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天平的两端
周建辉这段时间有些上火。
自己接连完成了几个比较繁重的任务，眼瞅着就能够趁着一波提拔浪潮，跟着后面顺势转个正处级，虽然混不到一个实职，但级别先转过来，迈过这道坎，以后就会领先半个身位，在熬资历的当下，起码能立于不败之地。
实际上这个职务级别，对他个人收入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他是***干部，级别早就高高的了，只是职级跟职务相比，再高也不实惠。
还有人能抗拒得了提拔？
但不知道为什么，网络上自家闺女却突然成了红人，据说动静闹得还比较大，相关部门的领导都找他谈过话了，让他务必回家看好自家的闺女，不允许接受任何采访，在此期间，他的职级晋升，最好还是缓一缓再说。
在这个行业，职级晋升有时候跟年龄也会挂钩，错过了这个年龄段，一些晋升的机会，终其一生将不可能再遇到。
周建辉跟大多数传统的领导干部一样，对网络上的这些东西，既不懂，也不想懂，有着一股天然的抗拒感和排斥感，更何况，这件事情已经影响到他自己的前途。
“说来说去，这都不是一件好事。”老周说了一大通，并未能让周采薇信服，只得摆起大家长的气派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下了定论。
他平日里很是宠溺闺女，但严格起来的时候，却也是不容商量。
周采薇尽管很不服气，但见老爹脸色已经变了，只得嘟囔着躲进自己的房间，给李茂打着电话：“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李茂正跟几个同事在操场上打着篮球，衣服手机什么的都丢在外面的水泥地上，听到手机铃声，这才赶过去接通：“什么情况？是不是又被训了？”
周采薇这几天一直跟李茂煲电话粥，以至于李茂只要听到她的预期不对劲，就能猜到是老周给了她脸色。
“是啊，我都快烦死了，而且，我看网上的热度都下去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周采薇委屈地抱怨着。
李茂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安慰道：“我没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担心你，网络上的热度，你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的网络热度，就是一把双刃剑，捧红你的时候，也可能会给你极其大的伤害，你又不像我脸皮厚，不怕他们胡说八道的。”
周采薇忍不住轻笑一声：“你才是喜欢胡说八道。”
“这样，再过半个月就是五一了，到时候你约你的朋友一去去沪城玩，我晚两天去，到时候我们一方面考察考察那些当红的咖啡店，看看他们有什么卖点，另一方面，我们也好躲开一些人的眼光，过一过二人世界。”李茂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别一方面另一方面的，你是不是主要去看看，我表哥他们那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周采薇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一下子点破了李茂的心思。
但李茂没有肯承认，也没有否认：“你去不去吧，反正在春州地区，我们都要小心一点，去沪城的话，就会好很多，毕竟沪城是全国最大的城市之一，稍微改换一下方式，就可以甩掉烦人的苍蝇。”
“去，我肯定要去，我已经跟容容商量好了五一去沪城玩的！”周采薇哼了一声，咬着下嘴唇说道，“只不过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提议去沪城，这大概就是个巧合！”
巧合？李茂忍住笑，这多亏了汤鸿鹄的从中传递，否则自己怎么可能猜到她们会在五一期间去沪城玩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谈恋爱的时候，这个法则一样管用。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大概五月三号的时候去沪城，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李茂说完挂掉电话，翻看了一下日历，时间上还有一周，一些事情还是要尽快处理掉，免得影响自己五一沪城之行。
“你还打不打了？”
篮球场上，程宇锋那一方因为李茂接听电话，少了一个人，便嘶声力竭地喊叫起来。
“你们重新找个人玩。”李茂冲他们摆摆手，转身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区，李茂一眼就瞧见柳云卉正在宿舍外面的走廊上洗着衣服——尽管李茂宿舍里有现成的洗衣机，但她就是不肯去用，有时候甚至会帮着李茂手洗着厚重的衣服，最多用洗衣机帮忙脱一下水。
“你，有要洗的衣服吗？”
柳云卉抬头看到李茂，微笑着看着他问道。
“你哪来那么多衣服要洗的？”李茂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天气，也用不着天天洗澡吧。”
“不呀。”柳云卉摇摇头，“我，我刚从新街区工地上回来的，衣裤都有些脏了，所以，所以这会儿洗一洗的。”
李茂这才注意到，她跟上午不一样，此刻换了一身泛白的牛仔服，裤子也是灰白色的，脚上的帆布鞋同样发白得厉害。
“你去工地干什么？”
李茂皱了皱眉头，工地上的事情，他已经全盘交给了施工队，不管的大工还是小工，断然没有让柳云卉去插手的机会。
可是一直以来，柳云卉总是忍不住要去搭把手，时常把衣服弄脏。
“房子快好了，不过今年不宜装修，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再安排人来装修，你去看看可以，但只许看，不许搭手，知道了吗？”李茂走到柳云卉的身后，声音提高了两个档次。
柳云卉吓了一跳，点点头：“哦哦，好的，我知道了呀。”
随即，她看到李茂的衣服，刚才打球的时候已经冒出一身汗，还有两个明显的污点，指了指：“你脱下来，我顺便，顺便帮你洗一下。”
李茂低头看了看，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球蹭到的，留下了两块脏地方。
“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要我脱衣服了吗？”李茂不由得调笑起来。
柳云卉脸一红，跟韩冰冰不一样，她的脸皮很是白皙，微微发红就非常明显：“我只是，只是帮你，洗个衣服。”
李茂忽然想到，当初刚看到柳云卉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泛黄，面黄肌瘦的那种，现在近一年多的样子，里余初中的食堂虽然一般，但比之她之前的待遇要好出不少。
只不过她容貌虽然焕发新颜，但性格却还是那般内敛，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性格，跟周采薇还真是截然不同。
“那你等着，我会宿舍换个衣服。”李茂也不再逗她，转身回了宿舍，稍稍擦洗一遍，将脏衣服换了下来，放到塑料盆里送了出去。
柳云卉接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帮着他洗着衣服。
“五一当天，十几个门店一起开业，我估计就没什么时间去陪你了。”
李茂蹲在旁边抽着烟，交代着事情。
五一期间，他的确有些小忙，十几个门店同时开业，他也不可能都去，只能在春州商业广场那边的门店照看着。
本来，带上柳云卉一道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是在春州市区，万一周采薇来了兴趣，或者被她的朋友看到李茂身边待着一个漂亮的女孩，那可就不稳妥了。
现如今拥有手机的人越来越多，并且不少手机都有了拍摄照片的功能，真要是被人拍了下来，虽说不是那种高清版本的，但基本上依稀能够辨认出来模样，只要被周采薇知道，那么之前的谎言就会被无情地拆穿。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李茂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这种王见王的场景，在没有搞定之前，最好不要发生。
“哦哦，我知道的，其实，我也有事。”柳云卉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回道。
李茂愣了愣：“你能有什么事？”
“我得帮云华温温课，他马上就要高考了。”柳云卉笑了笑，微微抬起头来，眼角向上扬起，形成新月形状。
“这倒也是，那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一切等考完再说。”李茂点点头，心说这不巧了吗，两个人最好都有事情牵绊着，这样王见王的概率就会彻底消除。
能够同时搞定天平的两端，不让出现大的波动，李茂忍不住有些嘚瑟，甚至哼起了流行歌曲：
听你说声爱我真的好难
曾经说过的话风吹云散
站在天平的两端
一样的为难
唯一的答案
爱两个人好难
……
但一支歌还没哼完，就接到了池玲玲打过来的电话：“古美电器又有人过来咨询，能不能谈一下合作的事宜。”
“上次不谈过吗？这次还谈什么？还是那个什么姜守斌吗？”
李茂有些不耐烦，相比于跟人谈无聊的合作，还不如跟柳云卉聊点家常。
“不是！”池玲玲说道，“是姜守斌打电话过来联络的，但这次前来商谈合作的，是古美业务拓展部的部长亲自来的，看得出来，非常重视。”
在古美电器，一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已经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任务，远不是万家电器的一个中层领导能够比拟的，双方实在不在一个层次。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条件，什么要求？”李茂认真起来，问道。
“没有，说是要见了面才肯谈，不过却透露出，这次来，他们的诚意十足。”池玲玲介绍道。
诚意十足？
李茂想了想：“行，你就约个时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诚意。”
第315章 偷偷地干活
国内的家电销售行业，已经快到了洗牌的时间节点。
此刻，正是各大家电厂家价格战打得刺刀见红的时候，在这样汹涌的浪涛之下，自然也不乏暗流涌动。
来自京城的古美集团，就有意南下开疆拓土，进一步提升市场占有率。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样的策略实际上跟万家电器的步骤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是巨无霸航空母舰，一个是小渔船。
古美电器的掌舵人黄广瑜的野心一直很大，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全国第一。
他年纪虽然不大，才刚刚三十出头，却已经是全国家电零售业连锁模式的创始人，截止目前，已经在近百个城市开出三四百家门店，不仅在这个行业，就算是在整个商界，风头都一时无两。
但汉东省一直是他不敢大举进军的地方，毕竟这里有着同样强劲的地头蛇，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黄广瑜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倘若在全国版图上丢掉经济大省汉东省，对于黄广瑜来说，是个不能接受的事情。
因此，无论如何，也得要把楔子打进去。
前段时间，公司派驻在汉东省的业务拓展部的副部长姜守斌发来一份电子邮件，说是发现了一个正在迅速扩张的同行，与各大巨无霸公司相比，他们竟然是将市场瞄准了更为广阔的乡镇农村，并且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内，就迅速拥有了十几家门店，而且这样的势头似乎还在蔓延。
作为行业的领军人物，黄广瑜对这样的事情极为敏感，立即指派拓展部的部长杨季生亲自赶到汉东省去了解详细情况。
古美电器的业务拓展部门，有一个部长，八九个副部长，杨季生亲自出面，自然不是一个分区的副部长姜守斌可以比拟的。
杨季生接到老板的任务，立马就动身赶到汉东省，跟姜守斌碰了头。
姜守斌将自己收集到了有关万家电器跟李茂的资料整理出来，恭恭敬敬地送给杨季生，在杨季生翻看的时候，还不忘补充介绍：“这个万家电器的创始人叫做李茂，不到二十岁，是春州市下面的新港区的一个乡镇初中的老师，不过应该是个不务正业的老师，他在所在的里余镇开了第一家门店，然后又在去年底开业了两家，其中，在新港区政府所在的港口镇上，甚至是买下了几间门店。”
“他的家庭背景了解了吗？”杨季生头也不抬，这些信息没有太大的价值。
姜守斌点点头：“了解过，他父母在老家，也就是新港区的万家镇上工作，父亲是工厂里的车间主任，母亲在镇上医院工作，家庭背景一般，没有人从事过我们这个行业。”
杨季生有些怀疑地抬起头看了看姜守斌：“这就有些奇怪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竟然有这样的能量，接连开了好几家门店，他的资金来源是什么呢？”
姜守斌心说咱们大老板黄广瑜，当年不也是不到二十岁就开始创业，短短的十来年的功夫，就打下了那么大的江山，人家为什么就不能，但他嘴上却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好像集资了一些款项，用来拓展其他乡镇的市场。”
“二十岁不到，就敢集资创业！”杨季生赞许地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只是，他的货源是来自于春州市的两个代理经销商，这两个代理几乎垄断了目前国内市场上大多数知名的品牌。”姜守斌继续介绍着。
