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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恋上尘世美     四合院之车门已焊死txt下载     四合院之车门已焊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六章 邢祥跑路

    邢祥蹬上板车莫名其妙的回去。

    然而调查部的人员,则是一个个跟了上去,当然,还有朝他前边,率先到达麦店村的。

    到了麦店村村口的邢祥,看到村口停着的公安的警车时,呼吸都快停滞了,他能想到任何的场景,但唯独想不到,回来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跳下板车的邢祥,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两把钥匙还在,忽然,他有了一种冲动,想把钥匙扔出去的冲动。

    “把人擅自扣下是不对的,人家厂长过来了解具体情况,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还好没出什么事情!”

    “都散了散了~!”

    听着打谷场那边传来的声音,邢祥咽了一口吐沫,到底,还是忍住了把钥匙扔出去的冲动,也猜到了,怎么回到厂里的那位副厂长,听到了麦店村,就来气的样子。

    打谷场上的村民,此时没有了之前的样子,李峰走后,麦店村所有人,可以说人心惶惶,都担心着,那位副厂长说的话,会不会变成现实。

    “老廖,老廖,怎么回事?”

    从边上站着蹲着仿佛也是看热闹,直到找到了目标,邢祥一下子窜了进去,抓住了其中的一位肩膀,着急的询问道。

    “哎,别说了,赶紧回去吧,拆不成了~!”

    廖大中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现在的这种结果,那位李副厂长一旦离开,恐怕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眼神真的是百感交集。

    邢祥左右看了看,见白衣服的公安,都是在尽力安抚,也没有搜查屋子之类的打算,强装镇定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廖大中的后背,跟着散场的人流,回到了自己家中。

    “会不会惊动了鱼儿,脱了钩~!”

    不远处的,数双眼睛,都在盯着邢祥的土坯房,只是门关上后,看不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穿着白衣蓝裤的老葛,正在和一旁另一位化装侦查的人员沟通着。

    表面上,他们也是维持秩序的人员之一,只是若有若无,把村民请回去之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村子里转悠了起来。

    跟着老葛的这位,总感觉,这样可能会逼的嫌疑人狗急跳墙。

    “水不搅浑一点,鱼儿怎么会露头,就是得让他怕,他怕,才会尽快的把东西转移~!”

    在老葛看来,这都是小场面,嫌疑人搞不好在家里正是惴惴不安,原本比较封闭的村子,来一个陌生人,都会被人看半天,现在经此一事,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老葛猜的真不错,邢祥此时正在家里,看着在村子里走动的公安,那两把需要交出去的钥匙,被他死死的捏在手里,手心都被捏出了钥匙的痕迹,冷汗唰唰直冒。

    他是真没想到,去一趟厂里,村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与他预先的安排,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出入。

    虽然没有挨家挨户的搜查,但本就做贼心虚的他,看到这些公安,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

    “不行,还是得提前转移,这要是被盯上,东西就不好交出去了~!”

    由不得他不把事情往坏处想,情况发展到这种地步,要么他继续若无其事的潜伏下去,但手中偏偏还有这个烫手山芋,他可以隐藏,但钥匙不交出去,他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惩罚。

    计划被完全打乱,他,不敢赌。

    夜深人静的时刻,邢祥躺在了空荡荡的床铺上,对于这里,他没有一丝的眷恋。

    右手的香烟,在彻底黑暗的屋子里,冒出点点亮光,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窗户外,仔细的听着外头各种昆虫鸣唱声。

    “罢了,不呆也罢,既然不拆,进不去城里,那他继续待下去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想想白天看到的阵仗,再想想那位李副厂长极不待见的样子,邢祥从床上坐起,一把按灭了香烟。

    村里把那位副厂长给得罪了了,拆迁眼看是没戏了,进不了城的他,那就是一个没有过河的卒子,还是毫无利用价值。

    继续熬下去,很可能暴露自己,还不如把这个任务交掉拆,用现成的理由安稳退下去,还能见到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已经四十七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从当初一个青年,到现在年过半百,他实在太累了,他想家人,无时无刻不想再次见到她们。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操作好的话,可能是他最后能够撤离的机会,只要组织同意的话。

    从床下的箱子里扒拉出手电筒,从门缝看了看门外没有其他动静,这才正大光明的打起了手电,朝着村里走去。

    “砰砰~~砰!”

    “谁呀,大晚上的~!”

    “支书,是我,祥子~!”

    随着村长的屋里亮起了灯光,远处,遥遥传来了几声狗吠声。

    “哎,我这回来,听到咱们村不拆了,我睡不着啊,寻思着,还是得找找人,疏通疏通关系,看轧钢厂那边,能不能改变想法~!”

    看着披着衣服打开门的支书,邢祥递出了一支香烟,站在门口一脸惋惜的说道。

    双手扒着门的支书,听到邢祥这么说,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祥子啊,我就说不能这么胡来,要都像你这样,为村里着想,但肩膀上担子都能轻一截~!”

    “都这么晚了,要不等明天呢,我这还有两瓶酒,你不行明天都带上,跟那个副厂长,好好道个歉,他们也是着急了一时糊涂~!”

    接过烟的村长,拽了拽肩膀上的衣服,看了看夜色,絮絮叨叨的说道。

    “这事不能拖,宜早不宜迟,我就是专门来借您的自行车,去找下文化站的放映员,他平常接触的领导多,我去找他喝两盅,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一听这话,村长赶忙让开了身子,干脆利索的挥了挥手。

    “骑,你拿去骑,都是为了村里,也是辛苦你了,我酒你也带上,大晚上,麻烦别人,我也不好意思,只要事情能办好,那个副厂长能回心转意,别说骑车,你骑我都行~!”

    借着了自行车,邢祥回到了家里,把假身份还有介绍信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到了一个包里,趁着夜色,准备逃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把自己搭进去了

    京城人民文化宫。

    穿着民族服饰的舞蹈演员正在走廊上紧张的调整身上的瑕疵,能清晰的听见门后大礼堂中传来报幕人员精神饱满的声音。

    走廊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张给市劳模颁奖时留下的照片。

    黑白色的相片里,上到京城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下到京城清洁队的掏粪工,笑容满面的面对着镜头,是他们对于劳动最光荣完美的诠释。

    随着侧门打开,礼堂中传来了嘹亮的歌声,如同百灵鸟站在刚刚冒出嫩芽的枝头,放声高唱,令人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舞蹈人员陆陆续续的再次从侧门离场,礼堂中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的少女,朝着观众席深深的鞠了一躬。

    “于老师,下午三点还有一场,劳动局带退休的职工们组织的观摩会,到时候缺个钢琴伴奏,你看~!”

    “咱们舞蹈课的张老师请假几天了了,于老师,舞蹈课的钢琴伴奏可是前天就跟你约好的,你可不能放我的鸽子~!”

    “哎呀,你们都是下午,先别急,我这边上午的音乐课,让我这边先来~!”

    从舞台上退下,于秋兰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大姨们都是一脸热情,倒是把于秋兰弄得有些面色踌躇。

    从这,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受欢迎程度,也对,不论是唱歌的功底,还是钢琴的演奏,才来文化宫不久的于秋兰,就在新人中,瞬间脱颖而出,哪怕年龄不大,都受到了应有的尊重,获得了“老师”这个称号。

    可不要小看文化宫的这些个大姨们,一个个都不简单,跟妇联差不多,了解的人才知道有多么深不可测,能让她们打心眼地佩服,可见小于,在这里,真的很吃香。

    “都让让,让让,你们这些都是什么事,我的事儿更重要~!”

    一看挤不进去,另一位大姨把手往腰间一掐,气势瞬间就拔高了,一句话把走廊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咋地了,云大姐,你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呐~!”

    “组织要找于秋兰谈话,谈谈她的个人问题,怎么着,这你们还能拦着,~!”

    围拢在于秋兰面前的几位大姨,一听此言,顿时嗫了嗫嘴,面色十分纠结,脑子转的快的,已经迅速后撤了一步。

    其余的,互相递了个眼色,结果互相都纳闷的摇了摇头,都表示不清楚谁家捷足先登了,最后统一看向了于秋兰,目光十分耐人寻味。

    “哎呀,云姨,我,我,我不想去,我,我暂时还没想……~!”

    几个大姨不吭声,于秋兰跺了跺脚,大白梨似的苹果肌已经抹上了一层红晕,娇羞的避讳着这个话题。

    对于她这个刚出校门不久,对男女之事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小姑娘来说,当众提个人问题,简直在扯下她的遮羞布。

    “该去,小兰,这是组织关心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对,都工作了,也不小了,不去不像话~!”

    “赶紧,赶紧的,先去再说,合不合适,至少得听听,不然错过了,太可惜了,我再找其他老师来顶课~!”

    刚才一个个为了抢于秋兰的大姨们,现在不知怎么,异口同声的,直把小姑娘往外推,好家伙,于秋兰被说的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云姨走了。

    “嗨,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把握~!”

    “哎呀,毕竟刚出校门,这才多长时间,现在领悟,也刚刚好~!”

    ……

    心脏砰砰直跳的于老师,现在跟学生似的,牙齿都快把嘴唇给咬出血了,目光躲闪的只敢看着地面,压根没有舞台上放声歌唱时的胆量。

    “好孩子,听你云姨劝,咱们当初哪有现在这样的条件,还有组织关心,草原上那是面都没见过,稀里糊涂就嫁人了,这些事,你云姨是过来人,信组织的,准没错~!”

    看出了小姑娘的羞涩和胆怯,云姨豪迈的一把搂住了于秋兰的肩膀,拍着她的胳膊,笑吟吟的宽慰道。

    “哎呀,我不想那么早~!”

    嘴唇上的齿痕依在,小姑娘小鹿乱撞的心跳声,恐怕比她此时的说话声还要大。

    “早点结婚,早点成家,这样才能轻装上阵干革命,像你这么俊,可惜,你云姨家的还在读书,不然呐,哪里还轮的上外人~!”

    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的于秋兰,就被带到了楼下,直到看到车子,这才反应过来。

    “云姨,这是,去哪?”

    “哎呀,小兰同志,组织的安排,你就放心去~!”

    说着,云姨就打开了车门,直接把踌躇在原地于秋兰给半推半就的塞了进去。

    “不是谈话么,去哪里谈话?”

    小姑娘生平还是第一次坐吉普车,本身就紧张,加上对于后面未知的谈话,整个人差不多缩成了鸵鸟,脑袋都快低到座椅下边了。

    “同志,您,您是哪个单位的,咱们,咱们这是去哪?”

    手指都快把衣角给搓烂了,于秋兰瞟了眼车窗外,看着是往东城跑的,鼓起了勇气,俏生生的问了出来。

    “我啊,区妇联的,领导安排送你去红星轧钢厂~!”

    “红星轧钢厂?”

    “嗯~!”

    得到了司机的确认,于秋兰都忘记了揉搓衣角,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厂,她知道,没有别人比她更知道了,她还认识这个厂的副厂长呢!

    红星轧钢厂。

    “不干,我出的主意,但要我出面是什么操作,我真的看不懂,你们随便找个人就是,一个谈话,用不上我~!”

    副厂长办公室内,传出了十分激烈的争吵声,听声音,还是副厂长的。

    视角转移到屋内,李副厂长,此时在办公室内,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烦躁的挠着头发,看着坐在布艺沙发上,稳如老狗的郑朝阳,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李峰同志,你的思想有很大的问题,配合组织工作,是每一个档员干部应尽的义务,我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而是来通知你的~!”

    郑朝阳手指头轻敲着沙发的扶手,表情优哉游哉,甚至还不忘翘起二郎腿,看着李峰原地爆炸的样子,嘴角带着一丝丝惬意的戏谑。

    “不是,你觉得这样合适么,我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你这就赶鸭子上架,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借口,相亲,好家伙,李峰只是出了馊主意,可完全没想到把自己兜进去,这种谈话找谁来不都可以,偏偏得找他,有这么玩的么。

    还是通过区妇联,这他喵丈母老头要是都知道了,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前面还安抚过他们,自己不想续弦,后脚,区妇联就热心肠的积极解决单身干部的个人问题,罗老师扇自己耳光,可都没这么狠。

    “很合适,就是一个正常的谈话,除非你小子真的有这种想法,不然,你不会现在这种表情~!”

