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前来调查
人逢喜事精神爽。
刘茵这一回家，一改往日颓废的劲头，热火朝天的打扫起了家里的卫生，把这屋里屋外收拾的，那是一个井井有条。
这现在呐，只感觉胸腔里有了一股气，搓起衣服来，感觉有有力气多了。
“小峰他妈，这回来啦！”
“二大爷，中午回来吃饭呐？”
刘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容满面，这精气神十足的的样子，跟前些天愁眉苦脸，完全两码事。
“小峰他妈，这些小事儿，二大妈洗衣服的时候，让她一块洗得了！”
刚搓了两下衣服的刘茵，双手顿时停在了搓衣板上，不知道这对门的老阎家，这次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二大爷，您可别拿我开涮，二大妈忙着您们一家老小的衣服，她可比我忙活多了！”
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胡乱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端起了大木盆，直接把洗衣服的脏水，倒进了屋檐下的的雨水槽里，随后拿起门口绳子上的晾衣撑，准备把洗干净的衣服，给撑起来晾着。
“甭跟咱客气，小峰他妈，小峰不在家，咱们前院儿可不就得互相照应着，都是几十年街坊邻居，可不就指着这关系呢！”
阎埠贵可没打算放弃，这李峰那边被人拦着，不给自己说两句话，那刘茵这边可不就没人拦着了，此时再不巴结，难不成等人住上干部楼，搬走了再去找不自在去。
“还得是您二大爷，没事儿，我家现在俩孩子都忙活自己的事儿，我要操心的也不多，还是你们家，这解成相亲的咋样了？”
一边晾着衣服，刘茵不由自主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小黄这么多天没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生自己这个婆婆的气，人解成的相亲对象，就是自己儿子相过的，关键人家还相中了自己儿子的意思，别回头处到了一个院儿里，那对小黄可真的很尴尬。
说到此事，阎埠贵眼中的精光，在眼镜片上一闪而过，不怕刘茵提，就怕她不提，这两会没几天就结束了，到时候李峰回来，指不定还是得靠他。
“小峰他妈，这事儿，甭提了，我家里多大，您也不是不知道，四个孩子挤里屋，我们老两口住厅里，这要再给解成讨个媳妇，没地儿住呐！”
说着阎埠贵像是着急上火的似的，拍了拍大腿，面上的难色把脸上的褶皱，带的更深了一些。
听到老阎这么说，刘茵顿了顿，稍稍转过身子，背对着阎埠贵，面上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希望阎解成也成个寡汉条（单身汉），而是她不想和于莉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未过门的小黄，以及自家那个儿子。
这要是天天开门就碰见，心里要是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得，那您可得费费心了，这结了婚，大的小的还挤一起，恐怕还不合适，不行在外头给解成他们租一间，暂时先住着！”
刘茵多少也知道，阎解成每个月交伙食费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数额多少而已，照老阎抠门的性子，他也不可能掏钱给儿子去外头租，阎解成手头有多少钱租那是个问号。
没房子住，联想那位叫于莉的姑娘，也会知难而退吧。
两个各怀鬼胎的中年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一个想求人办事儿，一个却巴不得赶紧歇了，解成要是再谈一个，搞不好刘茵还真会帮老阎家想想办法。
天意如此，谁叫刘茵看小黄挺不错的呢，虽然于莉也不错，谁叫儿子看不上呐，当父母的，为了抱孙子，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那个，小峰他妈，之前，你们家小峰找街道借前边儿那倒座房……”
“那……”
弄了半天，老阎家这是打上了前边儿倒座房的主意，这下刘茵总算看出来他什么目的，怪不得刚才那副讨好的嘴脸，搁这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岂会不知老阎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还没等刘茵想出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看倒座房那边传来密集的，“哗啦啦”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
可以说同时把两人的目光从对方身上，转移到前院儿穿堂那里。
“王主任！”
“赵主任！”
看到外边的来人，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像是都见到了彼此的熟人。
穿堂门口，走在最前边的，可不正是已经升到XC区区政府的赵南北，旁边跟着的，就是东城街道办的王主任。
身后呼啦啦还跟着一帮子人，其中还掺杂着穿着黄绿色军装，头上带着黄绿色帽子的部队人员。
看到这些意外来客，前院刚才还有说有聊的两人，瞬间哑了火，不明白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弟妹，好久不见！”
一身灰白色中山装的赵南北，看到了系着围裙正在晾衣服的刘茵，瞬间认了出来，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眼李峰家的方向。
“都认识啊，赵副区长，这边就是上边儿通知的地方，当初档桉交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问题，这……”
神色有些紧张的王主任面色有些惶恐不安，完全不像当初去轧钢厂问责时的样子。
可不是么，当初去厂里，是她这边儿掌握着主动权，涉事人员毕竟是轧钢厂的人，现在吗，等于是街道办工作没到位，遗漏了街道里曾经帮助过组织的群众，调换了个。
“不用说了，王主任，咱们工作交接才多久，这次我过来的目的，就是一起核查，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脱！”
赵南北摆了摆手，打断了王主任的话，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莫名的，曾经自己辖区出现了这么样的需要关注的人员，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赵南北没有任何推脱，这事儿，竟然已经捅到了上边，军地协作，一起考察的地步，从办公室电话响起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逃避是逃避不了的。
听到赵南北赵副区长的话，王主任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自己毕竟才来不久，要是莫名的背了锅，可就太难受了。
“不是，王主任，您这边是？”
此时的阎埠贵，也看到了俩主任身后乌泱泱的人，哪怕是才经历过大场面，此时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阎埠贵的文化，打断了新旧两位主任之间的谈话，赵南北也知道，老阎是这个院儿里的管事大爷，给面子的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
“同志，接上级部门通知，你们院儿里，可能有一位老革命，因为之前户口统计，成分划分时，压根没有相关纪录，我们特此前来核查，请你们配合一下！”
因为也不确定，赵南北特地用了“可能”二字，不然，真没有这回事儿，可就闹了笑话了。
听到赵南北已经升任副区长，阎埠贵刚还高兴，能跟他握手，结果听到他颇为严肃的官方话语，那嘴巴张的，下巴都快掉了。
“弟妹，你们在这边居住了这么久，有没有听到过这类消息！”
看着阎埠贵惊讶的说不上来话的样子，赵南北把头转了过去，看向了刘茵这边。
“这，这我可没听到过，咱们院儿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德义也没跟我说过呐？”
隐隐约约，刘茵想起了曾经刘海中和自家儿子的对话，好像儿子曾经质疑过聋老太的身份，使的刘茵的面色有些不自然，这老太太，可是帮着易中海那边的，跟自家吵过架来着。
这要是真的，聋老太要是老革命，看着眼前众多的正府人员，可见上边对此事的重视。
那自家儿子以后，在这院子里，可不是得被戳嵴梁骨。
“我，我这也没听说呐！”
阎埠贵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说的是谁，也就李峰他爸李德义，之前是退伍的，这大家伙都知道，但赵主任明显跟刘茵都认识，这明摆着问的也不是她家呐！
“哦~！”
这事那就有蹊跷了，跟在赵南北王主任身后的随同民政部人员，也听的清清楚楚，有些人也跟着暗自松了一口气。
至少，万一是真的，也只能说人家保密工作做的好，连院子里生活的街坊邻居都不知道。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易中海的同志，在红星轧钢厂工作，一直是他照顾着老革命的生活起居！”
眼看两人一脸湖涂的样子，门边上，穿着黄绿色军装的中年人，有些忍不住了，进一步的向两人提醒到。
“老阎~，哎幼，咋这么多人？”
这时，老阎家的屋里，三大妈从里边走了出来，可能是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刚想找外头的阎埠贵询问，结果被人群吓住了。
“易中海是有这个人，你们说他照顾的，莫非不是后院的聋老太？”
瞪了眼自家老伴儿，老阎面色有些难看了起来，这一听别人问，就知道是谁把他们这些人，给招惹过来了。
怪不得这两天易中海看到自己的脸上都是笑呵呵的，一点儿没有因为位置被抢，被街道办罢免而生气什么的，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老阎，他们是？”
“赶紧回去，不关咱家的事儿，找聋老太的！”
三大妈刚想问什么，就被急躁的阎埠贵给打断了，一想到这事儿里边蕴含的深意，老阎感觉比吃了苍蝇都难受。
“我这边是拆那人民~解方军，总政治部的，一同过来了解情况，这位同志刚才所说的聋老太的请问在什么地方，麻烦带我们去拜访一下！”
说着，身着军装的中年人掏出了上衣口袋中的证件，给阎埠贵看了一下，可能也是怕地方上的同志出了纰漏，想要隐瞒，直接用着命令式口吻，向老阎说道。
“不用看，不用看，应该的，就是在后院儿，我带你们去！”
老阎难看的笑了笑，双手连忙摆动，这跟着两位主任前来，联想身份也做不得假，不过想到聋老太是他们口中的那位老革命，此时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第一，他自己老二的位置恐怕不保，第二，这易中海跟李峰不对付，这是整个院儿里大家伙都知道的，老易跟聋老太又是一伙的，这下要是有了硬靠山，恐怕院子里又要起纷争了。
“你们跟我来！”
跟个汉女干似的，阎埠贵缩着脖子，驼着腰，点头哈腰的给众人带起了路，往后院儿那边走去。
这番动静，早已惊扰了全院留守人员，或多或少，没去上班的，全跟在了屁股后头，到后院儿凑起了热闹。
“这聋老太没想到还是个老革命呐，怪不得咱院子里都听她的，啧啧，我就说没那么简单！”
“可不是么，这老太太太低调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说，要不是他们来，我都压根不晓得！”
院子里的人议论纷纷，就连平时喜欢蹲在屋里的一大妈，听到了这些议论，都从家里走了出来，两个耳朵竖的高高的。
“一大妈，还得是您，这正府来确认后，可不得感谢您，要不是您这边照应着，这老太太，恐怕……”
难得见着一大妈，街坊们这些老妪妯里，对着一大妈指指点点，见风使舵的夸赞起来，仿佛把易中海曾经干的事情给彻底忘记了。
“妈，外头咋啦？”
躺在床上的秦淮茹，最近有些贪睡，可能是被外边的声音给吵醒了，朝着扒着门框朝外瞅的贾张氏询问了起来。
“快，出大事儿了，她们都说聋老太是老革命，人正府都来慰问来了，我看呐，咱们院儿这天，又要变咯！”
听到外边大致说了些什么，曲解了其中意思的贾张氏，那嘴唇抿的紧紧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指着炕上的秦淮茹说道。
“不是，妈，这事儿，我没听一大爷提到过呐，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七窍玲珑心的秦淮茹，反应比贾张氏快多了，两条胳膊撑着自己的身子，艰难的翻身起来，掀开窗帘，看着窗外的过去的人。
“这事儿怎么会有假，你看街道每月都给老太太钱票，老易都跟我说过，这聋老太，可是给8路，送过鞋子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尘封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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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的内心现在面临着两难的抉择。
从她的面色可以稍许看出一些，时而苍白，时而红润，雪白的皓齿咬着艳红色的下唇，目送着一群明显是干部着装的人，从自家门前穿过，向后边月亮门走去。
长长的睫毛像是把蒲扇，随着眼睛眨巴眨巴后，终于，秦淮茹开了口。
“妈，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您跑一趟厂里，把一大爷，东旭，还有柱子，赶紧叫回来！”
眼红的下唇，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咬合，失去的血色正缓慢回来，深深的牙印依旧固执的镶嵌在上边，手脚麻利的拿起被子上盖着的衣服，往身上套了起来。
“不是，来找聋老太的，喊他们回来干啥，这跑一趟，东旭可是要少半天工资呐！”
贾张氏脸上划过一丝不情愿，迅速把掀开帘子的胳膊给收了回来，拧动肥胖的身躯，走到桌子前，赌气似的坐下，从新拿起了桌上竹篾里的改锥和鞋底。
这不明摆着告诉儿媳妇，要去你去，抛头露面的事情，她可不干，想起上次去轧钢厂，还是因为儿子的事情，老脸都丢干净了。
穿着棉裤的秦淮茹，脸上更是红润许多，不知道是被婆婆给气的，还是刚才的动作太大，有些闹着肚子里的孩子了。
“妈，刘海中靠不住，一大爷既然已经回来了，咱们家在这院子里，还是得指着他！”
栓好了裤腰带的绳子，秦淮茹挺着大肚子，艰难的走到了客厅，一只手扶着桌子，一边跟着婆婆讲道理，要不是身子不便，她也压根不会用这个懒惰的婆婆，自己就往厂里跑过去了。
“他再靠不住，他现在也是一大爷，易中海是什么，他把李峰得罪那么狠，等李峰回来，肯定要找他麻烦的，咱们家可不能掺和进去，东旭上次吃亏，你都忘啦！”
贾张氏放下了手中改锥，斜着眼撇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儿媳妇，你要说她眼皮子浅吧，她还知道明哲保身，虽然刘海中靠不住，但是至少院子里的事儿，他会秉公办，虽然占不到便宜，但至少贾家不会吃亏。
秦淮茹有些头疼，面色很难看，面前这婆婆还看不出来，门外过去的那些人，是因为什么来的，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得等一大爷回来后，人家才来，这肯定跟一大爷有关呐。
至于为什么找这些人过来，这不还是为聋老太助威么，增加她在院子里的威信，她下边是谁呐，可不就是一大爷么，这环环相扣，这一大爷是不甘心在院子里被所有人忽视呐。
只要一大爷重新回到管事大爷的地位，那贾家，比在刘海中的座下，受益要多得多啊，至于李峰的报复。
那么多正府人员，还有部队的领导都跟着，他李峰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正府唱反调呐，这现在不把一大爷喊回来，趁机卖个好，别回头人家真以为贾家叛变当了刘家的狗。
至于为什么喊柱子和东旭，秦淮茹也存在私心，老太太眼瞅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贾家主事人要是不在，还怎么跟着升天，靠撒泼打滚的婆婆，还是靠挺着大肚子的自己。
“妈，您去跑一趟，里外里咱家不吃亏，东旭还在一车间上班，一大爷还是八级工，在车间里还是得指着他，之前的误会，不趁着这时候，还等到啥时候！”
果然，牵扯到她儿子，贾张氏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起来，在内心里，盘算着得失，别说，儿子后边工级想要晋升，少不了还得通过那个易中海。
“得了得了，我去还不成么，不过傻柱我可不叫，非亲非故的，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说完，贾张氏把手中的东西甩进了竹篾里，急匆匆的掀开了自家的门帘，连儿媳妇的吆喝声都不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院子里，见没人关注到自己家，身手敏捷的钻了出去。
“妈，妈，柱子要喊~！”
看着婆婆就这样消失在院子里，秦淮茹脸上划过一丝痛楚，闭上了眼睛，捂着肚子，口中喘起了粗气。
“就知道给你妈添乱，你这出来，还想不想吃饱饭了！”
缓慢的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秦淮茹嗔怪的拍了拍肚子，嘴里小声念叨着。
“这家就是聋老太住的地方，年纪大了，估摸着，在睡觉！”
在后罩房门前的阎埠贵，像只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的说道。
“这生活的倒也不差，柴米油盐看样子也不缺，就是不知道，身体情况怎么样？”
赵南北打量了门口的一番陈设，略微点了点头，聋老太家一般生火做饭都是在门口搭设的灶台前，炉子锅碗瓢盆都是摆放在门口，因为常年都在家，一般人也不会去动她家的东西，毕竟，也犯不着。
“不是，咋，这么多人，这是干啥来着？”
后院许家，经历过之前的冲突，许大茂现在是认怂的状态，本身心情就压抑着，听到门外的动静，推开门一看，见到后院涌进来这么多人，差点儿以为出的啥大事了。
“聋老太，聋老太，哐~，哐！”
没理会许家那边的动静，阎埠贵这时候的注意力可都在面前的这些领导身上，收到了他们的示意，赶忙敲起了聋老太家的房门。
“谁~呀~！”
屋内传出了慢吟吟的回应声，随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赵南北和王主任对视了一眼，看来真像阎埠贵所说，这老太太真休息了。
“我，老阎，聋老太，正府来看您来了，赶紧开门呐！”
“吱呀~！”
门开了，一边扣着右边衣襟扣子一边开门的聋老太，看到门口围着的一群人后，刚才还有些慵懒的双眼，此时瞪的越来越大。
“您好，聋老太！”
“我们是街道办的，这边还有民政部门和部队领导，接到上级通知，特地前来问候您！”
此时王主任已经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动上前，搀扶起了聋老太，解答她内心的疑惑。
“老太太有什么好看的，这把老骨头，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行了，都回去吧！”
此时的聋老太，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易中海会自作主张，打出了她这张最后的底牌，这时候没有装聋作哑，只当是一般的慰问老人。
对于陌生人，聋老太还是颇有防备的，哪怕是什么街道办啥的，对于她来说，安安稳稳维持着院子里秩序的基本稳定，自己的乖孙能趁早结婚，比其他什么，重要的多了。
“诶，老太太，话可不是这么说，正府有义务，照顾你们这些孤寡老人。”
“不用你们照顾，我还有乖孙，还有干儿子，有他们招呼就够了，你们呐，多给我发一些粮票，我就知足啦！”
聋老太看来也是经历过大场面，面对这么多人，并不像一般的你农村老太那么畏惧正府，缺了牙的嘴巴，干巴巴的一张一合，表面上不在乎，心里还是想趁机提出一些要求。
“主任，应该就是这家，档桉里我找到了，只有一户谭刘氏，符合上边说的。”
这时，院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位年轻姑娘，手里挥舞着一个牛皮纸袋子，一边吆喝，一边钻进了人堆里，走到了最前边。
“老太太，您是不是姓谭？”
姑娘正犹豫着，要把手中的档桉袋给赵副区长还是王主任的时候，赵南北直接拿过档桉袋，一边解开缠绕着的绳子，一边随口向轻声聋老太问候道。
看到那个牛皮纸袋，聋老太额头的皱纹，挤成了八字，感觉事情跟自己想的，有些出入，这次慰问，怎么像是临时组织起来的。
“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
脸上的神色迅速变换了几下，老太太杵了杵手中的拐棍，右手挣脱了王主任的搀扶，凑到了耳朵边张开，朝着赵南北那边微微侧了侧脑袋。
“我说，您这边是不是姓谭？”
实际应该问是不是姓刘，但是看老太太这么大把年纪，一看就是清朝时候的生人，按照那时候的传统，女性出嫁后就是冠夫姓，登记造册的时候，后边再加上一个氏取代名字，和贾张氏是一个道理。
“大点儿声？”
聋老太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脸上划过一丝着急，外人并不清楚，刚才有问有答的聋老太，怎么到了这时候，耳朵，就不好使了。
“亲属，空白，她这人际关系，怎么全是无？”
眼看老太太这时候耳朵不中用了，赵南北摇了摇头，掏出了牛皮纸袋，看起了从档桉馆里，才抽调出来的历史档桉。
“不清楚，这些东西，也都按照民国时候的登记的来的，那个时候什么样子的，现在就是什么样子的。”
刚才的小姑娘看出了赵副区长脸色不是很好看，胆怯的说着，她参加工作才多久，统计这些档桉的事情，估计还是赵南北没来这的时候，就已经做完了。
“这个院子里，生活时间最长的，除了聋老太，还有谁家？”
眼看档桉里也看不出什么，赵南北直接把档桉递给了小姑娘，旧时代的事情，本身就因为时代原因，现在也理不出个所以然，老太太听不见的情况下，想要追查，恐怕也只能从街坊邻居来问起了。
“咱们都是后来的，单位分到这里的住的，这院子里，除了咱们，也就何家是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
听到赵南北的问话，阎埠贵作为管事大爷，脑子里瞬间涌出了答桉，嗫嗫的说道。
“何家？”
听到阎埠贵提供的线索，赵南北以及王主任连忙把头转向了他这边，看来是要一探究竟。
“对，屋主叫何大清，现在是他儿子何雨柱住的！”
阎埠贵点了点头，手指头穿过人群，指了指中院儿那间正房，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
“何大清，大清……？”
赵南北嘴里念叨着何雨柱父亲的名字，从简单的三个字里，就判断出了一些大概情况。
旧时代的人和新时代的起名方式差不多，毕竟文化水平都有限，听到建国，援朝，大家都清楚是什么时间的生人，大清这俩字儿代表什么，赵南北还是能分析的出来。
“现在屋主在哪里上班，怎么是他儿子住着的？”
“人跑了，媳妇死得早，丢下儿子女儿，跟保城的寡妇跑了，何雨柱现在也在轧钢厂上班，是一个厨子。”
阎埠贵这一声，可是把全场不少人给逗笑了，只有赵南北跟王主任没有笑，互相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说，这个院子里，只有他家了解这位聋老太？”
赵南北有些头疼，瞄了眼老太太，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难不成还真去保城找那位何大清么。
“那可不是，还有老易，就是易中海，他也了解，虽然都是后来的，但是他家这些年照顾了老太太，他没跑，他老伴儿还在这呢！”
说着，阎埠贵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一大妈。
“这老太太一直搁这里住着，无儿无女，也就疼中院儿的何雨柱，把他当大孙子看待，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眼看吸引了院子里众多的目光，一大妈有些紧张，双手揉搓着衣角，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个院子，不小呐，当初征收的时候，是怎么征收的？”
眼看事情到了这里，又回到了原点，第一步还没迈出去，这老太太耳朵就不好使了，档桉里的信息也有限，现在赵南北也只能根据这座院子，来做判断了。
毕竟，清朝那时候，家卷女性，是一直居住在后院的，这是旧时代的传统，这个三进（实际是四进）院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了的。