杨季生将手头的资料合了起来：“照这么看，他是个没什么家庭背景的年轻人，靠着自己的胆略，白手起家，现在这样有闯劲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不过这小子也很鸡贼啊，我们的目光都盯在大城市，起码是三线以上的城市，他却盯着农村市场！”
“这两年来，农村市场的确开始显露出巨大的潜力来。”姜守斌点点头，随即问道，“那大老板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也要进军农村市场？”
杨季生笑了笑，大老板的战略部署还没定呢，就算定了下来，也不会告诉区区一个副部长，但他却王顾左右而言他：“农村市场的确是未来的一大增长点，但眼下一线城市的竞争更加激烈，还是需要全神贯注的，以免被鸡贼的南方人抢了我们的地盘。”
姜守斌不笨，知道自己所能知晓的事情就到底为止了，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说道：“我已经跟对方的经理联系过了，这个周五的下午，我们在春州市的春州大酒店碰面，但对方的经理还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他们的创始人李茂会不会参加。”
“跟对方说，我这次来春州，就是为了见见李总，如果李总不出面的话，那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直接返回京城了。”
“好的，我马上去办。”姜守斌立即回道。
……
李茂已经答应了池玲玲，但他不确定对方此行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来的都是客，何况还是巨鳄一般的客。
不过雁过拔毛，巨鳄来了，也得留下点鳞片才行。
“帮我去买几张空白的磁带。”李茂随即跟孙海兰打了个电话，布置了一下任务。
又得偷偷录音了，李茂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上次干这样的事情，还是问周采薇借的随身听，结果这随身听还被她老爹周建辉给认出来了，想想都觉得有些尴尬。
“好的。”孙海兰回道。
“对了，你有随身听吗？”李茂问道，他觉得最近还是不要去找周采薇的好，等风头过去再说。
“有的，我上个月刚买的。”孙海兰说道，“也需要拿给你吗？”
“对，买了空白磁带之后，你先学着怎么录音，然后周五跟我一起去春州大酒店，我负责跟人家聊天，你负责端茶倒水，顺便偷偷地录音。”李茂笑嘻嘻地说道。
“对方是男的女的？”孙海兰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误以为是别的事情。
李茂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严厉起来：“作为一个秘书，做好吩咐你的事情就行，不该打听的千万不要打听，否则的话，就是不称职了。”
孙海兰吓了一跳，她还很少听到李茂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吐了吐舌头：“我明白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第316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周五下午，李茂开着车带着孙海兰一道前往春州大酒店。
事前自然跟柳云卉报备了一下，说是去跟京城来的古美电器的高管进行商业谈判，事关万家电器能不能顺势做大做强，所以晚上可能还要陪客户喝酒。
李茂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坦然，含情脉脉的，加上还有孙海兰一同过去，柳云卉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反倒是觉得，李茂只要离开她身边，就要早请示晚汇报的，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对男人就要这样。”
过来人叶丽在一旁叮嘱着她：“千万不能省掉这个步骤，要不然，今天他去春州不跟你说，明天去更远的地方，去花天酒地的，也不会跟你说。”
“我，我觉得这样，不好。”柳云卉有些犯难地摇摇头。
“你这个傻丫头，李茂年纪轻轻的，就有了这样的成就，这样的男人，就算自己不想拈花惹草，也会有狐狸精主动扑上去的，男人嘛，有几个人经得住那样的诱惑，所以我们必须捏紧了他们，时刻掌握他们的行踪，这样一来，他们才会有怕惧。”叶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教导着。
柳云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这样啊。”
李茂不知道自家后院有人在捣乱，一路上还跟孙海兰交代着事情：“你到那边之后，找个机会，比如假装在包里翻找地方，然后咳嗽一声，按下录音键。”
“搞得很像地下工作一样。”孙海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没错，就是地下工作，”李茂笑着点点头，“商场如战场嘛，既然是打仗，那就要耍点阴谋诡计，兵者诡道也，听说过吗？”
“兵者……轨道？铁轨？火车？”孙海兰有些懵圈。
李茂白了她一眼：“你呀，做我的秘书，不能总跟着文化水平差的黄志俊鬼混，要多读书，增加文化素养，这样也能衬托出我这个老板有文化。”
“我没文化，才能显出你有文化呀。”孙海兰嘻嘻地笑着。
李茂讲话随意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后面说说笑笑，但李茂真板着脸严肃说话的时候，她就不敢这样了。
等到了春州大酒店的时候，池玲玲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
春州大酒店是市区为数不多的上档次的酒店，随着市区的不断发展，两年后就会在城东城南会陆续建成开业几个极具现代气息的星级酒店，到那个时候，春州大酒店也就逐渐落寞下去，不仅丢掉了一些机关单位的客户，甚至连普通老百姓都看不上了。
“李总，他们还有几分钟到，我们是在这里等候，还是去会客室等着？”池玲玲看到李茂，迎了上去直接问道。
李茂想都不想：“走，上去等着，在酒店门口等他们，他们还不够格。”
孙海兰跟在身后，这句话她没敢接，只是在心里暗想，古美电器的人都不够格，那还有谁能够格呢？
池玲玲笑了笑，带着李茂从电梯直接来到三楼的会客室，酒店安排了服务人员，见客人到了之后，赶紧过来倒茶。
李茂看了看会客室的位置摆布，两个主位靠在里侧，中间摆放着一个茶几，然后两排依次摆放着单人沙发，两两之间也都用茶几隔开，不由得摇摇头：“重新摆布一下，两边把茶几拿掉，摆放到沙发前面，这样紧凑一些。”
服务员有些不解：“那样是不是难看了些？”
池玲玲也有些不明白：“这样是常规的摆布方式，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李茂总不能跟她们说，自己准备让孙海兰偷偷录音，只好装傻充愣：“我们老家那边，就是紧凑在一起的，这样以示对客人尊重。”
服务员虽然有些疑惑，但客户的要求她也只能照办，赶紧将座位重新调整一下。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李茂坐到了里侧的右边位置上，冲池玲玲说道：“池姐，到时候跟海兰坐左边，让海兰坐靠里一些，让古美的其他人坐我这边。”
池玲玲更是觉得有些怪异，按理说，双方会谈，古美的人应该坐杨季生那一侧，她跟孙海兰应该坐李茂这一侧，并且，按照公司的职务来讲，也应该是由她更靠里一些，但李茂却统统反过来。
难道，在老板心里，这个秘书竟然要比自己这个总经理重要？
难道，这个秘书竟然是老板的……不对，这个孙秘书虽然模样还行，但只能说中等偏上，老板的那两个女朋友，不仅比孙秘书年轻，而且比她好看多了……看来，老板的口味，还真是有点重呵！
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池玲玲这才不去乱想，主动过去打开会客室的门，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身后就是见过面的姜守斌。
“您一定就是杨总吧，我是万家电器总经理池玲玲，我们老板李总恭候您多时了。”
池玲玲礼节很到位，微微欠着身子，露出职业的微笑。
杨季生有些吃惊，他在京城这样的繁华地方也是见惯了世面，突然看到池玲玲的时候还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少妇不但模样俏丽，身上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跟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没想到小小的春州，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真不愧是一座叫春的城市。
好在杨季生见多识广，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很绅士地颔首微笑：“打扰池总跟李总啦。”
走进会客室，杨季生一眼就看到了李茂，尽管他已经知道对方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但真见到的时候还说暗暗惊叹，这小子也太年轻了，不过眼神却不似那么青涩，眉毛轻轻扬起，有种难以羁绊的桀骜态度。
“李总真是年少有为啊。”杨季生跟李茂握着手，打着招呼。
“瞎猫碰个死耗子呗，”李茂倒很谦虚，就是打的比方太过粗俗。
两个人各怀鬼胎，明面上却是一团和气。
孙海兰抢先坐到了杨季生的那一侧，让本来想坐过去的姜守斌愣了愣，只好坐到了李茂那边。
寒暄客套了几句，李茂看到孙海兰的手在包里“翻找”着什么，随即就是咳嗽一声，知道她开始偷偷录音了。
“不知道杨总这次过来，有什么指教的呢。”
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李茂冲姜守斌笑笑：“上次姜总跟我们谈过了，不过没有达成一致。”
“我？哈哈，我就是正好出差过来，听守斌说这里出了一个同行，是个青年才俊，跟我们大老板一样，都是不到二十岁就开始创业，这才想来拜会拜会。”
靠！李茂心里骂了一句，这老狐狸，闻着肉香过来，却说只是路过，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但没想到，杨季生扯了半天的闲话，无非就是今日遇到了同行中的年轻才俊，三生有幸之类的屁话，却始终不往正题上靠。
李茂打了两个呵欠，这杨季生跟姜守斌的套路，还真是南辕北辙，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不过，在市场巨变之中，总有万变不离其宗的东西。
那就是这个行当里，经销商始终是经销商，不可能直接取代厂商，厂商直接生产出电器产品，但出于成本更因素考量，也不得不将销售终端让给经销商。
所谓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当厂商品牌垄断市场的时候，他就可以对经销商颐指气使，经销商为了获得该品牌的销售权，不得不低声下气。
反之，当某个经销商，譬如京城的古美，汉东省的京宁，他们占据了巨大的终端销售市场，再大的厂商，也不得不有求于他们的销售终端，继而变相给予一定利润的妥协。
但不管对于那些厂商来说，还是对于古美京宁这样的销售大鳄而言，万家电器实在是不足道哉的存在。
心里腹诽了半天，李茂嘴上却是非常礼貌：“我们早就想跟杨总这样的同行前辈见一见，听听杨总的高见了，今天难得相聚，杨总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万家电器指条路子才是。”
杨季生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李总太客气了，我在这个行业尸位素餐了很多年，哪敢有什么高见！”
李茂知道他在装，却故意皱了皱眉：“杨总没什么好的建议啊，那我还是找京宁的人咨询咨询吧。”
京宁集团是本土的家电行业巨头，他们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把春州这个市场看在眼里，别说万家电器，就算是春风电器七星电器，他们都不拿正眼瞧的。
但李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别说杨季生，就连池玲玲都拿不准李茂这句话是真是假，她还以为京宁集团有谁直接接洽了李茂，而她却一无所知，心里多少还有些内疚和自责。
杨季生心里犯嘀咕，但眼瞅着形势不对，也来不及细想，赶紧伸手拦住李茂：“李总，要说建议我们是有的，但算不算好的建议，那还得李总你们来判断。”
李茂扭头看了看杨季生：“哎呀，杨总，原来你还是有建议的呀，我就说嘛，古美发源于京城，哪里是我们小地方的人能够比拟的，那么，杨总您的意思，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呢？”
杨季生苦笑一声，本来他还想着压一压的，但现在却不得不将公司的一些计划提前透露出来了。
只不过，他也只是古美电器的中层领导，真要是涉及到集团的战略部署，他最多也只有建议权而已。
第317章 皆大欢喜的会面
“如今国内家电行业面临新一轮的洗牌……”
杨季生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春州这点小池塘，他还能轻松驾驭，高谈阔论了一番大环境，再展开到一线经销商的状况。
谁都没有注意到，孙海兰的手在包里翻腾了一下。
李茂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慌张，忙清了清嗓子，起身走过去拿起水瓶来给杨季生姜守斌续水，同时，趁机冲孙海兰挤挤眼。
