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漂亮的姑娘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李茂有些搞不明白，上学的时候韩民虽然谈不上老实巴交，但也比较本分，不像现在，对那事感觉非常热衷。
韩民私生活上的这些破事他懒得管，但绝对不能坏了事。
“不管怎么说，星华市那边两个乡镇的市场，我是交给你去打理的，这也是我们跨出春州两个区的第一步，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两个门店而已；往大了说，决定了我们能不能突破瓶颈，迅速壮大，所以至关紧要。”
“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办。”韩民不在意地点点头，具体需要注意的事项，李茂都跟他说过，关键的细节也讲了不少，即便是遇到问题，一个电话就能叫来支援，他还怕什么？
李茂皱了皱眉，韩民这个态度让他有些不太放心：“事关重大，这么一摊子事，你如果不用一个正确的态度去对待，我宁可重新安排一个人过去，我的计划，以后每个季度要召集大家一起开会，通报各个门店的销售业绩，对所有门店进行绩效考核，你如果每次都是倒数，让我拿什么去管理别人？”
这话说得比较严厉，韩民听了，脸色也凝重起来：“我知道的，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这时褚平推开门，喊两人上去吃饭。
“你们能不能快点，池经理也到了。”
李茂吃了一惊，池玲玲来得好快，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池玲玲这边接到了紧急任务，立马就扔下那边的一切，立即赶了过来，一方面固然有向新老板示好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显示出她办事的雷厉风行。
“那还等什么，怎么能让池姐等太长时间嗯。”韩民正好找到借口，赶紧开溜。
李茂哭笑不得，这***倒是很会抢抓时机。
五个人一个桌子，褚平也没有安排包间，通常四个人坐的条桌，让李茂跟池玲玲坐了一排，褚平跟沈亚军坐在对面，韩民可怜兮兮地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桌子顶端，还要往里面收一点，因为这边正临着餐厅的走道，时不时地还有客人经过。
饭吃得很简单，因为没有喝酒，所以半个小时几个人就都吃完了，吃饭的时候，池玲玲也就只是问了沈亚军一点简单的问题，并不深入交流。
李茂还顺口问了句：“你那边离职，没有什么动静吧？”
“我离职能有什么动静，这段时间，春花电器离职的高管都有好几个，我们这些小虾米，还能闹出什么动静，不过是走一些必须的流程罢了。”池玲玲苦笑一声。
“你现在不是小虾米啦，是大龙虾喽。”
李茂夹起一只大龙虾来，红彤彤的龙虾外壳上裹着一层黄灿灿的蒜泥汁，透着浓郁的香气。
午饭结束，池玲玲跟沈亚军找了一个角落交谈，李茂则跟褚平韩民返回门店去休息。
“我觉得这个池总也没什么特别的，你看她问了沈亚军那些问题，什么公司叫什么名字，代理那几个品牌，这些我都想得到！”韩民瘫躺在一个沙发椅上，一边剔着牙一边不屑地说道，言下之意，他都可以来做这个总经理，并且连称呼都变了。
李茂撇撇嘴：“那是在吃饭，吃饭的时候，自然不能这么正式。”
三个人闲聊了一个小时，韩民打算先撤，毕竟从这里到星华市，还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池玲玲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忙又退了回来。
晚一会儿走，也不会耽搁晚上到家。
池玲玲走进来，翻开手里带着的笔记本，放到李茂的跟前：“李总，我已经跟沈总谈好了，明天他正式过来签署合同。”
“没有问题吧？”李茂扫描了一眼，没有细看，直接问道。
“我问了，他所在的是金雷手机销售公司，在春州市有四家门店，我让朋友调查了一下，这家销售公司这两年的业绩，在春州市区目前属于前三强，应该说有一定的实力；此外，我也让人查过，目前市面上比较有名气的手机品牌，他们都有销售资格，而且进货渠道也通畅，所以我断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池玲玲介绍着谈判的基本情况。
李茂看了韩民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区别！
池玲玲不知道李茂的意思，继续汇报着：“合约的细则我也跟沈总谈过，展台的位置，就放在进口处不远的地方，那边原本是我们的一些小家电摆放的位置，因为是展区，所以可以归拢一下，空间没有问题；我还跟沈总提了个条件，就是在我们电器门店里面，不悬挂金雷手机的牌子，开票走账也是走我们的账，按月跟金雷手机核对账目；而且，在正式销售的一周之内，他们要派人过来，一方面是指导我们的销售员，另一方面是扶上马，送一程。”
李茂赞许地点点头：“池姐想得周到，这些我都没考虑呢。”
“过奖了，明天等合同到了，我再拿给你过目。”池玲玲谦虚地笑了笑说道。
李茂摆摆手：“我就不用看了，你是总经理，这点权限都没有吗？”
池玲玲愣了愣，还是顺从地“嗯”了一声：“那我先去忙了。”
等门关上，李茂拍拍韩民的肩膀：“***看到了吧，人家为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一方面她在春花电器那么多年，各方面的资源肯定是有一些的；另一方面，她从事销售行业，对这一块的方方面面，考虑得要比你们周到，你们刚从学校里出来，屁都不懂，还是要实地去跟着好好学学，不然未必能吃得了这碗饭。”
韩民还有些不服气：“你不也刚从学校里出来。”
“特么的你能跟我比，我帅得惊动联合国了都。”
“不要脸！”
……
依次送走韩民跟池玲玲，李茂知道，仅仅是几个小时的短兵相接，像韩民这样的人，大概对池玲玲并没有完全信服。
别人都还好说，孙海兰也好，褚平也罢，不至于有什么意见，唯独黄志俊，是可能不服气的，尤其是他还没见识过池玲玲的办事能力。
李茂跟褚平打了个招呼，然后开车返回里余镇。
路上跟黄志俊联系了一下，让他到店里去等着自己。
黄志俊正好在春兴市的马丘镇门店跟施工队谈着装修注意事项，接到李茂的电话，也赶了回来，而且由于距离近，他到了的时候，李茂还在路上。
“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孙海兰看到黄志俊走进来，有些奇怪。
黄志俊让她倒了一杯水过来，然后坐到了休息区，冲着孙海兰说道：“李哥马上过来，找我谈点事。”
两个人自从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彼此目前正处于“蜜月期”，孙海兰便坐到了他的身边：“我估计还是谈增加门店的事情，集资了一百万，十二家门店，除去租金、装修费之外，还有一些结余呢。”
“增加门店，也不全是资金的问题，”黄志俊搂孙海兰的肩膀，“我现在担心的是，李哥说的公司组建的那些部门，部门的头头脑脑却是让池玲玲一个外人来敲定，万一没有我的事，那该怎么办？”
“不会吧，我看那几个部门，起码那个发展部应该是对应你现在的事情的，这十几家门店，都是你负责打下来的，总不至于转手交给别人。”孙海兰安慰着他。
黄志俊拿起杯子喝了两口茶：“这个难说，这新增的十二家门店，五一期间就要开张，而李哥说的，各个部门的组成人员，也是五一左右确定下来，到时候反正门店都装修好了，把我踢开，也没什么顾虑了。”
孙海兰摇摇头：“李老板不是那样的人，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还是很重感情的，我们都是从这里的门店一起干的，不至于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黄志俊有些焦躁，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感情？你看他跟柳老师亲亲密密的，在春州市区，我们不是还遇到了另一个姑娘，长得也非常漂亮的那个姑娘！”
“谈什么呢，什么姑娘？”李茂正好走进来，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笑着问道。
黄志俊吃了一惊，连忙解释：“没有，我是，我是跟海兰说，说上次遇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李茂本来没在意，但看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加上这两个人正在热恋，黄志俊怎么可能在孙海兰面前，说遇到一个漂亮的姑娘，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吗。
不过李茂转念一想，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必要多事，反正漂亮的姑娘，自己已经有了，别的自己也不敢去多想了。
女人多了也麻烦，别的不说，有时候编造谎言，还特别考验脑筋急转弯的能力。
现在两个人好在并不在一个地方，而且时间上也能交叉开来，倘若都住在附近的话，又都有充足的时间，李茂估计就要抓狂了。
“海兰，给我也倒杯水，然后你忙你的，我跟志俊说说话。”李茂一屁股也坐了下来。
孙海兰生怕李茂追问刚才他们谈的什么话，赶紧起身红着脸走开，倒了一杯水过来，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哟，你们是不是在这儿就动手动脚了，怎么她还不好意思了？”李茂笑着给黄志俊扔了一根烟。
黄志俊有些尴尬：“哪有的事情，这儿这么多人呢，也不方便。”
第285章 一个信息一顿酒
人家小两口，该不该动手动脚，李茂也不好掺和，笑着摆摆手：“说正事吧，你刚才在马丘镇的，哪里的情况怎么样？”
黄志俊见状，也不含糊，简单地将马丘镇门店的事情说了一下：“位置呢可能不算最好，距离镇中心七八百米的样子，因为好的地方都已经被别的店抢先占了，但好在价格不贵，而且也在几个村子进去镇区的路口。”
新开设的十二个店面，除了个别之外，李茂的确也没有这个精力，一个一个地去实地考察。
“有你把关，我还是很放心的。”
李茂一边喝着水，一边安慰道，其实他也知道，春州一带的乡镇镇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也已经到了一个饱和期，各式各样的小的店面都会存在，也不会有一个空荡荡的大的店面，专门等着自己。
能够拿下的乡镇，有的是一些老板生意正好亏了，趁机转手；有的是租金到期，买卖不同心，承租方不接受新的合同；也有的就是一些稍微偏僻点的地方。
“那，接下来，我还是继续做这方面的事情？”黄志俊见李茂始终没有扯到他预想的话题，只好主动发问。
李茂点上一根烟，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对池经理上任，有些不满？”
黄志俊一愣，他没想到李茂竟突然单刀直入，有些慌乱：“哪有的事情，再说了，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现如今只是小打小闹，要想正规化，必须有懂得管理的人来带着才行。”
李茂帮他把烟也点上：“你我都不是这样的人，管一摊子事估计还能勉强应对，但全局综合来考量，我们还是差了一些，别的不说，让你我去跟一些经销商仔细推敲合同细则，行吗？”
之所以带上自己，李茂是想让黄志俊更能够接受，倘若只是说“你”，而不是“你我”，黄志俊出于廉价的自尊心，没准还会不能接受。
“我，我我是不太懂，但你懂的。”黄志俊也听出了这段话里的bug。
“我也不是太懂，我一个中师毕业生，哪里懂这些！”
李茂笑了笑，但他也知道，这样糊弄不了黄志俊，便随即又找了个借口：“我接下来要通盘考虑，具体事务总要有人帮忙担着，所以公司有了董事长，还必须要有个总经理，就是这个道理。”
黄志俊听得似懂非懂，但看李茂这个架势，自己也只好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李茂看出他的疑虑，笑道：“发展部的部长，我是给你留好的，而且我也跟池总说过，你就放心做你的事情去。”
黄志俊一愣，随即挠挠头：“我哪是不放心这个，嘿嘿，只是，海兰跟我说，她没觉得哪个部门适合她，所以我才，我才有点担心。”
“这个你让她也不要担心，安心做好眼前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一个差的结果，但如果一个门店的事情都办不好，又怎么可能更进一步？能力不足可以慢慢学，眼高手低却是不可取的。”
李茂旁敲侧击了一番，然后准备跟他谈谈能不能在春兴市再找几个乡镇布点的事情。
集资了那么多的钱，必须花出去，才能够尽快赚回来，否则一味地放在账面上，就等于贬值了，集资的款项，那都是带有利息的，一来一去，那亏得就大了。
还没开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却是二楼文化站的站长蒋宏斌。
蒋宏斌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下来转转，这里本来是他文化站的地方，而且，工作比较枯燥的他，更喜欢能遇到李茂，通常情况下，如果在下午时间段里，在这里遇到李茂，李茂十有八九会请他晚上到镇上一个店里搞几个小菜，喝点小酒。
人到中年，工作压力逐渐消退，任务也不再繁重，还能时不时地让一些老板请自己喝顿酒，哪怕是小饭馆，吃饱喝足了之后，摇晃着回家搂着婆娘睡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李老板，好久不见啊。”
蒋宏斌来过好几次，一直都没有遇到李茂，刚才在楼上看到李茂的车子，这才赶紧下来，终于等到了李茂本人在场。
李茂本人不在，单单是黄志俊在的话，黄志俊可不会请他喝酒。
“蒋站长，新年好啊。”李茂起身，给蒋宏斌敬了一根烟。
蒋宏斌接过来点上，笑嘻嘻的：“都到阳历三月了，还新年好呢？”
“不出正月，都是新年啊，”李茂笑着解释，“更何况，这不是新年第一次遇到蒋站长嘛。”
蒋宏斌心情非常愉悦，小舅子孙强跟着李茂后面接了不少工程，也赚了不少的钱，年底的时候，甚至还多送了两条烟给他这个姐夫。
李茂以为跟他客套两句，他就会笑眯眯地离开，没想到蒋宏斌一屁股坐了下来，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跟他开着玩笑：“李老板连续开了那么多店，要不了几年，大概就是我们镇上的大老板了。”
所谓大老板，就是指特别有钱的那些人。
2002年的时候，里余镇上的大老板屈指可数，别的不说，能有私家车的，也就八九户人家而已。
“蒋站长，要不然改天我们去文明饭庄搞点小酒？”
上门是客，李茂也不赶他走，换了个方式。
蒋宏斌愣了愣，换了平时，李茂估计会当天喊他一起喝酒，没想到今天说的是“改天”，约请人吃饭喝酒，“改天”是个最不靠谱的时间节点。
“这个，我们镇上，今年估计有大活动，嘿嘿，李老板既然忙，那我就下次再说。”
蒋宏斌是老江湖了，愣了会儿，笑嘻嘻地站起来准备走人。
李茂立马就听出了他这话中有话，扭头冲黄志俊问道：“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黄志俊有些懵圈，李茂不会平白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意图是什么呢，他只好喃喃地说道：“好了，差不多，应该好了。”
李茂也不在意他是什么答案，只要他搭话就行：“好了就行啦，蒋站长，你说巧不巧，志俊这边的事情正好也处理好了，干脆我们就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怎么样？”
“不不不，”蒋宏斌忙转过身来摆摆手，“还是少喝点，喝醉了对身体不好。”
……
除了黄志俊，李茂还叫来了徐永光跟刘大伟，甚至还有孙强，加上自己跟蒋宏斌，一共六个人。
喝酒的话，人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数量，多了不行，少了更不行，不多不少正正好。
孙强不清楚为什么要喝这顿酒，但蒋宏斌是他姐夫，李茂是他财神爷，他自然非常卖力，一会儿敬酒你一口，一会儿敬他一杯。
“李哥，酒没了，问老板拿吗？”刘大伟眼睛都有些喝迷糊了。
“拿就拿呗。”李茂不在意地冲他摆摆手。
喝酒不是大事，大事是喝酒想要套出来的话。
李茂跟蒋宏斌等人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瞅着蒋宏斌差不多要到量了，这才凑近一些问道：“蒋站长，你下午说镇上今年有大活动，是什么意思？”
蒋宏斌双眼里已经渐渐爬上血丝，这是酒精开始起作用的表现，但他整个人还算清醒，笑了笑说道：“我们里余镇经济条件一般，郑书记打算沿着镇南侧的东西河，开辟一条路来，打通跟外界的联系。”
李茂听了这话有些失望，这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里余镇上的发展，镇里的经济条件，关我屁事。
里余镇的大致布局，就是那个样子，就算是想要沿河开辟出一条道来，也不过是接上镇子西侧的一个省道，对万家电器而言，顶多是多了一条通往外界比较便捷的路而已。
就这个信息，根本不值一顿酒。
“大伟！”李茂喊住摇摇晃晃走到门口的刘大伟，“喝多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拿酒了。”
刘大伟愣了转回身来：“啊，不喝了？”
李茂心想，一瓶酒也不少钱呢，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蒋宏斌却笑着拉过李茂：“我话还没说完呢，沿着新街的北侧的地皮，镇上会拿出来卖，六米乘十二米为一间，一间大概四万块钱，拿到地皮的人家，可以按照镇上的统一标准，盖两层半的楼，目前，好的地段，我还是能够去要得到的。”
当地不少地方都是沿街盖的两层半，所谓两层半，实际上等于是三层，只不过第三层相对来说矮了一些，只有两米五高。
这个信息也没啥用啊！
李茂咂咂舌，要说仓库，自己有里余初中的老校舍可用，要说门店，自己有文化站一楼可用，也不需要扩充面积。
当然，这样的地皮，现在一间价值四万，十年后估计要翻上三倍多，是一个投资的去处。
只不过，李茂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里余镇待上太久，而且自己无论是做什么，都急需资金，并不是那些有闲钱的人，有这时间去炒地皮。
不过，柳云卉却是想一直待在里余初中，对于她这个念头，李茂不能理解，但却非常尊重，一如他尊重柳云卉只想做一个好老师的理想。
柳云卉在叶家镇的老家，也是比较破旧，翻一个新房子，还不如在这里给她盖一个，也方便她以后在里余初中工作——总不至于一直住着学校的宿舍。
“李哥，真不喝了？”
刘大伟坐回到位置上，一脸的不舍。
李茂扭头瞪了他一眼：“***，想喝就去拿啊，今天是新年第一次跟蒋站长喝酒，不得喝高兴了？”
第286章 女人第六感真可怕
新的一瓶酒上了桌，原本有些冷清的气氛再度被点燃，不过也就是刘大伟徐永光两个人跟孙强闹着酒，他们倒不至于强迫李茂和蒋宏斌再来一杯。
至于黄志俊，原本来者不拒的性格，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坚决不肯再多喝一杯。
李茂看了一眼坚守原则的黄志俊，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看，这就是找对象的下场，得到了幸福，失去了自由！
