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健步如飞
新军大帐。
蒲英:“各位,我想请问大家,你们加入新军时的誓言还算不算数?”
除了第八营,第一营,王二把被打残的新军缩编成四个营。
身材敦实的二营长万根化首先接过话茬:“在座的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总镇对我们有再造之恩,誓言当然算数。有什么任务大人就直接下命令吧!”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蒲英在中军大帐主位上扫视一遍。
这个位子王二不在就由他暂坐。
“同意万营长!”
下面的回答几乎整齐划一。
“如果我要是代领大家造反呢?”
“造反?”
中军帐里顿时沉寂下来。
蒲英:“各位不要担心,我当然不会代领大家造反。你们感受到没有,以长生门为首的这帮人处处排挤、打压咱们,城主洪烈为此还主动往咱们的枪口上撞。大家看到了,当时洪烈拦路,事态万分危急,如果不是当机立断,处置了他,新军很可能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包括王总镇,我与各位,下狱都是轻的。”
蒲英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有各种迹象表明,因为洪烈的死,长生门是要秋后算账,如果我们束手就擒,可能各位都要受到牵连。现在事情明摆着,今天颁奖就是个坑,上面要以颁奖的名义抓捕我们。石雅说没有特别的情况会派人回报,此时也没回音,可能已经被控制了,是反抗还是屈服,大家表个态,我们手里可是有枪!”
万根化:“蒲总兵打算怎么办?”
蒲英:“高层之中有奸佞,我要替天行道,铲除奸佞!诸位如果有愿意和我一起干的报一下名,不愿意参加的把枪留下,可以离去。”
起事得找个借口。
“蒲总兵,我能请问一下,你说的话是总镇的意思吗?”一个连长小心翼翼地问。
蒲英脸不红心不跳道:“那当然,我能把总镇晾在一边擅自作主?”
“那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
可以说,新军上下对王二的个人几乎到了崇拜的程度。
蒲英起身站立,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就听我号令,每个营派若干个手枪,化整为零进入朝歌潜伏。起事之后,迅速控制各衙门,以及交通要道。”
各营连长面面相觑,这哪里是铲除奸佞,是上了贼船,玩大了!
……
媚儿让王二稍等,不久远处冒出一股烟越来越近。
一个差役打扮的人掀开轿帘,媚儿从一个四人抬的轿子移步下来。
差役瘦小如猿,脸色黝黑,短衫,头戴一顶古代样式的高帽。最特别的是他下颏的胡须很稀疏,根根像猫那样直立。
“这位是……”
“它他臬台府的差役,马王爷同意带你去一趟,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媚儿一边说,一边递给王二一件黑衣。
“不用,”
孤男孤女在一起多有不便,王二不想带着媚儿,她对冥界所知有限,遇到紧急情况还得多照顾一个。
媚儿幽怨地看了王二一眼,他假装没看见。
王二转向黑面差役问:“贵姓?”
差役张开嘴,用指了指。
差役的舌头只有一半,王二吓了一跳。
王二穿上黑袍,差役示意他坐上轿子。
袍子还算合身,只是有一股霉味。
王二坐好,还没等和媚儿告别,轿夫已经健步如飞,刷刷刷,把周遭的景物甩在后面……
……
作为人类死后的下一站,冥界可谓是大名鼎鼎。
人们对冥界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很多人认为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没有什么幽冥,而王二此时确确实实就坐在往冥界腹地飞奔的轿子上……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宇宙空间多得用兆都形容不了,亿万空间中存在一个冥界,再正常不过。
冥界的景色有些灰色调,山川河流有,村庄农田有,偶尔还能看到在农田劳作的人。
不得不夸奖轿夫的脚力真不是盖的,速度比俗称电驴子的车也不遑多让。
冥界的路也很平整,王二坐在轿上感觉不到颠簸。
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偶尔有个身影,见到飞奔的轿子,也远远的站立路边避让。
王二猜测,这种情况说明,轿子在冥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或者是路人认出轿夫是臬台府的人。
四个轿夫飞奔有一柱香的功夫,终于慢了下来。
周遭的景物变幻,轿子已穿行在一个村镇。村镇的街道上人流不多,王二好奇,仔细观察过往的行人,行人大多面无表情,身形廋削,穿着多样。
这里毕竟是冥界,比人族还低一个等级,如果流年不利,赶上战乱,或者灾荒年,人族的形容还不一定赶得上冥界,起码这里还有一份难得的宁静。
“长毛来了,快跑啊!”
王二刚要赞美冥界的宁静,这份宁静就被远处传来的、破锣似的喊声打破了。
街道上忽然像刮起了一阵旋风,小贩们麻利地收起一点少得可怜的货物拔腿就跑。
王二的轿子也忽悠一下,腾云驾雾似的,矫健的轿夫又飞奔起来。
长毛是什么?清朝的时候官兵把太平天国的人叫长毛,难道这里也有太平天国,怎么可能?是什么把这里的人吓成这样?
王二正疑惑不解的时候,轿子在一座深宅大院前停下。
黑脸差役候在一旁,迎接王二下轿,四个轿夫垂首弯腰,站在一旁。
王二下了轿子,观察着眼前这座高大的建筑。
这座宅院坐落在一个大山的山顶上,山顶宽阔平整,树木高大,植被郁郁葱葱,比下面的的村镇显得有足够的生机。
门楣的匾额上“马王爷府”四个烫金大字显得气势非凡。
“尊驾可是义妹所介绍的王公子?”
王二正打量宅院,洪钟般的声音从府中传来。
门里匆匆走出来一位阔口,高鼻,古铜肤色,身长八尺的中年人。
王二忙抱拳行礼道:“正是在下。”
中年人抱拳:“一路辛苦,进来谈。”
终于有个能正常开口说话的人了,饶是王二不喜欢多说话,这一路上也憋闷够呛。
宅子里面格局,式样都是古代的,院落中也有廊台水榭。
两人在客厅落座之后,有两个穿古代服饰的丫鬟端来茶水,果品。
王二脱下黑袍放进空间戒。
中年人再次介绍自己:“马王爷,东乡臬台。听义妹说,公子年纪轻轻,修为高超,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马王爷,名字够霸气!
“大人过奖。”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美酒佳肴
马王爷:“其实,这不是本台的溢美之词,说实话,王公子周身发出的辉光之纯粹,我只在大法师身上见到过。那还是很久以前,我在丰都聆听大法师释法,远远地望见。”
臬台大人脸上流露出追古抚今的神色。
丰都应该是冥界的都城,王二还是有所耳闻,他急于取得忘川河水,尽管心中好奇,怕引出岔头多问。
“马大人,实话实说,在下此次来冥界是因为我的家人神魂受伤,急需忘川之水救治,希望大人指点一条明路。”
马王爷古铜色脸上有了表情:“哦?太巧了,半个月之后,上清郡要举办水陆两栖大会,东乡有两个名额,我正愁自己和谁去一趟呢,你和我一起去,你就有取水的机会了。”
王二:“大人也要去吗?”
“当然,冥界的水陆两栖大会,并非是不是谁人都能参加的,也不是想不去就不去的,大会实质上也算是对官员的一种考核。公子有所不知,东乡是穷乡僻壤,穷到什么程度?穷到除了本官找不到第二个言行能服众的人才!唉,我心里苦啊……”
“马大人,我想今天就动身……”
王二不得不打断滔滔不绝的马王爷,如果是平时,他还是乐于听到异域的臬台大人向他介绍异域风情,但病人等不了啊。
“今天?绝无可能!”
王二:“为何?”
臬台:“我刚才不是说过,上清郡半个月之后要举行水陆两栖大会,忘川从上清境内穿过,距咱们东乡不到万里,乘轿最慢七日之内也能抵达,最快三天即可。去早了根本入不了城,荒郊野外又难以宿营,子姑待之。”
我去……
“忘川河水很珍贵吗?”
“王公子有所不知,忘川虽然是幽冥的一条圣河,但对于冥界的生灵来说,与人间的河流对于人族也没有多大的不同,它的珍贵之处在于它出了界,出了界它就很珍贵,而且它很难被带出去。”
戒备森严是因为水陆两栖大会,他来的时间真是巧了,幸运的是马王爷能带他去。
希望王直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王二平复一下心情,又问:“大人在此地为官有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怎么?”
马王爷呷了一口茶,抬头直视。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让我打听个人,他是被抓进冥界的,来自大世界,大乘境,被称呼为第一将。”
马王爷皱眉:“第一将?还是大世界的人?没有印象。”
“唉。”
“你也不要失望,如果冥界真抓了这么个人,一定能打探出来。”
“也可能是大人在此地为官之前发生的事。”王二提示道。
“发生在东乡地界的大事都有记载,明天你随我去府衙看一下东乡大事记就知道了。”
“好吧。大人,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
王二:“我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喊长毛来了,百姓与小贩都闻之色变,争相奔逃,长毛是什么东西,致使百姓如此惊骇?”
“……王公子应该知道,幽冥的生灵都来自上界。长毛的来历,确切的说,是人族所说的野人。咱们东乡这个地方在整个冥界微不足道,很多人甚至很多人闻所未闻,可是提起大名鼎鼎的野人山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野人山就在东乡境内。”马王爷不无自豪道。
野人在人界连一个族群都算不上,在冥界却成气候了。
“它们很可怕吗?”
“怎么说呢?它们为数不多,经常祸害百姓,甚至以百姓为食,对百姓来说很可怕。”
“为何不剿灭它们?”
马王爷摇摇头:“这正是冥界与人界的不同之处,幽冥的百姓有七苦,野人为祸是其中之一。
“我初来乍到,想做出一番政绩,曾经带领巡捕围剿过它们,也捕获过,但是没用,它们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的?”
“对,冥界的生灵都是杀不死的。”
野人竟然拥有不死之身,甚至冥界的生灵?这是什么逻辑……王二瞬间无语。
马王爷很健谈,两人像久逢知己,想谈甚欢。王二自从修为达到返虚巅峰,一条腿迈进大乘初期后,很少和别人说过这么多话。
……
傍晚,王爷府的管家已经安排好了一桌丰盛酒菜,果子,招待来自人界的贵宾王二。
王二对幽冥了解有限,交谈期间连一口水都没敢喝,生怕喝进肚子里,变成青蛙水蛭什么的,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不敢动筷。
“王公子为何不吃?莫非是嫌弃我们东乡的菜肴太简陋?”马王爷面露不快道。
“哪里哪里,大人的菜肴太丰盛了,太丰盛了……”王二尴尬解释。
“那为何……”
“好,好,我吃。”
盛情难却,王二看着果盘里几枚鲜红的桃子,狠下心,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马王爷端着酒杯的手停下来,看着王二吃桃子的反应。
一股鲜美的果香弥漫在王二唇齿之间。
可以肯定,他以往吃过的桃子绝对没有这么鲜美。
“不错,不错!”
王二由衷赞美。
“那当然,冥界虽然是下界,但官员的待遇还是可以的!不然谁能安心办差?”马王爷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你注意过这座山没有?这不是一般的山,它与仙界相通,沾染点仙气,所以,这座山所产的果子都是上品,人间绝对没有这样的果子!”