怪只怪杨季生这孙子太能唠，洋洋洒洒地说了大半天的话，却愣是没有一句正题，一盘磁带都录完了，必须翻面重新开始。
孙海兰也知道情况不对，赶紧起身拎着包，去了洗手间。
过了会儿，她才匆匆忙忙又折返过来，神色如常地冲李茂点点头。
李茂这才坐下，冲杨季生笑笑：“杨总能不能给我们万家电器提点建设性的意见？”
杨季生呵呵地笑了笑：“依照我不成熟的想法，万家电器目前有几个门店，还有十几个即将开业，你们走农村市场的道路是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扩展至全春州，乃至周边的吕州等地，这样就会在短时间内形成规模。”
李茂点点头：“我们也正有这个计划，不过，这需要一大笔资金。”
“如果李总有意的话，我回去之后面见大老板，让我们古美电器投资贵公司。”杨季生不经意地突然将话题引到正路。
李茂心说这大概就是杨季生春州之行的主要目的，但他却装作不太明白的样子，挠挠头问道：“依杨总您看，古美能够投多少，占股多少呢？全部收购要多少呢？”
“这个要看估值的。”杨季生笑着摆摆手，“具体数目我就很难说了，得找专业人士来评估，我不太懂。”
这时候姜守斌插了一句话：“我们公司通常情况下，投资的话，会有专门的部门来评估，然后给出报价，我们只负责业务方面的拓展。”
言下之意，他们今天不会给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那倒是。”
李茂点点头，给两个人各散了一根烟，然后还客客气气地帮杨季生点上：“不过杨总您太谦虚了，您是行业的前辈，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反正我们也就是闲聊天而已，您给个大致的数目，让我好心中有数。”
杨季生哈哈大笑起来，这通马屁让他还是非常受用，不慌不忙地竖起了左手：“按照我的评价，所有的门店，包括即将开张的，以及新港区那个店面的价值，我说多一点，五百万。”
“也就是说，古美如果投资的话，出资三百万，就是占股百分之六十，出资两百万，就是占股百分之四十，对吧？”李茂掰着手指头问道。
“没错。”杨季生点点头，这是小学数学题，没有任何难度。
“我不是太懂资本市场的东西。”
李茂皱皱眉头继续问道：“假如，我说是假如啊，假如我们的估值五千万，想要全盘收购我们万家电器的话，古美就要出资五千万，对吗。”
“对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全部收购贵公司，五千万。”杨季生点点头，却有些不明白李茂为什么要这么问。
李茂突然扭头冲池玲玲笑道：“你听见没有，杨总说，古美五千万收购我们。”
杨季生愣了愣，忙摆摆手：“我说的是如果估值五千万的话，收购是要五千万，但目前估值最多五百万。”
“我也是说的假如，”李茂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是哄她们开开心而已。”
宾主双方谈得很尽兴，都很满意。
杨季生觉得，自己还算压住了，没有透露出公司的战略意图，所聊的那些东西，尽管也露出了一丝端倪，但以李茂的年轻，是断然听不出来的。
李茂也很高兴，猜到了对方有收购万家的意图，而且还成功地录了音。
当然，现在万家电器还只是一个幼儿，区区五百万李茂还没打算卖掉。
真要是卖的话，也得让她在壮大几倍。
以古美跟京宁在行业内的地位，他们也都知道，直接到对方眼皮子地下去搞事，多半会遭到对方疯狂的狙击，所以，他们都不想惹事，起码不想把这事捅到桌面上来。
“杨总，能够遇到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我实在是觉得万分荣幸，想跟杨总合个影，纪念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谈到最后，李茂突然提了一个要求。
杨季生想都不想：“行啊，没问题。”
他在行业内虽然有一定的知名度，但绝对没到受人追捧的地步，今天李茂的一连串马屁，让他舒服至极。更何况，只是一个合影而已，还能闹翻天？
会谈结束，按照管理，李茂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留着两个人在春州大酒店吃饭。
三个男人喝白酒，池玲玲喝了点红酒，孙海兰则喝的是白开水，她也已经拿到驾照，这次过来除了做“间谍”工作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充当李茂酒后的司机。
喝酒之前，双方彼此都客客气气的，喝酒之后，气氛明显活跃了许多。
男人之间的相处，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两杯酒下了肚，满桌子都是兄弟。
李茂不清楚杨季生的酒量，但只是喝了半斤，杨季生就有些眼神迷离，眼皮都打着架，却还拉着李茂说道：“李总，如果我们全盘收购你不舍得的话，那么，我们花两百万，买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这你觉得行不行？”
李茂心说妈的你想屁吃呢，脸上却堆着笑：“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喝酒喝酒，我今天感觉有些醉了，收购的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又喝了一杯之后，两个人说话都不利索了，只好就此散场。
姜守斌喝的不多，把杨季生带了回去。
孙海兰结完了账，上来问李茂：“那我们是不是回去？”
“你把东西留下，然后自己回去，把车停在门店前面，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在这里开个房间，明天早上我打车回去，你就不用管我了。”李茂醉醺醺地说道。
“好的。”孙海兰把包里的录音机跟磁带拿了出来，用一个塑料袋装着递给李茂。
等孙海兰和池玲玲都走了出去之后，李茂顿时像变了一个人，立马清醒过来，拿着录音机跟磁带，嘿嘿笑着：“有了米，就可以做饭了！”
另一边，杨季生跟着姜守斌刚上车，也立马精神抖擞起坐直了身子：“守斌，你今天听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姜守斌对杨季生由醉意十足到精神抖擞，却一点儿也不意外，直接回道：“李茂并不打算卖掉万家电器。”
第318章 让我亲一下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杨季生好奇地问道。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这点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倒，只不过为了打到猎物，有时候装醉装傻也是一种策略。
姜守斌分析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他的家庭情况一般，在春州的乡下，也最多是中等的水准，而且他迄今为止，还有一百万的集资款，等于欠了一百万债务，这笔债务对于一般人家来说，绝对是笔巨款。”
“对我来说，也是巨款啊！”杨季生笑笑说道。
“对对，都可以在京城买两套大三房了。”姜守斌点点头，“您说出资两百万，只是购买他们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他转手还掉债务之后，还有一百万的巨款，这么大一笔钱，他竟然丝毫没有动心，有点不合常规，如果说他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有这样的城府和远见还可以理解，但他毕竟不到二十岁，就能如此淡定，所以我断定，他不想卖掉万家电器，起码目前不打算卖。”
“守斌，有长进啊。”
杨季生拍拍他的后背：“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小伙子的确不是一般人，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沉得住气，眼界也不一样，只不过他还在我们面前还想藏拙，但这一点我都看不透的话，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
我猜测，他之所以这样，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觉得万家电器还有上升的空间，而且在短时间内一定会实现这个目的；二是我的估价他觉得不满意，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不会吧，五百万的估价我都觉得有些偏高了，怎么可能还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姜守斌有些不理解，觉得李茂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杨季生摇摇头：“这个嘛，买卖双方是不同心的，我们买家自然希望价格低，他们卖家自然希望价格高，这无可厚非，也有可能是我还什么东西没有考虑到，估值的确给低了。”
“哦，对了，”姜守斌想起来了，“他好像还捣鼓出了一个万家电器网，顾客可以在网站上下单，他那边发货，只不过我这边没办法搞到相关的数据，否则的话，就可以估算一下价值了。”
“还有这个事？”杨季生愣了愣，“现在网络购物可是个新生的产物，大老板有一次还跟我们提到，说我们古美要不要也搭建自己的网站，不过当时有人反对，就搁置了，这个李茂，倒是有想法，我明天回京城向大老板汇报，你继续盯着这边，有机会就去找他套套话，看看网站的销售状况如何。”
“好的。”
姜守斌点头应了下来，随即犹豫了一下，问道：“杨总，如果公司想要来汉东省这边拓展市场，我们自己直接在几个大一点的城市布局不就行了，何必要舍大求小，还用您亲自过来跟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公司谈谈？”
杨季生笑了笑，沉默了半分钟，这才说道：“这是公司的策略，毕竟这里是京宁电器的大本营所在地，我们直接大张旗鼓地打进来，乃至在京州布点，势必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所以呢找一个距离京州两百多公里的小城市，再在这个小城市下面不起眼的区县布个暗棋，不至于让京宁电器发觉，等我们形成规模之后，再一举挑明，京宁就算想反击，呵呵，到时候也没多少还手之力了。”
姜守斌恍然大悟：“所以，您的意思，是把万家电器再养肥一点，到时候抢先出手，杀京宁电器一个措手不及！”
“对喽，不过这是公司的一个秘密，也就是看在你是公司的老员工，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得留点神，不能反让别人套出话来，真要是误了大老板的事情，我到时候不一定保得住你。”杨季生看了他一眼，敲打了一番。
“明白，明白。”姜守斌连忙点头说道，“我一定守口如瓶，到时候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
李茂也没醉，混迹职场，别的本事不敢说一流，装醉的水平绝对算得上。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每次都从酒场全身而退？
到了房间之后，李茂拿出录音机跟磁带，心想着一个录音机，也没法“做饭”，必须再有一个才行。
这个点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商场也已经关门。
李茂叹了口气，要想晚上就开工的话，只能再找周采薇借了。
这个点，估计见个面也没什么事，她还没火到有狗仔队晚上过来偷拍的地步。
“这么晚，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周采薇接到电话，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欣喜。
“好多天没见到你了，想你了呀。”李茂笑嘻嘻地说道。
周采薇哼了一声：“少来了，真想我的话，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打电话给你？”
“这次不是我打给你的？你这个算历史旧账的习惯可不好啊，”李茂不满意地抱怨着，“你再这样我……”
“你就怎样？”周采薇小脾气也上来了，嘟着小嘴说道。
“我就天天打电话骚扰你，然后大半夜的跑你家楼下喊你的名字，让你睡不好觉。”李茂嘿嘿笑了起来。
“切！”周采薇不屑地撇撇嘴，不过李茂这样说，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嘴上依旧不肯让步，“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啊。”
李茂叫道：“我真来了，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让我亲一下。”
……
周采薇愣了愣，脸上感觉有些升温，她看了看窗外，外面的路灯散发着冷清的光芒，除此之外，就是小区里面的楼宇，有的黑漆漆的像个小山，有的亮着灯光。
“行，”周采薇不相信李茂回来，“不过，限时十分钟，十分钟你不能到的话，就不算数。”
“十分钟，你这不是有意为难我嘛！”李茂不乐意了。
周采薇娇笑起来：“你不是本事大么，你飞过来呀。”
“好吧，你可以下来让我亲一亲啦，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李茂坏笑着说道。
周采薇才不信：“骗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李茂的喊声：“我来啦！”
周采薇愣在原地，手机里有李茂的声音，不过，更大的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外面传过来的！
