我喂了一声。估计是我语气也沉沉的,一听就是没睡醒的节奏,刘文章来气了,说都啥时候了,还睡觉呢?
我被这话噎住了,也立刻气的精神了不少。我特想反驳刘文章,心说他妈的你是猪么?现在这时候不睡觉还能干吗?
但我压着性子,因为也猜出来了,刘文章肯定有啥重要事。
我问他到底咋了?刘文章说了个地址,让我快快赶过去,还说芬姐死了!
最后一句太有威力了,更是我万万没预料到的。
我本来就离床边近,这一下我特想坐起来,但一失衡,反倒摔到床下面了。
我疼的呲牙咧嘴,挣扎的站起来后,又问刘文章,“操死的?”
其实我想问,操,死了?但一下说秃噜嘴了。
刘文章没时间跟我胡搅蛮缠,又强调让我速来,就挂了电话。
我没时间收拾了,胡乱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下楼。
刘文章说的地址,是靠近郊区的地方,离芬姐家也有一段距离,等赶到时,这里已经停着两辆警车了。
有一个马路杆子斜歪着,在它底下,还有一个快镶到杆子里的轿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警局的奥迪。
我记得下午送完王哥后,芬姐又把车钥匙要过去了。
我不想的太多,快跑过去。
现场有几个同事,包括刘文章在内,正打开车门,研究着怎么把芬姐弄出来呢。
我看到芬姐整个人都往前趴着,脑袋顶在方向盘上,甚至额头都变形了,另外让我不解的是,这奥迪不是有安全气囊了,咋关键时刻没弹出来呢。
而且这些人里,属刘文章情绪最激动,时不时骂咧几句不说,眼眶都红了。
最后我们用了千斤顶扩一扩空间,才勉强把芬姐拽了出来。
一时间,我们看着芬姐变形的脸和身体,都没说话。我还趁空看了看四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就是一场车祸。
但刘文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突然上来一股狠劲儿,吼着说,“妈的,一定把凶手抓到,千刀万剐!”
我们几个都看着刘文章,刘文章知道我们啥意思,他站起来,有些暴躁的指着奥迪车后面说,“没有刹车痕迹,这大半夜的,芬姐不在家睡觉,开这么快的车干什么?明显是追人或逃跑呢,也因此失误撞上路杆的!”
我顺着往下想,觉得刘文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还突然心头一紧,心说晚间电视台才提了要报道芬姐的事,难不成有人要让芬姐在最喜悦的时刻死掉么?
第一章 意外下车
我凑到大嘴耳边,嘀咕了几句。大嘴拿出一副极其崇拜我的样子说,“圈儿,你太他妈损了!”
我本来还有点自豪感,但一听大嘴的话,咋觉得变味了呢。但我没计较这个。
接下来,我和大嘴合伙上演了一出戏。
我本就肚子疼,蹲木桶上大便,这倒不是装的,只是趁空我又跟大嘴聊天。
我俩先随便说说以前的事,比如来深川后的,甚至在警局的日子等等,这都是无关紧要的,随后我话题一转,跟大嘴念叨,“嘴哥,你看大维那傻逼样儿,还以为他自己多了不得呢,其实还不是中了咱们圈套?”
大嘴故意嗤了一声,接话说,“可不是么?他一定万万没想到,他身边最近的人会出卖他。”
我又把话头儿接过来,“刚才咱们都看到了,他对小雅(阿雅)啥态度,却不知小雅早投靠警方了。他费劲巴力的挣了一堆见不得光的钱,还得逃到泰国才能花,但再看看小雅,跟咱们玩了一出苦肉计,只等里应外合的把这案子一破,她领取警方的高额赏金,就能正大光明的在国内生活了,要什么能没有?”