    郑朝阳挠了挠腮帮子,中肯的点了点头,李峰,年轻,丧偶,单身,东城区不大不小轧钢厂的副厂长,想和文化宫的小于认识认识,熟悉熟悉,通过别的单位牵线搭桥,这看起来可是太正常了。

    “你,你血口喷人~!”

    看着郑朝阳的样子,李峰气的手都抖了,拿自己当幌子,说的还这么光明正大,也只有他了。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除非你真的想以假当真,不然,不就谈谈话么,就当你帮高卢的大姨找回亲人,还她一个人情呗~!”

    摊了摊手,跟流氓讲道理,那能讲得通的么,一个嫌疑人被逼的,已经往外跑路了,剩下一个于黄氏,谁让李峰花花肠子多呢,又会临机应变,这种美男计的任务,交给他准没错。

    “我不会,你找别人吧~!”

    “不需要你会,先认识认识,熟悉熟悉,处对象你还不会么,许乐你教的不是挺好的,经验挺足的啊,了解差不多了,再进行试探,告诉她真相,时间很紧嗷,人已经来了,你不干,地我是没办法再给你换块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句自己看的办吧,又把家属楼的问题抛了过来,郑朝阳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走,只剩下李副厂长,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

    “瘪犊子,你TN的买个小提琴,要把老子给害死~!”

    出气的拳头到底还是没砸在办公桌上,因为上面压了一块玻璃,无力坐在椅子上的李副厂长,此时气胸口窝都疼。

    看着玻璃下边,小黄一脸笑容的照片,李峰颤颤巍巍的从口袋掏出了一块五分钱的硬币,絮絮叨叨半天后,大拇指把钢镚弹飞了起来。

    半空中翻滚的钢镚落在了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滴溜溜的在光滑的玻璃上转了半天,速度才逐渐放缓,直到最后停下,硬币直挺挺的树立了起来,李副厂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与此同时,轧钢厂的大门口,于秋兰试着摇下了后车的车窗,微风吹拂着青涩的脸庞,带着点卷曲的头发不时扫过鬓角,看着车窗外轧钢厂进行生产工作时的景象,下意识的撩了撩头发。

    “这就是红星轧钢厂么?”

第九百二十八章 这是相亲局?

    门卫室门口。

    几个保卫干事看着车辆已经拐进了厂房,这才一个个从窗户前缩了回来。

    “咋回事,小武干事,又是,那边的?”

    现在大门的门卫室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听到车子动静,都会从里面的那间值班休息室钻出来,唯恐厂里再次进去了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看着放下电话的李学武,赶忙一个个窜到了椅子前,好奇的问号。

    “不是,是西城妇联的人~!”

    坐下后的李学武双手抱在怀里,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说话的时候,额头的疤痕还略微扭动,只是脸上的表情是纳了闷的样子。

    “区妇联,我看后座,不是坐了个姑娘么,还挺水灵的~!”

    只要不是侧门那些人,这些精力旺盛的保卫以及干事,那就敢谈论,特别是车子开进去时,大家还偷偷瞟了一眼。

    “就你知道看,就你知道看,眼珠子都快镶进去了,人家能坐车子,你能坐上么,不过妇联的人来咱们厂干嘛?”

    另一位屁股靠在了桌沿,虽然是询问,但眼睛却看向了李学武,就差直接问是来找谁的了。

    “看车子去的方向,应该是去机关楼的,怎么别的单位对咱们单位这么熟门熟路了~!”

    “好啦,别吵吵了,赶紧进去,等会侧门的人过来,看到成什么样子~!”

    左右挥了挥手,李学武的疤癞脸能看出有些不高兴,人家找副厂长的,但这种事情,他会大庭广众说么,一旦涉及到女人,涉及到厂高层领导,那就是名誉的问题了。

    他脑子再不好使,也不可能把消息从他这里说出去,虽然,确实是秘书办打来的放行的电话。

    “嘎吱~!”

    随着车辆在机关楼前停下,一条雪白的大长腿从车内探了下来,布拉吉的裙摆,被微风吹拂,于秋兰慌忙压住了裙摆,这一刻的场景,略微有点像玛丽莲梦露压裙子的场景。

    下了车的于秋兰,面色还是有些红润,转过身子看了看四周的厂房,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轧钢厂好大啊~!”

    “你好,于秋兰同志~!”

    听着身后的招呼声,于秋兰吓了一跳,慌张的转过身之后,才发现一位双手插在裤兜的年轻人,站在楼梯前的漫不经心的打了一声招呼。

    “呀,真的是你~!”

    男人看女人,从下往上,女人观察男人时,则完全是相反,认清楚是李峰时,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脸上情不自禁展现了笑容,从笑成月牙一般的眼睛,就能看见。

    “对,是我,不会名字已经忘记吧了~!”

    开车来的司机师傅很识趣,可能这幅场面也曾经经历过,拿起前座上的香烟还有报纸,恰到好处的上厕所去了。

    “怎么会忘记呢,你好,李峰同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看到李峰酷酷的样子,于秋兰都能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李峰狼狈不堪的场面,嗤嗤笑着,完全没有那股陌生感,之前紧张的感觉也已经不翼而飞,落落大方的主动伸出了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掌。

    “走吧,一起上去吧~!”

    轻轻的握了握于秋兰的柔荑,李峰一触即退,无处安放的右手,最终还是落在了裤兜中,下巴朝着楼梯口指了指,酷酷的率先上楼。

    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整个一楼,窗户口不知道此时蹲了多少人,门缝中也不知多了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他好像低估了,他的绯闻对于职工们的吸引力,特别是机关楼这种,各种旁门左道消息汇集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冲出来,明目张胆的看热闹了。

    “那个,不是说组织要找我谈话么?”

    看着李峰上楼,乖巧跟在后边的于秋兰,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头发,脸蛋鼓了鼓,最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说完后,两片嘴唇随后就紧紧的抿在了一起。

    “嗯,没错,在轧钢厂,我暂时可以代表组织~!”

    绷不住了,走在前边的李峰,抽出了口袋里的右手,搓了搓鼻子,缓解自己的尴尬,怎么感觉像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了。

    “那就是,你想找我谈话咯?”

    站在李峰的办公室门口,于秋兰好奇宝宝似的的看着门口的照片,带着一丝娇憨半分俏皮,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副厂长。

    “进去再说~!”

    看着本来还来回有人走动的走廊,此时空无一人,一个抱着材料将将露面的干事,连出门的那一步都没跨出,就被人薅着后脖领子给硬生生拽了回去,李峰的心,感觉在滴血,但还是得强装出笑容。

    他们这些人,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厂长为了建家属楼,付出了多大贡献么??

    “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哦,跟我们主任的办公室差不多大?”

    进门之后,于秋兰好像很自来熟一样,在李峰的办公室里参观了起来,压根没有一点小姑娘,初到陌生地方时,该有的那丝胆怯。

    “嗯,还好,够用就行~!”

    楼上的办公室,李峰是不想用么,不是,他现在只是副厂长,杨厂长原先的办公室,只要他一天不提,就不能用。

    至于李怀德的那个,楼板都被炸塌了,虽然维修科进行过修缮,但李峰还是忘不掉,何雨柱拎着粪瓢冲进去的场景,晦气,太晦气,他宁愿还是用江海涛这个。

    “你像是,一点都不怕我?”

    给小姑娘倒了一杯茶,李峰回到了办公桌的位置,歪着脑袋看着坐在沙发的于秋兰。

    “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坏人,出国,还帮别人找家人,证明,你是个守信的人,那你就不可能是坏人~!”

    小姑娘仿佛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也歪着脑袋,看着李峰,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最后还是把脑袋转向了其他地方,只是抓着裙子的手,仿佛更用力了。

    “那可不一定,好人坏人,一般很难看的出来,要是跟错了人,走错了路,那就一辈子的事情~!”

    李峰双手合十,翘起二郎腿后,感觉重新找回了气场,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口气,一语双关的说道。

    “你可别跟我装大人了,你证件我都看过,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在这个年轻当上副厂长,还能被国家派出国,上了报纸,那你就不可能是坏人,听说来轧钢厂,我就知道肯定是见你~!”

    小姑娘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就把李峰的过去,竟然说出来了一些。

    “猜到来轧钢厂见的我,那你还愿意来?”

    “我想听你说说国外的事情,还有你说的那位大姨,我就来啦,反正,反正,我不是为你来的~!”

    手指头不停的绕着鬓角的头发,并拢后两条大长腿在沙发上不时抬起来敲击地面,脑袋望着天花板,于秋兰吐气幽兰,最后索性站起来,走到了李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就这样俏生生的看着李峰。

    意思,你赶紧说。

    “她很像你,就像十几年后的你,我跟她的见面,在高卢铁塔不远处一家书店……!”

    “完了?”

    于秋兰的鼻子拧了拧,本来以为还是一段漫长的故事,结果,从使馆分开后,就已经结束了。

    “那还能怎么滴,她帮我买工业方面的资料,我帮她找家人~!”

    李峰摊了摊手,看着于秋兰好奇的大眼珠子,他也编不出更长的故事,这事儿,本身就够离谱了。

    “你觉得,我是么?”

    这次,是换成了双手托着下巴,于秋兰目光闪烁着看着李峰,神情看起来略微有些紧张。

    “不能说我觉得,你的选择,得来自你的内心~!”

    “另外,这也关系到你的养母,你觉得,你的养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九百二十九章 终闻噩耗

    “我的养母~!”

    于秋兰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李峰,双手不再托着下巴,从趴着的姿态换成了挺直了身躯,可能想到往后这个家,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潜意识已经意识到得靠她来撑起来那把雨伞。

    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陷入了回忆几秒钟后,于秋兰这才缓缓说道。

    “她是个好人,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然,不然我恐怕早就死外头了吧,她很不容易,有的时候会因为没挣到钱,对我发一些牢骚,但再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抛下我~!”

    “她虽然没有生我,但养育了我,对我来说,她就是一个好人~!”

    李峰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就这么看着她,他能看得出,小姑娘是一个讲良心的那种人,而这种人,却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那种人。

    因为身上背负的亏欠感,会让她没有理由,拒绝养母交代的任何一件事情,讲直白一点,那就是好拿捏,再加上她的性格,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嗯,不可否认,把一个孩子拉扯大,确实不容易,你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姑娘,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通常都不差~!”

    听到李峰的夸赞,于秋兰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眯成了一道月牙,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笑的赶忙捂住了嘴角。

    “你这人,倒是挺会说话的,怪不得能当副厂长,我妈确实人很好,那天第一次见面,本来还有些闹得不愉快,但她还让我邀请你,去我家吃饭咧~!”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也想帮我找回家人,但一直也都没有消息,估计,是跟我一样,也是对那个大姨,比较好奇吧~!”

    “刀子嘴豆腐心,我她喵的只看出了想噶自己的狼子野心~!”心里这般想着,李峰不自然的拧了拧凳子上的屁股,看着面色自然的于秋兰。

    这姑娘,她这是真没意识到,她母亲让她邀请自己去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她真说了?”

    “嗯,那可不,你走后不久,她好像就想通了,只是,只是我当时不好意思来~!”

    说到此处,偷偷的瞥了李峰一眼,于秋兰这次就有些不自然了,到底,两个人,还是再次见面了。

    她也没懂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往好处想,可能,养母也是希望她最后会有一个好的归宿吧~!

    至于李峰,吃饭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没搜查之前就去她家吃饭,那就更不可能了。

    简直就是香喷喷的大绵羊,直接送到狼嘴里,占据着主场优势的老太婆,当天能忍住没一枪崩了自己,已经是堪堪逃过一劫,哪有再送上门的道理。

    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李峰不敢顺着话茬接下去了,难不成真去,但直接拒绝明显不是合适的做法。

    “那个……!”

    “那个……!”

    沉默了半晌的两人,屋内的气氛稍微有些旖旎,可能是两个人都敏感的觉察到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哈哈,你先说~!”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水,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捏起杯盖的手指了指于秋兰。

    “不,你先说,我想听听,你接下来想说什么~!”

