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林黛玉与小偷11
第二天付苼早早地就起了床,她不知道洛父洛母他们什么时候送她去见历城,只能提早先准备着。
她还在奇怪今天早上洛母怎么没有到房间里给她一个早安吻,等她怀抱着诧异的心情下楼去时,她才真正的明白了原因。
因为洛母根本就不在家里,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洛父。
付苼看着眼前精致的早餐,却没有一点胃口,她问向旁边站着的金阿姨:“金阿姨,你知道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们的突然消失让付苼昨天察觉到的奇怪又一次增加,满满当当地占满了她的大半个胸膛,而剩下的只有一小簇希望。
金阿姨笑得温和,她给付苼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轻轻道:“他们说了,他们说等你什么时候不想出去,他们就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付苼瞳孔微微放大,纵使她早已察觉到不对有所准备,但仍是忍不住惊讶,没想到洛母那样温柔的人也会骗人…
“那金阿姨,我待会可以出门一趟吗?”付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仍是不死心地问道。万一洛父洛母他们是临时有急事呢,万一她还能出去呢…
“当然是不可以,洛洛你身体这么差,不能到处乱跑的,”金阿姨话又一沉,“昨天洛洛你才答应阿姨不会再有下次,你可千万不要偷跑哦。”
金阿姨而后又想事想到了什么,小声地惊呼一声,然后笑着说道:“不过你想偷跑的话应该也是不可能,庄园里的车都送去保养了,洛洛你是肯定跑不了的。”
付苼的心在金阿姨的一个个字里,凉成一片。
她视线慢慢转移到眼前的餐盘上,看着里面的摆放着的做得精致的三明治,心里叹了口气,她可能要对不起这些三明治了,她现在是真的没了胃口。
一旁的金阿姨显然是察觉到了付苼的想法,她声音变得有些冷,但是面上仍是笑着的,“洛洛你要把早餐都吃完哦,还要喝一杯牛奶。”
“但是我…”付苼话还未说完,金阿姨就已经温柔打断,“洛洛要是不吃完的话,可是会有惩罚的哦,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惩罚可是很可怕的哦。”
金阿姨说着已经走到了付苼身后,她双手覆上付苼的肩膀,头靠近付苼耳边,悄声耳语:“洛洛快点吃早餐,嗯?”
付苼被金阿姨听着温柔实则有些渗人的语气吓得后背发凉,她们现在的姿势,她完全就被后面的金阿姨压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好,”付苼选择了低头。
[这是人设崩塌了吗?]1973瑟瑟缩缩发问,上一秒还温柔和蔼的金阿姨,怎么下一秒就这么…吓人?
差距未免太大。
付苼现在和三明治埋头苦干,想她刚来这个任务世界吃到金阿姨做的三明治时,还在一个劲儿的说好吃,内心激动极了,而现在不过才四天,她嘴里的三明治就已经变成了毒药麸皮,难以下咽。
等她躺会到她那张奢华无比的床上时,她整个人已然换了副心境。从之前的满怀期待,变成了现在的绝望。
怎么会反差这么大呢?付苼叹了口气,早知道她就不回来了,只是那也不可能。
“你昨天还说我想多了,现在看来,我昨天的感觉一点都没错。”
现在想想,她昨天在车上的感觉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昨天回去上车洛母都没有陪着她坐在后排,而是去坐了副驾驶。
早知道,他们早上出门时,洛父要洛母做副驾驶,洛母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说是要陪着付苼,免得她一个人无聊。
前后一对比,是有些不对。再加上昨晚吃饭时他们的含糊其辞,付苼只得认命。看来洛父洛母是真的不愿意让她出门,是她太过于相信他们对他们有信心了。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想到…]1973也开始加入付苼的后悔行列。
“没事,你相信了也没什么用,”都是之前那两天洛父洛母给他们的感觉太好了,以致于他们的计划都没有把洛父洛母考虑进来,是他们先入为主了。
“但是他们怎么会让委托人去监狱看历城呢?”付苼又开始发现另一处不对劲。
[你昨天不是觉得是因为历城在监狱,对委托人没有生命威胁,所以他们才同意的吗?]
“是,主要是我现在觉得不可能,根本一点都不可能,”付苼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想要抓住,但它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今天早上金阿姨对她没有那种态度的话,她或许还会坚持昨天猜测的可能,但是金阿姨的态度…就像是她要是出门,就仿佛干了一件大逆不道不可饶恕的事一般。
而且还有金阿姨口中的惩罚,什么叫做“她可能不记得了”?
委托人之前到底受到过什么惩罚,既然连金阿姨都说是可怕的惩罚。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提起过?