我俩又嘿嘿笑了…;…;
按我原本打算,这话肯定能传到大维耳朵里,他也肯定想法子去套话,试探阿雅。这得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出乎意料的,过了四五个小时吧,当我和大嘴肚子都饿了时,有人来到木屋前,还砰的一声把木屋门踢开了。
这是大维,他带着几个手下一起往屋里走,手上还拽着阿雅的头发。
阿雅整个人都坐到地上了,被拖着往前滑走,而且她还受了重伤,浑身上下全是一道道的伤痕,估计是鞭子抽出来的,另外她左侧腮帮子肿了,很明显被打过。
阿雅根本没个美女样子了,反倒拿出像野兽一样的凶光,盯着大维。
大维不理阿雅,但火药味特别浓。
他撒开拽她头发的手以后,又举起一把手枪,指着我和大嘴说,“妈的,当什么周瑜和黄盖?想骗老子,门都没有。”
顿了顿后,大维吼着说,“一个骚娘们还不足成事,说!这船上还有谁是叛徒?”
我和大嘴沉着脸,没接话。这时阿雅呵呵笑了,只是笑的很冷。
大维甩手抽了阿雅一个巴掌,不解恨的连骂,“贱人!”
阿雅随后也开口了,“代大维,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娘十八岁跟了你,为你跑前跑后,啥事没做过?甚至光孩子就打掉两个,你他妈现在说这种混话,还怀疑我?我瞎了眼!”
大维不想听这个,气的脸通红。
我和大嘴趁空互相看了看,我俩很默契的打定一个主意,这时候,我们开口说啥都不对。
承认阿雅是警方的人,有点假!不承认吧,万一大维信了怎么办?
我和大嘴继续沉默不语,我打心里觉得,大维对别人的微表情很在乎,我就又装着一瞬间露出诧异的样子。
这也被大维捕捉到了,他压不住性子的再次追问,甚至打阿雅。
阿雅原本的一身伤,跟大维有绝对的关系,现在她彻底熬不住了,疯了一般的跟大维身后那些手下提高声调的说,“你们瞧瞧!我这个下场,你们还帮这个畜生干什么?”
这话太戳人心窝子,或许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发生过啥我和大嘴不知道的事了,现在火药味再次升级,大维嘀咕几句,竟一怒之下,拿枪盯着阿雅的右眼珠,扣动了扳机。
我听到砰的一声响,阿雅脸上多出一个血洞,还有红白相间的液体从里面溢出来。
阿雅一下子死了,无力的瘫下去,最后躺到地上。
大维又用枪指着我俩。我知道现在再不说点啥,很可能小命就交待到这儿了。
我壮着胆子,拿话点大维,“开枪啊?反正我俩是人质,你爱杀就杀!”
大嘴更是立刻接话,“大维,咱们以前是同事,你忘了嘛?”
我心说大嘴真行,关键时刻总能机灵一把。他这话言外之意,大维说过重情重义不杀我们的话,如果现在大维开枪,无疑在手下面前又丢了把人!
大维犹豫了几秒钟,我却熬得如隔三秋。
最后大维骂了几句,让手下死死看住我俩,带头离开了。
等木屋门再被关上时,我忍不住大喘气,甚至脑门的汗呼呼往外溢。我和大嘴没急着说啥,都坐在干草铺上。
就凭大维刚才的举动,我隐隐觉得,这人太猜疑也太敏感了,会不会跟他是走私犯头子有绝对关系?我不知道!另外他口口声声说阿雅是叛徒,还有最恨叛徒之类的话,但他咋就不照照镜子,难道忘了,他本身也是警界的“叛徒”嘛?