蒋宏斌看出李茂有意，凑得更近一些：“如果想把一楼租出去，那最好是在边上，靠近镇上主干道的边上，市口好，租金也贵一些；如果是完全自己住，不想吵闹，那就往里面去一点，据我所知，里面一点的还便宜一些呢。”
李茂想拿下一个地皮，盖一个新房子，自然不会是要留着做生意，而是给柳云卉在里余镇上一个落脚安身的地方，学校宿舍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而他自己，也不会在里余初中，甚至不会在里余镇上太长时间，这里也可以算是自己将来的一个心灵的港湾。
“那明天就请蒋站长跟我一起去办个手续，我穷，就挑个里面一点的位置吧。”李茂笑着回应道。
说他穷，蒋宏斌自然不信，也猜出他的用意，只是想着自己住，却不会想到，李茂根本不是给自己买的。
“没问题，不妨告诉你，目前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定了，好位置多的是。”
……
第二天早上上完课，李茂借口春兴市云辉电器那边需要柳云卉的身份证，从柳云卉那里骗了过来，然后直奔镇上，拉上蒋宏斌到国土所，选了一个位置偏里的地块，填写了一个认购表格，写上柳云卉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然后刷卡交钱。
国土所的所长蔡志明看到蒋宏斌，也出来热络地打着招呼，一听说是万家电器的老板来买地皮，客客气气的帮忙办妥手续：“李老板，手续你收好，大概在五月份的样子，你们就可以拿到地使用权了，到时候我们所会主动联系你的。”
“那就感谢蔡所啦。”李茂塞给他两包九五之尊，“等拿到地块之后，再有情后补。”
蔡志明本来还没有把区区两包烟放在眼里，听到“有情后补”之后，立即心满意足起来，他早就听说，这个李老板虽然年纪轻轻的，但出手却不小气呢。
要到五月份才拿到地，李茂也不在乎，眼下手头上虽然还有一些钱，但这笔钱并不能乱用，必须用来投资扩张。这块地皮拿下来四万块，再找人盖好的话，少说也要十万，再装修一下，也需要十万。
总共加来差不多二十五万，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等到五月份，十几家门店开张之后，也能迅速回流一笔资金，到时候盖房子也就有钱了。
在文化站外，跟蒋宏斌又抽了两根烟之后，李茂这才返回了学校。
回到办公室，刚把身份证还给柳云卉，就见邱灵拿着一叠纸走了过来：“哎呀，李主任，你可算回来了。”
“什么事？”李茂有些莫名其妙，邱灵这幅样子，找自己这个总务处主任助理能有什么事？换办公桌椅么，她是桌椅好好的；改善伙食么，现在食堂采取了竞争机制，完全可以择优去选。
除此之外，李茂不知道她找自己干什么，关键在大庭广众之下，声音还那么大。
柳云卉见状，推了推发愣的李茂：“邱灵找你有事呢，你快去吧。”
李茂只好迎了上去：“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邱灵也不客气，指了指外面走廊上：“走，我们到外面说。”
李茂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用意，皱了皱眉跟着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叶丽挺着略微凸起的肚子走到柳云卉跟前：“你还让李茂过去？”
“邱灵找他，肯定是有事情呀。”柳云卉眨眨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问道，“难道，同事们之间不应该相互帮助吗？”
“你呀，真是个傻丫头！”叶丽一跺脚，随即担心惊动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忙抚摸着肚子，“哦哦，别怕别怕，不是说你，是说你柳阿姨呢。”
柳云卉脸一红，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被冠以“阿姨”的称呼。
“没事的。”柳云卉低着头整理着自己手头的东西，甚至都没朝窗外走廊上看去。
叶丽怒其不争地摇摇头：“你呀，太老实了，早晚有你哭的时候，李茂这样的人，事业也是越做越大，就算在学校里不会有别的女人，但谁敢保证她不在外面拈花惹草？”
李茂不知道办公室里的事情，跟着邱灵来到了外面走廊上，不耐烦地点上一根烟：“有什么话不能在办公室里面说？快说吧，究竟什么事？”
邱灵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怎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还不能喊你出来说点悄悄话？”
李茂扫描了她一眼，心说老子跟你有个屁的悄悄话说。
邱灵恼怒了会儿，发现李茂根本不吃这一套，只好收起脾气，将手里的一沓纸递了过去：“这是我写的一篇教研论文，请你帮我把把关。”
李茂接了过来，粗略看了两眼，心想柳云卉那篇获奖的论文，自己也不过就是随便说了几个意见，主要还是因为有薛卫中帮忙修改，又帮忙打了招呼，这才拿到省级一等奖，否则仅仅凭借自己一个不懂行的人的几句话，真能让一篇文章脱胎换骨？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过，邱灵这篇文章，不说标题空洞乏味，里面的内容也是支离破碎，根本不成体系。
教研论文跟一般的作文是不同的，别的不说，论文是要表达作者思想观点、研究成果、学术探讨等方面内容的，偏于理论性和思辨性，而却要具备较强的逻辑性。
但普通作文主要突出情感为主的内容，其表达叙述的风格也跟论文截然不同。
“究竟写得怎么样啊？”
邱灵一开始还有些不高兴，但看李茂还是看了她的文章，心情又好了不少，忙催问起来。
李茂笑了一声：“这篇‘论文"，可以用《出师表》里的一句话来形容。”
“哦，真的吗？哪一句？”邱灵一听，惊喜地叫了起来，《出师表》那可是千古名篇，能让两千年来的英雄人物读后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文章。
“最后一句！”
李茂说完，把文章还给了邱灵，灭掉烟后自己转身回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瞧见叶丽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跟柳云卉说着什么，李茂也不动声色，悄悄地走到叶丽身后偷听。
叶丽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柳云卉办公桌沿：“就算是李茂因为邱灵没有你漂亮，不会三心二意，但万一他在外面遇到一个比你漂亮，或者跟你差不多漂亮的女孩呢，就能保证他不动心？”
李茂吓了一跳，这歹毒的女人是唤醒了第六感吗，怎么判断得这么准！
柳云卉瞧见李茂站在叶丽身后，担心他突然发声惊吓了叶丽，惊吓了叶丽并不打紧，但惊吓到她肚子里的小孩子，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柳云卉忙拉过叶丽：“别胡说，他听见了。”
“听见怎么了？”
叶丽扭头一看，只见李茂笑吟吟地站在距离她只有两米的地方，不服气地说道：“听见了我还是那句话。”
“你说得没错。”李茂点点头，一脸的认真。
叶丽傻眼了，她以为李茂肯定要不承认地辩解一番，然后她再逐句批判一下，最终让他哑口无言，这感觉不要太爽。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李茂竟然一口承认了下来，搞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茂笑嘻嘻地说道，“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任何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都会动心，这个动心，就是惊鸿一瞥的悸动，是人类本能的反应，但是一见钟情比不上日久生情，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才会走到一起，那单方面的动心，能改变什么？”
还有一句话李茂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一见钟情之后，展开疯狂追求，锲而不舍，也可能会演变成日久生情，会变成久处不厌。
叶丽哪里想到他的说辞一套接一套的，她根本无从反驳，加上刚才自己背后说李茂坏话，心里的确还有些尴尬，当即也不再说，昂着头转身就走，还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那边，邱灵赶紧去初三老师办公室，找到一个熟识的语文老师，借来初三的语文课本——《出师表》是初三的课文，尽管上学的时候她也学过，不过早忘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根本记不起来。
好在这是在学校里面，要找到这篇文章并不难。
她喜滋滋地翻开目录，找到《出师表》所在的位置，飞快地翻了过去。
同事还觉得奇怪：“你怎么想得起来要看《出师表》的？”
“突如其来的冲动。”
邱灵笑着说着，同时翻到了这篇课文的最后一页，只见书本上最后一段，赫然写着：不知所言！
她笑着笑着，笑容便僵硬起来，仿佛一个渐渐成型的雕像。
第287章 大小姐撞见了傻丫头
3月8日，星期五。
对于里余初中来说，这个一个普通的日子，最多孙有才到各个办公室检查工作的时候，碰上女老师客套两句“节日快乐”，别的什么也不做，更别提这时候还没有手机红包可发了。
钱留山倒是会抢抓时机，说几个荤段子，问一些年轻漂亮的女老师：“3月8日妇女节，你们知道3月7日是什么节？”
当然，他不敢问柳云卉，平时大家也都不会跟她开那样的玩笑。
虽然李茂在学校里遇到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还时不时地请大家抽好烟，偶尔还会喝顿酒，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却没人敢去招惹他。
“狗东西，准没有好话。”叶丽直接开骂。
“什么节呀？没听说3月7日是节日的。”邱灵却摆出乖巧的样子，甜甜地回应。
钱留山见有人搭腔，猥琐地一笑：“3月7日少女节呀。”
“为什么呢？”邱灵追问道。
“只差一日呗！”钱留山哈哈大笑起来。
邱灵还装不懂，脸上却也有些泛红，叶丽则骂道：“老钱三句话不离本行，腿好了是吧，又嘚瑟起来了！”
几年前，钱留山跟一个村的留守妇女勾搭，爬墙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崴了脚，被这户人家当成小偷还打了一顿。
这件事情自此就成了大家经常戏谑他的笑料，不过老钱心理素质好，压根不在乎：“都怪那时候没有手机，联系不方便。”
李茂也跟着后面说说笑笑，也不忘记散个烟。
刚给自己点上，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周采薇发过来的：今天3月8日，晚上请我吃饭，别忘记礼物。
凭什么？？处个女朋友还真是难，逢年过节，尤其是她生日的礼物是少不了的，偏偏一些无良商家还炒作了几个节日，什么2月14日情人节，3月14日白色情人节，农历七月初七本国情人节，现在连3月8日妇女节都要礼物了。
李茂赶紧回了句：请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但为什么要加上前面一句话？还有，平白无故地，要什么礼物？
周采薇：今天节日啊，你是真忘了还是假装不知道？
李茂心想，你的节日是3月7日，还差一点呢。
要不然，今天就给补上？
心里这样想着，却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回道：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
李茂叼着烟叹着气，礼物肯定是要准备的，要不然大小姐脾气来了，还得去哄着，更麻烦。这也算是两害相权从其轻了。
想到这里，李茂一拍大腿，反正没课，买礼物去。
车子一开，直奔新港大市场，这次连自家门店都没进，直接找到一家首饰店，买了两条白金的挂坠，一个是心形的，上面还有一颗蓝宝石；一个是水滴形状的，镶嵌着墨绿色的玉石。
心形的送给周采薇，她就信这样的哄骗；水滴形的送给柳云卉，温润，傻丫头肯定喜欢。
打转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在上第四节课，办公室里也没几个人，李茂也不避讳有人在场，冲着柳云卉招招手：“来，找你有事。”
柳云卉“哦”了一声，连忙走了过来。
李茂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小盒子，一边打开一边说道：“看，送你的节……”
卧槽，拿错了！
拿出来的竟然是心形的挂坠，李茂鬼使神差地又关上，想换回来，但已经被柳云卉看到，想了想又打开来：“节日礼物，喜欢吗？”
柳云卉哪里想到李茂这一瞬间变换了几个心思，看到礼物，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嘟着嘴：“太贵了吧？”
“贵？能有我们之间的感情贵么？”李茂抖了个机灵。
叶丽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肉麻兮兮的，这儿还有人呢！”
李茂扭头冲她撇撇嘴：“你也算人？最多算一只大功率的灯泡。”
叶丽也不气恼，走过来直接捶了李茂后背一下，然后却是笑呵呵地去帮柳云卉戴上，一边戴着一边啧啧称赞：“你别说，李茂这混蛋，眼光还真是不错。”
也不知道她是夸的挂坠，还是柳云卉。
李茂心说妈的叶丽，老子还打算亲手给柳云卉戴上，顺便再摸两把揩揩油的，她手倒快了，不由哼了一声：“抢我的活，有意思吗？”
叶丽哈哈笑了起来，一副就不让你得逞的得意样。
“走了，吃饭去。”李茂拍拍屁股起身，到外面抽烟，然后去食堂。
……
午觉醒来，浑身有些燥热，李茂无奈地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心里骂着钱留山这***，没事提什么少女节。
走出宿舍准备去教学楼，下午虽然没有课，但积压的学生作文要批改掉，在岗一天，本职工作就不能丢，不能让那群孩子长大以后指着视频里风光无限的大佬骂：这***做老师的时候就不好好教我们，整天想着做生意发财。
一开宿舍门，隔壁柳云卉也正好出来，李茂被冷水淋湿的燥热，再次涌起。
“过来。”李茂半依在宿舍走廊外的柱子上，羽绒服的拉链也没拉，敞开来露出里面的线衣，整个人一副二流子的样子。
柳云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走近了些。
李茂一把搂过她的腰——蓬松的羽绒服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直接感受到她纤细的腰肢，似乎还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过了个年，怎么胖了？”李茂故意扳着脸问道，打乱她的思维，免得她不好意思躲开。
柳云卉果然一愣，犹豫了一下：“没有，没有吧。”
李茂心中暗笑，手上上下摩挲了两下，带着疑惑口吻说道：“咦，难道我的感觉不对，你最近有没有称过，现在多少斤？”
问题虽然问着，但李茂脚步却往前移去，一边搂着柳云卉的小蛮腰，一边带着她往办公楼走。
“96斤。”柳云卉老老实实地说道，她这会儿完全被李茂的问题带偏，忘记了这个混蛋的手不老实地磨来蹭去的。
换做在平时，她铁定会脸红到耳根，然后怕人看见，会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躲避开来。
李茂心里暗暗掂量，柳云卉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不过百，绝对是苗条身材；周采薇略高一点，估计也略重一些，不过也是标准身材，胸围也要更大一些。
不过这都是目测，李茂也拿不准，毕竟没有实际检验过，经验主义有时候也会害死人的。
从宿舍到教学楼有一段距离，李茂继续编着问题：“上次你们班上那个陆雯雯，就是我送她去培训音乐的，人家家里有没有意见，担心会耽搁学习？”
柳云卉听到这样的问题，更上心了：“没有，我跟她妈妈交流过，人家千恩万谢的，再说了，她的学习我一直也在盯着，虽然不算太出众，但我知道她也尽力了。”
“这可不行啊，万一将来她抱怨，说什么要不是当年自己去学音乐，如果去补文化课的话，没准就能读重点高中，考个好大学呢！”李茂扯着话，反正就是让柳云卉把注意力转移走。
“那样的话，”柳云卉听了这个话，也有些为难，“那样的话，我，我们问心无愧就是了。”
还问心无愧，真是个傻丫头。
距离教学楼越来越近了，这下找什么理由呢？
李茂头脑飞快地转着，刚想到一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就听有人喊道：“李茂！”
卧槽！李茂脑瓜轰地一下，这不是周采薇的声音吗？
周采薇怎么会出现在里余初中里面？
抬头一看，只见周采薇从教学楼拐角处转出来，一脸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两个。
柳云卉不清楚情况，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让她眼前一亮，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李茂赶紧将手拿开，低声冲柳云卉说道：“这是我春师同学，你先去办公室，我马上来。”
柳云卉再傻也看出来不对劲，但她只是迟疑了半秒钟，还是听话地走开。
李茂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的，甚至把老黄头都骂了一遍：怎么能轻易让外人走进学校呢！
他不清楚的是，老黄头现在对他感激涕零，有外人来访的时候，只要说是找李茂办事，他一准放行，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漂亮得没边的女孩，放这样的人进校园，怎么可能出什么意外！
但意外就是出了，而且正好砸在李茂的头上，砸得他晕头转向。
“你怎么来了？”李茂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不能慌，编个瞎话糊弄一下，就说刚才自己是跟同事开玩笑，里余初中的人就是这样，大家之间关系很好，很喜欢相互开玩笑。
反正周采薇也不知道里余初中的真实情况。
“要不是我们妇女节放假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周采薇眼眶都红了，但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李茂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唉，刚才是我同事，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周采薇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上次在江圩市培训的时候，我就是看到她带着我送你的公文包，当时我还以为是看错了，还以为她是别的学校的老师，没想到竟然真是这样！”
