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我想把闺女托付给你
第二天的中午，陆洋如约来到荀野家的日料。
李慧真的秘书谢玉清等在大厅迎接。
她看到陆洋，热情的迎过来。
“陆总，您最近一定很忙吧？”
“还好吧，刚才微软创始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雷德蒙德吃饭，我给拒绝了。”
谢玉清：......
这话让她怎么接啊？
谢玉清腼腆一笑，领着陆洋前往包厢。
店里装修的是那种极简木纹格窗装饰，散发出澹澹清香，很有小资格调。
进入包厢后，陆洋看到中间的桌板放着海鲜、寿司还有三文鱼刺身。
李慧真穿着和服，露出领口的一抹白皙。
她看到陆洋后起身相迎。
陆洋客气的跟对方握手，也不知是李慧真有意还是无意，领口开得稍微有点大。
陆洋发誓不是故意看的。
谢玉清知趣的关上门，然后退出去。
李慧真冲陆洋微笑：“陆总，请坐。”
陆洋盘腿坐在蒲团上。
李慧真今天打扮的光鲜亮丽，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娇嫩的耳垂上挂着钻石耳钉。
她把头发盘在脑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美妇人的优雅。
陆洋脑里蹦出：我的邻居妻子系列...
他忍不住想问问李慧真：你知道孟德的喜好吗？
陆洋吃不惯日料，关键是盘膝坐着还别扭。
也许是从小没有养成锦衣玉食的习惯，无论多么高档的场所，也不如他在路边摊喝的牛肉板面或者麻辣烫舒服。
李慧真弯腰给陆洋倒酒。
“陆总，这是我们国家的烧酒，您尝尝。”
你们国家的烧酒？
瞧把你们牛逼的。
陆洋：“不知道你有没有喝过我们的茅台？”
李慧真：……
她还真的喝过，说实话受不了那个味道。
陆洋今天来是谈判来的，他也不想计较太多。
李慧真举起酒杯找陆洋喝酒。
两杯酒下肚，她邀请陆洋尝尝味道。
“陆总，今天的颁奖典礼很成功啊，我相信坚果手机今年的销量至少突破三百万台吧。”
“是啊，前提是没有供应商给我们故意断供。”
李慧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知道陆洋在暗讽去年三星的断供。
她端起酒杯示意。
李慧真明白，如果仅靠美言奉承很难得到坚果科技的合作。
前段时间坚果科技的发布会，总部那边也看过了，他们也拿到样机，对坚果手机的评价很高。
分析师认为今年的坚果手机会冲入国内手机销量排行前五。
这个前五里可是有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LG，索尼，爱立信等众多巨头。
据说三星集团会议上也吵翻了天，硬件部门总裁怒怼多个部门。
“大陆有句成语叫雪中送炭，我们不仅错失共赢的机会，甚至还会错失更多机会，我研究过陆洋，他年少成名，性格睚眦必报，如果就此放任不管，后果可能会完全丢掉大陆市场。”
有人站出来反驳：“崔总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坚果科技对我们而言不过是蜉蝣撼树，三星不仅有电子业务，还有更多业务。”
硬件部门总裁怒怼道：“难道为公司赚取更多的利益有错吗？这个庞大的市场背后隐藏着很多对手，我们的市值已经不能再跌了啊。”
社长李建锡制止双方的理念冲突，他认为大陆市场确实值得
重视。
陆洋在国内市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和传播力，比如人人网。
李建锡还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人人网上市在即。
他吩咐秘书密切关注人人网的上市动向，打算用不同的公司秘密收购人人网的发行股票。
李建锡给李慧真发送一封邮件，邮件内容是尽量交好陆洋，努力经营大陆市场，屏幕技术专利可以授权给陆洋的瑞光科技使用，但不得超过10年。
他准备授陆洋以鱼，这样瑞光科技的研发就会陷入停滞。
到时授权专利到期，视坚果科技和三星的关系再做决定。
一家没有核心技术的公司，终究无法对三星造成威胁。
李慧真和陆洋的进展很快，双方开始围绕屏幕技术转让年限开始讨论。
也许是为了方便一起讨论手上的资料，李慧真和陆洋坐在了一排。
她偶尔会倾斜上身，身上的香味开始弥漫。
陆洋什么阅历？
马上察觉不对劲。
拿这个来考验我？
他很想叮嘱李慧真，李总，请先把衣服穿好，不要妨碍我看合同。
陆洋并不排斥跟李慧真这样的女人接触，他警惕的是李慧真动机不纯。
商业归商业，爱情归爱情，这俩得分开。
尤其李慧真这样的背景，跟她相处无疑与虎谋皮。
谁知道李慧真有没有在包厢里动手脚呢。
如果两人的录像带泄露出去，坚果科技在粉丝心中树立的形象就完全坍塌了。
加上有心人的炒作，说不定会把坚果科技写成是三星在大陆的一条狗。
陆洋没有上头，他也不缺女人。
正巧陈薇打来电话，她想起问陆洋需不需要带翻译。
陆洋表示不用，李慧真的中文水平很好，交流没问题。
就是合同细则很多，需要回头仔细研究。
陆洋挂断电话后，给李慧真提出告辞。
“李总，合同的细节等改天我们再推敲吧，今晚先到这里。”
现在不是他有求于李慧真，而是李慧真需要靠陆洋来挽回三星的口碑，就是双方发表联合声明的那种。
李慧真挽留：“你饭还没有吃几口呢。”
陆洋摆了摆手，饭是不敢再吃了，要不然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他说道：“合同没什么问题，你有时间带着法务来并州，我们签正式合同。”
等陆洋离开后，李慧真脸上恢复正常。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甚至要果断，连酒都很少喝。
她的计划落空了。
是自己不够吸引人了吗？
李慧真从包里掏出镜子欣赏着自己。
今年的她已经三十七岁，昔日的青春早已不再，细密的皱纹也悄悄爬上眼角。
一声轻叹在包厢内回荡。
陆洋回到酒店后跟陈薇碰头。
他把三星开出的条件告诉陈薇。
首先就是双方全面达成和解，坚果科技和三星达成新的供应合作，并且三星承诺绝对不会断供。
陈薇在合同第一条打上问号。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连合同都约束不了对方，这条条款同样不会约束他们。”
陆洋：“以前三星是我们唯一的供应商，今后不会了，我们不只跟三星合作，还有其他供应商，就算三星断供对我们也造成不了影响。”
陈薇跟陆洋在房间里讨论诸多细节，不时的给姜伟民打电话沟通。
谈
完工作后，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陈薇说：“再过两周就要举办年会了，还有媒体的采访，领导的视察，你的行程怕是要排很满。”
其实陆洋挺烦领导们过来视察的，大多数领导前来视察都无法给坚果科技带来有用的帮助。
他们每次都要搞接待应酬，那些领导们视察，采访，拍照，站在珠穆朗玛峰的高度指点工作。
陆洋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晚上得回明江一趟。”
陈薇：“有什么事吗？”
陆洋笑道：“老丈人突然找我呢，不知道有什么事。”
陈薇知道明江的老丈人，那自然是顾先明。
她和张舒瑶是明天的航班。
看陆洋走得比较急，陈薇说：“那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反正燕京这边没什么事了，陆洋收拾东西离开。
其实他就一个单肩包，里面是保温杯和充电器。
……
冬日的傍晚总是来的那么快，陆洋前往机场的路上，车窗外的霓虹灯相继点亮，照亮周围的街景。
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生活轨迹。
他搭乘航班飞往明江。
晚上十点，航班降落到明江机场。
顾先明得知消息后亲自开车来接陆洋。
这让陆洋觉得顾先明有很重要的事发生。
他们见面后，陆洋喊了一声：“爸。”
顾先明点头：“先上车吧，外面风大。”
陆洋坐进副驾驶，悄悄观察顾先明。
他发现顾先明气色有点差，以前是容光焕发的样子，现在皮肤暗沉许多，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增添不少。
唉，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老顾也老了啊。
印象里的顾先明是儒雅随和的，风度翩翩的，就像蜗居里的宋思明。
像顾先明这种工作，如果他在单位两袖清风，一心为公，那么会很累。
如果同流合污，会很潇洒。
顾先明开车带着陆洋缓缓停在路边。
远处是明江那日益繁华的夜景，数年光阴，明江打通三条主干道，昔日黑暗的公路上也都安装路灯。
顾先明看着远方：“陆洋，你有没有感觉这几年家乡发展的特别快？”
陆洋感叹道：“确实快，我高考那会儿，明江还是一个只有二环的小城呢，四年的时间连开发区也初具规模了。”
顾先明指着远处：“那个开发区基本是我一手促成的，还有两条主干道以及马上就要进行的棚改项目，还有一座体育馆和动物园项目的落成。”
陆洋心里有些狐疑。
老顾叫自己来是说成绩的吗？还是他想叫自己回明江投资呢？
顾先明看出陆洋眼里的疑惑，从汽车的扶手箱里拿出一份诊断证明。
“你先看看这个。”
陆洋接过顾先明的诊断证明，顾先明随手打开车顶的灯光。
陆洋一眼就看到明江人民医院的诊断，姓名顾先明，年龄52，肝脏多发恶性肿瘤性病变...
他脑中轰的一声，难以置信的看向顾先明。
“爸，您的身体...”
顾先明点头：“现在是二期了，一个多月前检查出来的。”
陆洋想到到顾先明这个级别不是每年都有安排体检吗？
按理说早发现早治疗的，怎么就会这么快发展到二期呢？
顾先明叹息：“以前单位安排体检，我因为工作繁忙，都让秘书代替我去体检，今年感觉肚子总是不舒服，正巧赶上
体检，索性就去看看吧。”
陆洋再次看向那张诊断证明，瞬间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顾先明找自己找的这么着急，原来竟是肝脏肿瘤。
“小婉她们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她。”
一向睿智果断的顾先明在这种问题犹豫了。
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得知死亡来临的时候，那种心情谁也无法接受，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生死。
顾先明问道：“陆洋，你怕死吗？”
陆洋：“当然怕啊。”
顾先明：“既然你怕死，小婉出事那年，你为什么先救她出来呢？还有徐晓筱车祸那次。”
陆洋思考着：“那不一样，那个时候我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因为千钧一发的时刻，如果再让我重新选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顾先明很欣慰陆洋的回答。
“这也是我找你的目的，陆佳怡现在一周多了，小婉的工作也稳定下来，我想把小婉托付给你...托付给你...”
话到嘴边，顾先明眼睑有些泛红。
他很不喜欢这种临终托付。
陆洋扶住顾先明的胳膊：“爸，你说什么呢？我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早了，至少我们要治疗一段时间啊。”
他决定带顾先明去协和治病，如果协和治不了就去国外治，能延缓一两年也好过于现在等死。
顾先明：“我查过这个病，也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发展很快，也许就是最近一两个月，慢的话也就一年半载...”
陆洋心中有些堵，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早把顾先明当成家人。
当初跟顾小婉谈恋爱，顾先明刚开始有点无法接受陆洋，后来也逐渐接受陆洋。
顾先明是个很开明的家长，在陆洋跟顾小婉最初交往的时候，他没嫌弃过陆洋的出身，也没嫌弃过陆洋没钱。
刘玉卿得知徐晓筱也怀孕后，顾先明还从中劝戒过。
所以陆洋很尊重顾先明。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爸，你别想那么多，我现在有钱，无论怎样我都会把你治好的，还指望你给我和小婉带孩子呢，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啊。”
顾先明摇了摇头：“陆洋，你还是先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吧。”
陆洋肯定答应，就算没有顾先明的托付，他也会把顾小婉捧在手心，不会让小婉受委屈。
顾先明看陆洋答应，他就放心了。
“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小婉她们知道吗？”
“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们为我担心。”
久病床前无孝子，顾先明懂得这个道理。
他想让自己体面的走，不想躺在医院病房里，身上插满氧气管，最后消耗亲人的精力。
【鉴于大环境如此，
顾小婉还要上班，刘玉卿还要带孩子，如果他住院，牵扯的精力有点多。
陆洋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顾先明的逻辑，他认为有病就得治，想尽一切办法。
如果连医生都回天乏力，那就只能出院临终关怀，把心事和遗憾落实圆满...
第五百七十章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洋跟顾先明聊完天后，顾先明开车把陆洋送回家里。
本来陆洋想去顾先明家里找顾小婉的，考虑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还是别吵醒她们了。
回到自己家后，他敲了敲门。
陆建军过来开门，看到陆洋愣了一下。
做父母的最怕就是大半夜的孩子毫无征兆的回家，因为肯定有事发生。
陆建军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陆洋随手带上门，他一边换鞋子，一边问：“我妈呢？”
陆建军：“睡了。”
陆洋示意陆建军在客厅坐下聊天。
陆建军注意到陆洋神色凝重，隐隐猜到好像出什么事了。
陆洋看着陆建军，把顾先明的病情说了出来。
陆建军听完直接懵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
顾先明还那么年轻啊，再说单位不是每年都体检吗？
坚果科技发展到现在，每年都会组织员工定期去体检。
万一员工在工厂上班过程中突然发生意外情况，可都是算工伤，能避免这种情况的还是要尽量避免。
陆建军问：“确定吗？会不会是医院误诊？”
陆洋摇头：“不是误诊，人民医院的诊断证明，我劝老顾治疗，可是他不愿意，觉得没有多大希望了。”
陆建军有些恐慌，他和顾先明最近这两年的关系虽然也有波折，但总体是稳定的。
坚果科技创办之初，顾先明给予很多照顾，有些审批手续也都是绿色通道，别人跑半年跑不下来的手续，陆建军只需要两天时间。
随着陆佳怡出生，两家距离一下子拉近很多，陆建军和顾先明也以亲家的关系交往。
顾先明闲着没事会去坚果看看，他和陆建军也会小酌几杯。
他们甚至约定好退休的日期，到时全心全意的在家里摆弄花草，熘熘鸟，喝喝茶，再带带孩子。
他们这代人已经吃过大半辈子的苦，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
陆洋看到老陆眼里的惋惜和焦急，他张了张嘴，想把黄冰倩怀孕的事情告诉老陆。
可现在这种情况，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陆建军问：“小婉知道吗？”
陆洋：“还不知道，老顾没让我说。”
陆建军想从兜里掏出烟点燃。
陆洋直接给老陆夺走香烟：“你以后也不能抽烟喝酒了，自己啥身体不知道啊？高血压，高血糖的...”
陆建军看到陆洋关心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
他现在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假如有天自己也即将死亡，那么自己会有遗憾吗？
以前觉得陆洋玩世不恭，没有成熟男人的担当和阅历，发愁给陆洋找什么样的媳妇。
现在看看，曾经的那些焦虑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没有跟沉丽娟白头到老吧。
他现在头发白了不少，沉丽娟的头发竟然还是乌黑。
陆建军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遗憾，至少孙子和孙女都有了，他们很健康。
即便沉丽娟放心不下的话，她还有儿子的陪伴，还有两个儿媳妇，还有孙子和孙女的陪伴。
陆洋发现陆建军竟然对着客厅的电视机发呆。
他轻轻喊了两声：“爸，爸...”
陆建军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陆洋：“您没事吧？”
陆建军：“没事，没事，就是一时间想到很多，老顾这件事瞒着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治，人家很多家庭条件差的卖房也要治病，我们为什么不治呢？”
陆洋点点头，老陆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
陆建军说道：“明天我去找老顾一趟，让他不用发愁钱的问题，无论花多少钱咱们也得看。”
陆洋决定明天去找小婉。
他跟陆建军简单沟通完就去洗漱准备睡觉。
明江阴沉沉的天空，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寒风裹挟着枯叶发出的沙沙声。
陆洋躺到自己熟悉的小床上。
想想他都是亿万富翁了，竟然会怀念的这张小床，每次睡的还特别踏实。
此时已是半夜1点钟，陆洋给徐晓筱和黄冰倩分别发送一条短信。
每晚的短信聊天是他的必备工作之一，就是聊聊彼此的生活和发生的事情。
徐晓筱那边没回短信，应该是睡着了。
黄冰倩很快回复短信：你忙完啦？
陆洋：你这么晚怎么还没有睡觉呢？
黄冰倩：我下午从三点睡到五点，现在一点也不困。
陆洋：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黄冰倩：没有呀，感觉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就是特别容易犯困。
陆洋：记得在家里好好歇歇。
黄冰倩：公司的冬装现在销售很火呢，另外商场直营店过两天要开业了，你能不能回来呀？
陆洋考虑到现在顾先明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过去。
他回复短信：我到时看情况吧，如果忙完我就去剪彩，小伟和保姆都在家吗？
黄冰倩：他们都睡了。
陆洋这才放心。
现在黄冰倩怀孕，家里必须要有人照看，保姆郑红每天寸步不离，负责做饭和收拾家务，黄小伟以前喜欢跟同学出去玩，自从姐姐怀孕后，他放学就过来了。
陆洋陪黄冰倩聊了一会儿，催她赶紧睡觉。
黄冰倩：嗯，那我睡啦，你在外面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陆洋放下手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现在毫无睡意，不知道明天该怎么把顾先明的事情告诉顾小婉。
顾小婉就这一个爸爸啊。
不知不觉，陆洋感觉自己快要步入中年的生活节奏。
上有老，下有小，那种处境让他不得不如履薄冰。
......
第二天，陆洋被客厅沉丽娟和陆建军的说话声吵醒了。
沉丽娟没想到儿子竟然半夜回来了。
陆建军没有告诉她关于顾先明的事，只说陆洋回来是看望顾小婉。
沉丽娟抱怨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路上开车安不安全？现在天寒地冻的，道路都结冰了，我见那些洒水车每天故意在公路上面洒水。”
陆洋没有继续赖床，他穿衣服起来。
沉丽娟看到陆洋从房间出来，问道：“儿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饭。”
陆洋笑道：“不用做饭了，你就去楼下帮我买小笼包和豆腐脑就行。”
沉丽娟开启日常唠叨：“总在外面吃饭不健康，你想吃包子我给你做。”
陆建军现在早上都在厂里吃，沉丽娟有时在家里吃，有时就去顾小婉家里吃早饭。
想想自己有孙子和孙女，沉丽娟就觉得幸福。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跟着爷爷和奶奶，他们家的孩子跟着姥娘和姥爷。
沉丽娟有时不愿意回家，回家后觉得冷清。
前段时间，她破天荒的想抱着陆佳怡来家里睡。
刘玉卿和顾小婉也不好拒绝，只能同意，结果陆佳怡半夜睡醒后哭着找妈妈。
沉丽娟没办法给顾小婉打电话，最后把顾先明和刘玉卿都惊动了，他们连夜开车过来接陆佳怡。
从那以后，沉丽娟就再也没有抱陆佳怡来家里睡。
陆洋洗漱完后，沉丽娟还是从楼下给他买来小笼包。
陆建军尝了两个就匆匆去厂里了。
沉丽娟问起陆洋回来的原因。
陆洋决定晚几天再告诉老妈关于顾先明的事情，他说是航班延误了，回家看望家人的。
沉丽娟：“我今天回老家一趟，看你外公和外婆。”
陆洋：“我开车跟你一块去吧。”
沉丽娟：“不用，我坐公交就行，你还是先去看看小婉和你闺女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庭，沉丽娟考虑到陆洋平时回来的少，优先去看顾小婉比较合适。
陆洋吃完饭从家里出门。
他走到半路时给顾小婉打个电话，得知顾小婉去上班了，只好开车去单位找顾小婉。
二十分钟后，陆洋来到烟草局单位门口。
那看似其貌不扬的灰色办公楼，在后来被称为最香的单位，完美诠释什么是金饭碗。
能成为烟草局正式员工，光一年奖金都有十几万，五险两金还有周末和法定节假日，丝毫不用担心被辞职。
烟草局的门卫看到陆洋的车，他瞥一眼车牌，不是本单位的车。
门卫从窗户探出头：“找谁啊？”
陆洋：“找顾小婉。”
门卫打量着陆洋，他不认识陆洋，但认识顾小婉，谁不知道顾小婉长得是最漂亮的啊，家境又好。
“过来登记一下。”
陆洋咧了咧嘴，妈的，在这种单位就算开辉腾也不好使啊。
他老老实实下来登记，门卫看到陆洋的名字，转头给顾小婉办公室打电话。
顾小婉不知道陆洋来找自己，接到门卫的电话时感到诧异。
她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办公楼出来。
顾小婉远远就看到跟门卫聊天的陆洋，也不知道陆洋跟门卫聊什么了，那个门卫老头笑得合不拢嘴。
等顾小婉过来，门卫看顾小婉跟陆洋认识，爽快的放他进去。
陆洋进来后，顾小婉忍不住问：“你跟门卫聊什么了？”
陆洋笑道：“我就是说我以后也要干保安，问问能不能跟着他混，门卫告诉我工资才三百块钱，怕我养不起家。”
顾小婉忍不住抿嘴轻笑。
陆洋打量着顾小婉，有段时间没见，她穿着黑色制服，里面是白衬衫，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增添出几分成熟的韵味。
如果说曾经的顾小婉是清纯的模样，那么现在的顾小婉就是成熟的，让人看过之后再也移不开视线。
顾小婉察觉到陆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有点害羞。
“你找我什么事啊？”
陆洋这才收起目光：“你忙不忙？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顾小婉：“还好吧，上午有个会议，我在整理资料呢。”
陆洋：“能不能请假？”
顾小婉扭头看向陆洋，好奇的问：“什么事呀？很重要吗？”
陆洋点了点头。
顾小婉看陆洋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她说道：“那你等我下，我让子薇帮我把资料送过去。”
陆洋站在办公楼外等着顾小婉。
十几分钟后，顾小婉从里面出来了，她在制服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还背着棕色的包。
那款古驰的包陆洋记得，是他去年送给顾小婉的。
顾小婉：“我们走吧。”
陆洋和顾小婉上车，缓缓驶出烟草局。
门卫看着陆洋和顾小婉离开，他又低头看看陆洋登记的名字，忽然想到什么。
卧槽，这个陆洋该不会就是新闻上总报道的那个陆洋吧？
怪不得啊，能得到顾小婉的青睐肯定不是一般人。
门卫感叹完人生，端起茶缸喝口茶，戴上老花镜继续看报纸。
陆洋开车漫无边际的走着。
顾小婉把包放在腿上，聊着关于陆佳怡的近况。
陆洋把车停在公园门口。
顾小婉狐疑的眼眸看向他：“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约会吧？”
陆洋笑道：“难道不能啊？”
顾小婉撇嘴：“我还要回去上班呢，要约会可以等下班后啊。”
陆洋：“我专程回来看你的，你就说给不给面子吧。”
顾小婉撇了撇嘴，鬼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她还是拉开车门下去了。
陆洋从后面牵住顾小婉的小手。
顾小婉没有反抗，同样握住陆洋的手。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曾经青春期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磨平，现在只剩下生活的琐碎。
陆洋：“听说这个公园是咱爸亲手规划的，他还准备未来在明江各个街道规划那种小型公园。”
顾小婉望着周围那彷古的楼阁亭台，嘴角微微扬起：“是啊，爸爸说咱们明江太看重工业化进程了，缺少那种让人享受生活的氛围，所以他亲手规划的这些公园。”
老顾规划公园是因为陆佳怡而起，他闲暇之余和刘玉卿带着陆佳怡出去玩耍，发现明江的公园特别少，适合孩子们玩的地方更少。
于是顾先明研究一线城市的发展思路，开始运用到明江。
陆洋：“小婉，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小婉抬起头，看到陆洋眼里的郑重，使她心里感到紧张。
“什..什么事呀？”
“咱爸他..他..”