我和大嘴一直这么坐着,却没人给我们送餐,估计是大维授意的。
最后我俩上来倦意,就躺着睡着了。但我们睡得不太死,迷迷糊糊间,我突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
我猛地睁眼并坐起来,大嘴慢了半拍。
能品出来,这是枪声,而且枪声很有节奏感,甚至声响不太大。我想到了警用微型冲锋枪。
我把这猜测说出来,大嘴赞同。
我俩心头一喜,因为枪声代表着警方赶来了,正跟大维这帮人恶斗呢。另外能用微冲的,很可能都是特警。
我又跟大嘴提醒,这期间大维别在走投无路之下,先派人把咱俩杀了。
我俩都很敏感,也合计着有啥办法能把木屋守住。但很快的,我们注意力全被转移了。
因为外面大乱,枪声四下响起不说,我突然听到有人吆喝几句,随后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这也是很古怪的声音,我冷不丁很纳闷,心说会是啥发出来的呢?
而且随后还出现爆炸声了。大嘴忍不住骂了句,“我操啊!投(掷)弹筒!”
我心里一沉。我也真没想到,大维的船上竟预备了这种家伙事。而且投弹筒这种东西,跟迫击炮没啥太大的区别。
想想看,警方用微冲,敌方用炮弹,这场仗能打赢才怪。
我心乱如麻,也想着跑出去支援,但我偷偷走到屋门前,稍微打开缝往外瞧了瞧后发现,门口守着两个人呢。
我死心了。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吧,我们所在的船还启动了,似乎要往外开。
这时枪声很少了,估计赶来的特警牺牲的差不多了。
但也不得不佩服的说,这帮特警是好样的,没有人退出战场,最后还有少数特警跟走私船贴近了,他们往上撇了几个手雷。
走私船上传来两声爆炸,不过手雷威力没多大,根本影响不到啥。
我和大嘴本来在木屋里默默待着,突然的,我听到木屋外传来很轻微的咣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墙壁上了。
我第一反应是手雷。我招呼大嘴赶紧趴下,我还把脑袋抱的严严实实的。
但接下来没啥反应,我又纳闷的抬起头,四下看了看。
木屋外看守我们的敌人并没留意到这声响。而传来响动的墙壁下方,正好还镶着那个铁栅栏口。
我就一点点凑过去,顺着铁栅栏往外看。
我发现自己并没猜错,外面确实落着一颗手雷。只是手雷没拉线,也就没爆。
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心说这撇雷的特警是不是塞钱进的警局,咋这么不专业呢?
但这颗手雷能意外落到这儿,对我和大嘴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了。
我赶紧顺着铁栅栏把手伸出去,想把手雷拿过来。只是我胳膊有点短,差一截才碰到雷。
我就扭头喊大嘴,让他过来。
我本以为他手长胳膊长的,拿个手雷,问题不大。谁知道老天似乎在考验我俩,大嘴使了好几次劲,也就差三五厘米,就能把手雷摸到了。
这一刻,我急的都想抽大嘴,心说你个不着调的,小时候咋不多吃点盖中盖补补呢,那时再长高一点,现在不就成了?
大嘴闷头想想,他倒是突然念叨,说有招了。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招儿是啥,就默默看着他。
我们的木屋里,除了我俩,还有阿雅的尸体,隔了这么久,她身子有点硬了,甚至身下聚了好大一滩血。
大嘴也不嫌恶心,直接踩到血泊中,蹲在阿雅身边。他把阿雅的手举起来,又一发狠,张开大嘴咬了过去。
我觉得大嘴应该有个外号,叫鳄鱼或鲨鱼,因为他的牙齿太强悍了,咬了几下,就把阿雅的中指齐根咬断了。
他含着中指,又跑了回来。当我面,把它吐出来。
我有点崩溃的感觉了,大嘴又不耽误的把中指夹在他手指上,再次顺着铁栅栏伸了出去。
这次有阿雅的中指帮忙,大嘴勉强碰到手雷了,等扒拉几下后,终于把手雷弄了过来。
我俩如获珍宝的捧着它。我说了接下来的计划,我俩务必想办法,用手雷把门口两个男子解决掉,我们再抢了他俩的枪,趁机溜到走私船上捣乱。
大嘴拍胸脯,说这事交给他了。
我没想到他竟懂得挺多。又虐尸去了,拽下阿雅一把头发,用这些头发接起一根长线,把手雷巧妙的绑到门口了。
这样一旦外人有人开门,这手雷就会被拉线,七秒后爆炸。
我和大嘴悄悄站在门口,我俩都想着一件事,如何能既把敌人引进来,又让他们在门口站上七秒钟。
我承认自己馊主意挺多的,灵机一动后,又凑到大嘴耳边念叨几句。
大嘴听的一愣,盯着我,那意思就好像再说,你这办法到底行不行啊?