妈的，李茂后悔得想要跳楼，他本来想赶紧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包，以后就算周采薇看到了，也能把谎圆过去；而且，还可以对柳云卉说，这是情侣包。
但当时记得的事情，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这会儿就算想要从宿舍翻个包给周采薇看，都不可能变出来。
“再见！”周采薇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妈的，李茂又暗骂了起来，***海山实小，没事放什么半天假啊！
第288章 你可不能这么傻啊
李茂赶紧追了出去，这个节骨点上，一旦放走，没准就是又一次永恒的失去。
“你听我说。”
李茂赶过去想要拉住周采薇的手。
周采薇倔强地甩开，继续往前走着。
李茂这个无赖肯定不会就此放手，紧着着她的步伐，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老黄头还想冲他打个招呼，但看一看这个架势，那个漂亮的姑娘铁青着脸快步往外走，李茂则是紧跟在身旁。
老黄头还在疑惑，这姑娘不是说她只是李茂的同学吗，怎么刚进去就闹翻了？年轻人都是这么容易生气的？
李茂看了一眼老黄头，也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暗骂，这个老头，平时学校门口不管来了谁，只要是个陌生人，他肯定不会轻易放人进去。就算来人说来找某某老师，他也会电话联系一下，然后才放行。
偏偏这次他什么都没做，就直接放行了！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被周采薇抓个现行。
但李茂没时间跟老黄头计较，紧跟过去跟周采薇解释道：“刚才那个真的是我的同事，这不大家都觉得她老实，跟她开玩笑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回去问问。”
“眼见未必为实啊，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
周采薇根本不理睬，一路快走着毫不停步，一直走到镇区。
虽然是初春，但气温并不算高，她这一路快速走来，已经出了一身汗，但她头也不回，也不听李茂的任何话，捂住耳朵，头转向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
直到春州市区开往镇区的公交车到了，她直接上车，依旧是一言不发。
李茂知道，再追过去也是于事无补，只能等着她稍微气消了之后，再慢慢解释。
与其一个窟窿补不好，还不如看看能不能把另一个窟窿给补上。
刚才让柳云卉先走，而他却一路跟着周采薇走了那么久，柳云卉是单纯，但并不是傻。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柳云卉脸色苍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璀璨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李茂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反而不好解释。
整个一下午，李茂都处在无比烦躁的状态，一根烟接着一根地抽，几个不知道缘由的年轻男老师，还开玩笑说今天李主任怎么烟瘾变大了。
李茂明显感觉到，当这些人开玩笑的时候，柳云卉的肩头轻微地抖动着。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走光了，上晚自习的去食堂吃晚饭，没有晚自习的早早地回家。
“中午的时候，那个，那个的确是我春师的同学。”李茂无力地辩解着。
“嗯。”柳云卉点点头，并没有像周采薇那样完全不理睬。
李茂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手却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地垂着。
“她分配在海山实小，的确也很喜欢我，所以今天看到我搂着你，才会那样气恼，她毕竟是远道而来，真这样负气离开，万一路上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也于心不安，所以我就送她上了公交车。”李茂这番话早就想了好几遍，说出来也是无比顺畅。
当然，这番话里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第一，周采薇的确喜欢他。
第二，周采薇看到这一幕，的确很生气。
第三，他真是不放心，所以追了出去。
第四，他直到送周采薇上了公交车，这才返回学校。
妈的，就算是老天爷站在跟前，李茂都觉得自己可以脸不变色。
脸皮至厚则无敌。
柳云卉依旧是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
“所以，你不要乱想，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李茂终于轻轻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
柳云卉抬起头，眼眶虽然有些红，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嗯。”
三个“嗯”，表明了一个态度。
李茂猜到此刻她心里估计也是比较复杂，但不管怎么说，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信任。
傻丫头的傻，并不是智商上的愚蠢，而是一种善良的体贴。
“你打个电话问问人家，有没有安全到家。”柳云卉看着李茂，轻声地说道。
李茂都觉得有些愧疚，到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担心着别人！
“我来问问。”
李茂点点头，当着柳云卉的面就拨通了电话，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躲到一边去打，那样就显得有些心虚，就在这里打，就是给她信任的一个最好的回报。
不过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ter.”
“关机？！”
李茂从柳云卉耸耸肩膀：“算了，回头我再打着问问吧。”
晚饭两个人也没有在宿舍做，直接去食堂吃了，李茂吃得快，然后手机放在桌下盲打，给汤鸿鹄发了个短信，让他帮忙联系一下周采薇，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并且让他随便找个别的理由，千万不要说是自己让他打听的。
刚才打周采薇的电话，说已经关机，实际上极有可能自己的号码被周采薇给拉黑了。
那么继续打下去也于事无补。
汤鸿鹄没弄懂李茂的意思，还问道：你们是吵架了吗？
李茂早就将来电和短信设置成了静音模式，趁着柳云卉不注意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看到汤鸿鹄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无语了，只好又回了句：你只要打听一下她在不在家就行。
几分钟之后，汤鸿鹄来了信息：联系过了，在家，你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她？
李茂悬着的心落了地，这个问题他也懒得回，也没法回。
“我吃好了。”柳云卉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擦嘴。
“那咱们去操场散散步，然后回宿舍加班工作。”李茂把手机塞进裤兜，笑着提议。
柳云卉想了想，摇摇头：“不散步了，我明天作文课，还有一半没有批改呢。”
李茂难得地没有强行要求她一起走走：“那好，我正好也要准备一些公司部门职能安排的细则，就陪你一起工作。”
……
第二天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已经有人开始传开来，说是昨天有个漂亮的女孩来找李茂，然后看到李茂跟柳云卉一起之后，气得当场就跑开，而李茂也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等等。
毕竟昨天中午的时候，学校里不可能没有人看到这一幕，然后传来传去，总会有些变化。
李茂在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不好多说什么，等他夹着课本上课去，一些人就议论纷纷起来，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男女，两三个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仿佛在议论着什么国家大事。
老钱等上了年纪的人则懊悔：“竟然有跟小柳差不多漂亮的女孩，个头还略微高一些，打扮也时髦，妈的，我怎么就没这个眼福看到呢？”
同班教数学的陈广平平时闷头不怎么说话，今天却也怼了钱留山一句：“你勾搭了十几个留守妇女、寡妇的，都没有一个绝顶漂亮的？”
“放屁！”钱留山毫不客气地骂道，“十几个？人缝里看门，把人看扁了，明明是三十几个好不好。”
他本想说“门缝里看人”，一急，又说颠倒了。
以往他出现这样的错误的时候，大家都会哄笑一堂，但今天没有几个人留意他说的什么。
叶丽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露出愠色：“你们这些人，小卉还在这里呢，叽叽喳喳的要议论回家议论去。”
其他人都知道她的厉害，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声音都小了很多。
叶丽走到柳云卉跟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出去说话。
人多眼杂的，真不是个说掏心掏肺话的地方。
柳云卉知道大家在讨论昨天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地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会儿叶丽喊她出去，她顺从地跟了过去，却是一脸的平和。
“昨天你亲眼看到那个女孩了？”叶丽直接问道。
柳云卉点点头：“嗯。”
“李茂还追出去了？”
“嗯。”
“你没有拦着？”
“嗯。”
叶丽急了：“你除了说‘嗯"，就不能说点别的？”
“说什么呢？”柳云卉有些讪讪地皱皱眉，自己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么？
“比如，”叶丽比划道，“比如这女孩叫什么名字，是李茂什么人，干什么的？”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李茂说，这女孩是他在春州师范的同学，也是喜欢他的一个女孩。”柳云卉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叶丽瞪大了眼睛：“你就没问李茂是什么意思？”
“李茂说，就只是他的同学，怕人家负气走了，路上出什么意外，所以一直送她上了公交车，才回来的。”柳云卉乖乖地回道。
叶丽都要抓狂了：“你相信李茂的话？”
“当然相信。”柳云卉点点头。
自从认识李茂以来，这家伙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无赖，但很关心自己，无论从生活上，还是从工作上，那份关爱体贴是不会有假的。
他平时那样，外面估计也会有女孩喜欢这样的类型，这应该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他一颗心在这里，那么还怕什么呢？
“你呀，傻得冒泡了，没得救了！”叶丽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摸了摸肚子，像是对柳云卉说，又像是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你可不能这么傻啊。”
第289章 都有狗头军师
稳定住了大本营这边，相当于已经有了一个可靠的后方。
但前线还没有一点“敌情消息”。
有很多话是不宜跟汤鸿鹄说的，一来是双方关系并没有密切到这个程度，倘若全盘托出，没准贼心不死的老汤会以为他自己还有机会，将这些有用的情报献宝一样透露给周采薇；二来如果说不清楚的话，这孙子就会反复问，问得人心烦意乱。
商量对策的最佳人选，就只有褚平了。
毕竟，没有比他更了解这其中关节的人。
但这两天，为了更好稳住柳云卉，李茂也一直没有离开里余初中，就算是周六，他也是一路送陆雯雯去培训，然后直接送柳云卉回叶家镇的老家，甚至还留在那里吃了顿午饭。
等到下午的时候，这才赶到了大市场的门店里。
褚平见他来了，连忙给他看新布置的手机展台：“我们把这边腾出来之后，可以安排五个柜台，导购员还可以在里面为客人服务……”
“不看了，陪我去里面坐坐，喝喝茶抽抽烟。”李茂摆摆手，“这些事情，你就别跟我讲了，回头等池经理来了，你跟她好好说说，看看她的意见。”
褚平正在兴头上，还准备跟李茂说几个他自己精心设计的小方案，见李茂不感兴趣，有些失望，但还是跟着他走到里面的办公室，泡上茶，点上烟：“你怎么搞的，感觉情绪不高，难不成这几天大姨夫来了？”
“别提了。”李茂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事情经过简单跟褚平交代了一番。
“那肯定是她把你的电话拉黑了。”褚平立即得出结论，并且摸出自己的手机来，“我来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拨通，褚平按下免提，可以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音乐彩铃声音，是孙燕姿的《天黑黑》：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
是否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
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
音乐声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传来了客服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褚平耸耸肩膀：“不接我的电话，肯定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李茂忍不住自己也打了一通，结果依然是对方已关机。
“妈的，还真是拉黑了！”
褚平也有些慌张：“这可怎么办呢？”
李茂默不作声地抽着烟，想着对策。
褚平埋怨道：“说来说去，都怪你自己，这下翻船了吧。”
李茂却笑了起来：“***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告诉康雪琪，说你暗恋这边的音乐培训班的老师魏青。”
“哪有的事情？”褚平急了，脸都涨得通红。
“你觉得，到时候康雪琪会信你的话吗？”李茂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玩世不恭地笑着。
“***，你太阴险了。”褚平泄气了，只得认输，“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先就这样吧，反正你有空的时候，偶尔跟汤鸿鹄旁敲侧击一下，要注意分寸和方法，试探着问问有什么发现没有。”李茂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了想补充道，“可以装作是去春州办事，然后请同学吃饭嘛，喊上老汤，顺便喊上周采薇。”
“可是她都不接我的电话的。”褚平有些无奈。
李茂骂道：“你脑子进水了？不会想办法吗，比如打公用电话，比如发短信告诉她，就只有你一个人，再不济让汤鸿鹄约。”
“哦哦，好的。”褚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又有个问题，“那，来去的路费，吃饭的钱，你给报销不？”
“报！办得好的话，还有奖励！”李茂大手一挥，只要能挽回这段关系，花点钱怎么了？
褚平一根烟抽完，又给李茂和自己点上一根，闷头抽了片刻，问道：“你，你这还是想继续脚踩两只船？这可不是个办法啊，不可能两全其美的，还是要做出一个选择。”
“我知道！”李茂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想着办法。
……
春州市区商业街的一个咖啡馆里，此刻播放着粤语歌《飘雪》，优美的旋律，让坐在角落里默默喝着咖啡的人触动着心弦。
在春州这样的三四线城市，尚没有形成喝咖啡的氛围，因此这家咖啡馆看上去虽然装饰不错，有点复古气息，但顾客却是寥寥，只有角落里的两个人。
听到“冷风催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像那飘飘雪泪下，弄湿冷清的晚空，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的时候，周采薇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弄湿了精致绝美，却有些憔悴的面庞。
对面的范云容体贴地抽出一张面纸递了过去：“你有没有问清楚情况，万一，我说万一，真要是误会了，你不后悔吗？”
周采薇擦去眼泪，摇摇头：“不用问了，那个女孩我在江圩市培训的时候见过，她用的公文包就是我送给李茂的，本来我也以为是同款，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两个人还正好在同一个学校？而且，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搂搂抱抱的，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那女孩长得怎么样？”范云容有些不理解，在她看来，这些男人不都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吗，李茂都已经有了这么漂亮的周采薇，这么还会跟别的女孩好呢？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的确很漂亮，看上去也很温柔乖巧。”周采薇说道。
“总不至于比你还要漂亮吧？”
“我不好说，反正我没有见过比她漂亮的。”
范云容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来：“李茂这家伙，还真不是个东西！”
周采薇抬头皱了皱眉，本能地想反驳，但一刹那间才明白过来，范云容这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范云容看到了周采薇这样的神情变换，也清楚她的想法，劝道：“你就这样认输走人？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骄傲的周采薇？”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周采薇本来都端起咖啡杯准备抿一口，听到这话，不由得放下杯子。