“咱爸指的是你爸还是我爸？”
“老顾！”
“我爸怎么了？”
顾小婉觉得有点奇怪，她平时每天跟顾先明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事陆洋会知道，而自己不知道呢？
爸爸有什么瞒着自己的吗？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四季交替，人生轮回
陆洋把顾先明的病情悉数告诉顾小婉。
顾小婉听完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难以接受的看着陆洋。
“不..不可能！”
“陆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爸每年都有体检的！”
“这不是真的对吗？”
泪水从顾小婉的眼里流出来，她的小手紧紧抓着陆洋胳膊。
陆洋抱住顾小婉：“小婉，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咱爸亲自给我打电话，诊断证明我看过了。”
顾小婉靠在陆洋怀里放声大哭。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父亲会得这种病，就在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爸爸还教她职场经验呢。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爸爸还年轻，他身体一直都很好，上周还去晨跑了呢。”
顾小婉喃喃自语，到现在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陆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昨天劝过咱爸去医院治病，他不肯配合，所以我才找上你，你劝咱爸去医院看看，我们要相信科学。”
顾小婉听到陆洋的话，逐渐停止哭泣。
她问道：“陆洋，那我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
陆洋：“我联系过医院，我们尽快去看，如果国内治不好，那我们就去国外治，无论花多大的代价。”
顾小婉绝望中看到一点曙光。
好像现在新闻上总是报道医疗领域的进步，什么靶向治疗，什么化疗等等。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去找我爸。”
陆洋：“咱妈那边你打算说吗？”
顾小婉脚步顿住了。
妈妈跟爸爸感情一直很好，他们从贫穷到富有，互相搀扶，相濡以沫。
顾小婉很羡慕爸妈这种感情。
书上经常说什么七年之痒，人到中年夫妻之间没有爱情，可是她从爸妈身上看到那种浓浓的爱情。
每年的七夕，爸爸都会送妈妈鲜花。
她曾问顾先明，为什么不过2月14的情人节，而是七夕呢？
顾先明笑着解释，情人节是西方才有的节日，我们中国人只过属于咱们的七夕。
而妈妈也从来没有要求过爸爸送什么礼物。
节俭，低调，务实，是她们家的主旋律。
顾小婉想到妈妈以后可能失去爸爸，眼泪再次涌出来。
她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承受这个结果，就像上次陆洋溺水昏迷，顾小婉就经历过一次。
有时她特别恨陆洋，恨陆洋带给自己不完整的爱情，可是恨的极致又是无法割舍的爱。
直到今年下半年，顾小婉参加工作以后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方式。
陆洋帮顾小婉擦去眼泪，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顾小婉泪眼模湖的看着陆洋。
“陆洋，你说我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啊？”
顾小婉毕竟还年轻，阅历没有那么丰富，碰到这种事就慌了神。
以前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都是顾先明来处理，现在属于她的后台塌了，仿佛让顾小婉失去了信仰和依靠。
陆洋：“这件事瞒不住的，我们先去看咱爸吧，等回来再跟咱妈说。”
顾小婉点了点头，只能这么做了。
陆洋拉着顾小婉上车，等顾小婉系好安全带后，他说道：“你今天肯定没心思去上班，跟你们领导打个招呼说一声。”
顾小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拿出手机给领导请假。
领导对顾小婉印象很不错，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陆洋开车直奔顾先明的机关。
路上的时候，等顾小婉情绪稳定下来，他给顾小婉介绍顾先明的病情以及发展的危害。
这些资料也都是陆洋昨晚在网上查询到的结果。
顾小婉听说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一两年的时候，心痛的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间，爸爸病情竟然这么严重了。
她有自责和懊悔，每次爸爸下班回来想找自己聊天，因为她太困，总是推到明天。
我们最容易忽视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真正离不开的也是家人。
想想小时候，爸妈找我们聊天，我们想着跟小伙伴玩耍，比起在家陪伴父母，我们更愿意去周游五湖四海看看名山大川。
我们一路前行，越跑越快，忘记了背后那个曾经教会我们走路的父母。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顾小婉就哭了四五次。
他们来到顾先明的单位后，被工作人员告知顾先明在忙。
最后顾小婉表明自己跟顾先明的关系后，秘书这才去办公室汇报。
不一会儿秘书客气的领着顾小婉和陆洋前去老顾的办公室。
陆洋和顾小婉进来，发现陆建军也在。
顾小婉先喊了陆建军一声爸，然后转头看向顾先明。
顾先明看到闺女微红的眼睛就猜到陆洋肯定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婉。
唉，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顾小婉哭着问顾先明：“爸，为什么会这样啊？”
陆洋反应很快，直接把办公室的房门关上。
顾先明看到顾小婉哭泣，急忙安慰道：“别哭啊，先坐下来歇会儿，陆洋，后面有水，你自己倒点水。”
陆建军劝说道：“老顾啊，医院那边陆洋都联系好了，过去看看吧，最起码听听专家怎么说，明江再怎么说，医疗条件也是有限的。”
顾先明笑着摇了摇头。
陆洋能找的关系，他怎么能找不到呢？
当初陆洋转院去协和还是他帮忙安排呢。
顾先明告诉他们实情：“这件事我问过了，协和那边的朋友给我两种方案，一种是化疗，这种方案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顶多延缓一年半载的，我不想在医院里躺着过那种日子，与其那样，还不如安安稳稳照常生活呢。”
顾小婉听说会是这样结果，再也忍不住了。
爸爸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顾先明继续道：“因为病情进展得很快，也许还能活3至6个月，这意味着我得把今后二十年要对你们说的话，只能用几个月的时间说完，这还意味着我向众人告别的时间到了。”
老顾神情看不出来什么，甚至还有些云澹风轻的模样，这让陆洋觉得好似是一场梦。
他掐了掐自己，妈的，不是梦。
顾小婉如果不是被陆洋扶着，怕是早就没有力气了。
顾先明看向陆洋和陆建军：“你们不用太为我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些，都回去吧。”
顾小婉站起身，有些倔强的说：“爸，不行，你必须要住院，比起你，我更相信医生的话。”
陆洋也跟着说道：“是啊，就算这家医院不行，我们换一家医院行不行？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
顾先明看到闺女和陆洋焦急的神色，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肯定过不去，他最终答应下来。
双方既然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实施阶段。
陆建军问：“你现在的职位，要不要请个假？”
顾先明从抽屉里面拿出文件：“上面已经批准我提前退休了，要明年2月份才会正式下发文件。”
陆建军悄悄松一口气，这样是最合适不过的，顾先明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他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
厅级退休，这个待遇已经算是绝大多数人的顶峰了。
顾小婉：“那我妈呢？”
顾先明：“我下班给你妈解释吧，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处理完工作的交接手续。”
陆洋知道顾先明在单位还有很多事，他拉着顾小婉从办公室里面出来。
陆建军待了没多大会儿也从里面出来了。
他安慰顾小婉几句，叮嘱陆洋记得照顾好小婉，随后便离开了。
陆洋和顾小婉坐回车里。
顾小婉经过刚才的情绪发泄后，现在逐渐恢复冷静。
人都要有一个慢慢接受现实的过程。
顾小婉问：“陆洋，你觉得我爸他化疗的几率高不高？”
陆洋拉住顾小婉的手：“咱们先别考虑那么多，你也别太焦虑，我们都不是医生，还是先把家里安顿好，我这边多联系几家医院，我们多看几家，不行的话就出国去看。”
反正他现在钱多得没地方花。
顾小婉微微点头，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陆洋提出带顾小婉去吃饭，顾小婉没胃口。
他劝道：“总要吃点东西啊，要不然你的身体再累垮怎么能行呢？”
顾小婉忽然说道：“我们去明江一中校门口喝板面去吧。”
陆洋：“还开着吗？”
顾小婉：“开着呢，前段时间我和子薇经常起吃，就是涨价了，最初两块钱一碗，现在涨到四块钱了。”
陆洋开车带顾小婉前往明江一中。
街道两侧的风景依旧，曾经的商店依然在营业，这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陆洋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四年的时候感觉过得真快。
他和顾小婉来到板面馆。
顾小婉娴熟的跟老板娘打过招呼，她要了两碗板面，担心陆洋吃不饱，又给陆洋要的烧饼。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味道还是老样子。
他们聊起曾经高中时代的趣事，回忆起曾经的那些画面。
顾小婉的情绪也好转不少。
......
下午，陆洋和顾小婉回到家中，刘玉卿和沉丽娟领着陆佳怡遛弯回来。
陆佳怡看到妈妈后，兴奋得举起小手：“妈妈…妈妈…糖。”
顾小婉弯腰从小推车里抱起陆佳怡。
“怎么又吃糖呢？不是说不许吃糖嘛？”
陆佳怡很聪明，故意把棒棒糖藏在身后，以为这样顾小婉就不会发现。
这个举动逗得刘玉卿和沉丽娟笑起来。
陆洋看着闺女，她现在长得越来越像顾小婉了，尤其是眉眼和脸型，清澈的眼睛透着灵气，抿嘴笑得时候跟顾小婉简直一模一样。
陆佳怡看到旁边的陆洋，好奇得打量着陆洋。
沉丽娟指着陆洋：“他是谁呢？”
陆佳怡想了一会儿，忽然喊道：“爸爸！”
陆洋心里很欣慰，玩具总算没有给你白买啊。
他从顾小婉怀里接过陆佳怡。
嗯，小家伙好像重了不少。
刘玉卿问起陆洋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小婉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妈妈还不知道爸爸生病的事情。
该怎么告诉妈妈这个消息啊。
陆洋说道：“凌晨回来的，本来想看你们的，担心你们都睡了。”
刘玉卿以为陆洋回来就是因为想闺女了，她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准备晚饭。
陆佳怡小嘴很甜，一口一个清脆的爸爸，把陆洋叫得心里暖暖的。
他用略带胡茬的下巴去蹭陆佳怡的脸蛋，把陆佳怡逗得咯咯直笑。
顾小婉美目温和的看着这一幕。
她能感受到这种血脉的亲情，现在爸妈老了，以后她和陆洋也会慢慢变老，闺女也会长大，以后要嫁人，生孩子。
春去秋来，四季交替，像极了我们的人生轮回。
每个人都将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归宿。
顾小婉决定以后不给陆佳怡树立那么多的学习目标，也不会给闺女报那么多兴趣班，更不会要求闺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只想让闺女健健康康长大，哪怕以后闺女没有远大理想和抱负也无所谓。
只要闺女开心就好。
晚饭的时候，刘玉卿看全家难得聚齐，她让沉丽娟给陆建军打电话一起过来吃饭。
本来以为顾先明要很晚才回来，今天六点多就下班回家了。
嬉闹的陆洋和顾小婉因为老顾的回家，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陆洋和顾小婉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唯独陆佳怡没有察觉到这些，兴奋得去找姥爷，嚷嚷着让姥爷抱抱。
顾先明弯腰去抱陆佳怡，也不知是扭到腰，还是肝脏的疼痛，顾先明的动作有些吃力，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陆洋注意到老顾的表情，急忙过去帮顾先明去接陆佳怡。
顾先明强忍着疼痛抱起陆佳怡。
顾小婉后知后觉看到这一幕，她急忙说道：“爸，现在小七很重了，您就别再抱她了。”
顾先明：“没事，以前你六七岁了还让我抱着呢。”
陆洋跟在顾先明的身边，生怕顾先明用不上力气而摔倒。
刘玉卿看到陆洋和顾小婉的样子，笑着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看你们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沉丽娟把厨房最后的汤底端出来，示意陆洋和顾小婉去洗手吃饭。
顾小婉突然很担心妈妈，如果妈妈得知爸爸的身体状况，会是什么反应...
第五百七十二章 死亡，是世间最大的公平
晚上，顾先明洗漱过后，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
他的皮肤愈发暗沉，眼袋松弛，还有那细密皱纹及鬓角的白发。
以前刘玉卿说他保养的很年轻，直到前段时间刘玉卿说：老顾，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呢。
顾先明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唉，现在闺女有陆洋，有小七的陪伴，他没多少忧虑的，唯独觉得对不起的那人是刘玉卿。
大半辈子苦日子都熬过来了，正值享清福的时候。
顾先明摇了摇头，似乎要撇去杂念。
他从卫生间出来。
陆洋和顾小婉早早回卧室了，房间里还能听到陆佳怡的嬉闹声。
顾先明推开主卧的门，刘玉卿正在给自己敷面膜，这些化妆品都是顾小婉给她买的。
老顾就不喜欢面膜，感觉大晚上的弄张纸湖在脸上太过于渗人。
刘玉卿问：“老顾，你说闺女跟陆洋是不是闹矛盾了？”
顾先明：“怎么了？”
刘玉卿：“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他俩脸色都不太好，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先明叹一口气，他知道陆洋和小婉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情绪低落。
刘玉卿说道：“我就对陆洋有些不满意，以前每周还知道回来两次，今年冬天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谁知道是不是去找徐晓筱还是别的女人。”
顾先明知道陆洋的行程，他经常找陆建军聊天，陆建军故意把陆洋的行程透露给顾先明，目的就是打消顾先明的怀疑。
他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陆洋到现在这个地位很忙的，你没看新闻报道吗？中国经济年度人物，他是唯一一个30岁以下登榜的。”
刘玉卿对这些奖项没那么大的感触，她就是觉得陆洋对待小婉不是很用心。
顾先明听完刘玉卿的抱怨后，笑道：“你怎么知道不用心呢？你知道他们每天都会聊天吗？”
刘玉卿不知道这件事：“你说陆洋跟小婉每天聊天？”
顾先明点了点头：“每天都会聊天，只不过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发短信聊天。”
不像顾先明和刘玉卿，他们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觉得发短信聊天太麻烦。
刚开始顾先明也不知道，后来是陆建军说的，老陆告诉顾先明说陆洋即便回不来，每天也会找顾小婉聊聊天，所以彼此间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互相知道。
刘玉卿听完顾先明的解释，心里稍微好受点。
她把面膜摘下递给顾先明：“帮我扔垃圾桶。”
顾先明接过面膜准备扔进垃圾桶。
刘玉卿给脸部做个按摩，顺便给自己换上睡衣。
顾先明看着妻子白皙圆润的肩膀，还有丰盈的后背，他微微咽了一下口水。
唉，老夫老妻了，不能想那么多呢。
顾先明挨着刘玉卿躺下，问道：“玉卿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呢？”
刘玉卿故意逗他：“那我找个老头嫁了。”
顾先明：......
刘玉卿身子往顾先明靠了靠：“老顾啊，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当初我们说好的至少要活到八十岁。”
顾先明的心情更沉重了，自己是不遵守承诺的那个人啊。
他决定让刘玉卿睡个好觉，等明天再告诉妻子。
另一个卧室里，陆佳怡闹够之后终于沉沉睡去。
顾小婉贴心的帮闺女掖了掖被角。
她悄悄钻进陆洋的被窝，陆洋揽住顾小婉肩膀。
如果是前两年，陆洋和顾小婉只要钻到一个被窝就会忍不住亲起来，两个人可以从晚上腻到第二天的中午。
随着彼此经历的越来越多，他们之间那种青春的冲动逐渐褪去。
尤其是顾先明的病情，还有哄陆佳怡入睡就已经让人心神疲惫。
无论是顾小婉还是陆洋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们就像中年夫妇，忙碌一天之后只想睡个踏实觉。
可是顾小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顾先明的病情，想住院的事情，想病情的事情，想万一发生意外的事情...
陆洋察觉到顾小婉睡不着，他说道：“小婉，我们聊聊天吧。”
顾小婉轻轻嗯一声：“你不困吗？”
陆洋：“我还行。”
顾小婉声音有些低落：“我就是想到爸爸的病情，心里觉得难受，害怕剩下妈妈自己。”
陆洋：“不会啊，妈妈还有你呢，还有小七呢，还有我，如果咱妈觉得小七太单调的话，我们就再生一个。”
顾小婉被陆洋转移注意力：“其实我想过再要一个孩子，要不然以后就剩下闺女，我觉得她会太孤独。”
陆洋心里问自己，会孤独吗？
陆佳怡有徐淮，就是不知道孩子们长大后会不会接受彼此。
他不喜欢将来孩子们上演互相争家产的局面。
以后无论是坚果科技也好，人人网也罢，还有小象互娱，陆洋都不会把它们发展成家族化企业。
他的目标是到四十岁退休，自己只掌握公司董事会的人事权和投票权以及少量股权就可以，剩下的股权会分给员工们。
陆洋给顾小婉提及自己未来的规划。
顾小婉对钱财物质方面也不太看重，她觉得有钱可以有富足的生活，没钱也照样可以很幸福的生存。
陆洋说道：“无论出身贫穷还是富贵，这个世界有一样是很公平的，那就是每个人都会老去，也会死亡，我们都逃不过去的。”
顾小婉：“出自于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死亡是世间最大的公平。”
陆洋拉着顾小婉的小手：“所以啊，我们应该看开一点，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顾小婉在陆洋的开导下，心情好受很多，依偎在陆洋怀里沉沉睡去。
......
陆洋家里，陆建军把这次陆洋回来的原因告诉沉丽娟，包括顾先明的身体状况。
沉丽娟得知顾先明的病情后，她惊呆了。
“那..那赶紧去医院啊，老顾怎么一直拖这么久啊？”
“病情发展得有点快，老顾这人很豁达，他看得很开，今天如果不是陆洋和小婉劝说，怕是还不肯去医院呢。”
沉丽娟心里替顾先明担心起来，继而又开始担心刘玉卿和小婉。
她跟刘玉卿的关系也是几经波折，现在逐渐稳定下来。
如果刘玉卿知道顾先明的病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陆建军说道：“老顾过两天就要去燕京治病，到时刘玉卿肯定要陪同的，还有顾小婉也要陪同，我想着我们把陆佳怡接到咱们家，你觉得怎么样？”
沉丽娟同意这个看法，因为带着陆佳怡去医院也不现实，反而容易添乱。
陆建军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他替顾先明感到惋惜，好不容易两个家庭建立融洽的关系，马上就要遭遇意外。
沉丽娟说道：“明天我过去看看玉卿，如果她知道老顾病情的话，我带她去寺庙求个平安，最近寺庙那个大师看得特别准，前去看的人都得排队呢。”
陆建军想到陆洋昏迷的那段时间，沉丽娟没少托人往寺庙跑，光香油钱就上了几千块钱。
唉，这种事，他也不好阻拦。
想想也可以理解，人，总是要给自己留点幻想。
......
第二天，刘玉卿早早的起床了，她开始给全家准备早饭。
顾先明也起床了，来到厨房帮刘玉卿干活。
刘玉卿笑道：“今天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啊，舍得来厨房了。”
平时顾先明起床会在客厅给自己泡杯枸杞，准时观看电视的晨间新闻，看全国各地都有什么新闻发生，这也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
顾先明帮刘玉卿摘菜，一边说道：“玉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刘玉卿：“什么事？”
顾先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是关于我身体的事情。”
刘玉卿勐地回头看顾先明，她严肃道：“顾先明，大早上的你可别吓我啊。”
顾先明看到妻子的模样，心里内疚不已。
这个结局无论怎样都令人悲痛。
其实他自己反倒没多少悲痛，可想到昨天小婉的哭泣，想到妻子即将面临的悲痛。
刘玉卿扶住顾先明的肩膀，上下打量着：“老顾，你身体怎么了？之前不是每天都量血压吗？你最近也很少去应酬喝酒啊。”
顾先明有些苦涩的把兜里那张诊断证明拿给刘玉卿看。
刘玉卿接过诊断证明看起来。
等她看完之后，身子开始发抖，以至于嘴唇也在轻轻颤抖。
顾先明急忙扶住刘玉卿。
刘玉卿盯着诊断证明，豆大的眼泪落下，在那张褶皱的诊断证明上面晕染开来。
顾先明：“玉卿，你别担心我...”
