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农场主
胖丫鬟既然知道他们躲藏在这里,是她下毒的概率就比较高。
她可能是下来检查这十个人死绝了没有,然后不巧有还未断气的,就垂死挣扎,解决掉了贪婪有余,屁点本事没有的胖秀华。
禤苎煋跟鹅庄主先后跳上来。
鹅庄主让属下把尸体也搬上来,铺在地上摆成一排。
摘下面具后,全都具有乌鸦特征,倒三角形的尖脸,嘴唇漆黑,三角眼,后背粗糙像树皮一样的沟沟壑壑。
禤苎煋说:“全都是乌鸦精没错。”
那胖丫鬟的尸体脂肪极厚,脸胖成肿的,又割了双眼皮才掩盖住乌鸦一族特征。
禤苎煋依次用银针采集血样,闻了闻,又抹在白色手帕上,对着太阳光看了看。“是千机毒。”
鹅庄主惊愕:“这东西我听过,一旦中毒,完全无解。死状极其痛苦,只有等死的份。”
禤苎煋:“天鹅山庄中,可有地方能偷到此毒?”
鹅庄主说:“不可能有!”
“我山庄中惩罚下人只会皮鞭子沾凉水,不会用这么恶毒的方式。”
禤苎煋露出狐疑的表情。
鹅庄主:“毒药又不能当糖吃,我天鹅山庄根本不存这种东西。”
禤苎煋:“我只是在想,那它是哪儿来的?”
好问题,鹅庄主立刻派人去搜胖秀华的住处。
“给我拆除式的查,角角落落、挖地三尺。”
“房梁房顶、墙壁夹层都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扑棱棱……”一阵翅膀声划过。
紧接着,一支箭射向鹅庄主。
禤苎煋手疾眼快,用两根手指接住。
“禤大哥!……”鹅庄主跟尘小禾同时关切地看向禤苎煋的手。
他说:“我没事。”
箭头上绑着一封信。
禤苎煋打开一看,是乌鸦一族的文字,他在这世界十五年,所有种族的文字都有涉猎。
写的是:“放回我族太子,不然将你婆娘碎尸万段。”
鹅庄主将那信先碎尸万段,撕烂扔了一地。
“好你个老乌鸦,欺人太甚。”
禤苎煋道:“这事有蹊跷,他们提到了乌鸦一族的太子,庄主,你可曾见到?”
“我上哪儿见他们太子去?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忙着婚礼。”
禤苎煋道:“信中还有一个关键信息,他们承认绑架新娘是他们所为。”
鹅庄主:“当我天鹅山庄没人了?本庄主这就去拆了它们老巢!”
鹅庄主不由分说,快步走向渡口,登上飞船就要出发。
禤苎煋站在桥头,他有太多疑惑还没解开。
既然十只乌鸦精加上内应胖丫鬟都死在了地窖中,……那又是谁将新娘子带走的?
红嘴秃头野鸡是农场主白送给天鹅山庄的,那十只乌鸦是主动以食材的身份自投罗网式混进来的?
他需要农场主来给他解答这些问题。
禤苎煋趁着鹅庄主的船还没出发,他踩着踏板走上去:“鹅庄主,跟我去一个地方……”
船航行到人界。
直接去找那提供食材的农场主兴师问罪。
鹅庄主的属下不由分说,上来就给农场主一家十二口捆了。
“说!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第三十四章,农场存疑
“小的冤枉啊……”农场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他痛哭流涕“庄主别杀我……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螳螂护卫:“我呸!乌鸦就是从你这出去的,识相的就老实交代,求个好死!”
“没有啊,小的就送了只下臭鸡蛋的老秃鸡,别的都照着菜单上给配的。”
螳螂精:“厨房有记录,这还能有错?这十只乌鸦就是从你这儿流出去的。”
“冤枉啊!……”
扑棱蛾子:“不给他点颜色尝尝他就不说实话。”
扑棱蛾子翅膀在农场主眼前一抖,他就捂着脸满地打滚。
“疼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瞎了……啊!……啊!啊!”
这叫声惨绝人寰,尘小禾听着瘆得慌。
他身后的家眷们跟着又哭又是大喊大叫。
“当家的……你怎么啦?”
“放过我爹,你们这些坏人……”
鹅庄主:“我给过他机会说实话。”
农场主的小妾跪着往前爬:“鹅……鹅庄主,我知道……”
鹅庄主:“说!”
“乌鸦是老夫人掺进鸡笼里的,……”
她身后的老太太:“我没有……她诽谤我,当初我嫌她是个下九流卖唱的,她怀恨在心,进了门就寻机会报复我!”
扑棱蛾子抓住老太太领子:“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还是跟他一样变成瞎子。”
“我没有……我没有啊……”老太太开始鼻涕眼泪一大把。
突然,这老太太眼珠一转,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
扑棱蛾子:“是什么?快吐出来!……”
话没说完,老太太脖子一歪,断气了。
“庄主……”
鹅庄主全都看在眼里。
服毒自尽,恰巧说明这老太太有问题。
禤苎煋检查了下尸体:“见血封喉,……”
他要解开衣服验尸,背后的小孙子扑过来挠禤苎煋:“别动我奶奶,我跟你拼了……”
螳螂精一把将他拿下。
“就凭你?不自量力!”
禤苎煋让人把尸体抬到屋后去解刨,避开她的家人,避免留下心里阴影。
尘小禾跟着禤苎煋走去屋后的时候,余光看到那农场主的妾,她低着头抹眼睛,却干打雷不下雨。
而且,她的表情是在笑。
得亏尘小禾变成只白泽底盘低,海拔本就伟岸的禤苎煋跟鹅庄主肯定没有机会看到。
禤苎煋解刨结果让他自己都是惊讶,这老太太竟然是整过容的乌鸦族。
见血封喉也不是什么常见药。
螳螂精道:“妖精和人类是无法繁衍后代的,那农场主可是人类啊,当初跟他签订供货协议的时候,我们可是严格验了身的。”
禤苎煋说:“可能是养子,也有可能……这就是一场阴谋。”
“天鹅山庄在这家农场订购食材有多久了?”