    突兀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屋内走动了起来,背着手,攥着手指,最后直至站在窗户前,怔怔的看着窗外。

    她忽然,有些后悔来了。

    在李峰拿起杯子时,她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张压在玻璃

    上面是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本来就如同小鹿乱撞的心脏,顿时像是被人给狠狠的捏了一把,差点没有让她喘过来气儿。

    所以,匆忙的站起身,她是在遮掩自己的失态,不想让李峰看见罢了,而最佳的位置,就是这扇可以背对办公桌的窗户。

    来之前,文化宫的大姨们,已经算是被提前打了预防针,姑娘其实就是这样,对于介绍相亲的,嘴上说着不愿意不愿意,但一般,行动还是会比较诚实。

    特别是有过一面之缘,印象还颇佳的轧钢厂副厂长,后面还真在报纸上找到过他的照片。

    但是,你办公桌秋兰,狠狠地咬着下唇,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背在身后的手也抽了回来,可以看见,左手的手指头都被攥红了。

    这一刻的她,实在太紧张,紧张中还伴随着一点羞恼,刚才,她差点问出那个照片里的姑娘是谁,但很明显,如果是质问口吻,那并不合适。

    这叫什么,这叫少女情怀总是诗,然而碰上了军阀诗人的张宗昌,可怜到让人同情。

    “我啊,主要是想问问你,你呢,究竟想不想找到亲生父母,如果,是以失去养母的代价~!”

    李峰不想这么下去绕弯弯了,郑朝阳交代的是抓紧时间,那直入正题就是最好的诠释,那个死老婆再次盯上了自己,谁知道哪天会在犄角旮旯,完成稀奇古怪的任务后,给自己放个黑枪。

    “不,我不接受,乌鸦尚且知道反哺,羔羊都知道跪受母乳,动物都这样,更何况,我们是人!”

    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有些会表现出来,有些则是能让男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说完这句话,于秋兰仿佛在这里,真的呆不下去了。

    她感觉,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这是她第一次相亲,还是一个本来印象就比较好的人,她忍受不了欺骗。

    说完,径直向门口走去,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结果,她的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如果,他们早已经死了呢,而且,死不瞑目的那种~!”

    于秋兰转过头,李峰还在那里坐着,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手指,在桌子对面敲了敲,意思很明显,示意她回来坐下。

    如果说,刚才看到桌子上的照片,心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那她现在的心,简直是被那个男人拿刀捅了一百遍,千疮百孔的那种。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从来没有,于秋兰虽然是捡来的,但还是有良好的涵养,哪怕再委屈的时候,也只会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哭鼻子罢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着别人吼过,而且,还是拍了桌子。

    面前的男人,难不成,真的是她的克星。

    长这么大,苦苦追寻的问题,结果在他这,得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崩溃的答案。

    “坐下,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东西要学会承受了~!”

    依旧是在桌子上点了点手指,李峰目光平和的与于秋兰对视,平和到像是在本就诉说着现实。

    于秋兰的大眼珠子,已经蕴含着丰富的水汽,看着李峰丝毫没有挪开目光,坚定的和自己对视,这些水汽,逐渐凝聚一团,一滴滴坠入至玻璃桌面。

    “你们再在门口乱转,全天给我下车间~!”

    于秋兰最终屁股还是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但李峰的一声怒喝,还是把这个眼睛里氤氲水汽的女孩,给彻底吓哭了,不知道是因为死去的亲生父母,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刚才当头棒喝的样子吓人,趴在玻璃桌上,哭的稀里哗啦。

    门外,一个个凌乱的脚步声,代表着偷听的人不少,也就是于秋兰没有打开门,不然,恐怕是真的脸撞脸。

    “我理解你的感受,苦苦追寻的东西,转眼,一场空,我也曾失去最宝贵的亲人,斯人已逝,但我们还得活着~!”

    拍了拍于秋兰的肩膀,李峰把抽屉里的手帕拿出来,塞到了她的手中。

    于秋兰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手帕,肩膀逐渐停止了耸动,屋内逐渐恢复了安静,香烟燃烧的雾气,袅袅升腾了起来。

    “他们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第九百三十章 笨手笨脚的李副厂长

    “你的名字,不叫于秋兰,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叫做,陈小芳~!”

    “陈小芳?”

    埋头缀泣的于秋兰,终于抬起了头,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蛋,因为压在胳膊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抬起头后出神的念叨着这个名字,李峰塞到手掌心的手帕也起了作用,随着手帕逐渐湿润,脸颊的泪痕则是渐渐干涸。

    “怎么,嫌不好听,要不,叫瓜尔佳小芳,也行,你父母应该不会介意~!”

    崩溃的小姑娘不哭了,楚楚可怜的看着李峰,见他还是不说清楚,脸蛋一鼓身子一拧,整个人都斜对着李峰了。

    转过身子后,才稍微有些反应过来,瓜尔佳的姓氏,不是上次……

    “瓜尔佳,瓜尔佳,这不是那位大姨要找的人么?”

    “还没有反应过来?”

    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李峰缓缓的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那张十六年后才重见天日的照片,放在了玻璃上。

    很巧,旁边,就是黄亚琴的照片,于秋兰想要看到,那就必然会注意到,旁边的玻璃下面,还有一张照片。

    很明显,她看见了,在李峰打开抽屉时,她就在注意,她并没有歇斯底里的质疑这个男人说的话,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准备了,能够说服她的东西。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于秋兰双手拿起照片时,再次不经意看到了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笑容很令人舒服,但笑的令于秋兰有些发慌,直至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一家三口的合影上面。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于秋兰不知怎的,嘴巴一扁,全部的委屈好像找到了宣泄的闸口,金豆子噗嗤噗嗤的掉了下来,十八年的身世谜题,好像真的被人解开了。

    “女儿小芳,两岁留念~!”

    哽咽的把照片背后的八个字念了出来,她好像真的看到了过世的父母,隔着十六年的漫长岁月,跟自己打了一个招呼。

    这个招呼里,包含着他们浓浓的爱意,却永远,无法亲口向她表达。

    委屈,不解,迷茫,惊喜,所有的情绪相加到一起,最后形成了痛苦,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年纪,就得接受父母早已离去的噩耗。

    虽然曾经,她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真的知道后,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拿起照片,捏着手绢,于秋兰小跑着到了沙发那里,双手趴在扶手上,抬头看着照片,埋头委屈的哭,再看看照片,再次埋头委屈的哭,李峰的手绢,不一会儿,就被泪水给浸湿,湿的透透的。

    仿佛早已预料会是这种结果,但于秋兰这么能哭,是李峰没想到的,他是男同志,众所周知,男同志,没几个会哄姑娘的。

    双手插兜在办公室内徘徊,看她没完没了了,李峰烦恼的抓了抓头发,深刻的理解了那句话,女人真是水做的。

    “你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完,你等我说完,你再哭,你现在,哭的还有些早了~!”

    不知道李峰的话,是不是起了作用,于秋兰肩膀颤抖的节奏,还真就慢了下来,迷惘的抬起脑袋,看向了,这个帮她找到家人的男人。

    “你们家在四八年,也就是拍摄这张照片不久后,遭遇了灭门案,你的父母,在那年,于家中倒在了血泊中,房子也被人点燃,而你,却不知所踪~!”

    “你的养母于黄氏,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你的亲生父母,可能就是命丧他们的手中~!”

    这次,李峰是一口气说完了,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这个答案,很残酷,但也是必须跟她讲明的问题。

    说完后,李峰就仔细的观察起她的神情变化,然而,得到消息的于秋兰仿佛没什么变化,就是眼神空洞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看来这段信息量巨大消息,让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震惊到,连哭,都已经忘了。

    李峰关切的目光,看着于秋兰,面色有些不忍,双亲被害,凶手还可能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养母,一般人哪能接受的了。

    于秋兰的目光中,却没有李峰,幼年记忆的阀门像是被钥匙打开,火焰熊熊燃烧时的场景,如同梦魇一样,击中了十六年后的她。

    清脆的枪声,燃烧的烈火,坍塌的房屋,倒在地上的两人,此时,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了这些零星记忆的片段。

    她痴痴的看着,仿佛永远要把这一幕,记在心中,她确实做到了,但,知道的有些太晚了。

    至于李峰,他看到的,就是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样的于秋兰,不断滚落地面的泪水,证明这尊雕塑,还是活着的。

    “喂,于秋兰,于秋兰,陈小芳~!”

    弯下腰试着推了推这尊榆木疙瘩,从记忆片段重新回到现实的陈小芳,再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抱住面前的人。

    科学证明,女性在极端脆弱的时候,需要有人支持她走下去的力量,突遭偷袭的李峰,被她抱住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段文字。

    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同时,也软化了一个铁石心肠到差点一把把她的男人。

    “唉~,哭吧~!”

    长叹了一口气,望着抱在自己腰间痛苦到极度的女孩,李峰高高抬起的双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右手轻轻拍打着于秋兰的后背,跟哄孩子似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峰双腿都快站麻了,坐在沙发上,抱着他腰部的于秋兰,这才缓缓停下了抽泣,直至,双手一松,整个人无力往前一倾,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这他喵的?”

    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稍微有些烫,李峰真的麻爪了,看到她还不断缩紧身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李峰只得拿起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了起来。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厂医院打电话呼叫大夫,但他感觉,这个电话真要是打了,原本还能解释的事情,恐怕真的有嘴都说不清了。

    特别是,在他衬衫肚子那块,全是小姑娘的眼泪,全浸湿了,这厂医院的人一过来,看自己的眼神,不是禽兽,也是禽兽不如。

    匆忙的在办公室翻了翻,退烧药也没有,李副厂长身体倍棒,哪里会准备药箱,直到最后,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医生说过,发烧,得多喝白开水。

    手忙脚乱的倒上水,在几个杯子里倒来倒去,把温度降差不多了,这才把小姑娘扶起来,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一点点,给她喂水。

    “咳,咳,咳咳~!”

    没有童话中的故事,笨手笨脚的李副厂长,哪里会有伺候人的手艺,喂的可能有些急了,直接把于秋兰,给硬生生的呛醒了。

    迷茫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停在半空中的水杯,她好像明白了,身后倚靠的人,究竟是谁。

    把双腿从沙发上放回到地面,于秋兰对着李峰勉强一笑,脸蛋已经从刚来时红扑扑的样子变成了惨白色,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了,一条又一条的重磅消息冲击下,正常人,谁都接受不了。

    “谢谢~!”

    像是想起了桌上的那张照片,下意识的,于秋兰把身上盖着的衣服放在了茶几上,并且稍微和李峰拉开了一点距离,双眼,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脚尖。

    “好像发烧了,等下让厂医院的大夫,给你开点药~!”

    “不用,她,为什么这么做?”

    长时间的哭泣,让于秋兰的声音有些沙哑,至始至终,她并未怀疑李峰的话,她现在只想知道,养母,为何如此。

    “四八年,他们败局已定,有些人,仓皇逃窜,但有些人,则是潜伏下来,而孩子,就是潜伏人员最好的幌子,于黄氏,你的养母,把你从亲生父母的身边夺走,她,选择的后者~!”

第九百三十一章 搜查

    “情况比较棘手于黄氏潜伏时间很长她很有耐心而且她并不是一个人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涉案了不光是你们陈家两条人命我们轧钢厂也有人命官司系在她的身上这是经过缜密调查后得...