“确实。”
王二吃了一枚桃子,停下来,果子好吃,一定很珍贵,他不能不顾吃相狂吃。
“来,来,来,尝尝这个。”
马王爷筷子指着桌子中央一盘肉食。
“美酒佳肴,美酒佳肴的佳肴指的就是肉食,肉食是冥界的特色,王公子虽为贵人,却不一定吃过。”
不会像传说中的,吃了阴间的肉,到胃里变成老鼠蜈蚣吧?烤熟了也不是不能吃,关键是吃下去变成活的怎么办?
王二脸上发白,不探讨明白他是决计不敢吃的。
“这是什么肉?”
马王爷看似诡秘的一笑:“你猜?”
“鸡鸭?”
“不。”
“猪肉?”
“不是,猪肉在人界谁没吃过?说个不常见的。”
不常见的,不可能是猴子肉吧?难道是野人肉?更不可能。
“牛肉,或者马肉?”
马王爷看王二受囧正有兴致,脸色突变,脱口而出道:“大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能不能行个方便
朝歌城北门。
日头偏西,天寒地冻。
出城的人不多,一般都是朝歌解围之后,拉家带口返城的人。
一个五人小队正在巡逻,一个士兵突然指着东北方向喊道:“伍长,伍长,”
伍长:“我耳朵不聋。”
“你看。”
伍长和其他士兵望过去。
“骑兵?”
大队的骑兵一眼望不到头。
“有上万吧?”
“没有,几千。”
骑兵虽然没有狂奔,但的速度仍然很快,像旋风一般,直奔朝歌而来。
“是王二的骑兵?”
“你们听到风声了吗?据说军部与王二的关系不好。”
“城主都说杀就杀,关系能好了吗?”
“那都是谣传,这次解朝歌之围还不是全靠王总镇?我对王总镇可是敬佩之至。”
“我怎么感觉来者不善呢?去一人向队长报告,其他人设拒马警戒!”
伍长下命令疏散进城的人。
“让开让开,现在停止进城,”
“兵爷,我们全家又饥又饿,都到家门口了,把我们放进去不就行了?”
一个满面皱纹中年人,在一辆牛车旁不满地嚷嚷,车上放家什,上面还坐着老婆孩子。
“是啊,是啊。”
其他人也跟着嚷。
“少废话!去去去,都给我躲开!”
远处的骑兵震动大地。
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出了城门,看着聚集的人群,漫不经心道:“嚷嚷什么?还能不放你们进城?稍安勿躁。”
“队长你看!”
军官往北方一望,顿时大惊失色。
“快快快,关闭城门!快关闭城门!”
城门上的守卫听到军官的喊声,一阵慌乱。
“嘎吱,嘎吱,”
厚重的城门缓缓落下,军官一边擦拭额头上浸出的汗,一边向北张望。
城门口聚集的百姓看到卷地而来的骑兵也惊慌失措起来。
“砰、砰、砰,”
突然,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城门口压抑恐惧的气氛。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城墙上,城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或者士兵,或者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手持短枪控制了城门。
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军官的腹部。
拒马被推到路边,嘎吱嘎吱声又响起,不过城门不是下降而是上升。
军官哭丧着脸道:“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
俄顷,大队的骑兵呼啸而来,没有片刻停留,又从城门洞呼啸而过。
锯齿旗中央一个脸盆大的“王”字猎猎作响……
……
州议会大厅,颁奖活动正在进行中……
室外零星的枪声盖过了室内的嘈杂声,大厅瞬时为之一静。
坐在主席台中央的冉仝皱眉,招过来一名护卫,说:“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海清歪头问:“是王二的部队,他是不是想闹事了?”
冉仝:“不对,我也没通知他的人进城啊?那个石雅,”
“在!”坐在下面的石雅听到叫自己的名,立马站了起来。
冉仝:“你来参加颁奖大会还带了别的人了吗?”
石雅:“没有,我带的人都在这呢。”
冉仝:“你马上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是!”
石雅转身往外走。
台上坐着的长生门大长老扶风、副州长海清、军部部长冉仝、副总镇,台下参加颁奖的几百各级校尉面面相觑。
走到门口的石雅刚掀门帘,差点和几个裹挟着寒风冲进来的士兵撞个满怀。
“砰!”
一声枪响,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带队的尉官短枪指着台上,用石破天惊般的声音宣布:“你们被捕了!”
被捕了?
石雅惊呆了,手指着尉官:“郑排长,你,你,你……”
郑排长见是石雅,语气带着一丝慌乱道:“石营长,你是不是被他们控制了?”
石雅:“谁告诉你的?”
“我!”
随着一声大喝,蒲英大踏步进入会场,洪亮的声音萦绕大厅:“高层无道,陷害忠良,有奸佞混入权力中枢,为了人族的长治久安,我们新军要铲除暗藏的敌人!请在座的配合一下,有拒不配合者,视同敌对,格杀勿论!”
蒲英的话音刚落,海清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很多人都纷纷拔出武器。
“你这个贼喊捉贼的贼子!”
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兀然冒了出来。
“砰!”
蒲英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过后,大义凛然那位,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红的、白的物质喷射了一地,沾染无辜者一身。
蒲英的枪法之稳、准、狠,激不起在座诸位任何反抗之心。
“有不服从甄别者,格杀勿论!”
石雅大脑一片空白:“蒲师——蒲总兵……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搭档蒲英师兄让她感到很陌生。
蒲英转向石雅:“这是新军上下一致做出的决定,没有来得及通知你,回头再详细说。新军参加颁奖的各营副职归队,听从统一指挥,先让他们交出各自的短枪,甄别完成之后再还给你们,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一段话分别对应石雅、手下的士兵,和被捕的人群。
除了新军有枪支,王二还在不同场合赠予过一些军中高官枪支,还有新军被打散时流出去的,这些武器会对他们构成直接威胁,至于那些冷兵器,他暂时不打算收缴,以免激发不必要的反抗。
冉仝:“蒲总兵,这里边有什么误会吧?您在解朝歌之围中功绩盖世,因为您没及时参会,我还专门派吴副官去请……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听我一句劝,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桥,什么都可以商量。”
“嘿嘿,有话回头再说。”蒲英冷笑一声。
一直没开口的大长老扶风道:“我要见王二!”
“总镇没时间见你。石雅,给你一个时辰,你带一个连去接管典狱司,把两个监舍的犯人合二为一,两两并在一起,空出一半的监舍。”
石雅有些不情愿地回道:“是。”
“蒲总兵,”
“嗯?”
韩遂:“是我……”
“韩副总镇,有什么事?”
“能不能行个方便?”
“什么方便?”
“先把我放了?”
“不能!”
碰了一鼻子灰的韩遂,又讪讪地坐了回去。
海清一副冷眼旁观的表情,一句话不说,也不问,看来经过被也速扣押那次磨练,他成熟了不少。
扶风沉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问:“蒲总兵,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蒲英:“你们放心,只要服从新军的甄别,结束之后我礼送你们出去,如果暗中串通,破坏新军的甄别,就别怪子弹不长眼,难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茅塞顿开之感
相似的一幕,相继在城中重要的部门,州议会、城主府、军部、侦缉司、大理寺等等衙门上演。
当一个小队持枪冲进天机楼的时候,房献策刚发完最后一条消息:王二反叛了!消息是发给东、西、南、三大都护府分部的。
小队长:“谁是这里的老板?”
房献策从容不迫道:“我就是,请问有何指教?”
小队长:“我姓冯,冯逸,特别行动队队长。指教谈不上,非常时期,我奉命前来保卫天机楼安全。”
自称队长的冯逸面相很年轻。
房献策面无表情道:“以往天机楼都很安全,用不着谁来保护。”
冯逸抖了抖手里的枪,不置可否道:“奉命而已,希望你能配合。你们分头查看一下。”
最后一句是冯队长对手下说的。
“是!”
几个士兵刚一推门,撞上了推门进来的芊芊。
芊芊自从离开王二回天机楼之后,因为朝歌之围,和同事一道被疏散到地方,今天才刚刚回来。
芊芊让过士兵,劈头就问:“老板,我听说王二反叛了,消息确实吗?”
房献策一努嘴:“这不……”
一个高个士兵踏出门外的脚收回来,两眼上下打量着芊芊。
“队长,这妞真漂亮啊。”
冯逸:“请问这位姑娘是……”
芊芊是朝歌的名记,和王二一起现身过,可冯逸他们兵士离得远,惊鸿一瞥,没看清模样。
“我是天机楼的芊芊,你们都是王二的人吗?”
冯逸听到芊芊的大名,内心一惊,朝手下一挥手:“你们都出去!”
然后换上一副笑面:“我们是王总镇的手下,冲撞了芊芊姑娘大驾,赎罪赎罪!”
“你不用这样,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冯逸:“哪里,哪里,事先蒲总兵特别提到,一定保证芊芊的安全。”
芊芊有些无奈:“好吧,你们为什么要反叛?你们的王总镇现在在哪里?”
“我们是替人族除害,替天行道,铲除奸佞!”冯逸脸不红不白道。
“王总镇的行踪属于军事机密。”
芊芊:“军事机密?”
“说句实话,王总镇现在何处,我确实不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蒲英呢?”
“蒲总兵在,不过他现在很忙,我猜他没时间见你。”
……
长生门议事殿。
除了大长老扶风,代副州长海清,长生门高层都在,圣地下凡的厉公子列席。
“总镇是国之重器,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封他总镇的条件,这下冉仝遭反噬了吧?”
发言的是刑罚殿牛杰,他一直看不惯冉仝老好人的性格。
阚文渊:“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也是军部看中了新军的战力,谁料没起到作用。”
皇甫珩脸色阴沉道:“现在不是讨论以前的得失,大长老和海清都在王二的手里,现在是讨论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行动,是战是和。”
“只要是正义之士,都会与乱臣贼子誓不两立!”
这个发言的是传功殿步歙。
阚文渊:“和是和缓,麻痹的意思,并不是与敌人同流合污。说战容易,但现在大长老和海清都在王二手上,投鼠忌器,最主要的是,枪支的威力奇大,堪比仙器。我说句诸位不爱听的话,现在咱们真不一定干得过手里有枪的王二。”
“莫要长他人志气,我长生门屹立几千年不倒,难道还被一个黄口小儿吓住?”一人反驳道。
皇甫珩:“文渊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你看蛮族下场,这个人族千年大患,对上王二竟然不堪一击。厉公子见多识广,大家还是不妨先听听公子的意见。”
厉公子听到皇甫珩把话头引到他这里,一皱眉,作苦思状。
厉公子是上面来人,被长生门奉为上宾,可时间一久,人们发现,此公子以不能干涉下界为挡箭牌,遇事一丝气力也不肯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渐起轻视之心,猜测此人是不是不得志才会被宗门委派下界。只有皇甫珩视之如常。
正当其他人以为厉公子仍然和以前一样惜字如金,借口推脱时,他竟然出了一策。
“我建议谈判,弄清楚他的意图,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皇甫珩马上阴转晴:“佩服,佩服,公子的话真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
“同意。”
“同意。”
“王二一向跟咱们不对付,连大长老和海清都被扣押了,谁去和他谈?”牛杰提出一个现实问题。
“我去会会他。叨扰贵门多时,也算回圣地前为贵门做一件事。”厉公子风轻云淡道。
皇甫珩激动道:“好!”