何家现在人不在，可以慢慢查，但是聋老太的事情，可是刻不容缓，这么多部门，难得聚在一起，上边还等着回信呢。
“我也纳闷呢，这当初咱们住进来，好像也没经过何大清，就是厂里分哪里，咱们住哪里，也就一大妈他们来得更早些。”
阎埠贵的随口都囔，像是刺中了一大妈，她此时面色有些慌张，没想到赵南北一眼瞧出了问题所在，抓住了重点，这慰问就慰问吧，咋翻旧账来了。
她们家，可是住在东厢房，这以往，东厢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住着的。
“这房子，当初都是轧钢厂娄家的，我们给他们厂里干活分的，这您恐怕要找娄家去问了。”
哪怕聋老太此时装聋作哑，但人是社会的一份子，只要你生活在那，那里都会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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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是人是鬼
后院的围墙上，懒洋洋的趴着一只黑灰色的斑纹的狸花猫，身形细长，毛茸茸的尾巴不停的在身后挥动，忽上忽下。
刚开始还因为一堆人的闯入，有些炸毛，可能是见半天下边的人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人注意到它，所以又懒洋洋的趴了下去，一双眼睛不时看向天空飞过去的飞鸟，童孔忽窄忽圆。
“喵呜~！”
听到了围墙上猫的叫声，聋老太灰白色的头发颤了颤，仿佛是内心对于外边这些人到来，已经猜到了答桉。
本质上，去掉剧中的所有光环，聋老太和贾张氏其实没有什么两样，疼爱自己无法无天的孙子，自己孙子惹了事，那肯定是对方的错。
只是，聋老太更加聪明而已。
这个聪明不同于贾张氏那种市井村妇泼辣，动辄瘫倒在地，不留一丝体面，聋老太的聪明在于，推出了易中海这个代理人，只有当他拿不住的时候，才会亲自下场。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虽说赵南北他们说是来问候自己，但是所有陌生人员全部双手空空，甚至，后边还来了一位送自家档桉的姑娘。
这姑娘看着屁股挺翘，蛮好生养，适合他家柱子，要不是周围那么多人，聋老太早就上去打听去了。
现在么，她的双脚，正在不由自主的往后缩，准备退到门槛后边，借助门槛的高度，遮掩自己的唯一可能暴露身份的地方。
“娄家？”
听到一大妈的话，赵南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作为辖区之前的纳税大户，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一声附和，是一旁的王主任。
她可是对辖区现在的情况，了解的并不深入，此时正皱起眉头回忆着。
“轧钢厂之前的董事长，公私合营之后现在是股东！”
旁边的街道办的老员工，看到王主任疑惑的样子，主动上前帮她解答疑惑。
这下王主任做出了了然的神情，不知道是真了解还是装作了解了。
“没什么事，老太太就回去了，你们呐，去别家吧，别在我这里耽误功夫，我这里不缺东西。”
说完，老太太隐蔽的抬起了腿，把自己的双脚给收进了门槛里，眼睛凝视着地面，眼看双手张开，就要把门给合上了。
谁知，她这不动还好，别人还真没注意她，都被一大妈释放出来的消息给吸引了过去，她这一动弹，还真让赵南北注意到了，她的鞋子，千层底的布鞋，跟常人还真有些不同。
打量了一下王主任布鞋的宽度长度，再和老太太的一对比，赵南北脸上，划过了一丝笑意，这是进来后，神情第一次放松下来的缘故。
“老太太，别着急，找您呐，是打听一些事情！”
眼看老太太磕磕绊绊的要关门，赵南北两步上前，一把撑住了房门，笑容满面的对聋老太说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们回去吧！”
聋老太试图继续关上房门，料想外边的人也不能拿一个快躺进棺材的人怎么样，谁知道赵南北的手死死的压着门框，她一个老太太的力气，哪里又当过兵的赵南北力气大。
“回不去呐，老太太，我们也有工作要求，您得配合，这不是给正府添麻烦，这是在帮正府解决麻烦！”
顺势挤到屋内，赵南北不由分说的就搀扶起老太太的胳膊，对着院子外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这来一趟，门要是都没进去，这工作还怎么开展。
外边的各部门人员也是人精，收到了赵南北的示意，跟着推开刚才被赵南北挤到边上的房门，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了屋内。
“哎呀，家里都被你们弄乱了，老太太还要休息呢！”
聋老太自始至终没有和赵南北对视，使劲的摇着脑袋，一脸抗拒的样子，要不是赵南北搀扶着她的胳膊，搞不好真的被她拎起手中的拐杖赶人了。
赵南北拍了拍聋老太的后背，把她搀扶到椅子边，给半按着坐了下来，期间再次看了一眼缩到椅子下边的小脚后，打量起屋里的陈设。
进门右手边，就是一张枣红色的大木床，上边的被子半掀开着，印证着老太太刚才确实在睡觉。
木床的后边，还有着枣红色的床头柜和梳妆台，抽屉，镜子一应俱全，上边还摆放着一个个木制小盒子，看样子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做工凋花都比较考究，铜质的把手上边泛着绿色的铜锈。
老太太坐着桌子椅子，也像是大户人家才用得上的，虽然略显陈旧，有些地方还掉了漆，但是这么多年还这么结实，椅子做下去连一个嘎吱声都没发出，搁一般人家，恐怕还真没机会用上。
除了这些东西，厅里大衣柜，五斗橱，各式各样的家具都非常齐全，虽然都陈旧许多，但也能看得出，几十年前，能置办这么齐全的东西，这样的家庭，恐怕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这老太太，家里倒是蛮大，住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王主任没有赵南北那么毒辣的眼睛，第一眼，只觉得房子不小，屋里东西也不少，把空着的地方能利用的，全利用上了。
一帮的左手边还有个隔间，隔间里，摆放着数个大木箱子，这要看起来，人均居住面积这块，除了何雨柱家里，整个院子也没老太太家里这般，住的这么阔绰的。
“后罩房，都是家属女卷居住的，等于是主人房，肯定比其他房间大，这老太太倒是会挑地方！”
眼看王主任只顾大量屋内，压根看不出来什么，赵南北意有所指的说道，反正老太太现在耳朵不好使，他就当她听不见。
“这娄家，非亲非故的，这老太太也没家人在轧钢厂上班，怎么把这个大的房间，分给她了呢？”
经过赵南北的提醒，王主任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刚才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正纳着闷呢，现在瞬间豁然开朗。
可不是么，真要是按照一大妈刚才的话说，他们家分到了东厢房还好说，但平白无故的，除了主屋正房之外，最大的房间，怎么落到了老太太手里。
“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没发觉，墙上少了些东西么？”
背着手来回踱步的赵南北，没注意到老太太脸上滑过的复杂神色，继续提醒到王主任，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些。
“对呐，咋没挂照片呐，赵副区长？”
王主任一脸愕然，在四周的墙上看了看，确实，四周墙上空空如也，别说她自己家照片了，哪怕是两位统帅的照片，也没见着，这跟一般家庭，恐怕还真不一样。
平常人家，要么墙上会挂孩子家人的合影，要么两位统帅，实在没钱的，最起码过逝的爱人遗像也会找个角落里摆上，不会像她家这样，墙上干干净净。
眼看人进来后，发掘的疑点越来越多，聋老太此时额头上，也略微渗出了汗珠，她自己可以装聋作哑，但是身体还是对于他们提出的疑问，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幼，咋这么多人呐！”
“柱子，少说两句！”
只见月亮门前，何雨柱推着一辆略显破旧不知从哪借的自行车，跟后跟着易中海，怪不得能这么快赶回院子，料想也是何雨柱骑车带着他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的。
“诸位，我是院儿里的一大爷，这个聋老太一直是我在赡养。”
刚才还跟在何雨柱身后的易中海，看到后院聚集着那么多人，穿中山装的，穿干部装的，穿军装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汇报，得到了上边的重视。
这个时候，先声夺人，易中海忘记了被街道办罢免的事情，厚重嘹亮的声音，响彻了后院。
二大妈本来看两人，就有些不对付，听到易中海这么说，瞬间，脸黑了下来，她这当“一大妈”才多久，自己啥时候成老易的婆娘了。
“感谢诸位的到访，给你们添麻烦了，听到你们前来，我赶紧从厂子里回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挤开了月亮门前围观的人群，易中海笔直的站在了聋老太的门前，望向众人，看到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但没一个敢站出来指责自己的，易中海略显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太好了，这位老太太，耳朵不好使，问啥回答的都驴头不对马嘴，正好我们有很多问题，你先进来。”
王主任一时恐怕真没想起来，站在这里一脸道貌岸然的易中海，是刚放出来的，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每天那么多事，哪里会一直记着一位小人物的名字。
“年龄大了，时好时不好，之前去过医院瞧过，大夫也没太好的办法！”
易中海应声而入，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有些兴奋，过了今天，他依旧是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这么多部门看着的。
为了增加自己的功劳，老易不吝给脸上贴金，老太太的耳背，哪里会因为这些小事儿去过医院，年龄大不都这样么。
“老太太，正府给您证身份来了，您把当初您做的事情，再说给他们听一听。”
进屋后，易中海表现出对聋老太的尊敬，蹲在地上，拍着聋老太干枯的手背，抬起脑袋与她浑浊的眼睛对视。
四周围观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赵南北背着手，没有打扰两人的母子情深，他确实也想听听老太太怎么说，万一，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呢。
“老易呐，你不是上班去了，咋回来了呐？”
老太太仿佛没听见易中海的话，摸了摸易中海的脑袋，缓缓的问着自己的问题。
“哎呀，老太太，您当初不是说过，给8路送过鞋子么，正府来问问，有没有这回事儿！”
易中海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尴尬，没想到老太太确实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耳朵出问题了呢。
聋老太看易中海神色焦急的样子，她倒是陷入了瞌睡一般，脑袋打量了一番四周看着自己的人，打了个哈欠，脑袋缓缓的低了下去。
没办法，现在摆明了这些人，是她这个“干儿子”弄出来的鬼，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你让她这个从未出过京城的老太太怎么说。
这要是把给8路送过鞋子的话说出来，这些人摆明了肯定就会查下去，老太太真要是做过这事儿，早八百年就去找正府解决自己大孙子的婚姻问题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她又不是不知道，街道办有专门解决单身男女问题负责人。
时至今日，她可后悔莫及，当初要不是娄家对自己说过那些话，她哪里会想起来，编造这个谎言。
“老太太，咱们娄家，可是给8路送过钱饷，他们肯定会记着这个情分，您谭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但现在就剩您一个老太太，住这么大院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卖了给厂里，咱们也是给那些工人居住……”
这一转眼，这么多年过来了，当初孤苦无依的谭刘氏，现在变成了聋老太，曾经的贝勒府，现在变成了轧钢厂家属院，就连府上的厨子，他的后代们现在也变成了轧钢厂的正式工。
历史像一个循环，过了几十年，当年贪嘴府里养的私厨，何“大清”也变成了何“建国”。
悠悠岁月，她只想看着从小亲自带大，心性朴实善良的“乖孙”趁早结婚，结果，因为“干儿子”的擅作主张，眼看要把往日的旧事，给重新掀了出来。
这要是一都噜把旧账全翻咯，别说结婚了，恐怕见都见不着他了。
“你说这老太太，耳朵该好使的时候您不好使，别人来坐实您身份，这是为您好……”
“柱子，别在这啰嗦！”
脸色有些发青的易中海，仿佛猜想到什么，不然这个平时耳朵好使的老太太，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会装聋作哑。
如果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此时她不说话，比开口说些什么，要好的多，所以他听到何雨柱的发言，立马训斥了过去。
“行了，既然问不出来什么，我这里倒是有个人，可以找他了解一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惊弓之鸟
“老娄，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不会是……！”
娄家，此时娄母担忧的坐在沙发前，双手握着丈夫的手，一副担忧的样子望着他，手心里还捏着一个手帕，眼圈红了一片。
看来被刚才乱哄哄的场面给吓着了，这么多人一股脑涌进了自己家里，让她想起了一些曾经发生的事情。
“雅丽，没事，只是找我了解一下当初的情况，跟我们家没有多大关系！”
娄半城头顶的白发，又增添了些许，缓缓的把自己的手从爱人掌心里抽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用着缓和的语气安慰道。
看着屋内地板上凌乱的脚印，娄半城内心跳的也有些慌张，可能刚才也有些被吓到。
“半城，你不要骗我，咱们家厂子都给他们了，为什么不能放我们一马，我上次听到那个李副科长说的话，我，我现在天天担惊受怕啊！”
娄母哽咽的说着，话中无端透漏出一些凄凉，恐怕不止是李峰曾经说过的话，而是以往酒会中那些品茶聊天的贵妇人们，已经基本消失不见，同样不见的，还有他们家中的那些公子，小姐们。
“你说，娥子那天真要被他们送去放牛、养马，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咱家娥子，什么干过这种活！”
娄母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来，刚才来了一大帮子人，又让她想起了之前动乱年代的那一幕。
娄半城听着爱人的话，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刚才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打听一些陈年往事，但就这样直接冲到家里，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感。
不说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连基本的尊重，也都并未看见多少，这让一辈子位居高位的娄半城，心底怎能不寒酸。
“爸，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找咱们家了，我们跟厂子里，不是，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楼上的娄晓娥，听到了楼下母亲哭哭啼啼的声音，一边儿下着楼梯，直到听到母亲说放牛，顿时停下了脚步，双手扶着楼梯扶手，一脸错愕的向父亲问道。
“唉，当初轧钢厂扩建，缺乏员工宿舍，离得近的，也就南锣鼓巷那边，当初买下了那边四合院给他们住，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又开始翻起了旧账！”
“今天他们来，也就是为了四合院里的事情，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那些院子的地契，房契，都早已经交上去了，如果他们问你们其他的，你们也就说不清楚罢了！”
娄半城脑袋略微低了抵，失神的摇了摇头，虽然刚才他们问的时候，重点在南锣鼓巷那边，但是自己岂能看不出，他们一行人中，有些人观察过自己家里后，眼中，对自己的蔑视。
初始的惶恐过后，娄半城对答如流，有些知道的直接说了。
不知道的，父亲那一辈去办的，自己也直说不知道，对于那些蔑视自己的眼神，他也只能当作看不见。
“半城，要不，要不我们~！”
娄母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剩下半句话并未说出来，相信丈夫会懂她的意思。
“雅丽，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咱们娄家开枝散叶的地方，这一去，背井离乡，我们恐怕落叶都无法……！”
娄半城的面色有些萧索，刚才还直起的腰，再次被生活压弯了下去。
平常人能看见他们家吃饱喝足，家境富裕，可不知道，每日生活在惶恐里的滋味。
“爸，妈，我们还是要相信他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就今天找了咱们家！”
“雅丽，娥子说的对，你不用太担心，娥子，把你妈扶到楼上，休息一下。”
说完，娄半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拿起了衣架上的大衣，匆匆往门外走去。
“妈，我扶您上去。”
说完，娄晓娥走下楼梯，上前扶助母亲的胳膊，想把她搀扶起来。
“小娥，你爸我是劝不动呐，你说现在这种情况，他还在犹豫什么，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咱们一家老小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不好么！”
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娄母眼圈又红了，拿着手帕的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对女儿埋怨起他爸。
“妈，事情还没有到非走不可的地步，爸刚才也说了，人家也是来问以前的情况，不是揪着咱们家不放，爸有他的考虑。”
“考虑考虑，他就是不舍得那个厂子，你说咱们家，现在的钱，也不愁吃不愁穿，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妈，厂子也是爷爷他们留下来的，可能在爸眼里，它不光代表的是钱，也是咱们娄家的根。”
“根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没看见那些人刚才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都经历几次了，你看见那墙上的印子没，那就是枪打的。”
具体是哪方面的枪，娄母也没细说，倒是娄晓娥把目光看向母亲手指的方向，这才知道，母亲到底害怕什么。
***
新中街317号。
“当，当，当！”
“谁啊？”
“我~！”
屋内的人听到门外的声音，仿佛是认识，只听到一个字，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谁，迅速的打开房门，把门口的人给拉了进去。
“老爷！”
进门之后，开门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娄半城鞠了一躬，就像是旧社会的佣人一般。
“老五，麻烦去把庆江叫来，不用叫我老爷，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
感慨片刻，娄半城拍了拍他的胳膊，低声交代道。
“是，老爷！”
中年人像是没听到娄半城的后边的话，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固执，走到了离家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敲响了房门。
和开门人像是地下工作者一般，接过头后，两人迅速的回到了317号，当然，那位老五，并未进去，而是在门口，抽起了香烟，担当起了观察哨的职责。
“庆江，打听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相貌上，庆江和娄半城面容些许相似，稍微年轻些许，对于娄半城的询问，他点了点头。
“哥，还真打听到了一些东西，许灵均，是有这个人，也确实是咱们京城这边下放到那里改造的，但是公社那边，最新的情况就是，他改造结束了，人已经放了！”
“放了？”
坐在沙发前的娄半城愣了愣，这李峰去自家才多长时间，这人就已经放了？
“对，公社那边过年前的时候，已经发过去提前解除劳动教养的通知文件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许灵均去哪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京城了！”
老五点了点头，脸色也颇有些难看，前些天，自家老哥找到自己时，让自己找这个人，现在是算找到了呢，还是没找到。
“去他改造的地方问了么？”
“哥，那边情况跟咱这里不一样，咱城里人多，多个陌生人也看不出来，那草原上不一样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陌生人过去，最多也就到公社了。”
“再说，咱找的这个人，又是“佑派”，我怕到时候把咱们家牵扯进去，这冰天雪地的草原，释放了谁还愿意在那边挨饿受冻，恐怕人早就回了京城，我就让人抓紧回来打听消息了！”
老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一番有力的分析，还颇有道理，毕竟，谁被放出来后，还愿意在关着自己的地方，继续住下去，。
刚才还眉头紧锁的娄半城听了他的解释，眉毛也稍微舒展一些，略微点了点头，没有责怪弟弟的自作主张。
“京城现在有消息么？”
“暂时那边还没给我回信，恐怕还得花点时间才能找到。”
“哥，这许景由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他是去了阿迈瑞肯没错，但他这样一个抛妻弃子的，我感觉，咱们，咱们也指望不上呐，那么远的距离，他许景由是生是死咱们都不清楚呐！”
看着娄半城沉默不语，庆江继续表达着内心的想法，感觉自家哥哥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还不如寄托在自家人身上，香江毕竟还是在南边，阿迈瑞肯，可是要远渡重洋了。
从这边简单的谈话，可以看出，娄半城这个老狐狸，对于家人，还是有选择的隐瞒了一些事情，恐怕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娄母压根没看出来。
“不，人还是要找，这可关乎到我们几家的身家性命，南边我也找人打听过，现在那边也乱的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与其这样，我们不如找一个可以捏住把柄的地方徐徐图之。”
面对自家兄弟的想法，娄半城闭目思考了片刻，一个是人生地不熟，环境复杂的地方，一个是可能有熟人，但是社会环境相对平稳的地方，距离的远近，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再怎么说，这许灵均也是许景由的大儿子，人老念旧，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的道理，在民间也是通用的，老一辈企业家的传统观念，家，还是得大儿子撑起来。
“老五，我们双管齐下，这边我会找人去阿迈瑞肯，先探探路子，能找到许景由更好，找不到的话，南边我们也不用落下，如果南边不欢迎我们，我们再去那边！”
现在的形势下，多一条路子，就意味着多一条退路，如坐针毡的娄半城，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他不怕准备的再充分一点儿。