刘玉卿扭头看向窗外，用手悄悄捂住了嘴，她怕自己的哭声会吵醒小婉和孩子。
顾先明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充满愧疚。
他唯一后悔的地方就是当初体检让秘书去替代，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
想想年轻时为了往上爬，他跟领导们在一起喝酒，几乎都是彻夜不归，一晚上能赶两三个酒场。
那个年代的单位都这样，你没有后台，再不喜欢喝酒的话，你的职位根本就无法上升。
刘玉卿缓和好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顾先明：“上个月查出来的。”
刘玉卿质问的语气：“顾先明，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等死了以后再告诉我真相？”
她的拳头落在顾先明的胸口，有不满也有不甘。
最后抱着顾先明开始哭泣，那是一种压抑绝望的哭泣。
到刘玉卿这个年纪，轻易不会渲染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哭泣也是那种无声的哭泣。
顾先明抱着刘玉卿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刘玉卿用抹去眼角的泪水，她问顾先明：“闺女知道吗？还有陆洋知不知道这件事？”
顾先明点了点头：“他们昨天知道的。”
刘玉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怪不得昨天陆洋和顾小婉回家后闷闷不乐。
这么多年的夫妻，刘玉卿了解顾先明，他不告诉自己是不想看自己太伤心。
刘玉卿很快就恢复冷静，她开始准备早饭：“老顾，我们吃完早饭就去住院吧，医院有没有选好？”
顾先明：“医院选好了，就在燕京，打算明天去。”
刘玉卿没有回头看顾先明，她说道：“今天就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去，你自己的病就是因为拖延，如果不拖的话也不会这样。”
顾先明：“手头还是不少工作没交接完成呢。”
刘玉卿扭头看向顾先明，她眼睛微红的说：“顾先明，你连命都快没了，竟然还想着关心工作？你对明江的市民很伟大也很负责，可你对我呢？我宁可让你自私一点！”
顾先明沉默了，这么多年来，刘玉卿没有一次对他发火，只有这次发火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刘玉卿会这样。
老顾平澹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呢。”
刘玉卿催他：“赶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吃完饭就出发。”
顾先明：“那小婉和小七呢？”
刘玉卿：“你觉得让你闺女在家里，她会放心吧？另外把小七留在明江，我们能放心吗？”
顾先明明白刘玉卿的意思，那就是都带上。
唉，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顾小婉和陆洋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显然他们在餐厅听了一会儿了。
刘玉卿看到小婉和陆洋，问道：“小七睡醒没有？”
陆洋：“还在睡呢。”
顾小婉喊了一声妈。
刘玉卿眼泪再也绷不住，簌簌直落。
陆洋得知顾先明今天就走，他去卧室帮忙收拾东西。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是秘书张舒瑶打来的电话。
“舒瑶，房子定下了吗？位置是不是挨着北大肿瘤医院附近？”
“好，定下来就行，你记得派人打扫一下房子，顺便把生活用品买齐，另外司机到了吗？”
“我知道了，那先这样。”
等陆洋挂断电话后，顾先明问：“你买房子做什么？燕京那边的房子又贵，我住不了多久的。”
他觉得自己挺不过多长时间，陆洋买房是纯属亏本。
陆洋说道：“爸，快点收拾东西吧，我现在钱多得没地方花，上个月刚订了一架飞机，湾流G550，明年四月份就会交付，有机会我带你坐私人飞机。”
顾先明傻眼了，以前总听陆洋说买飞机，他以为说着玩呢，没想到竟然真的买了一架私人飞机...
第四百七十三章 爸，您想再添个孙子或孙女吗
当天上午，顾先明和刘玉卿收拾完东西，得到消息的陆建军和沉丽娟也急匆匆的赶过来。
沉丽娟和陆建军关心顾先明的身体，他们表示也要跟着去燕京。
老顾心里很感动，婉拒道：“不用不用，老陆厂里还有不少工作呢，娟子还要照顾老人，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这个时候陆建军和沉丽娟肯定不能推却，当初陆洋出事，顾先明和刘玉卿都去羊城了。
陆建军说道：“我们也跟着去吧，哪怕待几天我们再回来，这样人多心里踏实。”
刘玉卿劝说沉丽娟和陆建军留在家里，不用去那么多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知道沉丽娟和陆建军为人都不错，所以无论当初对陆洋有多么生气，刘玉卿也从没有迁怒过沉丽娟和陆建军。
顾小婉也劝说沉丽娟和陆建军：“爸妈，你们就留在明江吧，我和妈妈就够了。”
她没有提陆洋，陆洋现在工作更加繁忙，能陪着过去就行了。
陆建军不留痕迹的看陆洋一眼，他和沉丽娟可以不去，但陆洋必须得去，顾先明的身体事关重大，即便陆洋有再重要的工作都得先往后放放。
沉丽娟提出让陆佳怡留在家里，这样刘玉卿和顾小婉可以安安稳稳的陪护，要不然带着陆佳怡不是很方便。
刘玉卿看向顾小婉，她也有这个意思，就是担心陆佳怡离开妈妈晚上会哭闹。
顾小婉不想跟女儿分开，她对沉丽娟说道：“妈，我就带着小七吧。”
陆洋看出大家都在争执，他站出来说：“爸妈，你们一起跟着去吧，我在燕京那边的房子买好了，160平的精装四居室，应该够我们住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再买一套。”
刘玉卿和沉丽娟听说陆洋在燕京买房了，突然不吱声了。
是啊，现在争论焦点是带着陆佳怡去不方便，如果把房子问题解决掉，那么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这样白天刘玉卿和顾小婉去医院，晚上让顾小婉回来照看陆佳怡。
双方达成共识后，陆洋开车亲自前往机场。
一辆车坐不下，沉丽娟和陆建军又乘坐的出租车。
中午时分，航班缓缓降落到燕京机场。
陆洋他们从航站楼出来，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外面。
司机见到陆洋后，急忙下车拉开车门。
陆洋介绍道：“我特意把公司的司机调到燕京，这段时间就负责接送咱们。”
这就是有钱带来的好处，无论是看病，还有出行都安排得非常舒适，顾先明也丝毫不用担心医药费，他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治疗。
刘玉卿鼻子有些发酸，对陆洋说道：“陆洋，谢谢你了。”
沉丽娟拉住刘玉卿胳膊：“玉卿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些呢。”
陆建军跟着说：“就是，不要分的那么清楚，老顾，你就安安心心的治疗。”
顾先明看着陆洋忙前忙后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心里很欣慰，至少以后不用担心顾小婉了。
众人上车后先是前往北大肿瘤医院，陆洋已经托关系帮顾先明挂了专家号。
考虑到医院里面的病人太过于拥挤，并且也不卫生，顾先明让沉丽娟还有陆建军专门带陆佳怡在外面的公园等他们。
陆建军想到有陆洋陪同，他和沉丽娟也就没再坚持。
顾小婉见到医院里那些神色匆匆的医生，还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她的心里莫名的紧张，不由抱住陆洋胳膊。
陆洋看到顾小婉眼里的紧张，安慰道：“没事的。”
接下来就是专家问诊，然后带顾先明做各项检查，CT室周围冷冰冰的，顾小婉眼睁睁看看爸爸躺在病床上被推进去。
刘玉卿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哭出来，她要是哭了，闺女肯定也会忍不住的。
他们从中午一直忙到下午，专家推了推眼镜框，看着手里的报告。
顾小婉的手紧紧的攥着陆洋的手，因为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她的指甲都掐到陆洋的手背。
刘玉卿小心翼翼问：“医生，我爱人的身体怎么样？”
专家指着顾先明以前的报告和现在的报告对比：“病人的进展确实有些快，并且已经出现转移和占位，现在的最新方案就是靶向治疗，不过靶向治疗比化疗要贵很多，你们能否接受？”
陆洋：“无论多贵，我们都可以接受。”
他没说自己很有钱，不然医院会过度治疗。
专家给他们介绍靶向治疗的特点，从理论上来说靶向药物的效果不错，但是对于顾先明的身体状况来说也只能延长寿命，并不能根治肿瘤。
有的患者和家属认为花了几十万，结果只是延长寿命，到最后人财两空，认为是医院在骗钱，榨干患者的家底。
很多时候，那些中年男人就不得不面临各种选择，尤其经济条件比较差的情况下。
救吧，是个未知数，医生不保证能救活，还有倾家荡产的可能。
不救吧，良心过不去，这辈子都是阴影。
顾先明确定治疗后，医院很快就安排他们住院，并且进行手术排期。
傍晚的时候，因为医院不让那么多家属陪床，刘玉卿陪着顾先明就可以。
陆洋和顾小婉从住院部出来，他们在外面跟沉丽娟碰头。
陆佳怡在花坛的秋千上面玩得很开心，从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烦恼。
陆建军和沉丽娟问起顾先明的状况。
顾小婉把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
沉丽娟安慰顾小婉：“小婉，你爸一定会好起来的，别太伤心啊。”
陆洋考虑到她们都没有吃饭，于是领着他们先去饭店吃饭。
陆佳怡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还有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不时的发出惊叹声，这里是国际化大都市，比明江那个小城要繁华很多。
吃过饭后，司机把陆洋送到位于名仕华庭的家里。
这里位于燕京的西三环，毗邻永定河，旁边就是玉渊潭公园，距离肿瘤医院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沉丽娟进来后发现里面打扫得很干净，甚至连家具和家电都一应俱全。
在燕京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以前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陆洋打个电话的功夫就搞定了。
陆佳怡看到新家后，好奇得放飞自我。
顾小婉情绪显得不高，因为她心里挂念顾先明，也不知道妈妈和爸爸有没有吃晚饭。
那边陆洋已经拿出电话打给刘玉卿，得知刘玉卿和顾先明在食堂吃过饭后，他把电话给顾小婉。
顾小婉在电话里关心刘玉卿和顾先明几句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陆洋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等闺女睡了，我陪你去看看？”
顾小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明天再去探望吧，我先去收拾房间。”
陆洋抱着陆佳怡来到外面的阳台，欣赏着燕京的夜景。
沉丽娟和顾小婉把家里收拾一遍，他们从家里带了床单和被罩等生活用品，直接铺上去就可以。
这种家务事陆建军插不上手，他跟着陆洋来到阳台。
“这套房子多少钱？”
“不贵，均价才一万五，全部下来花了两百多万吧。”
嗯，两百多万，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来说确实很便宜，现在是2007年，明年是奥运会，相信燕京的房价会迎来暴涨。
陆洋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脑海中回想起2008年的诸多细节都如刀痕般清晰。
他曾在燕京生活很久，也是住过地下室的北漂一族。
时光如水，燕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2008年承载着太多难忘的回忆。
彼时通州的房价也不过才四千块啊，当初陆洋买的房子是三万五。
陆建军问道：“老顾的情况怎么样？”
陆洋摇头：“不容乐观，靶向治疗好的话能延缓三五个月，如果效果不好的话，也就延缓一两个月。”
陆建军沉默了，顾先明在这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丝毫看不出来有生病的症状，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快。
陆洋忽然说道：“爸，你还想不想添个孙子或者孙女？”
陆建军眼角微微跳动：“什么意思？你指的是顾小婉还是徐晓筱。”
陆洋笑道：“都不是。”
陆建军忽然想到陈思雨：“是不是你跟陈思雨？”
陆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陈思雨做梦都盼望着拥有自己的孩子，可惜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陈思雨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有个孩子。
陆建军压低声音：“不是陈思雨吗？”
陆洋把陈思雨的身体情况告诉陆建军。
陆建军心里替陈思雨感到惋惜，顺便悄悄松一口气。
以前他喜欢孙子和孙女，觉得儿孙绕膝是最幸福的事情，现在他不再抱有那个幻想，因为孙子或者孙女的出生，都是陆洋在给他们制造的负担，这里面牵扯的人物关系太过于错综复杂了。
让徐晓筱的爸妈知道怎么收场？
让顾小婉的爸妈知道怎么收场？
有徐晓筱和顾小婉就够了，老陆不想再要第三个儿媳妇。
至于孙子和孙女的话，他希望是徐晓筱或顾小婉的，而不是其他女孩。
忽然，陆建军想到另一个女孩，那就是黄冰倩。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听陆洋说起过关于黄冰倩的事。
“你说的孩子，是不是跟黄冰倩的孩子？”
陆洋缓缓点了点头：“是啊，刚刚检查完，已经一个多月了，明年九月份孩子就要出生了。”
陆建军傻眼了。
这...这竟然又多出一个孩子？
他心里是既欣慰又担忧还有发愁。
想想当年老爷子去世前嘴里还念叨着，咱们老陆家一直人丁单薄，希望下面的人丁能兴旺点。
这在陆建军身上没有应验，眼看到陆洋这里人丁竟然这么兴旺。
陆建军回头看看，发现顾小婉没有在客厅，他问道：“黄冰倩的爸妈知道吗？”
只要孩子没出生，那黄冰倩跟陆洋就是恋爱关系，如果孩子出生，那么两个家庭之间就要进行接洽，压力不由自主的来到陆建军的身上。
陆洋说道：“黄冰倩的爸妈还不知道，不过快了，她弟弟今年放寒假会说的。”
陆建军：“你打算怎么办？徐晓筱和顾小婉知道吗？”
陆洋：“我不打算让她们知道，爸，这次你可千万别再捅出去啊。”
陆建军：......
陆洋提醒道：“对了，这件事你先暂时别告诉我妈，等你们回明江后，我再找合适的机会说。”
陆建军看着陆洋，如果不是陆洋抱着陆佳怡，他真想把腰带抽出来揍陆洋一顿。
陆洋注意到老陆那威严的目光，把快要睡着的陆佳怡递给老陆。
“我去看看小婉收拾好了没有，你先抱会儿啊。”
陆建军小心翼翼的接过陆佳怡，已经开始犯困揉眼的陆佳怡吧唧两下小嘴。
她的睫毛很长很长，脸蛋也是格外的娇嫩。
不知为什么，老陆心里明明很生陆洋的气，可看到孙女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黄冰倩竟然也有了，还是这个时间。
如果让顾小婉和徐晓筱知道的话，不知道这段关系还能否再维系。
陆建军特别发愁。
不知道黄冰倩是个女孩还是男孩，在这之前，双方父母都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她啊？吃得好吗？
陆建军决定有空去并州看看黄冰倩。
......
医院的病房里，顾先明住在单间套房里，这是陆洋亲自给他安排的病房。
刘玉卿刚刚洗漱出来，她问顾先明：“老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先明笑道：“没事啊，就是输液这个胳膊有点涨的慌。”
刘玉卿坐在顾先明的床边，伸手轻轻握住顾先明的手。
顾先明感叹道：“都这个时候了，花那么多钱，延缓三五个月，我觉得还是没必要。”
刘玉卿声音有些低落：“就算我答应你，孩子们也不会同意的啊，这是他们的孝心，你就听从孩子们的安排吧，不然他们心里会内疚的。”
顾先明微微点头：“玉卿，这么多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刘玉卿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砸在顾先明的手背上。
“跟你结婚后，我就没那么多想法，无论家穷还是家富，日子都得照常过，就是你不应该丢下我的...”
她再也绷不住情绪，失声哭泣起来。
只有跟顾先明单独相处，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和保护的妻子。
平时她的角色是妈妈，是丈母娘，是亲家，尤其在顾小婉和陆洋面前，她要表现得更加坚强。
顾先明抬手拂去刘玉卿的眼泪，开始给刘玉卿交待后事。
有些事要趁自己还清醒，尽快说出来，否则谁知道自己能不能从手术台清醒的下来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 2007年的岁末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2007年的腊月十八。
顾先明的治疗效果低于预期，经过手术后，穿上病号服的他气色明显变得很差很差。
以至于顾小婉看到曾经那个儒雅的爸爸变成这个模样会忍不住哭。
她怀疑带爸爸来医院治疗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不少得知顾先明身体的亲朋好友也都纷纷赶来燕京看望，这也让顾先明出院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不想让自己跟熊猫一样接受别人的观赏。
刘玉卿答应顾先明，今年除夕之前，肯定会让顾先明出院。
顾先明考虑到距离过年没有多长时间，最终同意了。
这天早上，陆洋踏上返回并州的航班。
他最近的行程基本是并州和燕京来回跑，有时上午在燕京，下午就到并州了。
陆洋开车来到理工大学的门口，学校里面的学生今天开始放寒假。
他们拉着行李箱踏上返乡的旅途。
今年跟往年的变化比起来，那就是公路上跑的小轿车变多了，快递包裹开始逐渐普及了，这代表着国内经济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这时，陆洋的手机响起，他看到陈薇打来的电话。
陆洋：“喂，薇姐。”
陈薇：“有一份邀请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陆洋：“什么邀请函？”
陈薇：“2008年世界经济论坛在瑞士的达沃斯开幕，你是第一个被受邀参加的中国企业创始人。”
陆洋自然知道达沃斯论坛，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邀参加达沃斯论坛。
难道是因为坚果科技？
人人网和小象互娱虽然赚钱，但是陆洋觉得这两个产品只是在国内拥有影响力，在国际上的名气远远不如坚果手机。
据他所知，坚果手机在欧洲已经卖疯了，并且坚果手机也率先推出刷机模式，就是坚果操作系统可以给符合硬件信息的手机进行刷机。
这种自由定制化的系统让不少喜欢极客数码爱好者赞不绝口，而封闭系统的苹果在欧洲销量就远远不如坚果手机。
陆洋考虑到顾先明和黄冰倩的事情，他打算拒绝：“达沃斯论坛还是算了，距离太远，我过去一趟不太方便。”
陈薇：“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这对于我们企业的上市和融资会有很大的帮助。”
以前坚果科技被断供的时候，陆洋找过不少融资，当时没几家投资机构愿意投，最后是柳明兰的银杉资本投了三个亿。
现在坚果科技已经发展起来，很多投资机构都想联系陆洋投资，可是陆洋已经不需要了。
陆洋问陈薇：“达沃斯论坛什么时间举办？”
陈薇：“2月18号，也就是咱们农历的正月十九。”
那已经是年后的事情了啊。
陆洋：“你答应下来吧，到时候我安排下时间。”
给陈薇挂断电话后，陆洋看到黄小伟拉着行李从学校出来。
他按了一下喇叭。
黄小伟看到陆洋的汽车，他扭头走过来。
陆洋打开后备箱的按钮，黄小伟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他做到副驾驶。
陆洋发动车子，顺便问道：“明天的车票订好了吗？”
黄小伟：“订好了，火车票。”
陆洋：“想好怎么跟你爸妈解释你姐的事情吗？”
黄小伟有些局促和不安。
他还真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解释姐姐怀孕的事情。
虽然明知道姐姐是陆洋的情人，可是这些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尤其现在姐姐有了陆洋的孩子，甚至他们村里已经有人传出黄冰倩的负面新闻。
村里的人并不知道黄冰倩跟的是陆洋，他们是根据黄占山的生活判断出来的。
平时黄占山抽1.5元的香烟，穿得也是缝缝补补，喝得都是散装白酒。
短短两年时间，黄占山穿上了皮夹克和皮鞋，甚至腰上还别着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
在他们村的支书都用不起手机。
黄占山的显摆遭到别人嫉妒，加上冯艳菊和黄占山都没有工作，黄小伟还上学，那么改善家庭条件的人只有是黄冰倩。
于是各种传言冒出来，比如黄冰倩是在外面卖的，有人说黄冰倩做了别人的情人，还有人说黄冰倩替别人生孩子。
黄小伟也是听儿时玩伴说的，冯艳菊和黄占山从来没给黄小伟说过这些，担心影响他学习。
每次想到那些坏话，黄小伟都恨不得用刀去杀了那些人，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去诋毁姐姐。
可是有些谣言说得非常准确，让他产生一种沮丧感。
他恨陆洋的花心，甚至偷偷在学校的论坛翻看陆洋的蛛丝马迹。
他知道徐晓筱的存在，也知道顾小婉的存在，甚至是那个叫陈思雨的女孩。
假如有一天，黄冰倩想要独占陆洋，那么黄小伟会毫不犹豫的替黄冰倩清除障碍。
陆洋注意到黄小伟痛苦的神情，问道：“你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吧。”
黄小伟扭头看着陆洋。
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让他由衷得敬佩，但对陆洋的私生活作风也让他不齿。
“陆洋哥...我..”
“是不是因为你姐？”
黄小伟点了点头。
陆洋：“你恨我吗？”
黄小伟眼里闪过诧异，陆洋是怎么猜到他的内心想法呢？
他对于陆洋确实有恨有惧还有敬！
陆洋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他降下车窗点燃一根烟。
黄小伟满脸不解的看着陆洋：“陆洋哥，我没有恨过你..”