第二章 闹店
妲己用的手劲并不大,不过掐的位置刁钻,我就觉得自己耳朵快要掉下来似的。
我疼得躺不住了,哼哼呀呀的坐起来。
妲己松开手,我想说点啥,一时间心里堵得慌,就压着没表示。
这样稍许沉默后,妲己突然来了一句,“圈儿哥,你想不想做我的男人?”
我听愣了,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而且我心说自己这么一个要脸的人,咋回答的好?但在潜意识作用下,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想!”
大嘴是旁观者,他听我说完,啧啧几声,还揉起下巴来,连连强调,“酸,酸死我了。”
我没理他,慢慢抬头看着妲己。妲己也凑过来,半蹲着身子,注视着我。
她的眼神充满柔情,让我有些受不了,我想把目光挪开,谁知道妲己突然隔空给我来个飞吻,又说,“我喜欢很爷们的男人,圈儿哥,马上有个事需要你做,要是你能完成的很出彩,我苏漾这辈子跟你走了。”
我心说这算是一种承诺么?又或者说是妲己提出的一个条件?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说话能哄女孩子开心。我索性就从实干入手了。
我把手一伸,抢过妲己手里的资料。我知道,任务肯定跟这些资料有关。
大嘴这时也凑了过来,他还想捣乱呢,插话说,“孙全,失恋中的男人,没啥精神头,还是别接这任务,好好调养下吧。”
我立刻很严肃的拿话反驳他,说身为一个警务人员,在公事面前,要放下一切私人情绪…;…;
当然了,我们逗乐归逗乐,很快又调整情绪。我和大嘴看了看资料,又跟妲己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任务。
按妲己的意思,铲车司机和红轿车司机全招了,我们要根据他俩的笔录,去香榭里小区找一个人,是发财树的左膀右臂,但这人具体住哪,我们并不清楚,不过他开了一辆甲壳虫,我们只要守着车,再顺藤摸瓜的找到他,就能有进一步的线索了。
妲己又给了我们一把车钥匙,说车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这也是给我俩提供了便于跟踪和藏身的交通工具,另外也担心这次任务有危险,妲己还强调,在副驾驶的抽屉里,放着一把枪。
我并不自大,而是凭经验来看,这就是一次跟踪而已,机灵点就行,没啥太多的危险可言。
但我并没因此说啥,面上严肃的应下来。
我和大嘴简单收拾一下,这就出发。就当我俩出门那一刻,妲己像想起什么一样,又塞给我一个东西。
这跟黑色纽扣没啥区别,也就那么大。妲己却强调,这是跟踪器,如果能放到那人身上,就更好了。
我把跟踪器揣起来,打定主意有机会就试试。
我和大嘴下楼来到停车场,我俩都不知道哪辆车是我们的,我就摁了下车钥匙,有一个很大众化的黑轿车有反应了。
我和大嘴一起上车。当然了,这车不是改装货。不像小夏利那样里面全是保时捷的货儿。
但我俩并没挑剔啥。大嘴当司机,把车开走了。
我们既然打定主意跟踪,肯定是越少下车越好,经过一个超市时,我俩就提前把吃的喝的都买好了。
等来到香榭里,我发现这竟是个高档小区,保安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甚至就因为我们开的车破,不让我们进。
我和大嘴也不是面瓜,尤其大嘴,一顿理论,唾沫横飞的。保安最后妥协了,没好气的把栏杆打开了。
我俩开着黑轿车在小区里转了好几圈。按资料里记载,这甲壳虫车牌挺好,尾号是三个九。我们这么一排查,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这辆车了。
大嘴又根据实际情况,找个隐蔽的地方,把我们的黑轿车停下来。
接下来我俩一替一换的,每人一个钟头,死盯着甲壳虫。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晚上,我俩在车上吃了一顿饭。其实很简单,就是面包和牛奶。
估计大嘴是实在无聊了,一边吃饭一边跟我要来按钮跟踪器,非要把玩一会儿。
我觉得这也不是啥大事,就给他了。之后他又跟我胡扯一番。但等我们吃完了,我找他要回跟踪器时,他竟找不到了。
这把我俩急的,一起好一番寻找,包括车座底下都抠了一遍,最后依旧一无所获。我有个猜测,因为大嘴吃饭一直有些急,是那种狼吐虎咽的吃法。
我就问他,是不是不小心把跟踪器丢到面包里了,又就着面包一起吃了?