范云容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要反击，要去宣示***。”
“可是，”周采薇犹豫起来，“我都已经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你傻呀，当然不能自己去倒追了，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得意。”
“那还能怎么办？”
范云容笑了笑：“汤鸿鹄不是你们俩的同学吗，没事的时候，可以让他旁敲侧击，试探试探口风。”
汤鸿鹄最近一段时间在追求范云容，范云容自信能够让汤鸿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采薇眼睛中闪过一丝光亮，想了想：“可以让汤鸿鹄去跟褚平打听，不要直接跟他联系。”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范云容拍拍小胸脯。
周采薇低下头，纠结地摸出手机，颠来倒去地转了几圈，这才解锁，将李茂的号码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但我也不会主动跟他联系！”周采薇心里暗暗发狠。
……
星期天下午，柳云卉收拾完了东西，先是送弟弟柳云华去学校，然后回家等着李茂过来接她。
这是两个人商量好的。
在她没遇到周采薇之前，李茂只要有时间，周日下午都会来接她，这次倒也不是故意为之。
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柳云卉的手机却响了，是叶丽打过来的：“我回家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那个女孩是非常非常漂亮的，这样的女孩在春师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李茂，以男人的尿性，会拒绝得了？”
柳云卉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呀。”
“所以，你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叶丽提高了嗓门。
这个傻丫头，在工作方面还好，偏偏在感情方面，总让人觉得傻傻乎乎的，加上遇到了李茂这样的滑头，不上当才怪。
叶丽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不过一直以来没有什么证据，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现在，证据确凿，换了别人，根本不会听李茂那番辩白，偏偏柳云卉还就信了。
“那，那他都这样说了呀。”柳云卉不知该怎么办。
叶丽哼了一声：“我们不仅要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这样，你遇到他的时候，先把事情问具体一点”
“问什么呢？”柳云卉完全不懂。
叶丽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别问了，明天早上我来问，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经验丰富的猎人的眼睛！”
柳云卉反倒吓了一跳，有点怕：“你，你别，你好好说，不要……”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着想？”叶丽怒其不争地跺了跺脚，跺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忙安抚了摸了摸肚子，小声安稳，“不怕不怕。”
“不是的，我是说，你们，你们不要吵起来。”柳云卉也小声地辩解着。
叶丽调整过情绪，哼笑一声：“你别担心，我做事有分寸，保准能够问到实情，如果他真心对你，以后就不能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出现，起码，要他跟那个女孩断绝关系。”
第290章 拉黑的电话又通了
柳云卉刚挂掉叶丽的电话，外面就传来的汽车的喇叭声。
这个声音柳云卉非常熟悉，尽管在别人听来，跟别的汽车喇叭声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她就是能够一下子辨别出来，这是李茂的帕萨特发出来的声音。
东西她早就收拾好了，拎着一大两小三个包走出去，然后锁上门。
李茂也早就下了车，帮他把包放到后备箱里，然后还嘻嘻哈哈地说道：“家里没有别人了吗，要不然，我们可以去你家休息休息再走。”
柳云卉之前不知道，现在很清楚他这话里的“休息”是什么意思，脸色一红：“云华上学去了，我妈妈下地干活，不过，不过，我们还是早点去学校吧。”
“也行，”李茂笑着点点头，“去学校休息也行，你宿舍还是我宿舍？”
换了平常时候，柳云卉就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去理睬他，但她扭头怔怔地看了李茂一眼：“你，你……”
“我怎么了？”李茂奇怪地问道。
柳云卉想了会儿，还是低下头，系上安全带：“你，你好好开车。”
李茂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想：“老司机开车，你就放心好了。”
晚上两个人简单吃了晚饭，柳云卉在台灯下备课，李茂装模作样地也在她宿舍里批改着作业，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手机。
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习惯于用智能手机的人来说，或许是一个煎熬，但李茂已经习惯了诺基亚的直板机，对手机的依赖性也已经消退。
等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有晚自习的老师也陆续回宿舍了，李茂早就坐不住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要不然我们早点休息吧。”
柳云卉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声响，听李茂这么说，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时钟，然后看向李茂：“哦，那你回去休息吧。”
李茂心说，这也太不懂情趣了吧，便笑着搂住她的肩膀：“要不，咱们一起休息吧。”
柳云卉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你，你回去休息。”
“我当然回去休息，要不然还能在你这休息？”李茂嬉笑着，“我说的一起，是时间上的一起，又不是空间上的一起。”
柳云卉知道他又是在说笑，扭捏地转过头去，不肯搭理他。
李茂平时没少跟她这样开玩笑，只不过平时都是轻松地语气，今天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语气不免生硬一些。
见柳云卉并没有什么异样，李茂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像一个稳住了人质的犯罪分子，走了出去，到了走廊上，摸出一根烟来点上，黑漆漆的空间里，烟头仿佛是一颗星星在闪烁着。
柳云卉这样的傻丫头好对付，或许是因为她当局者迷，或者是因为她本就天性纯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李茂。
但旁观者就不容易糊弄了。
第二天早上，叶丽蹬蹬蹬地走进办公室，直接冲李茂说道：“出来，有事问你。”
“你让我出去就出去，我不是太没面子了？”李茂哼了一声，根本不理她。
“那我就在这里问。”叶丽没想到李茂竟然不配合，干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李茂跟前，“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你同学？”
“对，这关你屁事啊？”李茂叼起一根烟，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摸出打火机来。
叶丽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昂然地瞪了李茂一眼。
别的什么事李茂还真不一定给她这个面子，但人家好歹是个孕妇，起码的素质还是要讲。李茂只好把打火机扔到一边，烟虽然没点上，却依旧叼在嘴里，这也是表明一个态度。
“你跟那个姑娘只是同学关系，她喜欢你，你喜欢小卉，就是这么简单？”
叶丽也知道对付李茂这样的混不吝，不能硬碰硬，换了个态度。
李茂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干嘛，但还是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她看到了我跟柳云卉在一起，也是个好事，起码她知道我的态度了。”
说完这话，李茂心里暗想，她知道的只是一半的态度。
叶丽将信将疑：“她不会再纠缠你了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茂笑了笑，“我只知道，她把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说完，他为了早点让叶丽滚蛋，还手欠地摸出手机来给周采薇去了一个电话，不料“天黑黑”的歌声再度响起。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李茂吓了一跳，赶紧关掉手机。
叶丽鄙夷地撇撇嘴：“这是拉黑了吗？”
卧槽！李茂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昨天自己拨过去的时候，还是关机的状态，这会儿怎么没有任何征兆地，竟然拨通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自己的号码被周采薇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会不会意味着，她原谅了自己？
可是，平白无故地，怎么可能呢？
李茂也顾不得要跟叶丽解释什么，赶紧起身出去拨通电话，看看能不能跟周采薇解释一番。
不过，等他再度拨过去的时候，传来的信号又变成了：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李茂都忍不住骂了起来。
这时候程宇锋正好从楼下走上来，看到李茂叼着烟握着手机，烟还没点上，笑着走过来给他点上：“办公室里有大肚子了，抽烟都不方便啊。”
说完，程宇锋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烟，两个人就在外面抽了起来。
“看样子，心情不太好啊，遇到红灯了？”老程一边抽着，还一边开着玩笑。
“滚蛋！”李茂跟他可不客气，不过还是解释道，“疯婆子烦死了。”
程宇锋呵呵笑道：“是不是那天你那个漂亮的同学来找你的事情，已经开始发酵了？”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极少数人看到了，但这样的消息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很快就成了全校皆知的新闻。
历来的桃色新闻都更具吸引力，更何况是爆发在自己身边的大瓜，学校里不管是中老年妇女，还是青少年男人，对此都津津乐道起来。
程宇锋也早就听说这事，但他马上就要离开里余初中了，对这样的新闻也只是一笑了之。
不过此刻见到当事人在走廊上抓狂，还是忍不住过来调笑一番。
李茂也不跟他讲得太细碎，烟抽完就回了办公室。
不想叶丽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刚才怎么跑了？”
“刚才烟瘾上来了行不行？”李茂不打算跟她纠缠。
“你不说手机号码被拉黑了吗，怎么还能拨得通？”叶丽追问道。
李茂实在忍不住，摸出手机来又拨了过去，这下是对面关机的回音：“怎么样？”
“谁知道是不是你刚才出去跟她通了气？”叶丽耸耸肩膀。
“爱信不信！”李茂卷起东西就准备走人。
柳云卉在对面忙站起来：“你，你别生气。”
李茂心里始终有些愧疚，面对叶丽的时候，还能够不屑一顾，但面对柳云卉的时候，终究是嘴硬不起来：“以后，我只要是去春州市区，你就跟着我一起去。”
之前告诉过她，周采薇在市区的海山实小工作，也住在市区。
之前李茂经常说为了生意要去市区，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疑问，现在周采薇陡然出现在大家跟前，李茂经常往市区跑就成了最大的疑点。
所以这时候跟柳云卉说这样的话，也是在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估计也约不到周采薇了。
等到暑假的时候，他那会儿就已经停薪留职，也就有了更充足的理由。
“没，没事的。”柳云卉忙摆摆小手。
叶丽跟过来：“什么没事，以后你就跟着去。”
“你跟着去都没事！只要你们家老张愿意！”李茂没好气地说道。
走出办公室的门，李茂还觉得有些压抑，跟迎面走过来的陈广平调了一下课，上午的课调整到下午去，自己则准备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
刚走下教学楼，就接到了蒋宏斌打过来的电话：“李老板，镇上划分的地块已经定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里余镇上自己修了一条路，沿路出售地皮搞开发，李茂已经用柳云卉的身份证买了一间，位置也是订好的，现在是确定具体方位的时候，稳当起见，李茂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好的，我马上就到。”
叶丽踱步到走廊上，看着李茂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开着车出了校门，赶紧招呼柳云卉过来：“你看看，你看看，李茂这狗东西接个电话就跑了，天知道是不是那个什么女同学打给他的，你不打个电话问问他？”
柳云卉有些为难，轻轻地摇摇头：“你不要，不要骂他呀，他肯定是有他的事情。”
“你呀，真是傻到家了！”叶丽恨铁不成钢地生着闷气，随即摸出自己的手机，“你不打，我来打。”
李茂正开着车，突然看到叶丽来了电话，接都不接，直接关掉。
这样的人，的确热心，不过也太讨厌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电话都不接，还说不是心虚！”叶丽抓到了“把柄”，理直气壮起来。
第291章 会会地头蛇
如果说春州是个很小的城市，那么里余镇就是一个袖珍版的存在，李茂一脚油门也就直接赶到了现场。
镇上的国土部门，也就是土管所的张所长正在现场，蒋宏斌作为牵线搭桥的人也早就到了。
实际上李茂已经交完钱，等着镇上划定地界批复下来就行，反正沿着新修的这条东西走向的道路，依次排开的就是各人买定的地块。
但蒋宏斌觉得，还是要让李茂来跟张连海张所长见个面，以后有些话就方便直接沟通。
蒋宏斌跟张连海，从职级上来讲，都是镇上的正股级干部，但文化站跟土管所的分量不能同日而语，文化站更多是时候都是有求于人，尤其是经费问题，往往要看别人的脸色。
但土管所那就不一样了，老百姓俗称的土地爷，别看《西游记》里的那些土地爷，在孙猴子跟前毫无地位，但现实中一方土地爷的能量大得很，在乡镇范围内绝对是实权的人物。
李茂下了车，看到蒋宏斌，连忙走了过去打着招呼。
蒋宏斌见状，赶紧给他介绍：“李老板，这是张所长。”
李茂没到之前，蒋宏斌已经跟张连海介绍了李茂，隐隐约约地透露他跟镇上的书记关系非同一般，张连海也不是傻子，主动地握了握李茂的手：“久闻大名，早就听说李老板年轻有为，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年轻。”
李茂给两个人散着烟，笑着说道：“还要依仗两个老哥哥多多帮忙。”
三个人便走到一边去抽烟，具体的位置李茂也差不多清楚，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了解一下。
“根据镇上的统一规划，建筑物的外立面是要统一的，这样既比较美观，也更加成规模，也方便以后管理。”张连海鼻孔里冒着烟雾，指了指地块介绍道。
这个情况大多数乡镇在开发新街区的时候，都是这样操作的，李茂也没有觉得奇怪，反问道：“那么，里面的布置，不强求一模一样吧。”
张连海抬眼看了看他：“按照要求呢，是必须一样的，连片的建筑，内部结构不一样的话，电线管道排污管道什么的，都不好铺设。”
李茂点点头，心里却想，这特么哄鬼呢，别的不说，屋内的电线管道还不是根据内部的结构安排，根据每户人家不同的结构摆布就是，哪里就存在不好铺设的话！就算是排污管道，只要接通到外面的大管道当中，跟里面的管道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他还是笑笑说道：“这话有道理啊，不过呢，我这边还想想自行设计一下，花了这么多钱，还是要住得顺心一点，真要是建好了再来改造，反而麻烦。”
张连海抽了两口烟，有点犹豫，皱着眉头不肯说话。
蒋宏斌见状，冲李茂招招手，示意他到一边来。
李茂心里疑惑，便跟了过去：“蒋站长，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蒋宏斌压低声音：“这条街承接工程的，是镇上的杨副书记的堂弟，统一的图纸，他们施工起来也方便，这要是其中有不一样的，施工起来多少有些不便，就怕他们不同意。”
不同意？
李茂哼了一声，老子问镇上买的地皮，想找谁盖就找谁盖，不同意那就换人。
蒋宏斌看出他的不高兴，劝道：“算了，多花两个钱，最多请杨老板喝顿酒，估计也能办下来，真要是跟杨书记闹崩了，不管找谁来盖，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给你使绊子。”
乡镇里面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按照潜规则来办事，今天不是这个问题，明天就是哪个毛病，反正到头来谁来检查，他都是按规矩办事，让你按章程去走，平头百姓的，有谁拖得起？
花点小钱李茂并不在乎，如果能够喝顿酒就把这事搞定，那他也不想节外生枝：“行，那请蒋站长帮我约下杨老板，顺便喊上张所长一起，兄弟在里余镇还要仰仗各位老哥呢。”
不管是蒋宏斌也好，还是张连海也好，抑或是镇上这个杨副书记，那都属于是镇上的地头蛇。
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镇上一把手过几年就换，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四五年，但这些本土派并不会轻易离开，反而在这里盘根错节，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撼动的。
蒋宏斌这才笑嘻嘻地点点头：“那你就等我电话吧。”
他的小舅子跟着李茂后面赚了不少钱，他也乐意牵线搭桥，既能够让小舅子有继续发财的机会，也能跟领导的亲戚拉近关系。