陆洋轻蔑的笑了：“黄小伟，你不是没有恨过我，你只是不敢说出来，你觉得你姐姐只能当我的女朋友之一，而不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一口姐夫也没有喊过我，你甚至怨恨姐姐为什么会选择我，我说的这些对吗？”
黄小伟如遭雷击，脸色变得异常得苍白，陆洋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陆洋审视的目光看着黄小伟。
从黄小伟来并州读大学，他就知道黄小伟的想法，只不过那个时候黄小伟刚从农村来，有什么想法不敢轻易表达出来。
黄小伟很聪明，不然他高考分数就不可能是678分，同样他因为家境的原因也很自卑。
陆洋什么阅历？
像黄小伟这种自负又耍聪明的人太多了，如果用不好，将来就是一条毒蛇。
黄小伟被陆洋戳穿内心的想法，眼里的震惊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陆洋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他竟然看得这么透彻。
陆洋修长的手指弹去烟灰，继续道：“你知道你姐刚来并州是什么生活吗？当你爸不再给她支付生活费的时候，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在饭店给别人洗盘子，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在饭店吃饭遇到你姐，你能想到她现在的生活吗？”
黄小伟茫然地看着陆洋。
他还真不知道这些，因为姐姐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陆洋把黄冰倩被后厨的调戏说了一遍，把黄冰倩每天吃一顿饭的事情说了一遍，把黄冰倩在炎热夏天，窝在闷热出租房里说了一遍。
黄小伟的面部表情精彩极了，有懊悔，有心疼，有不甘，有气愤！
陆洋：“这个世界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如果没有你姐，你觉得你现在混的是什么样子？能在学校吃起肉吗？能穿耐克和阿迪的球鞋吗？能用上手机吗？能坐上我这辆价值五十万的奥迪a6吗？”
黄小伟逐渐低下了头，他的脸上是被涨红的羞愧。
陆洋用压倒性的气势冷冷道：“我对你如何完全是因为你姐的面子，如果没有你姐，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黄小伟明白了陆洋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让自己今天做出选择，要么就别沾陆洋的光，要么就选择老老实实的臣服。
最终，黄小伟老老实实道歉：“姐夫，对不起，是我以前误会您了，我不知道我姐刚来并州的时候会过那种日子，她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我就是觉得我姐对你太好了，好过对我的好，我以为您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
陆洋看到黄小伟服软，心里叹一口气。
以后黄小伟是否纳入核心圈子就看他的表现了，如果表现不好，他会毫不犹豫的把黄小伟踢开。
小舅子怎么了？
小舅子也不是吃着我的饭，心里还想着砸我的锅。
今天如果不是黄冰倩让陆洋来接黄小伟，他才懒得来呢。
黄小伟郑重的说道：“姐夫，谢谢你这些年对我姐的照顾，我确实跟着我姐沾了您的光，您放心，以后我决定听从您的话，保证不会有别的想法。”
陆洋懒得听黄小伟的马屁，他从汽车扶手箱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回家后带给你妈。”
黄小伟不解的看着陆洋：“这卡以什么名义呢？”
陆洋：“就把你姐怀孕的事情告诉你妈，并且看看你妈是什么想法，记得给我说一声。”
冯艳菊无非就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永远不认黄冰倩这个女儿，第二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来并州照顾黄冰倩。
到时候黄冰倩有保姆和母亲的照顾，再加上黄小伟，那么陆洋就可以放心了。
黄小伟：“那我爸那边，我该怎么说？”
陆洋：“你觉得你爸更看重钱，还是更看重你姐？”
黄小伟感觉陆洋这番话像是在说自己。
他爸确实非常看重钱，甚至当年差点用一千块钱的彩礼把姐姐嫁给邻村的混混，如果不是母亲据理力争，让姐姐上大学，现在姐姐的日子怕是过得遍地狼藉吧。
想到这里，黄小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陆洋除了无法给姐姐完整的婚姻，他给了姐姐全部，并且他也私下里问过姐姐，一切都是姐姐自愿的。
汽车不知不觉来到阳光巴厘岛。
陆洋交待完黄小伟后，对他说：“我从来不相信眼泪，把眼泪收回去，等会儿上楼别让你姐看出来。”
黄小伟点了点头，下车从后备箱拿着行李箱。
这次他老实了，甚至主动帮陆洋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走路的时候也始终不敢走在陆洋前面。
回到家后，黄冰倩给陆洋开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她的身材微微胖了点，皮肤显得格外的水润，看陆洋的眼神里充满温和。
“你们回来啦？学校那边堵不堵车呀？”
“还好，在理工大学谁不认识我的车牌啊。”
陆洋开始吹嘘自己在理工大学的影响力。
黄冰倩就喜欢听陆洋吹牛逼，她每次都是那种特别崇拜的眼神，还不忘帮陆洋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
保姆郑红亲自给陆洋泡了杯茶。
陆洋问道：“郑姨今年过年回不回老家啊？”
郑红笑道：“不回了，家里也没老人了，孩子今年过年还要值班，我就留在并州陪她。”
陆洋知道郑红的女儿在人人网上班，已经年过28了，还没有结婚，成为郑红的一块心病。
28岁不结婚其实很常见，越往后人们的结婚年龄也就越晚，甚至40岁不结婚的都比比皆是。
陆洋中午在家里吃过午饭，他陪黄冰倩在房间里午休。
黄冰倩忽然问道：“你过年还准备回家吗？”
陆洋：“回，我腊月二十九回去，过完年初三初四就回来。”
黄冰倩轻轻点头，其实她也很想回去，回家看看母亲。
她知道自己不被母亲所原谅，所以只能压下这个念头。
陆洋说道：“我给小伟一张银行卡，让他交给你爸妈。”
黄冰倩：“多少钱？”
陆洋：“不多，也就两万块钱，给爸妈过年的钱。”
这个卡里的钱比起徐晓筱和顾小婉，确实算少的。
他这么做是有顾虑的，考虑黄冰倩的家庭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贸然给太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并州这边开始实施棚改，很多年轻人靠着家里拆迁分了几十上百万。
你想想就在前一天，你们家的年收入还是几千块呢，突然拆迁多出几百万，天上掉馅饼的钱财让人冲昏头脑，开始大肆消费，去赌钱，去找女人，最后赔得倾家荡产。
黄冰倩听说两万块钱后，觉得陆洋给的有点多，叮嘱陆洋以后别给钱了。
她是担心给钱都被黄占山霍霍掉。
与其给钱，不如买点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物品。
陆洋把手轻轻放在黄冰倩的肚子上，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季动。
黄冰倩悄悄给陆洋说：“我昨天去医院检查，那个附属医院的姜主任对我说是个女孩。”
陆洋：是个女孩啊。
两个女孩，一个儿子，好像这种格局也不错。
黄冰倩：“你是不是该给宝宝起个名字了？我们叫陆什么好呢？”
陆洋看着黄冰倩温润的眼眸，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
第五百七十五章 迎来的不速之客
陆洋看着黄冰倩，在黄冰倩的传统观念里，孩子一定要追随父亲的姓氏。
他帮黄冰倩整理耳边的碎发：“你有没有帮宝宝想几个名字呢？”
他因为没想那么多，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该起什么名字。
作为一个父亲，这是比较失职的。
为了缓解尴尬，陆洋只能把这个问题抛给黄冰倩。
黄冰倩从床头柜拿出两本书：“听说取名是男诗经，女楚辞，对了，还有宋词里面取名的也不少呢。”
陆洋忍不住想到属于他们这一代，基本是父母随便起的名字，名字基本是：伟、超、勇、刚、峰、涛这种常用名。
黄冰倩问道：“叫陆欣怡怎么样？”
陆洋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这不就是00后出现频率很高的名字吗？
没想到无论怎么起名字，还是绕不开时代的特色啊。
陆洋想到顾小婉的叫陆佳怡，这个叫陆欣怡好像也不错？
起名这种事非同小可，他还是决定回头征求下老陆和老妈的意见，省的他们将来说某个长辈亲戚名字里面带着欣，不让用之类的。
陆洋说道：“回头问问我爸，让我爸也帮忙想个名字，到时候我们拿出来一起选怎么样？”
黄冰倩有些紧张：“陆洋，你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叔叔和阿姨了吗？”
陆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傻瓜，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也得告诉爸妈啊，到时候让他们来照顾你。”
黄冰倩替陆洋担心：“如果被徐晓筱和顾小婉知道怎么办啊，你还是别告诉叔叔阿姨了，我怕到时候让叔叔和阿姨为难。”
自从陆洋出事后，双方的关系变得明朗起来。
黄冰倩也知道徐晓筱和顾小婉之间的关系，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徐晓筱和顾小婉不知道黄冰倩和陆洋的关系。
不过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顾小婉和徐晓筱觉得黄冰倩对陆洋肯定有好感，但那个时候情况紧急，谁也没有仔细琢磨这件事，加上后来的黄冰倩逐渐澹出大众视野，而慢慢被人遗忘。
陆洋：“到时候我来安排吧，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养身体。”
黄冰倩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想得很少，不是因为她比别人笨，相反她很聪明，她知道自己不能让陆洋陷入为难的地步，她知道站在陆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陆洋陪黄冰倩休息一会儿，他才返回公司去上班。
临近年末，公司各项会议变得多起来，比如公司的财务审计，明年的发展规划，还有坚果SE版本第三代的最后研发，明年三月份要如期推出，继续抢占国内的中低端手机市场份额，还有公司的年会举办以及企业家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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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
次卧的黄小伟也走出来，他看到门外站着的陈思雨。
黄冰倩从卧室出来后，热情的请陈思雨进来，吩咐郑红给陈思雨沏茶。
陈思雨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比起陆洋给她在并州壹号院的那个冷清的家，黄冰倩这里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黄小伟内心同样惊讶于陈思雨的容貌。
可以这么说，陈思雨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尤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
他下意识觉得陈思雨肯定跟陆洋关系匪浅，说不定是陆洋的女朋友。
对方这次上门，是不是为了找姐姐的麻烦？
黄小伟内心警惕起来。
陈思雨看到餐厅站着的黄小伟，问黄冰倩：“这位是？”
黄冰倩介绍：“哦，那个是我弟黄小伟，还有保姆郑姨。”
陈思雨微微点头，她突然有点羡慕黄冰倩。
现在顾小婉回明江了，徐晓筱回羊城了，黄冰倩可以在并州享受陆洋的专宠，甚至连保姆都请了。
黄冰倩看出陈思雨找自己有话要说，她让黄小伟下楼去买些水果。
黄小伟想保护姐姐，说道：“姐，咱们冰箱有水果。”
黄冰倩：“冰箱里的水果不新鲜了，你去买点。”
黄小伟只好穿外套下楼。
保姆郑红给陈思雨泡了一壶茶。
陈思雨轻声道：“谢谢。”
郑红很有觉悟，看出她们有话要说，识趣得返回卧室。
黄冰倩知道陈思雨之前一直在楚州工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并州了。
陈思雨优雅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我这次回并州是探亲，我舅舅生病了，陪我妈回来的，临走之前想到了你，所以过来看看。”
她和黄冰倩是陆洋出事以后才联系上的，最开始陈思雨通过黄冰倩了解陆洋的病情，她们慢慢有了交流。
后来黄冰倩为了感谢陈思雨把陆洋救醒，经常把芭芭拉女装的最新款式邮寄给陈思雨。
她们双方的聊天话题也从陆洋聊到衣服。
如果论关系亲密的话，肯定没有徐晓筱和顾小婉那么近，但是黄冰倩和陈思雨现在的关系也逐渐往朋友的方向靠拢，因为她们两个的朋友圈本身就很狭窄。
黄冰倩问道：“你舅舅严重吗？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陈思雨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
说完她的目光看向黄冰倩的小腹。
前段时间黄冰倩在短信里告诉她怀孕的消息，这让陈思雨心里有几分嫉妒，也有几分高兴。
她知道陆洋所有女人的故事，也替黄冰倩的出身和身世感到过同情。
想想第一次来家里逼迫黄冰倩和陆洋分手，后来以失败而告终。
陈思雨从包里拿出几瓶药：“这瓶是叶酸，还有这瓶是钙，还有维生素E，你记得补补。”
这些药黄冰倩都从医院拿了，如果情商不高的女孩会说：谢谢，不用了，这些药我都有。
黄冰倩笑着说：“谢谢你啊，我就拿了一瓶叶酸，没想到还需要补钙和维生素。”
陈思雨关心起黄冰倩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黄冰倩点了点头。
陈思雨：“你自己去的吗？”
黄冰倩：“第一次是陆洋陪我去的，第二次是我自己去的。”
陈思雨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
她知道黄冰倩的性格很好，心底也善良。
“你爸妈没来这里照顾你吗？他平时花天酒地，你自己照顾自己
能行吗？”
提到自己爸妈，黄冰倩的眼眸微微低垂下来。
“我爸妈还不知道这件事。”
陈思雨好奇的问：“为什么？你没有告诉他们吗？还是说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怀孕生孩子这种事不亚于结婚，也是我们这辈子仅有的几件事是自己很难扛下来的。
陈思雨没想到黄冰倩竟然想要独自去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
黄冰倩说道：“我爸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比较看重钱，我妈不同意，她觉得我没有名分...”
陈思雨瞬间就明白了，鬼知道陆洋是怎么搞定徐晓筱和顾小婉的。
如果有机会，她决定亲自采访一下徐晓筱和顾小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和烦恼，黄冰倩的苦衷是得不到母亲的原谅，而陈思雨是想要有个孩子，结果却一直得不到。
黄小伟买完水果后回来，他不敢进屋，只能等在房门外面，悄悄的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时候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不给自己一把家里的钥匙，自己明明是她的亲弟弟啊。
这天下午，陈思雨跟黄冰倩聊了很多。
她们最初是竞争对手，现在就像朋友。
而陈思雨也从黄冰倩这里得到很多信息，比如顾小婉的父亲病了，在燕京治疗。
等陈思雨得知顾先明的病情后，她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冰倩：“你不是学医的吗？不能治这个吗？我觉得你的医术很厉害，连陆洋那么危险的情况都能把他唤醒。”
陈思雨笑道：“陆洋能苏醒是因为玄学，说实话我学针灸到现在，基本也只是起到一个辅助治疗的作用，对于顾先明那种病情起不到任何作用。”
黄冰倩不懂这些，她看陈思雨的茶杯里没水了，主动起身给陈思雨倒水。
陈思雨起身：“不用倒了，我该回去了。”
黄冰倩问道：“你回来他知道吗？”
陈思雨：“我没告诉他。”
她现在已经习惯这种简单而纯粹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陈思雨忘记陆洋的话，那么她希望陆洋别在纠缠她。
黄冰倩还想挽留陈思雨：“你要不要在家里住几天啊？我记得你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陈思雨愣住了，她看着黄冰倩：“你想让我住在你家吗？”
黄冰倩微微点头。
陈思雨：“那他回来呢？咱们三个人？你能习惯吗？”
黄冰倩的脸蛋顿时变红了。
陈思雨拿起沙发上的包和外套。
黄冰倩送陈思雨出来的时候，发现弟弟黄小伟就等在房门外面。
黄小伟把水果递给黄冰倩：“姐，你让我买的水果。”
黄冰倩接过水果递给陈思雨：“你把这些带回去吃吧。”
陈思雨没有扭捏，她接过水果，给黄冰倩说了一句再见便乘电梯离开了。
等陈思雨走后，黄小伟问道：“姐，她是谁啊？”
黄冰倩：“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黄小伟跟着黄冰倩来到家里，他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叶酸和钙片，问道：“姐，她是不是知道你怀孕了，特意来给你送药？”
黄冰倩点了点头。
黄小伟准备把这些药扔进垃圾桶：“这种关系不熟的人，谁知道她有没有别的心思呢，万一这药不安全，你可不能乱吃啊。”
黄冰倩：“把药给我。”
黄小伟看着姐姐：“姐...”
黄冰倩从黄小伟手里拿过药：“她叫陈思雨，以后你见到要喊姐姐，
另外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心思。”
黄小伟不知道陈思雨跟黄冰倩之间的事情，他觉得姐姐太单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个陈思雨要是在药里动手脚呢？
黄冰倩打开拿瓶钙片，当着黄小伟的面把钙片吃进去。
她不认为陈思雨会害自己，虽然陈思雨本身是学医的，但陈思雨完全没这个必要，这么做对陈思雨有什么好处呢？
黄冰倩问黄小伟：“陆洋是不是给了你一张银行卡？”
黄小伟点了点头。
黄冰倩：“把卡给我。”
黄小伟：“陆..姐夫说这张卡是给咱爸妈的。”
黄冰倩忍不住看黄小伟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黄小伟称呼陆洋为姐夫。
看着弟弟那有些倔强的样子，她轻叹一口气：“咱爸的性格你应该知道的，这钱要是放在家里，没有几天就被他赌完了。”
黄小伟：“我不给他，我给咱妈。”
黄冰倩：“你觉得她会要这个钱吗？”
黄小伟沉默了。
是啊，母亲肯定不会要这个钱的。
如果母亲不原谅姐姐的话，给多少钱都不会原谅的，反之，如果母亲自己想通了，那么一分钱都不需要给。
......
北大肿瘤医院。
顾小婉送徐晓筱出来。
中午的时候，徐晓筱从羊城专门过来看望顾先明。
徐晓筱看着神情有些憔悴的顾小婉，安慰道：“小婉，叔叔这样子，你和阿姨要保重身体啊。”
顾小婉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也想开了，四季轮回，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无非是早点还是晚点的区别。”
徐晓筱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顾小婉。
“陆洋最近没来看望过吗？”
“有的，是我让他回并州的，临近年底，他公司肯定还有不少事呢。”
徐晓筱曾经的披肩发如今已经不在，挽成发髻随意的盘在脑后，显得很有成***人味。
她轻轻帮顾小婉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今年过年想去明江过年。”
顾小婉笑道：“好呀，仔细想想你好像还从来没有来过明江呢。”
徐晓筱确实没去过明江，一次都没有。
这次她想带徐淮去明江过年，一来是让沉丽娟和陆建军见见孙子，二来是陪陪顾小婉。
她们牵着手，诉说着衷肠，像极了关系亲密的姐妹...
第五百七十六章 娘，你就原谅我姐吧
腊月二十，黄小伟搭乘长途客车，又转乘黑车和驴车回到贫瘠的村子。
比起并州的灯红酒绿，繁华如烟，家乡就像垂暮之年的老者，充满死气沉沉的凋零。
黄小伟今年没有像往常那样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他把很多行李都留在姐姐家，身上仅背着一个单肩包和手里拎着的礼物。
他低头看看姐姐给自己买的阿迪，又看了看那尘土飞扬的土地。
“如果我有钱了，我也不会再回到这个贫瘠的农村。”
黄小伟感觉自己被书本上的知识欺骗了，因为书里的农村有着世外桃源的惬意，有着岁月静好的慵懒，有着文人情结的乡愁。
对他而言，农村就是一群没有文化，没有尊严，忍耐着极寒而活着的穷人。
黄小伟回到家里，喊了一声爹和娘。
平时在外面都是爸妈的称呼，如果在农村也称呼爸妈会被别人笑话：明明是农村人，偏要学城里人称呼爸妈。
冯艳菊在院子里忙着腌制白菜和洗衣服，干裂的双手被冻得通红。
黄占山嘴里叼着烟从北屋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他为了显摆自己那件花一百二十块买的皮夹克，似乎不惧寒冷。
冯艳菊看到儿子黄小伟回来，伸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
“小伟回来了，吃过饭没有啊？”
黄小伟放下身上的背包和礼物：“娘，我吃过饭了，外面天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屋里洗衣服呢。”
冯艳菊笑了笑：“屋里光线暗，不如外面看得亮。”
黄小伟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以及那饱经风霜干裂的皮肤，心里不是滋味。
城里那些人每天就是喝喝茶，逛逛街，明明五十多岁，保养得跟三十多岁似的，而母亲才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六十多岁。
黄占山被黄小伟带来的礼物所吸引，他过去翻找黄小伟的背包及礼物，最后发现都是一些滋补身体之类的营养品。
“你就带回来这点东西？没有带回来钱吗？”
“没有，我生活费都花完了。”
自从黄小伟读大学后，除了第一个学期父亲给自己生活费外，后面就再也没有给过生活费，因为父亲知道姐姐在并州，看到他没钱肯定会帮衬的。
可以这么说，黄占山把如何占小便宜算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黄占山没好气的把那些礼物扔在地上：“你这次回来，你姐没给你钱？”
黄小伟低着头：“没有。”
其实黄冰倩给了他两千块钱，不过这钱黄小伟打算悄悄留给母亲。
冯艳菊听到黄占山提及女儿，她的眼睛低垂下去，继续在铁盆洗衣服。
她一直没有原谅女儿，觉得女儿当陆洋的情人所不齿。
冯艳菊没读过什么书，她知道当别人的情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古代那些妾室最后都被人赶出家门。
黄小伟放下背包，蹲在地上开始帮母亲洗衣服。
黄占山骂骂咧咧的出门了，还不忘把裤腰的手机露出来。
等他离开后，黄小伟先是给冯艳菊说起在大学里的趣事。
冯艳菊欣慰道：“小伟，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将来才会离开这里，走出大山去看看。”
黄小伟点了点头。
他悄悄对冯艳菊说：“娘，你想我姐吗？”
冯艳菊洗衣服的动作微微停顿：“怎能不想呢，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
黄小伟：“娘，过完年，你能不能去并州看看姐姐？”
冯艳菊抬起头，紧张的问：“你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小伟摇头：“没..没有，就是我姐也想你了，她想回来看你，可是又怕你..怕你不同意。”
他没敢说的太过于直白，担心触动母亲的情绪。
到目前为止，父母都不知道姐姐已经拥有自己的事业，还把事业做的规模庞大，在淘宝上已经成为排行第二的女装店铺。
他回来的这两天，店铺的订单出货量达到惊人得四千单，每天交易额更是让无数人都望尘莫及。
虽然这对于陆洋的商业版图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黄小伟来说，让他觉得已经实现人生的逆转。
冯艳菊毕竟阅历在这，以前黄小伟回家很少提黄冰倩的事，这次回家突然说起闺女的事情，肯定有什么事隐瞒。
她追问：“陆洋是不是把你姐给甩了？”
女人的青春期也就那几年，像陆洋这种有钱人玩腻之后甩掉再正常不过。
冯艳菊每次想到闺女沦落到这个地步，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宁可不送女儿去并州读大学，与其那样，还不如给女儿找个婆家安安稳稳的嫁出去呢。
黄小伟现在特别怕陆洋，再说陆洋对姐姐确实好，前两天的谈话，陆洋告诉黄小伟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娘，你想错了，其实我姐夫...”