大嘴说我埋汰他,他怎么能是这么逗比的人呢?但事实摆在我们眼前,跟踪器就是没了。
我那意思,算了,先不较真这个了,或许我们不急着找它,啥时候它自己反倒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呢。
我也没给妲己打电话说这事,不然我怕妲己骂我,尤其她还指着我出彩呢,别刚开始就掉链子,容易降低印象分。
我俩继续等,慢慢时间又到了晚上十点。
这时大嘴睡着了,我望着远处的甲壳虫愣愣发呆。说实话,都这时间点了,我怀疑甲壳虫的主人今晚会不会不出门了?
但突然地,甲壳虫车灯闪了一下。我也因此一激灵。
我摇摇头,让自己醒醒神,又四下留意着。
有一个穿貂儿的女子出现了,往甲壳虫这边走。我还真没发现她从哪个单元门里出来的。
我又赶紧把大嘴扒拉醒了。大嘴永远有八戒的特点,这次依旧睡得哈喇子直流。
等我俩都盯着这女子时,她又打开车门,钻到甲壳虫里。
大嘴忍不住念叨一句,“操他奶奶的,你发现没?这妞身材真正!”
我承认,甚至跟妲己不相上下了,只是妲己不怎么打扮,这女子却弄个跟个明星一般。
我联系着资料的记载,又猜测的问大嘴,“这会不会是发财树的媳妇?”
大嘴摇头,说更像二奶吧?不过我俩没在这问题上较真。甲壳虫起车了,往小区外奔。
我俩压后几秒钟,也起车跟上了。
我和大嘴想法一致,这女子很可能找发财树去了,一旦我们知道她目的地是哪儿,我就跟妲己通话,至于接下来怎么办,妲己一定有所安排。
而且不得不佩服的说,大嘴在跟踪人方面的手段很高,他总会让我们两辆车之间夹着别的车辆,让我们的黑轿车不显眼。
这样两辆车一起来到深川郊西,这里有一个大转盘。
我们的黑轿车跟着甲壳虫,一起在转盘上绕起来。这里车流量很大,大嘴不得不把车往前靠,跟甲壳虫贴近,防止跟丢了。
我也紧紧盯着甲壳虫的右尾灯,一旦有转向的指示,我也好让大嘴提早做准备。
但没想到,甲壳虫围转盘绕了一圈后,并没停下来的意思。
我和大嘴一下傻眼了,跟着绕了一圈。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那女子一定察觉到不对劲了,不然她半夜有瘾啊?开车到这儿绕圈来?
我正琢磨怎么办好呢,甲壳虫猛地停下来。大嘴也来了一个急刹车。
这还没完,甲壳虫迅速的往后倒,这女子的车技也真不赖,最后差点撞到我们车时,甲壳虫才停下来。
随后它车门打开,那女子下来了,直奔我们这边走来。
她还瞧了瞧大嘴那边的车窗,大嘴把窗户摇下来,指了指甲壳虫,又皱着眉问这女子,“老妹,你啥意思?”
