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惊讶:“九十九号?”
那个拿到了勇者公会黑卡的女生,她仍然低着头,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确定吗九十九号?”看到女生没有回应,大周严肃地再次询问,“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你说过,这个世界不要讲道理对吧。”她小声地说,只有一个人会听得见。
“是的。”时天没有回头。
“九十九号,你在说什么?”大周再次强调,“你的发言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你想清楚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了吗?刚才你和这位九十七号的男生有过争吵......”
“我也看到了。”时天说。
蓝发男生发出不敢相信的笑。
“我亲眼所见。而且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如果他们愿意作证的话。”
“你也看到了?”大周觉得难以理解,“可是你应该清楚,27号考场只有一个高级公会的资格。”
蓝发男生:“他都已经承认了,你们到底还在等什么?既然我的黑卡已经可以证明是真的了,还不快把这个伪造黑章的白痴给抓起来!”
大周不同意:“即使证明你的黑卡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他的黑章就是假的。”
“不想作为是吧?”蓝发男生没有要放过时天的打算,“我们这些学生刻苦努力的读书这么多年就等着一天能功成名就,可你们连考试的公正都没办法保证,27号考场只有一个高级公会的名额,你们要是做不了主,我爸是剑道协会副会长,我让他来为我做主!”
剑道协会是剑士公会在各地区驻点的机构,工作人员一听到对方来头不小,马上就认怂了:“我们也没说不作为呀,只是现在的确还没办法确定这位同学申请书上的黑章百分之百就是假的,不过既然你的黑卡是真的,那我们就暂时先请这位同学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先帮你的入会手续办理了如何?”
“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大周说。
“不行!”蓝发男生郑重其事地说,“在场的同学可都听见了,伪造黑章是重罪,27号考场就只有一个剑士公会的名额,我的黑卡分明就是真的,你们要是今天在这里给不出一个解释,就说明你们故意包庇他,我要现在就去告诉我父亲!”
眼看蓝发男生就要往门外走,工作人员急了:“大周,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嫌疑人先抓起来?”
大周不愿意就这样草率的抓人,可他也看得懂形势,他对时天说:“你好好想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证明黑章是真的?”
“没有。”时天的回答没有改变。
工作人员不耐烦了:“既然没有,就赶快抓起来!”
“黑章,我证明不了是真的。”时天说,“但我可以证明我确实获得了剑士的资格。”
工作人员笑了,只当时天是吓得糊涂:“你怎么证明?你有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连黑章的真伪都证明不了,如何证明得了你获得了剑士的身份?”
“比如......”时天语气平淡,“把那张龙骨制成的黑卡砍断算吗?”
“砍断......龙骨?”工作人员觉得这小子是疯了,“你小子刚才一点也没听清是吧?龙骨也是你能砍得断的东西?”
“是你没有听清。”时天重复了一遍,“我会砍断那张黑卡。”
本想回来看好戏的蓝发男生,他也是惊异的——时天从他随身携带的木匣中,开出了一具泛光且明亮的刀。
大周失色道:“你怎么能携带管制刀具进入学校?”
“这是模型刀具,看起来很逼真,实际是用塑料做的,毕业晚会拿来作花刀表演,武术老师说送一把给我作纪念,就给带来了。”时天走到蓝发男生面前,“能把黑卡暂时交给我吗?”
“你胡闹够了没有!”工作人员拍案而起,“就是给你一把真的刀,要徒手砍断龙骨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试一试的话,怎么可以知道不可能?”时天说,“如果我的黑章是假的,我自然不可能是剑士,一刀砍在了真的黑卡上,也就证明我不过就是一个冒牌货。可如果我的黑章是真的,我作为一个剑士,要斩破这张黑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27号考场.......”