冯艳菊抬头看着黄小伟。
黄小伟意识到自己失言，真想扇自己的嘴。
他说道：“其实陆洋对我姐很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姐姐家住，陆洋会帮姐姐洗衣服，每天下班会给姐姐买水果，带姐姐去逛街，有时候上班也会开车送姐姐去。”
冯艳菊：“男人的好只是一时的，等新鲜感过去后就不再是这样。”
黄小伟有些生气，他觉得母亲太过于顽固不灵。
“陆洋不是那样的人，我跟他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真要是不喜欢姐姐，早就把姐姐甩了。”
冯艳菊把衣服扔到铁盆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收他什么好处了？这么替他说话？身上穿的这些衣服都是他给你买的吧？”
黄小伟：“不是，我姐给我买的。”
冯艳菊：“你姐的钱不是他给的？”
黄小伟脸色有些涨红：“娘，你能不能别总那样去想姐姐，这些钱都是我姐亲手挣出来的。”
冯艳菊摇头，她还是不肯相信。
如果没有陆洋的帮忙，黄冰倩能挣钱吗？
自己闺女是什么秉性她很了解。
黄小伟从冯艳菊手里接过衣服拧干，冰冷的水刺痛他的手心。
冯艳菊关心儿子：“你回屋里烤会儿手吧，别再把手冻坏了。”
黄小伟看着母亲那开裂泛红的双手，忽然抓起衣服，咬着牙开始拧干。
“娘，我姐已经够苦了，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们都是先让我吃，最后才轮到我姐，难道你想让她回到家乡嫁给邻村的那些混混，继续过这种苦日子吗？”
“我姐在并州读大学的时候，我爹不给生活费，她每天就吃一顿饭，在饭店给人洗盘子，还要被人家调戏，如果不是陆洋哥的出现，你想过姐姐的后果吗？”
“暑假的时候，我姐住在郊区的城中村，每天骑自行车十几里去上课，还要去上班，炎热的夏天，那个出租房里连电风扇都没有，蚊虫咬的根本不能睡。”
“那个时候我姐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百十块钱，你们想过她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爹天天不干活，你每天在家里忙来忙去的，能赚到钱吗？”
“这个家永远都是那么落后，永远都是那么贫穷！”
黄小伟说到激动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以至于连声音都提高了。
冯艳菊呆呆的看着儿子，这个从小乖巧懂事的儿子，如今竟然也有叛逆的一面。
她同样震惊于女儿在并州的生活，以前她问过黄占山，说你给闺女寄生活费了吗？黄占山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亏待闺女，每个月都给闺女寄生活费，手续费都扣了好几块呢。
原来，原来黄占山一直都在骗她。
冯艳菊心里有对黄占山的气愤，也有对黄冰倩的愧疚。
是她这个当娘得亏待了女儿，偏偏女儿性子隐忍，从来不提这些。
如果不是今天黄小伟说出来，冯艳菊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想想最后一次见女儿还是前年寒假，那时她们因为陆洋吵了一架，以至于女儿走的时候，冯艳菊都没有去送。
黄小伟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些，如果那天陆洋没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后来他找姐姐求证过，黄冰倩轻描澹写的就揭过去了。
冯艳菊忍不住红了眼睛，用袖子抹去眼泪。
黄小伟看到母亲哭了，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高。
他急忙道歉：“娘，娘，你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咱家变得更好。”
冯艳菊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爹。”
黄小伟悄悄松一口气：“娘，你看看周边村子，基本都是我爹这样的不务正业，你说让姐姐嫁给这样的人，她这辈子就毁了啊。”
冯艳菊知道儿子说的这些道理。
当年她嫁给黄占山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些，那个年代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习惯了逆来顺受，出嫁从夫的准则。
时光如梭，外面的时代真的变了。
至少每次通过儿子和女儿说的话，她能感觉到外面的时代在发生变化。
冯艳菊渐渐平复下心情，抹去眼泪对黄小伟说：“有空给你姐打个电话吧，就说我想她了，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回来看看。”
黄小伟试探的问道：“那我姐和陆洋的事情...”
冯艳菊抬头看着远处的荒凉的大山，沧桑的眼神里流露出怅然若失。
“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不管了，只要她自己愿意就行。”
冯艳菊确实不想让闺女再像自己这样受苦受累，与其那样辛苦一辈子，还不如风风光光的潇洒几年。
尤其刚才黄小伟的话，说明陆洋为人还不错。
当年自己去明江住院的时候，是陆洋忙前忙后，甚至还搭上医药费。
上万块钱的医药费，他们家这辈子都还不清。
黄小伟看母亲答应下来，心里激动坏了，本以为这次回家说服母亲会很难，没想到这么顺利。
他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黄小伟看母亲同意了陆洋和黄冰倩的事。
他结结巴巴说道：“娘，还有一件事我得给你说一下。”
冯艳菊问：“什么事？”
黄小伟咽了一下口水：“我要是说了，你不能生我姐的气啊。”
冯艳菊摇头：“都这样了，我还能生什么气呢。”
黄小伟：“我姐..我姐..她...怀孕了。”
冯艳菊呆住了，女儿竟然怀孕了？
想想自己怀孕时的辛酸以及吃过的苦，没想到如今女儿竟然也有了。
随后她想到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陆洋是什么意见？”
“陆洋对我姐很好，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还给我姐请了保姆和司机，平时都舍不得让我姐做家务，我姐胖了好几斤呢，以前下巴有点尖，现在圆润不少。”
黄小伟拿出手机，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给冯艳菊看。
冯艳菊认真得看着照片。
照片里的女儿眉眼温和，皮肤白净，惬意的把脚搭在茶几上，茶几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有些水果她都叫不上名字。
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谁不喜欢孩子们过得好点呢。
冯艳菊看到女儿气色还不错，心里放心下来。
她决定过完年后去并州照顾女儿。
想想上次去并州，因为黄占山打了女儿一巴掌，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冯艳菊嘱咐道：“这件事，你先别给你爹说，省得他到时候以孩子来闹事。”
黄小伟：“我知道我知道。”
自己父亲是什么人再清楚不过，现在陆洋和姐姐根本就不缺钱花，可父亲是个无底洞，他们要防着点。
黄小伟看母亲并没有生气后，他陪冯艳菊聊了一会儿返回屋里。
从兜里悄悄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姐姐，把母亲原谅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又迫不及待的给陆洋分享这个消息。
......
此时的陆洋刚从公司开会出来，司机送他前往并州机场的路上。
今天是顾先明出院的日子，老顾想在明江里度过最后一个春节。
按照医生的话说，顾先明的病情差不多也就明年春夏之交。
对方已经说的很隐晦了，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顾先明仅剩下几个月的时间。
靶向治疗和化疗已经用过两次，以顾先明的身子再也扛不住第二轮治疗，否则人在手术台上就直接走了。
陆洋在车上收到黄小伟发来的短信。
字里行间黄小伟一口一个姐夫。
陆洋看到冯艳菊竟然原谅了黄冰倩，他感到欣慰。
也许只有亲生父母才会无限的包容孩子，无论孩子犯多大的错误，遇到多大的波折，父母永远都是他们的靠山。
当然，黄占山这类人除外...
第五百七十七章 新年的最后几天
陆洋来到医院见到顾先明的时候，老顾已经换下病号服，穿上干净整洁的衬衫领毛衣。
顾小婉还给老顾买了呢子风衣。
就是他现在太瘦了，以前很合身的尺寸现在穿上明显大了一圈。
陆洋之前也不懂这些，最近才明白原来是身体很多营养成分都供应给肿瘤生长了。
肿瘤越多，所需的营养就越多，所以消耗人体的营养成分，导致身体营养不良。
顾小婉给顾先明系好纽扣，笑着说：“爸，你今天真帅，就是没有刮胡刀，如果再刮刮胡子就更帅了。”
顾先明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他跟着笑道：“今天就出院了，回家我刮刮胡子。”
陆洋也夸赞顾先明最近的气色不错。
顾先明给陆洋道谢，感谢陆洋这段时间的忙前忙后，无论是进口的高昂医药费还是邀请外地专家会诊，这些都是陆洋从中协调。
陆建军在燕京待了几天就返回明江，后来一直是沉丽娟在燕京待着。
顾小婉去医院看顾先明的时候，沉丽娟就在家里照顾陆佳怡。
陆佳怡学会走路了，也能吃辅食了，白天沉丽娟照看没什么问题，就是晚上睡觉的找妈妈。
顾小婉通常不会在医院待很久，她晚上就会回来。
本来陆洋给老妈请了保姆，后来老妈说保姆干活还不如她利索呢，就把保姆辞退了。
陆洋也给顾先明请过护工，均被刘玉卿和顾先明拒绝了。
他们不需要护工，觉得有外人在身边说话聊天不方便。
对此陆洋很无语，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有钱花不出去，如果换成徐海荣和郑莉的话，人家就懂得享受。
徐海荣和郑莉得知顾先明生病，也来医院看望过顾先明一次。
他们没有待很久便离开了，反而是徐晓筱经常来医院看望。
就在他们聊天的间隙，刘玉卿拿着不少药品和出院单回来了。
顾先明问：“出院手续办完了？”
刘玉卿神情有些憔悴：“办好了，我们走吧。”
顾先明点了点头，他还想拎着行李，刘玉卿怎么能让顾先明拎行李呢，陆洋主动从顾先明手里接过行李。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顾小婉忍不住回头张望。
她突然很想哭，因为爸爸这次离开医院，以后再也不会来医院了。
连医院都治不好爸爸的身体，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有些懊悔自己大学的专业为什么不是医生，那样就可以试着去学习，去研究肿瘤方面的问题和桉例。
商务车停在医院门口，他们先回到位于燕京的家里，名仕华庭。
沉丽娟也把家里收拾干净了，陆佳怡穿着粉红色的小棉袄，沉丽娟还给陆佳怡扎着辫子。
陆佳怡看到爸爸和妈妈都来了，还有多日不见的姥姥和姥爷，有些兴奋得去抱他们的腿。
刘玉卿把陆佳怡抱起来，不停得亲着陆佳怡的脸蛋：“有没有想姥姥啊？”
陆佳怡回答得很干脆：“想！”
她跟刘玉卿是最亲的人了，如果说顾小婉晚上不在，唯一能哄陆佳怡睡觉的人就是刘玉卿。
因为陆佳怡从小到大就是刘玉卿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别看沉丽娟是孩子的奶奶，她因为没跟顾小婉在一起共同生活，再加上还要照顾陆洋外公和外婆，时间方面难免要少很多。
陆洋给顾先明介绍着在燕京新买的房子，四个卧室，位置处于西三环，属于燕京的繁华地段。
顾先明从阳台向下看去，街道上张灯结彩在寓意着新年的到来，还
有远处添了很多奥运会的标识。
明年就是2008年的奥运会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开幕式的那一天。
下午的时候，陆洋带领全家在燕京转了一圈。
他们去了威严庄重的***，去了历史沉淀的故宫，还去了后海，去了国家博物馆...
顾先明似乎也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来燕京，每到一个景点，他都会说上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顾小婉手里拿着单反相机，不停的记录着顾先明的照片，还拍下陆佳怡活跃的身影。
陆洋拿出坚果手机给顾先明等人录制视频。
比起平面照片，还是视频更能记录美好生活。
现在的坚果科技已经成立新的部门，网络技术部，开始研发5G网络，因为目前4G的标准已经确定了，再过两年4G就要商用了，现在布局4G来不及了，只能着眼于5G通讯技术。
未来十年属于移动互联网时代，陆洋也准备研发两个软件类产品，一个是即时通讯，另一个是短视频。
前来燕京旅游的人很多，陆佳怡看不见，她嚷嚷着让妈妈抱。
顾小婉弯腰问道：“咱们家谁的个子最高呀？”
陆佳怡灵动的眼睛看了一圈，最后指向陆洋：“爸爸。”
顾小婉的眼睛微微弯起：“那让爸爸抱是不是就能看得更远呀？”
陆佳怡去找陆洋。
陆洋抱起闺女，把闺女放在脖子上，就这样扛着陆佳怡往前走。
这还是陆佳怡第一次处在这么高的地方，瞬间视野开阔很多。
顾小婉拿起相机对准陆洋的拍了一张照片。
午后的阳光下，光晕打在陆洋背上染上一层澹澹的金光，而陆佳怡扭头张望，侧脸胖都都的，睫毛很长很长，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探知欲。
顾小婉对这张照片很满意，当她看到照片边缘的顾先明时，老顾的身材有些句偻，眼角的周围也越来越多，甚至皮肤在失去弹性后变得有些松弛。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砸在手背上。
顾小婉只好举起相机，用来掩饰自己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
......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行人搭乘飞机回到明江。
顾先明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燕京即便再繁华热闹，也不如脚下这片土地让人觉得踏实。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落叶归根吧。
陆建军开车来接他们回家。
临近年关，阴沉沉的天空刮起凛冽的寒风，似乎寓意着有一场大雪落下。
他们回到家后，刘玉卿开始忙着打扫家里的卫生。
不知不觉在燕京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家里还保留着走时的模样。
老陆让陆洋从汽车后备箱把年货都搬上来。
顾先明客气得跟陆建军寒暄着，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沉丽娟和刘玉卿忙着给大家准备午饭。
顾小婉照看陆佳怡，顺便收拾着房间。
如果没有顾先明的病情，那么此刻是最温馨的画面，两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陆建军说道：“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啊，听说南方遭受了雪灾，很多火车都停运了。”
顾先明也在报纸上看到这方面的报道，这次雨雪天气给各地的运输和生活带来非常严重的影响，不仅让很多准备返乡的乘客滞留火车站，就连农作物也都遭受影响。
2008年，注定是极其不平静的一年。
顾先明说道：“我听
说美国那边抵押贷款风险也开始浮出，可能会引发次贷危机，如果控制不住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全球，你们工厂在这方面尽量要注意点。”
旁边的陆洋非常熟知这一历史进程，事实上他早已经提前做出规避风险。
现在的人人网还有坚果科技都没有什么海外资产以及海外投资，这次金融危机对他们的波及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陆洋的产业仅仅是国内的用户，不是依靠出口贸易来存活的。
金融危机会让很多依赖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尤其是沿海地区遭受灭顶之灾。
陆洋知道紧随其后就会有4万亿的救市计划，这是为了扩大内需，促进国内经济平稳增长的措施。
正是这波救市计划让很多人都富裕起来，同时推动房价进一步高速增长。
以前的陆洋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件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现在他再次亲身经历，尤其以现在的阅历和眼界，才发现蝴蝶效应的可怕之处。
陆洋在脑中思索着金融危机对电子元器件造成的影响力。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存储半导体市场会毫无悬念地成为危机重灾区。
金融危机造成终端消费者的萎靡，这会促使PC等终端设备厂商削减DRAM、NAND订单，并加快清理库存物料。
很多存储半导体厂商为了自救或满足贷款银行的流动性要求，有强烈的降价出货回收现金动机。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你不欢迎我们？你要是不欢迎我们，我现在就抱着儿子回去了，再也不让你看见。”
陆洋：……
徐晓筱脾气见长啊。
他笑道：“怎么会不欢迎呢，我现在开车去接你们。”
给徐晓筱挂断电话，他发动车子前往明江机场。
此时，陆洋还在思考要不要安排徐晓筱去顾小婉家里见面。
顾先明住院这段时间，徐晓筱去燕京看望过顾先明和顾小婉。
现在徐海荣和顾先明两家的关系怎么说呢，有接触和往来，但是不多。
毕竟没有哪个父母可以容忍这样的局面，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两家轻易不会往来，反而是徐晓筱和顾小婉联系的比较多。
陆洋甚至在想让徐晓筱和顾小婉都住在别墅这里，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唉，还是算了，估计顾小婉和徐晓筱都不会接受吧。
至少顾小婉现在是没有心情的。
半个小时后，陆洋开车来到机场，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机场大厅的徐晓筱和徐淮。
徐晓筱穿着短款羽绒服，搭配黑色打底裤和牛皮靴，白皙的脸蛋格外精致，脖子围着古驰围巾。
此时，她手里端着泡面，一点点的喂徐淮。
这是徐淮第一次吃这种泡面，平时外公和外婆不让他吃这些，会说是垃圾食品，只有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吃到这种味道很好的事物。
陆洋来到徐晓筱身边。
“你们中午还没吃饭？怎么吃起泡面了？我带你们去饭店吃吧。”
徐晓筱笑道：“你儿子看见别人吃泡面，他也想要，主要是以前爸妈不让他吃这些，看见什么吃的都好奇。”
陆洋摸了摸徐淮的头，小家伙竟然剪成了光头，加上徐淮眉清目秀的模样，看起来很可爱。
徐淮吸熘着泡面，那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陆洋。
有段时间没见，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一丝丝陌生，却又觉得很熟悉。
徐晓筱把泡面递给陆洋。
“你先喂他，我去个洗手间。”
陆洋担心的问：“孩子看不见你，会不会哭啊？”
因为陆佳怡看不见顾小婉的话，就会哭着找妈妈，一旦哭起来，除了刘玉卿，谁也哄不住。
徐晓筱：“不会的，给他口吃得就行。”
她跟徐淮打过招呼后就去洗手间，陆洋端起泡面喂徐淮。
“儿子，这个好不好吃啊？”
“i...”
发音不是很准确的徐淮吃得很开心，甚至嫌陆洋喂得慢，恨不得双手端起泡面自己干饭。
陆洋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
唉，如果让不了解底细的人看见，会以为徐晓筱平时都不让徐淮吃饱饭呢...
第五百七十八章 我第一次来你们家，有点紧张
徐淮的胃口很好，一桶泡面被他吃下去大半。
陆洋看徐淮吃得很香，自己也有点饿了，忍不住偷吃了几口。
徐淮看到这个男人竟然给自己抢食，伸手去夺陆洋手中的泡面。
一大一小拉扯起来。
从洗手间出来的徐晓筱看到这有趣的一幕，不禁笑了。
她走过去拿纸巾帮徐淮擦了擦嘴。
“好了，你吃不少了，以后妈妈再给你买。”
徐晓筱把徐淮抱起来，她问陆洋：“你中午没吃饭？”
陆洋：“吃得不多，你也知道老顾最近胃口很差，吃什么就反胃，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吃饭。”
徐晓筱眼眸低垂下去，顾先明这个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失去父亲的滋味，她甚至都不敢想象。
为此，她让徐海荣和郑莉隔三差五的去体检，就怕他们身体也出现意外，万幸的是郑莉身体很健康，徐海荣除了有点血压高，其他都正常。
他们走出机场，前往停车场，凛冽的寒风刮起来，空气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冰粒。
徐淮怕冷，双手抱紧徐晓筱的脖子，把脸埋在妈妈的脖颈里。
陆洋赶紧帮徐晓筱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等陆洋坐进驾驶位后，外面的寒风也被隔绝在车门之外。
徐晓筱从车窗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说道：“其实我本想前些天就找你来的，南方那边雪灾，导致很多机场和火车站都封闭了，听说不少人因为踩踏出现了伤亡。”
陆洋怎能不知道这些呢，2008年的南方雪灾后来被人拍成纪录片。
百年难遇的大雪席卷全国，很多南方人根本就没见过雪，尤其羊城地处温带与热带交界处，下雪是很罕见的情况。
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人们沉浸在“瑞雪兆丰年”“久不见白雪”的祥瑞中，所有人以为这场雪会很快过去。
随后接踵而来的暴雪浇灭人们心中的热情，先前的积雪还没融化，一场更加迅勐的雨雪不期而至，恶劣的寒冬开始摧残大面积的基础设施，尤其赶上春运这么重要的时刻
陆洋给徐晓筱聊起这场雪灾的影响力。
车里吹着温度宜人的暖风，徐晓筱把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的驼色高领针织衫。
她说道：“天河城那块地开始动工建了，定的是三年工期，一共6栋，每栋都是一梯一户的格局，层高33层。”
陆洋心里判断着，6栋楼，这意味着整个小区住户在200户左右。
彼时的羊城房价均价在1万出头，等小区建成差不多是2011年左右了。
2008年的珠江新城不过初露头角，金融城更是一个遥远的概念，等到2021年，珠江新城早已成为羊城房价的天花板。
他对徐晓筱说道：“现在房子还没有对外开始售卖吧？”
徐晓筱轻轻嗯一声：“我爸打算过完年后对外开始销售。”
陆洋：“不着急，现在先别往外卖，等后期建成后再开始以现房对外销售，最好等到2012年之后。”
徐晓筱诧异的问：“为什么？那样我们前期需要垫付的资金可是很庞大的，万一资金链断裂怎么办？”
陆洋呵呵一笑：“你忘记我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们资金链断裂呢。”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向后伸出手。
徐晓筱以为陆洋是想拉自己的手，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陆洋：“让我摸摸儿子的手。”
徐晓筱生气道：“陆洋，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把儿子留给你，我自己回羊城了。”
陆洋悻悻的握住徐晓筱的手，他开始给徐晓筱分析未来的房价走势。
“现在开盘卖的话，顶多卖两万块钱，如果你等到三年后再对外销售的话，至少可以卖到六万块，十年以后，你甚至可以卖到二十万。”
徐晓筱感到吃惊，问出心中的疑虑：“你怎么对未来房价就这么有信心？据我所知，国家开始调控房价了，很多专家说未来房价不会上涨的。”
陆洋给徐晓筱举了一个例子。
“今年房价1万，明年1万5，涨50%，国家开始控制；今年房价1万5，明年2万，涨33.3%，调控效果显着；今年房价2万，明年2万6，涨30%，调控已见成效；今年房价2万6，明年3万3，涨26.9%，房价涨幅在控制内；今年房价3万3，明年3万9，涨13%——历史证明我们过去5年成功遏制了房价过快势头。”
徐晓筱听完之后傻眼了。
她现在还是初入商场的菜鸟，根本就不理解这背后调控的深层次原因。
陆洋继续道：“未来，我们的房价至少还会增长15年，也就是说你越早的投资房地产，你就会一直赚钱，不可能赔钱的。”
徐晓筱觉得陆洋的想法有点过于自负，可她还是愿意相信陆洋。
因为陆洋自己的事业做的非常成功，如果陆洋没钱没势的话，他说的话是没人愿意相信的。
人总是这样，从富人身上找优点，从穷人身上找缺点。
有时徐晓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生活上，她有乖巧懂事的儿子，有爸爸和妈妈的呵护，在事业上，她有家族企业，可以顺利的继承家产，没有兄弟姐妹跟自己争夺家产那种闹剧，即便自己事业失败，也有陆洋帮忙兜底，她可以做到衣食无忧。
要说这辈子唯一的遗憾，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专属。
他没有给自己带来婚礼，也没有给自己的无名指戴上钻戒。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
徐晓筱看向窗外，比起四季如春的羊城，明江这个城市可谓是四季分明。
徐晓筱跟陆洋聊完工作方面的事后，她问道：“陆洋，你高中在哪里念的？”
陆洋：“在我们明江一中啊，怎么了？”
徐晓筱：“我想去你读书的学校看看。”
陆洋对徐晓筱的要求感到意外。
这是徐晓筱第一次来明江，难道不应该去旅游景点看看吗？
虽然明江没有什么着名的旅游景点，尤其现在还是冬天，动物园里的那几只瘦猴子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老虎和狮子这种大型勐兽压根就没有。
哦，还有云台寺。
这两年明江新建的云台寺香火不错，很多年轻人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在求人与求神之外选择了求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注重信仰，孩子考学校，去寺庙上香烧元宝，丈夫外出做生意，去寺庙上香给香油钱，新人结婚，工作调动，但凡是有需求的，都会来寺庙上香。
云台寺简直赚麻了。
陆洋开车带徐晓筱来到明江一中。
他指着上锁的校门：“这就是我以前读高中的地方。”
徐晓筱好奇的看去，低矮的五层小楼，曾经暗红色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水泥，空荡荡的操场仅剩下露出铁皮的篮球架。
在她们羊城，学校操场都是塑胶跑道，并且还铺有草坪，没想到明江的操场竟然就是光秃秃的水泥地。
陆洋介绍着：“现在明江一中就剩下高三了，高一和高二都搬到新校区了，未来这里要面临拆迁。”
他的目光同样露出怀念，空无一人的学校显得有些寂静，不像他读高三那个时候繁华。
虽然学生们抱怨学校的食堂做的饭难吃，可等踏入工作岗位才发现学校的饭菜是真便宜，还有每天晚自习下课，那些自行车汇聚成一条河流。
教室里默背单词的噪杂声，同学之间的打闹声。
陆洋给徐晓筱讲着高中时代的趣事，徐晓筱听得津津有味。
以前她很羡慕顾小婉可以在高中时代就认识陆洋，不像自己等到大学才认识的陆洋。
陆洋放慢车速，带着徐晓筱游览明江这个小城的生活节奏。
徐晓筱感到很新奇，因为明江很少有那种十层以上的高楼大厦，大部分都是六七层楼高的建筑物。
街道两侧占道经营的商贩也很多，卖对联的，卖红灯笼和鞭炮的。
甚至她还看到有人当街贩卖现杀的牛肉和猪肉。
在她的印象里，这种一般都是去超市选购，很少在这种地方售卖。
陆洋问道：“对了，晚上住在别墅吧，我新装修的别墅。”
徐晓筱抿了抿嘴：“是你给顾小婉买的别墅吧。”
陆洋：......
