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你怎么会突然来书房？
“不愧是在乡野山村中长大的村姑！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那男子冷嗤。
莫灼华还没开口，顾璟就怒喝：“放肆！”
流落在外的那十几年对灼华来说是一辈子都不会愈合的伤口。
他和平宁大长公主等人一直在尽力让灼华去淡忘那些年的事，这人居然还拿灼华流落在外的事来讽刺灼华！
此人简直该死！
见顾璟的反应如此之大，那男子只好讪讪道：“是小人失言了，王爷莫闹。”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十分瞧不起这位在乡野山村长大的宸亲王妃。
在他看来，这位王妃除了一张脸生得美了一些之外，就毫无优点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顾璟怎么会这么宠她。
“哼！”顾璟又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而后，他才对着莫灼华柔声道：“灼华，这是……魏小将军。”
“魏小将军？魏德妃的侄子？”莫灼华直接问道。
她记得，德妃的父兄和侄子都是将军。
“嗯，魏烈是镇西将军的嫡次子。”顾璟温声道。
说罢，他便对着依旧面色不虞的魏烈说：“魏小将军，你该给灼华请安的。”
虽然他可能要同眼前之人合作，但他还是无法容忍对方如此轻视灼华。
闻言，魏烈的眉头就是狠狠一皱，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给莫灼华行了礼。
“微臣见过宸亲王妃！”
莫灼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起来吧。”
见她如此倨傲，魏烈就越发厌恶她了。
所以，他刚刚起身就对顾璟说：“微臣有要事同您相商，还请您先让宸亲王妃回避。”
“回避？本王妃为何要回避？”
莫灼华自顾自地将顾璟的茶盏端起来抿了口茶。
“你……”魏烈深吸了口气，才将心头翻涌的怒火给压下，他尽量平心静气道：“便是后妃都不得干政，您作为王妃，着实不敢掺和进政务当中来。”
他还是不想让莫灼华掺和进他和顾璟的谈话当中来。
莫灼华眸光微动，随后就望向了她身边的顾璟。
她不管魏烈如何说，她只想听听他的想法。
若是他也觉得她不该听，那她便离去。
触及她的目光，顾璟的神色都温和了几分。
“你不用回避，本王的事，便是你的事。”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明显不悦的魏烈说：“若是魏小将军坚持让灼华回避，那您就可以离去了。”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轻视灼华。
魏烈一怔，就连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这宸亲王居然这样威胁他？
“灼华，你怎么会突然来书房？”顾璟低声问。
她不是在同娇娇玩吗？
“我有些好奇你今日要见的贵客是谁，便来瞧瞧。”莫灼华柔声道。
“哦！”顾璟颔首，随后便将莫灼华手中的杯盏拿了过来。、
他微眯了眯眼睛，对着一旁尤自发怔的魏烈说：“魏小将军可想好了？”
他绝对不会同一个完全轻视灼华的人合作。
即便，他现在很缺军中的力量。
第663章旁人是指谁？
魏烈并未正面回答顾璟的问题，他很是疑惑地问：“宸亲王妃就这么令您……令您喜欢吗？”
说着话，他又望向了一旁的莫灼华。
这次，他看得极为细致。
可任他再怎么打量，也没发现这位王妃身上有什么能令顾璟这般人物神魂颠倒的特质。
她的确很美，可宸亲王自己本身就是个样貌昳丽的美男子。
见他竟是定定地望着莫灼华，顾璟的眸中就闪过了几分不悦，他下意识地伸手将莫灼华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魏小将军？”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威仪十足。
魏烈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您都这么说了，微臣还能如何？”
如今，可是他自己上门求着人家合作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同人家对峙？
见他妥协，顾璟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你继续说。”
这是让魏烈继续他们在莫灼华没来之前的谈话说。
魏烈敛了敛情绪，正色道：“王爷您该明白的，即便您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不入朝堂，那未来的帝王也不会放过您。”
顾璟并未回话，只是轻晃了晃手中的茶盏。
魏烈这话不假。
不过，他可不会蠢到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觉得魏烈是可以合作的聪明人。
“您的母后是陛下的元后，只此一点，您这一生都将无法脱逃权势斗争的漩涡，与其将性命安危交给下一任帝王，还不如搏一搏，夺了那帝位！”
“呵……魏小将军说得可真是……豪情万丈呀。”莫灼华掩唇轻笑。
他说的这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至于夺位一说，就越发可笑了。
阿璟是该去争夺帝位，但那条路上可是充满了荆棘的。
他说得倒是挺容易，可若真让他将身家性命都压上，他怕是又要退缩了。
被灼华打断，魏烈很是不满。
但顾璟并未出言斥责，那他便只能忍着。
“王妃说笑了，微臣前来是真心投诚的。”他赔笑道。
这话，看似在回府莫灼华，事实上，却是说给顾璟听的。
他已经同顾璟在莫灼华未到之前谈了很多东西了。
现在，他最需要做的便是让顾璟相信他，进而答应他的合作请求。
“真心投诚？魏小将军就这么确定夫君会争夺帝位吗？”莫灼华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望着魏烈。
阿璟对外可从未表露出他想要争夺储位的野心。
“这……”魏烈果然一阵语塞。
他的确不确定宸亲王会去抢夺帝位。