螳螂精道:“去年年底开始的,这还不到一年。上一家农场跟别人结下了梁子,被灭门了,……”
禤苎煋抬眼看鹅庄主:“恐怕其中有诈,……”
他们返回前院。
禤苎煋不管遍地哀嚎的老弱妇孺,他带着尘小禾去视察牲口圈。
发现这农场里大大小小的牲口是不少,但是圈里竟然没有任何饭盆、水碗。
它们吃什么喝什么?
第三十五章,账簿
禤苎煋问尘小禾:“刚才在场的人里,哪些是妖,哪些是人?”
尘小禾回忆了一下,“妾是蜈蚣妖,那小孩和农场主以及他大老婆是人,其他人皆是乌鸦精。”
“全是?……”
尘小禾:“嗯嗯!”
这简直像到了乌鸦窝了。
禤苎煋快步走回人群,就看到乒乒乓乓热闹的很,两边已经打起来了。
蜈蚣精不知所踪。
农场主老婆儿子试图搂着满地打的农场主。
其他家眷围攻鹅庄主跟他带来的两名护卫。
尘小禾:“这些乌鸦刚才还惨兮兮的,怎么突然就武艺高强了?”
禤苎煋说了句:“扮猪吃虎。”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加入了这场战斗。
本来鹅庄主处于下风,禤苎煋这一掺和,立马扭转局势,剑刃纷纷划向乌鸦精的脖子,不需片刻,横尸遍地。
禤苎煋留下一名活口,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禤苎煋将他踩在脚下:“聊聊?”
乌鸦精手一动,禤苎煋立马斩断他手腕,那手心里握着一粒见血封喉。
螳螂精凑过来一看:“不专业啊老弟,别人都是藏在牙缝里的。”
“我呸!”乌鸦精龇牙咧嘴。
“这是普通的毒药吗?万一有个牙周炎、口疮、牙出血……就直接死翘翘了。”
禤苎煋一听这厮话还挺多。
“讲点我想听的,放你一条活路。”
“老子活不成,陛下不会放过叛徒。”
“陛下?乌鸦国陛下?”
“哼!”那乌鸦精傲娇地扭过头去。
螳螂精道:“禤大当家的,交给我,我给他片成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五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他说不说实话!”
乌鸦精:“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可以咬舌自尽。”
禤苎煋:“想咬舌自尽你刚才就那么做了,之所以这么多废话,说明你贪生怕死。”
禤苎煋看螳螂精一眼:“交给你了。”
鹅庄主要去找乌鸦国王兴师问罪,禤苎煋建议他多带些人手,就这两位,去了就是白送人头。
禤苎煋要留下来,他觉得在这农场中还有线索。
鹅庄主及其两名护卫带着农场主一家三口先回府上。
入夜,禤苎煋点亮房檐下的灯笼。
院子里的尸体他懒得打扫,就放了几只肉食狗出来,这几个家伙跟饿疯了似的,顷刻间将尸体啃的只剩白骨。
骨头也没浪费,叼回窝里藏起来,留着下顿再吃。
禤苎煋翻箱倒柜寻找线索,最后在桌子夹层里找到了一本账簿。
上面记载了农场牲口的出货和进货时间。
尘小禾:“怎么还有进货?”
禤苎煋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养殖牲口,这家农场不过是个空壳公司,就是左手进,右手出,将进来的牲口转手再卖出去”。
“账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每三天会有人送来一批货,他们再转卖给天鹅山庄。”
尘小禾:“天鹅山庄?所以这家农场从始至终就只有天鹅山庄一家买主?”
禤苎煋:“没错,这就是针对天鹅山庄的一场阴谋。”
现在有理由怀疑,上一家供货商的灭门惨案也跟这件事的幕后主谋有关。
不可能那么巧,他们想跟天鹅山庄有交集,就立马有供货商惨遭灭门。
第三十六章,小粉
月明星稀,身穿嫁衣的一小女子,可怜巴巴瑟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她又冷,又饿,又困,可是她不敢睡着。
“庄主哥哥,小粉好怕,你什么时候来救小粉啊……”
她嘤嘤嘤抽泣着,要是她的庄主哥哥看到,一定心都要滴血了。
她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跟郎君庄主哥哥的点点滴滴,来给自己加油打气,“坚持住,庄主哥哥说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那一年,她还没到庄主哥哥膝盖高,就被送进了天鹅山庄。
奶娘告诉她,门口那个身材高大挺拔,长得又白又好看的就是她未来的夫君。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婚姻是什么,也不知道郎君是什么,只知道黑天鹅一族跟蜈蚣岛因为抢地盘打了一架,她家破人亡再也没有亲人了。
只有奶娘带着她逃出来,投奔指腹为婚的天鹅山庄现任庄主。
庄主哥哥看上去很冷漠,可是他实际很温暖又有担当。
他给小粉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从来没有亏待过小粉。
小粉不喜欢读书、写字、画画、绣花,庄主哥哥并不勉强她,只是说只要小粉开心就好。
小粉喜欢偷溜到人界去玩,庄主哥哥不仅不责怪她,还派人暗中保护她。
小粉吃霸王餐有人追着给付账。
有坏人流氓尾随小粉,有螳螂护卫冲出来,给那臭流氓套上麻袋一顿暴打。
小粉渐渐长大了,她知道了喜欢是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庄主哥哥。
她有一天会嫁给她的心上人,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为什么……小秀华,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嘤嘤嘤……”
小粉思念完庄主哥哥,又想起来绑架她的小秀华。
禁不住委屈的泪水滚落下来。
“我对你那么好,你的名字都是我给你起的,嘤嘤嘤……”
初遇小丫头秀华那天,小粉忘记带银子,吃了霸王餐被酒楼伙计追着跑。
她看见一个脸肿肿的小女孩在垃圾堆里捡吃的。
为了争半个馒头跟流浪狗打架。
那狗很厉害,龇牙咧嘴咬住那姑娘的手,小粉看不过去,捡了扫帚帮她打狗。
然后两个人夺路而逃。
小粉问清楚对方也是个家破人亡的孩子,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庄主哥哥给了小粉一个家,小粉想把这姑娘带回去,也给她一个家。
她没有名字,有家的时候家里人跟她叫“拖油瓶子”,没家了,别人都跟她叫“臭要饭的,快滚!”