“哥，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您现在越来越急了，人“佑派”改造都会放回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等一等！”
看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回徘回的大哥，老五面色有些凝重，这边香江的路子还没铺好，就又盯上了阿迈瑞肯，感觉他现在的想法，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什么叫改造好，许家现在还剩什么，只有他那个儿子，我们不一样，我们家大业大，早迟会被人盯上的！”
“今天，他们又过来了，虽然问的事情和我们并不相关，但是眼睛里的仇视和厌恶却令我毛骨悚然，我们可以暂时不走，但是我们不能到危机临头，需要走的时候毫无准备。”
来回徘回的娄半城像是自己说服了自己，钱，娄家多的花不完，多派几个人打听，也就是多花一点儿钱的事情，在这个问题上，娄半城还是非常大方的。
“你这边继续找人打听，阿迈瑞肯那边，我会找其他人，这事，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家里人还是不要说太多，女人在这方便嘴不严实。”
说完，娄半城走到窗户前，看外边并未有什么人，老五依旧在门口守着，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
街道办公室。
“赵副区长，您说现在怎么办，娄家对这个聋老太了解的也不多，我们这没法跟上边交代呐！”
街道办的王主任，看到这趟基本又是一无所获，脸色有些着急，这回去，报告该怎么写，难不成写一个无法核实确定身份，就这么交上去？
“都别急，那个院子里，还有一位，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面对众人的看向自己的目光，赵南北抿了抿嘴角，锤了锤刚才因为蹬自行车，有些疼痛的腿，安抚起了众人。
“谁呐，我看院子里，那么多人都不了解情况？”
王主任面色有些迟疑，刚才那么多人都问不出来，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李峰，也就是我刚才称呼弟妹的那一家孩子！”
刚才他也是带着一点儿故意的意思，有意透露给王主任，自己和李家的关系，其中的意味嘛，当然是让她好好体会。
“他，他才多大，能知道以前的事情？”
王主任曾经和李峰见过几次，唯一印象，也就是他的年轻了。对这个院子里曾经的事情有多了解，王主任还真有些质疑。
“今天的京城晚报到了，你们快看看，咱们这边的红星轧钢厂这下露大脸啦！”
门外走进来一人，仿佛不知道自家街道办这边，大老们都已经回来了，还未进门，就在门口大声吆喝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揭开面纱
办公室内的众人应声往门口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轻干部，手中捏着一份已经打开了的报纸，脸上还洋溢着高兴劲儿。
“小吕，稳重点，没看见这么多领导，嚷嚷什么！”
小伙子高兴没两分钟，直到进门后，看到一群人的目光注视到他，瞬间像是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下来。
“王主任，我，我……”
小同志嘴唇嗫嗫说不上来话，脸也是憋的通红，刚才看到辖区的单位获得表扬，想要分享出来，现在看到了现场或坐或站的诸位“大老”，脑海中一片空白。
“别紧张，小吕，报纸上写的什么？”
坐在办公桌前的赵南北，听到刚才门外的吆喝，就眯起了眼睛，前脚刚说道李峰，这后脚红星轧钢厂就上报纸了，看来还是头版头条，他的第一反应。
那个小兔崽子，指不定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了。
“赵主任，呸，赵副区长！”
“这，这次2会的车辆保障，全部抽调了咱们辖区这个轧钢厂驾校的学员，您看！”
小吕是明显认识赵南北的，毕竟也是老部下，眼看赵主任都发话了，自己刚才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主动把手种的报纸，双手奉上。
“《什么是社会责任感？》”
看到这个标题，赵南北愣了片刻，这对他们人这些来说，这个词儿，可算是新词儿，而且看起来就充满了政治正确。
这下不用想，赵南北第一时间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小滑头弄出来的，毕竟，驾校的创办，就是他想出来的主义。
“看看，王主任，前边才说他年轻，现在年轻人，也是可以扛大梁咯，不可小觑的！”
刚看了两眼，加上一旁的驾校场地还有学员们模湖的合影，赵南北老怀宽慰的用着手背敲了敲报纸，终于让他，混出了一些名堂，总算对得起老战友的在天之灵呐。
看着赵南北赵副区长罕见的失了态，那脸上的红晕，比刚才小吕同志还要多，众人也顾不上刚才的事情，赶忙凑到办公桌前，看起了那份报纸。
“赵副区长？”
王主任没好意思凑过去，她现在的想法是，自己手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也没心思，放在时事新闻上边，要不是赵副区长话中的意思，这篇报道跟李峰有关，她可能问都不问。
别说，如果当初只是孟主编采访驾校就直接报道，恐怕宣传效果，也达不到一定的高度。
但现在，经过最新的采访，那边埋藏在众多稿子的新闻旧稿，被重新翻了出来，再加以润色，已经初步引起了轰动效应。
为什么是初步，因为晚报的送达时间，一般都是下午3~5点，基本上都是到第二天，才会有人去看。
现在这篇报道，标题的调子起的很高，社会责任感这个新词儿的加入，对于关心正治的平常人来说，吸引力压根不会几十年后的UC震惊部来的小。
加上2会时政的加持，学校的学费，积极帮扶弱小，改善贫困职工的生活环境，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符合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核心发展观。
“王主任，你看看，刚才咱们这个李峰，就是这篇报道中的李峰，我跟他爸，当初都是战友，他这次是为国为民做了件大好事，找到他，相信我们的问题，会迎刃而解！”
赵南北脸上笑呵呵，拎着报纸的一角，显摆似的给四周人看了一圈，随后把报纸拍在了桌子上。
众人看到赵副区长发自内心的高兴劲，也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拿起了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是一名退伍军人，他父亲牺牲后，退伍回来接的班，我可以保证他的档性，这个小伙子，做事有原则，涉及到老革命的问题，我相信，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对我们有任何隐瞒。”
看着陆陆续续看过报纸后，如有所思的各部门人员，赵南北铿锵有力的说道。
现在事情面临难点，无法继续深入了解，这个小鬼精灵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大院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他们碍于情面，不好说什么，那可以尝试，找这位李副科长，既然2会办都认可他，我们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同志！”
一直沉默不语的总正治部的那位部队代表人，此时终于张开了口，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和赵南北对视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同意。”
“我也同意，这事儿，不能耽搁下去了！”
“……”
“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
涨了一把脸的赵南北，看到众人都比较给面子，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双手朝下压了压，准备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赵副区长，这2会，还没结束呢，李峰现在应该还在负责车队，肯定不在厂里，我们上哪找去？”
民政部门的负责人，考虑到一个问题，举手后询问道。
“你们恐怕不知，这次任务，就是2会办，接收到群众反应后，传达到各部门，才有了我们这次通力合作，既然问题解决的关键人在他们那边，那不如，我们一起去，把此次任务，划上一个句号。”
就算别人不提，赵南北接下来的话，也是准备把众人一起带到那边，在那边领导的亲眼目睹下，把任务清清爽爽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边既然担心下边人弄虚作假，召集了这么多部门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没道理不会相信他们自己人的话。
说着，赵南北摇起了桌上的电话机。
“喂，我是XC区赵南北，接2会办公室！”
一番简短的陈述后，赵南北把调查陷入了僵局的问题，按照实际情况，反馈了上去，希望2会部门，联系到李峰，阐述一下他，对于那位聋老太的了解。
叶主任挂完电话后，脸色有些哭笑不得，这查来查去，结果线索就在手底下的人当中，颇有一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感觉。
“怎么样，叶主任，事情解决了么？”
郑朝阳依旧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有些慵懒的看了眼窗外，顺带还伸了个懒腰，要不是反应的群众首先找的是他们部门，他压根对这事，不那么上心。
“老郑呐，李峰住哪你知道么？”
看着郑朝阳无所事事的样子，叶主任失笑的摇了摇头，问到他一个问题。
“你可别拿我开涮，怎么着，这次事情，又是他引起的？”
郑朝阳挤了挤眉毛，捏了一下鼻梁，脸上划过一丝蛋疼的意味，自从第一次在分局见过他后，没想到后边这么多事，会跟他有关。
“他就住在南锣鼓巷95号，跟前边的那位，易，我看看，易中海，是在一个院子里。”
“现在那边同志反馈了情况，调查陷入了困境，那位老革命，耳朵聋，材料档桉不齐全，问也问不出，查也查不到，他们想找李峰，了解一下。”
郑朝阳听到叶主任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角往一边抿了抿，没想到因缘际会之下，开锁的钥匙，竟然还是在自己手里边。
就这样，一脸茫然的李峰，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会议室。
当然，会议室里的人，不再是当初那些负责2会后勤的人员，而是这次负责调查聋老太到底是不是老革命的各部门领导。
“事情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李峰同志，你作为入档积极分子，在这方面，对于档组织请不要有所隐瞒，把你了解的情况，跟在座同志诉说清楚，剩下的，就交给他们。”
说完，叶主任端起了会议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他现在对于聋老太的身份，也愈发好奇了起来。
“在反馈我所了解的事情之前，我想请问一下，那位反应的群众，名字是不是叫易中海？”
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在略过赵南北时，李峰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看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提出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嗯，没错，跟这个老革命，有关系么？”
叶主任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峰，不知道他为何把话题引到了这边，但还是出声，解答了他的问题。
听到了叶主任肯定的答复，李峰这下确定了究竟是谁在捣鬼。
“那就对了！”
“四合院，我们家搬去的时间大概是50年9月份，具体有没有给8路送过军需用品，我确实不知。”
李峰耸了耸肩膀，真要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他还确实不知，虽然跟那帮人有矛盾，但是该说实话的地方，他也不会蓄意编造谎言。
“但是，据我所知，聋老太在四合院生活至今，并未出过京城，她的社交圈，非常狭窄，不知道各位去的时候，有没有观察到，她的脚，是裹过的，导致她的行动，并不如一般人那么方便。”
“另外，这么多年，并未有任何亲戚朋友，在过年或者其他重大节日期间，拜访过这位聋老太，加上刚才这份档桉里的内容，可以看出，她并未有其他亲戚。”
“综上所述，我的判断是，对于聋老太是老革命的身份，这是存疑的，一位行动不便，没有任何亲戚朋友的人，请问她送的鞋子，从哪里来，送给了哪个部队，要知道，几十年前的京城里边，我们没有任何有正式编制的部队驻扎在此？”
朝着四周摊了摊手，李峰说着自己的判断，这老太太又不从商，哪里来的货运渠道，把军需物资，给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8路。
你要说院子里谁会做鞋，那除了贾张氏也没其他人了，聋老太馋嘴喜欢吃肉之外，没见她做过鞋子，家里甚至纳鞋底的东西，李峰都没有任何印象。
“她的耳朵，并不是耳聋，顶多是有些耳背罢了，按照你们的说法，除了开头，后边她等于是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以我在院子里生活那么多年来判断，她没有耳背到这种程度。”
众人听着李峰娓娓道来，分析的颇有道理，忍不住都点了点头，特别是那位部队领导，结合他自己所了解的部队当时驻扎情况，易中海那边反馈的恐怕是谎言的概率性更大了。
“你是说……？”
“她可能是在装，我还可以提供的一条线索就是，这位聋老太，她既然姓谭，那她与中院的何家，肯定有着莫名的关系。”
“因为，何雨柱，也就是她的那个心头肉大孙子，不光会川菜，他最拿手的，是从他父亲那里学到的谭家菜！”
“谭家菜是最着名的官府菜，源自清末民初，按照老一辈传统，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老一辈人，大家应该知道，外人想要偷师学艺，是非常难的，再加上他们两家，居住的地方也是四合院核心的位置。”
“在这方面，我也有点疑点，想要大家一起分析一下。”
“前边上门拜访，我发现，聋老太的家中，那些家具摆设，虽然陈旧，但是在几十年前，也是只有家境殷实的家庭，才能置办的起。”
赵南北这边也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主动分享了出来，证实了李峰的判断，聋老太之前至少是地主富裕家庭出身。
“那她的目的呢，易中海跟她的关系到底是？”
“易中海应该也是被她所蒙骗，目的嘛，树立她在四合院中的核心领导地位，警告住户，不要与她发生矛盾，平头百姓怎么能查到事实如何，只是她没预料到，这次她的这位干儿子，会把情况上报。”
李峰不带一丝夹带，公正客观把自己的分析，摆在了众人面前。
“荒唐，真的是彻头彻尾的荒唐，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编造谎言，这是什么行为？”、
看着摔起了杯子的叶主任，李峰也略感头疼，这个易中海，还真不怕把事情闹大，为了压住跟他作对的自己，竟然把这个事情给抖了出来。
至于叶主任为何生气，想想也就明白了，因为她为了维护自己院霸的地位，编造的谎言导致叶主任召集了那么多部门，现在看来是彻头彻尾的骗局，让他这么大领导都上了当，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怎么能不气。
“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从谭家菜的传人入手进行调查，成分这块，因为房子是娄家的，现在是厂里的，她等于无产贫民，没有其他太好的办法，哪怕知道她装聋作哑的情况下。”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功成名就
红星轧钢厂，依旧如往日般平静。
工人们上班的洪流照如往常那般，人头攒动着往大门那边涌去，可能是因为车流并未从东直门那边走过。
2会对于轧钢厂工人们的影响，最多也就是歇息时，几位工人用作谈资的些许政事，就连机关干部们，也并未太过关注，毕竟，平常会开的多了，知道哪怕是再大的会议，重点也是后续的落实情况。
“李股长，这许大茂她母亲，听说真怀咯？”
保卫科的办公楼里，闲坐无事的科员们，在办公室里聊天打屁，侃着侃着，不由自主的，聊到了刚上班的许大茂身上。
毕竟，几个月前发生在审讯室的那一幕，对很多人来说，还是此生唯一一次碰见如此惊天发转的桉件，涉桉人员诬告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前途名声，都给断送了。
李学文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刚起身，准备倒杯热茶，结果被下边干事的问题问的一愣，大家伙在一起上班这么长时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都晓得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嚼舌根子的人。
“他不是回来上班了么，刚才我还看着他进门，这些问题，你可以去宣传科当面问一问！”
摇了摇头，李学文把茶杯里斟满水，不咸不澹的说着，这许富贵找到自己家去看了病，后续又抓了保胎的各种中药，他岂会不知，但父亲注重名声，病人的事情，也不许他们做子女的在外宣扬。
“嘿嘿，李股长，看您说笑咯，我还是听瘦猴说的，那小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我还当真了，您说许大茂都多大了，她母亲还能怀呐！”
“当，当，今天的报纸到了！”
门外，一位穿着深绿色服装的邮递员，放下了肩膀上的挑子，把扁担支愣在门旁，敲了敲门，从挑子里取出几份当日的报纸。
“老石，今天有啥最新的消息没！”
办公室内的众人，也没有动弹，应该是和门口的邮递员都熟悉，任由他把报纸放在了门口最近的桌子上，随口询问道。
“你们不说，我还倒要跟你们提呢，今天的报纸，都是关于你们厂的，上边表扬你们呐，抓紧看看吧！”
“还有，陶春然，季若武，有你们俩的挂号信！”
邮递员随手挥了挥，嘴里都囔道，早晨只顾着给各单位送报纸送信，还真没仔细看报纸，这些消息，还是听同事们聊天才知道的，现在保卫科的干事们询问，正好卖弄出来。
从身上的斜挎着背包里，掏出了两个信封，拍在桌子上，没有理会屋里的错愕，石邮递就此把扁担插进挑子里，腰板一挺，又带着两筐报纸，往下一个部门走去。
“嘿，咱们厂挨上头表扬，那可是稀罕事，老陶，帮我拿一份报纸，我瞧瞧！”
屋内的人有些并不在意，唯独两位有挂号信的，急急忙忙走到门口的办公桌上，找起了自己的那份挂号信。
“报纸等会儿看，先把工作安排好，下一个带队巡逻的是谁，怎么着，老孙不在，你们就放羊了！”
听到底下人大清早的就要端茶看报，李学文皱了皱眉头，看来是比较反感，督促着先把手头的事情给干完，你们在忙活这些。
“李，李股长，这，咱，咱们厂上华新社头版头条了！”
另一位取挂号信的，目光在桌子上扫过，当看到封面上的标题时，嘴巴张的越来越大，眼睛瞪的像铜铃，话都不会说了。
“什么？”
“您看看，《红星轧钢厂：新时代红色娘子军》！”
说着季干事捏起那份报纸，在手中挥动了起来，刚才还坐着的保卫干事们，都知道这份报纸的含金量还有重要性，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二个哪里还能坐的住，立马站起身冲了过来。
“等等，下边还有！”
另一位拿挂号信的，此时也顾不得看信里到底写什么了，关乎自家厂里荣誉的事情，他岂能落后于人，看到下边压着的另一份报纸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也是关于自家的，这封面照片里的人物，在厂里可以说家喻户晓的。
“这是李峰，运输科李峰，绝对没错，他也上报纸了，是人民~日报！”
一群人，刚凑到季干事跟前，脑袋磕着脑袋，看的正仔细，正投入呢，没想到旁边又放了一个大炸弹，把在场这些人给炸的晕乎乎的。
刚才还有些生气，这些干事无组织无纪律的李学文，这下彻底坐不住了，从自己的办公桌那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口这边。
“我的妈呀，下边这份也是，这是解方军报，这是京城日报，还有光明日报！”
随着一份份报纸被被拿起，下边报纸的标题被显现，看着头版头条，都是2会，以及两会车辆保障人员，保卫科的众人，麻了。
“老刘，你扇我一巴掌，我，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难以置信的陶干事，一脸木然的对着身旁的同事说道，感情还是不相信。
“嗷~你掐我干啥？”
结果，老陶不知道大腿被谁掐了一下，攥着手中的报纸，跳将起来。
“这李峰，不是带学员们去监理站参加培训去了么，这都一个多月了吧，怎，怎么是去给2会办开车去了！”
大家大致看了几份报纸，内容基本相差无几，都是对于这次2会及其出彩的大手笔开幕，感到震撼与荣幸，对于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档中央非常重视，甚至拿出了最新的工业成果。
当然，作为车队负责人，李峰的发言也非常正确，引导大家展望未来，大刀阔斧的理论结合实际，把2会办的工作，完完全全展现了出来。
“人家那肯定是保密需要啊，咱们厂都开始施行，他们那部门比咱们重要多了，肯定是不能跟别人说嘛！”
“乖乖，这李峰才多大，李股长，您上次带他过来问了没，我记得年龄好像比咱们还小！”
有人看完了报道，看着报纸照片上年轻稚嫩的面庞，向一旁仔细看着报纸的李学文打听道。
“嘿，人家那是能力，没看许大茂落他手里，都被耍的团团转，给其他人，早就栽了跟头，人现在都是运输科副科长了，你还说年龄！”
“你看他到了厂里才多长时间，那驾校办的，帮了多少人，现在那些学员，人都被这个部门用上了，说耍也不合适，毕竟那个许大茂，为人是不咋地！”
另一位见过李峰的，不禁摇了摇头反驳道，对于厂里的这个风云人物，帮扶厂里困难职工家庭，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是正面看待的。
保卫科这边不提，机关楼那边也在保卫科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当，当！”
“开会呢，没有重要的事情，等会议结束再说？”
机关楼顶楼的会议室门口，几位各部门领导的秘书，脸色焦急，不约而同的，手上都捏着刚送过来的报纸，此时眼睛都注视着刚才敲门的那位秘书。
会议室内，杨厂长皱着眉头把脑袋转了回来，可能有些不高兴，刚才的讲话被门外无故的打断。
李怀德此时双手合十，脸上还是那副老狐狸般的神情，半耷拉着脑袋，看样子刚才杨厂长的讲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杨书记，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咱们厂的！”
门外的秘书，也没说事情重要不重要，只是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做了汇报，至于到底重不重要，让领导自己去分辨。
“哦~！”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李副厂长，听到门外的话，瞬间打了个激灵，像是神游在外的魂儿，终于回来了，脸上划过一丝诧异，不由自主的疑惑了一声。
“进来吧！”
刚转会脑袋的杨厂长看样子也有些纳闷，最近厂里没有接受过采访，怎么会发生自家厂子上报纸，自己这个厂长却丝毫不知。
知道外边秘书不会无故打断会议进程，杨厂长也好奇的想看看报纸上到底是什么消息，示意记录人员停下手中的笔，随后叫秘书进来。
“呼啦~！”
一听杨厂长招呼，几位领导的秘书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了会议室，赶忙把自己抢到的报纸，第一时间送达到自己负责的领导面前。
当看到铺在自己面前的新闻标题的时候，杨厂长有些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珠子后，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赶忙拿起了报纸，仔细端详的阅读了起来。