但很快，他就笃定道：“王爷一定会争！因为他不争，旁人也不会放过他！”
在昭德帝将顾璟封了亲王之后，那些个心有宏图大志的皇子们可是集体恨上了他。
这份恨，在昭德帝将顾璟之女封为明珠郡主的那一日又被无限扩大了。
要不是忌惮着永安侯莫氏一族，这宸亲王夫妇同小郡主的日子怕是早就苦不堪言了。
“是吗？魏小将军嘴里的旁人是指谁？”莫灼华问。
她倒要瞧瞧这位看不起女子的魏小将军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见地。
“这还需要明说？”魏烈微微扯唇，眉眼间满是不屑。
第664章你这是恼羞成怒？
这宸亲王妃果然是个没见识的村姑！
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莫灼华一眼就看穿了魏烈的小心思，她只觉得无语。
这个魏小将军可真是自信到了极致！
她问他是因为她不知道吗？
她不过是想听听他是否有更深层次的见解或证据。
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淡淡道：“魏小将军该不会说的是七皇子或六皇子吧？”
闻言，魏烈的的眸中就闪过了几分诧异。
这宸亲王妃居然能想到他所说的是六皇子和七皇子他们？
可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呢？
就在此时，一旁的顾璟淡淡道：“娘子她是想听听你为何笃定他们会在得位之后不放过本王。”
“呃？”魏烈再次愣住了。
这……这不是傻瓜都明白的事？
怎么这宸亲王夫妇问的问题如此奇怪？
见他一脸懵圈，完全体会不到他们的深意，莫灼华就越发无语了。
还好，还好，天道捍卫者突然给了她这么一个任务，让她及时来阻止了阿璟同其商谈！
不然，阿璟要真同这样的蠢人合作了，怕是会后患无穷。
“本王妃换个问题问你，你说，你为何要来向夫君投诚？”她问。
顾璟也望向了魏烈。
他想看看魏烈会不是说实话。
被他们夫妻两个这么盯着，魏烈的额头上莫名地开始冒汗。
他他手擦了擦汗，一本正经道：“因为微臣同王爷有着一样的仇人。”
“仇人？谁！”顾璟玩味地笑了笑。
仇人吗？
他的确是有几个仇人。
在仇人中，他最恨，也是最该恨的，可是他的父皇呢。
魏烈蹙眉，很是犹豫。
挣扎了一会儿，他就干脆地说：“陛下！乾国如今的帝王！”
“哦？你怎么同陛下有仇了？据我所知，你们魏氏一族可是靠着七公主和德妃谋得了许多的好处呢。”莫灼华幽幽道。
魏家虽然一门几将，但他们在昭德帝刚刚登基之时却并不像如今这般受宠，手中也无多少兵权。
他们是在魏德妃生下七公主后才逐渐被昭德帝提拔到如今的地位。
闻言，魏烈的脸就黑了几分。
“我们魏氏一族晋升靠的可是军工！”
他们才不是因为裙带关系上位的呢！
“呃？你这是……恼羞成怒？”莫灼华略有些后知后觉道。
她只说了他们因着魏德妃母女得了许多好处，并未说他们上位全是因为裙带关系呀！
他怎么就急了？
莫非，他们魏氏一族还真是纯靠着德妃母女才有了如今的权势？
“你！”魏烈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不停地跳动。
但再如何不满，他也不敢当着顾璟的面对莫灼华不敬。
他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将怒火压下。
魏烈耐着性子说：“王妃，您在乡野之中长大，可能对着京都的一些陈年往事并不清楚。”
“比如？”莫灼华问。
“比如，魏氏一族在先帝在的时候，虽不是第一武将世家，却也出了不杀的将军，是出了名的忠勇。”
莫灼华的唇角微勾，并未打断魏烈的话。
她会等着魏烈将话全部说完，再进行反驳或质疑。
第665章本王没有仇人
“先帝宠爱我祖父，便将我嫡亲的姑姑赐给了当时最为受宠的闵亲王为王妃。
祖父和祖母从未想过要让姑姑母仪天下，所以，他们在姑姑同闵亲王成亲之后也未曾帮过闵亲王争权夺利。”
说到这，魏烈就顿了顿。
似是想起了什么悲痛的往事，他那圆溜溜的眼中蓦然划过了几分悲伤。
他定定地望着窗外的白雪，似笑非笑道：“祖父一心忠于先帝，不肯让魏氏一族掺和进夺储之争中，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他的不支持，就导致了闵亲王在先帝去世之后兵败被杀！”
魏烈的脸上满是笑意，莫灼华和顾璟却从其中瞧出来了无尽的悲愤。
“闵亲王被杀，我那作为闵亲王妃的姑姑同其所生的几个孩子也一并被杀了。
而后，陛下又以叛军党羽为由杀掉了我的大伯！”
莫灼华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魏烈。
昭德帝杀了闵亲王一家之后还杀了魏烈的大伯？
若魏烈所言为真，魏家从未参与过帝位之争，那昭德帝杀魏烈大伯的行为就真的是……太过分了。
“大伯被杀之后，祖父和祖母就一直活在内疚和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不久，他们两人便郁郁而终。”
魏烈闭上了眼睛。
时隔多年，每当他想起当年的事，还是止不住地去恨。
他恨先帝哄骗了闵亲王，他更很昭德帝夺位之后迁怒于同闵亲王并无勾结的魏氏一族！
“祖父和祖母去世之后，陛下这才开始宠幸我那庶出的姑姑，待到姑姑生下七公主后，他又开始扶持父亲和几位叔父。”
虽然昭德帝又帮着魏氏一族在京都的权贵中站稳了脚跟，还赋予了他们兵权，但他还是恨昭德帝！
尤其是他想到性情温和的闵亲王时，他就越发厌恶昭德帝这个狠辣无情的帝王。
“嗯，我知道你为何恨陛下了。”莫灼华缓缓道。
她在得知魏烈的身份之后便好奇他怎么会是闵亲王旧部。
现在，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原来，魏烈一家子同闵亲王之间有姻亲。
魏氏一族还因着这层关系受到了昭德帝的猜忌和惩罚。
“至于宸亲王，我想，这就不用我一个外人来同王妃讲了吧？元后是如何死的，王爷又是如何得的腿疾，王妃应当都是知道的吧？”
宸亲王如此宠爱这位王妃，必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
莫灼华眸光微动，随后就轻笑道：“本王妃并不知道。”
“呃？”魏烈很是意外地望着顾璟。
但很快，他就对着莫灼华说：“那王妃就让王爷给您讲述一番吧！我想，王爷一定是知道的。”
