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意外
当夜,天绝带着伪装好的林羽琛和青莲两人走进了马场,并且指名道姓地要见一个叫张二麻子的人,马场伙计见是熟客,便放三人进去了。
张二麻子正在忙活着轻点马匹的数目,听到有人找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
“几位是?”
三人都披着大氅,张二麻子也看不清三人的样貌。
天绝还带着面具,低沉着嗓音说道,“去年六月十二,你伙同马场的刘捷、王昊等人偷了马场内攻击二十二匹良驹,卖了近千两...”
还不等天绝说完,张二麻子就急忙将三人拉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张二麻子语气不善地问道。
“你是要对我们下手?”眨眼间,林羽琛就将青竹架在了张二麻子的脖子上。
张二麻子顿时慌了神,颤颤巍巍地说道,“大爷,不敢,不敢,刚才是小的我语气重了,大爷饶命。”
林羽琛没有动手了,示意天绝继续。
“你以为你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你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最大的一笔交易,赚了近万两吧?那次你只是偷了三匹顶尖的汗血宝马,我说的没错吧。”
张二麻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心中满是惊骇,眼前的人居然把他的底细都给摸了个一清二楚,太危险了。要是让马场的主人知道了,他必死无疑。
“大爷,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的要是能帮上忙一定帮。”张二麻子好歹也接触了很多人,知道林羽琛等人不直接戳穿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林羽琛和天绝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天绝开口道,“我们最近有一个行动,需要一些马匹,并且我们还缺一些钱,所以想找你来弄一些马匹出去,一方面我们要自己用一些,另一方面也想让你发动人脉,卖一些,赚到的钱我们七三分账,你三我们七,你看如何?”
“这...”张二麻子有些为难,不是说偷马让他为难,而是因为七三分账,他的利益太少了啊。
林羽琛一眼就看出了张二麻子的为难之处,笑道,“怎么?对这个分成比例不满意?”
林羽琛将青竹的剑锋贴在了张二麻子的脖颈上,一副威胁的样子。
“没,哪敢啊...”张二麻子苦涩地说道,“既然大爷有吩咐,小的去办就是了,大爷需要多少钱,多少马?尽管说。”
“十四匹马,钱嘛,一千两暂时足够,不过也是越多越好。”天绝随口说了个数,他们哪里需要那么多,不过演戏还是演全套的好。
“好!”张二麻子咬牙答应了下来,这难度不是一般地高,十四匹马加上一千两银子,这要弄出多少匹马才合适啊。可是小命就在人家的手里拿捏着,他不答应也不行啊。
林羽琛手腕一翻,青竹轻轻地点了张二麻子的眉心一下,一道剑气印记就此就在了那里,常人也无法发现。
“你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保证你还没等说出来就得死...”林羽琛威胁道。
张二麻子更加慌了,忙说道,“是是是,小的不敢...”
林羽琛将张二麻子放走,就继续躲着,等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张二麻子又返了回来。
“几位爷,小的找人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就可以动手了。”张二麻子笑着说道,他现在只想快点送走林羽琛他们这几尊瘟神。
天绝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吧,明晚我们还来找你,记得准备好了...”
“您放心。”张二麻子点头哈腰地说道。
三人离去,白天时休息了一日,等到了夜里便再次找到了张二麻子,这一次,不仅仅是张二麻子,还有三四个人都在,这些人都是张二麻子的同伙。
“几位爷,马我们都偷出来了,买家那边也在白天联系好了,一切顺利。”张二麻子赔笑道。
“不错,那就走吧。”天绝淡淡地说道。
“好嘞。”张二麻子应了一声,这次虽然能挣得不多,但是好歹能混到一些,这个年关可能比不上前几年,但是凑合凑合也能过。
张二麻子等人都是老手了,动作既隐秘又迅速,很快就带着林羽琛三人走到了外面,那些马匹也早被他们转移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出发。”张二麻子和周围的人说了一句。
一行人等趁着夜色向远处走去,天绝分辨了一下方向,确实是向出马场的方向。
也不知张二麻子等人用了什么办法,这些马居然可以连一声嘶鸣都不发出,就跟着他们一直走。
“几位爷,那边那个小个子的人带着的那些马就是给你们的,剩下的都是要卖的。”张二麻子小声说道。
林羽琛轻轻点头,这次张二麻子他们真没少下功夫,足足弄出来有近五十匹马,去掉他们要的十四匹,还有三十余匹,这些马都是上好的良驹,卖出去一千两是绰绰有余。
一次性弄了这么多,张二麻子他们其实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一次丢这么多马,马场不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好在张二麻子是清点马匹数目的人,在每天的记录上做点手脚也很简单。
马场有数千匹马,五十只这个数目每天分散下去一点就足够了,加上他们这伙人中本就有每日看守马匹的,随便编个理由说马匹或病或伤就足以相互掩盖了。
几人安静地走在夜色中,沿着张二麻子等人经常走的那条路,一路上本并没有什么异动,然而,就当他们放松了一些的时候,迎面忽然跑来了一群举着火把的人。
为首之人当头喝道,“张二麻子,果然是你,老子早就怀疑你有问题了!”
“大主管!”张二麻子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天衣无缝吗?”林羽琛凑到天绝身边,小声问道。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张二麻子早就被人盯上了。”天绝回道。
“现在怎么办?”林羽琛问道。
天绝沉吟了一下,“见机行事,最差的情况只能硬来了。”
“张二麻子,我们马场待你不薄吧!你居然做这种事,说,你干了几次!”大主管怒道。
“大主管,我也是被逼的啊,我这是第一次,你要相信我啊,都是他们,就是他们三个昨天来找我,要我做这种事的!”张二麻子干脆把脏水都泼给了天绝和林羽琛三人。
天绝有些恼火,想要动手,不过林羽琛却把他拦了下来,“别冲动,现在这事不可能善了了,稍后等待机会,我来出手,然后骑马离开。”
天绝这才冷静了下来,林羽琛把同样的话也对青莲说了一遍,青莲微微点头。
“他们三个?”大主管看向林羽琛等人。
“你们三个,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大主管大声说道。
林羽琛三人不为所动,大主管登时大怒,大手一挥,身后的人便扑了上来。
“动手!”林羽琛低喝一声。
与此同时,青竹被他高举起来,浓厚的剑气在其头顶凝聚成一柄巨剑,随着青竹落下,那柄巨剑一并落下,刹那间,夜空中的繁星黯然失色。
炽烈的剑气疯狂地肆虐着,剑气巨剑砸在大地上,带起了一阵剧烈的颤动,尘土飞扬,林羽琛面前的所有人都被震飞到了两旁,前路瞬间一片坦荡。
三人快速飞身上马,向远方赶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还尽情义
三人纵马狂奔,直冲着远处而去,身后一片狼藉,林羽琛那一剑声势浩大,可他也仅仅只是出了一成的力,不让他也不会一剑劈砍在了地面上。
大地是广阔无垠的,基本上九成九的力都被大地卸掉了,而且林羽琛还刻意控制着,等到那些人闪躲动作都做出来了才砍下。
虽然没有人身死,不过大多数人也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根本无法起身。
大主管也是一样,他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了一枚信号弹,毫不犹豫地拉动了引线,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不好,这是满玉楼的信号弹。”天绝沉声道,“看来满玉楼是完全接管了这个马场了...”
“要小心了...”林羽琛同样很凝重。
果不其然,信号弹升空后不久,林羽琛三人的身后便来了一队人马,骑着上等的良驹向三人追赶过来。
“前面也来人了。”青莲忽然说道。
林羽琛和天绝抬头看向前方,一大片火光亮起,明显是有很多人拦在那里。
“必须冲出去,不然前后夹击,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天绝沉声道。
林羽琛快速感知了一下,拦路的人中竟然有许多通灵境的修士,这些人在他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可对天绝和青莲来讲可是很难解决的大问题。
林羽琛把心一横,忽然停下了马,天绝和青莲大惊,也连忙停了下来。
“怎么不跑了?”天绝问道。
林羽琛脸色十分阴沉,说道,“不跑了,既然他们追来了,那我总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不然他们会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你要做什么?”天绝能感受到林羽琛体内压抑许久的怒气。
“这片草原很繁茂,但是从今天起,它将不再存在!”林羽琛寒声道。
他本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既然那些人要对他赶尽杀绝,那他也不得不狠心下来,只是无论后果如何,都要让梁国来承担了。
说完,林羽琛冷冷地看了一眼快要追过来的追兵,抬起手掌,一道涅槃火便浮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林羽琛二话不说,直接将手掌向地面按了下去,此时虽是即将进入了冬季,可这片草原的草皮依旧没有完全凋败,夜晚时分上面仅仅是多了一层薄薄地霜层,可是这霜层哪里受的住涅槃火的烧灼,顷刻间,一点火苗便在草地上点燃了,而后便开始迅速扩散,越烧火势越大。
这些还不够,林羽琛纵身跃入空中,凌空而立,双手掌上飘动着涅槃火,林羽琛随意地抛洒着,火苗落入地面就会燃起一团火焰,进而演变为一场大火。
“...”
天绝和青莲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道林羽琛的火气在这一刻被完全点燃了。
林羽琛此前一直在压制着自己,因为他在金灵寺的时候,梁国的江湖人还是守道义的,没有围攻他,不然他早就死了,所以他一直在忍让着,算是换这份情义,可令妃做的太过了,从他离开金灵寺开始,骚扰就从未停过,不论走到哪都会受到一番追击,几乎都没有消停的时候。
在今晚,林羽琛终于忍无可忍,虽然这些人可能还不知道他在这里,只以为是一次抓贼的行动,可林羽琛心中的怒火真的再也忍不住了,他需要用一次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告诉令妃,他也不是好惹的。
随着林羽琛不停地抛出火焰,草原上的大火已经开始四处蔓延了,整个天际都被烧的火红,宛如白昼。
林羽琛落回地面,抓起天绝和青莲便御空而走,他现在还不能御空许久,可离开这片火势的范围还是可以做到的。
御空行出数十里,林羽琛回到地面,这里已经是越过了满玉楼的包围,可后面的火势十分强烈,秋冬之时风本就大,更何况是晚上,林羽琛御空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火势竟然也快要蔓延了过来。
草原上的草皮一直受到很精心的呵护,即便有发生火灾也很快就被处理掉了,可像今日这么大的火势还是首次,多方面的因素之下,这火势是已经不可能控制的住的了。
看着燎原大火,天绝也暗暗摇头,“你真是太狠了。”
“我也不想的,我只想着安安心心地回家,本来这一路我都不怎么出手,就是为了还你们梁国江湖金灵寺前的道义和情义,但令妃她却不是这么想,正巧,今天又是她的满玉楼,那我是绝对不能再客气了,并且从今日起,满玉楼中的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林羽琛冷冷地说道。
林羽琛说完便走,这么大的火势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他也没有心思去考虑。
三人各自施展着身法,向着既定的方向赶去。
天亮时分,三人终于走出了草原,身后依稀还可见到大火在四处蔓延,眼看着整座草原即将毁于一旦。
刚出草原,林羽琛迎面就碰到了满玉楼中人,他的大氅早已掉落,满玉楼的那些人立即就认出了他。
“林羽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上!”
满玉楼的一众人等几乎没有任何废话地就冲了上来,林羽琛拔剑上前,剑光闪过,不过五息的功夫,那些人就化作了一地的尸体躺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是被一剑封喉。
解决了这些人,林羽琛三人继续向前赶去,青莲虽然见到了林羽琛杀人,但是他的态度不曾改变,他不杀人但是他不能强迫着一个必须杀人的人停止杀人。
就这样,林羽琛走了一路,几乎杀了一路,要是那些自愿退去的人,林羽琛也不计较,就放他们离开了,可要是那些想要纠缠的人,他是一概不会放过。
以他的实力,普天之下能胜过他的并不多了,他已然跻身于江湖高手之列,圣境不出,林羽琛有自信面对任何人都不会死。
因为林羽琛不再收敛的缘故,三人行进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原本天绝还要暗中找到那些藏匿着的人将他们解决,可现在根本不需要,只要他们敢跳出来,林羽琛就敢送他们上路。
就这样,三人行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是来到了百桂城,这个林羽琛踏入梁国时来到的第一座城。
三人并没有在百桂城休整,而是直接向断魂山赶去,百桂城距离断魂山并不远,三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附近。
“去那个酒馆坐坐吧...”林羽琛手指一指不远处的酒馆,那才是他踏入梁国后真正到的第一个地方。
“不知道店小二换了没有。”林羽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青莲和天绝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就和林羽琛一起进了酒馆。
“客官,要点...”
