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稻草
“所以，之前的碎片都市...”
“当然都是真实发生的事。”芜魇自嘲地笑了笑，“很可怕对吧，蓝星共和国拥有征伐宇宙实力之后的每一次遇险，都不是靠国家本身的底蕴来化险为夷的，而只是把十几个人或者几百个人，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
“你是担心，哪一天万一没抓住...”
“我不用担心，现在，我就是那根稻草。”芜魇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让千面震惊的话。
“你！？”
“你也是哦。”芜魇盯住了千面的双眼，“可是我愈发的感觉，我们无法像前人一般，燃烧自己，做一根能够让蓝星六千亿人都稳稳抓住的稻草。
这一次的蓝星，恐怕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见千面不说话，芜魇摇了摇头，道：“在你的数据库中，当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停止对外战争，与威胁我们的生命体进行谈判吧。”
“你们既然都知道，为什么...”看着芜魇的眼睛，千面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是有多么可笑，“是啊，因为你们是人类，你们都走到了今天，怎么可能还会....”
“也许创造你，是一个错误，但我从不后悔，也不后悔结识了那么多不同时空下诞生于华夏大陆的奇才，总之，事情还远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继续努力吧，哪怕看不到希望。”芜魇伸出了一只手，放到千面面前。
“好。”千面也将一只手放到了芜魇的手背上。
“下一张地图，拜托了。”
“我的荣幸。”
（本卷完）
第270章 枪
本卷故事参考了电影《天下无贼》的部分设定，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
“我老了，我的手可还不哆嗦，站在那条线外，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想听我的故事，好啊，你站在那，别动啊。”
“嘿咻...行了，我坐着，你站着，位置不变，你要听，我给你讲，如何？”
“你这人真是奇怪，都逼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想听下去....稍等。”
“你也坐吧，不过不准过来啊，我正好想想，该从哪里说起...”
“我，是个警察，嗯，曾经是个警察，刑警，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掉脑袋、扒警服是常有的事，而且超过七成都是身不由己。”
“为什么选择干这行呢？哈哈，或许是十分遥远的年少轻狂吧，当时就想着，书有什么好读的，学有什么好上的，弄把真枪耍耍，不比任何事都有意思吗？”
“可后来才知道，枪，代表了沉重的责任，什么时候开，甚至该不该开枪，都成了世世代代的警察必须去讨论的问题。”
“那时候我才明白，开枪是会死人的，死的是自己还好，如果是别人，那么我就是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其实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自那之后，我就一直在逃避，从喜欢玩枪，到再也不想碰到扳机，我做了很多努力，直到那一天，我的想法被一个人改变了。”
“应该说是一群人，我第一次明白了，我的枪其实还能做许多的事，至少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想着，该去找回那把枪了，哪怕她已染血无数，可枪，就是枪啊，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第271章 狙击手
“第六狙击组请注意，第六狙击组请注意，歹徒已进入你部视野范围，请进行确认，请进行确认。”
圣耶尔广场，售货大街.....
下午5点34分....
本应平和安详的购物节上，在夕阳的余晖中突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枪战，有六名无辜群众当场被流弹击中身亡，其余大多数的群众在慌乱中成功逃脱，但三名持枪歹徒仍劫持了相当规模的人质。
虽然没有配备重火力，但他们对这次计划的筹备显得相当专业，在劫持人质之后，他们始终注意着自己的安全，在没有直接威胁人质的情况下，他们会尽量躲避在射击死角之中，让各方位的狙击班组头痛不已。
三人之中的首领一直在用一部老式电话与已经到达现场负责指挥的警司进行谈判，面对警方派出的谈判专家，歹徒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子弹正中谈判专家的心脏，当场毙命。
看得出来，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交易，他们只是想把人质的命换成很多的钱，然后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安然离去，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杀死他们所见到的一切。
经过警司的一番努力，歹徒在收到附近警员递来的装有美金的包袱后先行释放了五名人质，确认了美金的真伪，他们就明显放松了警惕，使得他们的其中一员终于暴露在了狙击班组的瞄准镜下。
“第六狙击组收到，看得很清楚。”狙击手——尤利金斯·蒂奇，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尤金，此时向警司进行汇报的是尤金的副射手——雷克蒙德。
“很好，第六狙击组保持观望，等待后续指令。”警司的声音接踵而至，听得出来，在实时指挥现场的同时还要向歹徒首领进行博弈，警司的压力着实不小，他必须要确定他派出的狙击组能够做到同时将三名歹徒击毙，不然局势就会彻底失控。
砰！
尤金却在这时摁下了扳机，子弹穿过枪膛散出震耳却异常好听的音爆，在0.4秒之后将瞄准镜中的目标爆头击毙。
歹徒先是闻听了枪声，紧接着才发现他们的同伴满身血污地倒飞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这是一次漂亮的狙杀，而且只是一个开始，虽然歹徒已经足够精明，但同伴凄惨的死状让他们露出了更大的破绽，尤金从瞄准镜中锁定到了第二个目标，是拿着老式电话的歹徒头目。
砰！
没有经过警司批准的第二枪射出，依旧是爆头击杀，依旧是那么如冷血动物一般的精准。
第二枪的发射直接导致了最后一名歹徒的失控，他举起手枪胡乱射杀了身旁的几名人质便试图逃离现场，于是，他也进入了尤金的瞄准镜中。
砰！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开得枪！！？”
“医疗组！快tm去看看人质！歹徒已经被全数消灭，快去确认人质安全！”
“尖刀小队你们在等什么！？扑上去，控制现场！控制现场！”
第272章 审判
塞坦布尔斯克州.....