这个坏蛋，早就在楼下了吧，就等着自己上当！
第319章 黑暗中的偷窥狂
周家所在的小区比较高档，路灯隔几步远就有一个，但灯光昏黄，并不刺眼，相反对格外柔和，在黑夜之中，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氛围。
但楼栋的拐角处是灯光的盲区，李茂就站在黑乎乎的拐角处，看着周家的门口。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厚睡衣的周采薇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地寻找着李茂，目光所及，并没有李茂的身影，她也不敢在静谧的夜里高声询问，只是小声地咳嗽了两声，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在浪漫的灯光之下，周采薇精致的面庞依旧是那样绝美，左顾右盼之间，像一只在水面扭动着脖子的白天鹅。
“我在这儿。”
李茂探出身子，冲她招了招手。
周采薇辨认了一下，这才走了过来：“你怎么躲在这里？”
“这里别人看不到啊，”李茂笑嘻嘻地解释道，“等会儿亲你的时候，不至于被人撞见。”
“呸！”周采薇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嗔怪，还有些不好意思。
李茂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她拉进黑暗当中：“被人看到，我是无所谓的，你就不一样了，左邻右舍的明天就要传遍了，万一有个什么狗仔队偷拍到，再传到网上，你不想火都难。”
谈到这个事情，周采薇点点头：“是的，平白无故地打扰了我的生活，真是烦死啦。”
“现在热度下去了不少，再过一段时间，大家也就忘记了，也会有别的网络红人被曝光出来，这更新迭代的速度，快得很呢。”李茂安慰着她，右手拉着她的略微有些冰凉的手，左手伸到她的后背上。
周采薇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亲昵的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还是觉得有些踌躇，要不要借助着这波热度，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出来：“我跟容容商量过了，她觉得可行哎，只是我爸妈不同意，你支不支持我？”
“先不提这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还有更要紧的事，是什么事？”
“让我亲一下啊。”李茂笑嘻嘻地说道，左手下滑到她的腰部，揽住腰肢，将她整个人几乎拉进怀里，低头亲了下去。
尽管是黑灯瞎火的，但周采薇还是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对于亲吻这件事情，她自然也不会抗拒，甚至还有些许期待。
不过刚感受到李茂的气息，她睡衣兜里的手机却响了，在非常非常安静的夜晚，手机的铃声显得格外响亮。
“妈的，谁啊，干着缺德事！”
李茂刚亲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撬开“城堡”，就被一通电话搅了好事，忍不住小声骂了起来。
周采薇翻出手机，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是我爸。”
说完别转过身去接听电话。
李茂警觉地抬头朝楼上望去，老周早不打晚不打这个电话，偏偏在自己要亲周采薇的时候打通电话，十有八九正躲在楼上的窗户后面偷偷看着他们。
真不愧是当兵的出身，这么黑暗的地方，也能看得见下面的人在干什么。李茂心里还是有些佩服，他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地方，不想还是被老周发现。
“好了好了，我就回来了，不冷，我穿的是厚睡衣。”周采薇还是讲着电话。
等她挂掉电话，李茂悻悻地摆摆手：“把你的随身听再借给我，我有用。”
周采薇愣了愣，却也没问他借随身听用来干嘛，直接说道：“好的，你稍等会儿。”
随即转身回去。
李茂继续打量着楼宇的窗户，他不知道老周躲在哪扇窗户后面，根据自己的判断逐一查看着，但每个窗户里面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四十几岁的人了，没事还搞偷窥，真是够够了。李茂心里腹诽道，随手摸出烟来点上。
两分钟后，周采薇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随身听在里面，就送给你吧，我现在都不怎么用了。”
李茂撇撇嘴：“上面还有卡通图案，我才不要。”
周采薇有些生气，伸手来抢：“不要你还给我。”
李茂哪会让她得逞，嘿嘿地笑着躲开：“算了算了，改天我送一个新的cd机给你。”
这年头听歌，时髦的人已经用上cd机，磁带歌曲很快就会退出历史舞台。
“不行，再送几张周杰伦的cd才行。”周采薇坐地起价。
“那干脆我唱给你听得了。”李茂摊摊双手。
周采薇笑了起来：“就你那嗓音，还是算了吧。”
“起码我吐字清楚啊。”
“不许诋毁我的偶像！”
……
两个人又腻歪了会儿，直到老周再次打来电话：“是李茂来了吗，要不然请他到家来坐坐，外面还是有些冷的。”
虽然已经是晚春，但春州这地方就是怪异，这个时节，早晚冷得像冬天，中午热得像夏天，大家都调侃，春城是四季如春，春州是春如四季。
周采薇看了看李茂，咨询着他的意思，李茂摇摇头，小声冲她说道：“我就不上去了，手头上还有事情，得尽快处理了。”
说完还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周采薇猜到他借随身听肯定不会是听歌这么简单，挂掉电话后，忍不住问道：“你要随身听是不是准备录什么？”
当初李茂头一次问她借随身听的时候，就是去偷录别人的谈话，这件事情周采薇还是从老爸周建辉那里听到的，现在李茂又来借，想必也是要做差不多的事情。
“没错，不过这次不是简单做个录音师，而是要做个剪辑师。”
李茂简单说了一番今天会见古美电器杨季生的事情。
周采薇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你是，要把他的话剪辑一下？”
有些话语，通过剪辑之后，就会形成另一番意思。
《潜伏》里面老余伪造录音反击李队长，就是利用的录音原理，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一点就透嘛！”李茂冲她竖起大拇指，但心里却想，怎么聪明的脑瓜，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有些恋爱脑？
不过好在如此，李茂又觉得有些庆幸，否则的话，自己早就被她看穿了，恋爱的小船不得说翻就翻？
第320章 文斗还是武斗
周采薇心情很不错，哼着小调走进家门，刚换上拖鞋，却发现客厅里有个人影坐在沙发上，顿时吓了一跳，开灯一看，却是自己老爹周建辉。
“爸，你干嘛不开灯？吓了我一跳。”周采薇抱怨了一句。
“节约一点不好吗？”
周建辉笔直地坐在沙发上，还保留着当年在部队里的习惯：“刚才为什么不喊李茂进来坐坐？”
“他说他怕……”
“他怕？”周建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小子是个怕人的主？”
“不是，他说他怕影响你休息，毕竟太晚了。”周采薇替李茂辩解道。
周建辉呵呵地笑了两声，这混蛋理由找得不错，居然还有脸说是太晚了，太晚了还跑过来撩拨人？
他本想追问宝贝闺女一些细节，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还是由孩子妈妈问比较好，毕竟是个大姑娘了，作为父亲，有些事也不好开口问，只好交代了一声：“早点去休息吧，外面还是很凉的，小心冻着了。”
“哦。”周采薇很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周建辉坐着皱了皱眉，心说改天还是把李茂喊过来，给他提个醒，就算是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有些红线现在是绝对不能逾越的，否则，自己饶不了他。
李茂还没回到酒店，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跟出租车司机开着玩笑：“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想我。”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李茂，撇撇嘴，没有搭话，心里却说，这哪里是有人想，分明是晚上出来衣服穿得不多，冻着了。
见司机不搭话，李茂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掏出随身听来，里面居然还有一盘磁带，一看就是盗版的周董的专辑：“妈的，这些无良女干商，搞盗版的侵犯人家知识产权哈。”
司机憋不住插了一嘴：“盗版的好啊，正版的那么贵，人傻钱多的人才买呢。”
李茂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我就买正版的，我傻还能比你赚得多，你岂不是更傻？”
司机心说妈的今天遇到了一个愣头青，这样的人还是少搭理为妙。
回到酒店，李茂赶紧“工作”，先是将孙海兰偷录的播放出来，然后在周采薇的随身听里放进空白磁带，根据需要有选择性地录了片段。
由于设备比较拉胯，失误的概率比较大，李茂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半，才总算完成剪辑，再听一遍，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李总有意的话，我们古美电器投资贵公司。”
“古美能够投多少，占股多少呢？全部收购要多少呢？”
“全部收购贵公司，五千万。”
“你听见没有，杨总说，古美五千万收购我们。”
……
经过剪辑之后，就变成了这番对话，不经过专业设备检测，单凭耳朵去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中的漏洞。
李茂拿出最后版本的磁带，嘿嘿笑笑，没准将来这盘磁带，还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只不过，现在这番“对话”就算是播放出去了，也没有任何价值，毕竟区区的十几个乡镇的门店，是绝对值不了五千万的。
要想名实相符，那就得继续开疆拓土。
虽然忙碌了一个晚上，但李茂丝毫没有倦意，在春兴市和星华市的两三个乡镇布点，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一旦得手，那就可以复制到别的乡镇去。
云辉家电和星光家电，虽然都是用别人的名字注册的，但背地里还有一份合同，那就是这两家公司由万家电器全盘持股。
在信息化程度还不算高的时代，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这三家公司之间的关联，也就可以李茂打擦边球的机会。
等五一开业成功之后，接下来就是这两个县级市的地盘，以及启动对江圩市的进攻。
这样的信息，作为公司的总经理，池玲玲也是了解者之一。
现如今公司走上正规化运作，各个部门开始正常运转，分工明确，责任清晰，大家照章办事，按计划推进各项事宜，一切都有条不紊。
作为掌舵者，李茂反倒清闲下来，享受着在里余初中的最后一段日子。
早上陪着柳云卉吃早餐，上午到办公室处理一下课务和工作，顺便跟几个爱吹牛皮讲段子的同事打发时间，中午睡个午觉，跟池玲玲聊一聊现在十几家门店的进展情况，晚上约两个人喝点小酒。
周采薇平时一般也不会打扰，只有到了晚上临睡觉前，跟李茂煲个电话粥，说些她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抱怨一番父母对她想法的不支持。
宁静幸福无聊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很快就到了五一假期，这对于万家电器来说，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因为十几家门店一道开业，对于新组建的各个部门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李茂突然接到了程宇铭打来的电话：“你最好下午到我这里来一下，有事情需要当面谈谈。”
卧槽！李茂忍不住暗骂一句：“有什么事情，不能过了五一再说？”
眼下他虽然不需要亲力亲为，但毕竟是公司发展的大事，他肯定是要坐镇春州商业广场那边的旗舰店，一方面这里是目前最大的门店，另一方面这里也算是农村包围城市的一大突破点。
明天各个门店就要开业，这个节骨点上程宇铭能有什么屁事？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抽一下时间，这样，下午两点半，我在办公室等你。”
程宇铭也没打算跟他商量，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李茂骂了一句：“***，也不挑个好日子。”
“什么事？”
一旁的黄志俊忍不住问道，他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语气不是太好，有些担心。
“春风电器的程总，下午非要我去他那里谈谈。”
“是什么事情？”
“他没说。”
“会不会是他想给我们送几个花篮，对我们门店的开业以示庆祝？”
李茂都被黄志俊说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你***把人想得太好了，这也不符合你的秉性啊。”
“那还能有什么事情？”黄志俊挠挠头，他对烦这些让他动脑筋的事情了。