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就呆楞住了,如今梁国内各个酒馆、客栈哪个不认识林羽琛?店小二对林羽琛的印象则是更加深刻,当初林羽琛在这里潇洒的表现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还记得我?”林羽琛看店小二呆愣的样子便知道他还记得他。
“这次可以给我好好上酒了吧?”林羽琛笑道,眼看着回家的路就要走到尽头他也是十分开心。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给林羽琛拿了酒,恭敬地站在一旁,不知为何,他和其他梁国人还不一样,他并不讨厌林羽琛这个外来人,甚至满心地都是崇拜。
青莲不饮酒,天绝作为杀手多年也不饮酒,林羽琛就只好独饮。
喝了一坛,林羽琛忽然神秘一笑,说道,“等一会儿你们两个吃饱了就先进山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什么事?”两人不解地看着林羽琛。
林羽琛咧嘴一笑,“临走了,我总得给令妃最后一个惊喜吧?想必她的人已经在追来的路上了...”
...
ps:今天真是一言难尽,有点事要处理,很麻烦,很抱歉...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最后留给大梁的潇洒
青莲和天绝已然猜到了林羽琛究竟要做什么,两人本想开口阻止,可林羽琛却直接摆了摆手,没有让两人说话。
“放心,现在梁国里一个圣境没有,就算是来了四五个浴火境我也是不怕的。”林羽琛笑道。
接着他喝了一口酒,又说道,“你们两个就先躲进山里,等我了结了这里的事就去找你们。”
青莲和天绝很是无奈,但最后也只能同意了,林羽琛想做什么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拦得住的,能拦住他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两人很快离去,林羽琛则是留在了酒馆里,自顾自地喝着酒。
三天后,林羽琛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这才第一次踏出酒馆,门外的一群人早已将酒馆围了个水泄不通,三供奉,也就是如今的大供奉就站于众人之前,阴冷地看着林羽琛。
“好久不见了...”林羽琛笑道。
“好久不见...”三供奉阴沉地说道。
林羽琛略扫了一眼这次三供奉带过来的人,足足一百多人,除了他以外,还有两名浴火境,剩下的也全都是通灵境,这个阵仗,在天刀门已经退世的情况下,几乎是可以横扫任何一个门派了。
“三供奉带了这么多高手来,就这么怕我跑了?”林羽琛嘴角仍挂着笑意。
“你的确是个异数,这点我承认,以前是我们对你不够重视,或者说,我们以为对你已经很重视了。”三供奉负手在身后说道。
“那我想说的是,可能三供奉你,还有如今的皇帝,恐怕对我还是不够重视。”林羽琛淡淡地说道。
“哦?”三供奉眉毛一扬,“难不成你觉得三个浴火,一百多通灵还拦不下你这个出入浴火的人?”
林羽琛轻轻点头,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事实就是如此。”
“哈哈哈,狂妄,就连老夫当年都不曾如此,你个黄毛小儿真是狂得没边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真的无敌了?”三供奉大笑道。
林羽琛神色平静,说道,“是与不是,手下见真章便是!”
话音刚落,林羽琛便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天地间忽然萌生了万千剑气,刹那间,一柄纤细的长剑划破了空间,带起数颗头颅。
林羽琛的身影绕到了另一个浴火初境身前,一剑向前刺去,直取那人的面门。
那人只感觉自己身前仿佛有万山撞来,心底登时升起了一股不可力敌的想法,可他毕竟是浴火境,很快就做出了分辨,知道这只是林羽琛的剑势,所以便抬臂以灵气护身。
可林羽琛的剑哪里会那么简单,诚如三供奉所言,他们以为对林羽琛已然十分重视,但其实不然,林羽琛的实力每一日都在精进,尤其是在金灵寺山门前坐了大半年的时间,他的剑比以前更加锋利,更加强大。
那人本自信可以拦下林羽琛这一剑,可下一瞬他的自信就被击破,林羽琛的剑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松地刺穿了他的护身灵气屏障。
那人大惊失色,本想向后退去,可剑已至,他退无可退,只能让出空当,来拖延一点时间。
他拖延时间,林羽琛却没有理由让他拖延下去,剑气猛地大盛,如同长虹一般贯向了那人,剑气直接击穿了那人的所有防守,砰地一声,那人便倒飞了出去,没死却也受了伤。
三供奉和另一个浴火境哪里能让林羽琛这么猖狂下去,几乎同时,两人便赶到了林羽琛的身后,同时出手,为的就是要一击制胜。
林羽琛感受到身后的杀意,嘴角微微一掀,并不转身,而是将剑重重地插入到地下,以他为中心,涅槃火和剑气交织成一张大网,直扑向两人。
林羽琛的实力和三供奉两人加在一起还是有差距的,但这一张大网却已经足够挡住两人这一击了。
趁着这个时间,林羽琛再次向前跑去,身影迅疾如风,再次奔向那个之前被他伤到的浴火境修士,那人瞳孔猛地一缩,忙向后退去,他受到伤倒不是说很致命,不过林羽琛的剑气很难缠,几乎是破坏性地摧毁着他的经脉。
可当他让开道路的时候,林羽琛忽然邪魅一笑,前冲之势不减,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林羽琛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些通灵境修士。
那些通灵境修士本来是要出手的,可林羽琛的动作太迅捷了,他们完全没有出手的时机,而且在一开始,红妆就杀死了数名通灵境,其他人也不敢妄动。
而这一次那个浴火境让开了,他身后的一些人就直面了林羽琛,林羽琛瞬间杀入,剑气瞬间撕毁了那些人的灵气,长剑向前一探,一个通灵境就被他逼退。
如此众多的通灵境汇在一起,林羽琛也没办法一下子就把他们都解决掉,御剑指杀又是在突然之时才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所以他只能一剑一剑地拼杀着。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眼看着三供奉和另一人就要杀到,林羽琛眼底一片凝重,他知道这一刻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他高举长剑,运起全身的力量,不论是灵气,抑或是剑气还是气血之力,统统被他灌注进了青竹之中。
随即林羽琛纵身而起,立于半空之上,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达到浴火境后的最强一剑挥砍而出。
刹那间,原本明亮的天空在那一刻都黯淡了下来,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极强的一剑,也唯有这一剑成为了这一瞬间的永恒。
大地震颤,三供奉和那个浴火境修士忙施展其自己的全部力量抵挡,但他们比林羽琛还是慢了半步,他们的力量尚未完全铺展开,林羽琛的那一剑就已经到了。
一剑之下,所有人的眼前只有黑白交替,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良久后,等到他们能够看清眼前,发现林羽琛早已不见了身影。
那一剑后,又有十几名通灵境修士身死,这也多亏了三供奉和那个浴火境修士的及时反应,不然这里的人恐怕要死的更多。
“林羽琛!”三供奉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三供奉,有缘再会!”远方传来林羽琛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大,看来已经是跑出很远了。
那间酒馆在林羽琛的剑下已经完全化为了废墟,碎木随风飘荡,林羽琛对此早有预见,所以早在让青莲和天绝离去时就让那伙计也离开了。
三供奉等人愤怒地呆在原地,这样一个足以横扫整个梁国门派的阵仗竟然也没能留住林羽琛一个人,甚至他还耽误了自己宝贵的突破圣境的时间来亲自动手,这让他难以接受。
可事实如此,不接受又能怎样,良久后三供奉一言不发地快速消失在了场中,满玉楼其他人也作鸟兽散去,每个人的心中除了恼火就只剩下郁闷。
林羽琛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立即瘫坐了下来,那一剑抽空了他九成以上的力量,所以必须要尽快恢复。
林羽琛盘坐在地,先是看了一眼前方,他已然进入了断魂山脉之中,距离回家也只有翻过这座山的距离,此刻纵使疲惫,也满心都是欢喜。
次日,林羽琛恢复了力气便快速地赶路,准备和青莲汇合,前路不远,回家的路就在这里,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了。
第一章 回归的第一份礼物
林羽琛和青莲还有天绝在约定的地点很顺利地就汇合了,身后再无追兵,三人都是一阵轻松。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不再相送了。”天绝开口道。
林羽琛轻轻点头,天绝这个身份,再送也不太合适了,便说道,“那好,你以后也注意安全。”
天绝嗯了一声,便准备离开,可林羽琛又叫住了他,“对了,咱们俩也算是认识了这么久,你就一直带着面具,能不能摘下来一次,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闻言,天绝停下了脚步,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说道,“算了吧,没什么必要,更何况我是个杀手,还是神秘一点的好。”
林羽琛只好放弃了,天绝继续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林羽琛也不知道天绝能做到什么地步,他的仇恨何时能了结,只能在心里祝福他一句。
“走吧...”林羽琛对青莲说道。
青莲笑着点了点头,能够回家他也是极其开心的。
两人走在断魂山中,林羽琛来时就是走的这里,也还记得一些路,所以两人走的还算顺利,期间林羽琛还碰到了魔教弟子。
魔教的弟子几乎都认识林羽琛,他们还很热情地请林羽琛去魔教中坐一坐,不过林羽琛给拒绝了。
魔教虽然身处大山之中,不过消息并不闭塞,司空月在外面设立了一个分坛,专门搜集天下间的情报,所以魔教中人对林羽琛的事迹也是烂熟于心。
面对他们的邀请,林羽琛都表示了婉拒,不过他还是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因为韦姓老者得知他路过断魂山后便快速地赶来见了他一面。
林羽琛无奈只好绕路去了魔教停留两日,两日后,任由韦姓老者再三挽留,林羽琛都表示必须要离开,韦姓老者这才把他放走。
一个月后,林羽琛和青莲终于走出了断魂山,再次看到离国的大地,林羽琛觉得分外地亲切。
“羽琛,我要离开了。”青莲告别道。
林羽琛有些意外,“你要回天圣寺吗?”
“是的,我感觉自己也突破在即,所以要回到寺中,寺中有很多师兄师弟都需要借我这次突破获得感悟,所以不能耽误了。”青莲轻声说道。
林羽琛觉得很可惜,他和青莲见面的机会本就很少,而且每次见面都相处不了多久或者像这次一样被事情耽搁。
“那好吧,你一路小心...”林羽琛无奈地说道。
“下次见...”青莲微笑道,他内心也觉得很可惜,只是每次都恰好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两人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聊聊。
青莲也不拖沓,道了别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是个苦修者,这一路回去也是一次极好的历练,他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看着青莲渐渐远去的背影,林羽琛心里一阵可惜,他本想着带青莲四处走走,看看离国的大好河山,可是又没有机会了。
“保重,我的朋友。”直到青莲的背影化作一个黑点,林羽琛在心里轻声默念了一句祝福,随即向天都的方向赶去。
回了离国,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林羽琛一路狂奔。
夜幕降临,林羽琛在野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午夜时分,林羽琛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这才回来第一天,就这么不安静...”林羽琛嘟囔了一句,随即向喧闹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在一个山脚下,林羽琛看到了一个小木屋,打斗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林羽琛能够看到有四个人正在木屋前激烈地打斗着。
这四人打的畅快,不过明显有两人已经渐渐落入了下风,林羽琛更加仔细地看着,以他的目力,即便相隔遥远,也能看清四人的长相。
落入下风的两人看起来是一对夫妇,因为两人的脖子上挂着一对玉佩,看起来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这两人林羽琛素未谋面,可剩下的两人林羽琛可就十分熟悉了。
“是你们两个啊...”林羽琛嘴角微微勾起,带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林羽琛口中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他刚离开天都时追杀他的鬼姬和玉面公子。
林羽琛冷笑,说道,“天大地大,偏偏让我在这儿碰到了你们两个,看来命运待我不薄啊...”
林羽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出了阴影,快速地来到了院落之中。
一道剑气横空出现,鬼姬和玉面公子被瞬间逼退,林羽琛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长剑遥指两人,笑道,“鬼姬、玉面公子,可还记得我?”