    “哼再如何盘根错节也要一一斩断。”陈松凛冽的眉眼闪过一丝狠厉“只要找到证据,,于黄氏就插翅难逃。”

    “可是她那么老女干巨猾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人也不简单。”徐斌有些忧心忡忡。

    “越是狡猾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陈松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况且她并不是唯一线索。我们还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哦你想怎么查??”徐斌来了兴趣。

    “于黄氏毕竟在陈家潜伏多年不可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陈家上下都要好好彻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陈松沉吟着“还有于黄氏的一些旧相识也要一一排查。”

    “好我们这就安排。”徐斌点点头。

    于是一场针对于黄氏及其背后的势力的大搜查悄然展开。陈家上下无论是老仆婢女还是亲近晚辈都难逃仔细盘查。与此同时徐斌也带领轧钢厂的精兵强将对与于黄氏有过交集的人展开逐一排查。

    然而面对严密的搜查于黄氏却异常沉着冷静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她的旧相识也都是守口如瓶始终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搜查进行得十分艰难但陈松和徐斌并没有气馁。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不懈迟早会找到突破口。

    时间一天天过去搜查却陷入了僵局。陈松和徐斌开始意识到于黄氏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

    “看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陈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必须主动出击逼她露出马脚。”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徐斌有些疑惑。

    “从她的弱点下手。”陈松沉思片刻“她最在意的无非是陈氏的财产和地位。如果我们能从这两个方面入手或许能逼迫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妙计!!”徐斌拍手叫好“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于是陈松和徐斌联手施展了一系列的“阳谋”。他们大肆扩建工厂斥巨资购买设备一副要与于黄氏分庭抗礼的架势。同时他们还公开宣布将陈家所有股份一分为二一半用于扩大工厂一半用于招揽人才。

    果然陈松和徐斌的示威行为很快引起了于黄氏的注意。她坐不住了开始频频出手暗中阻挠陈松的计划。甚至她还派人威胁陈松让他放弃扩建工厂的打算。

    陈松不为所动反而加大了投资力度。他就是要逼于黄氏狗急跳墙露出破绽。

    在陈松和徐斌的步步紧逼下于黄氏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派人秘密潜入陈家准备暗中破坏陈松的扩建计划。

    然而陈松早有准备。他早已料到于黄氏会狗急跳墙于是安排了大量暗哨将潜入陈家的杀手悉数抓获。

    证据确凿于黄氏再也无法抵赖。陈松毫不留情地将证据提交给了官方于黄氏及其背后的势力终于被一网打尽。??

第九百三十二章 母女俩飚演技

    “哎呀,于大妈,怎么现在才回来呐,快去看看你们家秋兰怎么样了~!”

    推着冰棍车的于黄氏,人还没到门口,小车的轱辘的滚动声已经传到了院子里,胡家大嫂双手在围裙上一擦,往大腿上一拍,表达了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怎么了,小胡,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刚才脑壳里还想着往哪里放接头物品的于黄氏,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推着车的手,看向了胡家的大儿媳妇。

    眼神第一时间不是父母的那种关心,反而是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往屋子冲过去,反而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哎呀,秋兰病了,下午就被两个同事就送来了,这孩子,人家要送她去医院她还不去,省钱,也不是这么省的~!”

    看着于黄氏还是无动于衷的愣在了原地,胡家大嫂赶忙拽着于黄氏的胳膊,就往她们家走。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退烧药,还是人家同事出去买的,这临走还把门带上了,我这在外边干着急的~!”

    胡大姐是个热心肠的人,就是有时候比较嚼舌根子,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于黄氏还是了解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后,脸色不禁一变,不用她再拉扯,自己就主动掏出了拴在裤带上钥匙,把门打开了。

    “我就说喊半天没反应,别给烧糊涂了~!”

    相比于伫立在门前的于黄氏,胡家的大嫂明显有人情味多了,更像老京城人口中的老街坊老邻居,碰见事情,该搭把手还是会关心的。

    反观于黄氏这个养母,看了一眼躺在客厅小床上,一脑门汗水,还在瑟瑟发抖的养女,仅仅只看了一眼,视线就转移到了自己的门上。

    好家伙,别说门上提前的标记了,门都是敞开的,于黄氏的脸色,眼见着,就漆黑了下来。

    “哎呦,烫的呦,啧啧啧,秋兰,秋兰~!”

    邻家大嫂看着于秋兰紧闭的双眼,苍白的面孔,打着寒颤的身躯,一脸心疼的拿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毫不嫌弃的脑袋抵着脑袋,感受着额头的温度,等发现确实烫的吓人后,则是拍打起了她的脸蛋。

    别说,肉嘟嘟的脸蛋,还跟果冻一样,有着Q弹Q弹的质感,跟炖的软烂入味的大肘子似的,一吸就能入口即化。

    看着于黄氏扒着自己卧室门口的两边墙,往里面张望,丝毫不关心女儿的病情,反而一副担心钱被偷的样子,胡家嫂子心里就莫名有些不痛快。

    “哎呀,于大妈,是秋兰同事,两个女娃子,还能偷你钱么,您也是,工资但凡给她留一点,这丫头,看病钱会省么,退烧药家里还是要备一点的~!”

    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看着桌子上的退烧药,一切尽入眼底的胡家大嫂冲着于黄氏撇了撇嘴后摇了摇头,上学的时候管着钱也就算了,上班后还掐着钱,这把养女当什么了。

    “哦,哦,哦,哎呦,我的乖女哦,身体不舒服,你就跟妈说啊~!”

    等面朝卧室的于黄氏,转过身子的时候,脸上的阴沉已经散去,迅速换上了十分关切的面孔。

    露馅了,刚才差点露馅了,自己的房门,女儿一般是不会开的,这骤然一打开,老太婆担心自己藏在夹层里的枪被发现,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看看自己的藏武器的地方,有没有被动。

    养女的命重要么,在她这里,肯定是没有她的命重要,武器一旦被人发现,那迎接她的,必将是公安机关的调查。

    哪家好人没事干的藏枪,而且还是两个女的。

    见到自己的梳妆台没有动,料想估计是养女的同事急着找药,这才让她悬着的心放到了谷底。

    这一转身,不就看演技了么,既然可能会引起怀疑,那现在,就是消除怀疑的时候。

    捂住心口窝,表现出心疼的样子,于黄氏小跑着到女儿的床边,从被子下抽出了女儿的手掌,双手紧紧的握住,表现出一个负责任的母亲的模样。

    “妈~,胡~姐~,我,没事~!”

    小床上的于秋兰双眼缓缓睁开,颤栗的身子逐渐恢复了正常,此时显得异常的脆弱,声音也是沙哑的厉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后还有些后怕,艰难的挪动了脑袋,看到屋内,只有面前这两位,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那两位化了妆的女同志,在她们家找出了什么没,现在只想吸引注意力,不让于黄氏过多关注那边,以免露馅

    这声“妈”她是真的叫不出口,但不想叫,也得叫,这叫什么,这叫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一切,就是为了挖出,帮助面前这个恶魔,杀害父母的帮凶。

    喊得虽然言不由衷,但她此时的状态确实在这里,加上嘶哑的嗓音,连于黄氏都没有听出来,女儿的不对劲。

    特别是喊完后,闭上眼睛流下的泪水,在于黄氏看来,可能还是小丫头被自己刚才的话感动到了。

    “哎呦,别哭,别哭,我的女儿哦,妈去给你找大夫~!”

    恶毒养母干燥粗糙的手指刮着自己的脸颊,擦拭着自己的泪水,陈小芳此时的内心十分抗拒,奈何她真的没力气了。

    在李峰办公桌上哭,在沙发扶手上哭,在李峰的怀里哭,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昏厥,她是真没力气了,感受着“砂纸”在脸庞摩挲,她真的只感觉到恶心。

    “汗出了,不~用了~”

    喊一声安抚一下,也就罢了,第二声,现在已经是陈小芳的于秋兰,是真的喊不出来了,这个养母刚才的反应,正符合李峰跟她所描述的那样。

    对于自己这个养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在里面,甚至,屋里面藏着不知名东西的重要性,都远胜于她,十六年,一朝认清。

    “这孩子,省钱不是这样省的,我去叫一下南街的柯大夫,啧,这个点,别回去了~!”

    “算了,算了,胡家媳妇,我给她再吃两粒退烧药,再给她蒸个鸡蛋羹,这个点别人也得回家吃饭了,晚上再不退烧,我自己去找他~!”

    于黄氏看着虚弱无比的养女,加上桌上的退烧药,此时的疑心已经降到了最低。

    但自己的屋内了进人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胡家的媳妇要是不回去,她也不好检查,这要是再等大夫,还不知道折腾到几点,随意找个理由,就开始打发人了。

    然而在胡家嫂子眼里,于黄氏这样的态度,无疑是表示,不想花这笔钱,准备硬让女儿扛过去。

    她真的是被气笑了,一脸心疼的看了看秋兰,摊上这样一位养母,摇了摇头后,只得重新把秋兰放回了床上,狠狠剜了于黄氏这个铁公鸡一眼,这才离去。

    人家是养母,这都赶人了,这件事,她肯定要说的让全院子的人都知道。

    等胡家媳妇走后,蹲在床边,看女儿再次囫囵睡去,于黄氏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屋内走去。

    关上门后,屋内立马响起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刚才还熟睡中的于秋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这一刻,她忽然很想李峰的怀抱。

    屋内,从夹层中抽出了手枪,卸下弹匣后看着满满当当的子弹,于黄氏这才一口气。

    “吱呀~!”

    轴承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房门微微打开了一条门缝,如同恐怖片用烂了的镜头,一个泛白的眼珠恶狠狠地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姑娘。

第九百三十三章 于莉生了

    一轮月牙悬于高空。

    一团团的乌云,在罡风的带领下,游荡过来,不时遮住月光,随后再次移走,月牙的尖尖逐渐显露出来。

    天空和大地有些朦胧,万家灯火早已熄灭,硕大的紫禁城,明亮的瓦片反射着淡淡的月光。

    北边的南锣鼓巷四合院,也没了白天的喧闹,只剩下大门口的悬挂的路灯,独自亮起昏黄的灯光。

    刚刚进入初夏,此时还没到可以搬出竹床露天睡觉的酷暑,整个四合院异常的安静,只剩下轻微的鼾声。

    “啊~!”

    一声尖锐的痛呼声,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趴在墙头,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狸花猫,抬起头警觉的看向四周,随后站立起来,前半身下压,抻了个大大的懒腰。

    “怎么了,怎么了,于莉~!”

    倒座房那边,传来了阎解成的疾呼声,光听声音就知道,异常的手足无措。

    “阎解成,你个混蛋~还看不出来,我要生了,啊,好痛啊~!”

    前脚还异常静谧的四合院,在倒座房的争吵声中,屋内亮起一盏盏灯光。

    最先亮起的,还是前院的几户人家,东边厢房的主屋不光灯亮起了,还响起了孩子的哭闹声。

    “快,快来人呐,我,我媳妇要生了,哎呀,快来人帮帮忙鸭~!”

    没有任何生产经验的阎解成,哪里有做思想准备,虽然知道这些天媳妇儿会生,但哪里会想到,能这么快。

    压根没思想准备的他,一时手足无措的从倒座房的屋内跑了出来,双手拍着大腿,光顾着喊人了,看起来有些娘们唧唧的~!

    “哐当~!”

    老阎家的门率先打开,连拖鞋都没穿的老阎,听到了动静,直接冲了出来,等发现看人看东西模模糊糊后,这才想起,眼镜还没戴。

    “赶紧送医院,快,快去叫小峰舅舅,把板车准备好,赶紧的,晚了来不及了~!”

    匆忙戴上眼镜,重新返回到前院,看着儿子六神无主的样子,直接开始指挥到,要不说,老阎的经验足呢,对于他们家老大的孩子,那还是重视的。

    “诶,诶~!”

    得到老爸的提醒,阎解成连滚带爬的打开了院门的插销,拔腿就往西跨院那边跑去。

    “哎呀,疼啊,阎解成,我要疼死了~!”

    于莉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全院,这时,家家户户基本上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主事的人,全都从家里走了出来,基本上都是披着衣裳,一脸关切的看向倒座房那边。

    “怎么办呐,怎么办呐,老阎,老阎,羊水破了,这不会是在院里生了吧!”

    相比于需要避嫌的公公,三大妈这个婆婆倒是第一时间冲进倒座房屋里的,掀开儿媳妇盖着的薄被,看到床榻上的一大滩水渍,作为过来人的三大妈,怎么会不清楚,已经到哪一步了。

    “没事,第一个生的慢,别急,诸位街坊,解成有个孩子也不容易,麻烦大家搭把手,帮于莉送上板车,我老阎代解成麻烦诸位~!”