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就如同在蜘蛛网上，在这张网上，接触的有能量的人越多越好，越亲近越好。
等到下午的时候，李茂就接到了蒋宏斌的电话，说已经在文明饭庄订好位置。
李茂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未免势单，搞工程的家伙通常情况下都是大酒量的主，虽然自己的酒量还说得过去，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上齐文化。
老齐很久没有喝到李茂的酒了，听到招呼，自然推掉了别的不太重要的场合，去给李茂捧场。
蒋宏斌、张连海早就到了，加上李茂跟齐文化，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等着杨副书记的堂弟。
“杨老板大名叫做杨阿贵，镇上的好多工程都是他做的。”蒋宏斌主动介绍着。
齐文化呵呵笑了一声：“阿贵啊，他读初中的时候，我正好进学校参加工作，算起来我还是他老师呢。”
李茂觉得晚上一顿酒，这点小事估计就能搞定了。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那就是拐几个弯都能捧上熟人，熟人之间办起事情来，相对就容易很多。
当然，就算是熟人，空口说白话，那也是白搭，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打了一圈牌，杨阿贵终于来了，挺着便便大腹，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的线衣，偏偏还把一条粗的金链子挂在线衣外面，右手无名指上也有一个硕大的金戒指。
蒋宏斌作为中间人，给双方介绍了一番，然后问道：“杨老板，咱们就落座，让上菜了？”
杨阿贵大大咧咧地往主位上一坐：“上菜，我吃完还有事呢。”
齐文化还笑着打招呼：“阿贵，你上学的时候，我就在学校工作啦。”
杨阿贵抬起头：“是吗？我没有什么印象了！”
老齐吃了个瘪，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贵人多忘事嘛，说的一点没错。”
蒋宏斌跟着呵呵地笑着，缓和一下气氛。
李茂皱皱眉，这个土包子看上去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换了一般人，老齐都这样说了，哪怕真没有印象，也会顺着说几句好听的话。
谁想杨阿贵丝毫没有给老齐面子，而且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非但如此，杨阿贵还拉着张连海坐到身边：“土地爷靠着我，我们都是靠土地爷吃饭的。”
张连海笑了起来：“杨老板客气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几个人也就不再啰嗦，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蒋宏斌站起来把话题挑起：“来，杨老板，李老板，咱们今天再一起碰个杯，就算是认识了，李老板那个地方，施工的时候想略微做一下修改，希望杨老板多多支持。”
杨阿贵脖子都已经通红，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儿醉意，端着酒杯直接冲着李茂说道：“李老板啊，各个地块的施工，原则上要根据镇上的统一安排，我恐怕不太好轻易改变。”
李茂心说***冠冕堂皇的话还不少，实际上他就是个包工头而已，主家让他们怎么盖房子，他们就应该怎么盖，还扛出镇上的旗号来吓唬人。
“原则上是这样的。”张连海也在一旁帮着说道，“但特殊情况，也要特殊对待。”
杨阿贵见张连海也这样说，嘿嘿笑道：“那是当然，但李老板那边怎么个特殊法呢？”
李茂有个毛线的特殊，但为了场面上说得过去，还是编造了一番：“主要是家里老人腿脚不便，而且人多，所以希望在户型上略微调整一下。”
“这个，这个问题，也不算特殊吧，对吧老蒋？”杨阿贵斜眼看着蒋宏斌，冷笑两声。
蒋宏斌作为中间人，顿时感觉不好接这句话，说是不行，说不是也不好。
李茂立马就看出来了，这***杨阿贵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这是没有看到好处，便不肯轻易地答应。
原本李茂觉得镇上安排人来施工，这本身就属于拉郎配，并不符合市场规定，只不过他并不想有意挑战地方上的一些潜规则，所以今天摆下这个酒席，想应付一下给对方一点面子，顺手把这小事情搞定。
但杨阿贵这口气，显然是不想轻易松口，李茂也就不再多说：“酒桌上不谈正事，今天喝高兴就行。”
杨阿贵见状，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这小子还算懂事，等喝完之后，塞点东西过来，帮他调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人都不提，中间人蒋宏斌略微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张连海、齐文化喝酒。
齐文化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骂开来，这个狗东西，倒会仗势欺人呢！
只是老齐觉得有些诧异，李茂脾气也不算好，今天这么搞的，竟然这样忍让，难道改性了？
第292章 五毛大军出征
酒足饭饱，张连海、齐文化先后找了借口离开。
李茂则下楼结账，转身碰到齐文化正好走过来，递了根烟过去：“齐主任，这个杨阿贵是个什么来头？”
齐文化鄙夷地哼了一声：“这***，上学的时候，语数外物化五门主课，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分，后来他堂哥一路做到镇上的建设助理，副镇长，副书记，他跟着后面承包工程，赚了不少，现在眼睛长在额头上，哪里还看得起曾经的老师？”
李茂心里大致有了数，点点头，送齐文化出去，然后折返上楼。
杨阿贵正打着酒嗝，一边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用牙签剔着牙，看到李茂过来，有些不耐烦地嚷嚷着：“李老板，你年纪不大，怎么做事慢吞吞的？有什么特殊情况快点说，我还要赶下一个场子呢。”
“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特殊呢？”李茂试探着问道。
他还不了解杨阿贵的胃口有多大，所以干脆将皮球踢了过去。
杨阿贵结果蒋宏斌递过来的烟，笑嘻嘻的说道：“不管多特殊，单独为你不按图纸来建，这肯定是给我们增加了麻烦，看在老蒋的面上，李老板你多支付两万块钱，我帮你做做兄弟们的工作，怎么样？”
李茂心里顿时冒出三丈火来，狗东西直接承包自己的住宅工程，已经是违规大赚一笔了，现在居然还要额外支付费用，并且开口就是两万块！要知道，现在李茂在里余初中一个月到手的工资，还达不到一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道理李茂是懂的，所以杨阿贵跟着堂哥后面吃肉喝汤，他也没有多大意见，但这孙子吃相也太难看了，倘若自己今天答应了这两万块，没准他反而会觉得自己好欺负，下次再找个理由要钱要吃喝，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杨老板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李茂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然后冲蒋宏斌说道，“蒋站长，今天的事情，有劳你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杨阿贵没想到李茂直接走人，本来他还想着让李茂再请他去泡个澡敲个背的。
“老蒋你看看，这就是你介绍的老板？”
见李茂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杨阿贵有些恼怒的蹬着蒋宏斌：“下次这样的人，不要介绍我认识。”
蒋宏斌心里早就把杨阿贵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脸上还是陪着笑：“李老板估计是喝多了，他酒量哪里比得过你，喝多了说的事情记不得，过两天我再问问他。”
“那你好好问问他，不过时间有限，一个月后施工队就要进场了，到时候还没有答复的话，我也不等了。”杨阿贵鼻孔里冒着烟雾，一脸的不高兴。
蒋宏斌送瘟神地送走杨阿贵，又开着自己的电瓶车回到家，洗漱完毕睡不着，心里犯了愁，杨阿贵这个狗东西开口就是两万，真让人难办。
小地方上的人，拐两个弯总能碰上熟人，很多时候事情就好办得多。蒋宏斌也认识好几个依附着镇上干部，或者大老板的人，找这些人办事，当然不能只凭一张嘴，多多少少要意思意思。
但通常情况下，不管事情大小，请吃一顿饭，再塞两条烟基本上也就搞定了，大家都是里余镇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必要狮子大开口。
不过这次杨阿贵竟然开口就是两万，属实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把李茂当成了一块肥肉。
难不成，这孙子以为李茂是个外地人，所以才这么不留情面？
想到这儿，蒋宏斌还赶紧给杨阿贵打了个电话：“杨老板，你大概不知道，这个李茂李老板，是我们里余初中的老师，跟镇上的……”
杨阿贵直接打断他的话：“我管他是谁，没有两万，这是办不了，老蒋我今天还是给了你面子的，你再这样让我难办，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说完，杨阿贵直接挂掉电话，用手按住技师的头：“你丫的用点力撒。”
蒋宏斌傻愣在原地，这个狗东西怎么就不听人劝呢？这可怎么跟李茂讲呢？
李茂也没睡，不过不是愁得睡不着，他出去之后就直接一个电话，把黄志俊喊过来去吃烧烤，再喝点啤酒。
喝酒就要喝个高兴，刚才那顿酒显然没喝高兴，必须找补回来。
黄志俊晚上就直接睡在镇上门店里的，一来这里暖和，二来他也不想回家听老黄头的唠叨。
一瓶啤酒下肚，李茂看了他一眼问道：“镇上的杨阿贵，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听说过这个名头。”黄志俊见李茂这样问，便认真起来，“怎么，要去搞一搞他？”
“搞什么搞？现在是法制社会，可不能乱来，你这个习惯要改掉。”
李茂又开了两瓶，一人一瓶，咕咚地倒满：“杨阿贵这孙子，无缘无故就承接了镇上那么大的工程，而且竟然还没有得到我们住户的同意，这特么也太黑了……”
听完李茂的讲述，黄志俊忍不住了：“这狗东西就是欠收拾，回头我找两个人……”
李茂赶紧打断他的话：“找人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动点脑筋好不好？”
“对了，你跟镇上的一把手不是熟悉嘛，我们这里的门店开张，他还专程过来祝贺的，找他试试呢？”黄志俊又想到了一条路。
李茂摇摇头：“我跟他，关系没有好到那个程度；更何况，即便他虽然是一把手，但在镇上很多工作也需要副手帮衬，他会不会因为我而跟副手闹僵，这个很难说的，毕竟我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
“这样啊。”
黄志俊不太懂这些关节，不过李茂说得也够明白了，他咂咂嘴巴：“那还真就没有好办法了？”
李茂喝了杯啤酒，笑了笑：“也不是完全没有，你朋友不是多吗，有喜欢泡网吧的朋友吗？”
黄志俊愣了愣：“我就没有不喜欢泡网吧的朋友。”
他当年在外面混的时候，泡网吧那是家常便饭，很多时候还会包夜，一来可以玩得尽兴，二来还可以省下住宾馆的钱。
自从加入万家电器之后，网吧就基本上不去了，经常要跑来跑去的，也没多少时间玩，当然，门店里有电脑，也是接入了互联网的，闲暇的时候，他也会用门店里的电脑玩一会游戏。
李茂压低声音说道：“回头我编一段话发给你，你在春州本地最大的论坛上发出去，然后让你那些朋友每天跟帖讨论。”
“好的。”
黄志俊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下来，但随即就有了疑问：“那他们说些什么呢？”
“大致意思嘛，就是说里余镇太黑了，恶势力嚣张，不给老百姓活路之类的话。”
李茂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大概就是水军的雏形了。
找一个话题，然后大量的人跟帖，将帖子炒热，形成舆论，动静闹大之后，自然有人要来处理这件事情。
在里余镇，那个杨副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放到春州层面，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
“需要多少人？”黄志俊问道。
“越多越好。”
“这样就行了？”
黄志俊有些不信，他泡网吧很少上什么论坛，自然不相信这事竟然靠发帖子、拉人评论就能搞定的。
不要说黄志俊，这个时代的很多人，对网络水军的力量还一无所知。
“先这样试试吧，多找一些人，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们截图发给你看，一个评论五毛钱。”李茂竖起右手，五指张开。
“不用不用，都是我的哥们，还用的着花钱？”黄志俊连忙摆摆手，在他看来，这就是小事一桩，泡网吧的朋友，点开网页，注册一个账号，找到帖子，打几个字的事情，不过是玩游戏之前的举手之劳。
李茂摇摇头：“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会发上一两条，但要想让他们有积极性，还是得花点钱，不过你也跟他们说好了，一个账号最多发四五条，要想多赚，重新注册账号发。”
有了五毛钱的刺激，这些每天都要网吧费的网瘾少年，发帖的热情肯定会很高，但如果有人一根筋地连续发上几十条，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要想有巨大的轰动效应，必须把假的做得非常逼真。
“行！”
既然李茂都这样说了，黄志俊也便不再反对：“我吃完之后就去。”
李茂看了看脚下的啤酒瓶，笑道：“瓶里还有一杯酒的样子，赶紧喝了去干活，费用你先垫着，回头让人支给你。”
黄志俊嘿嘿笑了笑，没想到泡网吧还能赚钱，一样脖子把啤酒喝掉，用手一抹嘴巴，屁颠屁颠地跑不远处的网吧去。
镇上的网吧都是黑网吧，没有证，也没人查。
开网吧的十有八九在黑白两道都有熟人，黄志俊跟老板也很熟。
李茂一边抽着烟，一边拿出手机编辑起了短信，将里余镇新开发街区，暗箱操作全部包给领导的堂弟杨阿贵的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最后加上一些煽情的话。
这时候必须卖惨，卖惨才能获得同情，获得同情，才能让网虫们自发地跟帖，而不能完全依靠水军。
水军一条五毛钱，一百条就是五十块，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第293章 坦白从宽
当天晚上，春州本地几个论坛，都出现了同一个帖子，标题很醒目：白天不懂里余镇的黑。
内容并不复杂，甚至很简单，让人一看就明白。
大致意思就是里余镇搞开发，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却有黑恶势力操控开发，既没有招投标，也不存在协商，反正新街区的开发全部由某个镇领导的堂弟杨某贵全部承接。
这段时间，在春州地区的不少乡镇都开始类似的开发，镇上提供土地，修建道路，民众为了从偏僻的村庄搬到镇上来，花钱买块地皮，然后按照标准统一建房，形成新的街区。
虽然说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样的操作也并不完全合规，但这一方面是乡镇开发建设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也会给镇上带来真金白银的收入，各个县市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乱子就行。
至于有背景的人一下子承揽大家的建筑工程，也不是稀罕事，普通老百姓都很听话，就算猜到了个中猫腻，也不会傻到去当出头鸟，而被别人针对。
这样的帖子很快就有了几十个跟帖，跟帖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觉得这个地方的某些人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还有个别激进的人，大骂特骂，苦大仇深的口吻，让李茂读了都觉得有些夸张。
为了五毛钱，还真有人花了心思，并不是无的放矢。
网络论坛是个新生事物，火起来没有两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觉得这事太不地道，加上“参与讨论”的人多，不少网民也跟了进来，让这条帖子始终在保持在前几位。
第一天的时候，除了网络上热闹之外，其他并没有任何影响。
黄志俊更加怀疑李茂的判断，打电话过来问：“我几个朋友问，明天跟帖的话，还是五毛钱一条吗？”
李茂正在办公室跟程宇锋、钱留山他们几个人吹着牛，接到黄志俊的电话，不耐烦地说道：“告诉他们，有！”
区区五毛一条，李老板还不在乎这点小钱。
“有什么？”钱留山对李茂的事情有些好奇。
“有戏！”李茂自然不肯说实话，随便糊弄着老钱。
“哪儿唱戏呢？”
没想到老钱的两只眼睛开始冒光，透露着兴奋。
里余镇这一带的乡村，到来了晚上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倒是每年会有几个流动的草台班子过来搭台唱戏，一些村子里的能人，往往会掏钱包上一两场，在村子的空地上摆起来，到了晚上鸣锣唱戏，引得村民们去看。
而通常情况下，这些戏班子都会选择在春天过来，主要是这段时间农活相对较少，他们也都是兼职唱戏的，并不是职业艺人。
钱留山喜欢看戏。
但他喜欢的并不是看戏本身，而是这个时候，台下会有很多农村妇女，尤其有不少留守妇女去看戏，这个时候就是他发挥特长的时候。
毕竟，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之前他勾搭的几个人当中，大多数就是去听戏的时候弄到手的。
老钱人长得还算不错，虽然现在油腻了不少，出手还大方，总会有些留守妇女守不住寂寞。
见李茂不搭话，钱留山嘿嘿笑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们万家电器，也算是赚了一些钱，什么时候也包上两场戏让我们听听，过过瘾，就当是回馈本镇父老乡亲的厚爱。”
李茂哭笑不得，但仔细一想，这也是一个宣传的手段，于是点点头：“行啊，什么时候有戏班子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包上两场，让大家乐呵乐呵。”
“好嘞。”钱留山喜滋滋地搓搓手，这几天他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钱，心里盘算着，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没准撩骚一番，还能顺带着把手气带好。