“林羽琛!”两人惊呼出声,作为两个常年混迹于杀人行当中的顶尖杀手来说,他们一生几乎从未失手,林羽琛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看来你们对我印象还很深刻啊...”林羽琛仍旧笑着说道。
鬼姬和玉面公子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林羽琛那毫不掩饰的气势,一下子就判断出林羽琛已经不再是那个通灵境的林羽琛了,而是货真价实的浴火境高手。
“怎么?看你们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林羽琛淡淡地说道。
“林羽琛...”鬼姬艰难地开口,上一次林羽琛不过是通灵境,就给两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如今突破到浴火,其战力绝对不是他们两人可以抗衡的。
“怎么?有事?”林羽琛表情依旧很和煦,可谁都知道他的表情是不能够相信的。
“你们两个走吧,他们交给我就好。”林羽琛抽空转头对那两人说道。
那两人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林羽琛,见状,林羽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且补充道,“这两人和我有旧怨,今天正好碰上了,这次就做个了结。”
那对夫妇忙点头答应,接着快速地向外跑去,玉面公子作势要追,不过林羽琛直接拦在了他的身前。
“这一次你们两个可不要想着跑,今晚这个院子里要是不死人是不会有人跑出去的。”
言罢,林羽琛直接向前冲去,七重境的剑气刹那间就笼罩住了整个木屋,没有人可以走出这个范围。
鬼姬和玉面公子眼底满是绝望,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年轻人就已经到了一个让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从他们的心底升起。
两人都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所以在下定了决心后便全力出手,他们是杀手,所以在面对任何境界的对手时都是有机会的。
但是林羽琛的谨慎和坚决彻底扼杀了两人的那一丝希望,半个时辰后,两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了这个木屋中。
林羽琛手中的剑闪着凌冽的寒芒,“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林羽琛捏出一缕涅槃火,随手一弹,整个木屋瞬间被点燃,在火焰的烧灼下,化为灰烬,鬼姬和玉面公子的尸体也一样化为飞灰,随着秋冬时的西北风飘荡在空中。
解决完旧的仇怨,林羽琛心中甚是舒爽,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夜后,次日天明打起十二分精神向天都赶去。
不过随着距离天都越来越近,林羽琛心里也是越来越慌乱,他瞒着秦沐歌的事已经暴露,这次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承认错误才能换来原谅。
一个已经是浴火境的剑修,一件下很难有不平事解决不了的人,这一刻无比地烦躁。
第二章 一剑从天而降
偌大的离国,可以说如今已经没有林羽琛不敢走,不敢去之地了,但是距离天都越近,林羽琛就越觉得心绪杂乱,根本不能平静。
距离天都仅有二十里的时候,林羽琛甚至根本不敢再前进一步,已经在客栈里逗留了三天了,林羽琛每日就只是坐在窗边,遥望着远处繁茂的城池。
客栈里的人来来往往,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到林羽琛的耳中。
“听说了吗?东越侯刘茂的独子刘梦伭最近要和咱们公主殿下共结连理了。”
客栈里传出了这么一个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林羽琛完全不能平静,浴火境的气势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客栈,客栈里瞬间冰冷,再也无人敢说一句,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林羽琛。
“你说什么?刘梦伭要娶公主殿下?”林羽琛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刚才说话那人迫于林羽琛的压力,根本不敢言语,不过林羽琛那一副就想问下去的模样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过了很久,那人才磕磕绊绊地说道,“是...是...不过...这...”
“这什么?”林羽琛悄然散去了一些气势,不再是那么强烈地压迫。
那人狠狠地吞咽了一下,“这是传言...只是听说...”
“嗯?”林羽琛紧蹙着眉头,直视着男子。
“大侠饶命啊,小的真的只是听说。”那人被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林羽琛向后退了一步,漫天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林羽琛坐到男子对面,说道,“你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
男子早已满头大汗,抹了一把后才说道,“是这样的,昨日早朝,东越侯刘茂上书陛下,说公主殿下已然到了婚配的年纪,可至今仍未婚配,所以就自荐了自己的儿子刘梦伭,想与皇室共结连理。”
林羽琛的眼底一片冰冷,寒声道,“那皇上怎么说?”
“这个...这个...”男子有些急切,似乎是想不起来了,半晌后才说道,“哦,对了,皇上当时没有任何表态,满朝的文武大臣也是没有表态。”
“那二殿下秦沐风呢?”林羽琛想到了这个护妹狂魔。
男子纳闷这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因为他也不知林羽琛是谁,更不知林羽琛这几年并不在离国,但是他还是解释道,“二殿下已然不在天都,回固城守关去了,他早被陛下擢升为边关元帅,可统领边关一切事宜。”
“好...”林羽琛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他离开后,整个客栈里的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有人认出了林羽琛,“刚才那个人好像是剑宗的林羽琛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都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
二十里路,对于林羽琛来说不远,很快他就赶到了天都城的城门前,城门上挂着的城牌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林羽琛看了它一眼,最后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城头上有士兵在站岗,看着城下这个一动不动,很奇怪的男子,他们十分警备,不过看着看着,他们也好像有一丝熟悉感。
林羽琛缓缓地抽出红妆,御空而起,周围进城的人很多,看到这一幕纷纷避让开来,御空,浴火境的标志,天下间几乎是无人不知,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天都城的威严不可侵犯,其中一条便是天都城周围十里之地不可御空,曾经有许多高手都想冒犯这个规则,但最后都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可是这一次林羽琛却是不一样,似乎并没有人想要出来阻止他一样。
城上的士兵面对着浴火境的修士是没有半点机会的,只能是看着,警戒着。
林羽琛淡淡地看向了城中的一处地方,天都城内的各个方位他大致还是记得的,东越侯的府宅就在西北方向。
林羽琛不理会在场的人是何想法,直接御空走向了东越侯侯府,刹那间剑气如同天外流星一般,直接奔向了东越侯府。
“大胆,何人胆敢冒犯侯府威严!”
一声怒喝响起,东越侯作为朝廷钦封的侯爵,又享受着可不离天都的待遇,府上自然是有高手坐镇庇护的,不过这高手最多也只能是通灵境了。
于是乎,整个天都的人只看到了一个身影从侯府冲出,但是下一刻就被重重地打落到了地上。
砰地一声,东越侯府一处无人的屋子轰然倒塌,剑气笼罩着整个侯府,方圆三丈之内无人敢靠近。
林羽琛凌空而立,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东越侯已然走了出来,仰头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我东越侯府可有得罪阁下?”
“有!”林羽琛低沉地说道。
“阁下之力我侯府不能敌,可否调和,我东越侯府愿与阁下好生商量。”东越侯诚恳地说道,他倒不是怕了林羽琛,毕竟只是一个人,就算是浴火境又如何,圣境强者在天都也是不会掀起多大风浪的,天都城内的实力和底蕴比常人想象得要强得多,只是他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此事没得商量!”林羽琛目光中满是寒意,既然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秦沐歌的身上那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东越侯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沉声道,“阁下需知这里是天都,本侯不愿引起太多争执,可阁下若是执意如此,到时不好收场的可是阁下。”
“你管我?”林羽琛冷哼道,“东越侯应当是不认得我了吧?”
东越侯是仰头看着林羽琛,在太阳的照射下还有些刺眼,听到林羽琛的话东越侯这才仔细地打量起林羽琛,当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东越侯猛地一惊,“你是剑宗的那个林羽琛?”
“看来侯爷还记得我,今日我来找你,具体原因想必你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你想让你的儿子娶公主?是吗?谁给你的胆子?沐歌的主意也是你能打的?”林羽琛的声音仿佛从冰窖中而来。
林羽琛的声音很大,而且他可以动用了灵气,几乎整座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东越侯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英杰榜论武时林羽琛和秦沐歌的关系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可近几年来似乎是秦沐辰有意为之,这个消息在朝堂上还是被一些人知道了,他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林羽琛在他眼中也只是只蚂蚁罢了。
可今日林羽琛展现的实力让他大吃一惊,这才几年,林羽琛就摇身一变,成了当世的高手。
“何须别人给胆子?”东越侯强撑着说道,“公主殿下尚未婚配,我儿凭什么不能娶?”
林羽琛怒极反笑,正要说话,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今日之事随你处置,有事太子殿下保你!”
声音有些熟悉,正是之前经常在夜里来找林羽琛的那个浴火境高手。
闻言,林羽琛瞬间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看来这件事不只表面上那么简单,不然秦沐辰可完全没有必要来插这么一手。
林羽琛轻轻摇了摇头,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既然得了秦沐辰的承诺,林羽琛就敢更加大胆了,之前他还忌惮着这钦封的侯爵,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剑气激荡,快速地摧毁着东越侯府内的一切,整个侯府上下一片鸡飞狗跳,可林羽琛偏偏就是不伤人,东越侯府怒不可遏,但奈何实力有限,他根本不能妄动。
渐渐地他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可是钦封侯爵,但是这么久了,怎么朝廷没有人出面解决这个事情呢?
第三章 我不能坏了他的威风
东越侯甩了甩头,不去多想这个问题,他虽然做了一些事,可他还自信那些事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他还是朝廷钦封东越侯,朝廷是不会放任着他任人欺凌的。
林羽琛冷笑着看着下方,东越侯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很瘦削,皮肤很白,是那种有些病态的苍白,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刘梦伭?”林羽琛心下猜测道。
看到刘梦伭,林羽琛心中怒火更盛,东越侯这样一个儿子去找秦沐歌提亲,这分明就是在调戏秦沐歌一样。
一念至此,林羽琛手中的剑气越发地强烈了,一道剑气像是闪电一般直奔刘梦伭而去。
“保护小侯爷!”东越侯大喊了一句,一些下人咬着牙拦在了刘梦伭的身前,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可那剑气在来到他们面前时忽然绕了个弯,目标不变,还是刘梦伭。
剑气打在刘梦伭的身上,他登时飞了出去,胸前一大片都已血肉模糊,头上更是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林羽琛,你不要欺人太甚,本侯是当今陛下钦封的东越侯,是堂堂正正的一品侯,你要是继续放肆,那就是冒犯皇家威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东越侯怒道。
“哈哈!”林羽琛朗声笑道,“侯爷真会说话,这么大一顶帽子说扣就扣在了林某的头上。”
林羽琛神色一变,无比地严肃,说道,“今日我在此向全天下人宣布,离国唯一的公主殿下,以后将会是我林羽琛的妻子,谁敢拦在我前面我便一剑杀了谁!”
林羽琛的声音很大,传向了远处,整座城中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热切地议论着这一点,他们不知道林羽琛和秦沐歌之间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更加地好奇。
皇宫里,正在和祝皇后小坐的景明帝听到这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这小子什么意思?要是我也拦着他难不成也要把我给杀了不成?”景明帝其实并不见有多生气,只是有些郁闷,林羽琛这话说的真是一竿子打倒了一船的人。
景明帝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自称朕,这也说明其实他对林羽琛还是有一点认可的,因为我这个词他只跟最亲近的人在一起时才这么自称。
“你又何必生气,那孩子也不是针对你。”祝皇后笑道。
景明帝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他就秦沐歌这么一个女儿,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照顾着,但是现在一个臭小子却忽然来抢了,至少在他看来这就是抢。
“还有,那小子也太直接了吧,他想没想过沐歌的面子,沐歌可是个女孩子,这么一弄,外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怎么了呢,以后让沐歌怎么面对别人。”景明帝继续发着牢骚。
祝皇后轻轻摇头,眼前这个和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这一辈子哪都好,作为皇帝也好,作为丈夫也好,作为父亲也好,只是一提到秦沐歌相关的事就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东宫太子府,秦沐辰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房门了,刚才林羽琛的一声断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面对林羽琛这样的话,秦沐辰只能无奈地一笑,他虽说是什么事都能给担着,可这件事也太大了一点。
“这家伙,我让他放开手脚也不是这么放开的啊。”秦沐辰苦笑道。
“殿下说话不够严谨了。”他身后一个人说道,那人正是曾经经常半夜找林羽琛的那人,他虽然开口了,可在这房间里他却像是不存在一样,几乎都融入了房间里的黑暗处。
秦沐辰随手拿起面前的一份折子,翻开后,上面记着的都是东越侯近年来做的一些事情,东越侯自以为御首司查不到他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秦沐辰慢悠悠地看着上面写着的各种事情,轻声道,“终于等到他回来了,他才回来就让他又趟进了一滩浑水,总该对他有点补偿吧,今日就随他去吧,出了任何事都有我兜着。”
“殿下看来也很认可那小子了。”那个浴火境笑道,要是秦沐辰利用别人一般都是很纯粹的利用,还从没有过这样考虑的时候。
“这么年轻的浴火境,如今天下间可能还会找到,不过对沐歌如此真心实意的恐怕很难找到了。”秦沐辰同样笑道。
那个浴火境轻嗯了一声,说道,“那东越侯今日就要处理,可他背后的人...”
“殿下,那人怕是不好动吧...”