    一把拽开了三大妈,示意她进去看着于莉,老阎朝着周围拱了拱手。

    作为知识分子,哪怕李峰的爱人出过事,他还是相信医院的,毕竟,他的几个孩子,都是医院出生的,在家接生,钱虽然省了,但省不了多少,相比于给儿子看病的花销,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都是街坊邻居,其实老阎不说,但大家都披着衣服,家家户户都出来人,就已经代表了各自的态度。

    不管再有深仇大恨,亦或者对老阎平常抠抠搜搜喜欢算计的行为看不起,新生命的降生,足以让所有人摒弃前嫌。

    “小峰啊,小峰,去,搭把手,给于莉抬上去,还有何雨柱,你们男同志力气大,快点~!”

    抱着孙女正在哄的刘茵,在老阎说完话后,指了指正在揉眼珠子的儿子,还有刚从穿堂跑过来的何雨柱,直接就点起名来了。

    这时候哪还分什么厂长副厂长,只要有把子力气就行,对待于莉,刘茵还是挺好的。

    “快,车子来了,搭把手~!”

    时间紧急,给骡子套上板车的功夫都没有,刘强和阎解成推着板车就过来了,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李峰,跟着几个人,一人拽着被垫的衣角,几个男子汉,跟抬野猪的似的,就把于莉抬上了门口的板车。

    在板车上,第一次生产的于莉,疼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对于生孩子这件事,现在还不知道他后不后悔。

    “骡子呢?”

    “啧,哪还有时间套了,赶紧推着走吧~!”

    东边产妇哀嚎的声音,别说西跨院了,隔壁带隔壁的院子都亮起了灯,刘强怎么会听不见,骡子掏鞍子系带子,怎么都得要几分钟,那还得骡子听话才行。

    大晚上,累了一天的骡子,这个点正是休息的时候,真要尥蹶子,更是瞎耽搁时间,索性就人力拉,反正医院也不远。

    光着脚的阎解成,看着痛哭流涕的于莉,狠狠心,自己钻到了两个把手中间,胳膊把把手往下一压,撒丫子跑了起来。

    既然没有拉车的骡子,那他就是现成的骡子,谁让是他媳妇呢~!

    “咱几个一块推,快一点~!”

    “去吧,给人送过去再回来~!”

    看出了儿子的犹豫,为了不让老阎以后说闲话,站在院门口的刘茵,推了儿子一把,深更半夜,还没回过神来的李峰,只得扶着把手的一边,也跟着推了起来。

    堂堂轧钢厂副厂长,在这时候,竟然也成了苦力的一员,院子里其他人纷纷对刘茵的做法,竖了个大拇指。

    “老阎,你先别急,你得拿钱,解成鞋子都没穿,估计没带钱,二大妈,脸盆毛巾,孩子的抱被,还有暖水瓶,最好再拿点红糖,你俩带着这些过去~!”

    刚想跟上车的老阎,三大妈,还没跟着板车跑两步,就听到了刘茵的招呼,赶忙又回过头,听招呼的回去拿这些产妇用品。

    “谢谢,谢谢~!”

    “哎呀,客气话回来再说,赶紧去备着~!”

    披着薄外套,穿着棉睡衣的秦淮茹,也跟着插了一嘴,忙虽然没帮上,但人能出来,那就是帮忙了,这种场面话,秦寡妇手到擒来。

    “哎呀,还好是晚上,人都在,得,该准备礼物了~!”

    “我看于莉喊的倒是挺有劲的,我内时候,疼的光冒冷汗,气都不敢大喘气,她这,不会是男孩吧?”

    “我看肚子挺圆的,应该是女孩吧~!”

    “够呛,阎解成也是,就这几天了,也不长点心,我看刚才手足无措的~!”

    产妇已经送走,老阎家几个半大孩子,心事重重的关上了房门,院门口,三三两两回院子的街坊,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从送什么东西,到男孩女孩,到阎解成刚才的怂样。

    李峰整个人是懵的,于莉的痛呼声,让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小黄。

    生孩子时,自己没有在边上,他不知道,小黄当时,也是这个样子,院内发呆的时候,他的心头不停回荡着却是小黄痛苦的声音。

    直到被老妈喊到,去抬产妇,看到床上疼的满脸虚汗,面色苍白的于莉,不知道为什么,脸庞却代入成了小黄。

    他很心虚,站在门口的李峰,脑袋里,是小黄和于莉,两张脸不停的切换,明明知道是虚幻,却怎么都逃不过这个梦魇。

    因为,他这个丈夫,在妻子生产时,确实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而她,就这么走了,这份愧疚,一直深深的隐藏在内心的深处,直到,碰到于莉生产时的场景。

    “呼,呼,快点,要到了~!”

    “加把劲,阎解成~!”

    扶着板车,正在推着跑的李峰,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直到,一声再次痛呼的到来。

    “阎解成,你这个王八蛋~!”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南锣鼓巷,板车上的于莉,整个人晕头转向,睁开眼,眼前全是星星。

    “你~你别骂了,留着劲生吧~!”

    急的,跑的,阎解成也分不清头上的汗水是怎么来的了,吐着舌头,连往后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快累死了。

    “疼死我了,疼死我,阎解成你王八,啊呜~!”

    “嘶~!”

    仿佛被电打了一样,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所有东西瞬间空空如也,李峰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歪着脑袋,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的于莉,后知后觉的痛呼了起来。

    这他喵的是真咬啊,还是下死口的那种,李峰头皮都炸了,手腕传来的剧痛下意识的就想甩手,结果那边的刘强就提醒道。

    “别,就让她咬着,不然她会咬到舌头,会出人命的~!”

    在后边推着的何雨柱,也看到了这一幕,乐呵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满脸坏笑,他很庆幸自己选择的是推后边,不然得白白挨上一口。

    “于莉,你轻点啊,你咬的不是阎解成啊,他在前边拉车呢~!”

    另一旁的刘光齐,看着李副厂长龇牙咧嘴的忍着,青筋都冒出来了,可以想象得有多疼,忍不住提醒道。

    院墙上,抻过懒腰的大狸花,正在围墙上来回走,像是睡醒后正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不过一会儿,一只三花猫身手矫捷的跳上了墙头,噼里啪啦搂它脸上连扇十几个爪子,大狸花光是喵呜喵呜,然后脑袋低了下去。

第九百三十四章 喜当爹

    “哇啊,哇啊~!”

    妇产科的病房内,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身后的病房内,传来了阎解成和何雨柱的调侃声。。

    “我瞅瞅,我瞅瞅~!”

    “你瞅什么瞅啊,这是我孩子,你要想要一个,你,你你先找个媳妇再说~!”

    “阎解成,你行,诶,我发现你可真的是用的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亏的我费劲巴拉……”

    看着何雨柱被自己的话气的不轻,抱着孩子显摆的阎解成撇了撇嘴,到底还是把抱着的孩子挪了过去。

    “哎呦,男孩女孩~?”

    何雨柱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头戳了戳孩子的脸蛋,摇头晃脑的朝着阎解成问道。

    “女孩,你看,像不像我?”

    “像你,你可得了吧,女孩像你就完犊子了,得像她妈长大了才好看~!”

    “啧,嘿,傻柱,你可真不会说话,活该你娶不着媳妇,95号院里,可就你还没个媳妇,打着光棍~!”

    一个会戳人肺管子,另一个也不逞多让,笋都快被俩人夺完了,到底还是何雨柱败下阵来,谁让他确实还是一个人。

    “诶,阎解成,你等着,我非得娶回来一个给你看看~!”

    “去去去,别吹牛,都一大把年纪了,赶紧讨个媳妇去,于莉是我媳妇,诶,这是我女儿,诶,我阎解成有孩子了~!”

    乐的鼻子冒泡,苦尽甘来的阎解成,只感觉心头的一个硕大的包袱终于落了地,想想那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现在,终于熬到头了。

    中药,大夫,药酒,偷偷摸摸的四处求医的路,终于跟他说再见了。

    大夫看过了,孩子很健康,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吃了那些药,对孩子没影响,意味着还能再要下一个。

    于莉怀孕的时候阎解成压力小了很多,外界的舆论压力是没了,但吃了那些药,中药西药混着吃,大夫说的孩子生下来很可能缺胳膊少腿,这不,没事儿么。

    “行,行,行,你就嘚瑟吧,诶~!”

    从病房内走出的何雨柱,着实气的不轻,这病房实在没法待了,关门出来的时候,才看到李峰,抱着手腕,找寻到了这里。

    “呦,李大厂长,你这伤,我看咬的不轻嘛,于莉也真是,还真下死口,两口子,我看都属狗的~!”

    揶揄,促狭,反正看着李峰包扎的右手腕,刚在阎解成那吃了亏的何雨柱,见到李副厂长也跟着倒霉,少不得阴阳怪气了一波。

    李峰也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示意他就别在这嘴欠了,手腕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禁抽了抽嘴角。

    咬了不就咬了呗,又不是被挨她咬过,自己还能把于莉怎么着,孩子都生出来了,他还能怎么着。

    站在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看着老阎家在里面一家人阖家欢乐,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用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后脖颈倚靠在椅背上,就这么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思绪有些惆怅,他想进去看一看孩子,但总感觉浑身有些不得劲。

    左手翻了半天,从衬衫口袋掏出香烟,抽出了一支塞进了嘴里,两个裤子口袋摸了摸,匆忙之下,火还没带,就这么干叼着烟,听着病房内孩子的啼哭声,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生的还倒挺快~!”

    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腕,于莉为什么咬的是他,他能不知道么,但这种事情,不承认的情况下,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于莉证明了自己能生,阎解成证明了,自己没问题,李峰证明了什么,他证明了,在某些情况下,他李峰还是乐于助人的。

    “哎呦,李副厂长,怎么不进来呐~!”

    李峰不进去,阎解成却是要出来,毕竟,跟傻柱可以开玩笑,但李副厂长帮了忙,还吃了大亏,他不能视而不见。

    刚才傻柱走的时候,明显跟李峰在说话,半天人没进来,阎解成很自觉的打开门找人来了。

    他也很庆幸,自己在前面拉车子,少挨了媳妇这一口,松口后血呼啦茬的,看着这一幕,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峰给他挡了灾。

    “嗯,抽烟,病房里抽烟不好~!”

    看着阎解成抱着孩子出来,李峰赶忙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取了下来,塞回烟盒里后,没有和阎解成对视,反而是看向了孩子。

    心理学上来说,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属于做贼心虚的表现,正主碰上了苦主,李峰还能强装镇定,已经是大心脏了。

    “实在对不住,我也没想到,她能疼到这地步,实在不好意思,李副厂长~!”

    不知内情的阎解成,正儿八经的跟李峰道歉,脸上甚是愧疚,人家堂堂副厂长,不光推着板车,还替他这个丈夫挨了一口,一声没吭硬生生的到了医院,按照人刘强说法,多少也算是救了媳妇一命。

    “没事,没事,我看看孩子~!”

    阎解成的眼神中有着愧疚,李峰的眼底深处,何尝没有,那个荒唐的夜晚,怎么就信了于莉的鬼话的,能不能生,找他证明什么。

    现在好了,答案是对的,过程是错的。

    好神奇哦,刚才还哭闹的孩子,李峰凑过来后,还就消停了,在他伸出食指,要戳宝宝脸蛋的时候,还被她的小手,一把握住了手指。

    “哎呦,来来来,给你抱抱,你有经验,傻柱笨手笨脚的,自己都照顾不好,孩子我哪敢给他抱~!”

    阎解成可能看孩子不哭了,索性就塞到了李峰怀里,就这还不忘埋汰何雨柱一句。

    两个人走回了病房,老阎家的老两口,一个还在冲红糖水,另一个,在拿热毛巾,擦拭于莉额头的汗水,这是疼的。

    可能是临产前两个月,还在厂里铲煤干重活的缘故,于莉身子骨很耐造,不光生的属于比较快的,生完,醒的也是非常快。

    如果不是没力气了,恐怕还想下地走两步。

    看着李峰抱着不哭不闹的孩子走进病房,脸稍微红润了起来,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一幕,不光看小的,看大的,眼神里,也带着满满的母爱。

请假条

    今天家中有事,需跟诸位看官老爷请假一天,么么哒~!