还没说上两句话，李茂的手机又响了，他以为是黄志俊，一边骂着一边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池玲玲打过来的，赶紧走到外面走廊上：“喂，池姐，你那边的手续办好了？”
“离职手续昨天就办好了，”池玲玲说道，“不过，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事情。”
“那是什么事？”李茂有些意外，池玲玲昨天才办完离职手续，今天就开始投入新的工作了，这个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目前，他交给池玲玲的任务，是尽快将几个部门的班子搭建起来，然后好开展后续的很多工作，有了统一调度，也便于管理这么多的门店。
“第一件，就是春州商业广场东面的地块，被东北老王家拿下来了，开发一个大型的商业综合体。”池玲玲的声音里带着些激动。
“太好了，下午有空的话，我去现场看看。”
这是李茂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等到靴子落地，心里还是很高兴，老王家这时候也正处于上升期，到处攻城略地，而且他们的习惯就是快速拿地快速开工快速开业，时间就是金钱，老谋深算的商业巨头，这点道理是懂的。
这样一来，万家电器拿到了春州商业广场东面的门店，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再想以那么低的价格租赁到那么大的店铺，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行，那下午我等你。”池玲玲应道，“还有，第二，就是我们既然要成立公司，就要选一个工作的地点，我建议呢，就放在春州商业广场附近，这样距离近一些。”
李茂想了想，这个问题不大，不过现在自己还买不起写字楼，只能租一个先。
可春州市区还没有一个正式意义上的写字楼，大家基本上都是沿街租赁门店，也有二三层的小楼出租，不过要整体出租，房东才懒得分割下来包租。
“还有别的事吗？”李茂问道。
“第三，京城的有个家电连锁零售商，体量很大的那个，想看看能不能跟我们合作。”池玲玲说道。
“哦？”李茂有些意外，这年头已经有好几家大型的家电连锁销售商，但他们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领地，本省的大佬是京宁集团，主阵地在省会京州市，辐射周边地区。
京城的这个零售商，主要是在北方运作，这一次将触角伸到春州，明摆着是要到京宁集团的地盘上撒野来了。李茂印象中两虎相争要等到一年多以后才开始，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可是，他们即便要找本地的一些商家合作，也应该去找春风、七星这些春州本土的大店，为什么看上体量并不算大的万家电器呢？
“不管怎么样，约个时间见见也行。”
李茂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来者是客，不管怎么样，听听对方的想法，总归不是坏事。
就算生意没谈成，也不要紧，还能在圈内认识一些人物。
挂掉电话，转身走进办公室，李茂没有继续去侃大山，而是来到柳云卉身后，只见她一如既往地伏案写着什么，忙问道：“课间休息时间，也不放松放松？”
柳云卉抬头看到是李茂，露出一丝微笑：“没事，在写一篇论文。”
李茂瞥了一眼，抬头写着什么什么的研究字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真聪明的女人决不用功，而是要学会偷懒，即便要忙，也要学会忙里偷闲，来，让我给你捏捏。”
说完便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柳云卉吓了一跳，这会儿是办公室里人比较多的时候，她有些害羞地抗拒着。
平时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李茂有时候也会跟她又肢体接触，她紧张过后也就逐渐放松警惕，但一旦有人在，尤其是很多人在的时候，她还是不习惯这样亲昵触碰。
李茂也不再逗她：“我下午要去一趟春州市区，不过是去春州商业广场那边，你要不要一起去？”
自从上次柳云卉撞见周采薇之后，李茂就“坦白”交代了周采薇的一些情况，并且让她知道，周采薇家就住在春州市区，而且本人也在海山实小工作。
“我，我不去，还要看班。”柳云卉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李茂主动跟自己汇报行程，这就足以证明他心里没鬼。
事实上李茂下午去春州市区，一方面自然是要跟池玲玲碰头，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想看看，能不能去找一下周采薇，也跟她“坦白”一些事情。
心里有鬼的人说气话来一般会心虚气短，但李茂不是一般人。
“公司要搭建新的组织架构，还要选定办公地点，非我去不可，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安排一个人跟着我去。”李茂愈加显得坦诚。
偏偏他越是这样，柳云卉反而觉得越过意不去：“没事的，我，我相信你。”
这下轮到李茂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暗想，以后尽量不辜负傻丫头的信任，嗯，尽量吧。
好在上课铃声响起，柳云卉有课，夹着书本和教案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返回来问道：“晚上，晚上回来吃饭吗？”
“还不清楚，我争取回来，好不好？”李茂温柔地看着她，“如果跟客户吃晚饭的话，我再打电话向你报告。”
柳云卉脸一红：“哦哦，好的。”
说完转身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办公室。
李茂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自责地摸出一根烟来，心里说道：造孽啊！
造就造吧！大不了以后进入十八层地域。
不过在没进去之前，该干嘛干嘛！
第294章 拈花惹草的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春州商业广场路东的区域，虽然还没有公开标出老王家万通广场的广告牌，但已然建起了围挡，圈出了老大一个地块，相比之下，春州商业广场就显得像是个袖珍版的存在。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本土的商业开发商能力有限，另一方面也能看出老王家的勃勃雄心，真不亏是未来要成为全国首富的大佬！
再次遇到商业广场招租中心经理周运发的时候，周运发却是一脸的懊恼沮丧：“李总，你要是晚几天来找我们寻租，我们绝对不会以那么低的价格租给你的。”
李茂心想，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这老周也太不会说话了，不知道这样直白地胡说，容易得罪租户么？
“没准正是因为我们租过来了，所以才带动了周边的开发，说到头来，周经理还要感谢我们才是，要不然这第一年的管理费就免了？”李茂跟他开着玩笑，递过一根烟去。
周运发哭笑不得，接过烟来，点上之后吸了一口，这才说道：“无巧不巧，李总你租的正好是在万通广场的对面，万通广场的客流量那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是有保障的，我这里先恭喜李总发大财。”
李茂笑了笑：“你好我也好，万通落地了，周经理这边的情形应该也差不了。”
提到这个事，周运发立即就笑嘻嘻地起来，这段时间来租赁的客户比之前多了几倍，也都是听到了万通广场就坐落在对面的消息，赶紧过来抢占好的位置。
跟周运发闲扯了几句后，池玲玲这时候款款过来。
池玲玲穿着一身黑色的高领上衣，搭配了一建深灰色的半身长裙，外面还套了一建小西装外套，再穿着黑色的连脚裤袜，蹬着一双皮靴，看起来又飒又美，既显得内敛沉稳，又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
“这里！”李茂看到了池玲玲，招手示意。
周运发虽然人到中年，但仍有爱美之心，惊讶地问：“李总，这位是？”
李茂看到池玲玲走到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万家电器的总经理，池总。”
周运发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池总你好，我是春州商业广场的周运发，幸会幸会。”
池玲玲有些意外：“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大明星呢。”
周运发嘿嘿笑道：“大家都这么以为，只不过，跟人家比起来，咱这个模样，就有些愧对大众了。”
池玲玲抬手看了看腕表，对李茂说道：“李总，我们是不是先去看一看办公用房？”
李茂想想也是，只顾着跟周运发在这里扯淡，倒忘了正事：“对对，抓紧时间。”
今天忙完了这边的事情，他还打算去海山实小转转的。
这边的事情固然重要，但那边的事情也不是小事。
不想周运发却拦住他们：“你们要租办公用房？”
“对啊，我们这么大的公司，不得有个办公的地方，这里只是门店。”李茂踩灭烟头，带着小得意地说道。
周运发心想，就区区一个门店，用什么办公地点，直接在门店里开辟一个空间来不就得了，但他为了在池玲玲跟前卖个好，忙说道：“我一个朋友，他就有沿街的三间三层的小楼准备出租，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还不要你们中介费呢。”
池玲玲看了一眼李茂，李茂冲她点点头，她便直接问道：“距离这里远吗？”
“不远，一公里的样子吧，开车很快就到。”周运发指了指东北方向。
“那行，我们一起过去，”李茂按了按车钥匙，帕萨特车子发出解锁的声响，“你跟你朋友联系一下，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周运发一听这话，赶紧掏出手机来联系人，不多时，笑着说道：“已经联系好了，我们现在过去，等两分钟他就到了。”
“那上车，我们一起过去。”李茂指了指自己的车子。
周运发嘿嘿地笑着，还冲池玲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并且热心地帮着池玲玲打开后排的车门。
池玲玲也没多想，礼貌地道谢，然后坐了进去。
不想周运发关上门之后，并没有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反而绕到另一边，也坐到了后排。
李茂在前面发动着车子，都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老男人，只怕脸皮比自己还要厚呢。
池玲玲虽然有些意外，但出于礼貌，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让两个人之间留出一定的空隙。
李茂问到了具***置，油门一踩便开了过去，路程的确不长，也就是三分钟的样子，只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三分钟，周运发还热络地跟池玲玲套着近乎：“池总，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
池玲玲接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抱歉，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张，所以，我也没有名片。”
“理解理解。”
周运发点点头，却摸出手机来：“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只见这是一座沿街的小楼，处于街道的中间位置，两侧紧靠着别的房子，看样子这个房子的年龄大概超过了十岁，半旧不新。
周运发的朋友还没到，李茂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我们边抽边等吧。”
不想周运发却一脸认真地摆摆手：“我平时不喜欢抽烟，刚才陪李总抽了一根，现在还不舒服呢。”
李茂心想这***是不抽吗，这是在向池玲玲示好呢。
但大家同道中人，就没有必要相互为难，他笑了笑走到一旁抽起烟来，顺便看看周边的环境。
等到周运发朋友到了之后，李茂才折返回来，跟着进去参观。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面积倒是不小，上下三层，每层大约有九十几平米的样子。
房东的年纪看上去比周运发年轻一些，也更白净一些，边领着他们参观边介绍：“一楼呢可以做个前台，外加两个办公室；二楼三楼能各做三个办公室，你们公司应该够了吧？”
李茂盘算着，自己的公司草创，这么大目前应该是够了，等以后发展起来，肯定要去万通广场那边的写字楼租上一个更大更气派一点的。
不过这事还得征求一下池玲玲的意见：“池姐，你认为呢？”
池玲玲有些犹豫，按照礼貌的构思，五个部门，起码就需要五个办公室，她是总经理，需要一个，李茂怎么着也需要一个，还得有个小会议室，最好能有个接待室，这样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够。
见池玲玲犹豫，周运发立马站了出来：“池总，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而且距离我们商业广场又不远，大家甚至可以走着过去，再说了，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租金还能贵到哪儿去？小高，你说是不是？”
房东姓高，见老大哥这么说，只好点点头：“那是那是。”
李茂暗笑，这老周为了泡妞，转身就把兄弟给卖了，还真是大方得很，但愿自己没有这样的朋友。
池玲玲又看了看李茂，李茂冲她笑笑：“周总一片热心，我们还是不要辜负。”
见李茂都这样说了，池玲玲也只好点头同意。
几个人又一起回到春州商业广场，借了周运发的地方，让人草拟出合同来签字。
在等的工夫里，池玲玲还是忍不住把李茂拉到一边，把房间可能不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茂想都不想：“我就不用办公室了，这样不就省下来一间？这样，三层就只有你的办公室和财务部门的，空出一间坐会客室；二楼空出一间来做会议室，这样不就ok啦？”
池玲玲愣了愣：“你怎么能没有办公室呢，你来了在那里办公呢？”
“我来也就是找人聊聊天，用会议室或者会客室都行，具体的业务有池姐你把关，我不需要做什么的。”李茂根本不在意。
现在日子不宽裕，还是紧一点过为好，等以后发达了，别说给自己整一间办公室，整一个套房，让自己跟女秘书两个人用，都没问题。
池玲玲有些不能理解，李茂好歹也是公司的老板，老板居然没有办公室！
李茂看她一脸的疑惑，便跟她开开玩笑，让她不必过于纠结：“池姐，我看这个周总，对你好像有点意思，要不要我去帮你打听一下他的情况，合适的话，你也可以考虑考虑。”
“呸！”池玲玲白皙的脸庞都有些红了，“我，我怎么也不可能考虑他。”
“为什么？”李茂继续开着玩笑，“我觉得这老周吧，虽然没有跟他名字差不多的那个明星帅气，但待人还是很热情诚恳的……”
池玲玲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他是一个有妻子的人，李总还是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
“哦，你怎么知道他又老婆的？”李茂有些吃惊，他跟周运发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对老周的家庭情况还真是不理解，何以池玲玲竟然知道？
“刚才他来了一个电话，我不小心看到，来电显示就是‘老婆"两个字！”
池玲玲说到这里，鄙夷地说到：“有了老婆的男人，还想着在外面拈花惹草，真不是个东西。”
李茂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似乎连他也骂进去了？
池玲玲是知道柳云卉的，也见过周采薇！
不对不对，李茂立马安慰着自己，她说的是有老婆的人，又没说有女朋友的人，那就不是说的自己！
对，一定就是这样。
第295章 我随便，都行
租赁合同草拟完毕，池玲玲认真看了两遍，修改了几个地方，然后看着李茂。
李茂还在想着，该怎么把周采薇约出来见个面，却发现周边突然安静下来，左右一看，发现几个人都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李茂奇怪地问道。
池玲玲笑了起来：“合同我看好了，李总要不要看一看？”
“我就不看了。”李茂摆摆手。
池玲玲又说道：“那，没有意见的话，李总就签字吧。”
李茂心说，租个房子这个屁大点事情都要自己来，又何必聘请一个总经理呢，不过嘴上却礼貌地说道：“池姐你现在是总经理，具体经营方面，还是请你做主吧。”
池玲玲有些意外，但还是拿起笔来，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掏出包里的公司公章盖了下去。
约好了一周后腾空房子，公司这边还要简单布置一下，好在水电是通好的，只需要采购一些办公家具和用品就行，这点事情，自然也是交给池玲玲去办。
租赁双方都很平静，交换了合同，准备各做各的事情，但中间人周运发却很激动：“为庆祝你们合作成功，晚上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算了，我晚上有约会。”李茂不等其他两个人回话，直接摇摇头。
另外两个人一听这话，也都表示算了。
周运发有些失望，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单独约池玲玲一起吃饭，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下次下次。”
走出商业广场，李茂不由自主地就往万通广场那边走去，那片地块目前还只是一片荒地，周围用围挡挡住，万通的广告牌还没有竖起来。
李茂对这个地方大致有些了解，但时间隔得太久，记忆也不是那么清晰，只知道当初万通开业的时候，真的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下子就将这一板块给带火起来。
“等万通广场的写字楼建好了之后，我们甚至还可以把公司开过去。”李茂顺手指了指万通地块的东南方。
池玲玲一愣，万通落地的消息是不久前才传出来的，至于他们如何规划摆布，旁人自然是无法知晓，她也以为李茂是随便比划，没有多想：“依照万通广场的建设速度，他们大概率会在一年后就完工，一年后我们公司如果做不大的话，也没资格入驻他们的写字楼。”
李茂心想，到时候没准他们还要央求自己入驻呢，但嘴上却说道：“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好好干啊。”
池玲玲总觉得他这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但又猜不透，只好转移了话题：“古美电器派人过来，李总你看什么时间方便见一见？”
“见是肯定要见的，”李茂抬手看了看手表，“这样，这周周六的上午九点钟，地点你随便定个地方吧，或者让他们来定。”