李茂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这样，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能文斗解决最好，不行的话，怎么就武斗！”
“武斗？”黄志俊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要不要我多叫几个兄弟？”
第321章 无巧不成书
“立足于文斗，做好武斗的准备。”
李茂嘻嘻地拍拍黄志俊的肩膀：“武斗的话，你一个人估计也足够了，如果不够的话，那去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黄志俊显然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的，但既然是李茂的吩咐，他也没有多想：“行，那我跟你一起去。”
趁着还有一段时间，黄志俊赶紧喊来两个人，把自己的事情分配下去，下午看样子他是没时间在这边盯着了，但手头上的事情却必须完成，只有让手底下的人代劳了。
等到简单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下，黄志俊开着车跟李茂一道前往了春风电器的总部。
这里于他们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进门之后直奔程宇铭的办公室。
老程正伏案看着报表，听到脚步声，抬了抬头，示意两个人坐下，然后继续看着他的报表。
换了是当初，李茂估计就会老老实实地坐着等他看完发话，但现如今自己也算是这里的熟客了，没有不要做那么讲礼貌，那样拘谨，他起身踱步到隔壁的办公室，冲着里面的一个职员招招手：“小吴，来，倒两杯水。”
程宇铭听到李茂的话，不由得心说，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指使起自己的人来，一点儿都不客气。
李茂非但不客气，还在那挑三拣四：“小吴，你们办公室的茶叶也太差了，这要是被外人看见，还以为你们程总买不起好茶叶呢，去，把程总的茶叶拿来，给我们换杯茶。”
办公室的文员小吴姑娘拿不准老板的心思，怯怯地看着程宇铭，程宇铭无奈之下，只好冲她指了指自己桌上的茶叶罐：“拿这个给李总重新泡两杯。”
李茂笑了笑：“这还差不多，不过程总，你那个报表还要看多久，给个准信行不行？”
程宇铭有些不快，将手里的报表往桌上一扔：“怎么，你还急了？”
“我明天十几家门店一起开业呢，能不急吗？”李茂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虽然说是公司里各个环节都有人盯着，但身为公司的掌舵者，还是要去抽查一下各部门的准备情况，事关公司发展壮大的关键节点，李茂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他也知道，这些琐碎的事情，池玲玲定然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但这么大的事情，说自己完全做个甩手掌柜，不闻不问的，他自问还没有这样的定力。
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那些穿越者了，金手指在手，天下我有，别说遇到这屁大点事，就算是叱咤世界顶级资本市场，那都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
李茂有些惭愧，自己特么的就是一个俗人，做不到坐怀不乱，也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
程宇铭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春兴市的代理戴平，星华市的代理褚明武，以及海山这边的老卢卢振华，这段时间一直跟我抱怨，说你不讲规矩。”
李茂顿时明白了今天到这里来的事，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将还没完全泡开，依旧漂浮在上面的两片茶叶喝到了嘴里，然后吐到了手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怎么不讲规矩了？”
程宇铭站到他跟前定住，顿了顿说道：“春兴市那边有个乡镇，开了一家叫做云辉家电的卖场，星华市那边两个乡镇，开了叫做星光家电的卖场，跟你们万家电器一样，都是五一，也就是明天开业，这是不是太巧了。”
“是太巧了啊！”李茂故作惊讶地叫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滚蛋，别跟我扯这没用的，”程宇铭忍不住摆摆手，“老戴跟老褚都跟我说了，这两个家电卖场，在他们所在的县级市，却不通过他们进货，他们打听了一下，这两个公司竟然都是从万家电器进的货，这也巧的不能再巧了吧？”
“有这回事？”李茂扭头看了一眼黄志俊。
黄志俊虽然不聪明，但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自家老板显然是不肯认账，他咕哝道：“我也不清楚啊，你把公司的业务都交给了池……池经理，这些事情她也不会告诉我。”
李茂无辜地冲程宇铭一摊双手：“程总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程宇铭无可奈何，只好又踱步回到座位上，看着李茂摸出手机来打电话：“有别的公司从我们这里进货，一下子还进了不少？是个什么情况？”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你跟我说过这事？我怎么一点儿都记不得？”
“废话，你是我跟朋友喝完酒之后才跟我说的，我酒醉了容易断片，下次能不能趁我清醒的时候说事？”
“好了好了，你都跟人家签了合同，我还能说什么。”
李茂扯着嗓门在一旁打着电话，过了几分钟后才挂掉，走到程宇铭跟前，拆了一包好烟，递给他一根：“不好意思，程哥，我吧把公司的业务都交给了池经理，只有周末的晚上我才能跟她碰面，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喝醉了去的，所以我都记不得这些事情。”
程宇铭点着烟，狐疑地看了李茂一眼，心说***撒谎的水平也太差了，但这事情无法对质，他就算知道李茂是撒谎，也没法揭穿，只好哼了一声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是这个样子的，这两个公司，找到我们，也没说进货啥的，只是说要大规模采购一批货物，他们又没少货款，我们池经理自然就跟他们签署了合作协议，按月给他们供货，不管怎么说，相当于我们万家电器给程哥你扩大了销售份额，你非得感谢我的话，能不能等过几天再说，我明天还有事呢。”李茂笑嘻嘻地解释道。
程宇铭差点被气过去，特么还要感谢你？
自己手底下的三个县级代理都差点没闹翻呢！
“你们给他们是什么价？是不是比我规定的价格要低？”
李茂心说，价格不低，那还赚个毛线。
但他却依旧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人家大批量的进货，我不得给人家客气一点？就像程哥你，你不也因为我销量大，给我返点多嘛，销售这一行，这是基本操作呀。”
第322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程宇铭被噎了一下，只好不耐烦地抽着烟：“你能不能一次性问清楚，比如，你们给这两家公司的价格具体优惠了多少。”
如果这两个公司只是通过采购李茂万家电器这边的家电，转手拿到镇上去卖，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管是戴平也好，还是褚明武也罢，他们都把官司打到他这里来了，足以断定，万家电器给出的价码，铁定比老戴跟老褚给的还要低。
遗憾的是，程宇铭只是想到了这一层，却没有想到李茂几乎是以进价转手送到了这两个同样属于他自己的公司库房当中。
左手换右手的事，要什么自行车呵？
“具体的池经理刚才说了，她也记不得，她这会儿在几个门店之间视察开业的准备情况呢，每一个电器的型号、品牌都不一样，价格自然也都不相同，记不得也情有可原，程哥你可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啦。”
李茂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要不然，等她忙完了这一阵子，再把跟着两家公司的交易价格，给程哥你送过来过过目？”
程宇铭也有些无可奈何：“也行，不过你给他们价格不能太低，要不然，我没法跟老戴跟老褚交代，就连海山区的老卢，都有怨言呢。”
“不会让程哥你为难的。”李茂站起身来，冲程宇铭伸出手去。
在农村的终端市场，价格战虽然大家都不想看到，但这毕竟是抢占份额的最佳利器。农村里的人们最朴实无华，作为销售，别跟他们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他们要是就是实惠。
所以，不给低价才怪呢！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跟程宇铭说。
走出春风电器的大门，刚钻进车里，黄志俊就忍不住问道：“就这点事？”
“对。”
“这点破事还用得着文斗武斗的？”
李茂示意他把车窗放下来点，然后扔给他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惬意地笑笑：“文斗结束了，程宇铭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意见啦。”
黄志俊不太明白，但他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抽着烟也不急着发动车子：“我看这个程宇铭，还是很好说话的嘛，你三言两语的，他就不再说什么了。”
李茂笑笑：“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换了半年前，程宇铭指不定要停了我们的货呢。”
“哦？”
黄志俊想了想：“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这么多的门店，每个月的销售额已经非常多了，多到他程宇铭也不能不重视的地步，所以他现在舍不得掐断我们的货源。”
“这只是一方面，”李茂把烟伸出车窗外磕了磕烟灰，“更重要的是，我们同样拿到了七星电器的货源，他真要跟我们翻脸的话，不仅自己损失惨重，而且还等于把这一大块市场拱手让给了竞争对手，这样的蠢事，他是不会做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黄志俊恍然大悟。
李茂笑笑弹飞烟头：“妈的，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呢。”
虽然糊弄了一下程宇铭，但老程却在五一开业这天，给春州商业广场这边的万家电器门店送来了花篮，当然，他没有亲自过来，否则的话，他还会碰上七星电器的罗仲春。
“罗总亲自光临，我们小店蓬荜生辉啊。”李茂赶紧迎了上去。
罗仲春呵呵笑着跟李茂握握手：“按辈分来讲，你算是我子侄辈的，又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我当然要来给你捧捧场。”
万家电器卖的不仅有七星电器的供货，更多的是春风电器的，所以李茂也没邀请老罗去门店里转转，直接把他带进了会客室。
春州商业广场这边的会客室，比新港大市场那边的要大，装修也更阔气一点。
“小李啊，我这次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罗仲春坐定了之后，指了指跟着他过来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李茂的潜意识里，三十岁的人还是很年轻的，有时候他总会忘记，自己其实还不到二十。
这是个样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腼腆的人，一直就跟在罗仲春的后面，不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以至于李茂还以为是罗仲春的跟班，刚才也只是客气地招呼他坐下喝茶。
“这位是美丽电器有限公司的汉东省销售经理吴明齐。”罗仲春侧身给李茂介绍着。
吴明齐这才站起身走过去跟李茂握握手，然后掏出自己的名片：“请李总多多指教。”
李茂接过名片一看，心里疑惑，美丽电器是家电行业的后起之秀，跟他们这些经销商不同，人家是实打实的厂商！
如果说大宗家电行业的厂商已经基本固化，那么来自南方的美丽电器则是以小家电，尤其是厨房家电作为切入口，硬生生地撕开了这个行业的一角，成功地钻了进来。
至于日后的发展态势李茂也是清楚的，美丽电器积淀一段时间之后，完成了资本的积累，也会进军大宗家电领域，并且凭借着自己灵活多变的销售，以及还算不错的产品质量，成为本行业巨头之一。
“罗叔，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七星电器也在卖美丽的产品。”李茂将名片收好，看了看罗仲春问道。
罗仲春哈哈一笑：“小李的记性就是好，没错，我们也在销售美丽的产品，不过美丽电器跟其他厂商不一样，他们在各个省设有自己的销售部门，跟各个经销商直接谈判，也就是借助于各地经销商的渠道来销售。”
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春花电器也有自己的销售部门，只不过春花是自建门店，而美丽是借助别人的平台，虽然看上去是少赚了一些，但也省去了房租、人工等高昂的成本，而且处理起来比较灵活机动。
难怪美丽电器能够后来居上，迅速崛起。
李茂笑了笑：“吴总是想在我们门店卖美丽的产品？”
“是的。”吴明齐点点头。
李茂扭头冲孙海兰说道：“去吧池总请过来，业务上的事情，由她来跟吴总对接。”