……
“王二反叛了!现在新军已经控制了朝歌。”
刚刚收到消息文姬紧急召集小雨门高层开会。
澹台修竹虽然名义上接过了门主的接力棒,但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还是由文姬作主,文姬迅速退下来主要是出于稳住接班人的考虑。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与会人员全部到齐。
澹台修竹坐在主位,文姬和孙二娘坐在两旁。
下面依次是养丰、李岩、各殿阁主、以苏文为首的精英弟子。
“通知的人都到齐了?”文姬问。
“都到齐了。”
“那现在开始开会。今天把大家召集来的原因是,我刚刚接到一个可靠消息,咱们小雨门的骄傲,解朝歌之围的英雄,身居总镇高位的王二,反叛了!”
一脸疲惫文姬,用略带自嘲的语气道。
“啊?”
“什么?”
澹台修竹听到文姬的话,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也难怪她有这样的反应,文姬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差点眼前一黑。
与会人员大哗。
文姬说有重大事件,王二反叛事件确实重大。
“真的假的?”
“还有拿这个闹着玩的?八成是实锤了。”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苏文首先义愤填膺发言:“我早就看出来王二这个小子不是个好饼!造反是杀头之罪,他会连累我们的!”
孙二娘:“王二为何反叛?是不是遭受了不公?亦或是遭人陷害。又不是没有前例,搞清楚没有就瞎冒炮!”
澹台修竹从大脑一片空白中反应过来:“大长老说的对,我相信师弟,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对,我现在就问他。”
文姬:“你有和他联系的方法?”
“嗯。”澹台修竹点点头,起身走向旁边的内室。
文姬:“大家安静,稍等片刻,等修竹联系王二,看他怎么说。”
不一会,澹台修竹反身回来,在大家注目下,她说:“没联系上。”
孙二娘:“没联系上是什么意思?”
苏文:“就是拒绝呗。”
澹台修竹怒了:“胡说!没联系是因为师弟不在世上!”
“啊?”
文姬:“王二死了?”
“啊!”澹台修竹禁不住捂嘴惊呼。
第一百四十章 直接打死
马王爷府邸。
大胆?王二满脸疑惑,难道是自己哪句话犯了忌讳?
马王爷:“……算了,公子有所不知,与人间不同,牛马在冥界被称为牛头马面,身份尊贵。这种是獐肉,顶级的肉食。”
“哦,原来是这样。”
既然不是人肉,吃到肚子里也不会变成别的东西,王二试着吃了一块。
王二见马王爷停箸,盯着自己的反应,赞道:“不错!”
“马王爷,人间传说人死后要过金鸡岭、野狗阵,是真的吗?”王二岔开话题。
“是真的。金鸡、野狗与野人同为冥界恶霸,对于初入者冥界的人来说,都是恐怖的存在。金鸡的为害还差一些,野狗、野人有些可怕。这是对有宿怨者而言的,没有宿怨的经过它们会视而不见。”
“我家乡也有野人山,不过没有野人。大人说野人是冥界七苦之一,那其它六苦是什么?”
“三恶霸为三苦,其它四苦为风、火、寒、狱。可怕程度有从后往前排,狱为七苦之最。”
从字面上就能想象出来,冥界的百姓遭遇了哪七苦,不用继续追问了。
王二不追问,马王爷自顾自解释起来:“人死后去向不同,体轻者上升,进入灵界或者仙界。体重者上升不了,自动进入冥界,然后过金鸡岭、野狗阵、成为冥界的百姓。也有的是被拘的,这部分直接被送进地狱。俗话说,人分三六九等,冥界也如此,有子民,有囚徒,有官吏,法师等等。乡上面有郡,郡之上还有行省,还有王城,冥界无边无际,比人间浩大得多。东乡属于最外围,过了野人山就是东乡,进入东乡要过堂,刑罚要相抵。”
“原来如此。”
“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府衙。
……
当晚,王二在马王爷府上睡了一宿。说是睡一宿,其实他一宿大半时间都在打坐中度过。
第二日,大约早上八九点钟,两人也没吃早餐,上了两台等候的轿子,向山下飞奔而去。
山下是个很大的市镇,府衙坐落在市镇中心地带。
王二下轿赞道:“轿子又舒适又飞快!”
马王爷:“那当然,轿子舒适不舒适主要看轿夫。如果公子需要,我送你四个轿夫。”
“呵呵,不用,不用,大人的心意在下领了。”
“我说的是真的。”
王二:“真的不用。”
他又不能把冥界生灵带走,要四个轿夫有什么用?如果需要他可以找几个小乾坤的土著训练训练。
府衙看着像一座古代的庙宇,门前卧着一对石狮,挨着右边石狮架着一面大鼓。
衙门大门四开,仍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门柱上刻着两行字:善恶在你,赏罚由我。
王二进门之后,见十来个衙役手里拿着锁链,夹板等刑具,穿着统一的服饰站在一旁。
大堂上方还有一块银灰色匾额,上面刻着一行极其醒目的大字:马王爷有三只眼。
马王爷拉着王二登上三级台阶,径直走到主位,主位面南背北,比下面高一尺。主位前有一张桌子。
“公子坐在我身边。”
昨天那个接王二的黑脸差役,听了马王爷的话,搬过来一把椅子让王二坐下。
“昨天来几个?”马王爷威严地扫视堂下衙役问。
黑脸差役对着马王爷伸出四根手指。
马王爷:“四个?都带上来!”
“带嫌犯……”
“击鼓!”
一通鼓声过后,门外有了围观群众。王二见一个衙役带上来三个男子,三人脸上都有惊惧之色。
马王爷:“不是四个吗?”
黑脸差役用眼角瞟了瞟王二。
“混账!王公子是我请的客人!”
呵呵,原来黑脸差役把他也算里边了。
一样是阶下囚,却大施施坐在庙堂之上,王二明显感觉到三个的嫌犯,看他眼神包含着羡慕嫉妒恨。
马王爷:“你们所犯何罪?”
“大人,我没犯罪!”
“我也没有。”
“我是个好人,经常放生做善事。”
“一个一个来。你,上前一步,报上姓名。”马王爷手指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问。
“小人姓左,名井生,一生未做过恶事。”
“放屁!未作恶怎么能到我这里来?欲盖弥彰罪加一等,给我往死里打!”
马王爷话音刚落,几个衙役身手敏捷,把大汉扳腿,拗胳膊,摁倒踩脸,用捆猪扣固定在地上,不宽不窄黑黝黝的板子雨点般落在身上。
大汉开始惨叫不断,惨叫中夹杂着咒骂,求饶,然后叫声越来越微弱……
其余两人被吓得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往死里打不是语气助词,是真的往死里打!
冥界就这样审问,直接把人打死,不要口供?
昨晚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镍台大人让王二感到很陌生。
衙役每一板子下去,都会引起大门口围观群众的一阵惊呼声。
不一会,大汉已经没气了。
马王爷:“死了吗?”
衙役:“回大人,死了。”
“好,拖在一旁。下一个。”
马王爷似乎对打死个把人毫不在意。
剩下的两人,包括王二也没想到,冥界衙门的恐怖一点也不次于金鸡岭、野狗阵、野人山,如果说冥界有八苦,冥界的衙门就是。
见剩下两个嫌犯不勇敢向前,后面的衙役照一个老者屁股就是一脚。
“好,既然你挺主动,就你了。王公子,你替我审他一下。”
老者刚站稳,听马王爷这么说,气得嘴唇直哆嗦。
“让我审?”
王二有点发懵,他当过侦缉司司长,大理寺卿,审案不是外行,但像马王爷这么审,他是决计不能认同的,那根本不是审问。
“对,你就当预习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详细说,咱俩不是去参加水陆两栖大会吗?上面要通过大会检验各地官员业绩,咱们东乡每次成绩都倒数,你先练练手。”
“好吧。”
老者本来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突然听到堂上的对话,如闻仙乐,如果是魔鬼旁边这位黑袍公子审问,再悲催也不至于被一句话没说完被乱棍打死。
王二问:“姓名,曾犯何事?”
侦缉司办案是要问年龄,籍贯,性别,民族等等,既然冥界问的简洁,他就跟着有样学样。
老者:“小人名叫钱百万,一心向善,未曾犯过法,请大人明鉴。”
“这……”
下面该怎么问?侦缉司办案讲证据,没有证据还有刑讯逼供,刑讯逼供不行还能栽赃陷害,什么也没有的案子该怎么审?
直接打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彭公
“你若是一心向善怎么能到这里?我常听说愿自己的亲人在天堂过得好,怎么没听说过自己的亲人在阴曹地府里过得好?你以为来冥界是对你一心向善的奖励吗?”王二灵机一动,接连发问。
老者:“这个,我也不明白,也许,也许……”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老朽不敢说。”
旁边的马王爷插了一句:“嗯,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只要你能说得判官理屈词穷,也算过了这一关。”
冥界还有这样的规矩,王二觉得新鲜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道:“这位公子问老朽一心向善怎么会到这里,我要是说这里边有人暗箱操作,颠倒黑白呢?”
王二:“你有何凭据?”
“公子难道不是和我一样来自人间,此时却坐在高堂之上,这算不算证据?”
“这……”
王二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他的冥界之行确实是违规的。
“哈哈哈,”
马王爷见王二受窘,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本官说话算话,你过关了,可以领一份土地,在此安身立命。”
“多谢青天大老爷!”
老者听马王爷的判词,欢天喜地离去。
马王爷似乎也很高兴。
只有王二一头雾水。
阴曹地府的审判就这么随意?
马王爷:“最后一个,这个我来,你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哪有一点技术含量?王二腹诽不已。
最后一个是个中年人,红光满面,衣服上有斑斑油渍,他听到马王爷点到自己,赶紧上前一步。
“姓名,所犯何事。”
“小人名叫吴忠,未曾作恶。”
马王爷:“职业。”
“小人生前是一个苦力,以打零工为生。”
马王爷:“苦力?不对吧?你猜猜本官在阳间曾经是做什么的?”
吴忠:“大人一身正气,我猜以前在人界是做官的。”
“哈哈哈,做官的人多是贪赃枉法之徒,能一身正气?不妨告诉你,本官在阳间是一名鞋匠,掌了一辈子鞋。你如果真是个苦力,没有作恶,来到冥界至少也能在衙门里做一名小吏,说吧,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小人就是苦力,绝无欺瞒。”
“好,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本官就替你说——你是一个屠户!屠夫下地狱,你下地狱去吧。”
马王爷怎么知道吴忠是一个屠户?是从衣着上看出来的?
吴忠:“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听没听说过马王爷有第三只眼?本官就是马王爷!”
马王爷说完,额头上一道光一闪即逝。
王二暗暗称奇,修道者也能修炼出第三只眼,可是能发光的,他还没听说过。
吴忠也没想到,索性放下心结道:“不错,小人在阳间是屠户,人世间三百六十行,屠户也是一行。没有屠夫这个职业,别人怎么能吃得上肉?屠夫无罪!再说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是有句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马王爷一摆手:“屠夫下地狱,没什么可说的,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纯属扯蛋,拿下!”