州联邦法院.....
“被告尤里金斯·蒂奇，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是主动承认：你违抗了上级长官的命令进行连续三次地开火，并直接导致了七名合法公民的死亡这一事实吗？”法官几乎要站起来走到被告席前，但他忍住了。
自他从业三十余年来，经受过上百份这种形式的案子，但从来没有一个被告人能够在开庭不到十分钟的常规询问中直接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的。
“需要注意的是，人质的死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内，我的确违抗了上官的命令，但当时以我的视角来看，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尤金十分镇定地陈述着事实，他没有请律师，为自己辩护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异议，被告似乎想要避重就轻，我们必须客观地看待问题的本质，违抗命令和人质被杀是可以划等号的，换句话来说，如果被告不选择开枪，那么人质有可能会死也有可能不会死，但报告开枪，那么人质就必然会面临死亡，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这一点我相信被告是相当清楚的。”
对尤金的观点进行驳斥的是警方高层里一位臭名昭著的公诉人，他有一个十分令人生厌的外号——犹大，他曾经亲手扒下过一百多名警察的警服，其中甚至还有几位高级警司，这个外号对他来说确是再合适不过。
“诸位可以观看执法记录仪录制的一些片段，当时现场的情况其实已经渐渐落入了警方的掌控，匪徒对人质动手的可能性相当之小，只要确认好三个狙击组能够同时就位，砰，几秒钟的时间，这件破事儿就能得到完美地解决，我们也不用损失足足七位遵纪守法的公民。”
“法官大人，正如我以往的态度，对被告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需要用法律进行严厉地惩处，我恳请法官大人以及陪审团的诸位，对被告从重发落。”
“如果我有证据证明，人质一定会死呢？”尤金突如其来地一句话，宛若一颗重磅炸弹砸在了“犹大”的头上，使一向能言善道的他缓了好半天才组织起语言。
“好啊，让我们来看看这位疯子该如何证明自己可笑的言论。”
“你不用急于在这座法院宣扬关于我是疯子的谬论，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唤我方的证人出庭。”尤金那鹰一般的目光看向了法官。
“批准，带证人上庭！”
片刻后，证人带到，居然就是那位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司，尤金的直属上级，本来最不可能出现在证人席上的人。
“请诸位仔细听好这段对话记录，该记录是从我与歹徒首领的单独通话中截取的。”
待对话播放完毕，警司言道：“诚如诸位听见的那样，歹徒首领在当时已经决定先杀掉几名人质向警方示威，用来换取诸如逃离时的交通工具等更多利益，尤金开枪的举动虽然没有得到我的首肯，却是在最合适的时机做了最合适的事，他的罪，只限于公然违抗命令这一条罢了。”
第273章 下放
过于直白的证明已经令案件没有了辩驳的必要，即使是像“犹大”这般能言善道之辈，也只得陪着走完了该走的流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再说过。
最终，尤金被降了职，但却没有降级，算是下放到公安局先缓一阵子，可笑的是，他所在的公安局现任局长的警衔，还不及他的零头。
公安局也不敢派他这位爷干什么重活，天天祖宗一样的伺候着，尤金倒也乐在其中，毕竟他早就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就这样，平淡无奇的两个月过去了。
明斯别克州.....
圣米歇尔火车站.....
“开往路易安纳方向的火车还有二十分钟启程，请各位乘客注意候车时刻表，有序检票上车。”
“开往路易安纳方向的火车还有二十分钟启程，请各位乘客注意候车时刻表，有序检票上车。”
...
“看看吧，你的新枪。”雷克蒙德将一把崭新的M1911柯尔特手枪递到了尤金的手里。
尤金满脸嫌弃地接过了这把油光锃亮的好枪，道：“你不该和我一起来的，待在这里时间长了，你受不了。”
“呵，你这话说的，你受得了，我怎么就受不了。”雷蒙搭住了尤金的肩膀，就像他以前经常做得那样，“况且你以为你能一辈子待这这种破地方？咱现在的顶头上司还把咱俩当大爹供着，要不是警队要查绩效，估计连公差都不会让咱们去，看着吧，再过一个月，准回去了。”
“这种话你还是留着跟咱老上级讲吧。”尤金推开了雷蒙。
“哟哟哟，还不爱听了，那我说点你爱听的，那三个歹徒还记得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故意开枪的。”
尤金急得连忙捂住了雷蒙的嘴，过了很久才松了力气：“你怎么...”