言罢，他就定定地望向了顾璟。
“宸亲王，如微臣所言，你我有着同样的仇人，您该同我合作的。”
顾璟的唇角微勾，轻笑道：“是吗？本王没有仇人。”
闻言，魏烈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王爷不准备为元后报仇了吗？”
他就不信顾璟会完全放下元后以及元后家族被陷害至死的仇！
第666章你不希望我和魏烈合作？
顾璟的眸光微波，冷笑道：“魏小将军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却生生让魏烈这个上过战场的将军心里发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魏小将军这是在挑拨王爷同陛下之间的感情。”莫灼华幽幽道。
不等魏烈开口，她就继续嗤笑道：“您可知道您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会给你们魏氏一族招来怎样的祸患？”
闻言，魏烈的面色就是一变。
他微眯着眼，很是不悦道：“王妃这是何意？您当真不知王爷的母后他们是如何死的吗？”
“这些事，不用你管。”莫灼华冷冷道。
阿璟的仇，他们自己会去报，不用魏烈这样的人掺和。
魏烈的眉头一跳，他蓦然一笑：“所以，王妃其实是知道当年的事？”
若非如此，她不会这般说话。
“你今日前来若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回了。”顾璟不疾不徐道。
他本来还想同魏烈合作，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想同魏烈之间有任何牵扯了。
无他，这魏烈实在是太蠢了。
他怕自己同魏烈合作会被其坑得体无完肤。
“你！”魏烈不禁有些急了。
“王爷，您怎么能这样？您作为人子的血性呢？您的母后可是被……”
“闭嘴！皇家的事也是你可以随意置喙的？本王的母后是得了疾病薨逝的。”顾璟恼怒地打断了魏烈的话。
他不想再同魏烈这样的人谈论他母后。
魏烈愕然，他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顾璟。
他……他是真的忘却了他同昭德帝之间的杀母之仇？
还是说，他记得仇恨，但他并不想去为了死去多年的元后复仇？
一瞬间，魏烈的脑海中涌现了许许多多的想法。
但他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顾璟命暗一直接赶了出去。
待魏烈离去，顾璟还冷冷地望着窗外的大雪。
莫灼华心知他此刻心中不好受，便为他重新倒了一盏热茶，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良久，在莫灼华准备再重新为他沏茶的时候，他才收回了目光。
“娘子，我有些迷惘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了。”
说罢，他便长长地了口气。
他想为他母后报仇，可他现在的力量却还远远不够。
不仅如此，即便是他有了复仇的能力，他也将难以自处。
毕竟，他的仇人不是旁人，而是他的父皇！
“按着你自己的心走便好。”莫灼华柔柔道。
顾璟抬眸望向了她。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同魏烈联手？”
这话，是问句，但他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
若非如此，她不会在他同魏烈商谈的事实硬闯入书房。
虽然，他的书房对她从不设限，但她也不会在他未开口邀请的情况下突然闯入书房。
莫灼华自知瞒不过顾璟，她便点了点头。
“是，我不希望你同魏烈合作。”
说完，她又微蹙着眉头道：“不对，我不是不希望你同魏烈合作，我是不希望你同闵亲王旧部扯上关系。”
他同昭德帝之间有血海深仇不假，可他也没必要去同闵亲王的旧部合作。
第667章你感觉怎么样？
毕竟，闵亲王同其旧部于他和昭德帝而言是妥妥的外人加敌人。
魏烈只说闵亲王夺位失败之后被昭德帝赶尽杀绝，可当年若是闵亲王成功上位，那死的可就是昭德帝一家了。
她不信闵亲王会在得到皇位之后放过昭德帝和元后，以及顾璟他们。
顾璟默然。
许久，他才略有些伤感道：“其实，在那个时候，父皇待我同母后还是很好的。”
他至今都记得，在京都的局势最不明朗的时候，他父皇将其身边最得力的几个暗卫遣来保护他和他母后。
因着那暗卫的保护，他和他母后才能在一次次的刺杀中逃出生天。
而他父皇，却因着暗卫保护不力而被刺客刺了一剑。
莫灼华垂眸，幽幽道：“那个时候，他还是未登上帝位。”
顾璟自嘲地笑了笑，接话道：“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他会格外珍惜他的家人。”
当闵亲王被俘之后，他和他母后就成了他父皇的心头大患。
不过，灼华说得对。
他不该同闵亲王旧部扯上干系的。
毕竟，他和他母后当年可是差一点就死在闵亲王府的暗卫手下。
莫灼华定定地望着顾璟。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说着话，她就将顾璟抱在了怀里。
“我和娇娇会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
她也相信他不会像昭德帝那样无情。
顾璟微怔，随后便紧紧地抱住了她。
……
莫灼华从书房回到主院之后，就将暗香她们给遣了出去。
寝房的房门刚刚被关闭，她就急不可耐地问天道捍卫者：“我的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因着太过激动，她的声音都有些颤。
【是的，你的任务完成了。】
“那你是不是就能做出给阿璟治疗腿疾的药了？”莫灼华满怀期待地问。
【是的。】天道捍卫者再次给了莫灼华肯定的答复。
“太好了！太好了！”莫灼华欢喜地喃喃道。
阿璟的腿疾总算是可以好了！
在她低声呢喃的时候，她的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闪着七彩光芒的琉璃瓶。
【这里的药，配合着龙筋草就能让顾璟的腿疾痊愈，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健步如飞。】