小粉将她带回来,让厨房给她端来一大碗排骨肉汤面。小粉一边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边翻着字典给她想名字。
她翻到一页,在这一页上看到一个最顺眼的“秀”字。
“女孩子水灵秀气才好看,……”
小粉又翻,这次发现一个“华”字。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华字甚好,妹妹,你今后就叫秀华可好?”
小女孩已经吃完一碗,把汤都唏哩呼噜喝干净,她用袖子一抹嘴:“再给我来一碗!”
“嘤嘤嘤……小秀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粉一直认为人心都是肉长得,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
第三十七章,老牛识途
她想起来,自己被庄主哥哥抱进洞房,他用温柔迷人的嗓音说:“娘子,为夫出去敬酒,去去就回。”
小粉还沉迷于羞涩中,小秀华递过来一杯热茶水:“新夫人,累半天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好的,谢谢小秀华。”
小粉毫无防备地喝下去,然后她就不能动了。
意识是清醒的,她眼睁睁看着一群黑衣人冲进来。
你们是谁?你们不是天鹅山庄的人……你们闯进我闺房做什么?
小粉只能用眼神说这些话,她现在除了眼皮能眨,浑身上下哪都动不了。
那些黑衣人似乎认得小秀华,她处乱不惊说了句:“扛走,我要让鹅庄主干着急。”
小秀华?你竟然要害我?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惊变就像一场噩梦,小粉被信任的人出卖,在人生本应最美好的一天被劫持走。
那群黑衣人把她装进麻袋,经历了漫长的颠簸,她重见天日的时候,闻见这是人界的气息。
那些大胆狂徒,他们竟然能私自出入天鹅山庄?
小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推进井里。
还好不是头先着地。
她落在一堆骨头架子上,屁股底下硌的很疼很疼,可是她连哭都做不到。
又过了个把时辰,她一根手指头能动了。
渐渐地,舌头也能麻木地发出一点声音了。
“嘤嘤嘤……”她能放肆地哭了。
可哭又有什么用,她救不了自己。
庄主哥哥把她惯得像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她什么都不会,体力也不好,抬头一看井竟然这么高?
“嘤嘤嘤……小粉一定爬不上去。”
“庄主哥哥,你快来啊……小粉很想你……”
另一边,农场院子里,禤苎煋释放了所有牲口,然后跟着几头牛走,看他们能不能老马识途。
账本上只写了交货量,以及价格,并没有写供货商何许人也。
走着走着,天蒙蒙亮,到了一处山脚下。
尘小禾边走路边打瞌睡,竟然睡着走了几十里地。
牛“哞哞……”一叫,尘小禾醒了。
“啊?到了?……到哪了?”
定睛一看,“大当家的,这山头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禤苎煋:“这山当然眼熟,是龙角山。”
“啊?……回家了?哈哈哈……”
有山贼扛着钉耙路过:“大当家的,您喝喜酒回来了?”
禤苎煋:“这牛,咱家的”?
土匪走过去,拍拍牛脑袋:“是的啊。”
“这不咱家的能是谁家的?除了咱龙角山,哪能养出这么肥的牛?怎么着?它自己跑出去了?”
禤苎煋:“你再好好看看。”
土匪转着圈的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不对啊,这牛我记得已经卖出去了。”
禤苎煋:“卖给谁了?”
“城北一养殖场啊,咱们大买家,他们应该是不养牲口,只当二道贩子,咱家的猪牛羊两三天就得给他们那送一批。”
禤苎煋:“我知道了,你去干活吧。”
“好嘞,大王,那小的走了啊。”
土匪吹着口哨,晃晃悠悠走远了。
禤苎煋却不开心了,跟了几十里地,这条线索竟然跟错了?!
第三十八章,煎饼果子红烧肉
尘小禾安慰道:“失败乃成功之母,大不了从头再来。……”
禤苎煋说:“我饿了。”
尘小禾:“实不相瞒,我也饿了。”
两人决定先温饱问题,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回到山寨,禤苎煋支上烤炉准备烤羊肉串。
尘小禾:“大当家的,我有一事不解,你是只会烤肉吃吗?”
偶尔吃一两顿还行,吃多了也腻呀。
禤苎煋:“没错就是只会烤串儿。不想吃,饿着。”
他一边儿加碳火一边嘀嘀咕咕。
“以前都是小尘做饭,吃她的饭,把胃口吃刁了,后来吃什么都差点意思。”
小尘其实心里是高兴哒。
她说:“想吃什么,我教你。”
现在尘小禾空有一身好厨艺,奈何一双羊蹄子不给力。
禤苎煋:“我倒是忘了,你是个白泽。”
他现在以为这神兽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到,连他心上人尘小禾的菜谱、烹饪方式都能洞悉到。
禤苎煋说:“我想吃煎饼果子卷红烧肉。”
尘小禾:“简单,安排!”
她开始口述烹饪技巧,由禤苎煋来实践。
尘小禾:“五花肉切块,焯水沥干,起锅烧油,小火熬糖。”
禤苎煋:“白糖?冰糖?”
尘小禾:“都行,有什么算什么?个人更偏爱冰糖。”
禤苎煋抓了一把冰糖,尘小禾眼睁睁看着,这货是要齁死自己啊?
“放下一半,太多。”
禤苎煋识相地放回去半把。
尘小禾:“乖~”
“熬糖必须用小火,火大容易熬焦,起泡下五花肉,翻炒上色。”
禤苎煋虽然第一次做,奈何天资聪慧,动手能力强,再加上他平日里喜欢观赏尘小禾做菜,这红烧肉学起来奇快。
肉块上色均匀,禤苎煋掂炒锅有模有样。
尘小禾:“下花椒、八角、下姜片、蒜瓣翻炒。”
禤苎煋:“炒多久?”
尘小禾:“一分钟。”
禤苎煋几铲子下去,锅里已经有了诱人的香味。
尘小禾:“加料酒、加酱油,翻炒一分钟加清水,……”
禤苎煋:“料酒、酱油加多少?”