这女子微微冷笑,提高声调反问我们,“这话该我问你俩才对,你们什么意思?跟踪我?”
我和大嘴肯定不能承认了,我还故意呵笑一声,那意思,你是谁啊?我们跟踪你!
女子没急着再说啥,反倒微微俯下身子。我相信不是幻觉,有一刻,她上衣的一颗纽扣亮了一下。
等我再盯着那里看时,又没啥反应了。
女子让我们识相点,再跟踪的话,她就报警了。而且我们两辆车这么停车,把后面车都堵上了,一直有别的司机按喇叭。
我挺郁闷的,因为这一刻要是跟踪器在手的话,我绝对下车跟她假意争执几下,再把跟踪器偷偷放到她衣兜里。
但现在只能空想。我和大嘴都盯着她回到甲壳虫上面。
大嘴问我,“接下来咋办?”
其实我也没啥好注意,这一刻,甲壳虫还突然加速了。
这车比我们黑轿车性能好,外加她突然开走的,我和大嘴想追,却被别的私家车挡住了,等我们离开转盘时,甲壳虫早就没影了。
大嘴气的拍了下方向盘,骂了句他奶奶的。
我觉得这事不怪我俩,尤其对方明显早有防备了,就算这次没甩到我们,也会再找到机会的。
而且我俩身份暴露了,也没必要再回香榭里蹲点了。
我心里挺闷,硬着头皮给妲己打电话。但妲己没接。我跟大嘴一商量,先回酒店吧。剩下事从长计议。
我俩回酒店时,我敲了妲己的房门,发现没人。我也不知道妲己去哪了,就给她留条短信,那意思看到速回。
我和大嘴回到自己房间。大嘴先去厕所里洗澡。
我无聊的坐在床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而正当我吸烟时,有人敲门。
我以为是妲己呢,但来到门口后,我没急着开门,反倒通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等看清外面那位后,我竟出现一脑子的问号!
第三章 新线索
我这就给妲己打了个电话。妲己很快接通了,我让他跟邪叔快点过来。
但妲己想的比我多,又提了一句,“大嘴在餐厅的话,周围人太多,到时邪叔耍手段的话,恐怕会乱套。”
我也头疼起来,心说这可咋办的好?
妲己给我出招,说我不是带着注射器吗?找机会给大嘴来一下,再把他带走不就得了?
我偷偷看了看大嘴,他还在闷头猛吃呢,我有个担心的地方,大嘴在餐厅里晕了,我把他背出去的话,服务员会不会过来干涉?另外,我背着他下楼也费劲,他太壮了。
但这问题我自己解决就行了,就没让妲己多操心。我俩约定,十分钟内,我带着大嘴在餐厅大门口与他们相见,就把电话挂了。
我有个计划,想先逼大嘴离开餐厅,之后再伺机给他打针。
也因为我实在太了解大嘴了,知道这小子吃不了辣的,甚至吃重了都有过敏的症状,面红耳赤还咳嗽啥的。
我就打算在这方面做做文章。我端着餐盘,故作镇定的走回去。
当坐下一刹那,大嘴冷冷的抬头看我一眼。我心中有些小波动,也警惕的看着他。
但他对我没恶意,反倒念叨一句,“咱俩是兄弟吧?”
我点点头,估计这话也是他身上那个鬼问的。我还多强调一句,“咱俩何止是兄弟,连裤子都同穿一条。”
大嘴盯着我,又不断往嘴里塞吃的。
我告诉大嘴,他盘里这些都不好吃,这家餐厅最棒的是麒麟汤。
大嘴一愣,拿出好奇的样儿,问我这汤是什么东西做的?