秦沐辰脸色也很难看,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已经找出了九成以上的潜藏在天都内的暗探,也动手解决了许多,可是有一条线他始终不敢妄动。
其实如今天都内也仅剩下那一条暗线以及一些小喽啰了,只要解决了这条暗线,天都内将一片清明,整个离国内的暗探他也会以惊雷般地手段解决,但还是那个问题,这条暗线牵扯的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条暗线的掌控者,不能轻举妄动。
“先不管了,局已经布下了,林羽琛也回来了,动都动了,那就动到底。”秦沐辰坚决地说道。
那个浴火境没说什么,屋子里瞬间沉默了下来。
东越侯府,林羽琛仍旧在破坏着,刚才他虽然伤了刘梦伭,可并没有杀他,还留了他一口气,从刚才的传音,他已然确认了今日之事绝非偶然,那么他也就不急着解决了,东越侯府也一定不是他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其实他刚才喊出那一番话后也有些害怕,不过既然秦沐辰都说了给他兜着,以后出了事就都推给秦沐辰好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林羽琛也不伤人,就只是摧毁着东越侯府内的一切事物。
东越侯紧咬牙关,朝廷还不来人,让他很是为难,这一刻他也怀疑朝廷是不是放弃了他,又过了一会儿,东越侯终于不堪受辱,大喝了一声,“徐前辈,请出手!”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林羽琛嘴角一勾,就知道这东越侯府非比寻常,随即他就看到一个素衣老者走了出来。
浴火境!林羽琛一眼就判断出了老者的实力,老者的境界不比他强,两人应是同等境界,老者出现后,林羽琛收回了剑气,笑吟吟地看着老者。
林羽琛知道,这个老者出现的瞬间,东越侯彻底完了,身为侯爵,朝廷允许他府内有通灵境高手坐镇,可浴火境是绝对不允许的,这可是忤逆一般的大罪。
徐姓老者凌空和林羽琛对立,开口道,“小辈莫要欺人太甚了。”
林羽琛瞟了一眼下方一片狼藉的侯府,笑道,“嘿嘿,老家伙,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这边可都没什么可做的了。”
“废话少说吧!”林羽琛不给老者说话的机会,扬了扬手中的红妆,就准备动手。
两人交手几乎是同时间出手,徐姓老者的战斗经验很丰富,知道面对一个剑修,还是剑宗的剑修是不能给他们先机的,所以他出手甚至比林羽琛还要快一丝。
可是快一丝有用吗?在林羽琛看来是没有用的,仅仅三招,林羽琛就将这一丝先机抢了回来。
皇宫里,秦沐歌坐在宫殿顶上,身边坐着一个宫女,那宫女不比秦沐歌的目力,看不清远处发生了什么,只好问道,“公主啊,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拿剑的和一个老头打起来了。”秦沐歌淡淡地回道。
宫女长年跟在秦沐歌身边,加上刚才林羽琛的怒吼,她当然也知道秦沐歌口中拿剑的是哪位,便劝慰道,“公主啊,你就不担心吗?”
秦沐歌叹了口气,“担心啊,不过我不能坏了他的威风不是。”
第四章 相见时,无虞便好
宫女听着秦沐歌的语气,哪还能不知道自家这个公主殿下在想着什么,看来心里对那个叫林羽琛的年轻剑修还是有些怨气的。
不过这个小宫女认为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谁让那个林羽琛连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公主殿下商量的。
秦沐歌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东越侯府的方向,那个宫女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到是两个人在半空中打斗着,隐隐地,似乎有一个人占了上风。
“公主,我有点看不清诶,是不是林羽琛占了上风啊。”宫女拉着秦沐歌问道,她隐约间能看到的是占据上风的人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嗯。”秦沐歌轻声应了一句,语气也比刚才要轻松了许多。
东越侯府上方,不过数十个回合,林羽琛便占据了上风,不过徐姓老者也很难缠,林羽琛虽然占了上风,可要是言胜,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云袍的老者,看上去有五十几岁的年纪样子。
看到这个老者出现的瞬间,东越侯竟直接跪了下来,满脸都是悔恨。
徐姓老者亦是大惊失色,连忙向远处逃去,可老者只是轻轻一抓,徐姓老者便被抓在了他的手上。
“您是大供奉?”林羽琛心下满是震惊,天下间能有如此能力,又在天都的,除了已经达到圣境的离国朝廷大供奉外,还有谁?
大供奉轻轻点头,和善地说道,“你这娃娃倒是不错。”
听到娃娃两个字,林羽琛一阵尴尬,就连吴运都不曾这样叫过他的,不过大供奉这个年纪,叫他一声娃娃也不过分,别看他样貌才五十几岁,实际年龄可是不知道有多大了。
“多谢前辈夸奖...”林羽琛恭敬地说道,面对这样的人,林羽琛也不敢造次。
大供奉看了一眼手中抓着的徐姓老者,徐姓老者早就被打晕了,大供奉接着说道,“人我就带走了,这里的事你看着解决吧,陛下叫我来捉拿谋逆罪人,可没让我这个老头子解决些其它什么事。”
大供奉微微一笑,便闪身消失,就好像他从没来过这里一样。
大供奉离去后,一队护城军也快速赶到,瞬间包围了东越侯府,领头的将军走进东越侯府,冷冷地看着东越侯。
“侯爷,你应该知道犯了什么罪吧?”将军问道。
东越侯轻轻点头,似乎在这一刻他就已经死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叫徐姓老者出来做的太过了,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局,一个为他专门设下的局。
那将军大手一挥,身后的军士便涌进了东越侯府,其实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几乎都被林羽琛给毁掉了,除了大门还算完好,就只有少数几个残屋苟延残喘着。
东越侯府上下所有人很快就被带走,林羽琛早已落回地面,当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将军忽然拉住了他。
“林少侠,你还不能走,陛下口谕,要见你一面。”那将军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羽琛说道。
林羽琛只觉得背后一凉,终究还是惹出事了,心里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跟着将军一起走了。
在将军的带领下,林羽琛很顺利地就走过了宫禁,缓缓地走在复道上,林羽琛心里越发地忐忑,这应该还是他和景明帝第一次会面。
来到御书房前,那将军轻轻点头便退去,只留下林羽琛一人在御书房门前等着。
林羽琛有些为难,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这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门外来者何人?还不速速通禀?”
闻言,林羽琛立即抱拳行礼,“晚辈剑宗林羽琛,请见陛下。”
林羽琛哪懂得宫里那些礼仪流程,只能半江湖半文气地这么说了,御书房中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那太监才又说道,“进...”
御书房的门随即打开,林羽琛深吸了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林羽琛低着头,快步走着,不过他感知到房中似乎有三个人,除了刚才说话的太监外还有两个,林羽琛有些不解,便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景明帝身边还坐着一个很貌美的女子,和秦沐歌很是相像,林羽琛立即就想到了女子的身份,祝皇后。
走到龙案前,林羽琛跪地行礼,“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林羽琛很紧张,紧张到脑海里只能说出这些话,这两人可是未来的岳父岳母,不紧张才怪呢!
“起来吧...”景明帝似乎也理解林羽琛这些江湖人的习惯,所以也没多怪。
林羽琛连谢都没说便起来了,起身后才意识到好像漏了些什么,忙说道,“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坐吧,不必拘谨。”祝皇后终于开口说道,而且一开口就是替林羽琛解围。
很快就有其他太监给林羽琛搬了一张椅子,林羽琛这才坐了下来,不过还是很拘谨地看着景明帝和祝皇后。
这时,景明帝身边的太监忽然出手,直奔林羽琛的胸膛而来,林羽琛瞳孔猛地一缩,起身便和太监对了一掌。
“好身手!”那太监轻赞了一声,刚才那一掌林羽琛仓促应对却丝毫不落下风,着实难得。
不过太监并没有结束的意思,反身又是一拳,直取林羽琛的面门,在景明帝面前,林羽琛不敢用剑,只能赤手空拳应对,抬掌握住太监的一拳。
可这太监明显是拳脚功夫出身,在这方面林羽琛直接就落入了下风,刚才的第一掌也明显是试探,并未出全力,太监的第二掌就不一样了,几乎是用上了修炼多年的功底,扎实且强悍,林羽琛直接被一拳轰退。
那太监继续追上,拳脚并用,每一次出拳都极为精准,而且力量并不溢出,只集中于一点,御书房内的桌椅都没有受到半点损耗。
林羽琛心知这是景明帝对自己的考验,他只能咬牙坚持着,而且不能拔剑,要是拔剑,太监肯定也不会这么收着力,这御书房被毁是必然的。
七十几个回合后,林羽琛已经被完全压制,拳脚功夫他完全都不擅长,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易宣...”景明帝唤了一声,那太监立即收手,再次回到了他的身后。
林羽琛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臂,再次走到了景明帝面前。
“还不错。”景明帝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
“坐吧,别有怨气,都是这老顽固非要弄这么一出。”祝皇后和善地说道,说着她还嗔怪地看了景明帝一眼。
景明帝轻咳了两下,没说什么。
林羽琛坐下后,祝皇后就开始问这问那,包括林羽琛的生辰、喜好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景明帝就脸色阴沉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祝皇后似乎很喜欢和林羽琛聊天,而且也很亲切,林羽琛渐渐地也不再那么紧张了,只是是不是往景明帝那边看一眼的时候,看到景明帝那张阴沉的脸,他就有些害怕。
聊了很久,祝皇后忽然停下了,对林羽琛说道,“好了,先聊这么多吧,你去后宫随便转转吧。”
林羽琛不解祝皇后怎么结束话题结束的这么突然,但是祝皇后就一直催促着林羽琛快点走,林羽琛也只好离开了御书房。
林羽琛心里正疑惑着,走着走着,忽然间在前方他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也在看着他,似乎有些意外。
林羽琛急忙跑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是要道歉的,可又想着一见面就道歉是不是不太好。
秦沐歌看着林羽琛难得的笨拙模样,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融化了冰雪,在林羽琛一片错愕中,她伸出手臂,缓缓地抱住了林羽琛。
“没事就好了...”
秦沐歌的声音很轻,林羽琛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同样张开双臂,将秦沐歌环在了身前。
第五章 上朝?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似乎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有一场雪。
那个宫女在远处看着自家公主和那个年轻的剑修相拥,忽然有种自家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刚才还有怨气,这会儿就好了,果然嬷嬷说得对,爱情让人丧失理智。”宫女小声说道。
“说什么呢!”秦沐歌嗖地一下出现在宫女面前,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那宫女连忙拉住秦沐歌撒娇,她家这个公主性子很好,每次她要是犯了错,撒个娇绝对就好了。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秦沐歌宠溺的笑了笑,这个宫女和她可是从小跟她到大的,虽然平时总是侍候着她,不过她一向都是当妹妹看的。
“林公子。”宫女也叫了一声林羽琛。
林羽琛张了张嘴,不过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秦沐歌立即会意,开口道,“小新。”
“你好,小新。”林羽琛微笑着说道。
“好了,小新,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还要走走。”秦沐歌对小新说道。
小新谨慎地看了林羽琛一眼,小声对秦沐歌说道,“好吧,那公主小心...”
秦沐歌失笑,催促道,“知道了,你快走吧。”
小新走后,林羽琛一脸无奈,小新说话声音即便很小,但他也全都听到了,怎么这皇宫里的人都好像很担心自己会欺负秦沐歌一样。
“走吧。”秦沐歌轻轻一笑,拉着林羽琛的手便向另一处走去。
雪越下越大,渐渐地在地上已经形成了一层积雪,两人走在上面,留下两行脚印,林羽琛拉着秦沐歌,说着在这些年在梁国的遭遇,静谧而安详。
东宫太子府,秦沐辰自对外称病来第一次走出了东宫,在东宫门前,秦沐辰停了下来,抬手接着一片片雪花,那融化时瞬间的冰冷让他更加坚定,这一次,谁也保不住整个暗线背后的那个人。
“太子殿下,要直接去见大供奉吗?”侍从问道。
秦沐辰略作思考,点头道,“嗯,人不是还在大供奉那里吗?先提回来再说,本宫也好久没见大供奉了,顺便去看看也好。”
“是。”那侍从应了一声,接着便去准备车驾了。
一列车驾快速地从太子府前驶走,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里,景明帝和祝皇后早已出了御书房,这个掌握着整个离国最高权力的男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即便是他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做到自在,反而要顾虑的更多。
“怎么?在想沐辰?”祝皇后和景明帝相伴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看景明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景明帝拉过祝皇后的手,说道,“沐辰这次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那个人真的太重了,别说是他,就是我,甚至先皇在世也不敢妄动啊...”