“谢谢！”莫灼华拿着药瓶的手都在颤抖。
她花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将自己的心情平复好。
她将药瓶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后便唤了暗香她们一起去小厨房。
随后，她便亲自为顾璟煎药。
待到药煎好，她就命暗香去取长乐送的龙筋草。
“花影，你去瞧瞧娇娇醒了没。”她回首，温声吩咐。
花影连忙颔首，而后，她又命月影去取一只琉璃碗来。
眼见四下无人，她才将袖中藏着的药拿出来倒入药罐子里。
不多时，暗香和月影便回来了。
“将琉璃碗给我。”莫灼华温声道。
月影依言将碗递给了她。
待她将药罐子中的药都小心地倒入琉璃碗之后，她便带着暗香她们一起赶往书房。
……
“夫君，你感觉怎么样？”
莫灼华小心翼翼地望着刚刚喝完药的顾璟。
第668章站起来了
“没……”顾璟一顿，随后便欣喜道：“灼华，我……我的腿有些热热的！”
虽然他的腿服过暗一他们从莫云华手中偷来的拿瓶药之后就不再像从前那般毫无知觉了。
可他也从未有过现在这样清晰而明显的知觉！
他的腿，热热的，麻麻的。
见他欢喜，莫灼华的眉眼间也溢满了笑意。
“看来，这龙筋草果然有奇效。”
说着话，她便拿出了半截龙筋草。
“原来，你是拿龙筋草为我煎的药？”
“嗯。”莫灼华颔首，随后便又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对，我没有直接用龙筋来给你煎药，我用的是府医之前为你开的调理方子，待药煎好了，我才往里放了一半龙筋草。”
“哦哦！”顾璟恍然。
他感觉，他这废了多年的腿此刻充满了力量。
“灼华，你扶着我，我……我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说着话，他的眸子都亮了几分，昳丽的脸上满是期待和希冀。
莫灼华心知天道捍卫者给的药有奇效，所以，她并未拒绝顾璟的请求。
她笑着冲顾璟点了点头，而后，她便俯身去扶顾璟。
顾璟用尽力气地往起来站，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和鼻尖便溢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阿璟，你别放弃，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莫灼华的额上也在冒汗，但她还是温柔地鼓励着顾璟。
“嗯嗯！”顾璟颔首。
而后，他便咬住了牙，将全身的力气往木木的双腿上使。
良久，在他心头的希冀之火都要熄灭的时候，他才站了起来。
虽然，他的腿依旧在打颤，虽然，他半个身子都靠在灼华身上，但他的的确确是站起来了！
一瞬间，莫灼华和暗香等人都笑开了花。
往日清冷自持的暗一就激动不已。
“王爷！您总算是又站了起来！”
话音落下，暗一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上竟是划过了一滴清泪。
一旁的云嬷嬷和一众王府老人已然哭成了泪人。
“太好了！太好了！王爷的腿总算是好了！”
“老天终于开眼了！”
“皇后娘娘在天有灵啊！”
“……”
听着耳边为他欢喜雀跃、感慨万千的话语，顾璟也不禁眼眶一热。
他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来腿疾痊愈了！
从今日开始，他不再是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了！
莫灼华忍着眼泪，笑吟吟地望着顾璟。
“阿璟，你成功了，你的腿疾好了。”
话语落下，顾璟便紧紧地将她给拥入了怀中。
见状，云嬷嬷便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王妃可真是王爷的福星！自从有了王妃，王爷不仅不再整日沉浸在彻骨的仇恨当中，还治好了腿疾。”
“是呀！这治好王爷腿疾的药，说起来也全是因王妃而来呢！”暗一有些哽咽道。
听着他们的话，顾璟不由地又将莫灼华往紧地搂了几分。
“灼华，谢谢你。”他深吸了口气，尽量压者泪意道。
“哼！你居然同我说谢谢？”
莫灼华的语调上扬，很是不快。
闻言，顾璟却笑了。
第669章不过什么？
他伸手抚了抚莫灼华的头，温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同你客气的。”
夫妇一体。
从他们拜堂成亲那一日开始，他们两人便是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仅如此，他们的喜乐也从此变为一致。
他开心，她便会开心。
所以，他不该像她道谢的。
见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莫灼华就柔声道：“没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她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嗯，没有下次。”顾璟从善如流道。
在两位主子说话间，云嬷嬷已然遣了花影去请府医。
虽然顾璟方才已然站了起来，但还是让府医瞧瞧的好。
约莫过了一刻钟，听闻顾璟已经能站起来的府医便拎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待他进屋之后，他便赶忙为顾璟把脉。
片刻之后，他就极为欢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您腿上的余毒已然清了！”
是的，顾璟的腿之所以会废，便是因为他当年所中的剧毒。
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几位太医不得不用金针将毒引到他的腿上。
他的命的确是保住了，可这腿却是完全废了，从此再也未能站起来过。
这些年，他四处求医，为的便是逼出那早已渗入他骨血中的毒药，让他能重新站起来。
可惜，那毒实在是太深了，他遍寻名医也未能救治得了他的腿。
“是吗？”顾璟的手微微一紧。
他腿上的毒真的全清了吗？
那困扰了他十几载的毒真的没了吗？