其实汤名儿是我瞎编的,真让我解释,我哪知道再往下咋编?我让大嘴等我,我这就给他找汤去。
我刚才走了一圈,知道哪里放着汤菜。我就直奔骨头汤去的,满满盛了一大碗,又往里倒了三勺辣椒油。
乍一看汤上红呼呼一片,还有种蛮有胃口的感觉。
我打算忽悠大嘴,把这汤喝了,这样不信他还能坐得住,但等我端着汤往回走时,发现那桌子空了,大嘴不见了。
我心说这个不着调的玩意儿,跑哪去了?
我又四下看看。我原以为,他又去拿什么吃的呢,谁知道最后看着餐厅入口处,大嘴竟一闪身走出去了。
我急了,甚至端着汤碗就往那边追。
中途还遇到个逗比,拽着我问,“这汤哪里盛的?”
估计他也被这汤红红的外表骗了,我也不客气,把汤给他,还让他最好一大口不停歇的全喝下去。
等我追到门口,又顺着楼梯跑下去,追出一楼酒店正门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大嘴的影子了。左右两旁的路上,还有不少行人,遮挡我的视线。
我不得已,给妲己再次打电话。
妲己听完隔了一小会儿没说话,不知道怪没怪我,但她又跟我定个计划,她和邪叔马上赶到酒店了。她俩就负责从酒店东面找起,我则往酒店西面奔,我们兵分两路,看能不能发现大嘴。
我说行,而且这大傍晚的,今儿风还大,我也懒着走了,正巧有个摩的经过,我把他叫住,塞了二十块钱,我指挥,让他带我乱转悠起来。
足足找了半个小时,也因为相比之下,摩的体积小,我们没少穿街走巷,却还是没发现大嘴。
正当我琢磨接下来咋办呢,妲己电话打来了。她告诉我,大嘴自行回我们住的宾馆了,躲在房间里。
我不得不佩服妲己的心细,她一定跟宾馆服务员打什么招呼了,让这些人留意大嘴。
我心说这么一来,我们也省事了。我就又让摩的全速往宾馆开。
但等到了地方,我赶到房间门前时,发现房门紧闭着,妲己独自站在外面,更有种守门的架势。
我也有点看明白了,指着房间说,“邪叔和大嘴都在里面?”
妲己点点头,又提醒一句,“邪叔开工了!”
我挺好奇,很想看看里面是啥场面。妲己观察我的表情,也品出我心中所想。她很严肃的摇摇头,那意思千万别动这心思。
而且很巧的,这时候房门抖动起来,它抖动的频率还很快,更不像是人晃出来的。
其实这门的底下也不太严,有缝隙,这时还有一股股小风从里往外溢。
我穿着皮鞋,邪门的是,被风一吹,有种很刺骨的寒意,我乱寻思了,心说这风里不会有啥脏东西吧?
我想往后退一退,把这风让过去,但妲己跟我完全相反,顶着难受感,特意往前上了一步,紧紧拽住门把手。
我总不能干看着,尤其作为一个爷们,不能在自己女友面前丢人。
我也硬着头皮往前,甚至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
过了没一会儿,有个服务员出现了,她其实就是路过办事的,看到我俩这动作,她拿出一脸狐疑样儿。
她走过来问,“先生,你哪个房间的?”
我哪有精力理她?尤其被吹了这么一会儿,别看是吹脚,我脑袋都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转移了。
我嘘了一声,让她别多问。
没想到她还来劲了,让我出示房卡,不然她叫保安了。
我气得都想损她几句,心说别人有好事往前凑,你却奇葩,遇到麻烦事还不躲!