祝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景明帝从不瞒她任何事,包括朝政,当然,她也很有分寸,平时都是以安慰为主,从不插手国家大事,这次情况却不同,真的是太严重了。
两人惆怅地看着远方,忽然间景明帝瞥到了宫门处好像有车驾驶入皇宫。
“那是沐辰的车驾吧?”景明帝转头问了自己随行太监易宣一句。
易宣抬头看了一眼,回道,“回禀陛下,正是太子殿下的车驾。”
“沐辰这个时候进宫,应该是要开始了。”祝皇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其实秦沐辰的计划已经完美,没什么可担忧的地方,可一想到那个人,她就止不住地担心。
景明帝也点头,说道,“嗯,计划是早就布好的,林羽琛也回来了,并且已经按照沐辰的设想进行了第一步,不能再拖了。”
正在两人聊天之际,易宣忽然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经来了,想要见您一面。”
“这么快?”景明帝有些讶异,随即让易宣宣秦沐辰。
“儿臣摆件父皇,母后。”秦沐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来,坐过来吧。”祝皇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因为秦沐辰称病的缘故,她可是很久都没有见过秦沐辰了,平时交流都要靠别人带话才行。
“白了很多。”祝皇后笑道。
秦沐辰微微一笑,“没怎么出门,所以就白了。”
景明帝端过来一杯茶,说道,“今日进宫,是要把刚才那个浴火境的给带走?”
“嗯,”秦沐辰点头道,“那个人嘴里一定知道很多事,有他在,我想外围的一些人我可以先动手了,父皇应当知道,这些小喽啰要比那些大鱼难抓的多。”
“的确,先把这些人抓到也好。”景明帝叹道。
“至于那个人,父皇,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来,也是问问您,确定了吗?”秦沐辰放下茶杯,严肃地说道。
景明帝似乎有些犹豫,面色变换了几个来回,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动手吧,最后留他一命就好了,让他在天牢里度过余生。”
“是。”秦沐辰应道。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基本上都不再谈及到那个话题,更多的都是聊起了家常一样。
“对了,父皇,听说林羽琛被你叫人给带进了宫?”秦沐辰忽然问道。
“嗯,”景明帝脸色一下子就垮下来了,“那个小子真是...”
景明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林羽琛好,林羽琛的优点很多,不过在他看来即便林羽琛就是优点本身也配不上秦沐歌,总而言之就是一言难尽。
“我倒是觉得那孩子不错。”祝皇后笑道。
“母后看人一向很准的,既然母后都认可了,那应该是没问题了。”秦沐辰说道。
“我还没认可呢!”景明帝嘴硬道,其实他就是一想到秦沐歌要嫁人就很不爽,对林羽琛,他还真的挑不出大毛病。
之前东越侯在朝堂上提出那个想法,当时景明帝别提有多愤怒了,当时他就想破口大骂,你那个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上公主?
当时景明帝满脑子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是最后为了大局他只能先忍着,至今,这口恶气他可还记着呢。
忽然间,秦沐辰计上心头,说道,“父皇,后日你不是要上朝吗?要不这次让林羽琛也上一次朝?”
景明帝大为疑惑,不知道秦沐辰是什么意思,秦沐辰鬼魅一笑,小声说了些什么,闻言,景明帝和祝皇后都笑了出来。
“这招不错,一举两得,就这么办了。”景明帝笑道。
但是景明帝又陷入了沉思,喃喃道,“不过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猛然间,景明帝灵光一闪,“就说他捉拿逆犯有功,要封赏他...”
景明帝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不错,于是这件事竟然就稀里糊涂地拍板定下来了。
林羽琛还对此事一无所知,他和秦沐歌手拉着手,走在皇宫里,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太监或者宫女,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久地只有两个人呆在一起。
林羽琛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各种遭遇,秦沐歌耐心地听着,听着听着,走着走着,秦沐歌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林羽琛。
“怎么了?”林羽琛忽然有些慌乱,因为秦沐歌的眼眶居然有些红。
“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疼你...”秦沐歌小声地说道。
林羽琛微微一笑,将秦沐歌拥入怀中,“对不起...”
秦沐歌忽然挣开了,抬手捂住了林羽琛的嘴,“不用说对不起...”
林羽琛笑了笑,秦沐歌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忽然踮起脚尖,在林羽琛的脸颊轻轻一点。
林羽琛呆愣地站在原地,脸颊的温暖渐渐散去,冰天雪地,林羽琛却觉得心中春暖花开。
第六章 一个圣人
林羽琛还不能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秦沐歌睁着大眼睛,脸颊红扑扑地看着他,良久后林羽琛才反应过来,不过好像有些问题,他只是一昧地傻笑。
“别笑了!”秦沐歌拍了一下林羽琛道。
林羽琛咧嘴一笑,只是说了句,“真好看...”
两人打闹着,忽然间太监易宣出现在两人不远处,林羽琛和秦沐歌同时停了下来,易宣快步上前,不见他怎么走动,身形就来到了两人面前。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易宣跪地行礼。
“易公公,快请起。”易宣在宫里呆了许久,即便秦沐歌是公主,也不轻易对他摆架子。
秦沐歌说道,“易公公所为何事?”
易宣后退一步,转向林羽琛,说道,“传陛下口谕...”
林羽琛还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单膝跪地。至于秦沐歌,别说口谕了,就是圣旨亲至她也不需要跪。
见林羽琛跪地,易宣这才继续说道,“陛下口谕,命剑宗弟子林羽琛后日上朝,接受封赏。”
“封赏?”林羽琛抬头疑惑道。
易宣咳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林羽琛有些无礼了,见状,林羽琛只好答应道,“草民接旨。”
易宣轻轻点头,说道,“起来吧,记得后天别误了时辰。”
林羽琛还是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地就封赏了,易宣宣完口谕便走,林羽琛急忙上前拉住了他,问道,“易公公,陛下这口谕是什么意思啊?”
“封赏乃是皇恩,林少侠莫非不想要?”易宣问道。
“那倒不是,我也不敢啊,”林羽琛否认道,“只是这封赏总要有个由头吧。”
易宣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陛下是念在你抓到了逆犯,所以才想着赏赐给你点东西,早朝上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别让陛下失望。”
“哦,好。”林羽琛皱着眉头说道,易宣前半句话他倒是听懂了,封赏应该是因为他抓住了东越侯,可后面那句又让他糊涂了,什么叫早朝上好好表现,难不成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林羽琛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是要问问太子秦沐辰才行,这事保不齐又是他的什么计划。
“想什么呢!”秦沐歌忽然跳到林羽琛身边,轻喊了一句。
“哦,没什么,就是刚才易公公的话有些奇怪。”林羽琛说道。
“什么话?怎么还奇怪了?”秦沐歌不解。
林羽琛把易宣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秦沐歌也立即陷入了沉思,“确实有问题,不过咱们干想也没用,不如我去问问父皇回来告诉你?”
“算了,”林羽琛想想都害怕,“我去问太子吧,他应该知道的。”
提到太子,秦沐歌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少和那个人接触,一肚子的坏水,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林羽琛失笑,说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大哥的...”
“谁说他是我大哥了...”秦沐歌鼓着嘴巴气呼呼地说道,“我以前真是白救他了,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得那么阴暗了...”
“也许是有苦衷呢...”林羽琛也不敢说的太透,毕竟这事还要秦沐辰亲自开口才行。
“有什么苦衷,要我看他就是那样的人,就当我和二哥瞎了眼,当初还对他那么好。”秦沐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秦沐歌满怀歉意地给林羽琛道了个歉,“对不起,我不是对你发脾气...”
林羽琛笑着把秦沐歌拉到怀里,“我又没生气,有脾气发出来才好嘛!”
林羽琛本想继续陪秦沐歌一会儿,可这时又有一个人走来了,看起来像是皇羽卫中的人。
“林少侠,眼看就要宫禁了,依律你是不能在这宫中过夜的。”来人说道。
“哦,好吧,我这就走了。”林羽琛有些不舍地说道。
秦沐歌拉了拉林羽琛的衣袖,也很不舍得,不过她也清楚自己那个父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林羽琛现在留在宫中的,所以只能让林羽琛先离开。
“我走啦,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林羽琛有些勉强地笑道。
“嗯...”秦沐歌轻嗯了一声。
林羽琛走的是一步三回头,那个皇羽卫是满是无奈,又不能催促,要是惹到了公主殿下,他可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一个转角后,直到林羽琛再也看不到秦沐歌的时候,他这才走得快了一点。
在那个皇羽卫的带领下,林羽琛很快来到了宫门前,然而他刚到宫门前,就看到有一个车驾在等着他。
“上来!”秦沐辰探出头说道。
林羽琛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他就知道这事背后肯定是和秦沐辰有关,没什么思考,林羽琛便纵身跃上了马车。
“恭喜啊,都浴火境了,距离娶到沐歌越来越近了。”秦沐辰一见到林羽琛便笑道。
“别说这些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羽琛直接问道。
秦沐辰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在你上一次来天都时我就和你说过,梁国在天都有一张暗网,我要把这个暗网铲除。”
“记得,沈家就是其中一环。”林羽琛还记得当初酿酒的那个沈家。
秦沐辰点了点头,“没错,不过沈家在你和他们斗酒七盏后便彻底没落了,没出了第二天,我就解决掉了他们。”
“你找到了他们的上线?”林羽琛问道。
秦沐辰再次点头,说道,“找到了,只是那暗线的头目比我想象的要棘手的多,你永远也猜不到那个最大的一条鱼是谁。”
闻言,林羽琛也凝重了起来,能让秦沐辰都如此忌惮的想不不是一般的位高权重。
“那人在朝堂?身处高位?”林羽琛猜测道,唯有这一点才能让秦沐辰不敢动手,可拖了这么多年,那人的位子要高到什么程度,莫非和景明帝一样不成?
“当朝宰辅,何清言。”秦沐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个名字。
“这怎么可能!”林羽琛断然不敢相信,何清言那是什么人,历经三朝,当了近五十年的宰辅,对整个离国几乎是有着再造之恩,你说这个人是奸细,怎么可能。
“不会有错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而且有些事只有他知道。”秦沐辰很惆怅,何清言在离国几乎被所有人都视为父母一般的存在,他的功绩,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何清言生于两代前,那个时候离国朝政混乱,国力日渐衰退,内忧外患,年仅十六岁的何清言初次参加科举就拔得头筹,得了当年的一甲状元,直接入仕为官。
那代皇帝没过几年就死了,景明帝的父皇即位,想要励精图治,可朝中无人可用,不到二十的何清言被破格提拔为宰辅,这一干就是四十余年,他一步一步走,把离国,一个即将衰亡的国家,给挽救回来了,成了如今的强大之国。
甚至,何清言还是景明帝的老师,当朝帝师,这个身份是何等尊贵,而且整个离国都将何清言视作圣人一样的存在,就连刚读书的孩童都知道何清言是谁,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奸细?可秦沐辰说的如此坚决,也是一定不会有错的,毕竟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去验证。
“你真敢动何清言?”林羽琛问道。
“事到如今,不得不动。”秦沐辰说道。
“我要想一想。”林羽琛已经知道秦沐辰想让他做什么了,这件事太重大了,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第七章 背上天下人的辱骂
秦沐辰并不着急,换做是他也会对这件事情再三考虑的。
“你真的确定何清言就是那个人?”林羽琛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即便是已经听了秦沐辰亲口承认,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秦沐辰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希望是他,可事实就是。”
要是真的算起来,何清言应当还是他的师爷,秦沐辰小的时候景明帝给他找过一个老师,是现在的工部尚书黎满平,黎满平曾听何清言讲过几次课,也算是有师徒之实,虽然名义上并没有认可,但黎满平对何清言也是十分尊重的。
“古今之圣贤,与何师相比,莫能及也。”这是黎满平曾对秦沐辰说过的话,虽是私下里交流,可也能看得出黎满平对何清言的尊重。
林羽琛满脸愁容,“这怎么会呢?时间差了那么久,他没有理由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有他才知道为什么吧...”秦沐辰感慨道,若不是掌握了实际的证据,他是不可能相信何清言就是暗网背后的黑手的。
“你是怎么查到他的?”林羽琛问道。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会是他,不过后来我铲除了一条很隐秘的暗线,那个暗线的负责人地位很高,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这件事。
可何清言位高,威望也高,对离国又有救国之恩,我怎么可能会信,可是后来那人告诉我,他可以证明,但是要我放他走。
我再三纠结,但是只想着他是想活命而胡言乱语,可那人却很执着,后来竟然说出了让我先喂他吃下致命毒药,等到确认了之后让我再给他解药的话。
到了这一步,即便我心中再不相信也动摇了。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给他吃下了一颗御首司特制的毒药,然后放了他。
御首司的人一直在跟着他,当天夜里,跟踪他的那个人传来消息,说那天夜里何清言要有动作。
我急忙找人跟了过去,到了那里,果然就看到那个奸细和何清言在说着什么,我悄悄地靠近了一些,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可我当时心中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怀疑这可能是个阴谋。
在之后我想测试测试何清言,于是乎,我便找了父皇,让他单独召见何清言一次,到时我会装作突然觐见,说一个胡编的假消息。
结果并没有让我失望,那一天就连易宣都不在场,御书房里就只有我、父皇以及何清言三个人。那则消息是我自己想的,事先任何人都不知道,就连一点笔迹都没有,只是存在在我的脑子里,后来,结果让我很难过,那则消息最后还是传到了梁国...”