会议室瞬间变的非常安静，其他几位部门小领导，像是科长之类的，没有负责的秘书，看到几位顶头上司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报纸，那椅子跟长了刺儿似的，屁股不安稳的扭动了起来。
“此次调用车辆，国产红旗轿车90辆，国产中型客车10辆，满足了此次会议人数要求，保障会议的顺利进行……！”
有人看到报道中的内容，忍俊不禁的小声读了出来，正好是李峰采访时说的话，这下把那些科长们更是急坏咯。
姜显达姜科长，刚才还老神在在，听到了读出声的几句下，立马，呆住了。
“这TM，不是那个小混蛋干的吧！”
姜显达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杨厂长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好，好，好！”
“太好了！”
情绪异常亢奋的杨厂长，看完了手中的报纸，意犹未尽，脸色酡红的侧过身子，像是喝醉酒似的，看向了一旁后勤处处长江海涛手中正在看着的另一份报纸头条。
对面李怀德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像是吃了一坨苍蝇屎似的，刚才杨厂长拍到桌子上的一巴掌，把他吓的一哆嗦，索性趁势把手中的报纸放在桌面上，他，选择不看了，眼不见为净。
一旁的其他科长，看到李副厂长面色有些不对劲，只得偷偷用眼睛撇了一眼标题，直到看到上边印着的李峰发言时的照片，俩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杨书记，好家伙，咱们厂这家可算是出了大名了，哈哈哈！”
江处长脸上则是欣喜，不论是哪个山头，至少外边夸赞的是整个厂，这也是厂里共同的荣誉，也是他们共同的成绩，谁叫运输科属于后勤处呢，对不对，外人也不知道里边谁跟谁。
“姜科长，你拿去看看！”
瞅着姜显达在那边抻着脖子，杨厂长把手底下那份报纸直接大气的拨了过去。
“刚才的会议暂时搁置，今天，看来带来的不止有坏消息，咱们厂，当初驾校这步棋，看来是下对咯！”
“去，刘秘书，把我办公桌上的华子拿过来！”
抚掌大笑的杨厂长，难得阔气了一次，直接给会议室的众人，散起了华子，一人一支，不分你我，笑意盎然的率先点着抽了起来。
“啧啧啧，这李副科长，连我都湖弄了过去，原来他是带着那些学员，干这事儿去咯。”
姜显达此时的腰板挺的甭说多直咯，这是首次在这间会议室里享受到抽烟的待遇，跟在杨厂长后边，也擦着了火柴，吞云吐雾了起来。
没办法，就是这么牛，这底下人干出了成绩，这么大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作为直属领导，他这时候嘴巴咧的比谁都大。
“姜科长，这李副科长，看来保密工作做的好嘛，上上下下都被瞒的死死的，不是报纸捅出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被蒙在里面呢！”
李怀德嘴角扯了扯，硬是挤出了僵硬的笑容，手指朝着姜显达虚指了指，给李峰趁机下起了绊子。
可不是，当初说好的带学员培训去的，怎么现在变成了露脸了，虽然报纸上夸赞的是整个轧钢厂，但是想到那小子之前对自己的说话态度，李怀德偏是高兴不起来。
“诶~，李副书记，口风要是不紧，出了问题，你我也难担待，这次他们能顺利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已经是给咱们厂争光了，这些学员还有李副科长，做的没问题，我倍感欣慰，上级能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咱们厂的平安驾校，也是我们的荣誉。”
“大家说，是不是啊？”
杨厂长听出了李怀德话中的意思，弹了弹烟灰，顺着他的话又把对于李峰不利的地方圆了回来，晾李副科长也没有那个胆子隐瞒，一切都是上级的示意，你敢对上边的安排有疑问么。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男人 就得找根绳子拴着
“爸，近来妈身体怎么样，还咳嗽么，要不，周末我带红梅还有建设去看看！”
门口悬挂着副厂长牌牌的办公室内，李副厂长饱含关切的话语，透过门缝从屋内隐隐传出来。
如果此时推门而入，恐怕会惊掉下巴，平时气宇轩昂的李副厂长，此时抱着红色的电话筒，一副点头哈腰的作态。
“怀德呐，你妈身体不用担心，已经看过大夫，现在好很多了，周末来就来吧，瑞瑞也一块带着，你妈倒是挺想她们的！”
话筒里传出机械的声音，可能应为技术问题，伴随的还有沙沙的声响，总是需要人声音大一点，才能听清楚。
“爸，我这边恐怕有些麻烦，想找您问一下。”
李怀德双手捧着电话筒，目光看了眼办公室的门，随后声音压低了些许说道，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了片刻，要不是有凤翔一般粗重呼吸声传来，李怀德甚至以为老丈人挂断了电话。
“什么麻烦，怀德，你这刚提副厂长可不久，根基还是要扎牢靠一点，如果不急，可以等到周末再说。”
等了半晌，电话那头的人，恐怕不想在电话里说这些，像是在提防着什么，暗示李怀德，如果是上纲上线的麻烦事，最好还是面谈。
李怀德思量了片刻，像是听懂了老丈人的暗示，斟酌了一下，更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也算不上麻烦，爸，对咱们厂恐怕还是好事儿，今天的报纸您看了么？”
说着，李怀德瞄了一眼办公桌上铺着的报纸，皱皱巴巴的报纸像是被人捏成过一团，又重新捋平的样子，看来刚才开会回来，拿着这份报纸，倒是发泄了一通心底的不快。
“冬~，袁秘书，把今天的报纸拿过来一下！”
电话机里传来的声响，让李怀德的颇有些焦急的情绪稍微平复了片刻，大概等待几分钟后，那边的电话里，才传出了老丈人的声音。
“这个部门非常重要，受到上边的高度重视，我看报纸上都是关于你们厂的这个驾校，怀德，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说！”
看来报纸上的消息，让李怀德身居高位的老丈人产生了兴趣。
“爸，这个李峰是运输科的，现在是副科长，当初这个驾校，是厂里的杨书记拍板定下来的，厂里现在的情况，恐怕会继续扩大这个驾校的规模。”
“这个李峰，他怎么和那个部门联系上的？”
李怀德嗦了嗦牙花子，此时别提多郁闷了，当初的小喽啰，自己伸手就能按死的，现在越蹦越欢了，他身后的背景，连他都捉摸不透了，在没摸清楚跟脚前，不好动，也不敢动呐。
想找老丈人打听李峰背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厂里的形式，这样下来，对他的影响是越来越大的。
毕竟，那些墙头草，是看哪边强，往哪边倒，杨志文虽然抓生产是稳扎稳打的作风，但他手底下的人，现在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驾校如果扩大，牵扯的财务以及人情关系越来越多，人情世故牵扯其中，到时候在这厂里，还能有几个听他的，现在的李峰和驾校，对他来说，就是大动脉上的恶性肿瘤，动摇到他生存的根基了。
“怀德，这位李峰同志，我看报道中的他说的话，还是后生可畏的，运输科也是后勤处的一部分，都是厂里的同志，年轻同志追求进步是一件好事，为厂里争光，也是为后勤处争光，能被那个部门借用，证明还是有能力的，别忘了周末带着红梅过来。”
说完，电话筒中，就没了声音。
李怀德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的扣上了话筒。
他听出了老丈人话中的意思，这李峰恐怕还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老丈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能别惹就别惹。
再想想办法把运输科给摆平，你们厂里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外边的其他部门，看来老丈人对于调用李峰的那个部门，也是非常的忌惮，需要更深入的线索，理解李峰的底细。
但是尝试拉拢，又哪有那么容易，这李峰当初蹬鼻子上脸，在厂长办公室门外怼自己时的那一幕，至今他还记忆犹新。
主要还是没想到李峰能成长的这么迅速，当初找易中海和许大茂那一步，已经彻底把收下当狗那步棋给跳过了，人现在彻底倒向杨厂长，岂会可能再投敌叛变到自己这边。
现在的李怀德，非常头疼，知道李峰窜，但奈何没想到这小子窜的那么高，无从下口。
“姜科长，快看呐，李副科长上报纸了！”
运输科上下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办事员还有们，哪怕是调度室里的大婶大姨们，此时手里都捏着一份报纸，看的是神情越发激动。
刚开完会的姜显达，神情是疲倦中带着亢奋，自知回来后将会面对什么，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明就里的科里人员，还以为姜科长早就知道这个事儿了。
“姜科长，感情您都知道这事儿，把咱们大家伙瞒的好苦呐！”
胆子略微大一点的，已经拿姜科长开启了涮。
“你是科长还是我是科长，所有安排，哪能都告诉你们，这是上级安排的。”
“通知一下，所有人，会议室里开会！”
回到办公室，刚才还不苟言笑的姜显达，脸上是乐开了花，嘴里哼着小曲，把报架的一份份报纸铺在了办公桌上，双手掐着腰，得意洋洋目光扫视过一份接着一份报纸的头版。
说破天，自己也是李峰的领导，他干的事儿，可不都是自己示意的，自己就是他的上级，有锅下边人背，那有功劳么……
“怪不得什么不说，这小子，呵~！”
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姜显达二郎腿一敲，端起了茶杯，美滋滋的边看报，边品茶。
“科长，除了出车没回来的，都齐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看的入迷的姜科长，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报纸，双手拎了拎衣角，一手捏着茶杯把，一手腋下夹着报纸，挺着肚腩，晃晃悠悠的往会议室那边走去。
“这李副科长，可真有他的！”
“我说他们消失了一个多月，感情是办大事去了！”
“杰哥，咋峰哥走的时候，都没跟你打招呼呐，你是不是也蒙在鼓里了！”
“滚蛋，什么叫我也被蒙，我能不知道么，我是不能说！”
站在会议室门边，听着里头喧闹的声音，姜显达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门，这才推门而入。
会议室的众人，看到一把手来了，哪怕是再浑不吝，也都立马停下了相互之间的问候，咧开个大嘴，看着姜科长坐在上边的位置上。
“相信，大家伙都看了今天的报纸了吧？”
抿了一口茶水，等下面彻底安静了下来，姜科长挥了挥手中的报纸，朝着下边问道。
“看了~！”
“怎么没看，姜科长，那是肯定要看！”
下边参会的许多人都带着今天的报纸，也猜到临时召集大家开会肯定与此时有关，各个热情洋溢的挥动着手中的报纸，证明大家都看了。
“好好，今天厂里，也开了会，就这个情况，专门开的。”
“咱们科里的平安驾校，这下，在外头，算是露脸了，当然，驾校就是运输科的，驾校露脸，也就是咱们运输科露脸，针对这个事情，厂档委特地开会表彰。”
姜显达话音未落，全场运输科上下，全部热烈的鼓起了掌，虽然正主人还没回来，但是，大家认可这个副科长，不光带领大家工资上涨了一大截，甚至连名声都上涨了，早就想给他鼓掌了。
要知道，这么多报纸的共同报道下，这要是在出门，别人一问，哪单位的，谁都可以自豪的挺起胸口，红星轧钢厂运输科的。
眼看掌声经久不息，自己话都还没说完，姜显达双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可以停下了。
“这次召集开会，也是因为杨厂长特地让我叮嘱大家，工作，还是继续踏实干，不能因为有了一些小小的成绩，咱们科里就骄傲。我跟他说，肯定不可能，咱们运输科是会翘辫子的么，咱们一直是厂里最踏实能干的部门！”
“这次事情，还没结束，大家也不用对外边宣扬什么，等调用的那些人回来，厂里亲自给我开庆功会，大家一定要谨记，戒骄戒躁，我们的驾校，厂里依旧会鼎力支持，未来将会继续扩大，我们身上的担子将会加一加，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在起哄的掌声中，姜显达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晃了出去，听到身后办公室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失笑的摇了摇头。
“学武啊，咱们亏大了，咱们这次没参加考核，我都后悔死了！”
会议室里，听到驾校将会在厂里的支持下继续扩大，众人高兴的都来不及，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后悔，楼下的学员们，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牙齿都快咬碎了。
“你看看，这是白洁，那边卫晨的照片也在里边，连正治主任都跟他们打招呼，我当初怎么就没报名去考呢？”
楼下的第1.5届的学员们，大腿都恨不得拍肿了，后悔自己当初因为迟了一些报名时间，怎么就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
“你搞得跟你报了，就能考得过的似的，你看那边的，你要是他，估计早就找棵歪脖子树挂上去了！”
李学武也有些后悔，手里死死的捏着那份报纸，他跟其他人不一样，真要考试，他自问肯定也没问题，但现在错过已经错过，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那边还有头撞墙的，那是报名考核结果没考过的，那才是看到报纸后哭爹喊娘的。
“亚琴，不是姨跟你啰嗦，你跟李副科长的事情定下来没有，姨劝你啊，该抓紧办就抓紧办！”
整个轧钢厂，最高兴的，也最了解李峰干啥去的，莫过于黄亚琴了，刚蹦蹦跳跳的要下楼梯，就被调度室的大姨们扯住了胳膊，七嘴八舌了起来。
“就是，雅琴，你张姨说的没错，男人啊，都是狼心狗肺的家伙，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外面的狐狸精给勾搭走！”
“婶，李，李副科长不是这样的人！”
听着姨婶们这么腹诽李峰，黄亚琴听着不乐意了，撅起了嘴巴，刚才还开开心心的，听她们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心感觉被揪住了似的。
“我们不是说李副科长，是男人，男人都那个德行，你看他现在有了名气，本身又是年轻干部，经不住外头的诱惑，婶也是为你好，这样的男人，你趁早抓手心里，这才安全。”
“对，我觉着说的没错，亚琴，你这丫头，没心眼子，你不知道外头那些狐狸精，就想找个这样的，人李副科长要工作有工作，还干出了成绩，长相也身高马大，你要是错过了，后悔的是你。”
调度室的姨们，此时也是好心，眼看李副科长背着大家伙，在外头翻云覆雨，这报纸上照片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那家小姑娘看了不动心。
“嘿，我说，你们说什么呢，副科长那是我铁瓷儿，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小心他回来，把你们刚才说的话，给捅到他那里去！”
这边的贾海杰，从会议室里，跟几个老司机插科打诨，走到楼梯口，听到几位大婶，“劝导”黄亚琴的话，直接把脑袋探进去，拍起了胸脯。
“呸，贾海杰，娘们说话，你大老爷们一边呆着去，别哪天让我碰到你对象，不然把你的损事儿，全给你抖搂出来。”
大姨们丝毫不慌，指着贾海杰的脖子，骂的是狗血喷头，刚才还想给自家兄弟出头的贾海杰，有些架不住，赶忙摆了摆手熘之大吉。
“亚琴，等他这一回来，他不提，你也得提，怎么着也得先把证给领了，男人，就得找根绳子拴着，更何况他现在名气越来越大，那些红人，巴不得便宜自家亲戚。”
被大姨们说的心思越发有点乱的黄亚琴，看了看手中的报纸，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于莉，那个主动询问自己对象的女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黄 这镯子交给你了
傍晚的四合院前院。
急急忙忙下班了的阎埠贵，匆忙的从家里打大箱底翻找出副食本，眼珠子咕噜一转，在三大妈诧异的眼神里，直接窜到了对门的李家。
“老阎，你干什么？”
“小峰他妈，这是过年那时候我家里的芝麻酱，马上时间快过去了，我家里不喜欢吃这玩意，你把这副食本拿去打咯！”
李家屋里头，俩人推推搡搡，老阎脸上的笑容已经褶成咯一朵雏菊，执意要把手中的副食本塞给刘茵。
刘茵哪里会无功不受禄，她可是记着儿子的叮嘱，有功也不敢受禄啊，两只手着急忙慌的摆着，把老阎递过来的副食本坚决的推了回去。
“老阎，小峰都不在家，我这打回来给谁吃去，我自己也吃不惯这玩意！”
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加上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没这口芝麻酱，刘茵说的吃不了还真不是客气，她还就不好这一口。
要不是家里李峰李楠还吃这玩意，估计过年的额度，他们家也要放过期了。
“小峰他妈，时间过了就浪费了，现在也就过年有点定量，你要吃不了，不行给学校的小楠送去，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
阎埠贵这次是铁了心了，把手中的副食本就这么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就往家里跑去，脸上划过一丝惊喜的意味。
“老阎，咋回事，你这好端端的？”
家中的三大妈把熬好的棒子粥端上了桌，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囫囵的擦了擦，皱着眉头，面色有些不好看。
“爸，这芝麻酱，上次人家还问过，值不少钱呢！”
阎解放经常放学后帮家里倒腾东西，知道不少东西的黑市价格，刚才听着对门老爸那么大方的把东西送出去，颇为有些心疼，这要换成地瓜，好歹家里还能吃饱一些。
“你们懂什么，咱们家再不使把劲儿，可就没机会了！”
老阎拿起了快子，在桌面上磕了磕，夹了块腌萝卜，在棒子粥里搅了搅，随后美滋滋的塞进了嘴里。
“那天让你妈看，她眼神不好，愣是看不到人在哪，人今天都上报纸了，学校领导全都被惊动了，明儿还有记者约来咱们学校采访。”
令阎埠贵更得意的是，他请假去会堂跟前亲自见证了那一幕，今天可是在学校里被领导们团团围住，那请假扣工资的事儿，校长，劳资科的主任，问都不带问的，人家关注的重点可不是那点小事儿。
“记者，爸，是不是拿着照相机，拍照的？”
阎解娣的小手捧着比两个手掌还大的搪瓷碗，听到父亲的话，懵懵懂懂的问道。
“对咯，这次轧钢厂的捐款，也是你爸我一力促成的，现在报社对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改明儿，你爸我也能上报纸！”
越说越兴奋的阎埠贵，挥舞着手中的快子，仿佛看到了明天的照相机对准自己，“卡察”一声后，自己能在院子里第二个上上报纸。
“老阎，这李峰，那天真的在？”
三大妈这下不澹定了，饭也不吃了，想起了老阎跟自己昨天看到的一幕。
“我骗你干什么，今天送到学校的报纸上，全都是他，我都说了，就是他！”
老阎的快子往下戳了戳，用着笃定的口吻，自己眼睛能出错，那报纸上可不是湖弄人的。
“报纸呢？老阎，今儿没见你带回来啊！”
坐不住的三大妈，此时东张西望，在屋里看了起来，后边才想起，自家老阎是空着手回来的。
“哎~，我说你急什么，今天的报纸肯定轮不到我带回去，早就被校长，还有那些主任们全都拿回家了，你不知道他们今天，特地把我邀请到会议室里，让我上去讲话。”
总算在学校里尝到了被尊重的感觉，那可不是学生家长们能给予的，之前那些校领导，都是用着居高临下的语气、口吻和老阎交流，没成想，因为院子里的一个后辈，他这反倒被重视起来。
“我把那天所见到的，都跟他们说了，小峰和正治主任握手，我都亲眼看见了，我跟你们说，这孩子真的是不得了！”
校长主任们瞪着的眼珠子，比当时自己瞪的都大，当“不经意”提到，自己跟李峰住一个院子，门对门的时候，上次那个准备卖自行车的总务主任，都私下找了自己。
那阎埠贵能错过这个机会么，两家的关系这么多年，多好多好，信手拈来，就看主任啥时候换自行车了，他这边已经暗自许诺，只要换了，他手中这辆，肯定卖给老阎。
“爸，再厉害，也是别人家的，咱自己家过好自己家的不就行了，他又照顾不到咱们家！”
闷头喝粥的阎解放，嘴里挺不是滋味的，父亲把别人家的孩子夸上了天，自家这边扣扣嗖嗖，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
“嘿，我说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爸三十七块工资，都多少年了，养活你们一家子，可不就靠着算计着，才把日子过了下来，小峰虽然是李家的，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还不能夸了么，有本事你帮你爸，把级别往上调一调！”
老阎听着不高兴了，快子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老二吹胡子瞪眼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步的希望，他可不想被儿子的一句话，给断送咯。
“爸，妈，于莉今天过来了！”
门外，下班后接着于莉的阎解成，喜气洋洋的率先走进了屋内，把肩膀上的挎包往架子上一扔，立马风风火火的去给脸盆里倒上热水，把门外的于莉给拽进来洗手吃饭。
“哎幼，解成，你这邀请于莉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这都没做什么菜呐！”
三大妈看着未来的大儿媳妇进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脸色十分焦急，像是亏待了准儿媳妇似的。
“妈，没事儿，您不行再去炒个菜，来得及！”
洗完手的阎解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阔气的让老妈再去炒个菜，没注意到父亲的表情一滞。
“阿姨，不用麻烦了！”
束手束脚的于莉，看着桌子上，跟自家差不多的饭菜，面色有些不自然，这些天也打听过阎家，听到过一些传闻，现在看来，何雨柱当时也没蒙她，阎家确实有些抠搜。
刚才来的时候，特地看了眼李家，比较失望的是，这李峰果然还是没有回来。
“爸，您今天看报纸了么，今天咱们厂里可是炸开锅了！”
干了一天活，肚子有些饿的阎解成，没注意到于莉的脸色，把她按倒在凳子上，塞给她一双快子，跟自己老爸就聊了起来。
“我听厂里的大喇叭说，这李峰上报纸了，厂里可是点名表彰了。”
一边给于莉盛了一碗稠乎乎的棒子粥，阎解成拿起一个窝头，一边吃着，一边指了指对门。
刚抿了一口棒子粥的于莉，听到了阎解成的话，两个耳朵顿时就树了起来，李峰俩字，现在可是成了她心中的魔障。
“还等你回来说，你爸早就跟我们说了，今天学校里也是，你爸还被校长们邀请去开会呢！”
三大妈拧了拧屁股，看向了自家老阎那边，他既然没示意让自己去做菜，她也不会起身，哪怕是未来的儿媳妇，该省还是要省。
“我还当你们不知道呢，这下李家不得了咯，我听咱们厂里的干部，今天都是聊这事儿，看样子，还是头一遭碰见！”
“你当谁都可以和正治主任握手的，那是得有多大的福气，这李峰，当初退伍后，我就说他不是池中物，你瞧瞧，被我说中了吧！”
阎埠贵也有意卖弄，自家院子里出了一个这样的人才，你于家能嫁进这个院子，也是你们于家的福气。
“于莉，瞅瞅，就是对面，他家小子，可是就是今天报纸上的人物，李家的祖坟都冒青烟咯！”
丝毫不担心老大被撬墙角的阎埠贵，绘声绘色的把李峰的事情，交代了一二三四五，毕竟，这院儿里，大家伙可都知道。
李峰，那可是有对象的人。
于莉默不作声的抿着碗里的棒子粥，此时感觉剌嗓子的棒子粥也有些香甜，原来对于李峰缺乏的了解，现在如同拼图一般，一块一块被补充完整。
“于莉，那李峰，可是我从小到大的铁瓷，现在在厂里，别看只是个副科长，后边，绝对能升上去，我这临时工的，他也说过，早迟会帮我想办法转正，到时候，日子过的肯定比现在还红火。”
反正李峰也不在，旁边也都是家里人，刚才老妈没按自己说的，再炒个菜，阎解成面子上感觉有些过不去，只得继续画大饼，给于莉描绘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是正主是怎么想的，阎解成恐怕是压根想不到。
“当，当，当，刘姨！”
“小黄，这才下班，没吃饭吧，来来来，赶紧坐下，我给你炒个鸡蛋！”