“大哥，我可是你的副射手，你当时的眼神我可都看在眼里，那可和你在法庭上为自己作的辩护差得太远了。”雷蒙说得小声了些，但仍带着些许挖苦的意思，“还有咱那老上级，一开始我确实没想通他干嘛帮你说话，后来我明白了，巧合的确是巧合，但更大的因素在于：不把锅交给你背，他就得担责任。”
“呵，你们两个可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指不定老上级现在还在偷着乐呢。”
“说够了没...”尤金倒是没生气，他这人的性格其实很随和，能够真正激怒他的事往往都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像雷蒙这般熟人之间的交流，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况且雷蒙说得都是事实。
“没说够，说到底，你不就是不想碰枪了吗，现在可倒好，公安局的人出公差也要求配枪了，我劝你一句，只要身在警队，穿着这身皮，你就和枪脱不了干系。”雷蒙拍了拍尤金的肩膀。
“我会想想的。”尤金将手枪装进了枪套里，便要去下一个执勤点维持现场秩序了。
谁料这时，一个皮肤黝黑，满身阿拉伯风格打扮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一把撞进了尤金的怀里，他的身高只到尤金的肚脐眼左右，这一撞对尤金来说不痛不痒。
第274章 孩子
“嘿，小子，走道看路！”雷蒙走了几步一把把孩子提了起来，“别的警察可不像尤金这么好说话。”
“好了好了，你放他下来。”尤金忙着打圆场，待雷蒙把孩子放下来之后，尤金便蹲了下来，问道，“孩子，到哪里去？”
“要，要上火车，去路易安纳，找妈妈。”阿拉伯孩子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让尤金和雷蒙费了半天劲才想明白他在说啥，说起来他们也是太无聊了，居然在执勤的时候去跟一个孩子搭话，虽然是人家主动撞上来的。
“行，把票准备好，从那里的检票口过去，时间不早了，赶紧上火车吧。”尤金尽量放慢了自己的语速，说完还看了看阿拉伯孩子的脸色，才确定他应该是听懂了。
“谢，谢谢，对不起...”
“没事，快走吧。”尤金拍了下孩子的肩膀，阿拉伯孩子便拽了拽身上的背囊，向检票口小步跑去了。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啊...”雷蒙感叹了几句，刚想把目光收回去，却无意间瞥到了尤金的枪套。
“枪呢！？”雷蒙冲了上来，捏了几下已经明显没了家伙的枪套，“喂，我刚刚是交到你手上了没错吧！？”
“丢就丢了吧...”尤金似乎有些无所谓。
“喂！！你给我清醒一点，这不是你买的枪！为了警察的荣誉，好，就算是为了那六百多大洋，你也得给我追回来，听到没有！？”雷蒙瞪大了眼睛，他有种自己之前说的都白瞎了的感觉。
“行。”尤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回想起刚刚那短暂的送枪过程，他唯一无法确保的意外就是那个阿拉伯孩子。
尤金立即望向了检票口的方向，等着检票的乘客已经稀稀拉拉，毕竟火车还有五分钟就要发车了，那里没有孩子的身影。他又立即看向了远处的月台，还是没有，离他叫那个阿拉伯孩子快去检票还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这孩子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换言之，如果他要急着上火车，那反而就从侧面证明了，他心中有鬼。
虽然这样的怀疑有些站不住脚，但尤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错过这列火车，他的枪可能再也无法找回，他必须上这趟火车。
“雷蒙，你留在这里，万一不是那孩子...”
“我懂，你去吧。”雷蒙招了招手，便开始呼叫附近的几名手下，随时准备控制现场局势。
由于附近的火车站工作人员都认识尤金，即使他没有买票，检票员还是直接开了闸门放他过去了，这使得他一路快跑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地就冲到了月台，搭上了这辆通往路易安纳州的火车。
......
火车第七车厢.....
“弄到手了吗？”问话的是个光头，戴着宽大的兜帽，脸上还涂抹着古埃及祭司才会用来装饰面部的各种奇特暗金色纹样。
“搞定，他应该已经起疑了。”与这光头对话的，正是那个阿拉伯打扮的孩子，他解下了所有用来裹住脸部和头部的白巾，脱掉了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阿拉伯长袍，宛若野兽露出了獠牙一般。
第275章 毒蛇（上）
很好，你做得不错。”圣主接过孩子递来的手枪，握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
“圣主，这样会不会有风险。”
“放心，风险与收益是并存的，我已经派了毒蛇先去会一会他，真希望一会儿别太快听到他的死讯。”光头勾起了唇角，再次将视线收回到了孩子的身上，“先下去休息吧，这次火车之行，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鬣狗。”
“是，圣主，属下告退。”鬣狗行了一个奇怪的告别礼，便自行离去了。
第二车厢....