第九百三十五章 陷入EMO的何雨柱

    李峰实在受不了那种眼神。

    这他喵的,汗毛的能把人给看的竖起来,到底是看孩子还是看他的。

    这种小动作,病房里的李峰,也都看在眼里,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吱声,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老阎。

    这一眼,把老阎看的有些尴尬,擦了擦手掌,和李峰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想解释,但张了张口后又没吭声。

    李峰手腕上包扎的敷料异常的显眼,他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么,只能装呗,不然人情可就欠大发了。

    三大妈给于莉擦完汗后,接过了老阎冲的红糖水,可能是看着红糖水的颜色比较淡,又加了一勺和了进去。

    “不看看时候~!”

    月子里的事情,哪能说得清,但凡一点没弄好,就能让人记一辈子,三大妈是女人,知道女人是记仇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于莉生了,不管是男是女,证明她没问题,拖到现在才要到孩子,有问题的还是解成,既然能生一个,就得哄着生第二个,当婆婆的,这点小心机还是有的。

    三大妈瞪了老阎一眼,随后就坐到了病床边,一勺一勺给儿媳妇喂起了红糖水。

    他们不懂什么补充能量不补充能量,主要还是都认为,红糖水是补血的,抠门,也得看时候。

    “那个,红糖票不好弄,于莉,不是我重……!”

    束手束脚的老阎,想要对于莉解释什么,结果被三大妈直接扯了一把袖子,示意他赶紧闭嘴。

    “哎呀,别说了,生了就好,生了就好,咱们于莉呐,遭老罪咯~!”

    等于莉一勺一勺,喝的差不多了,孩子也不再哭闹后,李峰轻轻的把孩子放在了于莉的枕头边。

    于莉吃力的侧过了身子,胳膊枕在脸颊下,就这么看着孩子,又悄无声息的看了孩子他爸一眼,脸上露出了一种叫做幸福的微笑。

    李峰家有了孩子,光齐家也有了孩子,雨水家也有了孩子,现在轮到她时,才能体会到,孩子给她带来的这种当母亲的感觉,是多么的珍贵。

    手指摩挲着孩子的脸蛋,浓浓的母爱之情溢于言表,要问她后悔么,可能曾经后悔过,怀孕时惶恐不安过,但真的生下来后,她的心却又平和无比。

    当初想要证明什么,现在回过头一看,还真幼稚呐,与多了一个亲生骨肉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要说也是阎解成先对不起她的,身子有问题,要不了孩子,还不跟她说,结婚前不说,结婚后也不说,没有坦诚相待,这是在牵连她。

    虽然于家家庭条件,没有阎家好,但于莉好歹也是城里人,总不会嫁不出去,这样欺瞒着嫁过来,在她眼里,不是害她,还能是什么。

    现在,两不相欠,你不是要孩子么,那就给你一个孩子。

    看着放下孩子后有些局促不安的李峰,于莉暗戳戳的白了他一眼,想表达的意思是让他不用担心,哪怕是发现了,也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实在受不了了,李峰十分颇为狼狈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连句道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岂能没看见于莉白自己的那一眼。

    这种场合,还递眼色,李峰恨的牙痒痒,你们于家阎家的事儿,现在好了,把他这个外人给彻底拖下水了。

    该说不说,他能懂于莉的想法,但是,整件事,关他毛线,什么叫他知道阎解成有病,却不说,这不是平白污人清白。

    老阎想在食用油上省上一笔,吃未过滤的棉籽油,自己哪能确定,阎解成到底有没有中招,他喵的,到最后,冲到他屋里,衣服一扯,找他算起了账,就差拿刀架他脖子上了。

    阎家的事情,病房内,唯独两个外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那父子俩,没话说。

    阎解成倒是沾沾自喜,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以为过了这关,老阎也甚是欣慰,以为到底还是没害儿子,盘算着,棉籽油还能不能回饭桌。

    见着李峰出了病房门,刚想从旁边病床站起来的老阎,被三大妈一把拉住了,推了推还在傻乐呵儿子的胳膊,示意他出来送。

    她可以对生过孩子的于莉好一点,但人情,不能往身上揽,阎家家庭成员每个人之间的分界线,有的时候很模糊,有的时候,却是又很清楚。

    吃席的时候,那就是一家人,只出一份人情。

    李峰被咬伤了,而且还是送儿媳妇去医院的路上被咬的,那人情就得记在儿子的头上,老两口是没办法还的,不论是赔偿包扎的钱,亦或者道歉赔礼的东西,就得阎解成自己来解决。

    也就是老阎,镜片后面精光一闪,立马就能懂老伴的意思,眼皮微微耷拉下来,示意儿子赶紧追出去。

    对于老阎来说,李峰可以欠他们人情,但他们阎家,不能欠李副厂长的人情,欠不起,真欠不起。

    “谢谢了,李副厂长,实在感谢,这大晚上,确实添麻烦了~!”

    一家人都是算盘成了精,阎解成能不知道么,他心里也门清父母在想什么,扭扭捏捏不出门,就是想逼老子一把,把账记在老两口头上,谁知被他妈给看出来了。

    追出来后,换上了一副笑脸,表情还颇为尴尬,这人情他也没法还,难不成,真单独请李副厂长下趟馆子,心恐怕都得疼死。

    攒下来的那些家底,就是为了媳妇生孩子后,给她补补的,压根不够李峰一顿造的,说来说去,还是没钱。

    “孩子也都生了,恭喜你,也都当爸了~!”

    走在医院门口被叫住的李峰,停下了脚步,背着身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后,看着走到近前的阎解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厂里我是你的领导,但院子里,也是邻居,接下来,好好磨练自己的专业技能,给母女俩争取更好的生活环境,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谁家没有碰上事儿的时候,明天就别去了,厂里批你个假~!”

    李峰则是压根没想那么多,这一口,在他眼里,是挨的不亏,一报还一报。

    有些事情,不能说,那就只能塞进肚子里,夫妻俩只要回归正常,于莉不再受那些闲言碎语所烦恼,李峰他认了。

    站在厂领导角度,说了一些关怀职工的话语,阎解成则是十分感动,用力的握了握李峰的手,肩膀都颤抖起来。

    没有提自己手腕受伤的事情,也没有提他一个副厂长,帮忙推板车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为他着想。

    再想想这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家里,有时候,还没有外人管用,在李峰这,感受到了什么叫人情味。

    “谢谢,我一定会努力的~!”

    夜色朦胧。

    回去的这一路,李峰很是苦恼,心情也是十分复杂,老阎家没有任何怀疑,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但心里这一关,又如何能这么轻易过去。

    心头这一关同样过不去的,还有何雨柱,回到中院家里,拎起茶壶把,对着嘴就咕咚咕咚灌起了凉白开,直到全身的火气被压了下去,这才擦了擦嘴。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呐~!”

    无能狂怒的把茶壶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一屁股坐回到床沿,双手往怀里一抱,就独自生起了闷气。

    工作工作不顺心,家庭家庭也顺心,忙活来忙活去,存款没见多,媳妇也没有。

    马华马华走了,再加上以前的胖子,之前的刘岚,现在好了,三食堂他手底下,彻底没人了。

    那时候,虽然常有打闹,但至少自己用起人来,还是有人应和的,现在,三食堂,他招呼一声,都开始躲着他了。

    说起来是厨师班长,但没人听招呼,那也就是个空架子。

    今天,食堂主任还找他谈话了,问和马华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把人怎么给直接给气走了,宁愿从头来跟别人去学修车,也不回食堂了。

    啃咬着手指甲盖,何雨柱他自己哪里知道呐,也就是被这么提醒了一下,才发现,后厨,貌似他真的开始不受待见了。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他的权威如果被彻底压下去,他感觉,搞不好再来个手艺差不多,能炒大锅菜的,下一个走的人,就得是他。

    这是工作上的烦心事,想来想去,何雨柱感觉,都不是自己的问题,他自己怎么可能有问题。

    抱着逃避的想法,又想到刚才医院的事情,被阎解成阴阳怪气的损了一通,可把他给气着了。

    其实说的也不是气话,他现在,确实迫切的想要跟秦京茹见个面,做一桌菜给她这个农村丫头开开眼,最好两个人最好再能确定确定关系。

    但秦姐也是说了,前提还是房子的事儿,她家住不下了,关键,他爸何大清还在雨水屋里头住着呢~!

    欠着腰,到窗户前看了看左手边,不论是易大妈家还是雨水那屋,灯都是黑的。

    照以往的脾气,秦姐要借房子使使,他老早把何大清给撵走了,哪里会惯着他,关键,后面他又把这个爸给认了。

    他为什么出走,这些来龙去脉弄清楚后,他还怎么怪何大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接受了。

    这也就不好撵人了,除非,他爸真的跟易大妈住一块。

    重新坐回床边,看了看挂着的照片框里,母亲的照片,何雨柱挠的头皮屑都飞舞了起来。

    他也想有个家呐~!

第九百三十六章 打起了后罩房的主意

    “老太太,乓,乓,老太太诶,乓,乓~!”

    后院后罩房门外,何雨柱端了一碗地瓜粥,接二连三的拍起了聋老太独住的偏房房门。

    “吱呀~!”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看清了外头人是谁后,聋老太这才完全的把门打开,抿着牙齿都快掉完的嘴,朝着大孙子招了招手。

    “乖孙,进来,昨晚那么闹腾,还能这么早就送饭,亏得奶奶过去没白疼你~!”

    老太太的精神状况,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自从身份被揭穿,加上易中海走后,后院独居的聋老太,几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也只有住在后院的刘海中一家,偶尔才能瞥见一眼,不过,没有当年那么重视了,就当个寡居的老妪对待。

    以往,还有个给新4军送鞋子的人设,从而获得院内大家伙的重视,再加上有个易中海虚张声势,俨然就是95号院的老祖宗自居。

    现在,身份被揭穿是伪造的,干儿子易中海也被毙了,整个人从云端摔到了谷底,也就是个随时可能进棺材的老太太了。

    谁没事干还会去接触这样一个老太太,卖粮票投机倒把,如果不是人家嫌年龄太大,估计,还在笆篱子里面改造呢。

    “不是我做的,易大妈做的,您呐,凑合吃,我去厂里对付对付~!”

    指望何雨柱天天起大早做饭,那是不可能的,何雨水嫁出去后,他是能对付就对付,从易大妈家里盛的粥,也就送给聋老太吃咯~!

    现在,再叫何雨柱给她粮票,柱子是不敢了,人家可是说了,再倒卖粮票被抓,就是请何雨柱过去了,他再浑,也不想进去再尝尝里面的滋味了。

    “哎,没事,有这个心就成,她也知道你不会吃,给我送过来~!”

    颤颤巍巍的蜷坐在小凳上,把地瓜粥放在腿弯处,聋老太感慨的摇了摇头,目光像是从后院,能看到中院,能看到那个干儿媳妇内心的想法。

    对于干儿媳妇,聋老太还是一丝丝愧疚的,干儿子易中海走错了路,闹到最后,两人甚至走到了离婚的地步,她劝也劝了,然而无济于事。

    当然,心里还是对她,多少也是有些抱怨的,一个是没给易中海留个后,另一个,就是没有离婚这一步,可能干儿子不会一错再错,彻底把自己给害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埋怨一点点褪去,愧疚一点点增加,老太太眼花了,心不花,干儿媳妇嘴上虽然不说,但行动上,做饭还是会多做一些,说是给大孙子,其实是给她做的。

    就干儿子犯的那些事儿,人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了,不然,指望这个大孙子想起来一顿,想不起来没一顿,恐怕,早饿死了。

    小口吃着地瓜粥,聋老太不再吭声了,想起以往的一幕幕,甜丝丝的地瓜粥,都没有味道了,只剩下了一个苦字。

    没有关注正在吃饭的聋老太,进了屋的何雨柱,打量着屋内的面积,心里,像是在默默盘算着什么。

    偏房不是后罩房了,后罩房如果算是女眷住的,那后罩房的偏房,就是给丫鬟女佣住的,居住空间十分逼仄,放八仙桌是别想了,比雨水的小屋还狭小。

    这都是上次人家街道来安排的,毕竟这么大年龄了,也不可能把人家给赶出去,留个能住的地方,颐养天年就算了。

    与之前后罩房的主屋一比,只能说,堪堪够住。

    “阎老三的媳妇,生了没?”