“我不服!”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去,给吴忠上绑绳,用破布堵上嘴押了下去。
……
朝歌。
现在的蒲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只逮捕了巨头扶风,海清,冉仝,各级军官,还有没来得及逃跑的重要官员。好比一个大网网住了多得数不过来的大鱼,随时有可能撑不住。
明眼人都知道,无论他怎么洗白,其行为都是造反!造反就是打破原有的秩序,如果原有的秩序不得人心,天怒人怨,造反者解人民于倒悬,拉起大旗造反,也就罢了。
而朝歌的情况并非如此,特权阶层虽然也骄奢淫逸,但老百姓的生活还过得去。倒悬的也许只有个别人,比如王二和他的狗腿子蒲英,其他人都活的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和你一起造反呢?
问号多了,会造成队伍思想不统一,离心离德,起码新军的二号人物石雅就想不通。
蒲英是打着王二的旗号反的,王二为什么造反,王二还欠大家一个解释,他却不露面,时间日久,人心不稳。
第三,人们害怕叛军手里的家伙,明着不敢反抗,暗地里却可以搞破坏,已经出现零星新军士兵被刺杀事件,蒲英不得已,把城门一关了之。闭关锁城只是一时之策,城里不长粮,马路不长草,缺了人吃马嚼,不战自乱。
蒲英感到严重缺人手,没办法,他让手下张榜纳贤,可惜榜文贴出去一天,只有几个歪瓜裂枣来报名,稍微有点能力的可能恃才傲物,不肯与造反派同流合污。
这一日,正在蒲英焦头烂额,后悔自己为何不能听师弟的话,忍一时之气,骑虎难下的时候,卫士忽然带来一人。
“报告蒲总兵,此人说有机密的事要与您面谈。”
蒲英对卫士一摆手:“你先下去吧。”
来人身材中等,四方脸,头发花白,大约有五六十岁。
“我姓彭,以您可以叫我彭公,曾以做教习为生,来解将军的危机。”他自报家门道。
教习就是为辅导富人子弟功课。
蒲英眼前一亮问:“何以教我?”
彭公:“将军最大的危机是,当下人心不稳。”
蒲英忙问:“先生有何良策?”
“要想解决人心不稳的问题,首先要有得力参谋,不知将军能不能信得过我?”
……怎么说呢,我总共和你还没说上三句话,谈何信任?
蒲英示意搬过一把椅子,让彭公坐下,再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说:“信得过。”
彭公对将军的言不由衷也不在意,往前探了探身,有些神秘地问:“您知道我来自哪里吗?”
……我怎么知道?
“来自哪里?”
彭公:“您是本地人吧?”
蒲英耐着性子:“本地人,籍贯安西都护府。”
“那请问你们的王总镇是哪里人?”
蒲英一时语塞。
“王总镇是我的师弟,师出同门,但我对师弟的家乡不甚了解,我师弟来自星际也有可能,怎么了?”
彭公:“我怀疑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哦?”
还有这么巧的事?蒲英有些激动,脱口而出:“师弟说过他家乡照明用电,闪电的电!”
彭公:“对,对,对,我就是听到这句话才找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官上任
蒲英:“彭公何时来到此地的?”
“大约二三十年前,不是很准确,我当时头部受点伤,影响了一部分记忆。”
“您多大年龄?有家室吗?”
“我今年五十岁,已经在此地成家,育有一子。”
“哦。”
“我听说王总镇很年轻,能不能见见他?”
蒲英摇摇头:“我师弟虽然很年轻,但非寻常人。他现在有重要的事,不在朝歌。你初来乍到,我如果给你安排重要职位,下面的人也不服,你先以参议的身份加入可好?”
“我知道,多谢将军!”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军的一员了。你说能为我解决当前的危机,我现在扣押了一批人,放了不行,关久了也不行,你不妨说说这些人应该怎么办。另外,不瞒你说,城中存粮草不多,难以为继,长生门基本掐断了城内的物资供应,这些都是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彭公:“我倒是有一些设想,也许能解决当前的危机,但不能立竿见影,要慢慢来,是我家乡的方法,说了将军未必能理解,如果将军信得过我,就让我试试。”
“多长时间能见效?”
“一个月!”
“好,以一个月为期,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放手去做。”
……
朝歌城南一片居民区,一名男子还没进自家的大院就喊:“老婆子,老婆子……”
“来了,来了,鬼叫啥?成功了吗?”一个眉眼整齐的中年妇女抽出门栓,把男人让进大门。
这个男子赫然就是彭公!
“你猜?”
“死鬼,不说拉倒!”妇女嗔道。
彭公赔笑:“别生气,进屋再说。”
屋子不大,两间卧房,一个简陋的客厅。
彭公坐着喝了一口水,儿子见父亲回来,斜倚着门框等父亲开口。
“华仔,你得和人家学学,那个总镇年纪轻轻是真的。”
妇女:“你见到他了?”
彭公:“没有。”
妇女神色有些失望,道:“你不是说他是老乡吗?怎么连人都没见到?”
“哗啦!”
彭公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银币往茶几上一撂,道:“老乡没见到,他手下的总兵我见了,已经定好了,今晚就上任!”
“啊?我爸不简单啊,我以前还以为他吹牛呢,这算是正式参军了吧,
爸你不是说以前在家乡当过兵吗?”
彭公:“那是确实,不过那时候是分配到了炊事班,养猪。后来转业之后当过仓库保管员、革委会干部。”
妇女一边抹泪一边说:“你爸就是怀才不遇,我一直相信。我出去买点吃的,今晚好好吃一顿。”
华仔:“妈,钱得省点花,新军叛乱说不定到什么时候才能被平定,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砰!”
彭公一拳砸桌子上:“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呢?”
“对了,我忘了爹加入新军了。”儿子连忙忙道歉。
彭公:“几日都没吃顿饱饭了,你们娘俩晚上好好吃一顿。”
妇女:“你晚上不在家里吃?”
“不了,军中太忙,我是特意回家向你们报喜,一会我马上得回军营。”
华仔:“我也想参军。”
彭公:“以后吧。”
……
彭公接手的第一项任务是治理典狱司。
朝歌典狱司关押着近千名犯人,为了给新军逮捕的军官腾地方,蒲英下令犯人合并,原来圈三十人的监号一下子增加了一倍的人,即使腾出一半的监号也盛不下新人,没办法,蒲英只得宣布大赦,下令把罪行较轻的犯人放了。
一下子涌进几百人,经过缺了八辈子德蒲英的叠加,罪犯的生存空间一下子小了一半,犯人像因缺氧而濒死的鱼,苦不堪言。
被捕的新人都是经过军营大熔炉的锻炼的军人,素质是杠杠地,对于典狱司艰苦的住宿、饮食、睡眠各方面的条件能予以极大的理解,但是因为分配给他们的不是新监号,而是二手房,二手房里原住民弥留的体味熏得他们也像濒死的鱼。
典狱司的狱长狱卒本来是,改造场所与罪犯并称的恶霸,属于深海中的顶级掠食者,如今新军叛乱之后,骑在他们头上,把他们变成了第二层次,因为朝歌一切暴力机关实施军管。
种种乱像如埋藏在地底的火山,这就是彭公到来前,典狱司的情况。
傍晚,一队骑兵在阴森的建筑前下了马,建筑外高墙耸立,建筑内戒备森严,这座建筑就是朝歌人谈之色变的典狱司监狱。
卫兵通报完,监狱厚重的大门缓缓开了一个人能出入的缝隙。
小队鱼贯而入,然后出示证件,核实身份,确定隶属关系之后,彭公正式成为典狱司代监狱长。原狱长因为抗拒军管,身份已经变成了囚犯,彭公没来之前狱长的位置空缺。
这里驻扎着新军的两个连,一个连长姓陈,一个姓张。
彭公新官上任,在单位头头脑脑的陪同下,开始巡视他的领地。
傍晚,冬日的太阳刚刚落山,视线很好。
让人闻风丧胆的监狱设在大院中央,东南西北被四排房子围着,像是被四排房子围观。彭公穿越而来二十年,头一次亲眼看见它的尊容。
从铁门进去,过了两道铁栅栏,廊道陡然向下——监狱为何要建在地下?后来彭公自己猜,也许是设计者故意暗示,罪犯没有资格与人共同生存在同一地平线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走廊口两旁墙壁上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炬。
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霉味,酸味混合一起扑面而来,让彭公和他带来的人下意识捂住口鼻。
“习惯就闻不到了。”狱方的人相视一笑说。
“犯人早晨几点起床,晚上几息?”彭公问。
“早六点起床,晚八点休息,冬天夜长。”一人回答。
彭公:“有点早。”
其他人不知他指的是起床早还是睡觉早,大冬天的,也不劳动,早晚有什么关系?
地下的照明不错,走廊两旁的监号都用铁栅栏隔着,里面的情形也能看得清楚。
前半段路,迎接彭公的除了几双阴沉的目光,一个敢趴栅栏或者号门的犯人都没有,这说明狱霸管理得很好。
“管理得不错,就是犯人太挤了,以后得想法改善一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已经赚了
在走廊步行一半,栅栏后面的眼睛排成一行,齐刷刷向他行注目礼。
“这边是关押新人的监号。”一个头目解释。
彭公扫视着这些政变中被捕的军官,没有说话,这些人都曾是他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如今成了阶下囚,都得接受他的管理,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哪里来的老儿!”
“蒲英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叫嚷声此起彼伏。
彭公大声道:“只要配合狱方的管理,我一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而且我保证很快,问题解决之后你们很快就会被释放。”
“老家伙,你是谁,能代表蒲英吗?”
“我要见王二!”一个身穿将军服的人怒气冲冲喊道。
“我姓彭,是新来的监狱长,你们安心改造,我会把你们的要求反映给上级的。”
彭公开始还能从容应对,但随着众人愤怒情绪越来越高,不得不草草地结束视察。
原狱方的人,见新狱长吃瘪,暗自开心不表,料彭公回到地上之后,像没经过出嗅似的,精神抖擞,而且召集大家开了个现场会,宣布狱方要改革,要大刀阔斧地改造犯人……
彭公的改革措施,第二天就隆重出台了,简直快得让人措不及防。
具体措施是,每个犯人都要做到把十三条监狱守则倒背如流。
第二项,加强思想方面的改造学习。
第三项,熟读、背诵彭公亲自拟订的学习材料。
第四,根据学习态度、思想改造程度决定罪犯的刑期或者给予实质的奖励。
最后,犯人要成立学习小组,每晚开总结会。
注:以上条款只对被捕嫌犯试行。
针对性很明显。
彭公的改革要达到什么目的,除了他自己,别人一无所知。
狱卒天天与罪犯打交道,说句不好听的,几乎相当于陪囚犯蹲大狱,只要当班的时候不出事,值班的时候打打牌,下班之后喝点小酒,放松一下也算是狱卒的福利。如果实打实按照新狱长的要求做,会把时间都赔进去,这个狗东西什么来路,不知道这么折腾不得人心吗?