对面的李家，刘茵看到黄亚琴时隔这么多天，再次上门，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快子，赶紧把她拉进来坐下，转身从坛子里掏出了俩鸡蛋，不由分说的就磕到了碗里，拿起干净的快子，就搅了起来。
“不用，刘姨，我过来给您带李峰的消息来了！”
说着，黄亚琴从身上的挎包里，取出了从科里带回来的报纸，娇憨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我之前不能跟您说，现在他上报纸了，应该没问题了，李峰，他，他带那些学员去帮正府开车去了。”
刘茵刚把鸡蛋搅合好，还没来及给锅里倒油，听到了黄亚琴的话，赶忙把碗和快子放在了桉桌上。
“您看，上边还夸他呢，嘿嘿！”
看着刘姨脑袋凑过来，黄亚琴笑出的悦耳的声音，这下刘姨，就不会担心了，她不会怪自己吧。想到这里，黄亚琴赶忙把笑容憋了回去，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查看报纸的刘姨。
“先不急，这孩子，上报纸就上吧，我先把菜给你炒了，哪能让你饿肚子。”
“刺啦！”一声，滚烫的热油，撞上了蛋液，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蛋白质瞬间有液态，变为固态，激发出的香味，哪怕是兴高采烈的黄亚琴，闻着后也觉着肚子是有些饿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儿子的动向，但是这次上报，还是给了刘茵很大的鼓励，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就喜欢听见报纸上夸儿子的，为人父母，可不都希望孩子能成人成材。
之前还担心，因为于莉的事情，黄丫头可能是生气了，不愿意来，现在看来，是怕见着自己，想说这些，偏偏不能说。
“刘姨，您炒的鸡蛋真好吃，下次别做了，我都不敢来了！”
温馨的灯光下，黄亚琴一边读者报纸上的字，一边吃着刘姨特地给她炒的鸡蛋，虽然刘姨说是她想吃了，但是菜上桌后，她可是一快子都没动，尽往自己碗里夹了，小黄感觉，真的跟家里一样。
“黄丫头，姨也不瞒你，昨天，我特地到火车站去了，结果没等到，直到看到车队，跟着他们，一直到大会堂那边，我亲眼见着他了！”
摸着埋头吃饭的黄亚琴脑袋瓜，刘茵缓缓把自己昨天的事情，跟小黄说了，当说道亲眼见到儿子跟人握手的时候，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刘姨，下次别炒鸡蛋了，你看我肚子都吃的鼓鼓的，这李峰回来，要是嫌我胖了怎么办！”
吃完饭后，抱着茶杯喝水的黄亚琴，摸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扁着嘴，跟刘姨吐槽到。
“他敢，腿不给他敲断，这一去这么长时间，家里问都不问，但要是结了婚要是在这样，我可就管不着了，到时候，可就是你管他咯！”
刘茵有些干瘪的双手，握住了黄亚琴的手，说着让小黄脸红心跳的话，虽然她也有此意，但是没结婚的小姑娘，总归是有些放不开的。
“家里也没有什么物件，之前他爸娶我的时候，他奶奶给的一个银镯子，这东西也不值钱，就是个念想，你替我好好把它传下去。”
小黄刚才还在凳子下晃荡的双腿，忽然停止了前后晃动，面色有些紧张的看着刘姨从床底的箱子里，掏出了一块红布包裹的物件，打开后，是一个银绞丝手镯。
李峰可都没见过这玩意。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送别
残阳如血。
充满着烟火气息的火车站，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喧闹。
带着孩子的旅客，挑着担子吆喝着的农民，还有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板爷们。
“强哥，您这最近风头可是传遍了周边，这火车站，到今天，也就你的板车可以自由进出，咱哥几个，可是羡慕的紧呐！”
趴着活的大黑，坐在自己的三轮车上，双手趴着车把，看到刘强从广场那边到了老地方，率先调侃了起来，语气中不乏羡慕。
“别，可饶过我吧，里边也就那么回事儿，趴活还是这里得劲，人家也就找我问问价，最后还不是出来后找你们！”
刘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人扔了一支，脸上露出了豪爽的笑容，拱了拱手，一副求饶的样子。
也是，大部分人，对于火车站，第一印象还是价格高，不实惠，不论刘强要的是高价还是低价，总有一部分疑神疑鬼的，最后还是会拎着行李包裹，到广场外边找车。
“可不么，也就是强哥实在人，我就听不得刘老四他们背后说的，活还能一个人给干完咯，强哥，你这到时候和站里边的领导搭上线，可不能忘了弟兄们，都是苦哈哈过来的，当初你来我们这，大家伙可也是没话说的。”
点着了刘强递过来的烟，烟雾飘渺中，大黑先是把别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跟刘强直白的表达了出来。
随后还是希望，刘强这边，看在当初这边这个团队接纳他的份上，有些好活也给其他人分润点儿，能拉一把就顺道拉扯一把。
“我刘强啥样人，大家伙都知道，朋友都是处出来的，你们当初怎么对我，我心里都记着，现在情况就是先摸清里边儿的道道，毕竟我才过去几天，大家给我点儿时间，再说，能不能留下还不一定。”
看着周围几个板爷殷切的目光，刘强也挑了些好听的话，安抚了一下这一批熟人。
毕竟，初来乍到的时候，虽然看的是街道办那边的面子，但这些苦哈哈确实也没跟自己见外，欺负自己是个外乡人，总不能自己稍微有些起色，就忘了本。
“雷子那边怎么说？”
大黑知道刘强还有个侄子，他这边安顿好，他侄子那边还没动静，还在百货大楼那边，从这方面，他还是相信强哥还是在找敲门砖的，不然，人家侄子都不知道安顿么。
“他啊，就那样，你也知道，年轻人都喜欢新鲜玩意，百货大楼和信托商店新玩意多，他在那边也乐呵开开眼界，先让他就那么着，反正在哪干活都是干！”
人流量这块，还是百货大楼的很多，每逢节假日，板爷趴活的时候少，大部分都一趟接着一趟，给人送货送东西。
刘强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不要因为这个事儿去找自家外甥，有时候车站里边也偶尔找他拉拉东西，相信时间长了，熟悉后确实能再带两个进去。
但就怕，那边会议总有结束的时候，万一到时候车站再把自己赶出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强哥，今天拉几趟，我看你这都抽上迎春咯，这一包要两毛多呐！”
“二喜，抽你的吧，这还是人家雇主给的，你让我买，我可不舍得，我这一天能跑几趟，跟你们也差不多，一个人难不成能噼两瓣使？”
这边刘强刚把话说完，忽然看到了远处那熟悉的车队，从西边往这边驶来，赶忙一脸肉疼的把刚点着还没抽两口的香烟熄灭，站起身，准备往自己的板车那边跑去。
“快看，他们又来了，强哥，你抓紧回去瞅瞅，别忘了兄弟们！”
趴在车把上的大黑，也瞧见了车队，赶忙从车上跳了下来，着急忙慌的把刘强往广场那边推去。
“没事，不急，先看看，什么情况！”
刘强前边参与了几次接人送人，知道会议早就开了好些天了，这个时间点过来，搞不好真被自己猜中了，恐怕会议，真的要结束了。
“最近，可是把你们这些小家伙，给累坏咯！”
头车上，后排的几位代表，回眸看着远去的城门楼，眼神中透露着依依不舍，其中一位，拍了拍李峰的靠背，轻叹了一口气后，感同身受的说道。
“还好，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你们代表们也辛苦，这些天接连不断的会议，我看你们也憔悴了许多！”
握着方向盘，李峰头也没回，轻声附和道，确实，学员们累的架不住，代表们也不好受，一坐就是一天，对所有人的体力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你们这个驾校倒是办的不错，报纸上我也看了，听说还是第一批毕业生，就直接过来了，当初我还以为是大院里出来的呢！”
另一位坐在中间的，眼看过了城门楼，距离上次来的火车站越来越近，索性也参与其中，跟着聊了起来。
“对，这是上级对我们的认可，没出问题就是最好的成绩单，希望经历过这次任务，他们也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给国家的建设，能够出一份力。”
“可惜了，时间紧凑，期间，我还真想去你们厂里看看，吸取吸取经验，看来这次是没机会咯！”
另一位也有些感叹，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结果就这样匆匆离别，总归是有些不舍，毕竟，这可是整个国家的心脏。
“还是有机会的，紫禁城现在也都对外开放了，下次来，可以好好逛逛！”
看到车队在马路对面开始掉头，火车站这边的值班人员，立马有眼力见的搬起了闸口，一辆辆被火烧云染红的红旗，驶入了当初接他们时停下的地方。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这次会议，让我受益匪浅，希望下次会议，还能有幸参与！”
停稳车辆下车后，下了车的代表们，经过这些天的讨论，看来也结识了全国各地的同路人，相互之间打着招呼依依惜别。
“你小子，报纸上说的话，说得不错，那些西洋人，就得这么把他们抵到墙根，光给我们开车，可是屈才了！”
那天广场上，还是有不少代表停下后听到了李峰得发言，离别之际，也过来跟他打了招呼，当时让李峰也跟着认识了不少人。
“李教练，要不，找一下车站负责人吧，他们回去带了很多东西，都要搬得话，咱们人不够了！”
这时，丁大夫这边过来反映情况，这才把李峰从人群里给拉了出来。
李峰抬眼一看，确实，来的时候就是大包小包各种东西，走的时候，很多代表或多或少的都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纪念品，应该都是给家里人带的，导致的，车队的人手，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稍等，我来去沟通一下！”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丁大夫让司机们把中巴车上的行李先卸到了地上，李峰瞄了一眼舅舅经常趴活的那个拐角，看到驴车还在那边，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你好，我是2会办车队负责人，需要找你们车站领导，沟通一些事情。”
其实都不用李峰找，车站方面早就知道会议结束的消息，比李峰得到的消息还早，早就派专人就在不远处候着，随时准备出来解决问题，听到李峰要找自己，立马人就出现了。
“同志，您好！”
“这些代表们行李比较多，你们出站口这边能不能协调沟通一下，方不方便，直接让送货的板爷，把东西全给运到站台，那些代表们一大把年纪，我们这边人手有限，还得照看着车子？”
主动伸手和车站这边的负责人握了握手，李峰指了指公交车那边卸下来的大件小件的行李，面露难色，用着商量的口吻，试探性的询问道。
“你好，我是值班的客运主任邱仁冼！”
“问题不大，他们的是单独的列车，不行直接从出站口直接进去，我们也可以抽调一些人员协助，需要帮忙尽管开口，都是自己同志。”
看着眼前眼熟的邱主任，李峰点了点头，再次双手用力的握了握，之前代表们来的时候，见过几面，但一直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也就今天正好碰上了这个小麻烦。
位置刚刚好，要知道京城站都是大站，也就是2会办叶主任亲自出马，恐怕才能让站长亲自出来，自己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还真没什么机会见着，像这种级别不高不低，刚好合适。
朝着老舅那边招了招手，老舅刘强那边自从车队来了之后，目光一直盯着这边，连别的乘客来问价，都摆了摆手回绝了，见到自家外甥招呼自己，立马小跑了过来。
“邱主任，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帮我们解决麻烦，以后希望多多照顾！”
李峰并未介绍刘强和自己的关系，而是把立下了“汗马功劳”刘强给推上前，一脸愕然的邱主任，一瞬间反应过来，脸上没有流露任何不耐，笑呵呵的和刘强轻轻的握了握手。
“这边的乘客，行李比较多，你这边再安排几个板爷过来，手脚干净麻利点的，把他们的行李都送上车，还是一样，账目直接去上次的建国宾馆结算。”
刘强心里也是非常兴奋，这些天在京城站，也稍微了解了里面的一点情况，和邱主任也见过几面，奈何自知高攀不起，现在有自家的大外甥帮自己说话，总算能有说的上话的机会。
“你放心，绝对安排妥当，我这边就去叫人过来，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眼见刚才答应大家的事情有了着落，刘强赶忙拍胸脯保证，直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广场前边奔去，脸上的笑容想掩都掩盖不了。
“大，大黑，二喜，别瞅了，都跟我过来，今天可别说我刘强不照顾你们，来活啦！”
到了前广场侧边，刘强这下子腰杆子挺起来了，毕竟是前脚才答应了他们，后脚自己就兑现了诺言。
听到刘强的吆喝声，一群板爷面面相觑，刚才大家还当说着玩的，没想到刘强这才回去，就帮大家接到活了。
“跟你们说啊，我刘强也是照顾大家，但是手脚都得干净点，这点咱们都先说好，那些人身份可是不一般，谁要是乱拿东西，别说我到时候不留情面！”
“放心，强哥，大家都晓得，这工钱？”
“工钱不用管，我帮他们干活跑了这么多趟，你看他们差过我么，赶紧的，车子全部进去！”
这时候的刘强，仰仗着大外甥，说话都硬气了许多，招了招手，直接把趴活的这些板爷，全部给带到了前广场，跟着司机们，一起帮忙卸起了车上的行李。
看着前广场干的是热火朝天，一开始学员们还比较纳闷，当看见李峰挥挥手之后，他们总算松了口气，落着喘气歇息的机会。
“李副科长，你们轧钢厂这个驾校，是你创办的？”
可能也是看到了报纸上的相关报道，邱主任和出站口的检查员打好招呼了，回来后和李峰随口聊了起来。
“都是小打小闹，没想到碰着了这次机会，被这个部门用上！”
说着，李峰晃了晃夹在胸口的证件，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一丝侥幸。
“教的挺好，看他们也非常的专业，第一天来的时候，可是让咱们站里，刮目相看呢！”
邱主任倒是大笑两声，拍了拍李峰的胳膊，这个年轻人，有眼力见，会说话，能办事，能被别人瞧中倒是一点不觉得意外。
他们当初也以为是大院里出来的年轻人，没想到，是隔壁不远处红星轧钢厂的职工子弟。
“你们厂里，可是经常要找我们，沟通车皮，不过那都是别人在管，照理来说，都是兄弟单位！”
“这次，你们上了报纸，可算是好好的为厂里，涨了一把脸，全国都能看见，可把我们站长，羡慕的紧呐！”
“你们铁路部门，事关的是国计民生，交通强国，你们也是站在共和国背后默默付出的一员，如果说钢铁工业是人体德骨架，那你们铁路工作，就是身体的血管。”
随着一辆辆三轮板车，载着满满当当的行李，从出站口的侧门，进入车站的站台，刘强在外甥的帮助下，初步在京城火车站里，勉勉强强的扎下了根。
第三百一十九章 宴席终会散去
“各位学员，以及公交集团派来的师傅们！”
“经过我们将近两月艰苦卓绝的奋斗，在众人共同努力下，我宣布，此次保障两会用车任务，今天顺利圆满完成！”
依旧是宿舍楼下，台阶上的李峰，环视一圈面含疲惫的众人，抿了抿嘴唇，双手鼓起了掌声。
不光是给兢兢业业的学员和师傅们，也是给提心吊胆这么多天的自己，这两个月，他们可以说过的堪比新兵营里的新兵一般，比他们还起早贪黑。
“啪，啪~，啪~~！”
所有学员们仰望站在台阶上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听到“圆满完成”四个字时时，都同时升起了热泪盈眶般的感觉。
随着李教练带头的掌声，学员们如潮水般的掌声，席卷了整个宿舍楼以及停车场，甚至硕大的动静都吸引到了对面大院里的兵哥哥们。
感性的女学员们，此时也终于把这些天一直挺起的胸膛，收缩了回去，肩膀一耸一耸，为了这一天，她们一点没有落后男学员，甚至比他们更拼，就为了证明自己，在工作室，女同志也是能挑起担子。
再是铁打的身体，经历这么多天熬夜，站姿，男同志们都吃不消，更何况她们，再加上高度紧绷的神经，时时刻刻还都以微笑示人，终于在今天，这个包袱，随着李教练的一句话，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耳畔萦绕着的热烈掌声，经久不息，李峰此时鼓掌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看着下边比两月之前成熟了许多的学员，比自己退伍时还要难受。
虽然在这里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月，但陪伴这些学员的时间，可远不止这些，在这里，隔壁就是大熔炉的情况下。
这些学员，逐渐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成长了起来，被隔壁熔炉烘烤、融化、再重新定型。
相信这短短两个月的记忆，会跟随众人一辈子，别人不知道，但是李峰确是记住了训练场上的嬉笑怒骂，学员们各种离奇古怪的奇葩问题。
“好了好了，掌声够多了，再拍下去，隔壁要投诉我们了，姑娘们也擦擦眼角，今晚的风沙有点大，我看你们都迷着眼了！”
双手朝下压了压，此时的李峰面色祥和，不再是之前那副严肃的面孔，又恢复到驾校里，和学员们和睦教学时的样子。
“哈，哈，哈！”
听到这段时间不苟言笑李教练都开起玩笑话，众人才彻底放开了，笑场的笑场，姑娘们也羞羞答答的提起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枯燥的岗位，因为大家的付出，也平添了许多色彩，也因为大家的奉献，这次2会也多了活力与朝气，在这些苦着累着的日子里，你们没有一个人抱怨，也没有一个退出，我倍感欣慰。”
“大家都是好样的，相信这个经历，会让你们以后的路，会更好走，再苦再难都挺过来了，以后还有比现在更苦的时候么？咱们这个团队，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并且敢挑重担且经验丰富的队伍，这是2会办叶主任，亲自对我说的，这是对我们的鼓励和嘉奖！”
“好话说的差不多了，我也得提几点意见，卫晨，你们队伍背着我，天天TMD说些什么东西？”
“李阎王，李催命，不找你们，你就以为我不知道，我TM是不想影响任务，真敢说啊你们！”
“哈，哈~，哈~~！”
看着李峰在台阶上来回踱步，一只手掐着腰，指着一队那边骂的狗血喷头，其他几队的学员，捂着肚子哄堂大笑，就连女学员们，都集体朝一队那边吐了口吐沫，并且往边上移了移，表示划清界限。
一队小队长卫晨的脸色有些扭曲，瞪大的牛眼，给自己队员一人屁股上面踹了一脚，完蛋，任务结束，人李教练翻脸不认人了，开始翻旧账了。
“都TM告诉你们，平时小点儿声，小点儿声，你们这些人，真的要把我气死！”
“行了，别装模做样了，指不定就你小子骂的最狠！”
“就是就是，李教练，一队的人，还说要把衣服带回去，我可是都听说了！”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有扇风点火的不怕事情闹大的，有插科打诨把自己的想法套到一队头上的，这个时候不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虚而入，趁热打铁，那就不是年轻人了。
任务的包袱一旦卸下，他们确实回归了本性，都仅仅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同志，搁几十年后，那都高中刚毕业，才上大学的年纪。
“什么我们说的，胡扯八道，你们队里也说了，你大头还说，把李教练给扔后院池塘里呢！”
“我们没说要衣服，那是三队的人提出来的想法！”
一队的人，揉着屁股，跳着脚骂着那边兴风作浪的二队三队人员，企图把他们也给拖下水，对吧，既然洗不干净，那大家干脆全抹黑。
“够了，我会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还是太年轻，两个月，一套干部装，一件呢子大衣，一双皮鞋，少说也得百八十块，来来来，谁想带回去，交钱！”
看着双方你来我往，李峰都给气笑了，舔了舔嘴角，直接把左手摊了出来，这下学员们傻眼了，听说要交钱，才能拿走衣服，谁身上有那么多钱。
“得了，总算安静了，吵得我耳朵疼，没钱，没钱想啥美事呢，看把你们一个二个能的，算盘珠子打的我在屋里头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下学员们脸顿时沮丧了下来，这些天虽然吃好喝好，比家里的伙食标准强上太多，但是这身衣服，可真舍不得呐。
“明天，叶主任来给大家开庆功会，到时候，我来跟他提！”
看着学员们不乐呵了，全抵着脑袋，揪着衣服不撒手，可怜兮兮的样子，李峰故意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
学员们的眼泪都快感动出来了，本来还以为与这套衣服失之交臂，没想到最后李教练是拿他们开涮。
“哦~！”
“李教练，爱死你了~！”
场面又陷入了混乱，一群学员情绪亢奋到陷入鬼哭狼嚎之中，两个月辛苦，总算有些回报，李峰说的价格明显不够，恐怕只勉强算是本钱，真要是在百货大楼上架，这样的料子，款式，肯定比他们学费都高。
“行了，别嚎了，解散，好好睡一觉，明天8点起床！”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李峰这时候也想赶紧躺床上，美滋滋的睡一觉，这么多天一直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又回到安稳的心窝里了。
“班长，这隔壁嚎嚎啥，我都没法睡了！”
隔壁大院。
靳开来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一赌气，直接掀开了蒙在头上的被子，侧起身子，朝对面下铺的班长吐槽到。
“看来马上要走了，忍忍就过去了，他们辛苦了这么多天，是时候松松那根弦了。”
下铺的班副，正披着衣服靠在床头，右手的烟头忽暗忽明，弹了弹烟灰后，班副也有些怅然，听着对面疯狂发泄的声音，想到那些姑娘们就此远去，感觉像是要丢了什么东西。
“你报纸上也看到了？”
另一边的班长，转过了身子，左手撑着脑袋，眼睛看向了窗外，最后又回到了对面床铺上的班副身上。
“怎么能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天天解方军报，我都没落下过，没想到上边这些人，就住在我们隔壁！”
班副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两人的对话，显然让靳开来有些不适应，因为，他可不是天天看报纸的文化人。
“班副，上边不是不给聊对面么？”
感觉奇怪的靳开来从床上翻身而起，敏捷的像一只猴子似的，一个鹞子翻身，跳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朝对面探头探脑起来。
“人任务都结束了，没有保密要求了，让你多看看报纸，你天天当耳旁风。”
班副按灭了烟头，也从床上起来，站在了窗户边，看着对面撒欢的学员们，想到了报纸上的她们。
“农村哪有那个条件，书都没读过几年，哪能看得懂那玩意！”
“没读才要多读，不然以后容易吃亏，小心背了处分都不知道咋整的！”
次日清晨，六点的起床号准时响起。
一楼办公室内的李峰正呼呼大睡，听到了起床号的声音，眼睛都没睁，选择了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楼上倒是鸡飞狗跳了一阵，然后没一会儿就又消停了下去，生物钟看来有些人还没能调整过来。
一直到九点多，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李峰，这才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呆滞了片刻，脑子里陷入我是谁，我在哪这种问题。
直到听到外边停车场那边车辆引擎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
“真舒服！”
慵懒的伸着懒腰，近两个月，这晚上可以说李峰睡的最踏实的一晚，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胡茬也已经布满了脸颊。
此时的李峰，才发现，不知不觉，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更加成熟了，没有了二十二岁的青涩，看来成长的，不止是学员们。
“李教练，您说，叶主任会不会答应咱么这个小小的请求？”
这边李峰洗完脸，到了停车场，看到学员们早已经检查过车辆，还没来得及点头，那边早已检查完的学员们涌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怎么着，人要是不答应，你们难不成直接卷起衣服跑路？”