孙海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李茂冲吴明齐笑道：“谈合作的事情，吴总要跟我们的池经理去谈，不过对于美丽电器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销售渠道拓展了之后，竟然开始有厂商直接来谈合作事宜了，看来，万家电器的名头要越来越响亮啦。
那句话怎么说的，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那就让狂蜂浪蝶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323章 战争，让女人走开
中午，李茂邀请罗仲春、吴明齐一起吃个饭，吴明齐那边还要继续跟池玲玲商谈具体业务，就留了下来，罗仲春推说自己那边还有一堆事情，就提前离开。
李茂挽留了一番，见老罗的确有事，也就没有勉强。
中午的工作餐不喝酒，李茂简单吃完，带着黄志俊到外面抽烟散心。
对面的老王家的商业广场盖得热火朝天的，施工进度的确远超一般同行。
“这边建成开业之后，将会成为春州新城区的商业中心！”李茂指了指对面，跟黄志俊介绍着。
这是个很明显的事情，黄志俊都看得懂：“我听说，老王家的商业广场建到哪里，哪里就是市中心。”
“也不尽然。”李茂知道老王家最为风光的年月，也知道他们命悬一线的时刻。
步子不能跨得太大，否则容易扯到蛋。
这对于万家电器来说，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不过现在万家电器刚刚迈出扩张的第一步，还没到危险的临界点。
黄志俊懒得谈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老王家是首富还是首负，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只关心万家电器：“反正我们在这里低价拿了门店，借着他们的东风，也算是赚了一笔。”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什么眼光。”李茂嘻嘻哈哈地笑着，春州商业广场原本都没多少人问津，自打老王家开发隔壁地块之后，这边的租金价码蹭蹭地上涨。
黄志俊佩服地冲他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下午池总还要跟美丽电器的人谈判，你不一起？”
“我就不参加了，”李茂摆摆手，“我们销售的门店越来越多，数据越来越好看，必然会引来一些厂商或者经销商来主动找我们，具体业务我参与进去的话，池总反而不好放开手脚跟他们谈。”
“哦哦，是这样。”黄志俊对池玲玲一开始是瞧不上的，但这两个月来，他亲眼看到池玲玲不管是指挥各部门高速运转，还是到一线亲自参与布置展台，都是干净利落，现在还能去跟厂商代表谈判，更是他所不能及的。
李茂扔掉烟屁股踩了踩，笑着问道：“现在你明白了，程宇铭为什么不敢轻易跟我们翻脸了吧。”
黄志俊点点头，傻子也看得出来了。
“我们进货渠道已经不止他一家了，而且未来还会更多，他不跟我们合作，只会是他的损失。”
李茂拍拍他的肩膀：“越来越有长进了嘛，来，再跟我说说，下一步你的拓展计划放在哪里？”
市场拓展的任务交给了黄志俊，李茂之前也跟他交代过，等五一这边十几家门店开业顺利之后，接下来就要马不停蹄地杀向更广阔的天地。
毕竟距离那些行业大鳄近乎垄断市场的时代就在眼前，加上网购的迅速崛起，留给万家电器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我想分两步，第一步看春兴、星华市那边几个经销商的反应不是很大的话，就集中资金把这两个县市的其余乡镇给拿下来，同时，去碰一碰临近的江圩市、临江市的一两个乡镇，试探试探江圩市那边经销商的反应。”
这样的方案，黄志俊头脑中早就有了，走的也是李茂之前交代的，打开一个缺口，然后蜂拥而入，让那些固守一个县的本土经销商措手不及。
“第二步，等这一批门店开业之后，立即占领整个江圩和临江的市场。也就是在今年年内，遍布全春州。”
李茂拍拍手：“步步为营，层层递进，是个不错的方案，不过，我总觉得进展速度还嫌慢。”
“还嫌慢？”黄志俊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神速，“如果还要加快速度的话，我怕账面上的资金流就不够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公司一下子就遇到大困难。”
李茂笑了起来，给他递过去一根烟：“可以啊，都学会未雨绸缪了。”
“未雨什么？”黄志俊没听懂。
“反正是夸你。”李茂笑着点上烟，心里却盘算着，倘若真是这样全面铺开的话，资金上的确不一定跟得上，而且自己还要每月支付给沪城那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根烟还没抽完，孙海兰就过来：“池总跟美丽电器的人谈妥了。”
“速度好快！”李茂立即扔掉烟头，“走，瞧瞧去。”
黄志俊愣了愣，不是说具体业务不管的呢，原来是不管工作过程，只管工作结果呵！
池玲玲那边已经跟吴明齐签好合同，看到李茂过来，简单地介绍了一番：“美丽电器的多个产品都在我们各个门店进行销售，我们负责销售，销售额的百分之十作为进场费，百分之十作为我们的分成。”
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笔买卖很值得！
“不过，价格由我们美丽电器来定，贵公司不得擅自调整。”吴明齐补充了一句。
李茂琢磨了一下，销售价格掌握在美丽电器手中，但顾客消费达到一定的标准，万家电器这边变相有补贴，倒也不怕吸引不来大批的顾客。
“我们公司池总说了算，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李茂笑嘻嘻地招呼着，“吴总晚上不要走，一起参加我们公司的庆功宴，中午没能陪吴总喝酒，晚上我来补上。”
吴明齐也不推辞：“那我晚上再过来。”
送走吴明齐，李茂还没来得及跟池玲玲说上两句话，那边黄志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什么？有这事？”
“谁的电话？”
李茂看到黄志俊脸色都有些变了，赶紧问道：“什么情况？”
黄志俊挂掉电话：“徐永光打过来的，我今天让他在春兴市的马丘镇上门店坐镇照看，他说，就在刚刚，春兴市的一个代理，好像叫做戴平的，带了几个人来堵门。”
“卧槽！戴平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李茂一听这话，忍不住骂了起来。
马丘镇是落子春兴市的第一个地方，李茂打的擦边球，连程宇铭都无能为力，没想到本地的地头蛇倒冒了出来，把矛盾摆到了桌面上了。
“走，干他去！”黄志俊卷起袖子，露出吓人的纹身来。
李茂拦住他：“让徐永光先报警，然后你喊上几个人，我们一起去马丘镇看看。”
“那我们也去！”池玲玲拉着孙海兰说道。
李茂摆摆手：“这样的场面，你们不要去。”
等到上了车的时候，黄志俊还在问：“为什么不让池总跟海兰一起去？”
“因为，战争，让女人走开！”李茂不在意地嘻嘻笑道。
看着李茂并不紧张的样子，黄志俊倒觉得有些失望，今天大概率是干不了架了！
第324章 要学会借势
“实际上，更主要的原因是，今天这么多门店一起开业，那些乡镇的门店还好，大家都有了开业的经验，但春州商业广场这边，从体量上来说也好，从涉足春州市区的市场也罢，都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一些导购销售已经接待不住了，所以把她们留下来帮帮忙也是好的。”
等车子开动之后，李茂才扭头看了看背后的春州商业广场，冲黄志俊解释道。
目前开业的那些乡镇的店长，都是原来里余镇、港口镇、万家镇门店的员工，她们积累了工作经验，派遣到新的岗位上，别的不说，收入立马增加了一大截，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尽管工作量翻了倍。
单从上午的业绩来看，不得不说，城市里的购买力的确远超农村，加上春州商业广场所在的地方，正是目前春州市区向南拓展的最为关键的节点。
新世纪初，正是全国上下城市化燃爆的时刻，大量的农村人口，开始逐步往临近的城市蜂拥而去，在那段时间内，不仅是春州，全国各地几乎都是如此，城市的建成区面积飞速铺开，似乎这就是一个永远没有休止符的工程。
李茂在里余初中的那三年，体验感最明显不过，第一年他在里余初中的时候，一个年级的孩子足足有三四百人，等到三年后，新的初一年级，就只剩下不到两百学生，人数活生生被腰斩掉。
大凡经济条件允许的家庭，都会将孩子送到新港区核心区位去读书，更有甚者，在春州市区买了房子，直接把孩子送到春州市区去读书。
还有疯狂的是，春州各个市区当中，教育水平相对最高的江圩市，不少人宁可背着债务，都要把孩子送到江圩市去读初中读高中。
本来地理位置并不占优势的江圩市，猛然发现自己手头上竟然有这么一个金饭碗，顿时将关注到重点投放到基础教育上来，至于基础教育越发达，优质人口流失越严重的问题，主官们根本不会考虑——老子两三年之后就捞足成绩拍屁股走人了，管你后面洪水滔天。
“真的会这样？”
听李茂絮叨了会儿，黄志俊都觉得有些惊慌了：“那这样的话，我们这个行业，是不是很快就要消失掉？”
人口就是市场，人口是集聚下滑，意味着市场的缩小。
“消失倒不至于，不过肯定会过气。”李茂点点头，他心里早就有了盘算，趁现在乡村家电门市刚起步的时候，迅速占据广阔的市场，然后待价而沽，转手套现。
只不过这个计划他从来没有跟人详细提过，就连公司总经理池玲玲都不知道。
毕竟把公司拉高套现，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容易让跟着后面辛苦，却不知道大势的兄弟姐妹们齿冷。
“走一步看一步。”李茂还是埋下了坑，要想成功，做事就一定要顺势而为，不要去跟大势相抗，在浩浩荡荡的大势跟前，大家都是蝼蚁。
李茂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造势的地步，纵然两世为人，拥有常人所不及的预判能力，但倘若自己强行造势，改变了历史发展的轨迹，历史的趋势也会随之变动，到那个时候，他也不敢保证说稳赢不输。
谈话间，一行人就已经赶到了马丘镇。
马丘镇的街区是典型的乡镇格局，两条路交叉形成一个“十”字，街区的南北走向比较长，东西走向只有一半，这里的门店选择在南北走向的街面上，原先是镇属工业公司，随着镇办企业的纷纷倒闭、拍卖、转让，镇上的工业公司也名存实亡，但还有三四个人要养活，所以他们便将沿街的店面给租了出去。
“这边有超市，有菜场，人流量比较大。”黄志俊解释道。
选址的时候，黄志俊跟李茂汇报过，但李茂并没有实地查看，现在看了一下，还算不错，毕竟可供选择的也着实不多。
店门口还有充气拱门，是喜庆的大红色，上面贴着标语：云辉家电开业大酬宾。
此刻店门口围了不少人，李茂让把车停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然后几个人下车走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只听见人声嘈杂，依稀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嘶喊：“说不能开，就不能开。”
黄志俊跟同行的刘大伟互视了一眼，抢先上前，拨开人群，给李茂挤出一条路来。
只见站在店门口的正是春兴市的代理戴平，老戴穿着单衬衣，把袖口卷到胳膊肘处，脸色涨得通红，刚才的话显然就是他发出的。
“哟，这不是戴总嘛！”李茂笑着走过去，黄志俊和刘大伟立马让开，站到了李茂的身后，宛如保驾护航的哼哈二将一般。
戴平愣了愣，想了会儿才认出李茂来：“你是，万家电器的李……李总？”
李茂拉住他的手：“那次在程总那边吃饭，我可是敬了戴哥你三杯酒的。”
戴平想不起来当时喝酒的情形，但他看到李茂过来，也猜到了他的意图。
当手下人报告说，在马丘镇看到了一家新开业的家电门店里看到了自己代理的几个品牌的电器，他就觉得有些纳闷，其他乡镇也不是没有家电门店，但只要是他代理的品牌，这些经销商就得从他那里进货。
这里的云辉电器却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居然也卖起了他代理的货。经过打听，他才得知，云辉电器是从隔壁乡镇的万家电器进的货。
这就太不讲规矩了！
为这个事情，戴平甚至找过程宇铭，老程说好了要调解一下，但过了两天，却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而这边云辉电器竟然就堂而皇之地开门营业了。
戴平一怒之下，便带了四五个人直接过来堵门。
本来开业当天，因为降价大酬宾，就引来了不少顾客，加上他这么一闹腾，又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嘈嘈杂杂的乱的很。
现在李茂居然过来了，戴平一下子就猜到，这孙子肯定是为了云辉电器站台来了。
“先别提喝酒的事，”戴平愤愤不平地指着云辉电器的门面说道，“你们给他们供货这件事情，做得也太过分了，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让他开业的。”
第325章 转移矛盾
“给你个交代？什么交代？交代什么？”李茂双手***裤兜，一脸的茫然。
戴平愣了愣，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这个，这几个品牌，是我在春兴市代理的品牌，在春兴市范围之内销售这几个品牌，必须从我那里进货，否则，就不允许销售。”
戴平憋了半天，这才恶狠狠地说道：“我跟程总那边，是有合同的。”
李茂笑嘻嘻地看了看左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戴平更是有些懵圈，自己说过要李茂给个交代吗？好像说过这话，又好像针对的不是李茂，只管说话的时候太过匆忙，他一瞬间记不起来了。
不过，云辉电器所有的销售产品都是万家电器提供的货源，单就是这一点，万家电器跟李茂就摆脱不了干系。