尘小禾:“官方说法是适量,……对于头一次做红烧肉的新手来说……这样,我看着,你就倒,我说停你就停。”
禤苎煋小心翼翼开始倒料酒,尘小禾看差不多了,说了句停,禤苎煋立马收手。
酱油也同理,他倒的比较慢,生怕尘小禾一个说晚了调料就多了,淡了不怕,大不了熟了出锅之后再加盐,要是咸了就稍微麻烦点。
尘小禾:“加香叶、桂皮、陈皮,接下来小火慢炖,最后大火收汁。”
红烧肉放一边,山大王和神兽开始研究煎饼果子。
尘小禾:“平底锅刷油预热。”
“绿豆面一勺、黄豆面一勺、白面一勺,稍微来点盐,加水搅拌,用力地搅拌到没有气泡。”
禤苎煋照着做,搅拌好还给尘小禾看看:“行了吗?”
“可以,长得好看的人果然不一样,搅拌的面糊都是好看的。”
禤苎煋:“多谢夸奖。”
尘小禾:“不用客气。”
禤苎煋学着尘小禾摊煎饼的样子,把面糊倒在平底锅上,用竹片转圈画圆,面糊变成一张薄薄的饼。
第三十九章,挖地三尺
半分钟后,尘小禾:“翻面喽。”
禤苎煋捏住两个角,轻轻一翻,一次成功。
尘小禾:“优秀!”
禤苎煋磕了个鸡蛋在上面。
捣碎,铺匀,涂抹黄豆酱、辣椒酱,出锅,装盘。
然后照葫芦画瓢,再来一张。
尘小禾:“恭喜你,毕业了。”
禤大厨回以一笑。
禤大王摊煎饼的技艺是越来越娴熟,一会儿功夫,煎饼盘子里落了高高的饼。
另一锅里,红烧肉收汁了。
禤苎煋起锅装盘,又照尘小禾吩咐,切了一盘子葱花。
煎饼、红烧肉端上餐桌。
肉往煎饼里一卷,撒上葱花,一口咬下去,香的流油。
“就是这个味道,跟小尘做的差不多。”
再次吃到这种美味,禤苎煋激动的险些咬掉舌头。
真的十五年了吗?尘小禾看着他。
上一次一起坐在客厅吃饭,好像就在昨天,不……好像就在刚才。
可是物是人非,小禤哥哥还是玉树临风神采奕奕,尘小禾却已经变成了头神兽。
尘小禾说:“啊……我也想吃。”
禤苎煋:“好吧,给你也卷一个,既然我这么善良。”
尘小禾:“那多谢了,大好人哥哥。”
禤苎煋小心卷好,递给尘小禾。
尘小禾用两只羊蹄子抱住。
张开嘴用力一咬:“啊!好吃。”
禤苎煋说:“那是你没吃过小尘做的,比这个好吃一百倍。”
又来了,这人就是要张口闭口不离小尘。
就算小尘没在他身边,他也要让小尘鲜活在周围的空气里。
一人一神兽吃了五十多张煎饼果子,一大盆红烧肉。
尘小禾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打饱嗝。
“好饱,如果有一天可以选择死法,我一定选择吃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吃到撑死。”
眼见尘小禾撑得已经开始说傻话了,禤苎煋鄙视一句:“出息呢!”
尘小禾:“哼!……”我已经是只没脸没皮的神兽了,反正丢脸丢的也不是我自己的脸。
禤苎煋只放纵自己懒洋洋了一会会儿,就又站起来。
“吃饱了该干活了,……”
“有人还因为丢了新娘子在焦头烂额呢。”
尘小禾也跟着站起来,“好!活动活动,刚好饭后消化消化食儿……”
他们乘坐摆渡船又去了天鹅山庄。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只需片刻就到达了目的地。
尘小禾下船前问了一句:“科技日新月异,这飞船也跟着提速了?”
禤苎煋道:“之前船打银河系里转个圈,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藏匿天鹅山庄的真实位置。现在那鹅庄主已经知道敌人可以来去自如,就没必要那么做了。”
尘小禾:“这样啊。”
他们看到天鹅山庄的时候,不仅惊讶。
禤苎煋:“我靠!”
尘小禾:“我的天!……他们经历了什么?拆迁?”
原本好好的亭台楼阁,现在变成了断壁残垣。
工匠、仆人、护卫还在用力的拆。
“一、二、三、撞……”
“哐当……哗啦啦……”
又一座屋舍倒塌。
尘小禾:“呵呵哒……挖地三尺真不是说着玩的……”
鹅庄主真付出大代价了。
第四十章,白泽很生气
胖丫鬟死了,十只乌鸦也死了,乌鸦国那边声称绑架是他们干的,但是没说新娘子在哪里,鹅庄主决定先把自己家翻个底朝天再说。
再找不到就是在乌鸦国,到时候一定带人去大干一场。
“鹅庄主……”禤苎煋走下渡头。
“没必要,新夫人已经不在府上了。”
鹅庄主:“禤大哥,如何见得?”
禤苎煋道:“隔墙有耳,换个地方说话。”
鹅庄主:“好。”
两人去了祠堂,把门一关,开始窃窃私语。
尘小禾在门口窝下,咕噜咕噜开始打鼾。
自从当了动物,不仅智商变得捉急,尘小禾明显的能吃能睡了。
她自己好几次用蹄子拍着自己的脸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就报废了。”
可是第二天周而复始,她走向越来越随遇而安。
“呼噜~呼噜……”
突然尘小禾的蹄子一疼“哎呀!……”
睁眼一看,肿了。
“谁踩我了?”
旁边的天鹅府家丁理都不理她。
尘小禾再看看自己可怜的蹄子,这肯定是个体重超标的踩的。
人群里有仨胖子。
“你们仨,是谁踩的我?做个人,不要敢做不敢当!”
一瘦子道:“呦~这傻驴说啥呢?怎么着?就凭你,还想兴风作浪啊?”
“傻驴?欺人太甚!”
尘小禾站起来,抖抖毛,直接撞过去用鹿角顶他。
“告诉你,白泽大神很生气,今天不给我跪下就要你好看!”