说到这儿,秦沐辰苦涩地一笑,如果何清言不是奸细,那么奸细就只能是我或者父皇了。
林羽琛沉默着,都到了这一步,奸细就是何清言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何清言以为那个消息会有很多人知道,可根本没想过那个消息完全就是假的,他藏了这么多年,自信绝不会或者说绝不敢有人怀疑他,所以才大意了这么一次。
“何清言,三朝老臣,当今宰辅,当朝帝师,一品大员,朝中一等一的股肱之臣,门生遍布朝野,百姓尊敬,这样的人居然是奸细...”林羽琛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心在碎裂。
秦沐辰又叹气,说道,“我和父皇商量过,要不要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何清言毕竟年纪大了,该退仕了,可总要他自己提出来才行,朝中有谁敢第一个提出来?”
林羽琛默默地点头,神情异常地凝重,从秦沐辰的话语中他也听出来了,要是他不去做这件事只能秦沐辰自己顶上了。
可一旦秦沐辰站出来和何清言针锋相对,那天下人要如何看待他这个太子?太子是国之储君,地位动摇,动摇的是人心。
这么一看,林羽琛反倒是最合适的人了,朝中的人都不能用,普通的百姓又没法用,江湖侠客相隔十万八千里,只有他,既身在江湖,又和朝廷有点联系。
“交给我吧...”林羽琛长叹了一声,如今这份责任他不背,就没人能再背了。
“对不起...”秦沐辰轻声说道。
林羽琛忽地一笑,“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身为离国人,自己国家出了问题,难不成还不出一份力了?”
秦沐辰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即便林羽琛是安慰他,可他明白林羽琛要面对什么,要承受什么。
笑过之后,林羽琛的神色也瞬间沉寂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
车驾缓缓地停下,已经到了太子府,无论是秦沐辰还是林羽琛,两人都没有急着下去,车厢里一阵沉寂,许久后,林羽琛才开口道,“下去吧,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坐着。”
秦沐辰点点头,两人先后下了车驾。
“不请我进去坐坐?”林羽琛笑道。
“当然,请。”秦沐辰让过身子。
太子府很大,林羽琛和秦沐辰一起走进了大堂,秦沐辰给林羽琛倒了一壶刚泡好的茶,说道,“平日里我是不喝酒的,会影响判断,所以府上并没有酒水,将就一下吧。”
“没事,我虽然是个酿酒的,但是不挑,喝茶也一样。”林羽琛不在意地说道。
“和沐歌聊的怎么样?”秦沐辰问道,他不再提起那个沉重的话题了。
林羽琛笑了笑,说道,“还不错。”
“我这个妹妹啊,心地很好的,你可别辜负了她。”秦沐辰提醒了一句,虽然知道林羽琛不是那样的人,但做兄长的哪里能不惦记。
“知道了。”林羽琛回道,随即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沐歌说清楚,她现在对你可还是满心怨恨呢...”
秦沐辰神色一黯,“等到一切安定了以后吧,也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说了。”
“其实现在局势还可以,而且沐歌现在也是通灵之巅的高手,你也无须太过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林羽琛宽慰道,他也想早日让这对兄妹解开心结。
“不行!”秦沐辰断然拒绝道,“当初春猎都能发生那种事,我不能冒任何一丝风险!”
林羽琛也没办法继续劝下去了,他发现秦沐辰就是个执拗的人,有时这是好事,可有时是坏事。
“咱们两个能不能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秦沐辰忽然说道。
林羽琛尴尬一笑,似乎确实两人每次见面都是聊很压抑很凝重的话题。
“好,那换个话题。”林羽琛说道。
秦沐辰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什么轻松的话题,干脆两个人就胡乱地聊着,凡是可能会让气氛压抑的话题一概略过,到最后两人竟然也聊了许久。
当林羽琛走出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天都的天气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非常寒冷了,可林羽琛毫不畏惧,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走过每一个街角,这可能是他未来一段时间里享受的最宁静的时光,再过几天,万千骂声都将汇聚在他的身上,很快他就会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人。
林羽琛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距离他不远,前方就是何清言的府邸,站在府门前,林羽琛叹了口气,轻声感慨道,“唉,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第八章 和朝堂对骂
林羽琛在何清言的府前逗留了一天,直到上朝的当日,林羽琛才离开。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想,何清言是断然不可能发现他的,而林羽琛离开的时机和何清言离开府的时间一模一样,林羽琛就跟着他来到了皇宫。
“哦?”到了宫门前,林羽琛走到了何清言身后,他也要进宫,何清言这才发现了他。
林羽琛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略过了他,率先走进了皇宫,宫里的侍卫并没有阻拦,景明帝早有旨意下来,林羽琛将于今日早朝进宫接受封赏。
何清言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他每次早朝都会提前半个时辰到,所以他都是到的最早的,可今日却被林羽琛抢了先。
林羽琛的步子很快,没多久就和何清言拉开了距离,何清言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向大殿走去,不过他心中也很诧异,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早就上朝?
走了一会儿,林羽琛忽然转向,他不是朝臣,虽然是接受封赏,可也不能直接上朝的,需要在偏殿等候。
何清言也没有管,继续走着,过了一会儿他便进了太和殿。
“何老今日也来的这么早?”太和殿里当值的太监和何清言也算熟稔,见何清言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文常公公不也是如此吗?每次早朝前都要过来巡查一遍,几十年了,改不了了吧...”何清言笑道。
文常太监回以一笑,“是啊,几十年了,改不了了。”
接着文常太监行了一礼便退下了,早朝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呢,何清言略一点头,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御前首位,与太子并列。
按照礼数,太子上朝的话,其余大臣的位子必须要后退以示太子尊贵,但何清言不用,这个位子他站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有动过。
何清言站着站着,忽然想起了刚才在宫门看到的那个背着剑匣的年轻人,他记得他的名字,林羽琛,当今天下少有的很优秀的年轻人。
何清言的脑海里忽然起了一缕杀念,这个年轻人做了很多事,他都知道,对他来说,林羽琛太危险了。
何清言就合着双眸,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早朝的来临,渐渐地,陆续有大臣从门口走来,每个人都热切地和他打着招呼,何清言一一回应着。
大臣们很快就到齐了,大殿没过多久便安静了下来,何清言他们都在等着景明帝出现,早朝便可开始了。
林羽琛等在偏殿,无所事事,便盘膝修炼,他的灵识扩散开来,监看着太和殿里的一切,大臣们到了没多久后,景明帝也出现了,早朝正式开始。
林羽琛只是受封赏,重要程度远不比那些重大的国事,按照惯例,一般都是被放在最后的。景明帝也很配合,尽管他知道大戏在后面,可也丝毫不急。
国事商议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彻底结束,林羽琛缓缓地起身,等待着宣召他。
太和殿里,景明帝的目光扫过一众大臣,确认了无事后,开口说道,“诸位爱卿想必都知道了东越侯谋逆之事吧?”
大殿里无人敢应,东越侯家中竟然有浴火境高手,这完全就是犯了忤逆的大罪,是没有任何别的可讲的。
“臣请陛下。”礼部侍郎忽然走了出来,他早就是安排好的。
“爱卿有何话,但讲无妨。”景明帝笑道。
礼部侍郎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刚才提及此事,臣倒是想起了一人,剑宗弟子,林羽琛,臣觉得此人在发现东越侯谋逆一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应当重重赏赐。”
“哈哈,爱卿倒是和朕想到一起去了。”景明帝说道,接着转头对太监易宣说道,“宣进来吧。”
易宣躬身行了一礼,昂首对着殿外喊道,“宣,林羽琛进殿。”
林羽琛早就站在了殿外,闻言,微微一笑,便迈步走进了大殿。
“草民林羽琛,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羽琛这一次还是遵守了礼数的。
“请起。”景明帝说道。
林羽琛起身后就感觉无数的目光都在看向自己,这时景明帝又开口道,“林羽琛,朕念你于捉拿废东越侯有功,欲给予你一些封赏,不过你身在江湖,朕一时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既然如此,朕就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想要何封赏,朕会尽力满足。”
“回禀陛下,”林羽琛抱拳行礼,嘴角微微勾起,说道,“陛下,诚如您所说,草民身在江湖,要封号赏赐并无用处,草民斗胆,想提一个要求。”
“哦?说。”景明帝说道。
林羽琛定了定神,说道,“草民心仪公主殿下已久,想请陛下赐婚。”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虽然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林羽琛和秦沐歌之间的关系了,但是林羽琛忽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请皇帝赐婚也太出人意料了。
大殿里无人敢说话,景明帝的脸色也一僵,但是他又不能表现什么,毕竟是他让林羽琛提要求的,而且这还是在演戏呢。
景明帝面无表情,目光扫过一众大臣,这时礼部侍郎再次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林羽琛所请有些不妥。”
林羽琛缓缓地转身,看着礼部侍郎,等待着下文。
“臣以为,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林羽琛毕竟乃一介江湖人,若是将公主许配给他,以后公主殿下难不成要追随他浪迹天涯不成?”
景明帝轻轻点头,这个时候虽然是在演戏,但其实这也是他真正担心的事情。
“启奏陛下,”户部侍郎这一次也站了出来,“臣以为王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既然林羽琛敢提出这个要求想必也是有理由的,不妨先听听一二。”
“林羽琛,你说说看吧...”景明帝说道。
“回禀陛下,草民也理解两位大人所思所虑,不过我想这点担忧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草民会以性命保护公主的安全!”林羽琛的话掷地有声。
“哈哈,年轻人,你未免太天真了些。”礼部侍郎再次说道,他这话可是正中了其他大臣的下怀,林羽琛的话在他们看来就是这样,拿性命保护?林羽琛又凭什么?
林羽琛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沉声道,“敢问大人为何这么说?莫非只因为我年轻?难不成大人没有年轻过?”
“当然有,不过我可不会像你这样轻狂!”礼部侍郎回道。
“说两句真心话就叫年少轻狂了?大人这是哪里的道理!”林羽琛冷笑道。
“这里是朝堂!年轻人说话还是要注意些才好!”工部尚书秋明开口道。
一部尚书都开口了,其他人接着也陆续地开口责骂起林羽琛来,都说他没有礼数,狂妄自大。
林羽琛冷眼看着众人,“诸位大人真是读书读傻了吧,敢问今日只是我有何做错?你们认为我不适合迎娶公主,凭什么?就凭我一番言语?本就是真心话,偏偏被你们解读为年少轻狂,原来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这样污人清白的,今日算是见识了。”
“林羽琛!”景明帝低喝道,他的火气都是装的,其实有时候他也看这些大臣很不爽,总是各种条条框框,妨碍他一些国政的推行。
随着景明帝的一声低喝,大殿里这才算安静了下来,那些本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大臣也闭上了嘴。
一片安静中,一直没有开口的何清言终于说话了。
“小辈确实有失礼数了。”
见状,林羽琛心下冷笑,终于肯说话了,就等着你呢!
林羽琛转头看向何清言,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的话,“你这老王八,凭什么和我来讲礼数!”
第九章 大闹一场
何清言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他满腹经纶可却没想到林羽琛一上来就是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这个架势简直就是和市井中打架的流氓无异。
“林羽琛,你大胆!”工部尚书黎满平等六部尚书几乎同时开口,何清言在朝堂上的地位有多高?别说太子,就算是景明帝也要礼让着,如何能是林羽琛能骂的。
“我胆子一向很大,不然也不必孤身一人去梁国走上那么一遭,诸位大人又何必跟我废心!”林羽琛冷冷地回道。
“林羽琛,道歉!”景明帝也开口说道,他本以为林羽琛会温和一点对待何清言,可没想到林羽琛居然比对待其他人还要凶狠。
“陛下!”林羽琛不卑不亢地看着景明帝,“您虽是皇上,可我也不是一定要听您的,您让我道歉,这件事我做不到,因为他姓何的这个老头不配。”
“你大胆!”一众大臣再次怒斥道。
林羽琛转头看着那些大臣,浴火境的气势陡然释放,“你们这些读书人莫非就只会说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林羽琛散发出的气势有陡然消失,不是他收手了,而是太监易宣出手拦下了。与此同时,皇羽卫也将这里包围了,都在紧紧地盯着林羽琛。
“林羽琛,大殿之上,岂能容你造次!”皇羽卫统领喝道。
林羽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过是通灵境巅峰的实力,并不被林羽琛放在眼里。
皇羽卫与梁国的影幽卫一样,同样设了八大统领,且都是通灵巅峰,手下的一众人等都是实力极为强悍的通灵境高手。
林羽琛嘿嘿一笑,盯着何清言说道,“别人不知道你这老家伙干了什么,但是我可一清二楚,我想你自己心里也应当很清楚。”
何清言神色不变,也没有立即回话,倒是那些大臣群情激愤,纷纷斥责道,“林羽琛,你少在这儿打哑谜,你这话莫非是要污蔑宰辅大人的清白?”