池玲玲又补充了一些情况，李茂也没在意，点点头：“行，具体的你也可以先跟他们接触接触，套套他们的真正来意，我晚上真有约会，得先走了。”
“约会？”池玲玲笑了笑，“是哪个姑娘呢？”
“是个男人！”
李茂摸出手机，给汤鸿鹄打去电话：“老汤！好久不见，老子都有点想你了。”
“滚蛋，你是想我的吗？”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池玲玲还有些意外，老板今天约会的对象，难道还真是一个男人？
李茂一边点上根烟，一边往旁边走了两步：“我难得来一趟春州市区，你小子不请我吃顿饭？”
“凭什么？”汤鸿鹄自然不肯轻易答应。
“凭上次我给你买了单。”李茂毫不客气。
汤鸿鹄愣了愣，说道：“是不是，还要顺便请一下周采薇？”
“聪明，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比褚平聪明。”李茂又笑嘻嘻起来，“不过，千万不要说也请了我，你搞定之后，发个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汤鸿鹄突然问道。
李茂也没有隐瞒：“小两口还有不吵架的？”
汤鸿鹄明白过来：“你们吵架了，这段时间她耍脾气不理你，所以你让我请她吃饭，然后你再出现，对吧？”
“妈的，你比我还聪明。”
“行，正好我要请范云容吃饭。”
……
汤鸿鹄高攀不上周采薇，转而对周采薇的好朋友范云容有了想法，目前正处于滚石上山的艰难阶段，单独约范云容的话，未必能够约得到，这样让周采薇出面去约，成功概率就会大很多。
周采薇这几天心情很糟糕，上班的时候都经常走神，但自己的那些私人事情，也不至于像中年大妈那样拿到办公室里来说。
这要是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死，堂堂海山教育界一枝花，竟然被人抢了男朋友。
所以这样私密的事情，也只有自己的好闺蜜知道。
汤鸿鹄找到她的时候，周采薇还有些意外：“你想，想请容容吃饭？”
“对啊，”汤鸿鹄点点头，“不过，我担心她拒绝，所以，想请你出面，就说是你请她吃饭，顺带喊上我，放心，单我来买，不用你掏钱。”
周采薇想了想便同意下来。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同学，一个是自己的好闺蜜，他们能走到一起也算不错，正好自己这几天心情低落，就当是散散心了，顺便套一套汤鸿鹄，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李茂的讯息。
约好了时间地方，汤鸿鹄立马给李茂发了条短信。
李茂看了看，约好的地方就在海山实小斜对面，时间是晚上六点。
海山实小下午五点就放学了，不过女孩子总是要回家打扮一番的，时间推迟到六点，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然后自己就随后赶到，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猜到这里有问题。
李茂想了半天，自己这边必须也找一个人陪着，这个人最好周采薇也认识，然后两拨人马撞上，显得非常意外。
褚平？不行，李茂一下子就否决的这个家伙，这小子脸皮太薄，尤其是面对周采薇范云容这样的漂亮女孩，让他说谎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
除了褚平之外，李茂一时间想不出什么符合要求的人选，总不能把她老爹周建辉喊过来。
对了！周建辉上次介绍的那个记者，单鹏，人家还帮忙在春州日报上帮着万家电器宣传了一波。
跟这些无冕之王处好关系总不是坏事，没准下次还有事情请他帮忙。
李茂便直接给单鹏打去电话：“单叔叔，我是小李，上次跟采薇一起找您帮忙的……”
单鹏有些意外：“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吃晚饭？我晚上还要赶一个稿子呢。”
“赶稿子也要吃饭的，”李茂笑着说道，“这样，我去报社接您，晚上我们不喝酒，边吃边聊点事情，您看怎么样？”
单鹏犹豫了一下，但见李茂这样礼貌，只好点头应了下来：“行，那说好了，晚上我们不喝酒，喝酒误事呢，这样，你现在过来接我吧。”
李茂心里咯噔一下，这会儿才五点钟，两个人又不喝酒，那肯定会吃得很快，再加上周采薇范云容如果矜持一番，迟个到，没准还会错过！
但单鹏已经挂掉电话，李茂只好开着车来到报社，心想着等会儿要找个什么好的理由拖延一下才行。
车子开到报社的时候，李茂一边站在车外等着，一边抽着烟，心想着大腕都有迟到的习惯，单鹏晚一会到那就更好了。
不想单鹏接到电话不到一分钟就下了楼，看到李茂的时候还笑呵呵说道：“我还是很守时的吧。”
“您这习惯真好。”李茂言不由衷地赞叹道。
上了车之后，李茂便慢悠悠地往目的地开着，看看在路上能不能多花一点时间。
2002年初的时候，春州市居民拥有车辆的数量并不多，尽管是双向四车道的路面，但并不显得拥挤，想要出现堵车的现象，也比较困难。
李茂使劲办法，也最多晚了三分钟。
妈的，从来没有想过，堵车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李茂暗暗想着，脸上却客气地招呼着单鹏走进餐厅。
按照李茂原来的想法，汤鸿鹄带着周采薇先到，然后他碰巧路过，找个附近的位置坐下来，或者厚着脸皮直接坐过去也成。
但因为自己这边先到，反倒交出了主动权，万一周采薇到了，可以找个远离自己的地方，估计汤鸿鹄也阻挡不了。
单鹏没有想到李茂内心深处那么多的戏份，随便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小李，咱就在这个地方，随便点两个菜。”
“行，没问题。”李茂摆出个赞同的手势，然后翻起桌子上的菜单来，反反复复地翻来翻去，就是不开口点餐，让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和单鹏都觉得有些纳闷。
“先生，要不然您先看着，准备点了之后您再招呼我。”服务生礼貌地欠了欠身说道，还露出职业微笑。
李茂心想，妈的，现在自己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但他脑筋一转，把菜单转移到单鹏那边：“单叔，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您看看？”
“随便随便，”单鹏嘴上说着，手里却接过菜单，还问着，“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吃什么都行，听单叔您的。”
“酸菜鱼怎么样？”
“会不会太辣了？最近脸上长痘痘，不宜吃辣的。”
“那，吃点海鲜？”
“吃海鲜容易拉肚子。”
“春州本地特色菜？”
“天天吃都吃腻了。”
……
单鹏一脸黑线，特么的年纪不大，竟然比我媳妇还难伺候！
这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也就忍了，偏偏只是个小伙子！
“你这样，算了，还是你来点吧。”单鹏无奈地把菜单推了回来。
李茂很礼貌地笑笑：“我随便，都行。”
第296章 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这要不是看着周建辉的面子上，单鹏很可能就摔袖子直接走人了，妈的这也太矫情了，当年追媳妇都没怎么费劲。
眼瞅着对面快到爆发的临界点了，李茂这才喊过服务生：“你们这边都有什么特色菜？”
服务生撇撇嘴，都不乐意搭理他，但顾客就是上帝，他还是一一介绍起来。
李茂随便点了四个炒菜，让拿一瓶饮料过来。
单鹏都有些傻眼，刚才还万般挑剔的李茂，这会儿竟然很好说话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真不明白这小子，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等饮料拿过来之后，李茂却放在手里上下看了几遍。
“你在看什么？”单鹏忍不住问道。
“我在看生产日期，现在很多店里卖的饮料都是过期货，一般人根本不看，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李茂煞有其事地说道，翻来覆去地看着。
一旁的服务生脸色一板：“先生，我们店里绝对不会卖过期的饮料，否则，十倍赔偿。”
李茂左看看右看看，冲单鹏问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少喝点酒吧。”
单鹏以为看穿了李茂想要喝酒的把戏，连忙摆摆手：“说好了不喝就不喝，晚上真有事情，你要是很想喝的话，自己可以来点。”
“也行。”李茂笑着点点头，然后跟服务生咨询着什么酒水比较好，又是啰里啰嗦的一大堆。
单鹏心里有些嘀咕，他也不是第一次跟李茂碰面，上一次李茂可不像今天这个样子，办点事情拖泥带水的。
眼瞅着已经快到六点，李茂这才摆摆手让服务生上菜，点了一瓶二锅头。
终于能吃上一口了！单鹏看到热菜上来，赶紧拿起筷子。
第二道菜上来的时候，李茂端起酒杯敬酒：“单叔，上次的事情，多谢帮忙。”
“帮忙谈不上，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单鹏举起杯来跟他碰了碰，心说主要是看在周建辉的面子，但这样心里话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李茂如实说道，今天单鹏就是一个工具人，仅此而已。
单鹏不信，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对方越是说没什么事情，就肯定有什么事情，而且事情还不小，所以一时间说不出口。
“是不是想找更高层级的报社？”单鹏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额，这个，最好不过啦。”
李茂心想自己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老单却主动帮忙，他立即放下酒杯，点点头：“春州毕竟是个小地方，日报晚报也好，影响力有限，要想更好地把万家电器网站推广出去，的确需要更高的平台，起码省级以上的媒体。”
单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就行，以后不用这样藏着掖着，别的不说，我跟周局长那也是老朋友了，对了，你怎么没喊小周一起？”
李茂尴尬地笑笑，总不能说自己脚踩两只船的事情被小周看到，结果小船说翻就翻，于是随口找了个理由：“她今天好像约了朋友吃饭。”
单鹏点点头，却突然指着门口说道：“哎呀，小周跟朋友，也是约的这家餐厅啊！”
李茂扭头望去，只见周采薇跟范云容并肩走进餐厅大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的，正是汤鸿鹄。
今天的周采薇，穿着那件白色的薄款羽绒服，腰部还有束腰的腰带，大约是外面有些冷，所以腰带系得好好的，将她的身材展露无疑，披肩的长发没有过多的装饰，白皙精致的脸蛋依旧是那样美丽动人。
“小周！”单鹏起身挥手打起招呼来。
李茂没由来地心里一紧，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周采薇听到招呼，目光投了过去，看到了单鹏，也看到了转身盯着自己的李茂。
“单叔叔你好。”周采薇脸色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常态，落落大方地跟单鹏打着招呼，却是看也不看李茂一眼。
单鹏没有觉察到异样，反问道：“这么巧，你们也到这里来吃饭，你们几个人？”
“三个。”周采薇说道。
单鹏笑呵呵地指了指李茂：“我跟小李正好在这边谈点事情，你们只有三个人的话，干脆我们一起吧。”
从他单纯的想法来看，李茂请他吃饭，周采薇请两个朋友吃饭，五个人凑一起，最后反正都让李茂买单，而且人多还热闹些，刚才李茂一个人喝着酒，他看着都觉得无聊，正好找个人陪他。
做长辈的，就是这么善解人意，体谅小辈。
周采薇刚想拒绝，李茂却皱了皱眉头：“这，不太方便吧。”
一旁的范云容忍不住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小范同学以为李茂是真打算踹了好姐妹周采薇，心里愤愤不平，当初追求周采薇的人排队能排到新港区去，可她一个都瞧不上，选择了平平无奇的李茂，李茂这家伙居然还这么对待周采薇，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罢范云容直接拉过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这下反倒帮了李茂的大忙，他往里面的座位上挪了挪，给这边空出一个位置来。
这是一个长条桌，对面可以正好坐三个人。
汤鸿鹄见状，赶紧坐到范云容身旁。
周采薇无可奈何，只能坐到了李茂的隔壁。
汤鸿鹄见状，还趁大家不注意，冲着李茂挤眉弄眼，似乎在问，怎么样，哥们这事办得不错吧。
不想李茂冲他说道：“老汤，今天你请客，不去加几个菜？”
汤鸿鹄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今天本来他就是打算请范云容的，便招呼服务生过来点菜。
单鹏哪里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些弯弯绕绕，继续跟李茂谈着事情：“过几天我请一个省报社的大笔过来，你那边也要准备准备，比如这段时间来的销售额，毛利净利等等数据，顺便介绍介绍网站的简单架构之类的东西。”
“没问题。”李茂点点头，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周采薇就坐在身边，但她刻意将椅子拉了点距离，让李茂想找个机会来个肢体碰撞都不可能。
单鹏跟李茂又聊了两句，看到另外三人一言不发，这才醒悟过来：“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再谈下去，就要搅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了，正好我也吃完了，就先撤了，报社还有事情等着我呢。”
李茂挽留了两句，见他起身要走，只好跟着送了出去。
等到他返回来的时候，周采薇竟然坐到了范云容那边，把汤鸿鹄推了过来。
换了平时，李茂肯定要厚着脸皮硬凑到两个女孩那边，让老汤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对面，但这时候这样做，肯定是不合适的，他只好悻悻地跟汤鸿鹄坐到一起。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这样调整位置，肯定是周采薇的要求。
如果她真的打算跟李茂一刀两断，从此不再往来，反倒会坦然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现在她调换了座位，反倒是表示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
没有完全放下，那就还有挽回的可能。
四个人带着尴尬地吃着饭，汤鸿鹄也陪李茂喝着酒，两个人分掉一瓶二锅头。
“要不，咱们再来一点？”汤鸿鹄觉得自己今天是做东，不能小气，要大方一点，这样才能在范云容面前留下更好的印象。
李茂没有意见，一来他的确没喝到量，二来打算借酒消愁。但他没来得及说话，周采薇就冷冷地冲汤鸿鹄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能喝就别喝太多酒，抽烟喝酒都不是什么好习惯。”
汤鸿鹄本来就有些脸红，这下脸更红了，活脱脱一个关公转世，讪讪地放下打算招呼服务生的手来：“我，我会控制的。”
很快晚饭就吃完，李茂借口去抽烟，然后到前台把账结掉，站在门口等着三人。
一根烟抽掉，三人两前一后地走了过来，汤鸿鹄还抱怨着：“说好了我请你们的，李茂你怎么跟我抢着买单？是瞧不起我么？”
“哪里的话，下次你买单不就行了。”李茂笑嘻嘻地说道，有一有二就有三，机会多了，总能把握住。
周采薇跟范云容走到李茂跟前，却依旧不看他一眼，更别提跟他说上一句话了。
刚才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她们俩就一直在窃窃私语，偶尔也会跟汤鸿鹄说两句话，但没有一个人搭理李茂。
李茂见他们都要撤，忙冲老汤喊道：“你不送送范老师？”
眼下这里四个人，只有支走另外两个人，才能跟周采薇单独在一起。不过李茂也没指望，以他对女孩子的了解，作为周采薇的闺蜜，范云容十有八九会对他非常敌视，给他这个机会的可能性不大。
汤鸿鹄这才醒悟过来，今天的主要目的并不算帮李茂，而是他自己。
“对对，我来送送你。”老汤走到范云容跟前。
范云容岂会不知道李茂的心思，但转念一想，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聊一聊也不是坏事，很多事情，说开了就行。
作为好闺蜜，范云容是知道周采薇的想法的。
“那好吧。”范云容冲汤鸿鹄点点头。
汤鸿鹄喜出望外，他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有这样亲近的机会。
周采薇很聪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们不管是出于主动也好，被动也好，但都给自己和李茂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只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呢？
李茂脸色很平静，心里却是一阵狂喜，妈的，本来还以为要两次三次之后，才能有独处的机会呢，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第297章 两头都要哄好
汤鸿鹄很配合地跟着范云容往大路上走去，根本顾不得李茂。
餐厅里正好有一桌人吃完也陆续往外走着，几个人还热络地说着什么话，让独自站在门口互相不说话的李茂和周采薇显得有些尴尬。
李茂试探着伸手去拉周采薇的胳膊：“咱们，走走？”
周采薇摆脱他的手，默不作声，却是低着头，在灯光的阴暗面，李茂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要是换了二十年前的李茂，指定会不知所措，但作为一个油腻的老男人，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紧了紧外套，直接往附近的一个小巷子走去：“我送你回去吧。”
如果真要是送周采薇的话，穿过餐厅附近的这条巷子，反而是绕远了些。
但李茂也不管这些，真要是有人追问道，就说自己对春州市区的道路不熟悉。
周采薇愣了两秒钟，还是跟了过去，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服气，想要问个究竟，只是出于女孩子的骄傲，尤其是她这样向来被人围绕簇拥的女孩子，想让她轻易低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个人走了一百来步，李茂放慢步伐，等着周采薇越走越近，突然一个转身立住。
周采薇正低头走着，一脑门的想法，不防备李茂突然来这么一出，来不及收住脚步，撞进李茂的怀里。
李茂顺势搂住她的后背，正准备说两句软话，不想周采薇异常抗拒地推搡起来：“你，你放手。”
“我不放！”