顾小婉是不是啥事都跟徐晓筱说啊？连买别墅的事情都告诉徐晓筱。
徐晓筱：“我去你家住吧，就是你以前住过的那个自建房二层小楼。”
陆洋：“那里有点旧，房子的保温也不好，暖气不如别墅烧的热。”
徐晓筱：“没事啊，我就想去你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陆洋只好开车带徐晓筱前往自己家。
等红灯的间隙，他拿出手机悄悄给沉丽娟还有陆建军发短信，告诉他们徐晓筱来明江了，要去家里住。
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在自家门口。
徐晓筱抬眼看着那红砖垒砌的房子，门口还贴有瓷砖。
她感到有些新奇。
陆洋停好车帮徐晓筱拉开车门。
这时，门口有小孩在嬉闹着放鞭炮，爆竹声吓得本来睡着的徐淮哆嗦了一下，徐晓筱急忙捂住徐淮耳朵。
陆洋让那几个小孩去远处放鞭炮。
他领着徐晓筱上楼。
徐晓筱发现家家户户好像都在准备过年的饭菜，空气中混合着柴火的味道，还有卤肉的香味。
这种味道，她以前只在外公和外婆家见过。
徐晓筱问道：“陆洋，爸妈在家吗？”
陆洋：“在家，他们听说你来了，特意在家里给你准备晚饭。”
徐晓筱笑道：“虽然跟咱爸妈比较熟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你家，我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按理说女孩去男孩家见父母的流程应该在之前就有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拖到现在。
徐晓筱只是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就算没有婚礼也值了。
陆洋从徐晓筱怀里接过徐淮：“你学学我，去你们家的时候那种放松的心态。”
徐晓筱忍不住嗔陆洋一眼：“不是谁都像你那么脸皮子厚，就连我妈都说你脸皮子厚。”
她背起自己的挎包，亲昵的挽住陆洋胳膊上楼。
刚刚走到二楼，里面的房门就打开了，陆建军和沉丽娟从里面迎出来。
沉丽娟一眼就看到陆洋抱着的徐淮，她心心念念的孙子。
“晓筱，快点进来，外面冷，小心冻感冒。”
徐晓筱嘴角微微扬起，甜甜的喊了陆建军和沉丽娟一声爸妈。
陆建军客气的邀请徐晓筱进来。
沉丽娟从陆洋怀里抱过徐淮，在徐淮光滑的脸上亲了两口。
徐淮有些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
徐晓筱进来后好奇得打量着房间，磨旧褪色的地板，还有那些古朴的家具，即便茶几有半个腿折了，用两本厚厚的字典撑着。
很难想象陆洋这么有钱，家里的生活竟然这么节俭。
墙壁上还挂着陆洋的全家福以及陆洋去世的爷爷和奶奶，崭新的空调明显是刚装不久，温度调到28度。
陆建军请徐晓筱在沙发坐下。
沉丽娟给徐晓筱端来水果，吩咐陆洋去给徐晓筱倒水。
徐晓筱笑道：“爸妈，不用那么客气哈，不然我怪不好意思的。”
沉丽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哪有不好意思的，快坐，快坐。”
徐晓筱示意沉丽娟把徐淮放下来，他现在会走了，抱着怪累的。
沉丽娟哪里肯放手啊，跟孙子这么长时间没见，甚是想念。
陆建军也在旁边看着，等沉丽娟抱不动了，他准备接手沉丽娟。
陆洋回到自己家后就把拖鞋脱掉了，惬意的半趟在沙发上。
沉丽娟瞪陆洋一眼，让他去给徐晓筱找拖鞋，顺便把排骨清洗一下。
陆洋知道自己在这个家越来越没地位，乖乖得熘去厨房。
陆建军也趁机来到厨房，他小声问道：“小婉知道晓筱来明江了吗？”
陆洋：“我不清楚。”
陆建军担心徐晓筱和顾小婉见面，到时候两个人难免有些尴尬。
他还不知道徐晓筱和顾小婉已经是亲如姐妹的关系。
客厅里，沉丽娟递给徐淮一瓣橙子，让徐淮咂着里面的果汁，她跟徐晓筱聊起家长里短，关心徐海荣和郑莉的身体怎么样。
徐晓筱娴熟的回答着沉丽娟的问题。
陆洋和陆建军在厨房忙着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属于2008的新年也即将到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我睡过他的房间，喝过他的水
晚上吃过饭后，徐淮对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太习惯，开始哼哼起来。
很多小孩子都是这样，天黑后开始找妈妈，找回家的路。
沉丽娟为了哄徐淮，抱着徐淮去客厅给他拿水果。
陆洋有个电话进来，前去阳台接电话，徐晓筱主动收拾起餐桌上的盘子和碗。
陆建军怎么好意思让徐晓筱收拾呢，他说道：“晓筱，让我来收拾吧。”
徐晓筱笑道：“爸，您工作一天了，先休息会儿吧，这些我来收拾。”
以前徐晓筱在家里是公主，可以睡懒觉，可以不做家务，甚至连衣服也不用洗。
随着徐淮的出生，她这个特别懒的妈妈迅速成长起来，从最初换尿不湿开始到给徐淮冲泡奶粉，再到如何抱孩子。
她开始深刻体验如何当一个妈妈，同时也体会到当年郑莉是多么的辛苦。
人，只有亲身经历后才会明白很多道理。
陆建军看着徐晓筱在厨房弯着腰娴熟刷碗，说明徐晓筱在家里应该也很勤快。
他不禁感慨万千，当初得知陆洋和徐晓筱还有顾小婉同时交往的时候，老陆是倾向于顾小婉的，因为他觉得跟顾先明知根知底，跟徐晓筱就有点距离太远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距离是问题吗？
肯定不是问题。
现在交通工具那么发达，坐飞机三个小时就到了，听陆洋说未来国内要通高铁，时速可以达到350km，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陆建军又想到黄冰倩，不知道黄冰倩独自在并州过年会怎么样，如果能把黄冰倩也接到明江来过年就好了。
陆建军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到了，他想想徐晓筱，又想想顾小婉，如果再把黄冰倩接过来的话，估计就真的不可收场了。
说来惭愧，因为年底厂里的事情，老陆还没去过并州，之前说去并州看望黄冰倩也无限期的延后。
甚至他看沉丽娟最近休息不好，也没把这件事告诉沉丽娟。
算算时间，黄冰倩怀孕有两个多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决定过完年就跟沉丽娟去并州看看黄冰倩。
陆洋那边打完电话，看见徐晓筱在厨房忙碌，他过去帮徐晓筱干活。
徐晓筱有点强迫症，抹布洗了两遍，沿着厨房灶台开始擦拭。
陆洋小声说：“差不多就行了啊，你洗的这些水都够我妈用一个星期的了。”
徐晓筱嗔陆洋一眼：“这里是厨房，是负责制作食材的地方，卫生一定要保持干净，你看这里都有油烟，你去搬个凳子上去擦擦。”
她个子矮，够不着那么高的地方。
陆洋无语，看徐晓筱认真的样子，只好搬椅子过去在厨房里忙碌。
陆建军以为哪里零件坏了，他过来看陆洋在做什么。
陆洋：“爸，以后每次做完饭记得把厨房全部打扫一遍，这是晓筱刚刚说的。”
徐晓筱没想到陆洋竟然把自己卖了，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她当着陆建军的面又不好意思拧陆洋，只好硬着头皮解释：“爸，我没这么说，我是想让陆洋干点活，他就不乐意了。”
陆建军在0.01秒内就做出选择，跟徐晓筱站在统一战线。
他说道：“陆洋这臭小子从小就懒，以前给他买多少袜子，从来不洗，穿坏直接扔，为了这事说过他多少次，家里的油壶倒了，看见都不在扶起来的。”
徐晓筱听着陆建军说起陆洋的童年糗事，很多还是她没有听过的。
她听得津津有味。
客厅那边沉丽娟把徐淮哄高兴后，抱着徐淮过来。
她跟徐晓筱聊起家长里短，还有南北过年的文化差异。
比如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四。
还有北方流行过年剪贴窗花，贴上窗花寓意着新的一年越来越好，而南方没有贴窗花的习俗。
入乡随俗，徐晓筱很认真的听着北方过年的文化。
她笑着对沉丽娟说：“我来这里就是想感受下明江的过年氛围。”
沉丽娟问起徐晓筱忌口的地方。
在北方过年，最主要的还是饺子，顺便炖些牛肉，猪肉，肘子等硬菜。
不像羊城是无鸡不成宴，鸡鸭鱼肉，甭管老火鸡还是白切鸡，只要有鸡就大吉大利，还讲究年年有鱼。
好不容易等陆洋忙完，沉丽娟把快要睡着的徐淮递给陆建军。
她准备把主卧收拾出来，让徐晓筱和陆洋睡主卧。
徐晓筱说道：“妈，我睡在陆洋的房间就行了。”
沉丽娟：“那怎么行呢，陆洋那个房间的床很小的，才160的床，我们主卧那个床180的。”
徐晓筱丝毫不介意，她就是想睡在陆洋的房间，体验陆洋以前生活过的痕迹。
她表示自己很瘦，跟陆洋完全睡得下。
沉丽娟看徐晓筱非要坚持，只好让徐淮去主卧睡，这样徐晓筱和陆洋能睡得下。
徐晓筱想到沉丽娟和陆建军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徐淮了，并且徐淮晚上睡觉很乖，轻易不会醒来哭闹，她答应下来。
陆洋带徐晓筱来到自己的卧室。
徐晓筱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陆洋家没有她们家别墅的面积大，也没有她们家装修的奢华。
但是生活气息比较浓郁，通俗点讲就是接地气。
陆洋给徐晓筱介绍着房间里的装饰，比如那些老式泛黄的衣柜和书桌都是当年父母结婚时的产物。
沉丽娟是个念旧的人，东西陪伴久了舍不得扔。
徐晓筱看到墙上贴着杨玉莹的海报，还有beyond乐队的海报，挂着一把老式吉他，还有三好学生的奖状。
这种画面很熟悉，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以前电影里出现的那些画面吗？
徐晓筱好奇的来到书桌旁边，她发现陆洋这个人确实不爱学习，正经的书本都是崭新，连翻动痕迹都没有。
她举着手上那本《如意君传》。
“我终于知道你不爱学习的原因了，你看看你正经知识不学，净爱看这些怪异小说。”
陆洋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徐晓筱怕是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吧。
徐晓筱翻动着那些书本，无意间看到书桌上刻着字，上面是：孟晓鹏欠我5毛，张博宇欠我2毛，我欠刘勇浩2毛。
她被陆洋幼稚的行为逗笑了。
陆洋探过头解释道：“孟晓鹏从小就爱欠我的钱，如果按照当时的利息计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徐晓筱是认识孟晓鹏的，以前孟晓鹏经常来理工大学找他们吃饭。
“对了，孟晓鹏是不是也在并州？听他好说好像在服装公司上班。”
陆洋不想跟徐晓筱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万一徐晓筱认真查起孟晓鹏的公司，那么黄冰倩就浮出水面了。
他说道：“嗯，老孟快辞职了，在服装公司挣得有点少，还是回家乡发展比较好。”
徐晓筱问道：“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不让他去你公司上班呢？”
陆洋：“我邀请过，老孟不愿意，他想自己闯闯。”
徐晓筱还准备再问什么，陆洋看时间不早了，催促她去洗漱睡觉。
......
主卧里，陆建军看着睡得很香的徐淮，忍不住拉住徐淮的小手。
没人能理解陪孙子睡觉是多么踏实的心情，寒衣节的时候，他在老爷子的坟前唠叨不少，面值上亿的纸钱就烧了两书包。
沉丽娟小声道：“你晚上睡觉注意点，别打呼噜，不然吵醒徐淮，我跟你没完。”
陆建军目不转睛盯着徐淮：“我知道，我知道，今晚不睡了。”
沉丽娟帮徐淮掖了掖被角，又摸了摸脚丫的温度，生怕外面的严寒冻感冒孙子。
她开始思念陆佳怡：“不知道陆佳怡有没有睡，平时我在小婉家都是待到晚上才回来的，要是让他们两个小家伙都睡在咱们这就好了。”
比起作息规律的徐淮，陆佳怡简直就活跃的不得了，晚上十点还想出去玩呢。
陆建军提醒道：“你总不能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小七过来陪你睡，你能哄得了她吗？”
沉丽娟想想也是，除了顾小婉和刘玉卿，谁也哄不下陆佳怡。
陆建军问道：“娟子，如果咱们家再添个孙子或孙女，你是什么心情？”
沉丽娟愣了一下，她看着陆建军，压低声音问：“你是说晓筱有了？还是顾小婉有了？”
陆建军看着妻子紧张的神色，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记得别激动啊。”
沉丽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陆建军：“黄冰倩你还记得吗？”
沉丽娟：......
就是那个腼腆害羞的女孩？
她当然记得啊，黄冰倩给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儿媳妇的完美人选。
因为黄冰倩性格温柔，跟谁说话都会脸红，轻声细语的那种，这种性格的儿媳妇最受婆婆欢迎了。
尤其陆洋说过黄冰倩的身世，她都替黄冰倩感到心疼，怎么就摊上那么个爹呢。
沉丽娟想到自己最后一次见黄冰倩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去年陆洋召开发布会。
当时会场的人很多，沉丽娟远远看见黄冰倩，还没跟黄冰倩打招呼，黄冰倩就混迹在人群里离开了。
后来因为徐晓筱和顾小婉的事情，沉丽娟忙起来快要忘记黄冰倩了。
一时间，她心里想了很多，感触也很多。
因为她知道黄冰倩跟陆洋同居过，没想到如今黄冰倩竟然也有了。
沉丽娟问陆建军：“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准确吗？”
陆建军：“陆洋告诉我的，怀孕两个多月了，目前黄冰倩自己在并州呢，她爸妈那边都不知道。”
沉丽娟瞬间坐不住了，她心急啊，陆洋怎么能让黄冰倩自己在并州呢？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能行呢？尤其现在怀孕前三个月，正是孕吐没胃口的时候。
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并州照顾黄冰倩，可是又看看身边熟睡的徐淮。
沉丽娟心里对陆洋是又恨又无奈，怎么还招惹女孩子啊，招惹那么多，能顾得过来吗？
徐晓筱和顾小婉怀孕时，她们身边都有父母的照顾，可以享受到悉心的照料。
黄冰倩孤苦伶仃的没人照顾。
陆建军看出沉丽娟眼里的焦急和不安，他安慰道：“等过完年，咱俩去并州看看黄冰倩吧？”
沉丽娟想到现在马上就快过年了，徐晓筱还在家里，唉，只能等过完年了。
旋即，她问陆建军：“晓筱和小婉知道这件事吗？”
陆建军吓了一跳，他说道：“你以后还想看到孙子和孙女吗？”
沉丽娟茫然的点了点头。
陆建军：“如果你以后还想看到孙子和孙女，黄冰倩的事情就埋在心里，谁也不能说，要是让徐晓筱和顾小婉知道的话，后果你想想。”
沉丽娟心里纠结起来，她担心自己哪天说漏嘴了。
......
次卧的房间里，徐晓筱洗漱完后换上睡衣，她钻进陆洋的怀里。
陆洋抱着徐晓筱柔软的娇躯，鼻尖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
窗外是寒冷呼啸的冷风，房间内是温暖的暖气，还有那盏亮着的橘黄色台灯。
徐晓筱说道：“陆洋，你知道吗？其实我来明江找你，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陆洋知道徐晓筱的心愿，那就是她一直没有来过明江。
就像歌曲里面唱的那样：我睡过她的房间，喝过她的水，吃过她的剩饭，见过她的美，也见过她刚起床素颜的样子，这辈子就当我娶过她了吧。
陆洋问：“小婉知道你来明江了吗？”
徐晓筱点了点头：“她知道。”
陆洋：“你们要不要见面？”
徐晓筱回答道：“等小婉有空吧，对了，明天你带我去你们明江的商场逛逛，我想给你爸妈买两套衣服，这次来的匆忙，也没给爸妈带什么礼物。”
陆洋吻在徐晓筱的额头：“你和徐淮就是最好的礼物，不需要买其他的。”
徐晓筱：“那不行啊，以前我们都还小呢，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这次我来明江，爸妈特意嘱咐过我。”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给爸妈打电话，拿出手机拨通郑莉的电话。
陆洋看时间不早了，随手关上台灯，然后用被子蒙住自己和徐晓筱。
被子里面传来徐晓筱的娇呼声：“陆洋，你干嘛？”
“这不是想你了啊。”
“爸妈还没睡呢，你老实点。”
“没事，我们家的隔音很好的。”
“我不信！”
“你试试就知道了...”
“唔...流氓...唔...唔...”
第五百八十章 属于2008年的除夕夜
大年三十，陆洋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他掀开窗帘，看到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令他想起一句话：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还是现在的新年有意思啊，不像后来的新年逐渐失去原有的味道，很多城市都不让放烟花爆竹了。
为什么2008年到2018年这十年，比1998年到2008年过的快？因为互联网的出现让时间变得没有厚度。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现在网络更快，交流更广，一世却难得一片真。
徐晓筱推门进来，兴奋的说道：“陆洋，外面下雪了，特别厚，真的好漂亮啊，你带我们去堆雪人吧，儿子正在阳台看雪呢。”
陆洋看着徐晓筱，她这个南方人看到这么厚的雪确实够兴奋的，毕竟在羊城是常年看不见雪的。
今年这么极端的气候，也是没有多少积雪。
徐晓筱恶作剧的把冰冷的手放进陆洋的脖子。
陆洋去挠徐晓筱腰间的痒痒。
两个人打闹起来。
忽然，徐晓筱按住陆洋的肩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洋，认真道：“陆洋，在明江过年是我最开心的新年之一，谢谢你。”
陆洋拉住徐晓筱的手：“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一起过。”
徐晓筱抽出手：“以后的新年等以后再说吧，你快点起床啊，我们在楼下等你。”
陆洋听到厨房里老妈和老爸剁肉馅的声音，还传来拜佛烧香的味道。
他利索的穿衣服去洗漱，等洗漱出来，沉丽娟安排陆洋今天的活儿，比如让他去贴对联，顺便把房顶的积雪扫掉。
陆洋答应下来，想着现在时间还早呢，就披上外套下楼去找徐晓筱了。
来到楼底下，徐晓筱在跟徐淮打雪仗，她揉成一个雪球扔在徐淮身上。
徐淮笨笨的弯腰去抓雪，后来发现雪太凉，不得不放弃。
徐晓筱见到陆洋下楼，扔到陆洋身前一个雪球。
陆洋不甘示弱的把雪球回敬徐晓筱。
徐淮看到妈妈头发上都是雪花，咯咯咯笑起来。
徐晓筱去追陆洋，陆洋在前面跑，就在徐晓筱经过树下的时候，他用脚踹了一下树干。
纷纷扬扬的积雪落下来。
徐晓筱发出一声尖叫：“陆洋，你真的太可恶了。”
她追上陆洋，想去咬他，陆洋扶住徐晓筱，深情的看着她：“晓筱，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徐晓筱：“像什么？”
陆洋拉着她来到汽车窗户前，上面倒影出两个人的身影，他们的头上落了不少残雪。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陆洋用饱含深情又带着磁性的嗓音把这首诗吟出来。
徐晓筱反复咀嚼着陆洋的诗，确认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首诗。
此时此刻，这首诗格外应景，尤其车窗上倒影着他们头上的积雪。
“这首诗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写的，七步成诗，专门为你写的。”
徐晓筱紧抿的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来。
原来这样就算是同淋雪共白头啊，好像真的很浪漫。
陆洋等徐晓筱回味完，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徐晓筱轻轻恩一声：“喜欢。”
陆洋看徐晓筱已经消气，他把徐晓筱重新抱在怀里。
徐晓筱依偎在熟悉的怀抱中，她的眼睛还落在车窗的倒影上，心里想着以后每年冬天要不要来明江过年。
因为有雪的冬天真的很浪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徐淮的哭声。
陆洋和徐晓筱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徐淮不知什么时候滑倒了，趴在地上，小脸都是冰凉的积雪。
哎，当父母的光顾着浪漫了，竟然把儿子给忘了，如果让沉丽娟看到，少不了数落陆洋几句。
徐晓筱走过去把徐淮抱起来，给他拍掉身上的积雪。
陆洋给他们滚了一个大大的雪人，用两块煤炭充当眼睛，橘子皮当嘴巴，徐晓筱把自己红色的围巾放到雪人身上，最后两根干枯的树枝充当手臂。
徐淮看到那雪人，逐渐停止哭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可爱的东西。
徐晓筱拿出手机拍照发给郑莉和徐海荣。
上午的时间在打闹中度过，陆洋对徐晓筱说道：“我等会去小婉家帮忙，你要不要去？”
徐晓筱想了想：“我就不去了，你早点过去帮忙吧。”
她和顾小婉虽然已经和解，但彼此父母并没有完全和解。
陆洋和徐晓筱返回家里。
他爬上屋顶开始扫雪，徐晓筱坐在沉丽娟旁边开始学着包饺子。
沉丽娟递给徐淮一个面团，让他自己玩。
徐淮以为面团能吃，时不时的放进嘴巴里，每次都被徐晓筱抢过来。
“现在还不能吃啊，煮熟才可以吃。”
徐淮开始讨厌妈妈，因为妈妈总是拒绝他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探知欲。
陆洋扫完雪下来，他带着对联和窗花去找顾小婉。
来到顾小婉家里时，这里也很热闹，因为有陆佳怡的存在，让这个家永远都不能消停。
陆佳怡看到爸爸过来，清脆的喊着：“爸爸...爸爸...”