狱方都是原班人马,非常时期,为了保住饭碗,哪怕心中有一万个食草动物狂奔,也不敢抗拒执行。
……
彭公把任务布置完,回新军议事厅开会。
新军议事厅就设在州议会大楼。
与会人员都是各营主官。
蒲英:“把诸位召集来开个简短的会,在开会之前,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名字叫彭公,新招揽来的人才,暂为参议,代管典狱司,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石雅和各营主官早就注意到坐在蒲英身边的人。
众人稀稀拉拉鼓掌。
彭公起身抱拳施礼。
蒲英:“昨天城卫报告,长生门派人联络要求谈判,谈判代表姓厉,不具名,只称厉公子,谈是不谈,怎么谈,大家议一议。”
石雅俏脸绷着道:“现在城中危机四伏,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你说是总镇的命令,那总镇能不能露个面,让大家放心,如果真的是总镇下令,赴汤蹈火,我也认了,可师弟凭空消失,你却口口声声奉总镇的命令,我多少也了解师弟的为人,我怀疑你是假传师弟的命令……”
蒲英:“别人呢,你们也都是这么认为吗?”
万根化:“我知道一点内情,长生门和军方确实要对咱们下手,蒲总兵当机立断,挫败了敌人阴谋。起兵并不能说错,唯一的问题是总镇是新军的灵魂,他如今在何处,蒲总兵应该给大家交个底。”
蒲英两手一摊:“难道你们都怀疑我把师弟害了?我给大家交个底,我师弟的修为如今可以到达穿越虚空的程度!我能害得了他?打入朝歌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但事急从权,如果不是咱们反了,现在说不定已经人头落地了。师弟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临走前告诫我,为防止长生门加害,让我带部队回不夜城,但是你们非得要参加什么颁奖大会,军方也准备趁此机会下手,我能怎么办?师弟走时说短则三五天,也可能时间会更长一些。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蒲英话音落地,与会的人默然无语。
石雅面有惭色,道:“蒲师兄,我向你道歉,不该怀疑你。”
“是,是,是。”
众人符合。
万根化:“其实压力最大的还是总兵,既然大家解开了心里的旮瘩,今后得劲往一处使,一致对敌!”
石雅:“我赞同谈判,看看眼前的局面能不能和平解决。”
蒲英:“和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还准备把朝歌稳定下来之后,把长生门拔除了呢。
万根化:“我从未听说过长生门有个厉公子,不知这个厉公子什么来头,能代表长生门。”
蒲英转头问彭公:“你的意思呢?”
彭公:“闭关锁城不是长久之计,谈还是要谈的,对方要求谈判主要是因为咱们手里有人质,这些人质在咱们手里也是烫手山芋,咱们可以借谈判争取一些实实在在的利益。”
蒲英:“彭公的话有道理。”
……
马王爷府。
王二参与完审案后,在府衙没找到第一将的线索。
“抓一个大乘境的人,动静必定很大,一定有记载,只不过冥界太广阔了,往上找,会找到的。”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大人顿顿美酒佳肴的,在下怎能过意得去?”
马王爷:“公子如何才能过意得去?不然咱们义结金兰如何?”
“这……”
“难道公子看不起刀笔小吏?”
“哪里,我只是从未与人结拜过,既然你我二人意气相投,我愿意结拜!”
听王二愿意,马王爷大喜,给王二斟满酒,举杯道:“我痴长公子几岁,忝为大哥,天地为证,今与王二小弟义结金兰,如违道义,雷击而亡!”一饮而尽。
王二忽然想到,媚儿的结拜大哥就是这么来的?
马王爷:“老弟,到你了。”
桃源三结义,异姓结拜,在王二的观念里,多是黑帮,山贼之流才如此行事,如今自己也遇上了,看马王爷的架势,不结拜是不可能的了,不结拜就是不给面子。
马王爷目光如炬,似乎能看透人心,找借口,撒谎也不可能。
王二无奈道:“我与大哥一见如故,天地为证,今与大哥义结金兰,如违兄弟道义,遭雷击而亡。”王二学着马王爷发个毒誓。
马王爷觉得有点瑕疵:“冥界的生灵遭雷击才能死,不适合你。”
“那我重组织一个?”
“可以了。”
“一般结拜要沐浴焚香,三跪九叩,冥界倒是简单。”
“哈哈,公子将来贵不可言,我已经赚了,无须跪拜。”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哪有我这么慈眉善目的
小雨门宗主府。
几天以来,澹台修竹因为收不到王二回音愁容惨淡。
文姬:“修竹,你再吃几口吧,这样会饿出病的。”
“师父,你和大长老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没事。”
孙二娘:“俗话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不够,你不用担心,王二命大着呢,你现在是一门的宗主,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任性了。王二没及时回信息可能是他在特别的地方,信号受屏蔽了什么的,他要是死了可是个大新闻,早传到咱们这了。”
澹台修竹:“我得去一趟朝歌。”
文姬:“不行!”
“门主连一个小小的意愿都决定不了,这个门主我不干了!”
小桃:“就是!”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孙二娘一瞪眼,小桃吓得一哆嗦,缩身藏在小姐身后。
文姬叹气:“我是为宗门考虑,宗门的前途未来系于你一身,现在朝歌这么乱,你不能去。派人打探一下消息即可。”
……
彭公回到监狱。
“反应怎么样?”
副间狱长:“两顿饭改成一顿饭确实不合适,本来一个窝头一碗冻白菜汤犯人就填不饱肚子,改成一顿饭眼睛不得饿得瓦蓝?”
彭公:“学习情况怎么样?”
“他们抵触很大。”
“我下去看看。”
彭公带着护卫进入地下。
第二次进来感觉走廊里的气味没那么刺鼻了。
彭公直奔军官区。
军官们形容枯槁,军容不整。
“你是何人?”一位相貌英俊的年青人把握着栏杆发问。
彭公:“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姓彭,你们可以叫我彭公,我是新任狱长。”
“我叫海清,副州长,我要见王二!”年青人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彭公:“原来是海大人,失敬失敬!说实话,我也从没见过我们的王总镇。”
彭公听蒲英说关押着几条大鱼,海清是其中之一,在这样的情形下得见大鱼之一,令人唏嘘。
海清:“不会吧?”
彭公:“如果我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算了,那蒲英呢?”
“蒲总兵于筹集粮草,根本无暇分身。”
海清脸色发白,问:“把我们的伙食从两顿改成一顿是谁的注意?”
彭公:“是我。”
监号中的其他人听彭公干脆的回答一阵骚动。
“为什么?”
彭公两手一摊,说:“你们不知道,现在朝歌粮道被长生门封锁,外面的粮食进不来,城中饿殍遍地,再过一段时间,一顿也难以保证。
“再说,狱卒反应你们军人嫌弃这里的饭菜难以下咽,有很多浪费粮食的现象,既然如此,两顿改为一顿对你们也影响不大,共克时艰嘛。”
海清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你是狗娘养的!”
海清身旁一个大汉突然朝彭公爆粗口。
彭公:“你骂谁?”
大汉与彭公对视:“我骂你!”
护卫:“要不要把他锁地环上?”
每个监号中央有个铁环,把犯人双手双脚栓一起,套铁环上是一种惩罚。
监狱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无论你是王侯将相还是枭雄妖孽,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傻子,来到这里,都不建议与狱卒互怼,遑论监狱长。
据说有的官员中的能人,可以让人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法,这种说法有吹嘘的成分。
狱卒让你有一百种死法绝对不是吹。睡梦死,喝水死,躲猫猫死,心肌梗死……
但不怕死的硬汉总是有的。
彭公摇摇头,没头没脑留下一句话:“背诵下来监规可吃两顿饭。”继续向前走。
“彭监狱长。”
韩遂叫住了他。
“你代我问过蒲英没有?”
彭公一拍脑门:“我忘了!”
韩遂面露失望之色,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不敢翻脸。
“我下回替你问问。”
彭公不能把责任推到蒲英身上,按理说,韩遂还是蒲英的上级,也不可能在狱中呆一辈子,不知蒲英处于何种考虑,一点面子都不给。
“彭狱长费心了。现在吃不饱啊,能不能改回两顿饭?”韩遂换了个话题。
“我会向上反映的。韩大人,监号里的学习你得带头啊,你们监号学习情况如何?”
“你背两句我听听。”
(此处被删去200字。)
监狱的劳动号有为囚犯送饭送水的,在狱中有与当班狱卒一样的自由,让人极其羡慕。
韩遂大喜过望,饥饿的面容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彭公一句比一句高亢的声音,瞬间覆盖所有监号。
“韩副总镇出来了?能活动胳膊腿了……”
“没听清楚,他是怎么出来的?”
……
“既然如此,那审判不是多此一举吗?”王二问。
“不然,审判是为了让幽冥的生灵感到有天道的存在,不至于心怀怨謗,至于能否罪罚相等,要看官员的水平,不然怎么会考核官员的政绩?”
王二无语:“直接打死嫌犯岂不是让生灵更增加怨谤?”
马王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幽冥,生灵是不会真正死亡的,上回我打死的那个,在阳间是踢寡妇门、挖绝户坟、欺男霸女,坏事做尽,曾经被人追着提着裤子跳窗户跑……死都算便宜他了,他应该永堕恶鬼道。他在这里死了,在地狱里还魂,那里可比衙门可怕多了。”
王二惊奇:“这里监狱不是地狱?”
“这哪里是什么地狱,这里是乡下,地狱的审判者哪有我这么慈眉善目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刮一层地皮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五天之后,王二终于启程了。
马王爷和王二各坐一顶敞篷轿子,黑脸差役带着轿夫,健步如飞,刷、刷、刷把周围的景物甩在身后。
“不用那么快,咱们是提前动身。”
听到马王爷交待,轿夫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马路上难见行人,轿夫们不知疲倦,一直以同样的步频前进。
冥界的山川河流,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偶尔有零星的农夫在田野里劳作。
“咦?”
王二望着远处的农夫,他以为看花了眼,头伸出黑袍仔细看——
“马大哥,”王二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怎么看见有的农夫都没穿裤子?我看花眼了吗?”
马王爷:“没看花眼。”
“怎么会?”
“这里是下邳的地界,下邳挨着东乡,臬台姓鄢,鄢老鬼以各种名目搜刮民财,有的村民被逼无奈,只能把裤子当了。”
“冥界不是律法森严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王二十分不解。
“阳间官吏贪污被剥皮填草,不是照样有人贪腐吗?”
王二:“……”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贪官横草不过,三年能刮一层地皮。”
“……光膀子也总比光腚强吧?”
马王爷:“这倒也是,村民们就是死要面子,认为袒胸露乳不雅观。”
“我不明白,”王二觉得遗漏了什么。
“从阳间过逝来到冥界,如果不出意外,他得穿一身衣服的是吧?那么他在冥界就只有这一套衣服,这套衣物对于他来说很珍贵。如果需要当,要么当上衣,要么当裤子,保留一样是村民最后的底线。”马王爷解释道。
“这里的土地贫瘠,收成只有阳间的三成,这也是村民贫困的原因之一。”
王二:“老百姓活不下去怎么办?有造反的吗?”