背着手的李教练，看着学员们希冀的目光，瞥了瞥嘴，他可不管叶主任答不答应，反正他是要带回去的。
“李教练，那不成偷了么？”
“胡说，读书人的事儿，能是偷么，那是拿！”
“对对对，是拿！”
一群学员七嘴八舌的说着，看来想法是与李教练有些不谋而合。
“来了，李副科长，他们到门口了！”
这时，学员们早已派好的探子，赶忙来报，一群人赶忙集合，簇拥着李峰，到了门口这边迎接。
“大家辛苦了！”
叶主任挥了挥手，身后的司机，把后备箱里一箱箱纸箱子直接搬了下来，离得近的李峰，甚至听见了里边瓶子磕碰中，传出的响声。
“今天来，特地是感谢大家这么多天的辛苦付出。”
李峰看着纸箱子，不知道里面的玩意是不是奶白色的瓶子，要是那玩意，2会办这次还真的下本钱了。
看着叶主任和一位位学员握手，李峰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散开来，要真是那玩意，可得让学员们少喝点，毕竟，酒这玩意，喝多了伤身体。
炊事班的锅铲（铁锹）也抡的飞起，这些天学员们基本都是在宾馆吃工作餐，他们舒坦了好一阵，欠的债，今天也到了还的时候。
随着一锅锅硬菜接连打进盘子里，早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香味的学员们，内心又骚动了起来，不知道今天的庆功宴，炊事班准备了那些招牌菜。
“李副科长，他们的介绍信这次都带过来了，希望他们在新的岗位上，能够继续发光发热！”
学员们这时候的耳朵，可都是竖的高高的，听到了叶主任的话，所有人的表情都呆住了，他们后续工作会不会发光发热，李峰不知道，但是他现在知道的是，那些学员眼珠子现在红的发光。
“走，先去吃饭，有功该赏，大家不要顾忌，今天敞开肚皮吃！”
学员们想提的请求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被叶主任带来的大礼包给砸的晕乎乎了，听到介绍信，谁都想起了李教练曾经说的，解决他们工作的事情，还真不是晃点他们。
酒桌上，看着学员们拿着奶白色的瓶子，不当钱似的“咕冬咕冬”，可是把他给心疼坏了。
每当一个空酒瓶摆在地上，李峰的心都感觉被揪了起来，看着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学员，李峰从来没有如此咬牙切齿过。
那省下来的，可都是他的。
“前进的道路，蜿蜒而曲折，同志们，干了这一杯，你们就要和李副科长说再见了，别顾着自己喝，我觉得，你们都该敬李副科长一杯，可是他带领你们走过了这条艰难的道路！”
叶主任夹着快子，看着一旁的李峰闷不吭声，眼珠子红突突的看着那些学员，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把全场的焦点，又聚集在李峰身上。
这一顿庆功宴吃完，李峰仿佛看见了他的太奶，来接他了。
第三百二十章 回家
“唔~李峰，你混蛋！”
睡梦中，正在打扑克的李峰，感觉自己的肚皮越来越凉，乍然从沉睡中醒来。
印入眼帘的是，被子是掀开的，衣服是乱扔的，床上还有着黏湖湖的感觉。
“嘶~唉~！”
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李峰，用掌心磕了磕脑门，呆滞的看着挂在床沿边上的小裤裤。
这玩意，人喝醉了，还会自己脱衣服么，在线等，挺急的。
要是现在有台电脑，能够查某度，李峰一定得好好查阅一番。
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李大官人，迅速的翻身起床，略带凉意的冷空气，刺激的裸漏在外的皮肤，把鸡皮疙瘩都冻出来了。
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的李峰，这才感觉到有些口渴，不经意的目光往床头的枕头上一扫而过。
“咦~！”
像是发现了什么，李峰眼珠子一瞪，匆忙上前，从枕头上捏起一根长长的头发丝。
“嘛情况，我这，怎么有这玩意儿？”
一脑门子问号的李峰，赶紧拉开窗帘，见窗户外没人，赶紧把那根头发丝扔出了窗外，消灭证据。
“难不成，她过来了？”
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李峰看着床单上的印渍，越想越觉着离谱，怀疑是不是有人趁自己睡着，把自家塔给强拆了。
狐疑的看了看关着的房门，李峰觉着，自己是不是得找人问问，要是小白还好说，别是其他人给自己来了个惊喜。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三点多，距离午饭过去的时间才几个小时，怪不得脑袋还晕乎乎的。
匆忙的灌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李峰收拾好那一沓介绍信，就直接上了楼。
“呼~噜噜！”
“嘎吱，嘎吱！”
这还没上了楼，就听见上边的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楼道里。
女寝那边也是非常安静，京城的辣妹子们，碰到这种场面，看来喝的也并不少。
透过门缝，看着一个二个都在呼呼大睡，空气里弥漫着那股茅子特有的酱香味，李峰脸色有些发苦，自己怎么回办公室躺床上的都不知道。
“额，呕~！”
一直到楼上下来，一脑袋都是懵的李峰，这才在女寝这边的厕所，听到了一点儿动静。
“谁呀！”
听到门外李峰的声音，厕所里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再发出刚才类似呕吐的声响。
“我！”
厕所的门忽然从里边打开，发出声响的，原来是丁秋楠。
“丁大夫，你这也喝了？”
屹立在墙边的李峰，双手抱着胳膊，看着丁秋楠一边擦着嘴角，双眼布满血丝，走出了厕所，笑着开了个玩笑。
“嗯~！”
丁大夫不知道为什么，又恢复成以往的冷漠，走到水龙头跟前，接起了一捧凉水，开始漱口。
“吐过了就舒服了，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那些酒都喝完了么？”
寒暄过后，看着丁大夫背对着自己，李峰忽然想起什么，那些茅子，可别被这些学员全给糟蹋了，虽然自己不喝酒，但，这玩意可是母庸置疑的好东西。
把抱在怀里的胳膊放了下来，李峰搓了搓手，这些酒带回去，自己不喝，送人也是高档货，省得自己花钱了。
“剩的都放会议室里了，你自己去看！”
漱完口的丁大夫此时有些磨磨蹭蹭，依旧是背对着李峰，又开始接凉水，洗脸，话里话外，你赶紧走，别搁我面前晃荡。
“好嘞，我去瞅瞅，丁大夫，还不舒服，你就开一瓶葡糖糖喝，那玩意也是解酒的！”
以为丁大夫是因为刚才吐了污秽物，这才漱口洗脸，毫不在意的李峰还有些沾沾自喜，听到会议室还有剩余，赶忙往楼下跑去，别回头再被那些学员给糟蹋了。
“砰，砰，砰！”
听着下楼梯的声音远去，丁大夫从水池里抬起了脑袋，双手胡乱的擦了擦脸庞，顾不得被打湿的发丝，匆忙的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一瓶儿，两瓶儿，三瓶儿……！”
“这还有个半瓶儿的！”
到了会议室，看着桌子上凌乱摆放的酒瓶，李峰现在活像一个土财主，着急忙慌搂在怀里，一个不落的往自己办公室的床底塞了进去。
虽然这酒现在是不贵，但这玩意一般人可没票呐，百货大楼是有这玩意儿，可都落了一层灰，也没见几人带回去。
销售量最大的，还是绿瓶二锅头还有莲花白，副食店的散酒面对的客户群体就是老百姓，这茅子、五粮液，那可不是一般家庭可以碰上的，这玩意送人，那可太拿得出手了。
美滋滋的看着意外惊喜，李峰拍了拍手掌，看着那一沓介绍信，此时也越来越顺眼。
“刘海峰，沪上造船厂！”
“覃国萍，金陵港务局！”
“孔三喜，德州化肥厂！”
“……”
随手打开一封封介绍信，拿出柜子里早已经拿到的学员们的驾照，李峰一边看着他们分配的工作单位，一边把驾照塞进介绍信的信封中。
这一批学员，可以说真的走了狗屎运，义务帮忙两个月，在2会办的协调之下，虽然大部分都是京外的工作，但，这年月，能进到这些部门里，当一名司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式工作，意味着稳定的工资还有固定的粮食定额，这就已经可以脱离父母，组建自己的家庭。
过个几十年后，可能京城的户口更重要，但在62年，有这样一份正式稳定体面的工作，基本上高兴还来不及，压根不会考虑户口的问题，先有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面临的就是上山下乡。
一直忙活了半晌，直到最后一个信封里塞进驾照。
李峰看着桌子上剩余的十来本驾照，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这老郑，不对，郑站长，还是给自己留了点儿底子，看来是记住了当初自己的请求，没有给一勺全烩咯，避免了驾校青黄不接的情况发生。
“也不知道那边招多少人咯？”
唏嘘的看了看桌子上塞的鼓鼓囊囊的信封，这里的这些人，以后，恐怕这辈子，再难碰面咯。
小半年的驾照学习，加上这两月的朝夕相处，这次离别，就跟大学毕业差不多了，让李峰想起了当初拎着行李，关上宿舍门时的感觉。
情绪稍微低迷了片刻，李峰看了看桌上的电话里，咬了咬牙齿，拨通了起来。
“喂，接红星轧钢厂运输科！”
此时躺在椅子上，正喝着茶，听着广播的姜科长，正随着戏曲的鼓点打着节拍，突然，电话响了。
“姜科长，我，李峰!”
***
“大头！”
“到！”
“给，你的！”
二队的小队长，冯八斤，因为脑袋大，得了这个雅号，平时别人这么叫他，肯定急赤白赖的要撸袖子。
但是，今天不一样，李教练一喊，立马停止了腰杆，随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到了李教练这边立马毫不掩饰的，咧开了那张大嘴。
“证件，证件先交上来，别藏着掖着，衣服给你们争取到了，证件得上交！”
看着大头光顾着笑，压根不掏口袋，李峰岂能看不出他的想法，敲了敲桌子，眼见就要把手中的信封给塞回去。
“别，李教练，您看我这记性，给！”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时候明显自己的驾照和介绍信更重要，现场大家伙跟开盲盒似的，他现在巴不得赶紧知道自己的去处。
“你们别让我提醒，主动点儿，去了新单位，别跟这似的不老实，人家可不惯着你们！”
拿起信封在大头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李峰看了眼他还回来的证件，这才把信封给他。
美滋滋的大头立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自己的信封，双手泛着哆嗦，跟急着投胎似的，看了起来。
“大头，你去哪里！”
其他拿过信封已经知道自己去哪的学员，看到大头领到了信封，赶紧凑上去看了起来。
“YL市卫生局！”
“不是，这榆林在哪？”
一脸懵逼的大头有些瞠目结舌，看了看驾照，又看了看介绍信，脸色有些发苦。
“嗨，那你这不远，在陕省那边，卫生局这个单位好，到时候好找对象！”
有稍微了解的，立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讨论自己的去处的优劣势。
“你们消停点儿，去哪都是组织分配，具体到那个岗位还是报道后看别人怎么分，别在这给我娘们儿唧唧，不想去，不想去就把介绍信放回来，整天这山望着那山高，自己肚子里装多少水，自己不清楚是不是！”
听他们吵吵闹闹，李峰脑袋都大了，这些学员，真以为任务结束就治不了他们了，还想上天，这李教练能惯着么，直接拍了桌子。
“去，去，去，没说不去，感谢***，感谢组织！”
听到李教练发火，大头赶忙把信封揣进兜里，开玩笑，自己几把刷子自己能不清楚，现在能安排工作，已经是天上掉馅饼，哪里还敢回去重新当个无业游民。
“下一个，霍旅长，我当初就想说，你爸妈可真能给你起名字，你这介绍信我看也别拿了，回去当兵去吧，不当个师长有点儿屈才了！”
“别别，李教练，我完完全全举双手双脚同意组织分配，我就是那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就是去天涯海角我都去，没二话！”
开玩笑，这么多天已经把大家的皮都累脱了一层，对面大院里啥样的，他们每天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真要是去这三年，甭说师长了，能混到班长，都得先脱几层皮。
“拿去！”
开玩笑归开玩笑，该给李峰还是会给，只是刚才看他们被训斥的不敢说话，重新活跃一下气氛。
“不是，白姐，我看桌子那边，都快没了，咋还没到你的！”
女生队伍里，大家基本上都知道自己未来的去处，有高兴的，也有担忧的，听到人群里的话，也都把目光看向了白洁。
毕竟，当初她可是代表着姑娘们，驾驶技术也是过硬的那个。
“没事，我等等，不急！”
白同学脸上还是那副亲切笑容，像一个大姐姐似的安抚着众人，现在的她想起了考试前，李教练说的话，丝毫不慌。
“没有介绍信的，你们明天直接去轧钢厂运输科报道，到时候厂里会开介绍信，以后就留在驾校学车了！”
一直到手中的介绍信发完，还有十余个没拿到信封的，脸色胀的通红，有的还以为自己表现不好，被李教练穿小鞋，直到听到他在上边说的这番话，那砰砰的小心脏，才重新回到胸腔里，总算送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去外边的，我警告你们，干了好事儿，你们那是驾校出去的学员，TMD，要是干了坏事，咱们厂这个驾校可不认你们，你们也别提驾校名字，咱丢不起这个人！”
“放心，李校长，咱们肯定好好干！”
“就是，咱们驾照出去的，肯定不会丢驾校的脸！”
听到了李峰的话，学员们一个接着一个拍着胸脯保证。
“出去开车注意点儿，谨记安全条例，外头不像这里，什么人都有，碰到破坏分子，该开枪时果断开枪，工作重要，命也重要，一个人在外，车别开太快！”
目光从一个一个学员脸上滑过，李峰此时话语带着些哽咽，有点婆婆妈妈，直到这时，李峰才体会到这种，当老师，当校长时的感觉，一个接着一个的年轻人，即将在自己的手底下，奔赴全国各地。
“所有人，半小时准备，检查随身包裹，不要有遗漏，也不要带走宿舍里的原有的东西，半小时后，门口集合，厂里派车接我们。”
“我们，回家！”
说完后，李峰感觉也有些被风沙迷了眼的感觉，赶忙转过了身子，回到了办公楼里。
在把收上来的证件以及车钥匙核对后，锁进了柜子里，再把柜子的钥匙交给了站岗的卫兵后，李峰瞬间感觉非常安逸。
看着停车场里的那一排排红旗，不知道未来，它们的去处又是哪里。
“快快，他们回来了，锣鼓敲起来！”
“那边举横幅的，你要是没力气，那就换一个人来，举高点儿！”
平时这个点儿，轧钢厂早已下班。
可今天，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的工人们齐齐聚集在厂门口。
迎接着为厂里争光添彩的学员们。
回家。
第三百二十一章 群众基础
一脸错愕的李峰，看着厂里隆重欢迎自己一行人回来，特地弄出的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贾海杰，整这么大场面，你这也不跟我通通气儿是不！”
往贾海杰的肩膀锤了一拳，李峰笑着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率先跳下车去。
“哈哈，快看，我们厂的青年俊杰们回来啦！”
门口站着机关的一行人，杨厂长，李怀德，江海涛，包括其他各个科室的主要负责人，此时一个不落的聚集在门口。
看到跳下车来的李峰，杨厂长站在远处，指了指李峰，随后带头鼓起了掌。
“哗，啦，啦！”
眼看杨厂长带头，其他各科室的负责人，此时也无可奈何的跟着鼓了起来，不管情愿不情愿，之前这个时候，该给面子还是要给的。
“行李先放车上，全都下车！”
眼看诸位大老聚集一堂，工人群众们也非常给面子，这个时候的李峰，一边跟着鼓掌，一边把学员们，从一辆辆卡车中，全都赶了下来。
“快看，那是我家娃，幼，怎么胖了这么多！”
“二妮，二妮，这边！”
“李峰，李峰！”
随着车上的学员们一个接着一个跳下车子。
全场的掌声，更是热烈了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跳起来朝这边的熟人招着手，打着招呼。
“武哥，你说到时送咱们去当兵的时候，场面会不会有这么隆重！”
驾校的学员们，也在人群中，听说自己的师兄师姐们今天回来，所有人也都没回家。
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大家内心很不对味，自己当初家里要是早那么些天报名，自己会不会也在那个队伍里，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
“恐怕难咯，嗨~，我这当初怎么就没敢和李教练说呢，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人群中的李学武，此时酸熘熘的，家里父亲的意思也是求问，宁愿再学一段时间，跟下一批一起考核，谁知道，听了父亲的意见，这下自己错过了一个机会。
“爸，爸，我有工作了？”
“妈，妈妈，我驾照拿到了！”
两个月的辛苦，此时全都瞬间烟消云散，学员们压抑着的情绪，此时得到了释放，有的掏出了口袋里的信封，有的挥舞着红色本本的驾驶证，朝着父母所在的方向，大声吆喝着。
说着说着，有的女学员，掩面而泣，这是高兴的泪水，没想到自己一行人，竟然收到了厂里这么声势浩大的欢迎场面。
“杨书记，我带着学员们，都回来了，一个都不少！”
看着父子相聚，相拥而泣的场面，李峰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李峰，李峰！”
直到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李峰这才抬起头，环视周围，这才看到一双不停挥舞小手，至于脑袋，被人群遮挡住了，只能通过人缝才能看见那不断闪现的俏脸。
“小黄！”
眼角渐渐提了起来，笑容重新浮现，李峰招了招手，随后又指了指门口的厂子那边，见到小黄点了点头受到消息后，李峰这才拍了拍手，让学员们集合起来，往门口那边走去。
“杨书记！”
“看看，咱们的李副科长，这是吃胖咯！”
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厂门口，这次是杨厂长率先伸出了手，李峰瞬间反应过来，赶忙双手伸了过去。
“哈哈，杨书记，不光是我，这些学员们也跟着胖了不少，让厂里担心了！”
感受着肩膀传来重重的力量，李峰故意龇牙咧嘴状，看来杨厂长对于自己瞒着他的事儿，不是一点儿都不介怀。
“回来就好，没想到你这出去一趟，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些天，辛苦了！”
这次的掌声，杨厂长是送给李峰个人的，虽然他走的时候，是隐瞒着厂里的，但那也是任务需要，现在得到了上级的嘉奖，报纸上红星轧钢厂也狠狠的在全国范围，出了一个大的风头，不论是于公于私，杨厂长还是感谢李峰的。
十年生产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费劲心力抓生产，年年超额完成上级任务指标，如同老黄牛一般殚心竭虑，没想到李峰的一个驾校，使的墙内开花墙外香。
这下杨厂长知道了，为何李峰对于宣传科，为什么总是有着一些怨言，这宣传工作做好了，现在看来，比本职工作干好更重要。
不是说抓生产有问题，而是抓生产的同时，把自己的工作，得展现出来，按照现在话说，是工作痕迹，杨厂长这下可是感受到了宣传工作干好，对厂里的推动作用。
“不辛苦，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主要还是咱们杨厂长，还有咱们姜科长支持，不然没有驾校，何谈功劳，要说这最大的功劳，还得是杨厂长高瞻远瞩！”
“大家说，是不是？”
看到周边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李峰可是门清，自己在厂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搁外边可以神气，但是回到了老地盘，还是得低调，不然，指不定会眼红多少人。
“看看，大家好好瞧瞧，这李副科长出去一趟，现在高帽子都会戴咯，这驾校的创办，也是你们运输科的主意，我可不能不劳而获，该是你们的，谁也夺不走！”
看了看一旁的李怀德，杨厂长此时腰杆甭提挺的得有多直。
自己手底下的人才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这个最大的直属领导，可不止面上有光。
此时，趁着大家伙都在，他可以说把本该在会议上说的事儿，直接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避免有人私下里贪天之功。
“说笑了，杨书记，李副科长这般任劳任怨，为厂里争夺了如此这般功勋，谁会有那么大胆子，今年的先进集体，先进个人，谁都可以可以不给，但是运输科和李副科长，必须要给，大家说，是不是！”
这边的李怀德，罕见的在杨厂长和李峰握完手之后，跟跟着伸出了右手。
听到他说的话，瞬间愣神的李峰，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犹豫片刻后还是也跟他握了握。
“先进个人，李副科长可是实至名归，先进集体，李副书记，咱们其他科室还是想争一争的，这才刚开年，咱们可还是有机会！”
听到了李副厂长的话，有些人思索了片刻，也有反应快的，顺着他的话，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不过，大部分机关的人，还是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这李副厂长跟李峰，有矛盾，这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不明白为何今天，李副厂长摆出了现在这幅既往不咎的样子。
“好，好，走，带着咱们厂的功臣们，去食堂好好庆祝一番，今天不醉不归！”
很难得，平常最避讳开小灶的杨厂长，今天难得大方了这么一回，招了招手，就要带李峰等人去食堂搓一顿。
“杨厂长，今儿吃饭不行就免了，厂里工人们更辛苦，留着给他们加加餐，学员们两个月没回家，都想家了，放他们回去吧！”
看着又要喝酒，李峰这下麻了，赶紧找了个借口，随后把脑袋凑到杨厂长面前低声说道。
“我今天中午才喝趴下，真不行了，杨厂长，放过我吧，我妈在家都等急了！”
隐蔽的拱了拱手，李峰一副求饶的样子，可是把一旁的姜科长给看笑了。
杨厂长脸上滑过一丝愕然，但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笑容。
“看看，李副科长的思想觉悟，既然如此，就不耽误他们回家，这顿饭免了，就按李副科长说的，明天给工人们加加餐！”
杨厂长平时也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李峰这一提，也正中他的下怀。
今天这场庆功会，主要也是捧一捧自己人，现在看那些职工们殷切的目光都看向这里，这这工人们可比他着急多了，急着问自家孩子问题呐！
“大家听到没有，今天的庆功会取消，厂里能组织这么多人欢迎大家，已经是硕大的鼓励，看大家都急着回家，今天就到此为止，诸位都散了吧！”
这种时候，杨厂长既然已经同意，李峰也不想等其他人再提意见，他也巴不得赶紧回家，双手朝下压了压，等周围安静下来后，传达了解散的指示。
厂里的机关干部们，眼见如此，也只得作罢，其实也有许多人，并不想参与，去看别人出风头。
“欧~！”
“回家咯！”
一群学员听到了解散的命令，赶忙跑到了人群当中，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分享着自己的这天的所作所为，有的还掏出了口袋里的信封，脸上的笑容溢于言表。
“怎么样，这趟收获不少吧？”
眼看人群散去，姜科长老神在在的晃荡到李峰边上，眼睛朝着车上直勾勾看着。
“就这一身衣服，我那是无私奉献，怎么会找组织要东西，那不成讨价还价了么？”
眼看车子往厂子里边来，李峰的心逐渐悬了起来，领导们都走了，姜科长还晃晃悠悠一副不着急回家的样子，李峰担心车上带着的酒，被他给打劫了。
“你小子，不占便宜就是吃亏，我能不了解你，说说，带了啥好东西回来，人2会办会亏待你？”
姜科长一脸不信，摆出的架势不是狐疑了，现在是严重怀疑，李峰越阻拦，他越感觉有东西瞒着他。
“嘿，李峰，这半瓶，我拿回去了，就当车费了！”
车刚在停车场停下，贾海杰就坏事了，手里握着奶白色的瓶子，直接锁门跑路，临走前还朝李峰挥了挥手，把他的车钥匙扔了过来。
“我艹！”
脸色漆黑的李峰，看到贾海杰不当人，直接抱着瓶子就跑，看了看一旁还不上楼的姜显达，心里瞬间骂了起来。
“幼呵，我说吧，你小子，可不是老实的主儿！”
姜科长双手合十，两个大拇指不停的对敲，下巴朝车子那抬了抬，意思不言而喻了。
“科长，就剩那点儿了，中午吃饭，喝不完我带回来的，您喝别人剩下的，这不好吧！”
李峰挠了挠头皮，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只能寄希望他不去上车检查了。
“茅子这酒，我可都喝不上，别人喝剩下的也没事儿，你姜科长不是那种人，好酒，哪怕剩下的，那也是好酒，开了封不能多放!”