林羽琛眼神扫过那些说话的人,玩味一笑,说道,“你们知道个屁,一群只知道拿礼数说教的迂腐儒生!”
那些人怒不可遏,就要反驳,可何清言这是开口了,“林公子所言老夫不明白是和意思,老夫一生自问清清白白,不知林公子为何要如此说?”
何清言心中也不慌乱,只是诧异,要说林羽琛能够查到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他的身份在梁国那边都是绝密,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容易暴露才是,可林羽琛毕竟去了梁国几年,和梁国朝廷也有很多的接触,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算意外,但是何清言也自信自己的身份在离国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所以他也不慌不忙。
梁国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不再是司徒氏独霸天下,已经换成了令妃,但是何清言依旧在履行着自己的责任,因为他效忠的从不是某个皇室,而是梁国的所有百姓。他是一个为民着想的人,只是为的是梁国的民,不是离国的民。
何清言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所有大臣都对他信任不已,那些人继续批斗着林羽琛,这群儒生的口中不见一句污言秽语,却字字诛心。
“呵,真是好笑,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信,这老混蛋说一句你们就当成箴言一样,我看你们也别做这官了,要饭去吧!”林羽琛冷笑道。
林羽琛的这番话换来的是更加激烈的铺天盖地的骂声。
其实林羽琛的本意并不是要惹到这些人,不过既然要针对何清言,不惹到这些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就没有顾忌了,干脆所有人一起骂,自己的心里也能畅快一点。
“好了,都给朕住口!”景明帝一脸烦闷地说道,他现在怀疑林羽琛是不是来给他添乱的,怎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景明帝一声怒喝让所有大臣都闭上了嘴,但林羽琛可不会听,继续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给你们讲讲。”
“林羽琛!你给朕住口!”景明帝继续吼了一声,但是却没用,林羽琛并没有停下了的打算。
其实景明帝第一声怒吼是动了些真火的,不过第二声就完全是装出来的了。
更配合的是太监易宣,景明帝都吼了两次了,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可就是失职了。
易宣陡然出手,但林羽琛也不是吃素地,身形顿时闪开,同时声音还在大殿里回荡着。
“这个老畜生,他哪里是什么一心为了离国着想,从始至终他整颗心就都在敌人那里,他分明就是一个奸细,纯粹的奸细,这么多年,他送出了多少情报你们想都不敢想,可笑的是,你们这群浑身酸臭的读书人还把他视为当世圣人!”
大殿里的火气早就到了临界点,那些大臣能够连林羽琛骂他们都忍了下来,但是他一直骂着何清言,甚至还给何清言“泼脏水”,这就让他们受不了了,奸细,在现在这是离国内最严重的罪名了,凡是被证实了属实的人,一律诛十族,绝无姑息。
林羽琛也不和易宣缠斗,只是在大殿里穿梭着,他又能御空,地上的一众皇羽卫根本无奈他何。
“陛下,还请大供奉出手,捉拿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有大臣请奏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许多响应,可景明帝却摆出了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不是朕不想,只是九位供奉昨日同时闭关了,不能惊扰,否则会出大事的...”
闻言,一众大臣是又气又恼,他们又不能做什么,只能看着林羽琛在那里“耀武扬威”。
“何师,这...朕也没办法了...”景明帝很为难地对何清言说道。
不得不说,景明帝演戏的功夫真是一流,何清言完全被骗到了,说道,“陛下不必自责,此事也不是陛下的过错。”
这时,林羽琛忽然回到地面,那些皇羽卫瞬间就要围上来,可,林羽琛双剑同时出匣,以两个方向飞向那些皇羽卫,让他们无法上前。
“陛下,草民虽然无官无位,但是刚才一番话还请陛下慎思,草民在此保证,若是有一句假话,草民愿亲手送上人头。”林羽琛朗声说道。
“你说这话谁会信,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这分明就是藐视皇家尊严!”礼部尚书怒道。
闻言,林羽琛忽地举起了双手,喝道,“陛下,您若是信我,我这就束手就擒,绝不再动手,若是不信,那就别怪我大闹朝堂了!”
“你在威胁朕?”景明帝装作一副压制着怒火的模样。
林羽琛洒然一笑,说道,“陛下,不是草民自负,刚才您也说了,九大供奉都在闭关,草民敢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偌大的皇宫,草民要是想走,没人能拦得住,陛下信与不信?”
景明帝沉默着,当然都是装的,演戏嘛,当然要骗过所有人才行。
良久后,何清言忽然开口道,“陛下,老臣愿主动接受调查,以证清白。”
“何师,你这是何必...”景明帝一脸为难。
“陛下,让您为难才是臣的失职。”何清言说道。
“陛下,臣相信何老大人是清白的,所以臣也支持何老大人的做法,若是查不出什么,还请陛下对林羽琛从严处置!”礼部侍郎这时又站出来说道。
他这话一出,又是群臣响应,所有人都相信何清言是清白的,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何清言会被查出有什么问题。
林羽琛隐晦地一笑,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第十章 狗血的情节
在一众朝臣的请求下,景明帝很“为难”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林羽琛收回了剑,在一群皇羽卫的拥围下,走出了太和殿,紧接着就被带到了天都城中鼎鼎有名的御首司牢房——黑牢。
林羽琛被安排进黑牢是一众朝臣通力想出的主意,他们认为那里是看守林羽琛的绝佳地点,太子殿下一向铁面无私,必然会秉公办事。
可是他们错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全都是一场戏,虽然知道真相的没有几人,但他们这些什么也不知道的人都是戏里重要的角色。
刚到黑牢前,便有一个脸带面具的人走了过来。
“黑牢重地,请止步于此。”
皇羽卫中走出一人,说道,“吾等乃皇羽卫,受陛下旨意,押送林羽琛进入黑牢。”
“圣旨我们御首司已经接到,人可以交给我们了。”那人淡淡地说道。
皇羽卫也知道御首司办事作风,向来都是神秘莫测,黑牢更是从没有除了他们和犯人以外的人进入。
“好,那人就交给你们了。”
将林羽琛转交给御首司,并且看着林羽琛被押进黑牢,皇羽卫这才退去。
进了黑牢,这里还真的和名字一样,一片漆黑,但是以林羽琛的目力还是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周围都是墙壁,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走着走着,林羽琛忽然被拉住停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向下的坠落感,速度很快,等再次停下来时,林羽琛感觉自己已经身处地下数十丈深了。
继续向前走,忽然一阵光亮刺破了黑暗,晃得林羽琛有些看不清前路。
他很快适应了这些光亮,接着就看到了黑牢的真正面目,乍一看,和普通的牢房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不过林羽琛注意到,这些牢房都是由深海玄铁打造的,并且里面所有的犯人都被吊起了双手,一双镣铐也都是有深海玄铁打造而成,并且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捆绑上了缚灵绳。
“欢迎来到黑牢。”秦沐辰从黑牢内部走了出来。
拿住林羽琛的那些人松开了手掌,对秦沐辰行了一礼,“见过司首。”
秦沐辰今日并没有上朝,他现在虽然不用装病了,但有些事他还是不愿意露面。
林羽琛活动了一下,说道,“打算给我安排在哪?”
说着,他还环顾着周围的牢笼,里面的人都失去了意识,但是并没有死,应该是秦沐辰用了特殊的药才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你在最里面。”秦沐辰指了指最深处说道。
林羽琛向里面看了一眼,他发现那个牢笼里有一个中年男子被吊在了里面,不过和其他人不同,这个人即便被用深海玄铁打造的锁链吊着,可却并没有用上缚灵绳。
“这个人哪里特别?”林羽琛直截了当地问道。
秦沐辰微微摇头,“他的罪不是我定的…”
“嗯?”林羽琛听出秦沐辰话中有话。
“准确地说,他的罪是他自己定的,是他自己来到了这里,然后把自己关了起来…”秦沐辰说道。
“你不管?”林羽琛问道。
秦沐辰有些无奈,“想管,可是没办法不管,他的实力比你还要强一些,浴火中境,而且也是个练剑的,剑气七重,要是放任他出去,他当初那个样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林羽琛不解,问道,“他的状态很不稳定?”
秦沐辰点头,“当初是这样,现在好了许多,只是他一直有个心结没能解开…”
“所以你找我来帮他解开心结?”林羽琛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来历不简单,秦沐辰一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嗯,不然你呆在这里也很无聊不是?”秦沐辰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羽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许久后,秦沐辰忍受不住林羽琛的目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何清言的儿子…”
“你在开玩笑吗!”林羽琛猛地出声,声音很大,尽头的那人都被吸引,看了过来。
“是真的…”秦沐辰无奈地说道。
“这怎么会?”林羽琛满心疑惑。何清言在朝堂上可以说平步青云,他的儿子却是一个江湖高手,而且还机缘巧合地进了黑牢?这简直太假了。
秦沐辰开口解释道,“他叫何莫凡,他和何清言的关系不好,他从小就不喜读书,倒是对江湖很是向往,所以经常和何清言吵架,后来他离家出走,远离了天都,远离了何清言,而他出走那年才九岁,一开始还有人提及此事,可他常年没有音信,渐渐地就没人提起了。”
林羽琛久久地不能平静,秦沐辰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是机缘巧合发现的,他的年纪还有生辰都让我很熟悉,我就查了一下,后来才发现就是他。”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都离开了这么多年还要回来?”林羽琛问道。
“因为何清言让他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而这是个意外…”秦沐辰轻声道。
秦沐辰话音刚落,尽头的那人便把目光投了过来,那种怨恨,即便相隔较远,林羽琛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真不是人…”林羽琛叹道。
“选择交给你,你要是不愿意和他一起,我再给你换一个地方…”秦沐辰说道。
林羽琛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就这里吧…”
林羽琛迈步走向那个牢笼,很快就有人过来把他押了进去。
带上镣铐,林羽琛和何莫凡一样没有被捆绑上缚灵绳,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先开口。
秦沐辰走近,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黑牢里一片沉寂,整个黑牢,就只有两个人是清醒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昏迷。
良久后,林羽琛率先说道,“我叫林羽琛…”
何莫凡轻轻抬起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回话。
“我知道你叫何莫凡,是何清言的儿子,”林羽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能说说你和何清言之间的事吗?秦沐辰告诉我他让你杀了你的妻儿,但那是个意外…”
何莫凡周身的气势猛地大涨,直奔林羽琛而去,但林羽琛很平静,要是想让一个人解开心结,就要让他直面心结,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何莫凡凭空捏出一缕剑气,直取林羽琛面部,林羽琛毫不畏惧,同样以一缕剑气反击,剑气在牢笼里激荡,两人将这里作为了战场一样,相互斗着。
“懦夫!”林羽琛忽然说了一句。
何莫凡愣住,再也不动用剑气,整个人都变得死寂,如同一个死人。
“你说的对,我是个懦夫…”
何莫凡的声音很低沉,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没有开口。
林羽琛也不再逼问,整个黑牢再次沉寂了下来。
皇宫里,秦沐歌怒视着景明帝和秦沐辰,早朝的事早已传遍了天都,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有这两个人的影子,不然林羽琛凭什么会大闹朝堂,而且最后还是这个结局?