上了火车的尤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这列火车的乘客人数实在太多了，虽然现在不再贩卖站票，可留出的过道十分狭窄，由于火车还停在站内，很多的乘客都挤在过道里放置行李，这让尤金根本无法有效地穿梭车厢进行明面上的搜查。
机智的他立即抓住了附近的乘务人员，让他提供了一整套常服，便去左近的厕所里迅速换上，在乘务员的指引下，他坐在了一个轮空座位上。
5分钟后，火车在轰鸣声中踏上了前往路易安纳州的漫长之路，聆听着乘务员的广播，尤金摸了摸自己揣在裤兜里的唯一的武器——一把匕首，便站了起来。
火车才刚启动，负责贩卖伙食的乘务员还不会来，乘客也大多不会去上厕所，顶多有一两个起来抽烟的，他可以乘着这段时间很轻松地对整辆列车进行搜查。
第一车厢连接着车头，还有一半的区域被当作火车的动力室和锅炉房，尤金很快就搜查完了，于是他重新回到上车时的第二车厢开始仔仔细细地搜查。
重新搜查了一遍第二车厢，并无太多的收获，尤金便开始向第三车厢走去，隔间里有几个瘦骨嶙峋的一看就是磕过药的不良分子在抽着烟，这要放平常，尤金肯定得上去问个清楚，不过现在嘛，他只想先把他的枪找回来。
这几个不良分子大概是看尤金还算壮实，见他过来居然主动绕开了道路，尤金省了不少事，便从三人留出的空档中向前走去。
正在这时，一尖锐的物事带着十分微弱的气息直奔着尤金的后脑勺而来，此招出手之狡诈着实是空前绝后。
不光是招式本身的时机就挑选了尤金绝对的视觉盲区，而且还利用先前释放的善意成功降低了尤金的警惕性。
但只能说尤金的职业素养已经高到了一定程度，他要真是个普通警察恐怕就真得饮恨当场，但他是警队中堪称精锐里的精锐，在进行狙击任务的时候，他连苍蝇的扰动能够影响子弹偏移量的多少都能瞬间计算出来。
于是在偷袭之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尤金突然翻过身子，用两只手一前一后抓住了偷袭之人的右手，他这才看清了偷袭之人使用的“武器”，居然是火车上随处可见的不锈钢餐叉。
已经顾不上再流冷汗，尤金立即准备施展投技，先将其制服再说，谁成想这人在一只手被牢牢限制死的情况下，居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脱了出来。
第276章 毒蛇（中）
尤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手上抓着的手臂一下子换成了沾满粘液的筒子鱼，还没怎么细想，就被对手把手臂抽回，局势重新回到了“公平”的态势。
那人用左手又从怀里抓出来一把不锈钢餐叉，随后双手平展开来，让双叉顺着手臂移动的轨迹，分别贯进了他左右两边正要逃离的两名瘾君子的大臂。
在鲜血的喷涌声中，尤金才明白过来，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同伙。
“还不快滚！”他小声却有力地吼道，大概是不想惊动外面的乘客。
“是是。”两名瘾君子其实根本没搞清楚事情的状况，只是吃痛之下下意识捂着手臂，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量他们也不敢去和谁多说什么，毕竟吸毒这事儿被抓到了一样没好果子吃。
“自我介绍一下，毒蛇，前来，取尔性命。”毒蛇看向了尤金的方向，一改方才病殃殃的形态，他的确很瘦，可是在目下气场的加持下，尤金居然感觉出了来自异域的人体学美感。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赘肉，仿佛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作战斗之用——支撑他那诡谲的双叉进行优雅且有力地攻击。
“我并不认识你。”尤金想要拖延时间，他的右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裤兜。
“可我认识你。”
“不是你想杀我吧。”
“猜对了，去死吧！”可惜毒蛇并没有给尤金太多机会，说话之间，他已送上了右手的餐叉，直奔尤金的腹部而去。
尤金从裤兜里抄出匕首，斜向防挡，用刀背上的锯齿切进了餐叉之中，毒蛇见餐叉难以收回，便干脆放弃，将身子反方向转了一周，使用左手向尤金的头部捅去。
能够适时判断局势并且十分果断地舍弃自己的武器，毒蛇无疑是一名十分强大的对手，但尤金也不是吃素的，仅仅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尤金便挥动匕首，迎面朝着餐叉撞了过去。
在近身格斗之中，制式的武器肯定是要比餐叉这种根本算不上武器的武器要好用很多，所以尤金最不怕的就是硬拼，除非他的匕首是劣质产品，不然别说是不锈钢餐叉，就是钻石做的餐叉也能给防下来。
果不其然，在匕首的攻势下，两柄餐叉被压制在了一处，并且已经出现了形变，根本无法再作武器使用，尤金将身体贴了上去，同时划下匕首，完全把餐叉切进了一旁的餐车里头。
毒蛇眼见左手落入尤金的手中，他那粘液一般的皮肤又开始发挥作用，尽管尤金对这方面做了些准备，却仍旧被他把手抽了回去。
尤金再次垫步上前，采取反握匕首的姿态向毒蛇的胸部进行凿击，毒蛇向后退了半步，原地半跪下来，从身旁的餐车之中抽出了一把厨刀，以刀身对刀尖，总算把尤金的凿击挡在了自己心脏外头。
“咳...”毒蛇的嘴角流出了一些鲜血，他保持着防御姿态，尤金也只能维持着攻击姿态，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第277章 毒蛇（下）
“你的刀很快。”尤金退开了两步，他知道仅凭这样的攻击是无法搞定眼前之人的。
“我可不是玩刀的。”毒蛇将厨刀当着尤金的面塞回了餐车，又从餐车中抽出了两把餐叉，交替握在手中，“还是这玩意儿更适合我。”
“这里的动静够大了，不等多久，乘务、警务都会闻讯而至，甚至我敢肯定，现在已经有乘客在听完我们这段对话后去报了案，你要不要确认一下。”尤金用眼神指了指毒蛇背后的幕布。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毒蛇挑着眉毛，根本没把尤金的话当回事。
“我的意思是，袭警要坐牢，老实交代的话，有生之年还能放你出来，你还想继续，那就死路一条！”尤金将匕首架到了胸前，他其实根本没抱太大希望。
“哈哈哈哈，这位警官....看招吧！”毒蛇二次发难，这一回他采取了双叉轮攻，意图采用最极限的速度以及双持武器的优势，让尤金在连续的防御下露出破绽。
“乓乓乓....”