尘小禾撞他、踢他、还张嘴咬他,开始还处于上风,后来瘦子拿出一把刀,“兄弟们,上!听说吃白泽肉能变聪明,今天咱们就尝尝鲜。”
尘小禾:“去死!坏人!”
她跳起来,一口咬下对方耳朵。
“啊!……”
那瘦子捂着呼呼流血的耳朵满地打滚。
尘小禾已经被团团包围。
一人难斗四虎,何况是几十个成年男人。
尘小禾说:“都别过来,今天他出言不逊,我只打他一个!”
禤苎煋之前告诉过她打群架原则,被叫来的人就是充个人数,真打起来大多数人都是一边看热闹,你就揪住一个打,打的他满地找牙,杀鸡儆猴就对了。
而且打狗还要看主人,尘小禾到底是禤苎煋带来的,他们不给这头神兽面子也得顾及禤苎煋的伎俩。
“哎呦!打它!撕碎它!兄弟们,白泽可是千载难逢的美味!”那捂着耳朵的还在挑拨。
“另一只耳朵也不想要了?”尘小禾冲上去,对着他又是一阵蹄打脚踢。
都说打人不打脸,尘小禾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专门踩他的枣核脸,给他踩的稀巴烂。
他一边护着脸,一边出刀砍向尘小禾。
“哎呀……”周围人纷纷后撤。
“要是禤大王问起来,这事可与我无关……我没动手。”
“对对……我们劝架了,没劝开……”
也不知道尘小禾越来越皮糙肉厚,还是那人刀太钝,乱砍了半天,尘小禾竟然毫发无伤。
尘小禾的蹄子却对他造成一万点伤害。
“我叫你嘴欠!”
“我叫你挑拨!”
“我叫你想吃本人的肉!”
“踩死你……踩死你……”
“啊!……啊!……救命……”这场单方面殴打,到尘小禾完全出了气才罢手。
第四十一章,孤家寡人
也打累了,尘小禾溜达着卧回祠堂门口,门槛上一靠,舒舒服服接着打瞌睡。
这货就是有种本事,不管卧在哪,都像靠着真皮大沙发。
尘小禾闭上眼还得意到,原来当只动物还有这好处。
不怕丢脸,皮糙肉厚。
想虐渣就虐渣,不用原谅这个原谅那个,当一朵圣母心白莲花。
曾经的尘小禾活的那么累,就是因为她顾及太多,不敢这么狠斗一场。
她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也是因为她们软弱好欺负,又不懂得报复。
让那些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们还上了瘾。
现在想想,圣母心不过是因为你没实力。
凹白莲花人设也不过是委屈了自己便宜了那些蛮不讲理又贪得无厌的坏人。
禤苎煋跟鹅庄主终于推门出来了。
看到尘小禾第一句就问:“傻神兽?你蹄子怎么了?”
尘小禾:“哼哼,老大,我娇贵的蹄子不知道被谁给踩了,还没人敢承认。”
鹅庄主看到捂着耳朵还在打滚的瘦子:“阿伟,你干什么呢?”
“庄主,它……它它突然发疯咬我!”
禤苎煋护犊子:“他踩的你?”
尘小禾:“不是,他嘴欠了,要吃我。”
禤苎煋向前走了一步,一副兴师问罪相。
吓得天鹅山庄下人纷纷后退。
禤大当家他们没见过可听过,妖魔鬼怪都要对他退避三舍。杀妖不眨眼。
那些年年被他虐的妖王们,还对他敬佩有加俯首帖耳。
禤苎煋不管傻白泽惹了什么祸,他只知道他带来的宠物被人欺负了,就是不给他龙角山大当家的面子。
“谁踩的?站出来!”
鹅庄主一看,也不袒护了:“是谁踩了白泽的蹄子,自己站出来。给禤大当家的磕头赔个不是。”
没人吭声,都低头往后退。
尘小禾眼神盯着那三个胖子。
地上打滚那个也用屁股往后爬。
“不是我……”
尘小禾:“你更讨厌,跟踩我蹄子的一样龌龊,嘴欠!说我是驴,还要吃我的肉。”
“你……你不是也打我了吗?还咬掉我一只耳朵。咱俩算扯平了。”
尘小禾立马怼回去:“会装可怜了?刚才那嚣张样呢?嘴又臭又欠,你这孙子肯定是粪坑里吃屎长大的。”
我靠山来了,哼哼,看我使劲嘚瑟给你们看!
禤苎煋目光在所有人中巡视一圈,然后目标锁定一个胖子:“你,出来!”
“我……不,……”
胖子哆哆嗦嗦,“为什么是我?”
禤苎煋:“一只蹄子能肿成这样,体重至少要在两百斤以上,另外两个穿的是软底草鞋造不成这么大伤害,只有你穿的是钉了掌的兽皮鞋。”
其他人纷纷侧目。
这两百斤胖子突然吹了声口哨,然后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堆乱箭。
禤苎煋一脚踹开祠堂门,手疾眼快把鹅庄主和尘小禾推进去。
门关上。
“叮叮咣咣”……
门板承受了所有。
“兄弟们,没必要再给姓鹅的装孙子了,活捉姓鹅的,陛下重重有赏……”
鹅庄主:“禤大哥,果然被你猜对了。”
刚才在祠堂中,禤苎煋就告诉鹅庄主,他现在恐怕已经是深陷陷阱的孤家寡人了。
第四十二章,钥匙
鹅庄主掀开供桌的黄布,拉开一扇密道门。
“禤大哥,走……”
大门马上就要被撞开,两个人、一只神兽跳下密道而逃。
鹅庄主手持一盏油灯在前边带路。
“大当家的,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外面那些全是奸细?”
禤苎煋说:“因为他们互相包庇,必然是有共同利益。”
“人心没有那么齐,也没有那么团结友爱,只有利益会拉近所有人之间的距离。”
“傻白泽你刚才窝在门口睡觉,被踩了蹄子,一定是有人想扒门缝偷看,那么多人在场,不可能谁也没看到。”
“他们既然看到了,还要打掩护,那就是共犯。”
“十只乌鸦精在天鹅山庄潜伏数日,又与胖丫鬟互通消息,又是闯进新房,不可能完全没人发觉。”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
尘小禾脱口而出:“就是所有人都是奸细。”
鹅庄主:“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尘小禾:“有些事我不明白,既然他们早就将人手安插到了山庄里的角角落落,那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呢?”