“沐歌,这是正经事…”景明帝有些畏缩地说道,他这个皇帝最怕的就是两个女人,一个是祝皇后,另一个就是秦沐歌。
秦沐歌不说话,眼眶忽然红了,气愤地转身离去。
两个掌控着无上权力的男人在这一刻竟慌了神,互相焦急地看着,然后几乎同时冲了出去,可连秦沐歌的影子也没看见。
“易宣,你把这个给皇后送去,让她转交给公主。”景明帝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易宣,有了这块令牌,御首司内,秦沐歌皆可畅通无阻。
易宣应了一声是,便离去了。
景明帝和秦沐辰同时长叹了一口气,这个计划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秦沐歌,现在果然也应验了。
…
第十一章 街头巷尾,臭名昭著
林羽琛被关进黑牢的第二天,御首司迅疾行动,开始着手调查何清言,对此,何清言本人倒是表现平静,这么多年的隐藏,他自信不会被找到任何漏洞。
可与何清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个天都的百姓,何清言在他们心中就是绝对的圣人,是不容亵渎的存在。
昨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根本不能藏的住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都城上下,百姓群情激奋,无不在痛骂着林羽琛,甚至还有一些暗地里埋怨景明帝的声音。
直到御首司行动的当日,纵使何清言没有任何反抗,反而是很配合,可御首司的行动依旧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因为整个天都的街道上都拥满了人,御首司的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人群堵住了,没有办法移动。
对此,御首司的人也极其无奈,他们对敌人可以手段狠辣,可面对这些百姓,他们做不到,只能耐心地规劝着。
可纵使好话说尽,保证之后再保证,百姓们就是不买账,总而言之,就只有一个态度,何清言不能动,也不能查,甚至连怀疑都不行。
短短几个时辰,期间还经过了一个晚上,百姓们居然弄出了一份万民书,直接经京兆尹府递到了景明帝的龙案前。
“啪”地一声,景明帝将万民书重重地摔在了龙案上,怒道,“看看,何清言的名望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父皇息怒,越是这样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秦沐辰在一旁笑道。
如今秦沐辰已经正式回归朝堂,不过对外表现得还是伤病并未痊愈的样子,而且何清言这事事关重大,没有个皇族坐镇哪里能行,所以这次秦沐辰是以这个理由出府的,所以也不会引起怀疑。
听到秦沐辰的话,景明帝也冷静了下来,说道,“确实是好事…”
现在这个形势,看似对何清言一片大好,但也不是一点隐患都没有的,只要能够找到一点可疑的地方,何清言的形象会迅速崩塌,到那时,不仅仅是百姓,朝堂上的风向也会迅速转变。
景明帝将万民书放到一旁,吩咐道,“让人发一份安抚的诏书,先抚平一下百姓的情绪。”
“是。”易宣应道。
“现在就看你的了…”景明帝看着秦沐辰说道。
秦沐辰笑了笑,“父皇放心,这次何清言跑不了了。”
黑牢外,百姓也把这里都给围住了,林羽琛才是这件事的导火索,所以他当然会受到百姓们的冷视和愤怒。
“把林羽琛交出来!”黑牢外不断地有人喊着,可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今日天都城内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商铺,摊贩都不开张,只为了给何清言讨一个公道。
黑牢里,林羽琛听着外面对他的辱骂,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名声都臭了啊…”
他对面的何莫凡目光动了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敢说的样子。
“嗯?”林羽琛看出了何莫凡的纠结,先试着和他搭话。
何莫凡沉吟了一会儿,声音很沙哑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林羽琛轻轻一笑,“就是把何清言做的事在朝堂上说了一遍而已。”
何莫凡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走问道,“你不怕吗?他可不是随便可以扳倒的,在离国,他就是当代唯一的圣人,人人敬仰的存在。”
“怕?”林羽琛有些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怕他,难道不是他要怕我?做坏事的可不是我…”
何莫凡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林羽琛只好继续说道,“有些事总有人要做,一开始秦沐辰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怕,我也担心,可总不能因为怕,因为担心就不做了,要是人人都这样想,天下何时能清清白白?”
何莫凡依旧沉默,林羽琛却越说越激动,“就像你,你那么怕他做什么?你有胆子离家出走,竟然都没有胆子找他报仇?他是你爹又怎样,他除了给了你一条命,还给过你什么?”
出乎意料的,这次提到这件事何莫凡没有动怒,而是深深地思考着。
林羽琛不再说话,牢房里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黑牢外,人群中有一袭青衣缓缓走出,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食盒,拥挤的人群似乎并不能给她造成什么阻碍,每有她走过的地方人们都会自然而然地分到两旁,让开道路。
“公主殿下...”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秦沐歌的身份,她曾在天都城多次露面,天都城里的人们都见过她,众人急忙跪地行礼,可秦沐歌都不予理会。
秦沐歌走的比较快,不理会周围的人在言语上对林羽琛如何踩踏,她走到黑牢前,久久没有回应的黑牢终于有一个人走出。
“公主殿下,黑牢禁地,不准他人进入,请谅解。”来人拦住了秦沐歌的去路。
秦沐歌抬手亮出了令牌,那人见到令牌忙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御首司有规矩,见到此令牌如同见到景明帝本人,必须行大礼。
“我可以进去了吗?”秦沐歌声音有些清冷。
“当然,您请。”那人依旧跪地,因为秦沐歌还没有让他起来。
秦沐歌向前走了几步,这才转头说道,“你起来吧。”
接着,她的目光又越过那人,看向仍在跪地的一众百姓,缓缓地开口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看着一群目光灼灼地百姓,秦沐歌坚定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林羽琛是个坏人,因为他污蔑了当朝宰辅何清言,你们心中的圣人,但是我知道林羽琛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就像你们相信何清言一样。
有些事,不是人多就能强辩是非的,何清言接受调查,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希望你们能耐心地等一段时间,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林羽琛你们怎么处置都行,可如果不是,我希望你们能给他道个歉。”
说完,秦沐歌也不管那些百姓如何反应,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黑牢的黑暗中,她离去后,人群又一次恢复了喧闹,但是在所有人的心中对秦沐歌的看法都直线下降,因为秦沐歌的立场并不站在何清言这边。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旦在心中树立起了一个对自己来说不可动摇的信仰,就不会容许任何人摧毁,甚至质疑都不行。
过了一会儿,人群也不顾及秦沐歌是否进去了,不知道从谁开始,又开始了新一轮对林羽琛的辱骂。
林羽琛心里纳闷,刚才怎么忽然间停了一会儿,不过当他看到秦沐歌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你怎么来了?”林羽琛笑着问道。
秦沐歌也灿烂地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食盒,“来给你送点吃的,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
林羽点点头,接着便有人进来给他解开了镣铐,林羽琛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出了牢笼,不过也没有走远,就在牢笼的边上。
打开食盒,林羽琛顿时食指大动,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秦沐歌带了很多。
看着林羽琛吃的欢快,秦沐歌温柔地笑着,问道,“好吃吗?”
“好吃。”林羽琛竖起大拇指。
“我学着做的。”秦沐歌满意地说道。
“有进步啊,以前都是我给你做来着...”林羽琛笑道。
秦沐歌吐了吐舌头,很可爱。
何莫凡看着牢笼边上的一对年轻男女,思绪一下子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当初的他也是这样幸福快乐的,可因为那个人,自己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第十二章 何莫凡的故事
“你受苦了...”秦沐歌忽然说道。
林羽琛忽地停下了筷子,愣了一会儿后笑了笑,温柔地说道,“这点苦算什么,你们没事就好了...”
自从认识了秦沐歌以后,林羽琛就变了,他过的日子也不再是从前那种安逸的日子,可是他很开心,因为他的心里终于有了牵挂,不管是秦沐歌还是其他人,这种感觉他很喜欢所以他想要守护好每一个人。
“我会让父皇尽快查清事实的。”秦沐歌坚定地说道。
林羽琛轻轻点头,和秦沐歌相视一笑,便继续吃着东西,林羽琛吃的不快,反而有些慢,因为他也想让秦沐歌多陪她一会儿。
可是这些东西总有吃完的时候,最后即便秦沐歌很担心,可还是不得不离开。
“从前我也是这样的...”
林羽琛刚被镣铐铐起来,就听见何莫凡沉沉地说道,林羽琛看着他,他能感受到何莫凡语气中的怀念以及怨恨。
“然后呢?”林羽琛知道何莫凡应该要说些什么了,便给了个台阶。
何莫凡忽然抬起头,他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泪水,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在我六岁的时候,他便逼迫着我去看那些四书五经,说那些都是圣人宝贵的财富,我必须要好好学习,一开始我看得很认真,但是当时我并不喜欢,不过因为没有其它吸引我的事,所以便没有反抗。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提着剑的侠客在街上行侠仗义,我瞬间就爱上了那个感觉,成为一名侠客便成为了我毕生的梦想。
我满怀欣喜地找到了他...”
说到这儿,何莫凡悲惨地一笑,他口中的他当然指的就是何清言,他的父亲。
林羽琛安静地等着,何莫凡今天要说的故事一定很悲惨,所以他不能过多地干涉他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何莫凡才继续说道,“他当然不同意,甚至还把我给打了一顿,当时他放下话,告诉我,我这一辈子只能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读书,继承他的衣钵入仕,就算我只能当个末流小官也不能去江湖里闯荡。
我当时年纪小,对他很是畏惧,也不敢反抗,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终日只能和那些古籍为伴,他很忙,当朝宰辅,又适逢乱世,每日要处理的公文堆起来比我还要高,我根本没有时间找他谈话。
虽然读了很多书,可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入江湖,成为一个侠客,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在重压之下,我又挺过了三年,九岁那年,我终于忍受不住他的压迫,逃出了家门。
世人都知道的是我离开家后再也没有回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在我离家出走没几天,他就把我给找到了。
当初他逼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去,并且给了我两条路,第一条就是跟他回去,继续读数,按照他的规划一步步地走下去,做一个傀儡一样的人;第二条则是放我离开,但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管我,我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我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果然他遵守了承诺,放我离开了,当然,他也真的什么也没给我,也没有再管过我。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干什么?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我四处流浪,过了很久,已经不成人样,最后只能沦落到沿街乞讨。
可一直乞讨也不是生计,当初有个名叫翠云楼的青楼,我后来自己卖身进了里面,成为了里面的一个小厮。
再后来,过了三年,我已尝遍了人间各种疾苦,见识过人世间最阴暗的存在,也见识了这个国家内的毒瘤,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成为一名大侠的信念。
但还是那个问题,我什么也不会,修行一窍不通,何谈行侠仗义。
人不总是倒霉的,再一次上街买东西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师傅,他是个剑客,是个大侠,是我印象中完美的那一类人。
他看到了我,觉得我的根骨很好,想要收我为徒,他去找翠云楼的主事人谈话,最后我被赎了出来,自那以后就一直跟着他学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逐渐成长,师傅也一天天老去,在我二十六岁那年,他走了,整个世界又剩下我孤零零地一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光,她叫孟秋琳,和我一样是个剑修。
我们一见钟情,互相爱慕上了对方,很快便共结连理,踏上了江湖之路。
我们两个四处走着,遇见不平事便拔剑相助,很快江湖上就开始传颂着我们两个的功绩,再后来,秋琳有了身孕。
当时我们便决定立即退隐江湖,你知道,我们行走江湖多年,惹下的仇家也很多,若是孑然一身,自然什么都不怕,可秋琳有孕,我们不得不顾忌一些事情,所以退隐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退,就退了许久,秋琳给我生下了一个男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幸福而美满。
可就在半年多前,他忽然找来了...”
何莫凡的声音陡然一变,似乎何清言就在他的眼前一样,说道,“他是亲自找过来的,他很正常,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样子,我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便也敞开心怀,接纳了他,但谁知,当晚他就找到我,说让我帮他办一件事,只要我办好了,以后就不再找我的麻烦,而我要是办不好,秋琳和孩子就要死。
我当时大惊,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变了态度,但是他一转身,我就看到了秋琳和孩子已经被他的手下抓在了手里。
我当时很是愤怒,质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他却说,‘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连自己是谁的儿子都忘了。’
我当时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从前我太弱小了,所以没有价值,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是浴火境了,对他来讲就有价值了,所以就又要回到他的手下才是唯一出路。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我答应了他,他说让我去杀两个人,这样才会把秋琳和孩子放了,我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上阴云密布,我到了他说的地方,二话不说便冲了进去,据他说,要杀的人掌握着很重要的情报,所以必须要彻底毁尸灭迹,而且实力很弱,不足为虑,所以要我直接用涅槃火把那个地方烧成一片灰烬就行了。
我照做了,当时我的心里都是要把秋琳和孩子救出来,可我动了手才发现,那个房间里的人就是秋琳和我的孩子,可我已经出手,而且用尽了全力,根本无法挽回,秋琳...和我的孩子就葬身在了我自己的手下!”
何莫凡声嘶力竭地吼着,脸上满布泪水,回想起那一夜,他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地痛。
林羽琛这个时候才明白何清言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是为了让何莫凡帮他做什么,而是要彻底毁了他,毁了自己的儿子。
如此狠毒的心肠,天下间能有几个,也怪不得何莫凡会如此痛苦,这一辈子,完完全全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毁了,其心中该是何等的悲凉。
黑牢里,林羽琛不发一言,沉静的黑牢中,只有何莫凡一个人在疯狂地嘶吼着,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