“你当然也要给我一个交代，你凭什么给云辉电器供货？”戴平没时间去细想刚才自己的话，但只要抓住这个问题，他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跟李茂叫板。
李茂笑了起来：“有人到戴总店里去大批量地采购，戴总你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戴平脱口而出，真有这样的顾客，自己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拒绝。
“这就对啦，当时来了两个人，给我们开出一张单子，说要采购大批量的电器，你想啊，天上掉下个这么大的馅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拒绝，对方购买量足够大，我们自然要给予一定的优惠，这也是常规操作吧？”李茂丝毫不慌张，半是看着戴平，半是冲着围观群众说道。
戴平懵在原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李茂这番话没有任何的问题，作为家电销售出身的他自然知道，倘若真有顾客大量采购，自己在价格上肯定是要打个折扣的，批发跟零售价当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话听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戴平一时间想不出来。
他本能地出于自己利益优先的角度，摆摆手：“这个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反正，程总跟我承诺过，这些品牌在春兴地界上，只能从我这里进货。”
戴平见李茂不回话，自信心立马又回来了不少：“你看，你也觉得云辉电器跳开我，找你进货是不对的吧。”
他现在也尽量不打算把李茂完全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所以一直以来只是把云辉电器当做批判对象。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云辉电器跟万家电器，名字不一样，法人代表不一样，但背后老板却都是李茂。
李茂也没在意，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这才不慌不忙地问道：“戴总，这些品牌，你我都是从程总那里进的货，我再转手批发给云辉电器，相比你的门店来说，多了一道关卡，也就是说，云辉电器从进价上来讲，想对你而言是不占优势的，那你还怕跟他们竞争吗？”
戴平冷笑两声，自己如果不做足功课，怎么敢过来堵门？李茂这小子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如果说云辉电器的售价的确比自己这边要高出一成，那么戴平也不会担忧，有着丰厚的底蕴，加上低一些的价格，他也不用害怕自己的市场会被云辉电器抢占。
只不过他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云辉电器这边的售价比他那里要低了一些，尽管差别不算大，但却已经足够让云辉电器抢占了马丘镇的绝大多数客源。
对于马丘镇的老百姓来说，在家门口就能买到相对便宜的电器，自然不必费力跑到春兴市区。
“问题就在这里！”戴平提高了嗓门，“据我了解，云辉电器的各个品牌的售价，比我那边的要低，这不是明摆着要给我颜色看吗？”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就议论纷纷起来。
“人家卖的价格不高，他就有意见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原来是看不惯人家价格比他低。”
“这也太霸道了吧，还不是看人家老板是个外地人。”
……
李茂一根烟正好抽完，哼笑一声，绕开主题，跟对手扯成一团，那可是他的强项。
他踩灭烟头，转身冲着围观群众说道：“各位，人家戴总说得很清楚了，云辉电器的售价比他的要低，所以他坚决不允许在春兴市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你们放心，我这就去帮忙找云辉电器的老板，让他把价格调高一点就是。”
“凭什么？”人群中立马就有人怒吼起来。
“我们乡下电器的售价，一定要比城里的高出一截，这是哪里的道理？”
“就是就是，特么的歧视我们农村人么，没有我们农村人，你们城里人吃个屁的粮食！”
戴平慌了，怎么围观人群都不帮着他自己这个老乡了？
但李茂却没有肯让他喘口气，直接板着脸冲围观人群叫道：“你们可能不知道，人家戴总是这几个品牌的春兴市代理，他不许低价卖给你们，你们就不能以低价购买。”
人群中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一个个嘴里谩骂着：“***东西，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他凭什么卖给我们高价？还不肯别人低价卖给我们？”
戴平都傻眼了，自己是不肯云辉电器以低价出售吗，自己明明是不允许云辉电器不经过他这个县级代理，就代为销售这些品牌而已！
他堵门的缘由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李茂就在一旁劝着他：“戴总，人家从我这里进货，然后把利润压得低低的去销售，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他赚多赚少，或者是亏本，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是不是？”
云辉电器是赚是亏，戴平是完全不在意的：“当然。”
“那你有什么理由不满意呢？”李茂耸耸肩膀。
戴平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这话他挑不出问题来了。
眼瞅着一些人不顾他手下人的阻拦，蜂拥挤进云辉电器的门店，戴平终于想起问题的关键来：“我的意思，我跟程总谈好的，这些品牌要想在春兴市销售，必须从我那里进货，否则都是不合规的。”
李茂摸出手机来：“我也不能偏听偏信，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既然你说得言之凿凿，那么请你，请你现在就跟程总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是不是有这个计划？”
第326章 三方会谈
戴平听了李茂的话，心里有些犯嘀咕，不会李茂私底下跟老程达成了别的意见？
但仔细一想，自己当初跟老程签春兴市代理的时候，相关的条款，合同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
老程如果真是背信弃义，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戴平忍不住摸出手机，偏偏又看到李茂还不在意地冲身边人挤眉弄眼地笑着，他不由得又担忧起来。
眼前这件事件，算起来应该跟李茂没有任何的关系才对。
冤有头债有主，他戴平今天过来的要针对的，是马丘镇的云辉电器，跟万家电器也好，春风电器也罢，实际上是没有直接的关联的。
别的不说，单就是李茂刚才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有人从李茂哪里大批量地采购家电，他断然没有拒绝不卖的道理，对方采购量如此之大，价格上给予优惠，也是必然之举。
这样的做法，不管是懂行的，还是不懂行的，不管是在行的，还是跨行的，都能理解。
官司打到京城去，李茂也不会吃亏。
那么，这其中的症结就不在李茂和万家电器身上。
戴平也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主，脑瓜子不可谓不灵光，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他就理清了这事件的来龙去脉。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云辉电器的老板，然后拉着他跟春州市的代理程宇铭对质，再搬出白纸黑字的合同来，才是最为周全的策略。
戴平把手机又放了回去：“不行，今天非要让云辉电器的老板出来才行，我都来半天了，他们老板还没露面，双方都不到场，这事没法谈。”
李茂脸上风淡云轻地笑了笑，心里却是p地骂了起来，云辉电器是用柳云卉的名义注册的，在这个关键节点上，总不至于让柳云卉站出来跟戴平这样的江湖老混混谈判。
不过戴平瞅准了要找云辉电器老板谈话，李茂也不能自己跳出来。
云辉电器跟万家电器是一家的事情，自然也不能暴露出来。
这里主持业务的代理店长是原来从里余镇门店过来的一个叫做袁新华的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之前在里余镇门店里，一直都是平平稳稳，什么事情没有，所以陡然间遇到这样的变故，她也有些慌乱，紧张之下，言语都不利索，让她来跟戴平对面互怼，简直是自取其辱。
但总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李茂冲徐永光一眨眼，示意他过来。
徐永光也算是万家电器的元老，跟黄志俊一道加入进来的，他在当初的三人组当中，属于脑瓜子比较灵活的一个。
云辉电器的法人代表是柳云卉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看到李茂的眼神，徐永光立马就明白过来，卷起袖子冲到前面：“我就是，云辉电器老板的，老板的表弟，老板让我在这里负责，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是一样的。”
他本来还想说是老板的表哥，但瞬间他就觉得，还是低一级为好。
戴平愣了愣，这不是刚才跟自己吵得最厉害的小子吗，当时他可没说是这里的负责人。
不过细想一下，当时自己也没问，戴平也就不再啰嗦，直接问：“你能全权做主吗？”
徐永光看了看李茂，点点头：“我当然能做主。”
戴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行，你知不知道，你们店里卖的这几个品牌产品，都是不合规的，因为我在这几个品牌的春兴市的代理，你们应该从我这里进货才能够在这里卖。”
这番话直奔主题，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徐永光虽然头脑灵活，但在这样的事情上，他还是暴露出了知识的盲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李茂看出了他的窘迫，咳嗽一声，假装给几个人散烟，等散到徐永光跟前的时候，开口问道：“你们之前有没有去戴总哪里看过？是不是比较了一下进价，所以才选择了新港区那边的万家电器？”
徐永光被这么一点拨，立马明白过来，挺起胸膛冲着戴平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没错，我们开这个店也不容易，跑了春州很多家经销商代理商，做生意嘛，当然要挑最优惠的一家公司合作，戴总你们给的价格比万家电器稍稍高了一点，我们老板当然选择万家电器。”
李茂冲他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眼光，然后假装打圆场：“戴总，我觉得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了是你，是不是也会找一个更优惠一点的代理商？”
“这是当然！”
戴平脱口而出，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在春兴市必须从我这里进货。”
“凭什么我要拿高价的货？”徐永光李茂就不满意地叫了起来，然后扭头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叫道，“我们进价高，就是要让马丘镇的乡亲们要多掏钱，这样的事情，我们决不允许。”
周围人群刚才已经被鼓动了一番，现在听来听去，自然就把戴平当成了要云辉电器出高价出售的女干商，立马就肆无忌惮地谩骂起来：“这帮***，这么横，今天就别想走出马丘镇。”
李茂还装模作样地帮着戴平弹压着人群，伸手拦在戴平跟前，大声吼着：“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犯法吗？大家冷静一些，把事情交给我们，相信我们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人听李茂这样说，谩骂声也渐渐小了下来，原本往前的几个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戴平还赶紧冲李茂点头致谢。
“这样，这里闹哄哄的，什么话也不好说，干脆这样，我们在镇上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今天不管如何，都得让你们双方满意才行”李茂充当着和事佬。
“那行。”徐永光第一个开口大声答应着。
戴平想了想，在这里谈事的确也不方便，只好点点头：“听李老弟你的。”
李茂扭头冲着黄志俊：“去，找个饭店包间，我们搞个三方会谈。”
之前黄志俊在这里考察过好几次，找一家饭店不是什么难事。
黄志俊摸出手机打了会儿，然后折返回来：“定好了，就在马丘镇政府前面的府前酒家三楼666包间。”
“府前酒家666，一起去。”李茂冲戴平比划了一个“六”字的手势。
戴平点点头，刚迈出几步，有些恍惚，怎么好像搞得事情谈妥了，喝和解酒去了？
第327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马丘镇府前酒家，是一个不起眼的三层小楼，紧靠着镇子的东西走向的路，在云辉电器的西边二百米不到的地方，严格算来这不在镇子的中心，却是紧临着镇政府，并且连接着镇子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条省道。