兵戈交锋之间宛若打铁之声不绝于耳，但比起真正的兵器来说，其尖锐之声还要更尖，其沉闷之声还要更沉，两相一和便没有了打铁之声的悦耳，徒增了半分杀气。
尤金连接了十几下攻势，终于从中找到破绽，他故意前突送出刀身打断了毒蛇的动作，也因此吃到了毒蛇两下针对他胸口的戳刺。
有厚重的警服隔着，毒蛇虽已尽了全力，可仍然只是把双叉插进去了一个指甲片的厚度，但尤金的匕首却探入了毒蛇的开合范围，只见他运用手腕的力量将匕首在掌间一边旋转一边上提，毒蛇的双手便被留下了一圈环绕的血口字。
吃痛之下他再次丢弃武器与尤金拉出距离，刚刚要不是尤金也受了伤，这一刀下去他的双手估计就废了，好在现在虽然看着吓人，却不影响出招。
眼见餐车就在旁边，毒蛇终于忍不住放下了自己的架子，想去把自己放进去的厨刀给抽出来。
尤金抬起左手，拔掉了胸前的两柄餐叉，血液在他雪白色的内衬中逐渐晕染出来，但见他又立即挥起右手，直接将匕首插在了餐车上，随后向自己的背后用力一拽。
匕首脱开被尤金反握于手中，餐车在惯性的影响下横倒在了尤金背后的死角，里头各种不锈钢餐具，陶瓷碗盘撞击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抱歉，我不会再给你拿武器的机会。”尤金冷笑了一声，“你的自负杀了你。”
“好啊。”毒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尤金的体型比他还要壮硕，力气相对来说也比他大，在近身格斗之中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对方还有制式的武器，那么这场战斗只可能有一个结果——战败，死。
“我当你是要反抗到底了！”尤金挥刀扑了上来，当然他不可能杀了毒蛇，现在这种情况，他很乐意把毒蛇给彻底制住，然后移交法办。
第278章 便衣（上）
匕首的尖端顺着毒蛇的衣服刺入了他的胸膛，尤金故意避开了要害，这一刀下去若是换作常人估计就倒下去了，谁料毒蛇不退反进，居然让匕首完全没入了自己的身体，顺势一手抓住了尤金的脖颈，一手向自己的腰部摸去。
尤金见势不妙，配合着毒蛇的姿势被推到了隔间的尽头，有墙壁在他也不至于被推倒在地，只是毒蛇的力气出奇得大，仅仅一只手就快把他掐得窒息了。
毒蛇嘴角的鲜血已非断断续续地流淌，不出几分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休克状态，然而他手上的力道仍旧一丝一毫都未曾减弱，而且他的左手已经摸到了他想摸得东西。
“哗啦啦啦啦....”