    吃了两口,回忆了一下过往,聋老太到底还是把症结归根在孩子身上,想到了昨晚的闹腾,浑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大宝贝孙子。

    他大外孙,可不能走上干儿子的的老路咯~!

    “嗯,送到医院没多久,就生出来了,快的很,女孩,阎解成高兴的哦,都快蹦起来了~!”

    本来还盘算着,能不能在这里,挤出个空当,给秦京茹留宿的时候暂时找个地方先用着,听着聋老太询问,何雨柱下意识的回答道。

    本来何雨柱还准备跟李峰他舅一块回来的,结果,吓的尾巴都快夹起来的阎解成非拉着他不给走,李峰媳妇可是难产走的,非得拽着何雨柱陪着,结果,后面还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就是老阎家的标签了。

    “能不高兴么,有了孩子,那就是有了后,不管男孩女孩,你总得先有一个,万事开头难,有了一个,后边就跟藤上的葫芦似的,一个接一个~!”

    把膝盖上的地瓜粥放到了一边,聋老太情绪有些低落,干瘪的手指紧紧的掐着手心,对着大外孙,耐心劝解道。

    院子里同龄的一个接一个都结了婚,哪怕是不能生的许大茂,跟秦淮茹都领了证,就她家傻柱,现在成了光葫芦瓢,给剩下了。

    有易中海这个前车之鉴,傻柱这个心头肉,聋老太怎么能放心,这要是见不到傻柱结婚生子,死了她都闭不上眼。

    “哎呀,我知道,怎么又提这茬,我想找,正盘算着呢~!”

    被聋老太这么一说,何雨柱顿时有些烦躁,双手插在兜里,都快攥成拳头了。

    阎解成合家欢乐,父女相见,他能没有急迫感么,刘光齐,李峰,阎解成,除了送到西北挖沙子的许大茂,整个院子,可不就他了。

    明知道,但他就是属于不愿意被别人说的,被聋老太点了一下,他自己都差点没蹦起来。

    “上次那个寡妇,你倒是认认真真处呐,怎么没多长时间,人就处没了呢,她心眼子不坏,只要能生孩子,寡妇就寡妇了!”

    看着大孙子懒得提这茬事儿的样子,拿起倚靠在床边拐杖,聋老太就想往傻柱的脑门上敲,但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只是敲了敲大孙子的屁股,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大孙子挑三拣四的性格,聋老太怎么会不知道,刘岚她见过,相比继续拖着不成家,宁愿他找个寡妇,有人管管他。

    她的耐心伴随着年龄已经到了倒计时阶段,能生就成,标准降低到了这种地步。

    然而,还是掰了……

    “哎呀,奶奶,头绪有了,有了~!”

    “只是,人家来,也没个住的地方,哎~!”

    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挠了挠头发,何雨柱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没敢和聋老太对视。

    这也是他来送饭的原因,讲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让他爸跟易大妈结婚同居,他对不起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哪有儿子鼓捣着给老爹续弦的,没那个道理。

    知道真相的他又不能把何大清从何雨水的屋里撵走,拢共就那两间房,除非让他爸搬到他屋里,但秦京茹来了肯定不方便,那就只能盯上了后院独居的聋老太了。

    易大妈独居,平常也照顾着独居的聋老太,不如把她俩凑合住到一起,暂时先住下,把偏房给空出来,反正秦姐是给孩子住的。

    等跟秦京茹熟悉了过后,诶,证一领婚一结,秦京茹不用住秦姐家了,那再恢复原样,不就成了。

    这是何雨柱盘算了一晚上的结果,这梗结上,只能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聋老太过去住,也能有个照应。

    “有眉目了?什么人?哪里的?”

    看着大孙子支支吾吾的样子,聋老太浑浊的眼珠子,顿时冒起了精光,凑到跟前,低声问道。

    “秦淮茹她妹妹,秦京茹,之前,来过咱们院儿里的~!

第九百三十七章 放线收杆

    “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火车站,人员可谓最为聚集的地方,月台上,等车的乘客目光不时看向两边,神色焦急的等待着火车进站。

    滚滚白烟先至,随后火车头像是突破浓雾的机械长龙,龙头迅速的从月台驶过,在快到尽头时,才逐渐停了下来。

    站在月台的人,不用垫着脚尖,就能看到上面的拥挤不堪,随着列车完全刹停,车上的乘客早已骚动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呼喊亲友的声音,收拾行李的杂乱声,演奏出火车站独有的,一种充满生机的乐曲。

    列车门骤然打开,下车的乘客,一个个喜不自禁,大包小包的行李,多到甚至得扛在肩膀上。

    稍微体面一点的同志,则是拎着沪上牌黑色皮包,能装不少东西,调性也挺高,一眼就能跟周围人区分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车的人逐渐减少,列车员开始检票,在下边早已眼巴巴等着的乘客,相比于下车时的你争我抢,要体面多了。

    毕竟,他们可是京城人。

    “唰唰~!”

    月台的木制长椅上,一位中年人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刚才一动不动老半天,可以看出看的甚是仔细。

    随着报纸微微往下了移动一点,被报纸遮挡住的那双眼神,十分谨慎的看向了正在排队上车的乘客。从穿着到行李,每一个都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

    仔细检查过,待发现没有问题后,看报纸的人挪动了一下姿势,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重复着之前的工作。

    月台上,两位铁路公安的出现,像是惊动了看报纸的人,手一哆嗦,赶忙给报纸翻了一页,胳膊稍微一抬,露出的那双眼睛,重新被报纸遮挡。

    “葛队,还不抓么,这是要跑了~?”

    跟踪到的老葛,神色有些疲倦,身旁的那位同志也是一样,与老葛不同,年轻人有些按捺不住了。

    陪着这只老鼠兜兜转转,最后到了火车站,明显是要跑路的节奏,这趟车次,后续是要去关外了,一旦跳出了京城的圈子,后续发生的情况,就不容易控制了。

    “等,钥匙没有交接出去~!”

    老葛说话,还是那样的言简意赅,作为一个老手,他的嗅觉和思维,没有受到丝毫外界的影响。

    年轻的同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看着两个铁路公安越来越靠近那边的长椅,手指把裤子,攥的有些紧,能看出,还是有些紧张。

    虽然,还是在看着报纸,但邢祥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举动,可能是引起了铁路公安的注意,内心暗暗焦急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不忘撇着越来越近的公安。

    “葛队~!”

    随着年轻人在车厢内皱紧眉头的同时,长椅上的邢祥,终于按捺不住,把手中的报纸叠吧叠吧,夹在了腋下,不紧不慢的拎起了地上的小包,神色自然的往火车正在检票的门口走去。

    刚才观察上车的,特别是跟自己同一节车厢的乘客,已经耽误了很多的时间,但也恰巧,正好排在了最后一个乘客身后。

    “同志,请出示一下证件~!”

    两位铁路公安其中一人可能察觉到了邢祥刚才的举动,一个人还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另一位的手,已经搭在了邢祥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邢祥的后背瞬间绷紧,额头的汗珠已经沁了出来,这是被吓的。

    火车站,他许久许久没有来过了,强装镇定的从口袋掏出了工作证,介绍信,一脸讪笑的递给了目光审视自己的公安。

    “出差,去吧~!”

    列车上,老葛的屁股都已经微微抬起来的时候,证件被送还到了嫌疑人手中。

    “上车后,不要直接盯着他,注意观察四周,看哪些人盯着他~!”

    屁股重新落回到座位上,老葛的手指在桌板上轻轻敲了敲,提醒道对面的年轻同志,没有被刚才两位公安惊扰到,那是最好的结果。

    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老葛从打开的车窗,探出个脑袋,点着后,就在车窗口吞云吐雾了起来,通过手表表盘玻璃的反光,观察着过道。

    年轻的同志,经过提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佯装把行李架上的包调整一个方向,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车厢内的其余乘客。

    上了车的邢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他是真被吓着了,现在还心有余悸,上车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匆匆看了眼检过的车票,随后便塞进了衬衫的口袋里。

    找到自己的位置后,邢祥随意的把手提包放上了行李架,瞥了一眼斜对面,也在调整包裹的年轻人,最后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上面的行囊都是幌子,里面就是些换洗的衣服,重要的两把钥匙,还是在贴身的口袋里装着,此行,一是逃跑,二是,把钥匙转移出去。

    就是不知道,接头的人有没有收到他传送出去的消息。

    此时的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身上的两把钥匙到底是什么作用,他压根不清楚,只求尽快交接出去,他好顺利脱身。

    村支书那边,自行车迟迟还不回去,被发现问题出在他身上,那是早晚的事儿,他现在,就是跟时间在赛跑。

    “第二排,靠右窗,尽头靠左窗,不确定~!”

    一直到坐下后,老葛对面的那位年轻人,这才调整好了行李架上的行囊,坐下后,手指敲击桌板,没有对话,就把观察到的消息,传递给了老葛。

    收到了消息的老葛点了点头,看着缓缓倒退的月台,把香烟弹飞了出去。

    轧钢厂侧门的临时指挥部,里面此时忙做一团。

    各个盯梢小组的消息,通过电台,电话,把所有的情况汇聚到这里。

    “观鸟小组和嫌疑人都已经乘上此趟列车,嫌疑人携带两把钥匙还未交接,是否进行抓捕?”

    “听风小组侦察到宣武门南堂天主教堂发出的电台信号,信号源距离一号目标,一百米~!”

    一条条信息汇聚到此地,坐镇指挥的沈心念,此时面临着严峻的考验,魑魅魍魉此时全部跳了出来,他的精力被各小组汇聚而来的消息给严重分散。

    每一条消息都显得非常重要,而他,就得在所有消息中,找到最重要的那一条,从千丝万缕的线条中,找到线头。

    “南堂天主教堂,立刻进行筛查工作,重点对于和一号目标,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员,全部甄别身份~!”

    “联系山海关站,该次列车进站后,视情况,随时做好对于观鸟小组的支援准备~!”

第九百三十八章 石头

    蒸汽火车通过,拉出的白烟与铁轨构成了一道美丽的画卷。

    每小时五十公里的火车上,乘客们昏昏欲睡,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不时猛地耷拉下来,人才会骤然清醒,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片刻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会昏昏沉沉的睡去。

    过了京城站后的列车,位置空出来许多,特别是再一路往东,过了唐山后,人更没有多少,再往东,那就是出关了。

    什么关,山海关。

    “过了关就到家咯~!”

    除了睡觉的,也有一些清醒的,带着的大饼卷着齐鲁的大葱,看向窗外的景色,那吃的叫一个美。

    “过关?”

    一旁双手抱在怀里,脑袋随着车辆晃动而晃动,睡的正香的邢祥,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猛地惊醒了过来,双眼视线还模糊的时候,手就已经下意识的摸了摸夹缝中的口袋。

    “钥匙还在~!”

    紧绷着的心,瞬间放下了,看着对面吃着煎饼卷大葱,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敲起了鼓。

    “咋地啦,出门没带吃的呐,下次可长点心吧~!”

    对面的那位看着邢祥揉着肚子的样子,仿佛也是听到了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随后后吃力的从座位下面,扯出了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又拿出了一张煎饼,还有一根白生生的大葱,示意邢祥接着。

    “听您这说话声,老哥一准东北的~!”

    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对面这位递来的食物。

    隐藏了这么多年,邢祥也是早已锻炼出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现在确实饿坏了,但撤离的路上,宁愿肚子饿着,他也不能吃陌生人递来的食物。

    这点防备心,还是有的。

    “拿着吧,大老爷们儿,客气什么,在咱东北不差这仨瓜俩枣,咔嚓~!”

    对面坐着的中年,直接把饼和大葱直接扔了过去,再次一口咬在大葱上,那葱香味,让邢祥闻着,口水直往喉咙咽。

    “那是,黑土地,抓一把,都能攥出油来,又是工业重地,让人羡慕的紧呐~!”

