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时天睁开眼睛,一个俊秀的脸庞浮现在面前。
“靠,别离我这么近。”
看到是景禹天,时天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噩梦了。
“我刚才看到你身上的‘蒸汽’消失,就估计你应该是要醒了。”
景禹天看来在“幻境克服”的作用下已经恢复完毕,他递给时天一个绿皮水壶:“幻境克服会以接近一万倍的速度加快你体内的新陈代谢,补充一些水分会让你好受一些。”
时天确实感觉脱水得头晕了,接过水壶,喝了几大口,感觉舒服了一些。
这次,居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吗。
时天用手摸了摸伤口,还有一些隐隐的疼痛。
“幻境克服还没办法让你这么快就行动自如,不过,好消息是这场战斗快要接近尾声了。”
景禹天看着搭建好的浮桥,战士的部队正在上面迅速前进。
时天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头还是昏沉沉的,恍惚间觉得像是有大地震动,把他甩回了地上。
“要是有一天幻境克服没用了,我会不会因为伤势过重变成一个废人?”时天对摔了这一跤颇为不满。
“幻境克服取决于你的精神力量,它确实可能在某一天因为你的心灰意冷达到磨损的极限,但是,你现在之所以会跌倒,恐怕是因为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了。”
面对景禹天笑眯眯的回答,时天懵了一下,他看见不远的地面上确实有一个人,斜直着身子入土,还是头先着的地。
“怎么可能会有人身体僵直成这样?”时天观摩了一会儿没看出门道,“而且难度系数这么高的动作,他是怎么一个人做出来的?”
想了想,时天还是把这个人像是拔萝卜一样从土里弄了出来。
“得救了。”那人大口喘着气,“差点以为要憋死了,谢谢你了,兄弟。”
时天想说你要谢也应该谢方苏武,他上来就给这条街掀了个底朝天,要不然一头栽在地板砖上面,可就没活头了。
但是时天定眼一看,发现这人面熟得厉害,不是说这个人见过几次面,而是他的生理特征太过明显。
好大一个光头。
“落红雨!”
时天惊讶于原来这家伙不是无尽宝库里的鬼,确实是一个活人,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奇怪的姿势。
“你是在搞某种行为艺术吗?”
落红雨没有回答,他忽然一把推开时天,一道光尖随之刺进了他的身体。
“伤口消失却没有‘征兆’,看来,你这种不死之身的力量,似乎是来源于‘根源之力’。”
断桥的边缘,前进的士兵之上,亚度尼斯凭空行走,他连续拨动琴弦,在他走下桥的时候,再次将落红雨打成了满身是白刺的筛子。
“根源之力,是现世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拥有的权限,可你似乎不是陛下派来的,所以你是叛乱者吗?在这里,叛乱者应该被关在的地方只有一处,你如果是叛乱者,就应该知道永恒之石的下落。”
形势发展之快,让时天毫无准备,他只能看了一眼景禹天,景禹天则对他摇头:“亚度尼斯,可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打败的。”
时天当然知道打不过:“所以怎么办?看着他被活活打死?”
“打不过,有打不过的办法。”
时天觉得景禹天像是在跟他玩文字游戏,但是,他很快就明白“根源之力”与“幻境克服”有什么不同之处了。
落红雨拔出扎在身上的白色光尖——拔毛都不见得会像他这样无动于衷。
亚度尼斯很快回应了落红雨的积极,新的白色光尖刺破落红雨的臂膀关节,迫使落红雨无法行动。
“根源之力可以通过支付‘代价’来实现愿望,不妨,你借给他四分之一的生命如何?”
这都什么时候了,景禹天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时天觉得他一定是了解到了什么。
“根源之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这么一款电子游戏‘达克之魂’,故事里的主角通常被称作不死人或者灰烬,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比幻境克服还要无条件的不死之身,他们要挑战比他们强大得多的魔物和神明,唯一的优势,就是每一次遇险身亡之后,不死人和灰烬就会在名为‘篝火’的地方复活,落红雨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世界就是他的‘篝火’。”
景禹天作出这些长串和复杂的解释,让时天唯一能明白的就是不需要担心落红雨的安危。
“我支付的代价是我的一只眼睛拥有的光明。”
当落红雨念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击穿他四肢各个关节的伤口不讲道理地开始强行愈合,白色的光尖被迅速折断,赤膀的身体上经脉像蚯蚓似的鼓动。
爆裂的出步声,落红雨穿过时天面前的时候,时天甚至能感受到气浪在变得炙热。
这一拳快到让亚度尼斯都无法闪躲,空气的垂直平面绽开波纹,无形的屏障如镜子碎裂——圣装阿波罗的界域被击穿。
“可怕的力量。”
在圣装阿波罗将要完全消失之前,亚度尼斯伸出手指触碰落红雨悬空的拳头,远射之神的因果效应再次违背物理的法则运作。
落红雨被弹开,他飞出去撞倒一栋最近的房屋。
一道暗红色的影子,沿着地面延伸,然后在亚度尼斯身后悄悄爬起。
“虽然把骑士圣装暂时击穿了,但终究是一次无效的进攻。看来,他的眼中并没有多少光明与虔诚可言。”
时天无法细读景禹天的悠然,在那道暗红色的影子里,像是有一双罪恶的眼睛藏在了里面,时天感觉浑身的汗毛刺棱刺棱地一根根立起来。
“魔剑提尔锋。”
阴冷的气息在身上蹿腾着,时天没想到“力量解放”会在这种情况下触发了。
触发“力量解放”的条件是时天的手触碰了物体的形态,但是这把必然击中目标的魔剑,所展开的界域正如它的预言那样,无所禁制。
“根源之力并非无懈可击,如果你认为你的性命要比永恒之石来得可贵,我会先斩你一剑,要还是想反击,我会再斩你一剑,直到你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怜惜自己来得重要。”
落红雨从房屋的废墟中起来,暗红色的影子从亚度尼斯的肩膀飞跃出去,像是尖锥刺破落红雨的胸膛。
时天立刻察觉到亚度尼斯此言非虚,体质强如妖怪的落红雨,面部肌肉居然产生了无法忍受的抽搐,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七八秒钟,落红雨就像触电似的动弹不得。
然后,暗红色的影子回到了亚度尼斯的身边,落红雨立刻四肢趴倒在地上,身上不见伤口,可是豆子大的汗水密密麻麻渗出来,他大口喘气已是体力耗尽。
“所以,你的决断是什么?”
“我将付出的代价是!”
当落红雨大声念出与“根源之力”有关咒语的时候,暗红色的影子毫不犹豫地刺穿落红雨的咽喉,扼杀了他发出声音的可能。
时天觉得不能再观望下去了,他刚要捡起地上的恪守剑,只听得有人先他一步拔出了武器。
“援军终于来了吗?”
景禹天抬头,在这片房屋最高的一栋,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站在屋顶的瓦棚上,他俯瞰底下的芸芸众生,难掩那一张胖脸上的兴奋与激动。
“所有人都被牵制住了,现在,该白马王子登场了!”
他猛抽一鞭驱赶着胯下的战马朝前纵身一跃,在空中飞行的轨迹无疑是朝着断桥的方向和玉辂去的,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就是牲口们最后留下的杀招。
亚度尼斯并不喜欢这个没有品位的笑话,暗红色的影子随他的目光而去,在即将要打在那位白马骑士的时候,被另外一道暗红色的影子拦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