那是二十多颗樱桃炸药，可以造成近距离范围内的燃爆效果以及释放出大量烟雾，毒蛇是冲着尤金的头部扔过去的，虽然在烟雾中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但他能肯定尤金中了招，没有人能在手臂和脖颈都被制住的情况下躲过他这独门暗器的攻击。
毒蛇从餐车上撕下几片布片，先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随后便包裹着胸口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
他终于疼得跪倒在了地上，但他的双手仍旧十分迅速且熟练地摸出了止血粉，将其均匀地倒在胸口的巨大创伤之上。
做完了这些，他就得跑了，隔间的动静已经够大，尤金的话不无道理，再不走，他今天可就真得栽在这里。
毒蛇扶着膝盖强行站起身，又将盖住餐车的整片红布扯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裹在自己身上便要向幕布外走去，谁料这时，一团团熟悉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过去。
毒蛇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的樱桃炸药，他的眼睛就已经被近距离的爆燃给暂时迷了双眼，烟雾之中，一只大手拍出了他的肩膀，零点几秒钟之后，尤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毒蛇拽了过来，过肩摔在他身后的地面之上。
“你......”毒蛇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抬起一只手，胡乱地指着，似乎是完全想不通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的左手空着，我的可也是如此。”尤金把自己的左手在毒蛇眼前晃了晃，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了，“这种炸药稍微拿手挡一挡就没啥用了，反而是激起的烟雾正好为我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杀了你自己。”
毒蛇的手臂垂了下去，他已完全昏厥，也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被气晕的。
“站着别动！”
几名穿着便衣拿着手枪的警察冲了进来，尤金透过掀开的幕布观察着前后方乘客的情况，发现这些人居然还好好地坐在原地，按道理来说乘警在介入之前应该要先疏散周围的平民，以保证不伤及无辜。
“我是警察，这个人之前想要我的命，你们可以去调这里的监控。”尤金举起了双手，条理清晰地说道，“警官证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要看的话自己拿。”
第279章 便衣（中）
“好，你先别动。”一名便衣举着枪走了过来，待他来到尤金面前，他的枪口已经顶到了尤金的脑袋上，尤金看着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了警官证，还十分不熟悉地捣鼓了半天。
尤金暂且压下疑虑，决定先配合这群便衣的行动：“看够了吗。”
“嗯，不过需要你配合我们去后面的车厢作一下笔录，还有，在调出监控证明你清白之前，我们始终有保持怀疑的权力，请你理解。”便衣拿开了手枪，示意他的几名同伴也将手枪收了起来，但尤金注意到他们似乎没有配备枪套，即使是危机解除也只是把手枪关了保险一直握在手上。
“那么，我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吧。”尤金问道。
“可以，跟我们走吧，蒂奇警官。”
“好。”尤金稍微愣了一下，立即答道，但他心中的疑虑再一次加深，这几个人的面孔他完全没有印象不说，再看他们似乎根本不认识自己，纵观整个警务系统，已经很少会有人称呼自己为“蒂奇警官”。
这对于尤金本人来说都是十分遥远且陌生的过去了。
便衣压着尤金从幕布的另一头走出，一直通过第三车厢，来到第四车厢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令尤金彻底将这群人划入了敌人的行列。
一般警察在火车上若是有重要行动，都会将临时指挥所设立在有单独房间隐蔽性较强的车厢内，这节火车并不是什么高档的型号，只有第四车厢一节是全封闭式的，如果他们真的是警察，既然已经到了指挥所附近就应该不会那么着急了，最起码也该放慢脚步。
可看看这几个便衣，走得比猴还急，就差没带着尤金小跑前进了。
“那个，我问一句，几位是想把我带去哪里？”
“哦，就在前面不远，第五车厢。”领头的便衣一边回答，一边仍在保持着快速的行进。
“第五车厢？”尤金故作惊讶地问道，他不打算再和这帮假便衣玩下去了。
“是的，第五车厢。”显然领头的便衣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暴露。
“可是第五车厢是餐厅区啊，你们是在公共区域设立指挥所的吗？”尤金彻底把话挑明，领头的便衣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待他回头时，却惊见他的几个手下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尤金的匕首在留在原地没有拿，所以他只能先突然发难，放倒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便衣，随后从他的手里夺取了一把手枪，在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手枪尾部一个个砸了过去。
这些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在几秒钟之内完成，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发出些动静，但结果就是，便衣头子转过头的那一刻，尤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用抢到的枪指着他的脑袋。
“餐厅里有你们的人等着我吧？”尤金顶得用力了一些，“说实话，虽然我不杀人，但让你在医院躺几个月我还是做得到的。”