“他们没有明目张胆的反了庄主大人,到被戳穿为止还在装模作样,是在顾及什么?”
鹅庄主:“刚才我已经跟禤大哥解释过了,他们忌讳的是一把钥匙。”
尘小禾:“钥匙?”什么样的钥匙,能让这么多人投鼠忌器。
鹅庄主:“是我山庄镇山之宝。”
刚才鹅庄主跟禤苎煋刚聊到这里,尘小禾跟外面那些人就闹开了,所以他也还未来得及跟禤苎煋说完。
“天鹅山庄是一座人工岛,由一把钥匙控制,这么些年来,无数人觊觎这片土地,可是他们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就无法占为己有。”
“这把钥匙可以随时让这座岛下沉、消失。”
尘小禾:“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太子不太子的,就是个借口。其实他们是想要把别人家占为己有。”
鹅庄主:“这件事不过是历史再重演而已。十年前,蜈蚣一族也是这样霸占了黑天鹅岛,把它变作了今天的毒亡岛。”
尘小禾:“鸠占鹊巢,坏东西。”
她想起了扭曲变态,骗走她家房子的李老太太,当时忍无可忍,为了母亲的安全也只能忍。
苦水再难喝,也得往肚子里咽。
现在尘小禾这个身份已经从那个世界上消失了,尘小禾真想毫无顾忌地把那龌龊老太太踹进茅坑里,……旱厕,带蛆的那种。
禤苎煋道:“鹅老弟,你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鹅庄主道:“我只知道老实巴交的牛和猪都被人宰了吃。而那些横行霸道、巧取豪夺、肆无忌惮的恶人,还活在世上嚣张跋扈。祸害遗千年这话不无道理。”
禤苎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明他们的恶还没有发展到极点。上天会在它们的恶,到达顶点的时候一次来清算。现世不报,来世也要报。”
鹅庄主:“希望如此。”可以让受迫害的人,和一生与人为善的人心里平衡很多。
禤苎煋:“我的心上人也遭遇过被人霸占家园……”
尘小禾仰头看着禤苎煋,眸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的光。
第四十三章,托付
鹅庄主:“那恶人遭报应了?”
禤苎煋:“嗯!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开始吃牢饭,睡大通铺,踩缝纫机。生活简直不要太规律。”
这些21世纪术语,鹅庄主听不懂,尘小禾却是听得懂的。
心里仿佛有一层柔软的羽毛被挑起来。
尘小禾被这些洁白的羽毛覆盖,觉得温暖又踏实。
只要有禤苎煋在的地方,就特别的安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曾经尘小禾是个彻彻底底的恐婚族,看着周围邻居、同事纷纷结婚,她起初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往婚姻的火坑里跳。
现在终于心领神会,或许,愿意走进婚姻的女人,都是想要一个男人,能带给她如此这般的安全感。
禤苎煋:“希望那李老太太在牢狱里继续保持她的尖酸刻薄、两面三刀、挑拨离间的本能,那里面可没一个是善茬子,肯定有人义不容辞把她往茅坑里推。”
这也正是尘小禾想的。
难不成小禤哥哥的读心术又应验了?
不该呀,我现在在他眼里是傻白泽,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尘小禾。
三个人走了很久,待鹅庄主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他们从一个树洞爬出来。
面前是一望无垠的湖泊。
鹅庄主纵身跳上树枝,开始向上攀爬。
尘小禾对着天空往上看,这是棵苍天大树,五六个人合抱不过来。
至少得有上千年高龄了。
鹅庄主跳下来的时候,手上有一枚金丝楠木锦盒,盒子打开,里面黄布包裹着一枚青铜钥匙。
“就是它。”
鹅庄主将盒子盖上,双手恭恭敬敬递给禤苎煋。
“给我?你就不怕……”
鹅庄主道:“我信得过禤大哥。”
“如果我跟小粉都不在了,就请禤大哥帮我把这钥匙毁掉,到时候天鹅山庄顷刻之间就会沉入湖底,让那些痴心妄想的人,都愿望落空。”
“好,你这个忙我帮。”
禤苎煋将锦盒接过来,踹进怀里。
“多谢。”
鹅庄主转身拍了下巴掌,天空中飞来一只鸽子。
对着鹅庄主盘旋几圈。
“带我们出去!”鹅庄主说。
鸽子飞走了,没多一会儿,湖面上划来一艘船。
尘小禾:“哎?为什么看不见船工?”
鹅庄主道:“这船是活的。”
尘小禾:“哦!”
难怪它没有被叛徒劫持。
登上船,这艘照常飞了起来,尘小禾感觉还没有五分钟,就到了对岸龙角山下。
鹅庄主:“禤大哥,我要去乌鸦国找小粉了,此去生死未卜,小弟多谢大哥弗照。”
禤大哥点了下头。
看着鹅庄主离去的背影,尘小禾问禤苎煋:“大当家的,就这么看着他去送死啊?”
“孤家寡人,手无寸铁,去了不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禤苎煋往山寨走:“老乌鸦不会杀他。”
尘小禾:“为什么?”
“因为这个……”
禤苎煋手上突然多了张字条,也不知道他怎么变魔术变出来的。
尘小禾用嘴叼过来。又用蹄子展开。
“大哥,我怀疑你在耍我……字倒是字,可它认得我,我不认识它。”
禤苎煋:“没文化,真可怕。”
尘小禾:“哼……恶趣味!”
第四十四章,赴宴
鹅庄主去了乌鸦国要人,没有属下是个大问题,孤身一人也显得不太好看。
所以鹅庄主重金聘请了一帮死士,跟乌鸦国缠斗了三天三夜,最后被擒。
乌鸦国王要办一个吃鹅宴,对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发请柬。
消息传到龙角山的时候,尘小禾终于破译了那封信。
“原来大当家的跟乌鸦国王早有互通消息?”