那府医从十年前便跟在顾璟身边为他治腿疾，所以，他此刻也是因着这个好消息而激动地老泪纵横。
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是！王爷的脉象已经完全平稳，待属下再为您开几副调养的方子，您的腿疾便能痊愈！”
今日的脉象告诉他，宸亲王的腿疾痊愈指日可待！
说罢，不等激动不已的顾璟回复，他便又小心翼翼地问：“敢问王爷是服了哪位名医的方子？”
那府医的眼眸都亮了几分。
他很想拜访一下那位能将宸亲王腿疾医好的名医！
闻言，顾璟就笑着说：“是你的方子。”
“呃？”那府医霎时便懵了。
他的方子？
他那方子真的能将宸亲王的腿疾治愈？
不会吧？
王爷该不会在同他说笑吧？
想着，他就有些尴尬道：“王爷，您就莫要再拿属下寻开心了。”
他那药要是真的有此奇效，没道理王爷的腿疾到现在才会出现痊愈的征兆。
“的确是你的药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王妃在你的方子里又加了龙筋草。”
顾璟的话音刚落，莫灼华就命暗香将剩下的半截龙筋草递给了府医。
说来要是稀奇，这株龙筋草只剩下一半了，竟然还如完整时一样闪着光。
那府医将龙筋草拿在手中瞧了半晌也没瞧出来个所以然。
最后，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头，低笑道：“看来，这世间真有仙草，这龙筋草，约莫就是仙草吧！”
他记得，王爷让他们辨认此物时，也只有那位神秘莫测的道医认了出来。
第670章她也喜欢烟花
他和其余的名医可是见都未曾见过此物。
此后，他遍寻医书也未能寻到有关于此物的一言半句。
可见，这株流光溢彩的草药是名副其实的仙草。
“若这世间真有仙草，约莫就是龙筋草这样的吧！”顾璟幽幽地叹了一声。
纵然见多识广，他在瞧见这株龙筋草的时候还是会被它给震撼。
那小长乐，可真是不简单啊！
是的，在他看来，能寻来此物的人就不会是等闲之辈。
所幸，长乐是灼华的表妹，还将此物送给了他！
不然，他的腿疾怕是无法痊愈了。
“是呀！王爷可否将此物借给属下半个时辰？”府医小心翼翼地问。
他想将这仙草的样子和特点都记录下来。
顾璟只需一眼，便明白了府医的心思。
他笑着说：“好！”
若非是他可能还需要另外一半龙筋草才能完完全全的愈合，他便会将此物送给府医。
毕竟，这个府医已经跟了他十几载。
得到了应允，那府医便欢喜地捧着龙筋草离去。
“娘子，你好好想想，长乐会喜欢什么，我们可得给长乐送一份重礼！”顾璟握着莫灼华的手，柔声说道。
“嗯……”莫灼华蹙眉，随后就有些尴尬道：“我才见了长乐一面，对她也不太了解，要不……就先将你库中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送给她吧？”
长乐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可不敢贸然给其送首饰珍宝。
她想，像长乐那样离经叛道有一颗将军心的小公主应该会喜欢宝剑。
“好，就先将那柄宝剑送给长乐！若是她欢喜这样的物什，那我就再收集一些名兵送她。”顾璟笑着应了。
……
除夕夜，整个宸亲王妃都挂满了喜庆的彩灯和各色绢花。
在府医和莫灼华的悉心照料下，顾璟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在他们一家人一起用过年夜饭之后，顾璟便一手抱着顾姒，一手牵着莫灼华，于庭院外瞧了一场绚丽的烟花。
本来，他和莫灼华还怕烟花会吓到顾姒。
哪曾想，那小丫头的胆子十分的大，一点儿都不怕烟花炸开的声音。
她瞪圆了眼睛，喜滋滋地望着夜空中那不断绽放的烟花。
见顾姒不仅不怕，还手舞足蹈，顾璟面上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这小丫头，是个胆大的。
“灼华，娇娇她同你一样，也喜欢看烟花。”他低声道。
正在看烟花的莫灼华回头，随后，她便瞧见了不断挥舞着小手的顾姒。
“哈哈，是啊，她也喜欢看烟花。”
她想，大多人都是喜欢烟花的吧？
毕竟，它是那般的绚丽而美好。
即便，它的美只有刹那，很是短暂，可这一瞬，已然可以令人刻骨铭心了。
“嗯……以后，府里多备些烟花吧！只要你和娇娇想看了，便让人放。”顾璟认真道。
只要她们母女两个喜欢，他便欢喜。
“好呀，待她大一些，我们就可以陪着她一起放烟花了。”莫灼华笑意盈盈道。
她只要一想那样的画面，便觉得幸福。
第671章我劝你少管闲事
翌日，顾璟和莫灼华一早便前往宫中。
见莫灼华不停地打哈欠，顾璟便笑着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怎么和娇娇一样？她也每日清晨也是不停地打哈欠。”
闻言，莫灼华的俏脸上就浮上了一抹红晕。
见她害羞，顾璟眸中的笑意就更深了，他很是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
“你靠在我肩上歇一会吧，待进了宫，你便不能歇息了，”
莫灼华轻轻颔首，随后便倚在顾璟的肩上小憩。
待宸亲王府的马车行至宫门口时，顾璟才柔声将她唤醒。
虽然顾璟的腿疾现在已经好了，但他还是如往常一样，让暗一他们帮着他下了马车。
“王爷，您快上轿吧！”早已等候多时的御前内侍殷勤道。
如往年一般，昭德帝为他这位腿脚不便的儿子单独赐了软轿。
顾璟淡淡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便同莫灼华一道上了轿子。
不多时，他们夫妻二人便到了太极殿。
“王爷，七公主殿下在前日刚被解了禁足，您同王妃多小心些。”那御前内侍犹豫了一番，还是出言提醒道。
那位可同眼前这两位之间结了大梁子。
顾璟淡淡地瞧了眼内侍，并未出言，莫灼华则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公公提醒。”
她说着话，暗香已然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那公公。
那公公赶忙推拒：“这是奴才分内的事，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眼下，这宸亲王夫妇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他可不敢在这两位面前居功。
