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王都,外城墙的城楼。
“啊——!”
房间内,拓跋念一脚蹬开了茶几上的东西。
“怎么了?”
刚刚关闭虫洞的兽医连忙回头,看到拓跋念身上大片的鲜血。
“猴哥的界能突破隔开时已经晚了,提尔锋出刀必中。”景禹天让落红雨去把时天放好,自己去取旁边沙发的毯子,先把拓跋念的伤口给捂住。
“真他妈的!”
拓跋念疼得骂了一声,然后像条打挺的鲤鱼,在地板上翻腾了一下。
“别动气啊,你伤得重,气血上来就有危险。”
兽医取来了药箱,那药粉像撒盐似的,拓跋念不吵了,他直接疼得虚脱。
“反噬我都吐一口血了,提尔锋隔着这么老远还能给我一刀。”
拓跋念虽是不再动怒,嘴上还念念有词,兽医知道他生气的不是亚度尼斯和提尔锋的狠毒。
“今晚你就别想着熬夜了,即使你不挨这刀,我做大夫的也是要让你早点休息。”
“你是个兽医,我是个术士,受了伤我会用大龙金雀重新治疗我自己。”
拓跋念还在辩白,虫洞的缺口在客厅打开,猴子从中走出来。
“哦?”
猴子抬了一下自己的脚,感觉好像把什么东西给踩碎了。
“啊,我的天。”
拓跋念用手把脸捂上,他在逃避现实,假装不知道猴子刚刚把一张几十年前发行的限量版达克之魂游戏光盘踩烂了。
“为什么要把传送点选在这里。”拓跋念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受伤的话,大概会站起来把猴子和兽医给掐死。
“为了能够及时抢救伤员。”兽医力求节俭地把用光的药瓶在拓跋念身上再抖了抖,准备回头去再看看时天的情况,发现他的伤势居然愈合了,就连他身上衣服的血迹都像是被什么神奇的东西给吸干了一样。
“还有心跳,但是频次很不正常,大概在每分钟二十次左右,会醒不过来吗?”兽医显然不是在作出一个可靠的医学研究判断,因为他在向猴子征询意见,“他会醒不过来吗?”
“不会,只要有心跳就说明生命特征还是稳定。对于拥有‘幻境克服’的人来说,死亡的到来必须得是他先彻底绝望才行,如果陷入那种境地,他就没必要呼唤小落过去。”
“唉,我不懂你们那些奇怪的能力。”
兽医把时天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稍微正了正,再给他盖上一层毛毯防止夜里着凉。
“我原本还以为他会比你们谨慎得多,没想到他居然想要跟琼斯·亚度尼斯拼命。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公主被永恒之石控制住,很快她就会因为获得‘新的记忆’变成另外一个人。”拓跋念讲述了他见到的景象,“我觉得我们时间不多了,不过好消息是,交接‘神印’需要一个仪式,从这一点来看,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既定的婚礼吗?”景禹天同意拓跋念的看法,“还有五天的时间,现在看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了。”
“要进攻王宫,我没有这么多的兵力,而且望界山的地形你们见识过了,那里是天险。”
“利用月影人也不行吗?”
“景禹天,你可真敢说啊,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月影人是什么。”
“那就单枪匹马去。”落红雨在旁边述说他的莽夫行径,“只要你们能想办法靠近亚度尼斯,我不需要虫洞也可以及时赶到。”
“那你还是事先把我脑袋砍下来吧,就跟亚度尼斯说,这是狗娘养的荆轲刺秦王的献礼,奉上叛贼拓跋念的人头。”
拓跋念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今天为了能进王宫,自己差点就要栽在亚度尼斯手上了,如今除非能攻克域外王都,亚度尼斯不会再给他们轻易靠近王宫的机会。
“大嘴,你怎么看。”猴子问。
胖鲶鱼一向沉默寡言,他刚刚在王宫里吃了哈尔的亏,本是不想多说话,只是猴子问到,便给了自己的意见。
“要攻克域外王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穿新鞋走老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房间内,变得静默,很久,猴子才重新开口。
“如果是穿新鞋走新路呢?”
“那就得知道新鞋和新路搭不搭了。亚度尼斯拿到‘永恒之石’会怎么做?”
胖鲶鱼看向兽医的方向,因为兽医是老乡会的情报人员。
“我不知道啊。”兽医抓耳挠腮,他像是猴子附体了。
“一点都不知道?”
“亚度尼斯的想法,就是你五岁儿子看电视里的动画片,每一个吃饱了撑的大反派都会想出来的主意,在他们看来是一个远大的抱负,征服世界什么的,要和山贼土匪相比,来得有手段和高尚,这种境界要是被他爹老琼斯能知道,大概是宁愿他儿子这辈子还不如做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来得实在。”
“所以,已经坐拥了域外王都的亚度尼斯,要如何让自己相信,他足够挑战归海一心?”胖鲶鱼这时看向了拓跋念,“比方说,埋在望界山里的东西?”
作为本土人士的拓跋念对此表示赞同:“如果亚度尼斯能够摧毁救世战争中屹立不倒的域外王都,他当然就觉得自己有了代替老皇帝的可能。”
“那我觉得,我们就没有所谓的困难了,亚度尼斯继承‘神印’,就会想要展示力量,而力量没有可以毁灭的参照物就失去展示的意义,域外王都会被毁灭,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拓跋念帮忙补充了一点:“前提是我们还活着。”
“那就下去各自准备好。”猴子觉得事情已经议定了,单独把景禹天又给叫出去。
“好了,可真轻松。”
从来不需要一个严丝合缝的计划,让拓跋念觉得与这些牲口们的聊天总是愉快的,他唯一可惜的是今夜腾出来的大把时间现在只能闭眼睡觉了。
望界山,这座承载域外王都的孤山,随着海拔升高,它顶部的山峰温度会越来越低,在白雪皑皑覆盖之地,夜间的温度会达到零度以下。
由于地形险峻和气候恶劣,域外王都巡查的士兵一般很少会来到此处,尽管这里事实上在王宫和深垒之上,是一个可以俯瞰全城的绝佳位置。
少女抖落了一下她身上的白雪,这本来是前一个小时天空下的小雨,凝结起来有渗透骨髓的寒意。
用手套将防水斗篷上的积雪都清理干净以后,她开始着手拆解面前的枪械,那是一把40毫米口径的狙击榴弹发射器,传统的反器材狙击枪与之相比都要显得苗条不少,用的倍镜都要比一般的制式手枪大上一圈。
把全部可拆解部件小心翼翼放进旁边的两个金属工具箱当中,
少女最后十分怜惜地抚摸了一下枪体,然后恋恋不舍把工具箱给锁上了。
“小姐。”
少女旁边的雪地上站着一个同样外披白色斗篷的成年男人,他身材大概有接近两米的高个头,面部留着精修的络腮胡,底下穿着一身得体的黑灰色西装,可以窥见胸口还放着白方巾。
以他的面相和穿着风格,大概稍加整理一下体态,在街上随意找家装潢休闲的咖啡馆点上一杯类似科布奇诺之类的饮品,都会有热衷于帅大叔的女孩子禁不住好奇心要上前搭讪。
可惜他现在左手拿着一把半自动步枪,加厚的衣服领子上挂着一个红外望远镜,此刻的严肃,让他与一个可靠、体贴的庄园管家印象去之甚远。
“怎么了,安青。”
少女把护目镜抬到额头上,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但您能告诉我今天非要这么做的理由吗?”
“嗯......”少女把旁边装狙击榴弹的弹药箱合上,“今天想外出打靶放松一下,算是吗?”
“夜里,实弹,琼斯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