    邢祥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对面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中年人,在自己上车后,就看他在这里了,观察上车的乘客中,并没有他,那就代表着,是在京城站之前的站就上来的。

    既然是京城火车站之前上车的,威胁性,就要小上许多了,至少,不会是自己的接头人。

    掉在怀里的煎饼,还有大葱,邢祥也没敢多吃,咬了一口后,就仔细的咀嚼了起来,顺带,观察这位东北老哥,座位下的包裹。

    据他刚才的观察,对方携带的包裹,很沉,刚才匆匆一瞥,也没看仔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正常来说,作为潜伏人员,跟陌生人,是尽量减少交流的,避免暴露自己。

    但不是接了人家的吃食么,想高调的去餐车吃饭,他肯定不敢,但已经出了京城,心情放松后,还是愿意聊聊的。

    座位对面的中年人,听到邢祥话语间对于关外的羡慕,忍不禁抬了抬下巴。

    开玩笑,共和国长子,现在的东北,不论是农业上,还是工业上,那就是整个大公鸡经济最为发达的鸡头。

    别看京城是首府,但居民的生活条件,有些地方,恐怕还真不如那片黑土地上的居民,人家物产那可真叫一个丰富。

    有句话怎么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说土里能攥出油,那还真不是吹捧,所以,人家有骄傲的本钱。

    “有啥好羡慕的,当年闯关东的时候,马匪,绺子,到后面,也就近些年,日子好过一点~!”

    谦虚的点了点头,邢祥说话好听,中年人也来了兴致,再次把包拽了出来,从包里掏出了个罐头瓶,开了盖后,一股酱香味,就飘了出来。

    “来,自家做的大酱,尝尝~!”

    “您这,回去还带个石头?”

    这次,终于看清包里装的是什么,闻着大酱的香味,邢祥是彻底忍不住了,大葱往罐头瓶里一塞,往大饼上一蘸,金黄的煎饼配上浓油赤酱的,食欲顿时就上来了。

    “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咱东北,不缺吃不缺穿,唯独缺的是什么,就是形状,大小,重量正合适的石头~!”

    “咱那嘎达,家家户户都腌酸菜,这石头,我跟你说,那可老宝贝了,我这带回去,比带啥礼物都强~!”

    中年人跟献宝一样,把石头从座位下面的行李包里,给搬了出来,看起来真的不轻。

    “腌酸踩的压缸石,就得选这种又圆,又平,重量又刚刚好的,这石头,我跟你说,过了山海关,这品相的石头,拿钱可都买不到!”

    中年人手中所谓的宝贝,在邢祥看来,就是块普普通通的大青石,确实圆了点,但估计在京城,扔马路旁都没人捡的玩意,没想到,在东北人眼里,还真当宝贝了。

    车厢过道的斜对面,看着嫌疑人和别人攀谈了起来,老葛对面的年轻人,稍微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们两人上车后,哪怕是再困,也没有睡觉,时时刻刻盯着嫌疑人,特别是列车到站点的时候,更是绷紧了神经。

    “葛队,有没有可能是接头人?”

    年轻人虽然有些沉不住气,但好歹没有吭声,而是用眼神向老葛询问道。

    嫌疑人那边,两人聊天的声音刚好也能听见,在仔细分别后两人的聊天内容,老葛慎重的看了看时间。

    为了更加确定,老葛甚至拿起了大茶缸,站起身后,穿过过道,往车厢接缝处的烧水炉接热水的样子,路过两人的时候,无意间一瞥,记住了那位和嫌疑人攀谈者的面貌。

    中年人,国字脸,短发,鼻梁有些塌,面部细节记下来后,就是手部的细节,特别是扣扳机的食指,有没有老茧,这些东西都得在瞬间,于脑海里记录下来。

    走到了烧水炉子前,借着弯腰的功夫,老葛甚至再次看了那位中年人一眼,仿佛要把他的样貌,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刚弯下腰,水壶还没拎起来,令人意想不到的就来了,那位嫌疑人,竟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身往这边看了一眼。

    老葛赶忙注意力放在了水壶上,不知道自己刚才观察的时候,是不是暴露了自己。

    “我去上个厕所~!”

    在水还没接多少的时候,貌似随意看了自己一瞥的嫌疑人,竟然没有坐下,貌似跟那位中年人说了什么,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老葛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走来,把大茶缸盖子一端,两个人擦肩而过。

    惊险刺激的场景,让跟随老葛一起上车的那位年轻同志都忍不住站起身看向这里,如果不是老葛眼神示意,恐怕都追过来了。

    “诶,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九百三十九章 我手滑了一下

    “诶,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两人都已经擦肩而过时,走廊狭窄,老葛端着大茶缸,还稍微的侧了侧身子,特意避开了一点嫌疑人,装作怕烫着人的陌生人状。

    两个人就在那一刻,眼神发生了对视,各自转身后,没想到嫌疑人竟然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老葛端茶缸的手很稳,没有对突如其来的询问,露出一点令人值得怀疑的场景,脑子里瞬间就在回忆,什么时候被嫌疑人看出来的。

    片刻后,给出的答案,没有。

    哪怕在麦店村,化装侦查时,他脸部也是经过化妆师专门处理的,当时打谷场上人多眼杂,公安也不止他一个,上车前,脸部的妆容卸去后,现在才是老葛真实的面目,认出来的概率并不大。

    时间很紧张,老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路过时,瞟了一眼嫌疑人对面的那位东北老大哥,导致的被嫌疑人所怀疑,但知道,一个处理不好,嫌疑人的那个接头人,永远无法出现。

    隐蔽战线的斗争,向来就是如此,可能因为一个细节处理的不到位,惊动到冒出头的鼹鼠,导致前功尽弃。

    试探,这是敌人的试探,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接头的暗号,脑海中瞬间思路捋清楚后。

    老葛,作为一个长期在隐蔽战线,摸爬滚打的老油条,立马做出了自己该有的应对之策。

    “不认识,看你们俩人,这吃的老香了,嘎嘎香,哎呦妈呀,给我都看饿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侧过身,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老葛一脸苦笑,捏起大茶缸的盖子,敲了敲边沿,缓缓的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这大酱的香味,给他都给闻饿了,无奈,只能接杯水,先垫垫肚子。

    这辈子,无数次在钢丝上游走,哪次不是靠着临机应变过来的,老葛早就不再是当初的菜鸟了,这番东北话说的,给谁都听不出来。

    “哎呦,瞧我这眼神,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不住,同志,别人盛情难却,对不住~!”

    邢祥拍了拍老葛的肩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自顾自的转身进入了热水房对面的卫生间,咔哒一声,上了锁。

    火车上的卫生间,带着一股浓浓的,经久不去的味道,虽然每次到站后都会清扫,但味道,已经渗透进去了,属实不好闻。

    点着了一根烟,邢祥依靠在卫生间的窗户边,眉头紧锁。

    刚才他确实是在试探,接水的中年人,是跟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上了车,看起来像是父子,又像是叔侄,这就是他为什么坐在长椅上,拖到最后一个上车的目的。

    观察。

    哪怕可能引起站台上铁路公安的怀疑,观察这一步,少不了。

    随身携带的证件,除了人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他不怕下面公安的人查,就是怕,被人跟到了车上。

    车是移动的,速度还不慢,在车上,如果被盯上,那就是关门打狗,除非,冒着生命危险跳车。

    第二,他就是需要有人注意到自己,什么人,接头人。

    只有把钥匙传递出去,他才算解开了身上的枷锁,任务完成,剩下的就跟他没关系了,只要撤离就行。

    再次摸了摸夹缝里两把钥匙,邢祥此时的心,还是忐忑的,他不知道接头人是不是跟他一个车厢,也不知道接头人有没有上这班车,只能做出一个认错人的举动,看能否吸引到接头人的注意。

    哪怕明知道,这事儿不能急,他还是压抑不了内心的紧迫感,这是他潜伏生涯,最后一个任务,而且,也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步骤。

    做完这一切,他,就自由了。

    脑海里浮现妻子和孩子,一别这么多年,将要再次见到她们,不知道,孩子还会不会认他这个父亲。

    烟气袅袅,伴随着车轮碾动的声音,邢祥想要露出幸福的微笑,然而,仔细想想,也只剩下了苦笑,没有改嫁那都是好的了。

    猛吸了最后一口,把香烟从窗户外面弹飞,越到这个时候,他反而越是急切,想要看看,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答案。

    “当当~!”

    身后的敲门声,让面朝窗户的邢祥瞬间提高了警惕,身子缓缓的转了过来,目光瞬间有些阴鸷。

    “当当,里面解手的好了没呐~?”

    “没呢,同志,等会儿,别急~!”

    悄无声息的解下了裤腰带,随后做出了提裤子,细腰带的动静,邢祥这才装作上完厕所的样子,推开了门。

    门外,一位年轻人,正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扒在了卫生间的门框上,手中还攥着报纸,一脸焦急,一看就是闹肚子的样子。

    眼看门开了,焦急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惊喜,急急忙忙就要往里冲,手中捏着的报纸也瞬间展开。

    报纸上,黑色的三角形,异常的显眼,看来也是刚涂画上去的,邢祥目睹到后,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瞬间想到了,对接的暗号。

    出了厕所门,邢祥没有立刻大步离开,他需要给对方时间。

    年轻人,没有让邢祥失望,进了厕所,看了看窗外,貌似随意的低声嘀咕了一句。

    “哎呦,这天,可别下雨呐,也没带伞~!”

    “我这肩膀酸的紧,像是会下,还好我带了雨披~!”

    眼中精光闪烁,微微偏过脑袋,邢祥装模作样的锤了锤肩膀,对上了,不论是三角形,还是接头的暗号,两个人全都对上了。

    “在车厢门口等我,哐当~!”

    年轻人低声的交待声,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卫生间门外的邢祥,往过道那一头看了看,见车厢内没人注意这边,从口袋再次掏出了香烟,磕了磕,低头叼在嘴里一根后,往车厢的连接处走去。

    靠在门边,邢祥佯装无聊的看着车门外,精神却是高度紧绷了起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咔嚓~!”

    一声细微的喀嚓声,如果不是紧贴着卫生间,恐怕会直接被车辆行驶的声音压了下去,很细微,细微到让人毛骨悚然。

    邢祥怎么会听不清楚,这是枪栓拉动时,才会出现的,代表着,子弹已经进入了枪膛中。

    眉毛一提,邢祥发现,这个位置貌似有些不适合待了,没有人关注的地方,车辆的交接处,发生点动静,貌似不会惹人注意。

    “不会怀疑自己叛变了吧~!”

    舔了舔嘴唇,邢祥越想越是如此,心头越发的肯定,这是,要清理门户的节奏。

    匆忙的拆开裤兜里的夹缝,取出两把钥匙,邢祥不想在这里等着,把东西交给那个年轻人,他就回人多的地方,避免组织误会。

    奈何夹缝不好掏钥匙,为了避免两把钥匙磕碰,发出的声响,还是分开的,手指头勾出了一个,另一把,很调皮,就是勾不出来。

    邢祥的汗都浸出来了,手指都快抽筋了,才把第二把给勾了出来,刚往厕所那边迈出一步,厕所门开了。

    “二叔,这是要去哪里?”

    车厢门,到卫生间的转角处,迈出了这一大步的邢祥,被硬生生,抵了回来,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近到,代号老二的邢祥,都能听到年轻人呼吸的声音。

    “东西给,给你,我任务完成了~!”

    感受到小腹部位的冰凉,邢祥毛骨悚然,汗毛根根竖起,捏着钥匙的拳头哆嗦着张开,两把钥匙落在了年轻人伸过来的手中。

    “哐当~!”

    车厢一个抖动,一把钥匙还掉在了地面,翻滚了几下,掉在了两个车厢门中间的位置。

    邢祥额头的汗水,唰一下,全冒了出来,年轻人死死的盯着他,压根没有低头,去看掉落在地面的钥匙。

    “我,我手滑了一下~!”

    欲哭无泪的邢祥刚想解释一下,结果,冰冷的枪口用力的杵了杵他的腹部。

    “为什么擅自撤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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