“有啊,各地都有造反的,尚阳三岔口的一路反贼声势最大。”
“官军不清剿吗?”
“清剿,但叛军像野草一样多,清剿不完。”
……
长生门与叛军谈判。
谈判地点:州议会大厅。
谈判代表,长生门:厉公子,西门炤、元放。
叛军:蒲英、石雅、彭公。
双方在长条桌两头遥遥相对。
一般情况下,谈判人员都坐在长条桌的两边,但小世界的情况不同,谈判的双方方来自修炼宗门,身怀绝技修士比比皆是,蒲英不得不防。双方有必要保持一定距离,一旦翻脸,起码有拔枪射击的机会。
西门炤、元放都是老熟人了,蒲英介绍一下石雅和彭公,然后转过视线,看向坐在中间的年青人,问:“这位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元放:“这位是厉公子,来自大世界,全权代表长生门。”
厉公子淡漠地点点头。
“秦禄也是来自上界,和厉公子同门吗?怎么好久没见过他了?”
对方来自上界,能全权代表长生门,绝不会是平庸之辈,蒲英想套一下此人的底细。
“不是同门,秦公子已经回大世界了。”元放回答。
西门炤:“怎么没见王总镇?”
蒲英:“我师弟有要事脱不开身,这次谈判由我全权负责。”
“好,既然你负责,我且问你,你们新军是不是在军部的指挥下,你们这次占领朝歌,擅自抓捕高级军政官员,是要反叛吗?”元放义正言辞地问。
蒲英:“我们这次行动是因为上级官员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还阴谋陷害我新军将领,所以我们不得不及时出手,替天行道,铲除奸佞,维护人族大义!”
“奸佞铲除了没有?”厉公子中指扣两下桌子问。
蒲英:“还没有?”
“为什么不铲除?”厉公子追问。
彭公:“还在甄别。”
“既然还在甄别,说明你们你们仅仅是怀疑,只怀疑就关押几百军政官员不太合适吧?”厉公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
蒲英之所以感到压力,是因为他既反叛还要站在道义的一方。
彭公见蒲英疲于应对,赶紧接过话茬道:“这些人很快会被释放。”
厉公子:“什么时候?”
彭公:“马上开始,只是因为受贵宗门截断粮草供应,城中饿殍遍地,需要补偿。”
西门炤实在听不下去了,怒问:“城中缺少粮草和放人有什么关系?”
石雅:“别激动,彭公的意思是说交钱放人,这些人都是重要的人质,不能白抓。”
“蒲总兵,这是你的意思吗?”西门炤略带嘲讽的语气问。
石雅说得如此直白,让蒲英没有台阶可下,他硬着头皮道:“是的。”
厉公子:“你要多少粮草?”
“白米一千石,草两千捆——”
蒲英话还没说完,西门炤起身斥责:“你怎么不去打劫!你知道一千石粮食有多少吗?”
石雅:“就是打劫,你没看出来?”
厉公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可以,我拍板了,你们把人都放了吧。”
蒲英:“这只是一个人的价格。”
“什么?”
西门炤听到蒲英的话,眼瞅着就要暴走。
厉公子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你耍我?”
石雅闪电般从腰间拔出手枪,有意无意地摆弄着。
彭公赶紧打圆场:“大家不要激动,谈判谈判,重在一个谈字,谈判就是漫天要价,互相讨价还价,都是做大事的人,这么沉不住气?都坐下,坐下。”
元放:“蒲总兵成心与我长生门过不去是不是?”
蒲英:“元放兄误会了,我说的白米一千石,草两千捆是扶风大长老的价格,其他人可以依次递减,不是所有人都值大长老这个价的,多数人可以做添头白送。再说,你们认为价格不合适,可以还价嘛。”
西门炤瞅瞅厉公子,又看看石雅手里的枪,嘴唇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
厉公子平复一下情绪,起身道:“今天就谈到这,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回头我们再来接人,希望你们保护好人质的安全。”
“价格减半也行,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彭公冲三人的背影喊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黄泉客栈
天色渐晚,王二小队来到一个城镇。
街边民居零星亮起了灯光。
“黄泉客栈。”
“哈哈哈,贤弟,你的眼神真不怎么样,那是五个字好不好!”
原来第二个灯笼上有个老字,被风吹得有点歪了。
马王爷:“今晚在此店过夜。可好?”
王二:“好。”
黑脸差役听到吩咐,把马王爷搀下轿,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翻出一根棍子,挑开客栈的帘子进了门。
客栈是个平房,房间的南侧是一溜大通铺,北侧摆放几个圆桌。
住宿的客人不多,王二眼睛一扫,不到十人。这些人分成三伙,人数最多的一伙有五个,像是个镖队。
另一伙三人,都是差役打扮。
还有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单独一桌。天也没下雨,即便下雨也是在客栈里,一身装扮奇怪得很。
这些人坐在桌子边,桌上摆着简单的酒水。他们回头看一眼王二他们又收回目光。
黑脸差役把马王爷他们迎进客栈,径直走向前台,和老板比划一通哑语。
马王爷看一眼黑脸差役的手势说:“走,边上。”
王二:“?”
“这间客栈最好的位置,在最里边。这个位子是专门为公差预留的,普通人没福消受。条件简陋,贤弟将就一晚吧。”
“没问题。”
偌大的客栈,只有马王爷的话音,其他客人像是很有素质一般缄默无声。
马王爷和王二一桌,黑脸和轿夫围坐在另一桌,掌柜端上酒水,和一盘没去皮的豆子。
“这是毛豆,当地的特色小吃。”
马王爷介绍完,一挥手,变出来四个桃子,道:“普通客栈条件就这样,贤弟吃桃子解解渴。”
其他客人听了马王爷的话,眼睛齐刷刷向王二这桌扫过来,又转过头。
他们眼里的精光一闪即逝,却瞒不过王二,显然马王爷拿出来的桃子对他们又极大的吸引力。
“马大哥,这座城镇规模也不小,怎么没有城墙呢?”
王二打量完四周,问了一个他感到疑惑的问题。
工业化的人类城市可以没有城墙,农耕时代的人怎么能没有围墙的保护呢?并且冥界破败状况,给人感觉还不如农耕社会。
“你没注意来时的牌楼?牌楼上有辟邪符,此符为大法师亲自炼制,辟邪符有阻拒外敌的作用,非常有效……”
“是吗?”
马王爷正讲解,一个突兀的、破锣似嗓音打断了他。
客栈里除了马王爷,其他客人都显得素质很高,都很安静,所以,这个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谁?”
在这个小小的客栈,竟然有人敢公然质疑马王爷,质疑马王爷,就等于质疑臬台大人的公权力!
声音是从蓑衣人那边传过来的。
马王爷话音未落,黑脸差役“噌”站了起来。
蓑衣人缓慢转过头,斗笠慢慢抬起——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坑坑洼洼的五官被肉瘤挤得挪了位,又好似被大火焚烧后留下的疤痕,惨不忍睹。
马王爷喉结跳动了两下,咕哝着没说话,显然他被此人吓了一跳。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吟诗声:
“鼍鼓三声急,西山日又斜。黄泉无客栈,今夜宿谁家?
“谁说黄泉无客栈?这不是黄泉客栈吗?啊,不对,还有个老字,——竟然还有个老字!黄、老、泉客栈,狗屁不通!”
话音未落,客栈门帘一挑,一个头戴方巾年青书生走了进来。
“数你们这桌人少,在下坐在这里二位不介意吧?”
书生向四周扫了一眼,直奔王二这桌。
蓑衣人那桌只有一人,还有一张桌子闲着没人,他怎么算这桌人最少的?
马王爷也有些意外,黑脸差役眼睛盯着书生,无论是冥界还是人间,没有哪个普通人往官员眼皮子底下凑,马王爷明明一身官老爷的衣饰,此人还看不出眉眼高低凑了过来。
王二:“不介意。”
“那在下叨扰了。”
书生说完坐下,抓起一枚桃子就吃。
桃子鲜美而多汁。涎水和桃汁将要流下,被他迅速用左手接住——
王二假装没看见,马王爷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大胆!”
书生把剩下的桃子连同桃核往嘴里一塞,一抻脖咕噜咽下,一脸不解状,看看居高临下的马王爷,又看看王二。
“不会吧?我不过吃个桃子……”
王二也觉得马王爷反应过度,道:“大哥,算了,萍水相逢,别伤了和气。”
“如果二位不介意,剩下的桃子——”
书生似乎没看出来别人的嫌弃,又盯上了剩下的三枚桃子。
“介意!”
马王爷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来三枚桃子。
王二感到好笑,脱下黑袍搭在椅子上。
书生上下打量王二,像发现了新大陆,道:“你这服饰很少见啊。”
当然了,在小世界独一份。
王二:“嗯,算是吧。”
“肩上两颗星代表什么?”
书生目光敏锐,果然不凡,一下子就挠到了王二的痒处!
王二与马王爷朝夕相处多日,结拜大哥也没问到关键的一节。
他自从被破格拔擢为北方区总镇之后,在山寨版军服上原有的一颗将星上,增添了一颗。
“这两颗星么,代表中将军衔。”
书生:“公子如此年青,想不到竟然是一名军人!”
“是中将,将军。”王二补充。
马王爷扭过脸道:“贤弟不是宗门的弟子吗?怎么还有另外的身份?”
王二:“宗门弟子不假,带兵也是真,算是一种历练。”
书生:“一个中将带多少兵?”
“一般能带四万到十万,因为特殊的原因,我现在带的兵没有那么多。”
“不对啊,据我所知,官军根本没有穿你这种服饰的,难道公子是大世界下来的?”书生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哼,黄口小儿,没见过的东西多了,这种军事机密也是谁都能打听的?”
马王爷一边呛书生,一边给王二递眼色。
书生:“呵呵,你当我是傻子?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能和你称兄道弟?还住在这样简陋的客栈?”
马王爷目光如炬,问:“你是何人?”
书生:“哈哈哈,问的好!我是谁不重要,可是我家老大你一定听说过。”
“我家老大复姓南宫!”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黄毛金睛兽
“南宫野?”
书生傲然道:“正是!”
“有所耳闻。”
马王爷的猜测得到肯定之后,脸色漠然,不再吱声。
“谢谢大人的桃子,这种东西可稀罕得很。”
书生见马王爷有送客的意思,道个谢,起身离开。
王二:“南宫野是谁?”
“你白天不是问有没有造反的吗?这个书生就是。南宫野是声势最大的一支,主要在三岔口一带活动,不知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马王爷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向蓑衣人那桌瞟了一眼。书生离开之后和他凑在一桌,显然是一伙的。
王二心有灵犀,道:“不会是冲大哥来的吧?”
马王爷摇摇头:“不会,如果他们想下手不会自报家门的。”
两人小坐了一会,到铺上休息。
马王爷让王二睡在最里侧,王二也没有谦让,倒头就睡,不一会,鼾声如雷。
临近夜半,王二睡醒,见马王爷坐在铺上直打瞌睡。
一屋子客人,没几个睡着了的,他猛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马大哥,对不起,鼾声太大了,让他们都上来睡吧,我值夜。”王二满脸歉意。
“你不再睡会了?”