“您就收下吧，这是王爷给您的压岁钱。”莫灼华面带微笑，温声说道。
听到“压岁钱”，那公公才收了荷包。
“那奴才就谢过王爷和王妃赏赐了！”
莫灼华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他们夫妻二人便正式进了太极殿。
他们才进殿，身着一袭紫红色云锦袄裙的七公主便缓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五皇嫂和五皇兄来的可真早，再晚一点，父皇都该来了。”
莫灼华眸光微动。
他们的确是来得迟了一些。
按理来说，她该早早进宫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待到午时左右再同皇后和一众宫妃命妇们一起来太极殿赴宴。
可她着实不喜欢在凤仪宫中听皇后等人唇枪舌剑，只能以阿璟身子不好为由来得晚了一些。
“顾诗涵，我劝你少管闲事！父皇和母后尚且没说什么，你在这说个什么？”长乐快步走到了莫灼华身边。
被长乐公主这么当众怼，顾诗涵着实是有些下不来台。
她有心同长乐争吵，却又怕长乐告到她父皇那去。
她才刚被解了禁足，她可不想再被禁足。
就在她思虑纷纷的时候，急忙赶来的魏德妃立即就拉着她向长乐和顾璟夫妇道歉。
“王爷、王妃，诗涵这孩子说话不过脑子，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你们别同她计较！”
说完，她又对着长乐赔笑：“是本宫没有教导好诗涵，还请长乐公主莫要因她动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德妃都这么说了，顾璟等人也不好再同顾诗涵计较。
顾璟不愿意开口，莫灼华便替他说：“无妨。”
第672章她也不占理吧？
闻言，魏德妃便赶忙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顾诗涵快步离去。
见状，长乐的眸中就浮现了几分鄙夷。
顾诗涵这蠢货还是没脑子！
若非是看在魏德妃的面子上，她今天一定要让顾诗涵长个记性！
“长乐，这是我同阿璟给你备的礼物。”莫灼华笑着将一个红木盒子递给了长乐。
“让我看看表姐和皇兄给我备了什么礼物。”长乐笑盈盈道。
话音刚落，她便打开了盒子。
待瞧见盒子里的粉色珍珠后，她便笑得合不拢嘴。
“表姐有心了。”
她是爱舞刀弄枪，但她同样喜欢漂亮的珍宝。
这盒中的粉珍珠硕大圆润，她只瞧着便不胜欢喜。
她甚至想在今日的宫宴后便命人将其做出首饰。
“长乐太客气了。”莫灼华温声道。
为了给长乐送一份合适的礼物，她可是专门去问了她母亲。
好在，长乐是真的很喜欢这一盒粉珍珠。
她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表姐，你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你同母妃一样，唤我‘阿玥’便好。”长乐公主收了盒子，很是认真道。
她不喜欢自己的亲人也同旁人一样，毕恭毕敬地唤她的封号。
莫灼华微愣，随后就笑着应了。
“好，阿玥。”
见她改口，长乐公主瞬间就笑颜如花。
“我听闻顾诗涵喜欢欺负表姐，以后，便由我来看着她吧！有我在，她是不敢再欺负你的！”长乐自信满满道。
她一听顾诗涵那小丫头此前几次三番地欺负她表姐就生气。
也就是她刚刚回宫还不宜外出，不然，她早就为此去找顾诗涵算账了。
听着这话，莫灼华的心里只觉一暖。
这长乐公主，当真是十分豪爽仗义。
“好。”
她知道长乐不喜欢她同其客气，便直接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宫人通报昭德帝到了。
她赶忙敛神同殿内的其余人一样行礼问安。
不多时，他们都在宫人的引领下重新入座之后，她才抬眸望向坐在顾诗涵上方的长乐。
“顾诗涵今日怕是要好好地受受气了。”顾璟淡笑道。
长乐可比顾诗涵那小丫头聪慧得多。
她有心整治顾诗涵，那么顾诗涵今日以及以后就别想舒舒服服的过。
“嗯？她很怕阿玥吗？”莫灼华下意识地问。
其实，她在方才已经瞧出顾诗涵十分怕长乐了。
“嗯。”顾璟点头，随后便又摇了摇头：“也不能说她怕长乐吧，她那完全就是忌惮长乐，瞧见长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自小，顾诗涵便怕极了长乐。
“哦？她怎么会这么怕阿玥？”莫灼华不禁来了兴趣。
她还真不知道顾诗涵会这般惧怕长乐。
“长乐是她的六皇姐，她自小可没少在长乐手里吃亏，偏生，父皇和贵妃护着，她拿长乐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顾璟低声道。
“她也不占理吧？”莫灼华下意识地问。
若是顾诗涵占理，昭德帝也不会一味地纵着长乐。
毕竟，昭德帝还要让所有人都觉得顾诗涵是最受宠的公主呢！
第673章贡梨
“哈哈哈……娘子说得对！”顾璟轻笑着赞了一声。
他家娘子现在对他那位父皇的性子是越来越有了解了。
“阿玥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是个蕙质兰心的，那七公主……”
提到顾诗涵，莫灼华的眉头都皱了皱。
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位瞧起来万分受宠的七公主。
单一个“蠢”字，并不能很好的概括顾诗涵。
“她就是个无脑且坏的娇公主。”顾璟适时地接话。
说起来，他父皇也是够狠的。
那顾诗涵在最小的时候，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他记得，三岁时的顾诗涵还是个软软糯糯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可自从他父皇当众表现出对顾诗涵的宠爱之后，她便一点点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对！就是这样！”莫灼华连连点头。
他们夫妻两人说话间，就有御前的内侍端了一盘子贡梨过来。
“王爷、王妃，这是婕妤娘娘让陛下给二位赏的。”
说罢，那内侍便将贡梨放下离开了。
莫灼华抬首，就撞见了琳婕妤的目光。
在对视的那一刹那，琳婕妤的唇角还往上勾了勾。
见状，莫灼华的心跳就没来由地快了起来。