第280章 便衣（下）
“大哥，别冲动。”便衣头子慢慢举起了双手，从尤金的视角看去，他的肩膀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放心。”尤金将手枪的弹匣卸了下来，在便衣头子的眼前晃了晃，随后任由其摔落在地，“老实点，给你拷上。”
“是，是。”便衣头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将举起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好像要背到身后方便尤金戴上手铐，尤金也没多想，便在这时去摸腰间的手铐。
且看便衣头子突然发难，他转过身子故意摔了下去，却用因反作用力弹起的双脚缠住了尤金的脖子，这是一招拳击比赛中经常使用的禁锢招式，懂得熟练运用的高手甚至能只靠这一招就把对手给活活绞死。
尤金被他带到了地上，手枪也顺着光滑的地面滑行至走廊的尽头，无奈之下尤金只得与其角力。
破除禁锢招式的办法从来都不是硬碰硬，有一个比较合适的应对策略就是从对方身上露出的破绽下手，逼得对手放弃禁锢转而进入防御姿态，那么危机自然而然就会解除。
尤金选择的位置是便衣头子的腰眼子，其实他还可以往更阴的地方去打，但他毕竟是警察，在有充足余量的情况下，他总是会选择相对文明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连续猛戳了几下，便衣头子果真招架不住放开了双腿，尤金便趁势翻起身骑在了便衣头子上面，冲着他的胸口一顿狂捶。
便衣头子用双手封挡，仍免不了被尤金打中几拳，胸口这地方的重要程度全都得以对手的拳法是否精道来计算，只会打架的混混就算抓住机会，捶折几条肋骨也就最多了，可有经验的拳师会让拳势侵入对方体内，达到攻击敌人内脏的目的，就算两百斤重的大力士也不可能受得了这种攻击。
当然，尤金不是专业的拳师，而且对付便衣头子这种稍微强一点的小喽啰也不需要太高超的技术，趁着其胡乱封挡之际，尤金突然撩出一记摆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这一下，直接将便衣头子给打昏了过去。
尤金站起身，把地上的手枪给捡了起来，检查完备弹后又搜刮了几个弹匣，便暂时插进了不太合尺寸的枪套之中。
之前迎战毒蛇的时候恰逢便衣头子前后脚无缝衔接，匕首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尤金也不打算原路返回，既然对方想要让自己再往车尾的方向前进，那自己便是闯一闯又能如何。
离开第四车厢，尤金来到了这趟列车上唯一的餐厅车厢，一进门尤金就觉察到了一丝极不和谐的气息。
餐厅里没有开灯，灰蒙蒙的，可视距离只有几米不到，而且这种状态下肯定不会有客人还在此地用餐，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仅是客人，就连服务员也全都被调走了，或者是...杀掉了。
正当此时，餐厅顶部的一排车灯亮了起来，从尤金的位置开始一路亮到了通道的尽头，连接第六车厢的中间休息室，那尽头跪坐着一个人。
第281章 暴徒（上）
他穿着全套的黑色西装，甚至还打了领带，但他的坐姿却是日本战国年代才会用到的跪坐式，近乎一条直线挺直的腰杆令尤金都感到有些汗颜，他的精神头着实是有些太好了。
不过，更应该注意的是他那垫子旁边竖放着的两把太刀，都不算是太长的款式，但就刀鞘的保养程度来说，里头的武器怎么也不可能是寻常的大路货。
“你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人？”尤金走近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
“是，也不是。”西装男子仍旧保持着坐姿，只是仰起头看向了尤金，“这个组织，名叫圣甲虫，我虽宣誓效忠，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那么，你的名字...”
“道上混迹之人，不配拥有姓名，暴徒，这就是我的名字。”
“暴徒？！”尤金重新审视了一遍暴徒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来，“这是一种新的自嘲方式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暴徒的视线离开了尤金的眼睛，转而盯在了他身旁的两把刀上，“会用刀吗？”
“肯定没你会用。”尤金收起了情绪，直觉告诉他，前方又是一场恶战。
“那也行。”暴徒捧起了其中一把太刀，“这两把刀，只有一把有名字。”
他拽着刀鞘，向尤金扔了过去，餐厅车厢如此长的距离，两人又处在一头一尾之间，这一抛的力道着实惊人，直到尤金抬手将刀接住时，他还感觉得到不小的冲击力。
“我猜，我手上的这把没有。”尤金拔开刀鞘，将雪亮的刀身横在了自己身前。
“猜对了。”暴徒缓缓站起身，同时将身边的另一把刀也提了起来，太刀出鞘，就算是听声音也能听出些细微的差别，“刀鞘不值钱，一会儿打起来，多少也是一种掣肘。”
说完，他就把刀鞘如扔垃圾一般随后甩到了一边，尤金便也照着做了。
“这把刀的名字，叫回声，你马上就会知道为什么。”
“这刀的名字可比你的好听多了。”尤金的准备架势已趋于完备，他不知道在两人谈话的过程中，暴徒是否会突然发难。
“呵呵，你真幽默。”暴徒双手握刀将刀立于胸前，这是进攻的架势。
“我们有不得不打起来的理由吗？”尤金上前慢慢走了两步，“到目前为止，你依然可以选择让我过去，大家平安无事。”
“我没有，你有。”暴徒双手都握在刀柄之上，可尤金分明听到了一下清脆的响指声，随后，在他右手边中段的一处服务台的灯光亮了起来。
在琳琅满目的酒水吧台后头，是一名双手被反绑在木椅子上的女性背影，她并没有穿着这辆火车上乘务员标配的制服，那件衣服，或许只有尤金认识。
“你.....你们！”尤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使他几乎失去了对事实的基本判断，但多年从事警务工作的思维告诉他，也许事实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仇恨，是最好的肾上腺素，而现在的你，是我最好的对手。”暴徒满意地点了点头。
“注意！要上了！！”
第282章 暴徒（中）