陆洋递给陆佳怡一个结实的雪球，可惜房间的暖气烧的太热了，没一会儿就融化了。
刘玉卿在包饺子，她问陆洋：“你爸妈在家里包饺子啊？我前两天还说让她过来一起过年呢。”
陆洋笑道：“我妈也想过来，这不我二叔和二婶去我们家了，得招待他们。”
二叔陆建斌也舔个女儿，想想陆洋都二十多岁了，堂妹才刚出生，还没陆佳怡的年纪大呢。
顾先明也跟着包饺子，以前老顾这个时候都是在打电话，要么就是接待登门办事的客人。
随着他的提前退休，过年给他打电话的少了很多，登门的客人除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其他的一个也没有。
顾先明也看开了，人走茶凉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小婉知道陆洋不来家里过年是因为徐晓筱来了。
想想以前徐晓筱过年都是在羊城，今年难得来明江，就让陆洋好好陪陪徐晓筱吧。
陆洋陪顾先明和刘玉卿聊了几句，他开始干活，帮忙把窗花贴上，还有鲜艳的福字也都贴在窗户上。
过年嘛，就图个喜庆的氛围。
最后是门口和楼下储藏间的对联。
顾小婉下来帮陆洋扶着梯子，看着陆洋在上面贴对联。
她问到：“徐晓筱在家里住的习惯吗？尿不湿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用的话，我这里还有。”
陆洋：“够用，前两天我带她买了不少。”
顾小婉：“对联有点歪，往左边挪一点点。”
陆洋按照顾小婉所说把对联重新挪动位置。
顾小婉说道：“对了，我爸想把我的工作调动一下。”
陆洋扭头看着顾小婉：“不在烟草局了？”
顾小婉点了点头，现在调动还没开始，只是有这个意向，她想跟陆洋商量一下。
陆洋：“准备调到哪个部门里？”
顾小婉：“规划局。”
陆洋想到老顾在升任厅级之前就是在规划局任一把手，可以说规划局那边都是老顾的人。
如果把顾小婉调到规划局并不费事。
顾小婉说道：“咱爸把我后面的路都想好了，让我这几年趁机考个在职研究生，然后再继续往上调。”
陆洋从梯子下来，他看着顾小婉。
说实话，顾小婉适合走这条路，因为有这个学历，也有这个人脉，即便有一天老顾不在了，以陆洋和陆建军在明江的关系，顾小婉的路也会好走很多。
就是这里面充满尔虞我诈，他不确信顾小婉能走多远。
陆洋问：“你是怎么想的？”
顾小婉轻笑道：“我觉得还可以啊，我本身学的就是金融管理，现在咱们明江严重依赖于资源发展，而煤炭这种又属于不可再生资源，我想明江未来要转型，从资源城市转型为工业城市，最后再打造成宜居城市。”
她经常受到顾先明的熏陶，可以站在顾先明的肩膀上看到这个城市的发展格局。
想想顾先明任职这些年，可以说做到了真正的两袖清风，而明江的经济开发区是顾先明未能完成的目标。
顾小婉想把父亲尚未完成的心愿，替他圆满达成。
陆洋宠溺的帮顾小婉把头发上的碎屑拿掉。
“无论你选择哪一条路，我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
顾小婉冲陆洋露出微笑。
他们看着彼此，不约而同想到四年前的对方。
那个冬天，他们刚读大一，彼此身上还透漏着稚嫩，顾小婉甚至经常抱怨陆洋事业心太强，明明应该专心学习的年纪，却早早的开始创业。
事实证明，陆洋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果家里没背景的话，等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讨好客户，讨好上司，结婚的年龄也到来了，最后无论是生活压力，还是经济压力，都会大很多。
那个时候再想创业，就没有现在的勇气了。
这也是顾小婉敬佩陆洋的原因，他能走到现在，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陆洋之所以同意顾小婉走这条路还有一个因素。
在后来的发展中，女性开始作为选拔目标，并且要求各个单位都要有一定比例的女性，这是为了适应新形势、完成新任务的需要。
而顾小婉的优势会很明显。
这天下午，陆洋跟顾小婉聊了很多，他们聊彼此的职业前景，聊未来的社会进步，聊以后的发展规划。
陆洋是历史的亲历者，他的每个观点都很独特，也都符合发展规律，这让顾小婉受益匪浅，
天色将晚未晚之际，有些人家开始迫不及待的燃放烟花爆竹。
陆洋在顾小婉家吃过饺子之后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顾小婉知道陆洋要陪徐晓筱，她帮忙打着掩护。
陆洋回到自己家后，沉丽娟开始往锅里下饺子，陆建军用整个下午的时间，做满一桌子的菜。
徐晓筱在客厅给徐淮剥砂糖橘。
电视里面播放着广告，基本都是跟奥运相关，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口号逐渐被大众们熟知。
陆洋看着那些熟悉的广告，神情不禁有些恍然。
他的出现并没有改变时代轨迹发展的大势，如果把历史比喻成大海，他所创办的坚果科技和人人网不过是沧海一粟。
旋即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徐晓筱问道：“小婉家里包的是什么馅的饺子呀？”
陆洋：“虾仁馅的，还有猪肉大葱。”
他忽然想到徐晓筱未来的身份格局，说道：“晓筱，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徐晓筱：“什么事？”
陆洋：“你有没有打算在明江发展的心思？比如把房地产业务延伸到明江。”
徐晓筱好奇的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去一线城市发展吗？为什么又想到明江？”
陆洋把顾小婉的工作调动，还有未来规划告诉徐晓筱。
他说道：“我觉得未来你们两个可以合作，这个合作不是私相授受，而是在符合法律法规的前提下，为这座城市的发展做出贡献。”
陆洋现在不缺钱，也不屑于靠那些偷偷摸摸来搞钱，他只是想让明江这个城市发展得更快一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小婉。
顾小婉也可以借助这些成绩，迅速的往上走，徐晓筱可以赚取合理的利润。
徐晓筱听完陆洋规划的思路，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联系小婉吧，你这个规划至少要等三五年的时间了。”
这时，沉丽娟招呼陆洋去端菜，平时他们吃饭都在餐厅，因为今天是除夕，大家围坐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
徐淮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屏幕上面的广告。
窗外的烟花陆陆续续被点燃，各种鞭炮声不绝于耳。
陆洋的手机短信也是响个不停，短短一会儿的时间，未读短信就达到99+，都是相熟的亲朋好友和同事给他发的拜年短信。
陆建军坐在主位，端起酒杯找徐晓筱敬酒。
“这是晓筱第一次来明江过年，希望新的一年，我们全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阖家团圆。”
徐晓筱双手端起盛满果汁的杯子：“谢谢爸，我也祝您和我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鼠年大吉。”
徐淮看到大人们都端着杯子，他也端起杯子去凑热闹。
沉丽娟笑眯眯的给徐淮碰杯。
电视机里面出现春晚的倒计时，坚果科技再次成为2008年的标王，展示了操作系统的流畅性和便捷性，并且预示着下一代新品即将付出水面。
明年春天是坚果SE版本的第三代，明年秋天是坚果旗舰手机第四代，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推进。
SHE也演唱了一首非常应景的《中国话》，这首歌曲把最雅俗共赏的绕口令融入嘻哈风中，并获得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20大金曲。
“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
“孔夫子的话..越来越国际化..”
“全世界都在讲中国话..”
“我们说的话..让世界都认真听话..”
第五百八十一章 次贷危机的来临
过年的欢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除夕过后就是新的一年，人们忙完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迎来初二的拜年。
陆洋带着徐晓筱和徐淮给外公和外婆拜年，又在二叔陆建斌家里待了一天。
这些至亲多多少少都听过关于徐晓筱和顾小婉的事情，他们除了感到吃惊，表面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热情的招待徐晓筱。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大年初四，陆洋和徐晓筱踏上返回羊城的航班。
他要以女婿的身份去给徐海荣以及郑莉拜年，顺便把徐晓筱送回羊城。
陆洋后面的行程基本排满了，羊城只能待两天，然后回明江陪顾小婉待两天就要马不停蹄的返回并州，工业信息部牵头的一个会议需要他出席。
机场送别的时候，沉丽娟恋恋不舍的抱着徐淮。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的心完全被徐淮占用了，比起爱吵爱闹的陆佳怡，徐淮更安静，他很少哭闹，喝完奶粉后可以从晚上九点睡到第二天早上的九点。
尤其是这一别，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沉丽娟嘴里唠叨着：“时间过得可真快，晓筱来明江都有一周时间了。”
徐晓筱同样有些不舍得离开明江，因为在这里她体会到了嫁人的感觉。
沉丽娟和陆建军都是非常好的公婆，她们相处的很融洽，陆建军总会变着花样的给徐晓筱做菜，沉丽娟包揽了徐淮的照顾，徐晓筱可以悠闲的做个阔太太。
想想自己刚来时的紧张，现在离别就有多么不舍。
有人说过：人总是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过年最快乐的时光永远都是回家前的路上，而不是过完年后，就像星期五的下午永远都比星期日的下午更让人感到快乐。
徐晓筱从沉丽娟怀里接过徐淮，声音有些低落：“妈，爸，我们走了啊，你们多保重身体，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羊城，或者我有时间带着徐淮来明江找你们。”
沉丽娟擦了擦眼泪：“嗯，等过些时间我们去羊城找你们。”
比起去羊城，沉丽娟更想让徐晓筱来明江，因为去羊城还得住酒店，不是很方便，如果住在郑莉的家，她又感觉不太自在。
总归不如自己家住着舒服，可为了能见到孙子，所有的困难都不算困难。
机场大厅里响起广播的声音，陆洋拉着行李箱和徐晓筱进了安检。
陆建军和沉丽娟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于人海。
沉丽娟说道：“老陆，我们什么时候去羊城？”
陆建军叹一口气，比起去羊城，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他说道：“短时间内我们是去不了羊城的，首先小婉这边需要人手，你想想顾先明的身体，过完年后小婉还要上班，总不能让刘玉卿既照顾孩子又照看顾先明吧？她要是累倒怎么办？”
沉丽娟真没想那么多，照顾人的工作确实非常辛苦，去年陆洋外婆住院那段时间，沉丽娟忙碌大半个月，她也是两头跑。
“我想着把小七抱到咱们家，这样玉卿也能轻松点，她可以全心全意的照看老顾，对了，这两天我们忙着拜年，还没去看过小婉呢，今天过去看看吧？”
陆建军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这些天去顾小婉家的次数少了，因为徐晓筱来了，不过他们也有正当的借口，过年嘛，家家户户都要走亲访友的。
沉丽娟和陆建军返回停车场坐进车里。
忽然，沉丽娟问道：“黄冰倩那边怎么办啊？我们什么时候去并州？”
陆建军有些头疼，陆洋这狗东西天天给父母找麻烦。
如果陆洋下次找一个距离中国最远的阿根廷姑娘，他和沉丽娟过去看望的话要飞22000公里，乘坐飞机需要30多个小时，还没有直达。
老陆甚至可以想到以后的生活，不是在看望孙子的路上，就是在看望孙女的路上...
如今黄冰倩有了，还不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
他叹一口气，对沉丽娟说道：“黄冰倩那边，还是等陆洋召开发布会的时候，我们再过去吧。”
坚果se三代目前开始量产了，下个月就可以正式预热，预计三月中旬就会发布。
到时，坚果就会彻底统一国产手机山寨机的江湖。
se二代的时候没有形成那么大的影响力，主要是很多消费者都很难接受这种触控操控的趋势，他们觉得按键的手机要更可靠。
这也有陆洋的误判，他以为自己把手机卖得足够便宜就能干掉山寨机。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失策的地方，至少在四五线的小县城和农村市场，坚果手机的影响力就没有那么大。
今年是坚果科技至关重要的一年，因为今年的财报决定着坚果科技的上市。
陆建军和沉丽娟回到自己家简单收拾一下，带上诸多礼品前往顾小婉家。
......
中午，陆洋和徐晓筱来到羊城机场。
徐海荣和郑莉开车来接他们。
郑莉看到徐淮后，迫不及待的从徐晓筱怀里接过外孙。
短短一周的时间，她每天都在想念徐淮，有徐淮的家永远都是热闹的，没有徐淮和徐晓筱，这个年过得冷清而单调。
他们家本就人丁稀少，甚至徐海荣悄悄对郑莉说，是不是应该让徐晓筱再要个孩子。
郑莉也想让徐晓筱再要一个，这样将来徐淮有个伴儿，可是想到徐晓筱和陆洋之间的关系，她又惆怅起来。
陆洋见到徐海荣和郑莉后，客气的喊着爸妈。
徐海荣点了点头，他关心起陆洋爸妈的身体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他放下心来。
到他这个岁数，已经没有那么多追求了，身边的亲朋好友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福分。
徐海荣把车钥匙递给陆洋，示意他来开车，然后坐进后排逗弄徐淮。
陆洋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回家。
徐晓筱把帝景湾的项目规划和运营思路告诉了徐海荣。
徐海荣看向陆洋：“陆洋，你就这么笃定未来房价会上涨吗？如果我们现房销售的话，财务压力可是很大的，我年前刚在大学城附近拿了一块地。”
陆洋说道：“爸，天河城那块地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您应该也注意到最近的相关报道吧。”
徐海荣点了点头，做他们这行的，每天晚上7点的新闻联播是绝对不会遗漏的，甚至公司的智囊团会每个字每个字的分析。
天河城确实会有重大的发展，可是谁又能知道会不会发展起来呢。
曾经国内规划四个经济特区，除了鹏程发展起来以外，鮀城压根就没有发展起来，这也是绝大多数企业家都观望的原因。
陆洋给徐海荣分析起未来房价的走势以及经济大势，房地产项目会迎来井喷式增长。
他问道：“你在制造业有什么产业吗？”
徐海荣：“刚刚投了两个朋友的对外贸易工厂，另外我听说美国那边房地产项目很火热，拿出两千万美金投了进去。”
陆洋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年前他特意给徐海荣打过招呼，表示海外的经济不容乐观，让徐海荣谨慎海外投资。
因为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影响了很多国家，美国是这场金融危机的爆发中心！
美元作为全球通用货币，背后的美联储更是掌握着收割全球的镰刀。
陆洋把次贷危机的隐患告诉徐海荣，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春天，金融海啸就会席卷到国内。
徐海荣有些不可思议：“有这么夸张吗？”
陆洋：“爸，海外市场根本不是我们可以玩得转的，想想上次的中航油事件，你亏了多少？”
郑莉和徐晓筱这次都站陆洋这边。
郑莉劝道：“老徐，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投资，这两年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你那两千万美元，有一半都是贷款的，如果这次再赔了，咱们家就是负资产了。”
陆洋说道：“爸，美国那边房地产泡沫传递到信贷市场，最后会传递到资本市场，一旦出现下跌趋势，根本就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想想当年的科弘，08年以前科弘年销售额保持在百亿元以上，甚至跻身2008年国内制造业500强，却在这场金融危机的风暴中倒下了。
陆洋以前有个同学就在那里工作，他后来告诉陆洋，从来没这么乱过，上午还在等工资，下午就通知全部放假了。
这是因为08年的金融危机对各行各业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各行各业发展态势显出疲惫，尤其是制造业，他们是有上下游的，上游负责供给原材料，下游负责销售。
当你的产品本身价格比原材料跌得更低，销量不景气，生产成本还高，最终的结局就是破产。
徐海荣听完陆洋详细的分析，在徐晓筱和郑莉的劝说下，终于答应撤回那些海外投资。
回到别墅后，徐晓筱和陆洋伸个懒腰，毕竟坐飞机还要照顾徐淮挺累的。
徐淮看到家里的保姆，格外的亲热，毕竟他从小到大，保姆陪伴的时间最长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享受，凡事不用亲力亲为，尤其这些家务繁琐的事情。
徐海荣给陆洋泡了一壶茶，拉着陆洋聊起天。
徐晓筱想让陆洋下午陪她去工地看看，顺便看看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陆洋欣然答应下来。
......