我没带警官证,因为上次被大维掳走之后,证件就丢了,但妲己带着呢,她示意我继续拽门。她又把服务员带到一旁,一边出示证件,一边跟服务员耳语一番。
我听不到妲己说啥了,但服务员随后瞪大了眼睛,啊、啊的应着,又拿出一副蹑手蹑脚的样儿离开了。
我估计妲己忽悠服务员,说这里正办啥案呢。
我也没太较真,过了一刻钟,有人在里面敲门,还要开门出来。
我犹豫着,也不知道是这人是大嘴还是邪叔。但这么一耽误,门里那位生气了,催促说,“快点开门,我扛不住了。”
我听出是白老邪的声音,急忙把门打开。
几乎在门开的一刹那,白老邪就出溜出来了。他还靠在墙上,大喘着气。
我看他这样子,一时间都愣了。他脸撒白,满头虚汗,甚至身子都打晃。
我一边扶白老邪,一边问大嘴咋样了?
白老邪念叨一句,大嘴的事搞定了,之后又让我俩快点给他找个地方好好坐会。
妲己说回她的房间吧,还当先跑过去开门。我本想就这么扶着白老邪一直走过去得了,没想到他挺挑剔,说我不懂得尊老吗?快背他。
我没法子,不过背的途中,我感觉得到,邪叔身子特别轻。
之前我和铁军一起合力抱起过他,那时他还挺沉呢。我搞不懂这里面的猫腻。
当我把白老邪背到妲己的房间后,又把他放到椅子上。他跟一滩烂泥一样,靠在上面。
等缓了几口气,白老邪又无奈的念叨,“身子骨真不行了,对付这么一个小东西,我就扛不住了,啧啧!一会老夫可别被那几个冤家缠住才好!”
我和妲己互相看看,都没接话。
而且好景不长,突然间,白老邪抖起身子来,甚至乍一看,就好羊癫疯犯了一样。
我的意思,赶紧叫救护车吧,或许送到医院抢救一番,还能保住邪叔一条命。
妲己却说不用,还走到衣柜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
这箱子不像是法医勘查箱,而且打开后,我被里面的东西恶心到了,竟放着一个装血块的大碗。
妲己把碗捧出来,又递到白老邪嘴边。
白老邪别看抖得吓人,却还能张大嘴,喝了几口。只是这么一来,他牙花子上全是红,一咧嘴反倒更狰狞。
其实我也猜出来了,邪叔这不是病,或许又有啥我不知道的讲究吧。
我搭不上手,就打定主意,默默旁观吧。
妲己一直捧着血碗,留意邪叔的一举一动。慢慢的邪叔稳定了,还把脑袋耷拉下来。
我觉得这是好事,就跟妲己提了一句。妲己却反倒担心的摇摇头。
我也没多说啥,继续在旁等待。也就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白老邪慢慢醒了,抬起头。
我还想跟他打招呼呢,谁知道话到嘴边了,白老邪自行哭了起来。
他嘤嘤嘤的,哪有个爷们样?反倒咋看咋像个女的。
白老邪不仅哭,还念叨说,“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为了你,我跟原来的男友分开,不顾家人反对,来漠州陪你三年。咱们说好的一辈子不理世俗眼光走下去,你却忘了誓言,非得给那个嘴大的丑八怪做女人,还非说他是宝贝,更因为我的强烈阻拦,把我杀了!分尸!涂鸦!哇…;…;”说到最后,白老邪哭的更厉害。
我本来没听明白,心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最后几个字眼,让我脑袋里嗡了一声。
我心说这不是高丽吗?难道高丽上了白老邪的身?
我一时间既怕又懵,彻底不知道干啥好了。妲己试图再给白老邪喂血,白老邪却一直疯言疯语的,还手舞足蹈,把血碗推翻了。
这一下子,地上全是血块,我一低头都不敢多看。
白老邪又这么疯哭了一阵,之后脑袋一低,再次身子一瘫。
我怀疑是不是鬼上身结束了,但其实并没完,白老邪身子一哆嗦,把头又抬起来了。
他这次的眼光变了,露出凶光和无尽的恨意。
他看着我和妲己,咬牙切齿的说,“孙全!苏漾!你们他妈的真行。”随后他拍了拍胸脯又说,“老娘被这家伙害死了,你们不给我立案调查,还猜我是吸毒死的,你们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