李茂走进来之后，就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拉胯，拉过黄志俊问道：“这是镇上最好的酒店？”
“不算最好，”黄志俊赶紧解释，“但地理位置最好，镇上的那些所长科长的，经常会在这里出没。”
李茂想想也对，招呼戴平，实在没有必要找本地最好的地方，免得他产生误会，以为自己这样是为了有求于他。
等到戴平赶过来之后，李茂让开了两个包间，他自己加上黄志俊，徐永光，以及戴平等几个关键的人在一个包间，戴平带过来的其他人，安排在另一个包间，让店里派了个男员工过来作陪。
戴平还觉得有些不妥，李茂直接伸手拦住他：“戴总，我们领导层的机密会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说对不对？”
“额，也对。”戴平愣了愣，只好悻悻地点点头，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李茂这句话都是有道理的，而且戴平已经看出了自己这边已然是处于下风，真让一帮小弟看到自己吃瘪，也不利于他树立大哥风范。
等到了狭小的空间里的时候，戴平又觉得自己似乎吃了亏，因为李茂这边，除了云辉电器所谓的负责人徐永光之外，还有凶神恶煞般的黄志俊，而他这边，就只有他一个人。
就算恢复到冷兵器时代的拳脚相对，他也是好汉双拳难敌四手。
戴平在这几个人当中虽然年纪最长，但此刻未免还是有些紧张，直到李茂递过来一根烟，并且给他点上，气氛似乎也没有朝着剑拔弩张的状态而去，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随即他又觉得有些纳闷，明明是自己兴师问罪过来，怎么现在反而变成对方占据上风了？
李茂嘻嘻哈哈地说着旁外话，这时候徐永光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他带了出去，然后关上门问道：“那店里现在怎么办？”
“这也要问我？”李茂忍不住皱皱眉，“对方人全都被拉过来了，今天不管谈得怎么样，这会儿你那边必须正常营业，说到底，你今天的销售额，决定了这个门店的生死，决定了我们能不能在春兴市立足！”
徐永光赶紧掏出手机来遥控指挥，李茂则不慌不忙地踱步进去，坐到了戴平的座位旁边：“戴总，你也知道，云辉电器从我这里大批量进货，如果你不肯他们销售，等于断了我的财路，所以，我不得不出来调停你们之间的矛盾。”
戴平心想，这特么是一个立场公正的裁判么，这明明就是一个摆明了要偏袒对手的黑手。
但没有证据的话，他也不好乱说，且听李茂这么来调解：“只要条件合理，我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李茂笑嘻嘻地把椅子挪了挪，朝戴平更靠近了一些：“大家都是讲理的人，兄弟我也不瞒戴哥你了，这件事情，程宇铭程总，都是知道的，而且当对方大批量来采购的时候，我也是咨询过程总的，得到他的默许，我才调配货物给云辉电器，所以，你找程总来评理，还能评个什么理呢？”
戴平有些不信，但看着李茂轻描淡写地说着，顿时觉得有些气馁，他有程宇铭的联系方式，要证实李茂的话的真伪，一分钟就能搞定，但李茂那副神情，大有让他随意查询的架势。
这样一来，他就有八九分信了，倘若此刻他非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得到的又是跟李茂同样的解答，他等于丢了两次人。
“程总答不答应，我跟他代理合同上都是清清楚楚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对簿公堂！”戴平知道今天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心里始终不服气。
李茂笑笑：“我知道，戴哥你目前在春兴市有三个门店，都在县城里面，我实话跟你说吧，春兴市这样的小县城，下面十五六个乡镇，乡镇的人口还在不断往县城城区里面转移，换句话说，你只要牢牢把握住了县城的市场，下面的乡镇小小的规模，你何必太在意呢？”
戴平哼笑一声，小小的乡镇，这里的市场自然不能跟县城城区相比，但谁能保证这帮孙子不会得寸进尺？
“乡镇他也是属于春兴市的范围之内的地方，合同上标明了在春兴市范围内销售，必须从我这里进货。”
“你们的合同程总给我看过，”李茂丝毫不在意，“合同里这句话的确有，但似乎也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你自己拓展市场，也就是说，下面乡镇有经销商的话，需要你们之间达成协议才行。”
戴平顿时哑口无言，这个条例当时的确是有的，但那会儿谁也没在意。
因为，这些经销商必须是从县级代理那里进货才行，哪怕就是从隔壁的吕州，他也不能直接从市级层面的代理那里按照代理价格进货。
如此一来，反而是从他戴平这边进货更为便宜，起码物流费用减少了不少。
进货的综合价格低了，推向市场的价格才会更低，也更有赚头。
春兴市不少乡镇的经销商之所以选择从戴平哪里进货，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如果从隔壁的县市进货，进价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反而还要添加更多的物流费用。
不过，这个云辉电器却是个例外，他们从隔壁乡镇的万家电器进货，据说批发价比他这个县级代理的价格也多不了多少。
如此一来，在乡镇市场，云辉电器的售价优势就可以凸显出来，尽管便宜的力度不算太大。
“我有个建议。”
看着戴平陷入沉思，李茂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慢悠悠地说道：“生意大家各做各的，戴哥你那边继续向乡镇经销商供货，我也继续向云辉电器供货，但我保证，云辉电器不会觊觎春兴市区的市场，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假的？你做得来云辉电器的主？”戴平有些不信。
李茂笑了笑：“他们的进货渠道完全仰仗于我，我当然做得了他们的主，我不但不让他们染指春兴市区的市场，并且，我这里的一些品牌，是戴哥你没有能够代理的，我同样可以以低价给你供货。”
“这话当真？”戴平眼睛中立马放出光芒来。
这两年，在春兴市区，崛起的家电经销商可不是一个两个，他们代理的别的品牌，抢占了不小的市场。
而作为一个直面市场的家电门店，巴不得能够买卖大多数优质的品牌。
现在可以依葫芦画瓢，在春兴市区范围内，不经过那些代理就能直接卖别的品牌，这对于自己的事业来说，也是一大突破。
戴平顿时来了兴趣：“如果老弟你能给我提供想美丽电器之类的品牌家电，我对云辉电器在春兴市的各个乡镇开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328章 当这个人成了你的老婆
李茂没有直接回戴平的话，反倒是冲着黄志俊吩咐道：“让服务员过来，点几个菜，咱们再聊一会儿，就该肚子饿了，上次跟我戴哥还没喝痛快呢，今天无论如何要补上。”
“好的。”黄志俊转身起来就出去。
戴平也不傻，李茂都安排饭了，那给自己供货这件事情，必然就是没有什么问题。
李茂还在画饼：“未来家电的市场足够大，谁也不可能一口吃下整个市场，同行之间有竞争，也要有合作，才能和气生财，并肩双赢。”
嘴上说得热乎，心里却是暗想，老子说过能做得了云辉电器的主，只是说说而已，到时候云辉电器就不听话，就非要到春兴市区去打天下，那跟老子可没什么关系。
戴平笑吟吟地点点头，连连称是，只是也在暗暗盘算，真要打起官司来的话，那帮孙子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也要往里面搭不少的钱，而且诉讼起来旷日持久，自己也经不起折腾，还不如得了点好处就让他一步。
而且，到时候万一云辉电器不听李茂的，执意要把门店开到春兴市区去，那就再跟他们杠一杠就是。
这顿酒几个人都喝得很高兴，推杯换盏的，就连徐永光都有些踉跄。
只有黄志俊不痛快，因为他要负责开车，所以李茂让他不要喝酒。
妈的，等再赚一笔，就给老板雇佣一个专职司机。黄志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暗暗嘀咕。
晚上九点钟，回到新港大市场门店的时候，池玲玲跟孙海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走进办公室，发现除了她们之外，褚平也在，他目前已经将这里店长的位置交出去了，但主管着网站的事宜。
当初李茂为了将来能有借口往这边跑，才将网站中心放在了港口镇。
孙海兰立即给李茂和黄志俊两个人泡了杯茶，这段时间以来，她也越来越懂得如何去做好一个称职的秘书。
李茂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心里有些后悔，他妈的，没想到这个老戴，劝人喝酒的劲儿这么大。
“李总，今天十几家新开业的门店的财务报表已经过来了，我们刚汇总完毕。”池玲玲等他放下杯子，将一叠文件递了过去。
财务部门在春州市区，她们统计完毕之后，通过电子邮箱发过来，然后在新港大市场的门店里打印出来的。
李茂接过文件，快速扫描了一眼，各家门店的数据都不错，虽然有的门店偏多，有的门店略少，但都在预想的范围之内。
“有老门店的数据吗？”李茂翻了翻，没有看到里余镇等三个老门店的数据。
池玲玲愣了愣，摇摇头：“这个，还没有。”
老门店已经进入了正常运转当中，虽然每天也都有进出账目，但都是按月汇总成册。
李茂点上一根烟，皱了皱眉：“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制作一个表格，这样每天的营业情况就可以一目了然，而且时间一长，还可以分析出销售规律，以便准确拿出对策。”
现在每天的报表，都是纸面上的，门店里还没有形成电子档的习惯。
池玲玲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马用笔记录下来：“我明天就让人通知各个门店，再让财务上收集汇总。”
“门店里可以同步记录，下班之前就直接发到财务部门，这样也减少财务部门的人加班时间，此外，财务部门这个工作，也不要让某一个人盯着，大家轮着来，我的宗旨，尽量不要让大家加班加点，除非特殊情况。”
“可是，我们销售一线的人，节假日，周末时的生意最好，不可能不加班的。”孙海兰多了一句，她曾经在门店待过，自然知道这一个基本情况。
李茂笑了笑：“那就轮休啊，比如有人安排周一周二休息，有人安排周三周四休息，何必拘泥在周末呢，反正不能搞996那样不人道的事情。”
“什么叫996？”几个人都忍不住问了起来。
李茂哑然失笑，他们哪里懂什么叫做996，便解释道：“996嘛，就是早上九点钟上班，晚上九点钟下班，一周工作六天。”
“这不很好吗，怎么就不人道了？”孙海兰有些不理解了。
就连池玲玲也觉得有些奇怪：“不少公司都是这样，没什么不好啊。”
“我们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生活却不是为了工作。”李茂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跟她们理解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孙海兰摇摇头：“只要工资足够高，我是无所谓的。”
李茂有些无语，喝了口茶，笑道：“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情最难，第一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塞到自己口袋中，第二是把自己头脑中的想法塞进别人的头脑中，现在看来，还***的是这样呢。”
一旁许久不说话的褚平却嘿嘿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李茂惊讶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吹牛皮都不打草稿的？”
褚平讪讪地舔舔嘴唇：“当这个人成了你的老婆，这两件事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卧槽！李茂都忍不住有些愕然，褚平这孙子的领悟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这得是让康雪琪祸害成什么样子，才能有这样的觉悟！
刚想调侃他两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探头过去一看，竟是周采薇打过来的。
李茂心说，这电话来得真特么的巧啊，拿起手机走出去接了起来。
“明天有空吗？”周采薇直接问道。
“明天？”李茂犹豫了一下，五一当天多个门店开业，他当然是没时间的，第二天步入正轨，他也无需时刻盯着，本想着去陪陪柳云卉，但事先也没有说，这会儿周采薇打这个电话，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便应道，“明天，应该，有时间的。”
“中午来我家吃饭吧，我爸爸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周采薇甜甜地笑着说道：“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想你呢。”
“明天我不确定啊。”李茂有些疑惑，老周这是什么情况，那天不是还躲在楼上透过窗子偷窥了自己，怎么还骗人说好久没见。
李茂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周采薇有些不高兴：“不行，明天必须有空。”
好嘛！这还不是老婆呢，就强行把想法塞进自己脑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