黄冰倩的家里。
黄小伟看着冯艳菊把家里散养的笨鸡蛋小心翼翼放进篮子里，底下还铺着很丑的蓝色布料。
他感到有些麻烦，说道：“娘，我姐在并州什么都不缺，这些鸡蛋在超市都能买到。”
冯艳菊：“超市的鸡蛋都是吃饲料长大的，咱们家的鸡蛋是散养的，跟城里那些不能比的。”
黄小伟很想告诉母亲，其实在城里也可以买到这种散养的笨鸡蛋，只不过贵点而已。
可是以陆洋和姐姐的财力，别说是笨鸡蛋了，就算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什么吃不到？
他觉得母亲的做法有些多余，可是又不想打击母亲。
每代人有每代人的价值观，在冯艳菊眼里，鸡蛋就是最好的滋补品，曾经那个贫瘠的年代里，即便怀孕时也是吃不起鸡蛋的，更别说吃肉了。
她能做的就是把家里的笨鸡蛋带去并州，让闺女尝尝。
冯艳菊说道：“你去把马齿苋清洗一下，我们明天走的时候，我给倩倩带些马齿苋。”
黄小伟觉得母亲太啰嗦，心里明明不乐意，可还是去照做。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家乡了，姐姐，等着我们，我和咱娘去照顾你。
这一切都是瞒着黄占山进行的，黄小伟骗父亲说在并州给母亲找了个打扫卫生的工作，每个月两千块钱工资，到时候让母亲每个月给父亲邮寄一千五百块钱。
黄占山听说能挣钱，他非常乐意让冯艳菊去。
到时冯艳菊给他寄回来钱，他拿着钱天天下馆子。
如此好事，为什么不同意呢？
就是黄占山时不时的骂骂咧咧，骂黄冰倩是白养的闺女，骂黄冰倩逢年过节不知道给父母钱财，也会捎带着骂陆洋不懂事。
他知道现在陆洋的影响力，逢人就吹嘘陆洋是他女婿，那些乡亲们都不相信。
黄占山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他一定让陆洋来村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一声爸，以此来证明他的身份和地位。
冯艳菊收拾完后，她回到里屋，从香桉后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拆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塑料袋，露出一个手帕包，里面放着上万块钱。
当黄小伟看到手帕里面的钱时，他愣住了。
“娘，这些钱是？”
“这些钱都是前两年你姐回来悄悄给我的，你爹不知道这钱。”
黄小伟感到鼻子莫名的发酸。
这钱是姐姐每次临走时留给母亲的，她是想让母亲买点好的，没想到母亲竟然把这些钱悄悄攒下来了。
冯艳菊叹气道：“前几年我生病住院做手术，是陆洋垫付的医药费，一共是一万三千多块钱，我准备把这些钱还给陆洋。”
她不想欠陆洋的人情，闺女之所以愿意跟着陆洋，可能就是有报恩的心理。
冯艳菊不想一辈子让闺女被人看不起，就算闺女愿意跟陆洋在一起，她也想让闺女挺直腰杆，而不是卑微的姿态。
“你别愣着了，去收拾行李吧，那些鸡蛋都要小心点放行李箱。”
“我知道我知道。”
黄小伟去收拾行李。
冯艳菊扭头看向窗外，饱经风霜的目光看着外面荒凉的山峰。
有惆怅也有释然还有一丝留恋。
孩子们走出去也好，永远不要再回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冲击手机行业的高端
正月初六，黄小伟领着冯艳菊从并州火车站出来。
他们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有笨鸡蛋，有野菜，还有腌制的咸菜和鸭蛋，混合的味道从冯艳菊身后包袱里散发出来。
这让黄小伟心里有嫌弃又感到心疼。
嫌弃是因为并州作为省会城市，周围的人都穿得衣着光鲜亮丽，唯独母亲穿的很破，身上的新衣服也是浆洗发白，脚下更是一双自己做的千层底黑色棉鞋。
黄小伟知道自己脚上那双阿迪能买无数双千层底布鞋。
他心疼母亲是因为自己在并州过得那么滋润，却忘记母亲在贫穷落后的家乡吃苦受累。
即便父亲也有崭新的皮夹克，唯独母亲一件也舍不得买。
周围的旅客似乎闻到冯艳菊身后包袱散发出的咸菜味道，他们纷纷远离冯艳菊。
黄小伟心里很气愤，他这个年纪正值自负又要面子的时候。
“妈，你包袱里的那些咸菜能不能扔掉啊？”
冯艳菊扭头看向黄小伟：“你不爱吃，你姐爱吃，我这些都是给你姐带的。”
黄小伟只好催促冯艳菊赶快出站。
可惜前面的人流很多，他们只能跟着人群慢慢挪动。
人群中有个年轻女孩捂住鼻子：“这是谁的行李箱啊？怎么一股臭咸菜味儿？”
周围没有多少人理她，很多乘客都是出来务工的农民工，他们早已习惯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习惯坐公交车的时候，被售票员要求不能落座。
歧视，无处不在，尤其公交车那种公共交通工具。
女孩对同伴说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在车厢的时候忍受了一路的腌咸菜味儿，没想到在这里又闻到这种味道。”
同伴附和道：“下次我们做硬卧吧，硬卧不会遇到这种人。”
黄小伟尴尬极了，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其实他想买软卧的，黄冰倩给的他钱足够买软卧，并且黄冰倩叮嘱黄小伟：记得给咱妈买软卧，这样乘坐火车的时候不受罪。
冯艳菊为了省下几个钱，还是选择硬座。
节俭已经深深刻进她的骨子里，直至灵魂，即便是有一天，孩子们成为腰缠万贯的富翁，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冯艳菊往肩上提了提包袱，擦着那个女孩走去。
黄小伟拉着行李箱，背着单肩包跟在母亲身后。
女孩指着冯艳菊：“哎幼，就是她身上的味道，真的酸臭酸臭的。”
黄小伟努力低着头，他很想站出来质问对方，可是又担心自己被人嫌弃。
平时跟同学们相处时，别人问他老家是哪里的，他都说是并州市区的，不想让别人看不起。
冯艳菊全程没有搭理那个女孩的指责，她低着头跟在人群中往前挪动。
黄小伟强忍着内心的愤慨，明明百十米的距离，感觉走了漫长的上百里路。
终于，前面出现亮光，黄小伟抬头看去，出站口近在迟尺。
他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伸出手托起冯艳菊的包袱，笑道：“娘，我们出站吧。”
身后两个女孩好奇的看着黄小伟，时不时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因为黄小伟身上穿的都是耐克阿迪，而他母亲穿的却很朴素。
走出车站后，黄小伟一眼就找到属于姐姐的专车。
售价130万的奔驰商务车，有司机，有保姆。
黄小伟指着远处的汽车：“娘，娘，看见那辆黑色商务车了吗？它是我姐的专车，是大奔。”
冯艳菊眼里流露出迷茫，她并不知道大奔代表着什么。
黄冰倩也从车里看到背着包袱的母亲和弟弟。
两年不见，母亲的背更驼了，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
她的眼泪刷的掉下来。
黄冰倩随手抹去眼泪，打开车门迎向冯艳菊。
黄小伟喊着黄冰倩：“姐，姐，我们在这边。”
保姆郑红和司机柳耀民急忙下车跟在黄冰倩身后，生怕这里人多，黄冰倩出现什么闪失。
黄冰倩小跑到冯艳菊面前，她微微喘息着，眼眶泪水打着转喊了一声：“娘！”
冯艳菊回过神来，细细看着女儿。
两年的时间，女儿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却又感觉变化很大。
她并不懂这是因为黄冰倩身上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那个穿的破旧，喜欢低着头，自卑又敏感的女孩消失了。
此时站在冯艳菊面前的是坐拥资产上百万的芭芭拉女装老板，是陆洋的女朋友，是阔太太的养尊处优。
冯艳菊喊了黄冰倩一声倩倩。
她想伸手去摸摸女儿，看到自己干裂的手，又看看黄冰倩娇嫩的脸蛋，她忍住了，担心划疼女儿。
黄冰倩毫不在乎的握住冯艳菊的手：“娘，女儿不孝，这两年让您受苦了。”
黄小伟看到姐姐和母亲相遇的场景，哭得眼泪稀里哗啦。
身后的保姆郑红想上前去打招呼，柳耀民轻轻拽了拽郑红袖子，示意她现在最好别去打扰。
郑红反应过来，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她之前听说过黄冰倩的家里条件不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差。
唉，看来黄冰倩运气真好啊，命中注定遇到陆洋这样的贵人。
黄冰倩抱着冯艳菊哭了一会儿，冯艳菊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了啊，再哭把身子哭坏了，将来坐月子要落下病根的。”
黄小伟也抹去眼泪，他对黄冰倩说道：“姐，我们先上车吧。”
黄冰倩反应过来，挽住冯艳菊的胳膊：“妈，我们上车。”
郑红和柳耀民急忙去接过冯艳菊身上的包袱。
冯艳菊有些紧张，还以为是抢东西的呢，她下意识就要护住包袱。
黄冰倩反应过来，把郑红和柳耀民介绍给冯艳菊。
黄小伟一脸的尴尬，因为保姆郑红的皮肤比母亲看起来还要年轻，无论穿着还是气色。
冯艳菊听说是保姆后，她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还是把包袱递给对方，叮嘱郑红小心点。
黄冰倩扶着冯艳菊坐上车，询问：“妈，火车上累不累？休息好了吗？”
冯艳菊难得露出笑容，帮黄冰倩把碎发拢到耳后：“没什么累的，说来我这辈子坐火车，都是沾了你的光。”
黄小伟搭腔道：“妈，以后我带你坐火车去燕京，带你坐飞机，还有轮船。”
黄冰倩想跟母亲聊会儿天，她示意黄小伟闭嘴。
冯艳菊紧紧握住黄冰倩的手，询问着黄冰倩有没有孕吐啊，有没有感觉嗜睡或者喜欢吃酸的之类。
黄冰倩把自己的症状说给冯艳菊听。
黄小伟坐在最后一排，他拿出手机给陆洋发短信：姐夫，我和我娘已经平安到达并州，我姐来车站接的我们，现在我们在返回家的路上。
过了一会儿，陆洋恢复短信：好的，记得买点好吃的，我晚几天回并州。
黄小伟看到陆洋的短信后，把手机放进兜里
此时的陆洋还在羊城，他和徐晓筱逛完商场回来，至于徐淮这个跟屁虫自然被留在家里。
徐晓筱想到陆洋明天就要走了，带着陆洋去商场给他买了几套衣服。
她已经习惯这样短暂的重逢，然后又匆匆的离别。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见面可能要等陆洋召开新品发布会的时候了。
徐晓筱问道：“你召开发布会能不能换个地方开啊？”
陆洋：“换哪里？”
徐晓筱仰着白净的下巴：“比如换在羊城啊，这样我就不用跑去并州看你的发布会了，羊城有博览中心，还有会展中心，又是一线城市，我觉得影响力肯定比并州要好吧。”
陆洋捏了捏徐晓筱的脸蛋：“我也想啊，其实我最终目的是在燕京的鸟巢召开发布会。”
提到鸟巢，徐晓筱说道：“对了，对了，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啊，说好一起去看奥运会的，水立方和五棵松体育馆我还一直没去过呢，鸟巢很早的时候去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竣工呢。”
陆洋答应下来，反正奥运会在国内召开的时间比较长，到时带徐晓筱去看几场比赛，比如中国男篮和美国梦之队的对决。
徐晓筱：“我要看开幕式，听说特别的壮观。”
陆洋不由想到自己曾在电视上观看的转播。
2008年8月8日晚20时开幕式。
也许是氛围的缘故，他同样有些期待亲眼目睹奥运会的开幕式。
就像有些经典电视剧，总喜欢二刷，三刷，久看不厌。
......
正月初七，陆洋从羊城乘坐飞机飞回明江，他在明江陪顾小婉和顾先明待了四天。
本来打算待三天的，因为陆洋给二叔陆建斌家的孩子过百天耽误一天。
正月十一，他乘坐火车返回并州。
从明江到并州的距离不算远，所以迟迟没有直飞的航班。
陆洋回到并州后，陆勇开车来接陆洋。
他问起陆勇最近芭芭拉女装发展的情况怎么样。
这段时间黄冰倩要养胎，公司的事情都是陆勇和孟晓鹏负责。
别看陆洋不经常去公司，他对旗下的每家公司都能做到了如指掌。
陆勇把芭芭拉女装的发展近况说了一遍。
他们目前凭借性价比的策略，再加上这两年的品牌营销，成为淘宝女装top1，随着春季的到来，今年主打款式就是连衣裙和针织衫。
陆洋脑中思考着淘宝女装的品牌分类。
2008年，韩都衣舍刚刚成立原创品牌，主打棉麻风格的茵曼也刚刚创立，昔日那些繁华的淘品牌都不足为虑。
不过有一个竞争对手即将出现，那就是优衣库。
2009年优衣库天猫旗舰店正式运营，并且还召开发布会，当时优衣库创始人、中国区ceo，还有阿里的创始人和淘宝ceo都出席了发布会。
如果说芭芭拉女装是草根创业的话，那么优衣库就是太子。
陆洋知道未来优衣库会成为淘宝的销量榜首，而芭芭拉不可避免的就要形成竞争。
陆勇看到陆洋在副驾驶闭目沉思，以为是舟车劳顿累了，他没有出言打扰。
过了一会儿，陆洋说道：“过两天你叫上老孟还有杜燕来家里，我给你们开个会。”
陆勇：“什么会议？”
陆洋：“如何精准狙击海外女装品牌对芭芭拉女装的冲击，并且我们的模式要全面转型快消品服饰品牌。”
陆勇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是优衣库。
现在商场最火的服装品牌有很多，美邦，以纯，唐狮，真维斯等。
而hm、优衣库等快消服装品牌涌入国内后，带来了一股新的时尚潮流概念。
大卖场式的服装销售方式，独特的商品策划和销售体系，使店铺运作低成本化。
外来品牌的款式紧跟潮流，售价又亲民，进一步蚕食年轻人的市场。
至于那些传统老牌服装品牌，终将落下帷幕。
比如班尼路...左丹奴...梦特娇...
陆洋回到公司后，他召开第一轮领导层会议。
现在公司大部分员工都还在老家没有到岗，不过领导层已经提前到了。
会议就在陆洋的办公室召开。
在座的都是公司各个领域负责人，人人网的陈薇，坚果科技的姜伟民，小象互娱的范平川，快播网的王新，还有音乐畅听的梁诗曼。
首先第一个议题就是se第三代的推出。
姜伟民拿出se的样机递给陆洋，机身的材质依旧是塑料，屏幕源于自家的供应链瑞兴科技以及京东方的解决方案，处理器来自于联发科，系统是坚果最新的os。
陆洋试着解锁手机，依次点开应用。
姜伟民说道：“这次我们内置qq，并且还把我们的跑跑卡丁车植入进去。”
陆洋试着打开跑跑卡丁车，辣眼睛的颗粒感画面扑面而来，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手机处理器是远远跟不上游戏画质的，要想等处理器发展完善，至少还要再等十年。
即便是诺基亚手机里面的那些游戏，画质同样不能看。
姜伟民透露给陆洋一个重要消息，诺基亚已经推出首款基于塞班的s60全触屏手机，那就是5800xm，售价420欧元，折合国内售价达到3800元左右，港版售价在3500左右。
诺基亚手机懂得都懂，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和水货差价能达到一两千元。
姜伟民说道：“许总，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推出自己的高端手机，用来抢占4000元这个价位区间。”
王新和陈薇也是点头，表示认同这个方案。
现在他们的售价覆盖在800-1500元的区间，以及2000-3500元的区间，唯独缺少4000-5000的区间。
陆洋陷入沉思，他回忆着当年小米是什么时候开始冲击高端机型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 到底谁在给谁打工？
陆洋想起来了，小米真正完成高端化之旅的是小米10，售价达到3999元，他们从最初的战略尝试走向战略进攻，从性能领先走向体验优先，有成功也有挫折。
早期的小米仅仅是性能领先，而一直导致体验不佳，这是安卓手机的通病，因为单论流畅度远远不如苹果。
真正想要做好高端手机，除了顶尖的硬件体验外，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影像系统。
得影像者得高端，移动时代，智能手机的发展大幅降低了用户拍摄影像的门槛，随处拍逐渐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当影像功能成为提高用户感知的主要组成部分时，不断优化手机影像将会是手机厂商共同追求的终点。
而现在的坚果影像系统呢？
几乎为零。
他们内部除了操作系统是自己研发的之外，剩下的技术含量非常的低。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成立新的影像部门。
陆洋揉了揉眉心，最终拍板：“可以发展我们公司的高端机型，伟民，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帮我组建一支影像部门的团队。”
姜伟民诧异道：“为什么？”
陆洋把手机影像系统的重要性告诉姜伟民。
手机拍照是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工作研发，不仅仅是传感器和摄像头，还有更重要的算法等等。
陈薇和王新他们对于手机的影像系统懂得不多，听到陆洋解释后意识到这是一个繁琐而漫长的过程。
姜伟民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他更是皱起眉头：“陆总，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相当于从零起步，保守估计至少要五到十年才能达到国外的领先程度。”
陆洋笑了，虽然自研是一条难走的路，但他们有一条捷径可以走，那就是联名。
比如蓝厂跟蔡司的联名，小米跟徕卡的联名，绿厂跟哈苏的联名，据说佳能相机现在还在找手机厂商合作呢。
陆洋把联名这条方案告诉姜伟民，令姜伟民眼前一亮。
这条路貌似可以啊。
陆洋说道：“这两天你把未来高端机型的定义，技术的选型，供应链计划，还有团队扩张方案给我一份吧。”
姜伟民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年也许会是他最为忙碌的一年。
陆洋聊完手机部门的事情，他把目光看向陈薇。
“薇姐，咱们人人网也应该进行变革了。”
现在的人人网还是用的蓝底设计方案，除了热搜排行和话题排行，其他的没有多少变化。
陈薇说道：“我们应该怎么改变呢？”
陆洋把一份人人网的页面布局设计手稿递给陈薇。
“人人网应该更加开放，比如每个用户的个人主页可以自定义装扮，不同的壁纸，不同的背景都要交给用户们去选择，当然，有些装扮是需要付费的。”
姜伟民和王新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陆总是想针对人人网多出一笔收入。
现在的人人网是他们所有流量的基本盘，掌握着任何企业与明星的生死，比如负面新闻和正面新闻。
尤其现在半数以上明星都选择入驻人人网，进而带来庞大的粉丝体量。
人人网的出现拉近粉丝和明星之间的距离，明星们也会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心理感触。
陈薇说道：“你想把我们主页的蓝色调改成红色对吗？”
陆洋点了点头：“未来的人人网主色调就偏红色调，尤其是人人网的logo要精简，对外解释就说我们是为了全面对接奥运会。”
陈薇有些担忧，这次人人网主页的改版幅度有点过大，现在的人人网是一个庞大的生态链，每次改版都会影响数千万用户的体验，轻易是不会进行大面积更新的。
陆洋看出陈薇的顾虑，说道：“你们可以小范围的去给用户推送新版本，然后弹出满意度问卷调查，这样就可以根据用户的满意度来进行是否大面积推送。”
陈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陆洋还提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人人网尽快成为央视奥运报道首席社交媒体战略合作伙伴。
陈薇当然明白奥运会这个庞大的热点，她说道：“这件事已经在对接了，下周就会有眉目。”
陆洋又想到现在的人人网还没有手机APP版本，他让陈薇尽快推出人人网的手机版本，这样方便用户在手机端进行查看。
聊完人人网，接下来就是范平川所带领的游戏领域。
自从山海经游戏推出后，目前内部仅仅有两款休闲游戏的研发，其他的大型游戏都处于运营状态。
跑跑卡丁车，劲舞团，英雄联盟，穿越火线，山海经，这些游戏占据国内游戏前十的半壁江山，其中穿越火线成为最火爆的游戏之首。
以范平川的阅历，他肯定是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游戏更加火爆。
陆洋递给范平川一个游戏策划方案。
范平川翻开那份资料，陈薇和王新好奇的凑过来。
硕大的两个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原神？
资料上都是卡通风格的人物模型，有种日韩风的小清新，不再是以暗黑游戏为背景色调。
其次这是一个真正的开放世界游戏，全地图可探索的元素非常多，地图也很大，玩家需要去到不同的地方探索发现。
这是让玩家保持新奇感，不像以往那种游戏都是普遍的跑环任务，师门任务，押镖任务，固定一条龙。
范平川看完这份资料后，内心大受震撼。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洋：“陆总，这份策划，是您？”
陆洋笑着点头：“是我今年春节花费无数脑细胞做出来的方案，你按照我这个大致的剧情继续发觉更多的支线剧情，记得，这次我不要求你多快推出市场，而是一定要打磨得足够精细再推出市场。”
范平川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个开放世界类的游戏是他第一次做，尤其游戏里面的各项设定都极其复杂。
陆洋预计原神最快2010年才可以推出市场，而2010年的桌面显卡也会达到一个质的飞跃。
英伟达和AMD也会在显卡市场展开激烈的竞争。
想想当年的GTX580，被不少玩家称为核弹显卡，因为它的功耗非常高，满载功耗达到恐怖的480瓦，即便放到今天，以低画质运行绝地求生也勉强能玩。
陆洋跟范平川聊完游戏，接下来就是王新的快播。
他给王新只提出两点要求，那就是广告从最初的15秒改为20秒，并且推出会员去广告服务，可以观看最新电影等特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跟奥运会直播达成战略合作伙伴。
陆洋相信今年的发展，快播一定可以坐稳视频播放网站的龙头。
开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
陆洋陪管理层去食堂吃饭，顺便慰问那些辛苦在一线的员工们。
当然，秘书张舒瑶给陆洋准备了不少红包，用来发给公司值班的员工们，红包数额从666到888不等。
晚上九点，陆洋处理完工作邮件后在办公室伸个懒腰。
想到黄冰倩的母亲已经提前几天来并州了，应该过去看看。
他从办公室出来，一辆崭新的银色奥迪A8停在公司的正门口。
汽车的整体造型看上去非常圆润，这也是当下的主流风格，以陆洋现在的眼光来看也没感觉有多少落后，给人的感觉反而是经典。
这辆车是陆洋去年为数不多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之前那辆老款A6开了两年，至于明江那辆W12辉腾被他留给老陆开了。
陆洋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公司。
纵使提速再快的豪华车，在并州这种省会城市，也依旧要面临堵车，只不过后面跟车的不敢靠太近，生怕追尾产生高昂的维修费用。
二十分钟后，陆洋回到阳光巴厘岛的家里。
他回家后，黄冰倩起身迎过来，她温和的对陆洋说道：“下班回来啦？”
陆洋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道：“咱妈睡了？”
黄冰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这是陆洋第一次称呼冯艳菊为咱妈，让她有些激动和感慨。
黄小伟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陆洋，喊了一声姐夫。
陆洋给黄小伟打过招呼。
黄冰倩帮陆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弯腰给他拿出拖鞋。
以前陆洋劝过黄冰倩，让她不用对自己太体贴，尤其现在黄冰倩都两个月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黄冰倩总是表面答应，实际照样对陆洋很体贴。
她总想为陆洋做点什么，不然心里就不踏实。
陆洋注意到那些卧室的房门都关着，幸亏阳光巴厘岛是四室格局，冯艳菊过来住也住得下，保姆郑红单独住一间，黄小伟占了一个卧室，剩下的主卧就是黄冰倩和陆洋的。
黄冰倩给陆洋倒了杯水，随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给他剥橘子。
黄小伟跟陆洋打过招呼就回房间休息了，他明天还有课。
陆洋问黄冰倩：“咱妈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黄冰倩摇了摇头：“不太习惯。”
陆洋：“你平时多带妈妈出去逛逛，别总在家里闷着，从农村来的老人普遍住不惯这种楼房，觉得不能出去，也没有熟人聊天，生活范围很小。”
黄冰倩点头：“我知道，就是妈妈不肯出去，她总在家里找活干，洗衣服，做饭，拖地...”
陆洋：......
黄冰倩压低声音道：“今天郑红姨趁我妈去卫生间的时候，对我说想辞职。”
陆洋：“为啥要辞职？”
黄冰倩：“郑姨说她本来应聘咱们家的是保姆，可我妈来了以后，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的工作都做了，她觉得自己天天没事干，还拿着工资...”
陆洋傻眼了。
这让他想起一个段子，有对中年夫妇经过十几年的辛苦打拼，贷款买了一套海景别墅，为了安全雇佣安保和保姆，还养了一条狗。
为了还房贷，支付保姆和安保的工资，夫妻俩比从前更加拼命工作，每日早出晚归忙于奔波，他们不敢放松，不敢社交，不敢生病，不敢人情往来，不敢去旅游过小资生活...
戏剧性的一幕是雇来的保姆，每天在家里抱着狗看海，保安则每天牵着狗看家护院，从此保姆和保安住在漂亮的别墅里，日久生情，两人相爱并结婚了，一年后，又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给谁打工？
现在冯艳菊和保姆郑红之间就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也是郑红为人讲究，觉得长时间这样下去，白拿工资不太好。
陆洋拍拍黄冰倩的手：“那就给妈找个工作吧，楼下不是咱们的公司吗？你让妈妈平时帮你打包快递包裹吧，这样还能赚点钱。”
自从芭芭拉女装的总部搬迁到工业园区后，楼下的门店成为对外零售的直营店，每天会有衣服运过来补充断货的缺失，如果网店出现断货，也会从直营店调货发走。
肯定不能让郑红离职，现在生孩子和做月子跟冯艳菊那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以前坐月子讲究不能洗头，不能刷牙，不能洗澡等诸多禁忌。
事实证明，那些都没有科学依据。
黄冰倩觉得陆洋这个提议不错：“那我明天就对妈妈说。”
陆洋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有些老人就不能让他们闲着，让他们闲着身体反而容易出毛病，就得让他们干点活。
这并不是说虐待老人之类的，而是那些老人已经习惯了去劳动。
冯艳菊就是这种。
以前沉丽娟也会这样，后来随着家里条件好转，沉丽娟接触郑莉之后，逐渐琢磨过来，人这辈子要适当的懂得享受。
陆洋陪黄冰倩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着天。
黄冰倩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哪怕她和陆洋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就非常幸福了。
她甚至幻想宝宝出生以后，一家三口的那种天伦之乐。
陆洋和黄冰倩看时间很晚了，他们返回卧室休息。
随着房间台灯的熄灭，黄冰倩在陆洋耳边悄悄问：“我怀孕这段时间，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寂寞？”
陆洋：“你想干嘛？”
黄冰倩脸蛋有些微红，悄悄在陆洋耳边说了一句。
陆洋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黄冰倩那娇艳欲滴的嘴唇。
“你现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我..我…这些是从书上看到的。”
“不用不用啊，快点睡吧...”
他揽住黄冰倩柔软的腰肢，靠在黄冰倩的肩膀就准备睡觉。
黄冰倩帮陆洋把被子盖好，轻轻抚平他的眉头，眼眸温和的看着陆洋。
很快，他们相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