这……这若琳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怎么这么不安呢？
“娘子，莫怕。”顾璟适时地握住了莫灼华的手。
他也瞧见了若琳的小动作。
为了安抚受惊的莫灼华，他又低声道：“冬日里的贡梨的确是珍稀之物，可它也没你想的那般名贵，这不，皇后、贵妃等人每人都有一盘呢。”
莫灼华的心中依旧不安，但她明白顾璟的心意，便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颔首，顾璟才瞧向不远处的若琳。
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若琳却急忙收回了目光，继续同她身旁的宫妃说起了话。
见状，他的眉头便不由地一皱。
这女人，果真是不容易。
他已经命暗一他们去查了，可直到现在，他还是查不到那女人的底细。
他总觉得这女人要比皇后和淑妃她们都危险。
他之前还以为这是他的错觉，待他得知宋贵妃居然将顾玥托付给莫溯之后，他便知道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毕竟，就连在后宫浸淫数十载的宋贵妃都忌惮那女人。
要知道，宋贵妃此前可没怕过任何一个后妃。
即便是皇后，宋贵妃也未曾将其真正的放在眼里。
无论顾璟和莫灼华心里做何感想，这场宫宴还是那般热闹非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众人都酒足饭饱，同身边的同僚们小声地攀谈了起来，顾璟和莫灼华依旧未曾动过内侍送来的贡梨。
若琳远远地瞧着他们夫妻始终不肯动贡梨，便使唤了她身后的宫女去问话。
很快，那宫女便走到了莫灼华和顾璟身边。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那宫女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莫灼华在瞧见这宫女的时候便心头一紧，但她还是温声道：“免礼。”
那宫女也是个识趣的，不等莫灼华出言询问，她便主动道明了来意。
“琳婕妤让奴婢问问你们为何不肯用贡梨。”
第674章宸亲王腿疾痊愈
“我同王爷都不喜欢吃梨。”莫灼华温声道。
她的声音很柔，但听起来却有一股子不容抗拒或质疑的意味。
那宫女猛然抬头，有些震惊地瞧了莫灼华一眼，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出格了。
她赶忙下跪：“奴婢该死！奴婢……奴婢并无冒犯王妃的意思！”
她家主子最不喜内侍和宫女惹事，她此次若是真惹了这位王妃心中不快，她待会儿就该被她主子打发到浣衣局了。
她可不想去浣衣局那样的苦寒之地。
所幸，莫灼华并未在意她的失礼，只是淡淡道：“无妨，起来吧。”
顾璟则冷声说：“你只管将王妃的话说给你主子听便是。”
他不信若琳也如眼前这宫女一般蠢，听不出灼华话中的弦外之音。
“是！”那宫女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而后，她便快步朝若琳走去。
待她将莫灼华的话禀给若琳之后，那原本笑得正欢心的美人霎时便面色一沉。
但很快，她便又笑了。
“有趣，果真是有趣，这位王妃，当真是每次都能给本宫惊喜呀。”
见状，那宫女心头的疑惑不禁更深
宸亲王妃那话可是十分不给她主子脸，怎的她主子竟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呢？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若琳的眸中便闪过了几分不屑。
“像你这般的蠢人可猜不透本宫和宸亲王妃的心思，你还是好好地给本宫剥果子吧。”
话是这么说，她瞧向那宫女的目光中却夹杂着几分满意。
她就喜欢这样蠢笨的宫女伺候。
此时，一直伺候在若琳左右的锦素姑姑却淡淡道：“婕妤娘娘，上次的事，还足以让您发觉宸亲王妃的厉害吗？”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通过上次的事，这位心思玲珑的婕妤娘娘早就知道那位长于乡野中的王妃要比许多在京都长大的贵女还要聪明了呢。
若琳的眸光微颤，随后便眯了眯美眸。
“本宫是早就知道她聪明厉害了，此次，不过是想试试她性子如何，不曾想，她竟是个脾性大的。”
敢对着她这般的宠妃说出那样无礼的话，足见那位宸亲王妃的胆子有多大了。
看来，宸亲王夫妇并不会真的完全不掺和进夺储之争中了。
她倒要仔细瞧瞧，他们两人会如何做。
思及此，若琳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
昭德帝即将离席，却有一臣子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听闻宸亲王的腿疾已经痊愈了！身为陛下同元后的嫡子，您该立宸亲王为储君！”
一语惊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莫说是昭德帝和一众后妃皇子了，便是这满殿的大臣和宫人们都震惊不已。
昭德帝龙眸微眯，冷冷地望向了说话的人。
“曹爱卿，此言当真？不知你是从何得知宸亲王的腿疾痊愈？”
他问的是曹侍郎，看得却是顾璟和莫灼华夫妇。
曹侍郎赶忙拱手：“兹事体大，微臣不敢妄言！”
顿了顿，他才又继续道：“微臣……微臣是从宸亲王府中的下人处得知的！”
第675章一试便知
随着曹侍郎的话，原本寂静的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不由地望向了曹侍郎口中腿疾已经痊愈的顾璟。
被众人这么盯着，顾璟和莫灼华夫妇两人却显得十分平静。
长乐刚准备起身，就被坐在她左上方的宋贵妃不动声色地给拦住了。
昭德帝就那么定定地望着顾璟，许久，他才将手中的杯盏往桌上重重一放。
“曹侍郎！你竟敢往宸亲王府中安插眼线，你可真是厉害得紧！”
他的话语刚落，曹侍郎就连连叩首。
“微臣……微臣此举的确不妥，但……”
他抬眼瞧了瞧昭德帝，才又继续说：“但微臣是为了陛下和乾国的安危才会如此啊！微臣……微臣怕陛下被宸亲王所骗，怕陛下和乾国的百姓被心机深沉狠辣的宸亲王所伤！”
“呵……”昭德帝眸光一凛，竟是笑了出来。
