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摊了这么个事,时天感觉血压都要奔着一百四去了,剑劈下来,他连忙抽刀架住。
“还敢挡!”
王大马骂了一声,另一只手拿起枪来就打,时天赶忙扭腰躲开。
“还敢躲!”
第二枪打出去的时候,时天飞窜出去好几米远。
“还敢跑!”
时天这下不跑了,他知道那把袖珍枪只能装两发子弹。
王大马大口喘气:“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把大门给堵住了,我咋跑啊......”
王大马发出咬牙切齿的笑,慢慢靠近时天:“你跑?你跑得了吗!”
“大哥,咱俩何必要大打出手呢,我认输还不行吗?”
“那你先吃我一剑再说!”
出是出不去了,但这要不躲,人可就没了,时天拔腿就跑。
王大马正是气头上,哪肯放过他,时天跑,他便追,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如果逃跑也是一种技术活的话,时天在这一方面具有极高的造诣。
他起初集中精力走直道,王大马急着要抓住时天什么也顾不上了,等差不多要追上来的时候,他立刻反踩地面停下,调整好姿势马上朝垂直的方向逃窜。
来不及收力的王大马追过了头,又要重新发力调整身体追赶,于是时天再次故技重施,骗王大马再跑上一段,估摸对方快要追上,就猛地刹车然后又转走直角。
一来二去,王大马被牵着鼻子走弄得气喘吁吁不说,心情也更加烦躁。
“孙子欸,有种的别跑!”
时天心说听你的别跑,才是孙子呢。
“再跑我就开枪了!”王大马恼羞成怒地说。
可时天不上当,这才刚开的枪,子弹都还没装呢,再说王大马这脾气,要开枪早开枪了,也用不着招呼。
“你真当我不敢开枪!”王大马见时天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自个儿停下来装子弹了。
“时兄,他装子弹了!”张胜大喊。
发觉身后没了动静的时天,回头望了一眼,看这还得了,立马调头过来。
还在装子弹的王大马一手拿枪,一手拿着子弹,自然腾不出手,而且为了方便搞偷袭,他的腰间是没有配置专门的枪套,子弹都是藏在链甲下面的衣袋里。
这下时天杀了个回马枪,吓得他枪都拿不稳了,慌忙要拉开距离,可没走出几步,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大当——这小子在直道上也使了诈,现在完全就是飞毛腿的速度。
得知跑不脱的王大马急了,把枪扔在地上,迅速抽出剑来防身。
两把兵刃碰在一起,时天已有了先发的优势,王大马招架的时机稍晚,刀锋把剑身直往他的脖子上压。
王大马手上的力量无法施展,可这刀口只要再偏斜那么一点,喉咙上就能开个口子,他红着脸硬抗,同时左手又摸出来一把短的匕首。
时天早就料到这人不肯吃瘪,见他有了小动作,也不细看就立刻抽刀,再后退几步干脆把刀也收起来,调头又跑。
这可把王大马气炸了,连跑了几阵又没追上,绕了一圈,还差点还让时天把地上的袖珍手枪给捡走了。
围观的人们也是看傻了眼,俩人说好的比武,拢共刀剑交锋不过几次,绕着会场的场馆反倒竞速起了马拉松式的长跑。
王大马几次想往枪里重新填上子弹,时天都杀了回来,一拔出剑要近战,又调头就跑,翻来覆去他只能大骂。
“你小子属兔子的?到底打不打!”
“我一开始就没说要打啊。”
“不打?不打你跑什么!”
“我不跑人就没了,你能不能别追?”
“我就是要追,我就是要捅死你!有种的别跑!”
“别这样大哥,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只有动手了,我一动手你非得住院不可,求求你别再追我了。”
“还来劲了是吧,老子跟你拼了!”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场对决从武斗要往文斗方向发展的时候,时天忽然停了下来。
大门走不了,他本来是想往会馆的后台走。
可这会馆的台子起初用作舞台表演,两边的过道是供后台人员专用的通道,现在由于拿来当下棋比赛的评委台,后台通道反倒没什么人用,比赛堆放的各种杂货把路给堵住。
走进去,时天才发现路走不通,要原路返回也来不及了。
见到此情此景的王大马大口喘着气,他没有气息说话了,但他面露凶光和狰狞的笑,那种愉快的心情,仿佛在说这次你总算没地方跑了。
“大哥,别这样。”时天退无可退,面对王大马的步步紧逼,他手握住刀柄,“再这样下去,我只能砍你了。”
“砍呀!”王大马表现得像个受虐狂,“我放着胆子让你砍。”
“大哥,我是一个守法的公民啊。”时天手在抖,“我的界能,可以激发出武器隐藏的性能,一刀下去,你肯定没了,天上飞的老虎都挨不过我一刀。”
“吹什么牛皮!你家的老虎两边能长翅膀?”