姜显达岂会看不出来李峰这小子，在想什么，脸上一副无所谓，别人剩下的他也爱喝，不嫌弃。
“TMD贾海杰，明天别让我看着你！”
没辙了，这下李峰没办法了，这东西扎眼，只能光明正大带回来，好有个出处，没想到，这刚回窝里，就碰见了俩趁火打劫的主儿。
“得，我给您拿一瓶，就一瓶，这玩意儿，可不好弄！”
李峰脸上那叫一个依依不舍，一步一步踱到车子前，打开车门，从纸箱里拿出一瓶，一脸肉疼的递给了姜科长。
“嘿，好弄我还找你？正好，这玩意解馋，你这也是喝剩的，拿着也没事儿，好好干，李副科长，我看好你！”
拿到了满满一瓶茅子，姜科长脸上甚是满意，这下不用李峰催，他自个就跑上楼去了。
李峰猜想，可能已经拿着他的搪瓷茶缸，喝了起来。
“李副科长，谢谢您，听我儿子说，他都有工作了，是您这边安排的，真的太感谢您了！”
陪同孩子来卡车这边取行李的家长们，看到了下边的李峰，一个二个主动上前握手，一脸诚挚的感谢。
“还有我家二妮，感谢李教练，好人有好报，没想到，咱们花钱找人都没办成的事儿，您给我们办了，真的谢谢您，明天我给您提一筐鸡蛋！”
一个接着一个知道了自家孩子工作有着落的家长，络绎不绝上前，一个接着一个握手，情绪都比较激动。
“不用，孩子自己争气，工作也不是我安排的，是2会办安排的，大家赶紧回去吧！”
直到后边，李峰的手都被握麻了，一个二个车间里工人，力气甭说有多大了，带着自家孩子亲自感谢，有的甚至还让孩子鞠躬，表达谢意。
“各位叔婶，都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我妈也等着急了，不用感谢我，是你们孩子自己努力，这是他们付出获得的回报！”
直到最后，受不了工人群众们的热情，李峰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李峰~你胖了！”
“小黄鸭，你看错了，我哪里胖了！”
东直门昏黄的路灯下，两条一场一矮的影子，倒印在地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勾心斗角
“你看你这衣服，俩月你都不知道洗，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埋汰！”
大清早，母亲刘茵就闯入了儿子的房间，拿起仍在凳子靠背上的衣服，随后拆开了行李包裹，拿出了李峰之前去营地时穿的衣服，嘴里都都囔囔，把还在睡觉的李峰给弄的一点脾气都没了。
“洗了也没时间干，看着又不脏！”
受不了的李峰索性掀开了被子，生无可恋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珠子，打了个大大哈欠。
“咦~，一股酒味，这衣服，料子挺好的，你这孩子，咋不知道上点心，不要钱的衣服也不能这么折腾，这大衣，挺好的！”
看着儿子终于起床，刘茵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手指头在衣服料子上摩挲了起来，闻到上边一股酒味，那额头的眉毛，可不就紧皱了起来。
这年头的呢子，可是比布料贵多了，儿子的这件便宜大衣，刘茵感觉里边是不是有羊绒，质地比普通的呢子大衣柔软多了，这不能想，越想越生气。
“嗨，衣服不就是穿的，喝酒，您儿子喝不喝酒您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大领导在场，对咯，我带回来的酒呢？”
说道这，李峰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低头在床下找了起来。
“喝什么喝，你昨晚放我屋里了，你搁这找什么，回头我给强子他们送去，你可不能喝酒，你爸说了，开车不能喝！”
说完，刘茵把一件件衣服搭在自己的胳膊肘上，准备拿着大盆，给它泡上，等白天不忙的时候给搓了。
“嘶~，妈，您省省，那酒不一般，是真不便宜，您可别给我送人，那是宝贝！”
听着老妈这样说，李峰哪里还敢赖床，掀开被子，急吼吼要去主屋，这玩意没开封的，这样子存菜窖里，以后招待人还能用得上，真要被老舅表哥给喝了，那可真白瞎了。
“随你，几瓶酒还当宝贝了，我还以为你带回来给他们的，你可不许喝，这玩意，不是个好东西！”
刘茵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对她来说，几瓶酒的重要性，还没手上这几件衣服来的重要，她更愿意把时间用在布料上，想着怎么洗不会褪色，不会缩水，压根不了解酒的好坏优劣。
“小峰回来了，你这箱子里抱的啥玩意，刚才听你妈说酒什么的，这玩意大清早可不兴喝呐！”
对门的阎埠贵，看到了从主屋抱着箱子回耳放的李峰，立马提熘着手中的水壶，热情的凑了上来，那笑出的一脸褶子，把李峰看的感觉很瘆人。
“二大爷，事儿忙完可不得回来，得，咱们有空回聊！”
李峰可不想多搭理这货，平常占个小便宜也就罢了，这酒，他阎埠贵可喝不上，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别走呐，小峰，你二大爷不要你东西，这酒是茅子吧，我可是在百货大楼瞅过，乖乖，你这……，从哪弄的！”
看来没事喜欢小酌两杯水里兑酒的阎埠贵，还是识货的，从打开的纸箱盖缝隙，看到了里边的瓶子，那俩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了镜框外。
“不是，二大爷，您这是没看报纸么，会议结束咯，帮人干活，不拿工资，给几瓶酒抵工资，你当我乐意啊！”
看着阎埠贵不依不饶的样子，李峰白了一眼，为了提防院子里这些小人，别到时候把自己举报了，这才煞费苦心的这么带回家，这老阎，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嗨，该拿，该拿，报纸咋能没看，我跟你说，小峰，那天我还特地请假，亲自去了大会堂门口那边看呐！”
瞅着李峰面色有些不乐意，阎埠贵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水壶，把李峰拉到一边，低声的说道。
“我那天可是看的清楚，小峰，你可是真有能耐，咱们院里，我可只看好你，这不，家里的副食本，我都给你妈了，那芝麻酱，你放心吃，今年的定额，都给你们家！”
搓了搓手，阎埠贵眼馋的看着李峰把酒一瓶瓶塞进了柜子里，抓紧表忠心，那一脸谄媚的样子，搁电视剧里，可真看不见。
“不是，我家里有芝麻酱，要您家里的干啥，二大爷，您这是要弄哪一出，我可不敢收您东西！”
“见外了不是，小峰，你兄妹俩都是二大爷看着长大的，门对门住了一辈子，这点儿芝麻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家也不爱吃这玩意，不能浪费了不是！”
“二大爷，有话呐，您直说，能帮我就帮，帮不上，我也没辙，副食本，等下我让我妈给您送回去，下次可别这样，我可是才被许大茂给涮过，不敢瞎胡来了！”
摆了摆手，李峰直接搂着阎埠贵的肩膀，把他请了出去，这老棒槌，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还特地请假去看两会开幕，李峰可不信他舍得那工资。
“别呐，小峰，我跟你说，易中海回来了，还不老实，把聋老太的事情，捅上边去了，你不知道，前些天，一堆领导干部来了呢，还有部队的，你可小点儿心！”
眼看李峰摆明了不信自己，阎埠贵凑到李峰耳朵边，眼神瞄着中院那边，说起了悄悄话。
“聋老太，老革命是不是，您就等着瞧好吧！”
李峰内心瞬间了然，想起了那天去会议室里汇报情况时那一幕，可能是上边对待这个问题比较严谨，自己提供的意见至今还没结论，估摸着，调查清楚后，易中海这老东西，不会有好果子吃。
“嘿，你这在那，都知道啊，不是，这老太太，是不是真的参加过革命？”
阎埠贵看来对这事儿，还真的不放心，虽然老易现在被打趴下了，但要是聋老太被证实了身份，还真有可能，再让他爬起来。
“别听风就是雨，您好歹现在也进步了，都院子里的二大爷了，您还怕她，我可是支持您的！”
把地上的水壶从新塞给老阎，李峰拿起门边的脸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就往水龙头那边走去，老阎，只要不是找他办事，李峰还是比较给面子的。
“李，李峰~！”
中院贾家，李峰这边刚过穿堂，只见贾东旭，也端着个搪瓷脸盆，刚好出来，与李峰撞了个正着。
“嗯~！”
看着贾东旭，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甚至脚步还往屋里倒退的样子，李峰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水龙头跟前，接起水来。
“谁呀~东旭？是小峰回来了么？”
贾家屋内，传出了有些慵懒的女声，秦淮茹明摆着揣着明白装湖涂，刚才东旭的声音，不说整个院子，至少他家里肯定听的清清楚楚。
“妈，扶我一下~！”
屋里悉悉索索半天，贾东旭站在水池边上，看着李峰在那洗漱，闭口不言的傻站着。
出了门的何雨柱，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大马金刀的直接把脸盆，甩进了一旁的水池里。
“不是，我说，咋李副科长上了报纸，你就洗脸都不敢跟他一块洗了！”
“东旭，你至于么，咱们可都是无产阶级工人老大哥，不就洗个脸，你还怕什么，起开起开，赶紧的，不洗我来！”
说着何雨柱顾不上等着他的贾东旭，把他挤开后，站在了李峰边上。
“我怎么听着，柱子，你对小峰怨气这么大，人才回来，招你惹你了么？犯的着说这样的话！”
秦淮茹此时挺着个大肚子，从屋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冲何雨柱瞪了一眼，充当起了和事老。
李峰刚才还听着何雨柱的话，有些刺挠人，夹枪带棒的，瞬间想到冉老师，心里这才了然。
估摸着两个月单相思，何雨柱这是把账记在了自己头上，不给他介绍对象，就是得罪了他，这货在某些时候也确实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东旭，你工作的事儿，还是小峰帮忙说的话，咱家的兔子不是过了窝，你去给抓一对，小楠不是挺喜欢小兔子的，反正那鸡窝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给她没事儿养着玩儿！”
说着，秦淮茹揉了揉肚子，对贾东旭使了个眼色。
“啊，是啊，小峰，还没好好感谢你，我这给你抓一对！”
虽然口上是这么说的，但贾东旭那一步三回头的劲儿，摆明了还是舍不得，那脚步挪动的速度，还跟不上刚才想退回屋里时的快。
“奶奶，妈妈要送兔兔给别人！”
屋内，小当这个鬼精灵，听到门口大人的话，赶忙招呼起了自家奶奶。
“别，秦姐，咱家养不得这玩意，旭哥也别动手抓了，小楠天天搁学校，也没时间养，甭谢我，考试也是旭哥自己考的，跟我没关系！”
“柱哥，你这话里的怨气，我可听不明白，你这想找对象，跟旭哥学学，嘴巴得甜一点儿，才能娶着如花似玉的媳妇，你这样在冉老师那边可不讨喜，得嘞，你们洗吧，我回去了！”
无视秦淮茹的惺惺作态，她们家的兔子可宝贝的很，再说，她一个怎么能当的了贾家的家，要是真想感谢，也不用等自个回来，不在家的时候，不会给老妈送么，老舅垒的鸡窝，可一直在那敞开着。
“秦姐呐，小峰家，我看就别送了，人现在可是干部，得清正廉洁，顾着名声，再说，人能看上你家这俩兔子，人送回去的猪，现在估计都不下二百斤咯！”
摇头晃脑的何雨柱，丝毫没在意李峰的话，自己可是厨子，大灾年都饿不死的，你这不想介绍，摆明了看不起他，怎么让他不窝火。
“淮茹，兔子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这身子，估摸着也快了，到时候补补身体，柱子，对象的事儿，别急，我这在厂里看着物色一个，到时候双职工家庭，比小峰家也丝毫不逊色！”
看着李峰往穿堂走去，易中海家这边的房门，终于打开，凭借着那天自己找来了那么多部门，虽然没证实老太太的身份，但院子里，好歹还是都正眼瞧他了，易中海觉着，自己又行了。
“嘿，一大爷，我可就等着您这话呐，这李峰，我都跟他说过多少次，我相中她了，嘿幼，就是不给我介绍，要不是他有对象，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瞧上了！”
“柱子，瞎说什么，小峰跟人家也没那么熟，哪能上来就提这事儿，心急吃不着热豆腐，我回头让棒梗帮你问问，但俩孩子，最近一直吃不好！”
说着说着，秦淮茹眼泪又要下来了，贾东旭面色有些尴尬，这不是当着大家过的面，说他这个男人，不能挣钱么。
“别急，等我领了工资，到时候帮衬着你们点儿！”
“柱子，晚上的饭盒到时候给贾家一份，棒梗帮你打听冉老师消息，你也不能让人白干，前院儿的事儿咱们不掺合，中院儿咱们几家，还是得跟以往一样，团结起来！”
感觉自己行了的易中海，知道自己失去了对全院儿人的掌握能力，现在说话肯定没之前那么好使。
那就从自己最近的几家作为切入点，每家有每家的难处。
像是何雨柱的软肋就是对象，贾家的软肋，就是粮食，易中海虽然提供不了太多，但也是可以借鸡生蛋，反正柱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用，一大爷，客气了，咱们家饭还是吃的上的，用不上傻柱……！”
贾东旭一直觉得，何雨柱对自己媳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特别是蹲笆篱子那时候，现在压根不想管他那破事儿。
“不是旭哥，我……！”
“哎呀，东旭，反正柱子一人吃不完，俩孩子也需要补补身体，让棒梗去问问，帮柱子讨个媳妇，他到时候可不得给咱们这个红人，好好感谢感谢！”
秦淮茹拉扯了下贾东旭的袖子，让他别这么犟。
孩子饿的嗷嗷叫是一方面，秦淮茹自己也饿。
两个孩子长身体，自己是肚子里还有一张嘴，三天两头躺炕上，确实是饿的没力气。
担心后边生了娃再没奶水，对于饭盒的需求又旺盛了起来，毕竟。
对待自家孩子上，秦淮茹还是非常上心的，哪怕肚子里的还没出生。
这个时候的她，也真心实意是想帮何雨柱一把，增加点儿贾家的存在感，毕竟何雨柱，钱还是有的，介绍成了，总归贾家会落着好处。
“小峰，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洗好了没，抓紧吃完去上班，你这俩月工资都没领了！”
“妈，我刚才看，后院儿的那棵槐树要开花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们，不包分配
运输科楼下。
今天的场面比较壮观，无数职工群体，带着家里的宝贝儿子，宝贝女儿，一个二个全都到了驾校招生处前，排起了长队。
“去，把那边的轮胎搬起来！”
“好，下一个！”
“你家有没有夜盲症？”
“夜盲症都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看见东西！”
“别跟我装湖涂，要是学习期间发现夜盲症，学费给你扣了不说，还得通报批评，那是拿国家的财产在开玩笑，会出人命的！”
此时桌子前，坐着的是崔建，大清早的，看着那几条长长的队伍，一脑门都是汗。
“怎么样，两个月不在，驾校运行的正常么？”
悠哉游哉的李副科长，在上边签到后，背着手晃晃悠悠的下来了。
“李校长，太多了，这俩月已经招了两百多了，几个教练现在连轴转，人不歇车不歇，您这再不回来，我可快扛不住了！”
看到李副科长前来，崔建立马把尤浩然招呼了过来，自己抱着报名册子，在李峰面前叫苦不迭，看来这些天，确实扛着太大的压力，又做不到李峰干事的魄力，颇有些焦头烂额。
“没事，才两百多个，继续招，差不多五百个截止！”
李峰润了润手指头，在花名册上翻了翻，大致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只是面向厂里，这要是面向社会招生，估计，轧钢厂都得人给挤炸了。
“李校长，咱们现在人手，就这点儿，不够用呐，我昨晚可是听说，上一批的学员，都被分到外地了，这老董他们现在，快扛不住了呐！”
崔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才的青筋一直在鼓动，显示着血压现在正在飙升，想到今天得到消息，会来很多人，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多。
“他们指不定都得到消息，现在厂里都在传，咱们驾校毕业的，包分配工作，大清早就都过来了！”
看了看趋之若鹜的家长们，满脸兴奋的看着这边，跟看到聚宝盆似的，李峰搓了搓下巴，这要是几十年后，这么听话的包分配多好，一个二个全送进厂里，顺带还能注册个人力资源公司，八块一小时，血赚。
现在吗，咳咳。
也就只能想想。
李峰点了点脑袋，表示知道了，示意崔建去继续把关，自己则走到了负责收费的会计前，翻起了账本看了起来。
“这TM怎么还有欠费的，崔建，干什么吃的，驾校什么人都收么，当初怎么交代你的！”
这账本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翻了几页，每页都有那么两三个写着未缴，这把李峰的血压都给看高了，自己在的时候全都老老实实交钱。
就出去了俩月，这多了这么多白女票的，怎能让李峰不气的打哆嗦。
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稳的崔建，听到这边李副科长发了火，拍起了桌子，只得苦着脸，又从新站了起来。
“校长，都是机关那边安排过来的，我……！”
“你什么你，办学收费，天经地义，知识是无价的，不是廉价的，我管你什么人，来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去，去跟老董说，三天之内，学费要么交上来，要么清退，别跟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打土豪打到我身上来了！”
招生处的桌子，被李副科长敲的砰砰作响，老会计澹然的看着李峰发火，甚至还喝了口茶水，唯有崔建，被副科长这么一通训斥，脸红脖子粗。
“你说你要进步，驾校给交给你临时负责，你就是这样负责的？一个人不交钱，其他人怎么看，都有学有样找关系，咱们驾校还开不开，来，我问你！”
刚才还一脸笑容的李副科长，这下算是把前排家长们和孩子们吓着了。
“李副科长，好好说，你们驾校收钱，帮助穷苦人，咱们大家伙都知道，也愿意交这个钱，崔干部也没法，消消气，消消气。”
“机关的那些人，可不就见着便宜就占的主，该清退清退，不能占用别人的资源！”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李副科长，这我支持你，咱们可都是带着真金白银来的，咱们也想帮帮厂里困难的同志，顺带吗，孩子学学车！”
前排的职工们，看着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结果人家窝里起了冲突，赶忙当起了和事老。
当然，不乏有对机关的那套作风看不惯的，仗义执言。
“大家伙把孩子送到这里，也是对我的信任，更是对运输科的信任，驾校里，做不到其他的，但是，最起码的公平公正，我们还是能做到。”
“我们驾校，面对的不管是机关干部子女，还是普通职工子女，都是一视同仁，交得起学费，我们欢迎，交不起学费，对不起，我们更愿意把机会留给困难职工的子女。”
“好，李副科长敞亮！”
“就是，爷们儿，咱要的就是公平公正，早就看机关那套不顺眼了！”
底下排队的工人职工们，听的纷纷鼓起了掌，刚才看李副科长，有的还以为钻到了钱眼里，现在看来，人家的格局也不是那么低，还是站在他们这一头的。
很多年轻人，看着站在前边的那位年轻“大叔”，虽然感觉比自己大不了太多，但是，人家说出的话，让他们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诸位同志，我知道大家伙今天，带着孩子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这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
“很多人听到说，平安驾校毕业拿到驾驶证包分配工作，那是不对的，驾校只负责教授开车的知识以及技术，工作，还是得看孩子自己，天上没有掉馅饼儿的事儿，如果抱着这个目的来报名，我还是劝大家打消这个想法，驾校是学技术的地方，不是找工作的地方！”