李茂好不容易抓到这样的机会，这么可能像涉世未深的男孩那样不知所措，老练的猎人，怎么可能因为猎物的挣扎而放松自己的捕猎：“我放开了，你就不好好听我的解释了。”
周采薇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是用尽力气去挣扎，但李茂并不像以往那样，坚持一会儿就放手，她摆脱了半天，终于慢慢地停歇下来，眼泪却是止不住滑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见周采薇不再动弹，李茂这才稍稍放宽一些：“那个女孩，真是我的同事，你送我的那个公文包，也的确是我借给她用的，你不清楚她的家境，可以说是你根本想不到的。”
周采薇的抽泣声都渐渐细微了下来。
“她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们姐弟俩拉扯大，我们报道的时候，她连一件新的衣服都没有，我们去过她的家里，住在偏远的农家村落，屋子里甚至都是泥地。”
“看到同事这样辛苦，我们很多同事都尽自己所能地去帮着她，有的隔三差五请她吃早饭，有的硬说多买了一件什么生活用品塞给她，她上次代表区里去参加市里的活动，我也是不忍看她挎着自己打了补丁的布包去参加会议，所以才把你送我的公文包借给她用的。”
“如果说我的善心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样你觉得行不行？”
……
周采薇收住眼泪，几乎是伏在李茂的肩头：“谁让你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
李茂心中暗喜，只要她接上话，这件事情估计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大不了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再碰面就是。
“你说的都是真的？”周采薇见李茂手上松开了些，忙往后仰了仰，也让自己透透气。
李茂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的发誓，应该加上一句“如果有半句假话，就会xxxx”，但他及时停住，没有胡乱表态，万一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那不是给自己下套？
再者说，除了那个公文包是送给柳云卉，而非借给她的之外，其他的话倒也不假。
周采薇也觉得他这话似乎只说了一半，应该还有什么没有说道。
但李茂不等她细想，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都怪我没有事先跟你解释清楚，其实我之所以没有事先说，还是担心你想太多。”
“你是说我小心眼？”周采薇被他这么一带节奏，倒忘记要想他缺少了什么话。
“哪有？”李茂赶紧摇摇头，“你怎么可能是个小心眼呢，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是那样温柔，那样聪明，那样善良……”
“你，你那个同事，真的家境这么困难？”周采薇都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把脸颊上的泪擦干，问道。
李茂点点头：“要说困难，我还没见过几个比她家更困难的，她还有个弟弟，还在读高中。”
“那，你带我去她家看看，顺便，顺便我们再送点生活用品过去。”周采薇已经信了李茂的鬼话。
实际上她也的的确确是个无比善良的人。
不过李茂却吓了一跳，还能让这两个人再次碰面吗？
尤其是在这样的关口，周采薇若是再度碰上柳云卉，以周大小姐的聪明，三两句话就能从傻丫头嘴里套出事情的真相来，到那个时候，就算李茂有一百张嘴，每张嘴有一百条舌头，估计都没法把谎话圆起来喽。
“算了，我们几个同事送她东西，都是找理由找借口才能送的，你这明显是去送温暖的，反而容易伤了她自尊，”李茂解释道，但看到周采薇一脸的狐疑，立马又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在春州商业广场的门店五月一号就要开业了，到时候我工作的中心就会转移到春州市区里面来，天天就在你的跟前，你还担心什么？”
“不妨再告诉你，我已经跟学校打好招呼，从这学期结束，我就辞职了，一门心思做生意，以后也不怎么可能去里余镇了，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周采薇愣了愣：“你准备辞职了？编制不要了？”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李茂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对，你不是想我到春州市区来工作，距离你更近一点吗，所以，再过几个月我就辞职了，我都不在里余初中呆着了，你还不相信我？”李茂一脸的委屈。
周采薇低着头，她纠结地拿手指绕着腰带，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这样就没劲了，还要我怎么做才行？”李茂不乐意起来，前世今生，他什么时候这样低三下四过？
周采薇听了这话，小脾气也上来了，昂起头：“那等你辞职了再说！”
李茂放下心来，这句话已经表示有条件让步了，更何况，自己的确是选择了从暑假开始就停薪留职的，所谓停薪留职，也就是工资卡扣在学校，编制保留，人就完全不需要去上班了。
到时候找老齐伪造一个离职手续，也不是什么问题。
周采薇反正也不是火眼金睛，哪里能看得透这其中真伪？
“行，到时候我天天待在你身边，你看我不去里余初中，校长会不会打电话给我！”李茂顿时底气十足。
周采薇歪着脑袋盯着李茂看了十几秒钟，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喝了酒，就别开车啦。”
“行，我先帮你打个车。”
李茂带着她走出小巷子，来到一条次干道的路边，等了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送她上车后还跟司机叮嘱了两句。
看着出租车离去，李茂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心里愉快无比，虽然说还不能一下子弥合情感上的这条缝隙，但距离“痊愈”也不远了。
沿着路走了一公里多，这才找到一家宾馆。
办好手续住进房间后，李茂这才想起来，白天过来的时候，柳云卉还问他晚上回不回去吃饭的！
当时他随口说如果不回去的话，会主动打电话报备。
可晚饭都吃完了，时间也到了九点多，他压根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心里有愧的李茂，现在心里还有鬼！
虽然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但那个傻丫头死心眼，肯定是担心自己贸然打电话过去，打扰了他办正事。
李茂忍不住拨通了柳云卉的号码：“喂，你怎么还没睡？”
“哦，我在，”柳云卉没好意思说自己一直担心着他，找了个理由，“我在看书。”
但她也不会说谎话，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可怜，像蚊子声一样。
“真是忙晕头了，”李茂抱歉道，“我下午到春州这边来，租好了公司的办公地点，谈了好长时间才搞定，晚上又不得不请房东吃饭，都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说一声。”
“哦哦，没事的，没事的。”柳云卉赶紧说道。
李茂心想，这样蹩脚的谎话，也只有哄哄这个傻丫头了，愧疚之下，说点好听的补偿补偿：“另外呢，京城的古美电器也来人要跟我们谈合作事宜，本来约的是明天，但我想明天再跟他们谈事的话，那就超过一天看不到你了，所以我让他们周末再来。”
柳云卉坐在书桌前，听到李茂这样的情话，有些不好意思：“不要误了事情哦。”
“要不然这样好吧，周六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就当我带你到春州市区玩玩，怎么样？”
毕竟是做了亏心事，李茂还是忍不住要补偿补偿柳云卉。
柳云卉愣了愣，没有说话。
“行不行啊？”李茂催问道。
“哦哦，”柳云卉赶紧应道，“好，好吧。”
挂掉电话，李茂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周六的时候带柳云卉一道见见古美电器的人，也可以向她证明，自己今天来春州一天，的确是办正事，而不是来会周采薇的。
既然要哄，那就要两头都哄好，不能顾此失彼！
第298章 搭个台子唱唱戏
第二天一早，李茂到宾馆附近找了家早餐馆吃了鱼汤馄饨和一份烫干丝，然后这才寻到自己的车，上车系上安全带，发动之后，摸出手机给周采薇去了一个短信：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发送过去之后，李茂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兮兮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妈的，没想到一个中年男人，竟然也学人家小青年，引用起徐志摩的诗来。
还没等开到春州汽车南站，就听到短信铃声，摸出一看，正是周采薇发过来的：好好开车。
哦啦！
搞定！
李茂换掉车子里正在播放着的小齐的《伤心太平洋》，换成了《春天花会开》。
快到里余镇的时候，汤鸿鹄打电话过来。
李茂按上免提，调低车载音乐声音，问道：“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汤鸿鹄压低声音，似乎是躲在某个角落里打着电话：“我刚才看到周采薇跟范云容有说有笑的，看来，你昨天哄好周采薇啦！”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还怀疑我的能力吗？”李茂带着一丝得意，还跟着音乐哼了两声。
汤鸿鹄嘿嘿笑道：“有时间过来教教哥们，哥们目前还没有攻克难关呢。”
“老汤，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才等于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李茂哼着歌问道。
汤鸿鹄嗯了一声：“我当然听过，你的意思，是要我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不要轻言放弃？”
“不是，”李茂否认道，“我的意思是，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没有这1%的灵感的话，那99%的汗水也是徒劳。”
“卧日！”汤鸿鹄忍不住爆起粗口！
李茂笑嘻嘻地挂掉电话，心想不是哥们不肯教，只是哥们这天赋不是谁都有的，老汤要想学习的话，最合适的师傅应该是褚平。
褚平刚开始追求康雪琪的时候，人家压根就不鸟他，但褚平就是有韧劲，把死缠烂打做成痴心绝对，虽然康雪琪至今为止还有些摆谱，但基本上也认可了褚平。
回到学校，刚跨进办公室，老钱就巴巴地凑过来，主动递给李茂一根烟，并且热情地帮他点上。
李茂抽了一口，直接问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过，别指望我帮你代课。”
“嘿嘿，不是代课的事情，”钱留山搬了把椅子坐了过来，“昨天有人告诉我，说正好有个镇在隔壁戏班子，今天就全部演出结束，明天就可以到我们里余镇来，嘿嘿，要不然就在文化站那演两场？”
他一激动，把话又说颠倒了。
李茂心说这是有人告诉你的么？这特么明明就是你自己去打听的！
但这事情他之前就答应过老钱，现在既然真有戏班子过来，那就点两场。
“没问题，那明天晚上就让他们在文化站前面空地上演出吧，具体的你去谈，我就不管了。”
钱留山兴奋起来：“没问题，到时候你负责出钱就是，其他事情我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再给你打个横幅，就说是万家电器请镇上乡亲们看戏，还能帮着宣传宣传。”
李茂看着老钱笑眯眯地走开，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又给了老钱偷鸡摸狗的机会，真有点对不住老钱的老婆。
办公室里人比较齐全，都在各忙各的事情，比如叶丽在修剪着指甲，她肚子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不能化妆，只好拿自己的指甲消磨时间。
比如程宇锋在吃着泡面，这家伙估计是赖床，没能吃到食堂的早餐，这会儿搞了碗泡面解决问题。
组长刘建军在批改着作业，曹子健跟余荣刚说着话，也不清楚在交流着什么。
此外，没有看到邱灵跟柳云卉。
柳云卉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就翘班的人，她如果不在办公室里，要么是在班上，要么是去了厕所。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过了两分钟，才看到柳云卉跟邱灵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看到李茂坐在那里，柳云卉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嘴角轻微地扬起，宛如刚刚绽放的桃花，美得不可方物，真想在那个脸蛋上亲上一口。
这个心思一动，就有些压抑不住，李茂招手让她过来。
在办公室里，他不想挪动位置，找柳云卉说点事情的时候，都是手一招，人就到。
柳云卉以为有什么事，赶紧放下手里的书本快步走到他身旁。
“让我亲一下。”
李茂等她靠近一些，小声问道，“行吗？”
柳云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让我亲一下，就一下。”李茂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柳云卉吓了一跳，慌忙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俩，这才稍稍放下心，但还是忸怩地摇摇头：“这是，是在办公室啊。”
“在办公室怎么了？”李茂突然提高了嗓门。
柳云卉更慌了，忙不迭地退了两步。
李茂这一叫，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好事者还问：“什么事啊？”
柳云卉顿时满脸绯红，生怕李茂说出要亲她的事来，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忙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看着桌面。
李茂笑嘻嘻地站起来给抽烟的同事们散着烟：“没事没事，就是她看我在办公室无所事事，让我注意点影响。”
几个人自然不信，都觉得以乖乖女柳云卉的性格，断然是说不出批评李茂吊儿郎当的话来的，就算组长刘建军，通常情况下，也不会就工作态度问题，随便开口批评人。
但李茂散了烟，跟大家说说笑笑的，几个人也就不好再问，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旁人管得着么？
李茂回到座位上，看到桌子上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还以为是周采薇发过来的，忙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邱灵：李主任胆子越来越大，都敢在办公室公然调戏良家啦？
李茂扭头瞥了瞥，只见邱灵轻微晃着脑袋哼着不知道是什么歌曲的调子，有些得意。
妈的，关你屁事！
李茂懒得理会她，整理了一下桌面，想着晚上没什么事情，喊黄志俊过来喝点酒，便给拨通了黄志俊的电话。
“哎呀，真巧，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的，你就打电话过来了，这就叫，叫什么，叫心有灵犀，对吧。”黄志俊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他最近跟着孙海兰后面，武的方面丢了下来，倒拾起文的东西来了，偶尔也会夹着这一些成语，活像有些人，汉语里非要夹杂着一些蹩脚的英文单词一样别扭。
“滚，谁特么跟你心有灵犀！”李茂笑着骂道，这词语常表示男女双方心心相印，他这么可能愿意跟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有灵犀，“你找我什么事？”
“区里派人来，调查我们镇新街区这边的情况，说是这个事件现在闹大了，市里面一个领导很不满意，责成区里调查过问这件事情呢。”黄志俊竹筒倒豆子，赶紧汇报。
李茂一下子站了起来：“具体情况怎么样呢？”
黄志俊顿了顿：“具体的情况，我，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人家这么说。”
这倒也是，以黄志俊的身份，不太可能了解到其中的具体内容，李茂嗯了一声：“这样，你让人不要跟帖了，看后续情况再说，把钱跟人结了，不要小气，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黄志俊这才明白过来，跟几个帖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力量，忙应道：“好的，我这就去处理。”
挂掉电话，李茂想了想，这件事情，直接去问镇上的一把手老郑是不行的，看来只能从蒋宏斌这样的中层干部中打听。
“蒋站长，好久不见啊。”李茂客气地跟蒋宏斌打着招呼。
蒋宏斌还在为上次没有能够帮上李茂的忙而愧疚，见李茂打电话过来，忙笑着说道：“李老板这么说的话，晚上我请你喝点小酒。”
“还是我请你吧，”李茂不肯老蒋破费，“正好有个事情还想请你帮帮忙的。”
“什么事你老弟说句话就行。”蒋宏斌不知不觉称呼都变了。
李茂笑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有个戏班子，想借用文化站门口的地方，搭台子唱戏，我包了两场，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至于安排在什么地方，还要跟老哥你商量商量。”
对方改换了称呼，李茂也就不客气地跟上。
蒋宏斌有些奇怪，文化站门口的确有空的地方，但一层已经租给李茂了，按理说前面空地上搞什么活动，怎么搞，李茂也是有话语权的，何至于还要跟他这个站长商量，但既然李茂讲礼貌，他也只好顺着说道：“没问题啊，搞搞文化活动，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我们文化站很支持的。”
“此外呢，上次买地皮的事情，还劳烦了张所长，晚上干脆约上张所一起，我再感谢感谢他。”李茂随口说道。
蒋宏斌突然感觉到，晚上吃饭喝酒，不太可能只是为了商量搭台子唱戏的事情，也不可能的单纯感谢张连海，十有八九跟那块地有关。
但他总觉得欠了李茂的人情，加上自己小舅子这段时间跟着李茂一直生意不断，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推脱，便说道：“好的，我来约约老张，不过老张比较忙，今天晚上不一定有空，只要他有空，我肯定把他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