“大哥,我没骗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再过来我真的要砍你了。”
“瞧你那怂包的模样,来来来,快砍快砍!”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砍!”
在抖动中,刀被缓缓地拔出,上面隐现淡淡的光,正当王大马以为那只是光线的反射,时天的手忽然不抖了。
他的动作骤然地加快,抽刀的动作也变得流畅,顺势往地上一甩,只听噼啪的一声碎响,地面划出了一道浅痕,尘土从地上炸开到空中。
王大马惊得后退半步。
周围的人则马上认出了这诡异现象:“这人会使用界能突破!”
“是的,这就是界能被释放的异象。”时天的脸抑制不住地冷漠,他抬起刀口,“对不起,接下来我要装逼了。”
再退半步,王大马开始有些害怕了,不是那让人虎躯一震的发言,而是“界能突破”四个字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天然的威吓,是超乎人类常理所能认识的能力。
“力量解放!”
时天念出咒语,那把刀应声发出鸣响,如山林鸟兽掠过沿河的悬崖峭壁,野啸回荡。
“这难道是......”本来默不作声的李核桃也此时惊叫,“失足道人的打滑剑!”
“这特么是刀!”时天在回答中挥刀而上,他的身形在眨眼间拉得修长,像一道闪电般迅速,也像一道闪电般扭曲。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时而在左边,时而在右边,一秒钟他来回变换着数次位置,如此左突右顶的剑法从来没有人见过,招式变化到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步。
甚至包括使用者自己,他靠近了王大马,还没来得及有任何表示,就像一块涂满泡沫的肥皂在光滑的瓷砖浴室里,欢腾地贴地而行。
这种脸先着地的剑法旷古烁今,王大马久久没有回味过来,直到他看见时天撅着屁股从地上艰难起来。
“你还敢跑!”
大呼上当也来不及了,这刀法舞得虽然丑陋,可这身法走得堪称一绝,已经绕开了王大马的时天,直奔大门而去,他手上还没落下刀,干脆利落把门闩劈断,一脚踢开。
王大马从会馆追出去的时候,人都见不着影,街口上是密麻的商贩和行人,有近有远的巷道说不清数量,人一旦进去,要找到比登天还难。
“跑得比兔子他爹还快。”
时天附在墙边的一角,听完王大马说完又走了进去。
没事了,应该。
宫语然在里面,她手里有枪,没把别人崩了就算谢天谢地了,猪头更不消说,要有什么变故,他跑得也不见得比自己慢上多少。
坐下来,把刀拉出来看了几眼。
“关键时刻掉链子,监狱长送的东西怎么都这毛病。”他把刀又收了回去,听得出来刀声很清脆,要丢了它,时天有些舍不得,于是把它先放在一边。
回想起那李核桃大爷随口喊了一句什么打滑剑,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能有这种本性之物,倒也是应了监狱长的风格。
使用了就会滑倒的刀,会这么狼狈的逃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心里雾蒙蒙的。
不使用界能突破的话,刀与剑都可以正常挥舞,可是一旦想要激发力量,想要把它牢牢地握在手里,就会从指间滑走,讽刺极了。
不如说,是我,总是在掉链子。
侥幸的成功,被轻易地打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此一想,能战胜第一只穷奇都算得上是奇迹。
信誓旦旦地找回真相,可一旦再遇到那个叫做梅雨的人,估计还是打不过吧,连武器都掏不出来就会被打败,活下去,不过就是身上再添一道伤疤。
消极透了,一望可知的实力差距,怀着这种心情踏上旅途的我,究竟又有什么前进的意义?
思绪断断续续,时天靠在墙上,仰着头望向蓝色没有白云的天,回想起了十天前的往事。
说起来,那还是一场特训来着。
“要激发你的潜能,就必须要做到界能突破。”
站在面前的是猴子,中间的地上是一柄木刀,说是木刀实际上只是拿着砍断的树枝,简单地去了一下多余的枝干,一米出头的长度,小半边嵌进土里。
在他旁边,一块大青石,两三人的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