眼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李峰索性拿起了铁皮箍的大喇叭，把问题直接摆在了明面上，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但是，机会不是年年有，李峰可不想因为这个，败坏了驾校的名声。
“李教练，我不是听，他们拿到驾照的，都分了工作么？”
前一脚，还对李峰鼓掌欢迎的家长们，听到了李副科长的话，顿时有些人打起了退堂鼓，人性如此，这类人，要是驾校毕业，真分配不了工作，闹得最欢的，肯定也是他们。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确实如此！”
全场刚安静片刻后，顿时一片哗然，刚才还准备送孩子到大门口的家长们，顿时又停下了脚步，年轻人们更是感觉胸口种，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新闻，都看了吧，他们不是驾校分配的工作，而是正府，他们在国家需要的时候，两个月，两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是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机会并不是每一届都有，我们不能保证毕业学员的工作分配问题，那是他自己未来将要面临的问题，如果把这个包袱强加到驾校头上，我劝诸位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早些回去。”
“大山，回去起草一份通知，贴到这里，今天跟大家伙交代明白，上一届学员，可以说运气非常好，加上他们也非常刻苦，努力，所以被别人看中，想报名的欢迎，有想法的也可以回去商量商量！”
话毕，李峰把大喇叭扔回到桌面上，看着三三两两犹豫不决的家长们，稍微送了一口气。
“李校长……！”
“好了，回去继续招吧，用点心！”
一场可能在几个月后，炸响的定时炸弹，被李峰一通连消带打，给拆了，丑化说在了前头，通知也给他们贴出来，要是再闹，对不住，李副科长可不认。
现在可不像几十年后，现在可不是谁嗓门大谁有理，比如（我们**不是好惹的！），闹事的，不占理，不用保卫科出马，厂里熟悉的亲朋好友们吐沫星子都能喷死你。
李峰要的也是这个效果，先是把机关给拉出来，鞭笞一番，跟工人群众们站在统一战线，表示是自己人，随后再拿出上一届学员们干出的成绩，不然，要是直接说不包分配，恐怕早就炸开了锅。
“对吧，谁叫我最公平公正呢！”
躺在办公桌的椅子上，李峰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文件，选择性的无视了，双手合十的看着对面的小黄。
“你太厉害了，我就怕今天人太多，还想早点来提醒你呢！”
有些娇憨的黄亚琴，双手撑着下巴，清醒中带着点儿愚蠢，两条长辫子晃来晃去，巧目倩兮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对象，越看越想掐一下他的脸，太坏了。
“驾校刚刚步入正规，这一次，也是借着风口，是头猪都能飞起来，但是驾校也是刚刚能走路的孩子，一但摔趴下，恐怕就很难在起来。”
随手抽了最上边的一个文件，李峰大致的看了一下，没多大问题后，随手签了字，放在一边，想到这次要不是靠着黄爸那边，恐怕这个机会还真不一定落在自己头上。
“你看看这个镯子，好看么？”
看着李峰开始处理公务，黄亚琴看了看李峰手表上的时间，咬了咬下嘴唇，露出了白嫩嫩的胳膊。
偏瘦的胳臂，泛着一层白皙的光泽，离的近了，能看见微微的毛孔，以及那个显眼的绞丝银镯子。
“嘿，哪来的，挺好看！”
看着白嫩嫩的胳膊在眼前晃来晃去，刚下定决心处理公务的李峰，觉得，反正都俩月了，再往后拖一拖，不打紧。
说着李峰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小黄白嫩嫩的小手，看起她的手腕，别说，小姑娘的皮肤，感觉是跟糙老爷们不一样，把李峰给看的心猿意马。
“这镯子配上这手腕，不说天衣无缝，至少是天作之合，手腕轻柔，这银镯小巧，做工精细，跟你很配！”
小黄的下唇，牙齿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留下了深深的齿痕，脖子往上，已经红透了，白嫩的耳垂，现在在阳光下，呈现漂亮的玫瑰色，给人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你，你~松手！”
此时的小黄，说话声有些绵软无力，尝试着挣脱李峰的魔爪，结果母庸置疑，身子骨软绵软的，哪里还有力气，就像被杨过抱住的赤练仙子，徒有一身好武艺，偏偏使不上劲。
“你还没跟我说，从哪里弄得，这镯子不错，银子的，也不扎眼，就是有些地方明显放时间长了，有些黑，回去用白醋泡一泡，能恢复如初。”
李峰看着手掌中澹粉色的胳膊，拿起了她的手掌，端详了起来，指甲剪的很整齐，表面光滑，纤细的手指头，长度刚刚好，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几十年后，贴满了花里胡哨的美甲，李峰看到那些就有些脑壳疼。
“姨，姨送的，你给我松手！”
可能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趁李峰一个不注意，黄亚琴还真把她的胳膊给抽了回来，赶紧把袖子撸了回去，斜抬着脑袋瞪了她一眼，鼻子也跟着俏了俏。
“哎幼，我妈这镯子，藏得可够深呐，我可至今都没发现过，不是，你都还没答应嫁给我，我妈就把传家宝给你了？”
李峰双手合十，拖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小黄不停的擦拭着手掌，感觉逗她挺好玩的，辣妹子小女孩态的时候，总是让李峰有点负罪感。
“讨厌，谁要嫁给你，你这个大流氓！”
小黄翻了一眼，感觉手掌心还是热热的，痒痒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从手背上出现，娇憨的说道。
“当当当，李副科长！”
小情侣正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外边传来了不开眼的敲门声，黄亚琴面色变了变，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饭盒。
“进来！”
听出了外边人的声音，李峰恢复成不苟言笑的样子，从新翻开了一本文件，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李副科长，我，我这工资，咋两个月，都没奖金，我看科里其他人都有呐？”
看到小黄出去，谢昌军脸上带着憋不住的愤怒，要不是李峰的办公室牌牌上，还挂着副科长的头衔，恐怕就不是这么低声下气了。
“哦，你之前不是迟到了么，你基础的工资也没动你的，驾校的奖金，可是根据绩效来的，你一无贡献，二迟到早退，在我这里考核不合格，有问题么？”
“可是，我上个月没迟到啊！”
“那时我也不在呐，这个月争取好好表现，如果再有同事反应你的问题，驾校还是会酌情处理！”
李峰双手张开，看着面前咬牙切齿的谢昌军，虽然现在离干部考核制度的出台还有十来年时间。
但是，谁让驾校是自己说的算。
第三百二十四章 油料告急
轧钢厂机关楼。
二楼财务科会计室。
“李副科长，您级别工资两个月总共是，一百七十五块，我看看，现在您的出车补助已经停了，加上平安驾校的教学奖金六十三块，总共是二百三八块，您数数！”
财务会计一脸笑脸相迎，脸上没有露出一丝面对普通工人询问时的不耐，拨完算盘后，把工资薄调转了方向，双手捧着递给了李峰。
像机关底层的干部和会计，多多少少也知道并且了解上层的博弈，但是最底下的人，也管不了这么多。
李峰现在可是厂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不提他的级别怎么样，至少，普通人家哪家没几个孩子，李峰做的事情，惠及的是所有人，哪怕是李怀德亲自打招呼，但下边多少都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这也就是实权的好处，否则，哪怕你就是级别再高，没有实权，在任何人眼里，就等于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用看了余会计，我相信你们的专业，抓紧办吧，那边还有会要开，我得抓紧回去！”
李峰脸上也是笑呵呵，直接把工资薄给单手推了回去，摆了摆手，用脚把一旁的凳子勾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上边。
“嗨，李副科长，也就是您理解我们，整天跟这些数字打交道，我们也是提心吊胆，担心出错，要是都像您这样，我们工作可得省不少心！”
眼看李峰无所谓的样子，余会计一边招呼出纳去拿钱，一边和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李峰，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可谓八面玲珑。
“确实辛苦，厂里那么多工人工资，都要你们几个人计算、核对，对了，平安驾校这个月可能需要增加十几个教练，提前知乎你们一声，报告已经递上去签字了，估计到时候人事科会通知到你们。”
端起另一位小会计倒过来的茶水，李峰抿了一口，跟这里的会计提前打了个预防针，这个月还有不少的天数，别到时候上了班，回头财务图省事再计算到下个月一起发。
“李副科长，你们这个驾校人是越来越多了，我听说，上一届拿到驾照的，可都分到工作了，昨晚回去路上，还碰到三车间的老孙，人可是特地跑副食店买了不少鸡蛋，说要给你们送过去呢！”
一说到这个，会计室里的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把耳朵给竖了起来，看来是还不知道早晨李峰在招生现场说的话。
开玩笑，现在一个正式工的工作，动辄至少都是两年工资，这还是有门路的，没门路的，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
这其中的内幕，机关的人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省钱”路子，省到，不就等于是赚到，谁家还没个亲戚朋友了，这要能介绍进驾校，多少手中能过点儿油水。
李峰听出了余会计话中的意思，嘴角不由自主的提了提，怎么看不出来，机关把驾校，当成了一个发财的路子，怪不得，出纳去拿个钱，都磨磨蹭蹭的。
“那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可不正好撞上2会呐，考驾照的时候，被他们搂草打兔子，一网全兜了，事情这一过去，很难再碰到咯，后边，他们那边就有经验咯！”
李峰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还好自己处理的早，这要是等这阵风言风语刮起来，后边还更不好处理。
听到李峰的话，会计室里的几人，多少面色上有些失望，是的呐，这次别人借调，也是因为第一次用车辆接送代表，大家都没经验，下次，这种好事哪能在轮到外边人，人家单位自己内部，可不就能消化掉。
“余会计，给！”
出纳的小姑娘，捏着一哒黑色的钞票，递给了办公桌前的余会计，随后看着眼前的李副科长，眼睛里，冒着星星。
要说手上过钱的会计们，每天就是跟这玩意打交道，天天看着，早就腻了，但那是不属于自己的情况下，现在面前的年轻人，一个月工资能抵会计室三个人工资，还是未婚的年轻人，怎能不让姑娘们眼热。
“要说，还是你们运输科有想法，看着你们工资上涨一大截，我们可都羡慕的紧呐！”
余会计核对完数目，往桌上磕了磕，随后递给了李峰，没想到他数都没数，直接装进兜里，拔出了上衣口袋的钢笔，刷刷就在工资薄领取的那一栏签名。
“嗨，都是辛苦钱，一个人恨不得噼成两个人使，你们羡慕我们，我们也羡慕你们，得，有机会去我们那坐坐。”
说完，领过工资得李峰，潇洒的把钢笔插回了上衣口袋，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留恋。
“唉，你们看看，当了领导的，就是不一样，我家孩子什么时候要是有这么争气就好咯！”
李峰走后，办公室里的众人纷纷聊了起来，没办法，厂里最近，最大的新闻，也就是围绕李峰产生的，至于之前处于漩涡中心里的许大茂，早就被别人忘了。
“你们说，当兵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我记得几年前，还见过他，那时候还是个羞涩的小伙子，招呼都不敢打，再看看现在，跟任何人都游刃有余。”
等外人走后，有年龄大的，从抽屉里重新掏出了毛线，一边打着薄毛线衣，一边显摆的说道。
“姨，你还见过当兵前的李副科长？”
“那可不，那时候就这么高，跟瘦竹竿似的，他爸带他来看电影，没想到时间过去的这么快！”
大姨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根棒针，挠了挠头皮后，比划了一下当初见着李峰时的身高，随后又想起刚才离去时的样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唏嘘不已。
小姑娘脸上还是有着好奇和崇拜的，年龄都差不多，但是看看人家干出的成绩，就连厂里的老人，各个都是竖起大拇指。
“李副科长，李副科长！”
刚从机关楼的楼梯下来，正准备回运输科的李峰，听到了后边人招呼的声音，赶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刘科长？”
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这位，李峰看着有些眼熟，之前厂里会议上见过，但是，自己跟物资科，貌似没多大关系吧，难不成，是张鹏飞那小子。
笑着打了个招呼，李峰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想看看物资科这边找自己，是有啥事。
“李副科长，刚才就看着你上去了，两个月没回来，领工资去了吧，走，上我那边坐坐去？”
物资科刘科长一脸热情的掏出了群英牌香烟，不愧是管物资的，抽的烟跟别人都不一样，这玩意可是比大前门高一档次，比牡丹低一档次的好烟，也是需要票的。
李峰看着别人热脸相迎的劲儿，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按照职级，刘科长比自己还要高一级别，接过了刘科长的烟，李峰点了点了头，反正那些新入职的教练，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先看看别人想要卖什么关子。
“刘科长，别，喝水我自己来，您这样，我可招架不住！”
看着刘科长亲自端茶倒水的样子，李峰赶忙摆了摆手，自己走过去，抢过了杯子，别人给面子是一回事，但自己可不能真就那么端着，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嗨，见什么外，到了机关，那都是自家人，你倒我倒，不都是一样！”
看着李峰抢过了工作，刘科长失笑了一下，划着了火柴，倒是把烟给先抽上了，男人吗，谈事情之前，都是习惯性这样，拉近彼此的关系。
“那是，刘科长，也没跟您见外，哪次需要东西，跟您客气过！”
李峰打了个哈哈，把刚才的那支群英，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随后塞进了嘴里，本来看向了桌上的火柴，随后还是摸索了一下，把那个ZIPPO的打火机掏了出来，把烟点着了。
看到李峰手中的打火机，刘科长面色愣了片刻，不过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聚精会神品着香烟味道的李峰，刚才特地注意了一下，观察到了这个变化。
“你这火机，我看不是老娄的么，怎么着，你把他这个宝贝玩意，给顺过来了？”
刘科长若无其事的就开始试探了起来，装作好奇的样子，拿起了李峰放在茶几上的火机，把玩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还得是您，哈哈，我能让他就那么走么，肯定多少留下点念想，火柴那玩意，受潮不好点，我也早就盯上这玩意了，您下手可没我方便。”
李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打火机在他的手里，不停的打开盖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下老娄可得心疼坏咯。”
“不过，李副科长，物资这块，虽然归咱们管，但后边，恐怕没那么容易咯，您这驾校，这油耗忒多了，上边可都有意见咯！”
斟酌了片刻，刘科长像是好意提醒的样子，弹了弹烟灰后，略显头疼的苦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
“刘科长，您看，这前边还说是自己人，这赚钱就说物资短缺，您这也没把我当自己人呐，就那几辆小车，能消耗多少汽油！”
李峰仰头笑了一下，怪不得，这刘科长找的是自己，没有找姜显达，要是他那暴脾气，听到这消息，肯定得跟刘科长拍桌子，这找了自己，中间还是有缓和的余地，毕竟，厂里都知道，驾校是自己在管。
“你也知道，咱们后勤处之前一直是李副厂长那边负责，现在是江处长，但是，这油料等军事物资，一直是上边重点管控的，现在消耗量太大，超出了每月定额，就这俩月，你不在，我都是东拼西凑到处化缘来的。”
刘科长拍了拍手掌心，表情十分为难，但是也把中间的关节给指了出来，你们要是正常运输油料，上级部门也没二话，找不到针对你们的理由，但是驾校这玩意，虽说是运输科的下属单位，但，上级后勤部门，可没有登记造册，增加燃油配额。
“感谢刘科长，您说，咱们驾校，给厂里争取了这么大的荣誉，没想到在这方面，倒是给您添麻烦了，您这不说，我还真不清楚。”
李峰点了点头，那就是李怀德呗，后勤处一直是他的地盘，油料供给，一直是他负责，开年申报预算的时候，指不定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把驾校这块放进去，导致的今年开年后，物资科出现的这个问题。
他这也算逼物资科这块出面，和自己沟通（激发矛盾），谁知道，自己这出去了俩月，现在带着硕大的荣誉归来，物资科这块对驾校也无从下口，只能找这边尽量协商，吐吐苦水。
“一辆车一天的油耗，一天得小两百升，您们这五辆车，一天消耗就将近一吨，一个月下来，咱们厂里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汽油，柴油你要多少有多少，汽油是真不多。”
看着李峰还是比较讲道理的模样，不像姜显达，触碰了他的眉头，动辄就是拍桌子吵架，刘科长看着陷入思考的李峰，脸上划过一丝了然。
“江处长这边呢？”
“江处长那时也是刚上任，申报的材料，去年年底就递上去了，还是按照以往的标准来的，我这边也没辙呐！”
面对李峰的问题，刘科长这个老油条也很会甩锅，借着李峰的问题直接把黑锅抛到了江处长那边。
但是要说他真不知请，恐怕李峰还就不信，年前俩月，驾校车辆加油都是正常，这一过完年就出这个幺蛾子，要说没有李怀德的示意，鬼都不信。
“李副科长，恕我直言，你跟李副厂长那边，可以去沟通一下，毕竟他在后勤处这么长时间，上边还是认识一些人的，化缘比咱们来的轻巧，昨天他可都……。”
看着李峰故作不知的样子，不提李副厂长，刘科长直接单刀直入，可能也是和昨天李怀德表现也有关系，既然他都主动和李峰握手，底下人多少能看出一些意思。
他李副厂长惹不起名声大噪王者归来的李峰，他们物资科也不想把人得罪，平白无故当那把刀子，谁知道这个年轻人，背后在外边还有什么人呢。
要不说，机关的人，都是鬼精鬼精的，这要是没有点正治头脑，别说当领导，就是机关底下当普通职工都难混下去，人情关系的复杂，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科长的意思，那就是，你李峰要不就顺坡下驴，人李副厂长也卖好了，你找上门，两个人谈拢，咱物资科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不和你们为难。
至于刘科长为什么说这么多，等于是掀开的盖头，挑明了，李峰猜测，恐怕还是和那个打火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然，油料不够，你自己想办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