“我睡两个时辰足够了。”
“那好!”马王爷如蒙大赦,招呼值夜轿夫也上来睡觉。
王二平时也是一宿睡两个时辰,另一半时间打坐修炼,只不过平时是前半夜打坐。
没有了鼾声,其他客人也都陆陆续续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一刻钟,客栈内烛火摇曳,王二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下意识地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修士的感官比普通人灵敏得多,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窥视过,他手一扬,一把手枪已经握在手上。
手枪威力大,方便实用,自从有了现代化枪支,他很少再用冷兵器了。
“嗻——”
夜枭的叫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地的轻微震颤喻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王二下地穿上黑袍,面对着门坐着,手枪放在桌子上,静静等待。
“有情况!”
第二波醒来的是三个差役打扮的人。
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其他人也陆续被惊醒。
“怎么回事?”马王爷睡眼惺忪地咕哝道。
蓑衣人猛然起身!
“呵呵呵,臬台大人,我家王爷请屈尊走一趟。”
众人正在因为外面的震动声处在发懵之中,蓑衣人手上缠绕着一条锁链,迅疾扑向马王爷。
“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蓑衣人应声而倒。
蓑衣人速度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众人看着王二,惊得合不拢嘴。
王二还没来得及得意,更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蓑衣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人的形象消失不见,全身变成一副顶着骷髅头的骨架,双手正一下头,摇摇晃晃继续走过来。
“砰!”
又一声枪响,骨架应声而倒。
“……这位兄台,看在我的面子上,请手下留情,都是误会。我马上把这位兄弟带走。”
书生像是对一切毫不知情的样子,说完客套话,没等王二回答,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抄起骨架就走。
王二:“不要招惹我。”
……
“这位公子太厉害了!”
“用的是仙器吧?”
“贤弟,想不到你身怀绝技!”
众人一会打量王二,一会看看王二的手枪,赞不绝口。
马王爷更是劫后余生,大喜过望。
“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现在咱们恐怕已经被这伙土匪包围了,赶紧突围出去才是上策。”差役打扮人提醒道。
“对,对,对,”其他人也连连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三个是下邳给我家大人打前站的差役。”
“我们是路过的商贩。”
这些人都把王二当主心骨了。
马王爷:“这么多人在一起突围不是上策。夜里黑灯瞎火的,又不熟悉路,最好坚守到天亮,你认为呢?”
王二:“我一无所知,马大哥你安排就是。”
“那好。”
客栈老板围过来,听到众人要在客栈坚守,一脸苦相道:“贼兵势大,你们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土匪不是针对客栈的,这些人如果赖在客栈不走,他就和这些人成了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闭嘴!”
马王爷舌绽春雷,吓得老板一哆嗦。
王二问客栈老板:“你怎么知道贼兵势大?”
“公子可注意到地上震动声?”
“当然。”
“你猜是什么东西造成如此大的动静?”
王二在军中时间不短,这种声音绝不是战马的蹄声,如果他说是战马,马王爷还得冲他急。
都火烧眉毛了,客栈老板还有心思打哑迷,马王爷恨不得轮圆了巴掌扇在这个狗东西的脸上。
王二:“说重点。”
“这是谛唤!”
“什么?”王二一头雾水。
“谛—唤,又名黄毛金睛兽。”客栈老板有三分骄傲道。
马王爷:“我倒是有所耳闻,地府中有一种传奇生物,名字叫谛听,千里之内,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听到。谛听一母所生同胞叫谛唤。谛听智慧很高,它兄弟就差多了。很久没人提前过,很难想起来了。”
王二:“你的意思是说,黄毛金睛兽和贼人合作了?”
“嗤—”
客栈老板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可能?不是,我指的是,驾驭谛唤的人,你们想一想,谛唤虽然智慧不那么高,但能驱使谛唤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你就直接说贼人厉害得了,用得着这么绕吗?”
王二转过头不再理会这个饶舌的家伙。
“咱们以客栈为据点,但确实不能被动地等,我出去看看情况。”
马王爷:“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跑起来快。”王二实话实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王二知道了,马王爷就是冥界的普通文官,没什么武力。
“不怕,有轿夫。”
“好吧。”
既然马王爷执意要跟着,就由他,轿夫的飞毛腿确实不是盖的。
“我们三个也跟你们一道。”
“我们也是。”
众人纷纷表态,似乎怕王二跑了。
“你们就算了,速度跟不上。再说贼人明摆着是冲我们来的,你们跟着反而会受到连累。”
王二说完,拎着手枪,转身出了客栈。
第一百四十八章 都是人才
黑夜逝去,天空渐渐发白。
王二几人躲在牌坊后,向大路看去。
远处一大队人流高举火把迤逦而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是一头与河马相似的巨兽,它庞大的身躯每走一步都能引起大地的震颤。
王二:“马大哥,牌坊上的符箓真的能拒敌吗?”
马王爷看看小山般的巨兽,又瞅瞅牌坊,内心动摇了:“阻挡不了,巨兽一脚就能把它踩个稀巴烂。”
王二:“阻挡小喽啰呢?”
“应该能。”
“幸亏出来看一眼,按这巨兽的块头,在客栈根本守不了。要不咱们还是跑吧。”
马王爷:“既然被他们盯上了,我肯定是够呛了,别看这个东西长相笨拙,据说跑起来风驰电掣。贤弟,把官碟信物保管好,如果势头不对,你先跑,别把咱们都搭进去。”
“要跑一起跑,能单独撇下你吗?不能跑路就碰一碰吧。”
王二的话虽然说的硬气,可心里也没底,因为进来之后他发现,冥界无法穿越虚空。
世上哪有不败的将军?打不过就跑,没什么可丢脸的,穿越虚空是他保命的底牌,可现如今,底牌没有了。
天色已经放亮,敌人近的不到一箭之地,不用火把双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巨兽果然眼似铜铃,一身黄毛。
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谛唤了。
最奇的是,谛唤后背上驮着一个宽敞的椅子,一名剑眉细目、一身软甲的中年男子半卧在上面。
“老大!”
队伍正行进中,身上挂着骨架的书生,从路旁突然闪出。
“事情办的怎样了?”
看到书生,谛唤上的中年男子居高临下问。
“报告老大,我二哥打击伤,任务没完成。”
谛唤鼻孔里一股热气喷在书生脸上。
“怎么回事?”
“有人插手,手中有仙器,无法敌挡。”书生边用手挡着谛唤的热气边解释。
“仙器?停。”
中年男子手中变出一把长戟,从谛唤后背上一跃而下。
“带路。”
书生把蓑衣人的骨架交给身边的人,转身走在中年男子前面。
……
王二:“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叫南宫的,怎么牌坊对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
马王爷:“……我也不知道。”
“算了。”
王二闪身而出,举枪对准剑眉男子:“来人止步!”
书生站在一旁道:“老大,就是此人。”
男子瞅着王二的枪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仙器?”
书生:“正是,威力巨大!”
男子不再理会书生,向前一步,朝王二抱拳道:“南宫野,公子可是来自统族?”
“在下王二,并非统族。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吧?我与我大哥去上清赴水陆大会,为何遭到你们突然袭击?请明示一二!”
南宫野:“为何袭击臬台大人?当然有原因,哈哈,是请他来我的地头坐一坐。”
王二:“如果我说不呢?”
南宫野摇摇头:“我不知你是什么人,但你用一把手枪挡不住我,此事与你无关,识相的就不要挡路!”
“砰!”
南宫野话音刚落,王二手中的枪响了。
既然不能善了,就先下手为强。
只见南宫野的头一歪,一晃,明明被击中,却瞬间恢复常态。
“砰、砰、砰……”
王二连开几枪都是如此!
躲在一旁的马王爷大惊。
“动手!”
书生听到南宫野的命令,扑向马王爷。
王二被南宫野缠住。一柄手杖及时阻住了书生,出手的是马王爷府上的黑衣差役。
南宫野不待王二继续开枪,长戟如影随形,劈面刺来。南宫野功力深厚,几个回合下来,王二方寸大乱!
“放逐!”
王二无法,只得动用仙术!
仙术一发,虚空像幻影一般抖动两下,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南宫野听到王二的喊声,用长戟往地上一插……
仙术竟然在冥界不好使!
眼瞅着黑衣差役抵挡不住书生,王二瞬间抓出几张攻击符一扔,横冲过去
抓住马王爷就跑。
南宫野枪都不怕,攻击符更奈何不了他,但是这玩意太气人,炸得他一脸黑。
马王爷气喘吁吁地提醒:“快坐轿!”
王二连坐轿这事都忘了,如果说比赛跑,他绝没有轿夫的飞毛腿跑得快。
“弓箭手准备!”
南宫野一声令下,他測出了王二的斤两,不再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放箭!”
顿时,箭矢如雨。
噗,噗,噗,
“贤弟,你快走,我不行了——”
马王爷中箭之后,奋力挡在王二身后,像一只刺猬。
“大哥!”
王二急得眼睛都红了。
“快走……”
黑衣差役抓住想拼命的王二,把他推上轿子。
轿夫霎时健步如飞,渐渐消失。
书生望着飞奔而去的身影问:“要不要把他们留下?”
南宫野:“算了,目标达成。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不要把背后的人惹毛了,收兵。”
……
朝歌城。
最近蒲英心情大好,在彭公的谋划下,两轮谈判之后,长生门不得不以白米一百石、草一百捆的代价,赎回了大长老扶风,接着又不得不以同样的代价赎回了海清。
彭公:“成立学习小组,对提高学习成绩帮助非常大,早晚开会也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要理解,朝歌城现在急缺粮草,长生门非常积极地赞助了粮草,新军当然也投桃报李,送回大长老和海清。
“有的人背后说怪话,说拿你们当人质换粮草,你们不觉得这么肤浅的说法是对你们的亵渎吗?你们都是小世界的栋梁之材,虽然暂时遭受一点小小的挫折,但我相信,一时的磨难是为了将来能担当更大的重担。当然,我从来不反对你们给你们的领导写信,主动赞助粮草……”
彭公每次在监狱的讲话,都让被捕的军官抓狂,军官们纷纷写信,表示愿意捐助粮草,为苦难中的百姓和牲口尽一点绵薄之力。
蒲英看着大车小辆,源源不断送进城的粮草乐得合不拢嘴。
与刚入伙时大家的无感不同,此时彭公的影响力在新军中的影响力螺旋式上升。
“据说彭公和王总镇是老乡。他们的那地方出来的,啧啧,一个保一个,都是人才!”