时天强调:“只会有一个剑士的资格。”
黑卡就握在手上,蓝发男生知道那只是塑料材质的刀,刀口的包边都快比棍子粗了。
所以他告诉自己,没必要露怯,这可是剑士的黑卡,龙骨制成的材料,那么小小的一块,比同体积的铁还沉,他怎么可能砍得断。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拿着玩具刀的混蛋只是在狐假虎威罢了,怎么可能有人用那种东西砍破黑卡,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啊。
蓝发男生脸上挂着汗珠:“你不可能砍断的,但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别刮花了,你赔不起。”
时天从蓝发男生手中接过黑卡,然后随手抛在空中。
“你!”
刀影划过,啪的一声,黑卡在半空中炸裂,化作两道黑影蹿腾。
地上一块,天花板一块。
“你的黑卡。”
时天拾起地上的那块,递给了蓝发男生,对方呆呆地接过,像是捧到了自己的半身尸首——那把快跟棍子一样粗的模型刀,在半边的黑卡上切出了一个整齐的锋口,刮在皮肤上,渗出了血。
工作人员离得远,他只是怀疑:“这黑卡,是假的?”
蓝发男生一个哆嗦醒来,他将卡片愤怒地摔打在地上:“不对,你的刀有问题。”
“刀能有什么问题?龙骨制成的黑卡怎么可能一碰就碎。”大周指责,“你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剑士的黑卡。”
“你算计我!”蓝发男生拿木刀对准了时天,“你自己都说亲眼看到了黑卡发到我手上了。”
“我是亲眼看到了,但我没有说你那张黑卡就一定是剑士的资格。”
“少来了!”蓝发男生声嘶力竭,“我的黑卡不可能是假的,你那把刀肯定有问题,如果没有你的那把刀你根本不可能砍断黑卡,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黑卡会是真的?快把武器放下!”大周厉声呵斥。
“卑鄙无耻的家伙,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木刀挥砍出去,绑的一声,时天掌心贴上,单手接住,不动分毫。
蓝发男生再一次被震住了,刚才那一下吃满了自己的力气,木刀的锋口又是被打磨过,就这么硬生生的接住,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明智的举动,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更让蓝发男生害怕的是那个眼神。
在学校里打架斗狠的事情他是见得多了,大多数人他看在眼里,壮声势、撑场子,说是威风不过也就仗着人多,可真要起了冲突,只有一种人是无论如何也绝对惹不得。
不怕死的穷鬼。
管你是土里的地头蛇,还是河里的过江龙;家财万贯的阔少,还是黑恶势力的眷属。一旦遇到这帮没什么本钱,但就是要敢跟你拼命的狠人,唯有“快跑”二字方能完事大吉。
这些人的想法就不是你能想得透的,他们会为了一句“士为知己者死”吞炭漆身,王侯将相权势威逼不过皮面决眼,刀戟相向也势要伏尸二人。
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不需要。
但屈一女之手,却必要伸展于万夫之上。
疯子!
蓝发男生的手握不住剑了,时天轻易地夺过去,挥手一甩,空气中振出刀响。
“决定武器力量的不是武器,是人。”
拿着木刀的时天径直从蓝发男生惊恐的目光中越过,围观的人群自觉地闪出一条道路,他走到那台废弃的甲壳虫汽车旁,人们看着他将木刀举过头顶。
“看好了。”他说,“这就是,力量解放。”
木刀落下,在车盖下陷出浅痕,力量将车身两头卷得微微翘起。
停滞住了。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心中惊叹那一击已足够强力了,可要完全切开汽车,仅凭一把木刀的强度,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办到的。
然而,断裂声突然响起,刀身落在的地方,像决堤的缝隙迅速飞裂,金属钢架像再也绷不住滔天洪水的压力,翻飞的四脚朝天过后,一刀倾泻直底。
在一发爆响中,细碎的铁皮散乱地落在每个人的脚下,空气中弥漫积攒在汽车每一处阴暗角落里的泥灰。
汽车,炸了。
惊讶传播每一个人的脸,大家或多或少的不同程度的目瞪口呆,而门边的一个人则略显迟疑。
“这是......”
阳光照在他那并不怎么茂密的头发上,飞开的车牌挂在他的脸。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感觉脑溢血都要发作。
“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