尤金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居然真的招架住了一次来自暴徒的进攻，说实话，尤金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在瞬间移动到自己面前的。
“下一次可没有那么好的事了。”暴徒提醒了尤金一句便再次斜向出刀，尤金定了定神，终于跟上了他的动作，二人互换几招，尤金被打得几乎退到了车厢的尽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暴徒使用的是传统剑道的攻击方式，尤金虽然见过可完全没进行过专项的训练，如果现在给他把匕首的话，他反而有可能用得还比一把太刀更加顺手。
思及此处，尤金脑中灵光一现，当即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暴徒由右上方向向他发起了攻击，尤金高抬左手，用肘部架住了回声的刀镡，暴徒正欲发力将尤金推开，顺便让锋利的刀刃直接切进尤金的左手手臂。
但尤金兵行险招的目的就是为了换取他右手上的操作空间，此时，他已将太刀给半抛在了空中，趁着下落的间隙，借助着暴徒将他推开的力道，尤金完成了一次完美地借力。
只见他侧过左肩，顺着势头微微伏下身子，用右手以反握的姿态抓住了太刀的刀柄，随后用与暴徒完全相反的斩击方向抬手格挡上去。
“砰！”
那是刀刃相错的时机分毫不差所发出的最完美的律动之声，暴徒虽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却对尤金的这一奇招感到十分震惊，直至此刻，他才有些兴奋了起来。
兵刃交织在一起，其主人则进入了角力的状态，没过几秒，暴徒便向后垫了一步将力道卸去，兵刃分开，两人重新回到对峙的态势。
“呵，太刀的确不适合你，给你把打刀，或者专业的匕首，恐怕更为妥帖。”暴徒打趣地说道。
尤金倒是没心情和暴徒聊天，即使处在紧张的战斗之中，他依然在意着吧台那头背对着他的女人，虽然似乎已经不用确认，可他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她的正脸。
“在战斗中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暴徒的话音刚落，他那自上而下的一斩便已落了下来，尤金双手反握拿刀，干脆就用匕首的架势一招一招去防御，谁承想效果倒还不错。
暴徒连续攻了十几招仍没有寻到尤金的破绽，便再次退了开来，他擦了擦冒汗的额头，看尤金的眼神变得玩味了起来：“要是论剑道，你在我手下过不了五招，但能把我逼到现在这种程度，你着实是第一人。”
尤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和中指，挑衅意味十足。
“你会后悔的。”暴徒板起了脸，又是一记快刀，被尤金堪堪挡住，经过之前几番攻势，尤金已大抵了解了暴徒的几式变招，正等待着暴徒的起手动作，却见他抬起了左手，往刀背上拍了一下。
刺耳的响声似乎是从刀的内部发出，直逼尤金的耳朵，尤金知道现在不能被身体驱使，但仍下意识卸了力道，而这恰巧就是暴徒之前求而不得的破绽。
第283章 暴徒（下）
他将刀身微微抬起，狠狠敲在尤金的刀身之上，尤金的双手被震得直发麻，刀尖这股力道给戳进了脚下的木地板里头，暴徒便趁势横刮刀身，向尤金的腰部斩去。
此等危急时刻，尤金已没有可能再将自己的刀拔出，而且他没有学过完善的拳脚功夫，即使是武学大家想要空手入刀也尚需掂量掂量，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难以再作算计。
但作为一名狙击手，尤金曾经面临过类似的危急场景，这使得他的反应能力要比常人迅速得多，在无招可出的情况下，他居然又一次出乎了暴徒的预料。
他的左手以最快的速度伸向了枪套，掏出了手枪，此时暴徒的刀刃几乎已经切进了他的衣服，尤金便用手枪充作缓冲，挡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刀刃中间，让暴徒的死手再无处借力，相反，却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尤金用右手拔起了太刀，抢先垫下半步欲斩暴徒的双脚，暴徒倒也机敏，眼看自己的杀招被尤金防住，便毫不犹豫地撤手后跳，先降在了尤金的刀尖之上，随后再接后空翻稳稳落地。
尤金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仅用单手对着暴徒的胸口连开了十四枪，却只听到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四下清脆的震响，这其中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也有回声本身发出的声音，十分复杂。
“十四发子弹，你居然能全防住，厉害。”尤金后退半步，直接将手枪插回了枪套。
“呵，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不打我的头，真是....好险啊。”暴徒隐隐喘着粗气，他知道这时候尤金也不敢上前强攻。
“警察从来不会拿枪往别人的头上去瞄。”尤金转了转脖子，他已经基本恢复了战斗状态。
“年轻就是好啊。”暴徒朝一旁啐了几口唾沫，又看了看被硝烟和剧烈的撞击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刀身，“这把刀可不便宜，你准备拿什么赔？”
“拿你的命！”这句话是尤金说得，而且是身体力行，他反握太刀刀柄直接扑了上来，始料未及的暴徒被这一手推倒了在了地上，尤金骑住暴徒的腰部，再用一只左手挡住了暴徒想要抬起的双腿，便立即压下右手手中的太刀。
刀刃已在暴徒的喉管之上，只消施力下去便可以彻底切断，暴徒拼死才用回声架住了这一刀，可臂展无法延伸，和尤金拼蛮力，他终究是吃亏的，无奈他只得再次拍响刀身，试图引导尤金露出破绽。
谁料尤金压根不吃这一套，虽然声音的确很刺耳，但经过几次适应，尤金已经完全习惯了，他故意将刀往上松了点，暴徒便抓住机会伸直手臂，格开了尤金的攻势，但尤金的手于不知不觉间已经摸到了自己的手枪。
刚刚收枪的时候，他没有关保险，而且他只打了十四发，弹匣是加长的，他检查过，里头足足有十六发子弹，枪套又偏大，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帮助他做到在一瞬间开枪。
比刀刃，快上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