他转而望向了身旁的淑妃：“这是曹侍郎的想法，还是爱妃的主意？”
淑妃藏在袖中的手一紧，随后便顾不得皇妃的尊严，赶忙撇清关系：“妾身绝无此意！妾身绝不敢妄自同前朝大臣有所勾连！”
作为昭德帝多年的宠妃，她比谁都知道这位心狠的帝王有多忌惮前朝与后宫勾结。
若他今日认定此事是她主导的，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吗？”昭德帝微微扬了扬下巴，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是！”
昭德帝微微眯了眯龙眸，瞧也未曾瞧一眼那依旧在叩首的曹侍郎。
他径直对着顾璟说：“阿璟，你待如何说？你这腿疾，当真是痊愈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藏着无尽的杀意。
莫灼华下意识地一皱眉，但下一刻，刚稳住了心神的她便听到身边的人淡淡道：“腿疾痊愈？微臣倒是盼日日夜夜盼着自己能站起身来，不再同个废人一般呢。”
听着他这充满自嘲意味的话语，那龙椅之上的帝王眸中又添了几分怀疑。
“那就是曹侍郎无中生有了？”
“您觉得呢？”顾璟冷笑，不答反问。
昭德帝蹙眉，随后便将冷冷地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曹侍郎身上。
“往亲王府安插眼线是为一罪，污蔑亲王是为二罪，挑唆朕同宸亲王父子不和是为三罪，此三罪并罚，足以令你曹氏一族全族人头落地。”
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令人汗毛倒竖。
莫说是那被他死死盯着的曹侍郎了，便是一旁不相关的一些大臣都情不自禁地打冷颤。
曹侍郎不再叩首，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
不多时，他一咬牙，便直接道：“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个证明自己所言的机会！”
“哦？”昭德帝抬眉。
曹侍郎有些犹豫，但很快，他还是恭敬地说道：“若是宸亲王的腿疾未愈，那微臣便是当众刺宸亲王的腿一剑，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说到这，他便停了下来。
见昭德帝并无阻拦之意，他才暗自舒了口气，继续说：“宸亲王若是因着微臣的一剑便大呼小叫，那就说明他的腿疾已然痊愈！”
言罢，他便信心十足地望向了上首，等着昭德帝准奏。
第676章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父皇！不可！”顾诗涵完全不顾德妃的阻拦，硬生生站了起来。
“哦？”昭德帝望向了顾诗涵。
他那威严的龙眸中闪过了几分诧异。
显然，他没有料到一向同顾璟不和的顾诗涵会站出来为其说话。
“曹侍郎此言未免太过猖狂，不将皇家威仪放在眼中了。”
说着话，顾诗涵就冷冷地瞥了曹侍郎一眼。
“五皇兄可是父皇同先皇后所生的嫡子，怎能让他一个小小的侍郎如此侮辱？”
听她这么说，方才还紧张不已的德妃就暗自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
她这傻女儿这次没有说出什么触及陛下逆鳞的混账话！
不然，她们母女在这宫中就真的再无立足之地了。
“七皇妹说得在理。”顾瑜也起身说道。
他也觉得曹侍郎太过轻狂草率。
那顾璟再怎么也是天家龙子，怎容的他一个朝臣这般冒犯？
“那以你之见，此事当如何？”
昭德帝并未理会后站起身的顾瑜，他直直地望着顾诗涵。
他迫切地想知道他这个一向愚蠢的女儿能有什么高见。
“曹侍郎所言的确是太过猖獗，可五皇兄是否欺君，也需要进行验证。”
她抬眸望向了顾璟和莫灼华。
在同她对视的一瞬间，莫灼华的心头就浮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她直觉顾诗涵接下来所说的话不会太过简单。
果然，顾诗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缓缓道：“当由儿臣来拿剑一试！”
魏德妃的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诗涵！你闭嘴！”
斥责完女儿，她才又对着昭德帝行礼：“陛下，诗涵方才不过是胡言乱语，您……您千万不要当真呀！”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那蠢女儿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那顾璟岂是好欺负的？
即便顾璟完全失了圣心，可顾璟的王妃还是永安侯府的嫡小姐呀！
永安侯父子及那位白发苍苍的平明大长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们也许不敢将这笔仇记在昭德帝身上，并进行报复，但他们绝对敢将拿剑刺顾璟的顾诗涵往死里报复！
她可不能让诗涵那丫头犯傻。
“你母妃说你方才是在胡言乱语？”昭德帝瞧也未瞧德妃一眼。
他想要听听她自己怎么说。
“回禀父皇，儿臣方才所言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并非胡言。”
说完，顾诗涵便直接推开了想要捂她嘴的德妃。
“父皇，儿臣愿意为您分忧！”
昭德帝眸光微动，随后便点了点头。
“好，既然诗涵坚持，那朕便允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宫人拿着剑进了大殿。
显然，他心中早已有了定论，这剑，是御前内侍早早就命人备下的。
眼瞧着顾诗涵要去伸手拿剑，德妃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诗涵！你……你不能这么做！”
“德妃，朕已经应允了此事。”昭德帝冷冷地打断了德妃。
被他这么一斥，纵使德妃心中有万般不愿顾诗涵去蹚浑水都无济于事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诗涵提着剑，一步、一步地朝着顾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