禤苎煋嘴角一勾,算是回答了她。
厉害啦我的山大王。
等你有用的时候,就是罪大恶极、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也想来巴结奉承你。
因为跟你做朋友,比跟你做敌人可好得多。
禤苎煋捧着一本古籍,正在倒着看。
用禤苎煋的话来说,倒着看书能提升对文字的辨识能力,有利于开发智力。
“大当家的,真的去参加吃鹅宴吗?”
禤苎煋:“去呀,既然人家都盛情邀请了,不去多不给人面子。”
尘小禾:“要吃的是鹅庄主啊,不是朋友也是个熟人吧。”
尘小禾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感觉。
禤苎煋嘴角微微上钩,看着傻白泽,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宴会当天,禤苎煋携带他的宠物一进场,就引开无数恭维之声。
“禤大当家的,好久不见啊……”
“禤大当家的,快快!请上座。”
“禤大当家的,今天您应该坐主位。”
禤苎煋也并不客气。
老乌鸦国王退下来,坐在禤苎煋右手边,禤苎煋坐到了宴会厅中间。
尘小禾:“喧宾夺主,你是怎么玩儿的这么驾轻就熟的?”
禤苎煋给她一个眼神:习惯成自然。
尘小禾站在禤苎煋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一众宾客,几乎人人脸上都带着娴熟的假笑。
有人在奸诈地假笑。
有人包藏祸心地假笑。
还有人皮笑肉不笑。例如乌鸦国王,他眉头紧皱,一张本来就黑的脸,阴沉又耷拉地老长。
看似心里有说不出的苦闷。
乌鸦国王一拍掌,歌舞开始,几只典型乌鸦脸的女子,开始在宴会厅中央翩翩起舞。
琼浆玉液、鲜美的水果摆上了每个客人的餐桌。
酒过三巡,正菜要来了。
乌鸦国王站起来道:“今天请各位前来,就是品尝一道千载难逢的美食。”
“修行千年的白天鹅,……据说吃后可以使人容光焕发,旧貌换新颜。”
乌鸦国王对面一老头子道:“是是是,老朽也听说过,吃了它,老头子能长牙,老太婆能皱纹尽失,还能长出黑头发。”
尘小禾看出来他真身是条蜈蚣。
“把吃人说成这么一件美事,这丧心病狂的人谁呀?”尘小禾在禤苎煋耳边小声道。
看他座位排序就知道,这人身份一定不低。
禤苎煋:“毒亡岛主,蜈蚣国王。”
尘小禾看这老头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就觉得仿佛有一层黑色阴邪气从他头顶蔓延出来。
这种人,她平时走路上都要离得远点儿,因为负能量会传染。
婢女端着正菜上桌,每人只有一个小小的热汤碗,碗里也只有一小块肉。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鹅肉了。
尘小禾为鹅庄主鸣不平:“这些老癞蛤蟆!吃了毒哑你们!”
第四十五章,大王去哪?
禤苎煋却端起碗,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尘小禾惊慌失措,“哎?我说……那是你朋友的肉啊……要不要这么残忍?……”
禤苎煋吃完用手怕擦了下嘴:“味道还不错。”
台下宾客也是吃的满面红光。
“哎,既然乌鸦国王用这么讲究的美食招待我们,那老朽就给各位送上个节目,全当投桃报李。”
老蜈蚣精巴掌一拍,打门外来了个美女。
身材丰满到走起路来酥胸都在晃动。
肌肤如婴儿般细腻,一看就是精心保养出来的。
一双眼睛占了半边脸,眼神顾盼生姿。
美!美得张扬炫目!
在场的男宾客,看得眼睛都直了,包括禤苎煋,他说了句:“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而且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大。刚好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蜈蚣国王听后得意一笑。
“来吧,女儿,给大家伙跳个舞助助兴。”
“好的,父王。”
美女跳舞,哪个不爱看。
别管他跳的怎么样,光这傲人的身材,就让那些老男人流了满地的哈喇子。
美女边舞边向主位的禤苎煋靠近。
她端起一杯酒,凑到禤苎煋唇边,禤苎煋也不接,借着美女的手就喝下去。
看得旁边尘小禾一阵反胃。
尘小禾:“……”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肤浅了。
美女喂完酒,又拿起葡萄往禤苎煋嘴里塞。
尘小禾:“……”你可是有洁癖的,别让我瞧不起你。
禤苎煋把嘴一张,还真就吃下去了。
还伸出一只咸猪手搂住美女的腰。
尘小禾:“……”你完了,等着,我能变回去就给你买个不锈钢搓衣板。
“好啊,好啊,美女配英雄,大家看,是不是天作之合?哈哈哈……”蜈蚣国王拍手称道。
美女面色微红,扭扭捏捏把自己从禤苎煋手臂中抽出来转身而走。
途中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可把尘小禾气的够呛,她耳朵鼻子里都要喷出火来。
这场吃鹅宴从晌午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才结束。
乌鸦国王开开心心送客,禤大当家的留到最后才走。
他跟乌鸦国王对视一眼。
然后并没有朝着大门口走,而是跟着乌鸦国王进了宫苑。
尘小禾:“老大,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禤苎煋:“一会儿就知道了。”
兜兜转转,他们从地上走到地下,进了一座像是地牢的地方。
昏暗的火把映照着发霉的空气。
一个个木栅栏里面都是空的。
尘小禾却觉得浑身发毛。
她想当然地觉得,这里面本来有人。
只是现在那些人都死了。
走到地牢的尽头,是一道沉重的铁门。
乌鸦国王屏退属下:“别跟进来,在外面侯着。”
乌鸦牢头:“是!陛下。”
禤苎煋帮忙打开门,三个人走进去,就看到里面又一级向下的台阶。
再往下走,就没了发霉潮湿的空气。渐渐变得干净起来,周围不是泥土地,也不是泥土墙壁,取而代之的是汉白玉。
尘小禾左右瞻仰:“……”地牢里面藏宝库?这老乌鸦挺有想法啊。
不过,他跟小禤哥哥这么熟了吗?私人收藏都可以带他来看?