人们背后不吝赞美之词。
第一百四十九章 驼鹿队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王二打不过南宫野,更打不过南宫野和叛军合体。
他的枪对南宫野构不成伤害,他的仙术在冥界不好使,马王爷的仇一时半会是报不了。
王二此时只能坐在轿上,和黑脸差役狼狈而逃,马王爷的死是命中注定的,但他临时前还为他挡箭,为了保护他,为他逃走争取时间……
王二坐在飞奔而去的较中,一会自责,一会悔恨。结拜大哥惨死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中闪过。
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有的人相处一生也形同陌路,有的人相处短短的一瞬却流星般耀眼……
马王爷性格豪爽,东乡是贫瘠之地,桃子几乎是能拿的出手最珍贵的东西,可是他却假装是寻常之物,倾其所有拿出来招待自己,想到此处,王二禁不住热泪滚滚……
经过三天长途跋涉之后,王二一行终于来到了上清郡。
上清城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建筑上来看,都比东乡好看多了。
所有的事物几乎都被黑脸差役包办了,他除了不能说话,一切事物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王二他们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这参会人员安排的指定住所。
来时一个不少,到时八个轿夫,一个差役,唯独少了马大哥。
王二望着院落中光秃秃的树,内心感到说不出的凄凉。
黑脸差役干完活之后,示意他出去逛街,王二无心打坐修炼,索性跟着他出去散心。
上清比不上人间,但相比东乡还是繁华多了。
有人曾说,冥界好似人间的影像,说的不错,这里人流熙攘,酒肆,客栈,商铺,应有尽有。
上清郡建筑似乎限高,不超过三层,都是木制的,外形酷似庙宇。
主街都是青石板路,来往的行人很少有女子,坐轿的很常见,偶尔有似驼鹿拉的车。
王二无心异域风景,他来冥界是为了取忘川河水,上清与忘川相邻,取水已近在咫尺,他现在需要一个盛水的器具。
正当他向商铺走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丝竹声。
这种音乐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小世界,他从未听过,谈不上曼妙,也不令人烦躁……
伴随丝竹声,远远走来一个盛装华服的驼鹿队伍,华服指的是骑着驼鹿的人和驼鹿拉的车。
这个车队太显眼了,冥界百姓普遍都穿着灰黑色衣服,衣着鲜艳的人几乎难得一见,王二因此怀疑不允许冥界冥界百姓衣着艳丽。
骑行的大约二十多人,男女各走一边,看起来年龄不大,中间三头驼鹿拉一辆大车,车厢富丽堂皇。
街上的行人见到驼鹿队伍,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无论是走路还是做什么活计,都避让在路旁。
有的低头施礼,有的直接跪在地上……
王二正在看这难得一见的画面,上衣一紧,他一回头,黑脸差役正拉他衣襟,示意他也学别人施礼。
他后退两步,微微低头站在一旁等驼鹿队伍过去。
突然,让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队伍前方的一头驼鹿不知为何,停下脚,昂起头,直奔王二。王二后退,它就前进,王二往一边躲,它就跟着。
驼鹿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回事?”车里人问。
骑在驼鹿上少女有些发懵,驼鹿训练有素,自从供人骑乘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怪事。
“师尊,可能此人身上有什么吸引了呦呦。”少女如黄鹂啼啭的声音回答。
“把人带过来问问。”
一个华服少年跳下驼鹿把王二带到车厢边。
“你是什么人?”车里传出问话。
王二心中不爽,倒霉,上个街也被人像对待犯人一样。
他略微一思索,还是配合了,这里是幽冥,人生地不熟的,看对方的气势也惹不起。
王二:“我来自东乡,参加水陆两栖大会。”
车里人不做声。
少女:“你把呦呦怎么了?”
王二咽口吐沫,我把呦呦怎么了?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我什么也没做,这头畜牲就是缠着我不放。
“我哪知道?”王二两手一摊。
“你别动,让呦呦检查检查。”少女的口气不容置疑。
黑脸差役过来对王二比比划划,一脸焦急。
王二:“没问题。”
“呦呦,去。”
驼鹿听到指令,伸出长长的舌头,一下子把王二的黑袍的帽子掀开,对着他的脸一舔……
王二下意识在脸上一摸,一手黏黏的口水……
驼鹿还要接着舔,王二一躲。
死畜牲,想占我便宜!
好歹自己在小世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任由一头畜牲舔来舔去?如果传扬出去,怎么面对师门,怎么面对师姐师妹?
少女喝斥:“不许动!”
王二一招手,从空间戒中取出沥血枪往地上一插,嘴里蹦出一个字。
“滚!”
黑脸差役神色大变,周围的人更被惊得合不拢嘴。
驼鹿上的少年们面带怒色,拔出腰上的佩剑,指向王二。
少女又羞又恼,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往下抽——
“你是人类?”
车厢里的人发话了。
自己是人类?不是人类?这么简单的问题,王二头一次感到如此难以回答。
人间是幽冥的禁区,冥界亦是人类的禁忌,不管王二胆大也好,藐视上边的律令也好,总之,他是一意孤行,未经人家允许进来了……而且威胁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武!
黑脸差役听到车厢里人问话,只有在地上叩头的份。
“我是大乘境修士。”
王二身在危难中,灵感迸现。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谎称自己是大乘境修士。其实也不完全算谎称,他现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两脚都迈进去就是大乘境。
大乘境是准仙?车里人不会不给一点面子吧?
“大乘境修士来地府里做什么呢?”
车里人语气有所缓和。
“我结拜大哥是东乡臬台,因水陆大会找不到合适人,邀请了我。”这就纯粹是撒谎了,偷渡在前,结拜在后。
王二不敢说自己目的是取忘川河水,人类盗取忘川河水也是禁忌。
“东乡臬台是谁?”
一少年回答:“是马王爷?”
“就是那个号称三只眼的马王爷?”
少年:“是的。”
“呵呵。他的第三只眼不是很灵。他人呐?”车里人噗嗤一笑问道。
最后一句是问王二的。
王二眼眶一红:“在来的路上被一个叫南宫野的恶贼杀死了。”
第一百五十章 河中巨浪
“盐很少见,驼鹿被盐份吸引,无它。起驾。”
车里人给王二一个解释后,驼队继续前行,直至不见。
行人从尘埃中起身,切切私语,不时向王二窥视。
车里人一直没露面。
从队伍的排场能看得出此人身份尊贵,可能就是马王爷所说的大法师。
此人应该挺年轻,但声音有些怪异。
王二被车里人道破身份,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他故作不知,转身和黑脸差役去一家看起来比较大的商铺。
上清城在王二看来,规模相当于华夏的下县城。这里人流很多,但整条街听不见喧嚣与吆喝,没有人间的烟火气。
王二进了这家名叫“旺角”的铺子,铺子里面就是一些农具,日用品之类的,没什么顾客。
伙计瘦得像一根竹竿,面无表情。王二说明要买一个盛忘川河水的瓶子,伙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找出来一个葫芦递给了他。
这个葫芦能盛忘川河水?这么简单?王二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带个葫芦来。
“多少钱?”
伙计:“一枚金币。”
一个葫芦要一枚金币?这也太贵了吧?
王二有些腹诽,但还是拿出一枚金币。
等等!他手里的金币似乎起了很大变化,他反复看,金币表面没有一点光泽,金币不像金的,像另外的材质……
伙计用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道:“我们不收这个。”
难道金币在冥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情的化学变化?王二又抓了一把,遗憾的是,所有的金银币都是如此。
脸丢大了!
黑脸差役见王二的钱不管用,摸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付了。
冥界的钱与人界的钱不一样,以前有这种说法,没人验证,此时王二亲身体验一把,果真如此。
没有冥界的货币,属于穷光蛋一个,黑脸差役差役的钱都不知该怎么还。
王二出了铺子,直奔河边。
……
忘川河大名鼎鼎,传说它是幽冥最大,最神秘的一条河流。
没有人类亲眼见过,当然,见过它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王二因为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乘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人。
忘川与其说是一条河,还不如说是一条江。
它宽阔、平缓,像是一条温顺的巨龙,从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弯弯曲曲,迤逦而来。
河水如同传说中的一样,竟然是红色的!
远处河岸边有一块巨大场地,场地边还有搭建一些类似帐篷之类的,估计与这次水陆两栖大会有关。
河面上游人如织,泛舟嬉戏,依稀可见楼船中轻歌曼舞……
他完全没料到,河中是另一番天地,充满了火热生活情调,与灰色的冥界完全不搭!
王二小心地取了水。
取水的过程也相当顺利。
取到了忘川河水,冥界一行算是圆满,他悬着的心算是落地,如果不是答应马王爷代东乡述职,他恨不能即刻返程。
有一点让王二感到奇怪,不知为何,河中游人如织,岸边的人却很少。
“咔,轰隆隆……”
王二正不知所以,天上突然打了一个雷,随着雷声到来,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扯过来一张毛毯盖在这片天空之上。
大雨倾盆而下。
本来红色的河水,从深红慢慢变得黝黑,河里一浪高过一浪,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灵性,变得躁动不安。
王二两人躲在河畔的巨石下面,呆呆地看着水面的舟楫。
准确的说,他是看舟楫里的人,因为很奇怪,船里面的人似乎对到来的巨浪视而不见。最近的小船上的青年男女放弃了船桨,紧紧抱在一起……
这是什么操作?难道巨浪不可怕?还是他们不怕死?
“唿——”
似乎出于被蝼蚁无视的不满,河中又涌起如山峰般的巨浪砸在船上,小船连同青年男女瞬间不见……
开锅般的大雨巨浪过后,天空稍霁,王二望去,宽阔河面上,一艘船也不见,船上的人想必都葬身河底,不久前的欢声笑语仿佛是一场梦。
河面上泛起薄薄一层雾霭。
雾霭中若隐若现,从河水中重又升起一条条鬼船,让人顿时感到浑身汗毛倒竖。
……
幽冥的世界绝不同于人类世界。
这一段时日,王二慢慢已经习惯了冥界的生存环境,觉得冥界与人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因为冥界的生灵就来自人界,冥界的生灵和人类一样,也需要吃喝拉撒。生灵之间,也有社会关系,同样有社会治理体系。
可这次经历,让他明白,幽冥有些东西,绝不是用人类的逻辑思维能解释得通的。
……
小雨门。
一辆马车走上官道。
驾车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车厢里坐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伍原,马车是不是还能快点?这么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到朝歌?”
“师姐,你不懂,去朝歌路远,走快了马受不了,慢点马才能有耐力,再说这匹马跑不快。”
伍原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贬低,马好像不忿似的,忽然撒开欢就跑。
“慢点,慢点,死马,专和我作对……”
“嘻嘻嘻,”
轿厢里的少女忍不住笑。
原来少年少女是小雨门的外门弟子伍原和艾小霖。
近来小世界发生了很多大事,差不多都和师兄王二有关,最近的消息是王二反叛,然后失踪了……
艾小霖实在放心不下,她想问问师兄,为何要反叛。
当然,师兄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第二件是师兄失踪了,有一种恶意的传言说,蒲英把师兄暗害了,她绝不相信,但是他要亲口问问蒲英师兄。
还有一件事,本来只有两件事,她就是想去朝歌问问,可是伍原竟然对她说,王二要做帝王,还计划选妃什么的,候选名单有明月郡主,名记芊芊等等。
她不相信,她感到伍原已经不是师兄原来忠实的跟班了,对师兄有些恶意,她问伍原为什么,伍原却指天画地的发誓说没有恶意。
她就是想找师兄问问,伍原却以不安全的理由极力反对,后来反对不成,就要和她一起去,说是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