第四十六章,别有洞天
走下台阶之后是甬道。
这里就看出来规模了,地上是画像砖,墙壁上有巧夺天工的壁画。
尘小禾看那画的内容,大致是一个孩子的生活日常。
一路走,这孩子在渐渐长大。
开始时是个婴儿,他出生贵族家庭,被祭师高高托举起来,接受万民朝贺。
走了许久之后,画像中的婴儿,也变成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人。
他的形象,具备典型的乌鸦族特征。
甬道两边的墙壁上都挂着长明灯。
这里并不黑暗,显然氧气充足,有通风孔。
尘小禾有个疑问:“大当家的,这里不会是坟墓吧?”
话刚说出口,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座石棺。
尘小禾:“……”不会吧?还真被我说中了……我们是在逛谁的陵寝呀?
就见禤苎煋停下脚步,背手而立。
乌鸦国王从石台供桌上拿了四根香,点燃插在棺椁旁边的香炉上。
“勇儿,你的仇,父皇一定替你报,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尘小禾:“……”什么?棺材里躺着的是老乌鸦的儿子?乌鸦国的太子殿下?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尘小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石棺看材质新的很,想来太子爷死了尚不足半月。
难怪老乌鸦今天愁容满面,原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乌鸦国王上过香之后朝着禤苎煋走过来。
他一掀衣摆,“噗通”一声,给禤苎煋跪了下去。
尘小禾:“……”怎么突然还客气上了?
乌鸦国王一抱拳,“几日来,老朽忙着给勇儿入葬,没能亲自登门,向禤大当家的致谢,是老朽礼貌不周。在此,老朽多谢禤大当家的把小儿尸体找到并专程送回来……”
说着,他就恭恭敬敬给禤苎煋磕了一个。
禤苎煋将他扶起来。
“可惜晚了一步,没能救到太子殿下。”
尘小禾:“原来乌鸦太子被绑架是真的?”
“大当家的,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您什么时候去救的太子殿下?我怎么都不知道?”
禤苎煋:“趁你睡着的时候。你睡着了跟死猪似的,打雷都不知道。”
尘小禾:“……”哼哼,干嘛说的那么直白?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这时候墙壁上一扇石门一翻,走出个白衣飘飘,背后带着一双翅膀的人来。
尘小禾抬头一看:“我滴妈呀……果然在墓里阴气重,我竟然看着鬼啦……”
来人竟然是鹅庄主。
他微微颔首:“见过禤大哥,见过乌鸦陛下。”
尘小禾:“……”等等等等……老乌鸦他杀了你,还炖成锅鹅肉,让大家伙分而食之,你竟然不恨他?
但凡是个有骨气的鬼,这时候都应该来个凶神恶煞地寻仇了吧?
乌鸦国王一句:“请~”他们就从那扇翻开的石门走了进去。
里面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石床,石桌、石凳子。
桌上还有茶水和点心。
死人不吃点心,尘小禾见鹅庄主面色红润,越看越像活人。
他是没死,还被乌鸦国王石屋藏娇了?
有没有人来告诉我这只傻白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三位落座,鹅庄主倒上三杯茶,递给另外两位……
第四十七章,密谋
禤苎煋:“今天的铁锅炖大鹅宴会,基本比较成功,瞒过了所有人耳目。他们都认为鹅庄主你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暗渡陈仓的时候了。”
尘小禾:“暗度陈仓?”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怎么好像错过了一个世纪?
禤苎煋摸了摸傻白泽脑袋瓜子。
“你不会没看出来今天吃的是普通家鹅吧?”
尘小禾:“当真没看出来。”
她起初出于人道主义情怀,不忍直视那鹅汤碗。
后来被那风情美女气得火冒三丈,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竟是一出,偷梁换柱。
又有谁能想到这仨人能坐在一起喝茶密谋?
接下来尘小禾以一个旁听者的身份知道了这件事全貌。
乌鸦国王并没有绑架新娘子小粉。
天鹅山庄中那些细作确实是乌鸦一族的人,但是他们已经被策反了,属于双面间谍,一边黑天鹅山庄,一边阴乌鸦王国,而他们真正效忠的主人是蜈蚣国主。
十年前蜈蚣国霸占了黑天鹅岛,举国搬迁改造成毒亡岛。
他们一族有一个特征,喜欢找洞天福地,风水奇佳之处而居,每日吸收这里的元气为自己所用。
他们住个十来年的地方就会树木枯萎,寸草不生,只因元气都被吸光了。
于是他们又开始寻找下一处福地。
黑天鹅岛已经用了十年,正是消耗殆尽的时候,他们又把目标瞄向了天鹅山庄。
打算挑起两边争端,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给蜈蚣国王出谋划策的幕后大功臣就是禤苎煋的老熟人~酸黄瓜,此鸦挑拨离间专业十级,无人能当其右。
也正是因为见多了酸黄瓜的恶心嘴脸,才让禤苎煋对乌鸦一族带上了有色眼镜,产生了某种偏见。
他派人幕后彻查此事,发现乌鸦国王真的丢了儿子。
新娘子也确实不在乌鸦国。
这时候又得到消息,被囚禁在龙角山上十五年的酸黄瓜,经常有客人来访,并且时常买通鸽子给她送信。
禤苎煋派人截获了这些信件,才知道,酸黄瓜这挑拨精,已经给蜈蚣国主当上了军师。
它人在龙角山坐,却已经把外面世界的两个家族祸害到愁云惨淡。
禤苎煋去晚了一步,只找到乌鸦太子被扔在乱葬岗上,遍体鳞伤的尸体。
新娘子小粉在毒亡岛的一口井里。受了点轻伤,性命无忧。
禤苎煋给她扔了些吃的,让她再忍几天。
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龙角山是一个中立的存在,至少在表面上,他不能插手各族之间的矛盾。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规律。
禤苎煋作为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只能看着,或者偶尔提醒一句,而不能介入争端,更不宜出手破坏这世界上的平衡。
至于为什么不能?
十五年前,喜鹊一族与蟾蜍一族大战。
初到贵宝地的禤苎煋怀着一腔热忱,提刀上前拦架,结果遭到了反噬,他自己被雷劈中,喜鹊和蟾蜍双方也都遭到了天雷洗劫。
从那之后禤苎煋就学乖了。
禤苎煋只管通消息和出谋划策,真正的架还要这两位去打。
仇还是要他们自己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