付苼想来想去,脑子里都是一团糟。她之前还以为这个任务世界简单,看来,是她错了。
不管是委托人父母还是委托人,甚至是金阿姨身上,都充满着太多的疑点,让她现在就如同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却也找不到出口。
[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1973看到付苼这般担忧烦躁,它也不禁替她感到心急。以前的任务虽然小有磕绊,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想这次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知道洛母他们多久回来,”她现在还是想从洛母他们身上下手,那个金阿姨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她怕。
而付苼不知道的是,她所希望快点回来的洛父洛母,正在这座宅子的地下。他们规矩地跪在地上,等着面前女人的宣判。
“你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吗?”女人冷然开口,她一脚重重地踢在洛母身上,而跪在洛父旁边的洛父,只眼睁睁地看着洛母被踢倒在地,然后他看向女人,恭敬地说道:“我们不该让洛洛跑掉。”
他的眼里没有心疼,没有愤怒,还是和平常一样带着温润的笑,他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仿佛一具没有其他感情的机器。
“真”林黛玉与小偷12
往后几天的日子付苼还是同之前一般过着,只是出于对金阿姨的惧怕,付苼除去必要的一日三餐外,就鲜少在庄园里花园各处乱逛,而是躲回了自己房间。
如此往复几日,付苼终于是受不了了。
“1973,你说洛父洛母他们要多久才回来啊,”付苼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树木和横在其中的一条道路。那是庄园唯一一条能通往外界的路。
[不知道,委托人提供的资料里没有提到过洛父洛母出差的信息。]
而且让1973觉得诧异的是,委托人不禁没有提到过洛父洛母以前出差的事情,还特意有一点标注,那就是“洛父洛母虽然工作繁忙,但是从不出差”。
那这次洛父洛母出差这么久,说和付苼没关系,1973浑身上下的代码都要说不信。
怎么会有这么巧?太过匪夷所思的巧合只能用几个字还解释——那就是真相。
“哦,”付苼又换了一个姿势,她双手撑着栏杆,望着庄园外远处的高楼耸立,她心里想要出去的欲望的在她心里像被放进了泡泡机,不断飘扬升起而后又在空中破碎。
“我想逃出去了。”
声音在空中飘扬,而后又被吹来的微风吹得七零八落,散在空气中,无影无形。
晚上付苼又给洛父洛母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那头依然是冷漠的电子女声,电话依旧是没接。
“他们别是被绑架了吧?”付苼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上洛母电话号码后面鲜红的数字,赌气地讲手机扔向一旁的床上。
眼不见心不烦。
她打开委托人的ins账号,这次她比上次浏览得仔细多了,不仅认真地研究了文案与图片,就连ins每条评论都没放过。
直到她又看到了一张抹茶慕斯图片。
[委托人还真是喜欢金阿姨做的抹茶慕斯啊,都看见好几次了。]
委托人ins里大部分都是伤感暗黑系文案和图片,其他的日常中抹茶慕斯占了一大半。说是深爱也不为过,也难怪那天付苼回答得迟疑的时候,金阿姨会那么惊讶。
已经把吃抹茶慕斯当成了习惯,就如同米饭一般,长久不腻。
“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付苼的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专注地盯着那个抹茶慕斯,心中的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大。
[什么不对劲?]1973还迷糊着没有弄懂,不就是抹茶慕斯吗?委托人喜欢吃而已,也不过是多发了几张图片,有什么好惊讶的?
付苼这下是服了1973了,她都把不对劲摆在它眼前了,怎么还是这副蠢样子。她把委托人所有发抹茶慕斯的ins动态界面都截图下来,再一张张地指给1973看。
“你看,这是委托人第一次发抹茶慕斯图片,时间是在15年的3月份,而你再看17年7月份这条,发现什么了吗?”
她截图时特意将评论也截取了一部分,付苼把鼠标放在17年的那条ins的评论上,明示1973。
[我像发现了,她说15年自己最爱吃金阿姨做的慕斯,而她在17年却说自己第一吃吃到金阿姨做的慕斯,两个时间对不上。]
一个人说自己喜欢一样东西,而他在两年后又说自己是第一次见那个东西,怎么看怎么怪异。
1973静默片刻,而后又小声问道:[会不会是…附体?]
就像它之前用褚来身体那样。
付苼点点头,没有否定1973的猜测,“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你不觉得她被附体的次数太多了吗?”
她又将其他几个有抹茶慕斯的截图点开,看着委托人或多或少在评论或是文案里提到的“第一次吃”陷入了沉思,从15年到现在,委托人一共发了八次说第一次吃抹茶慕斯的ins,要是真是附体,那保守估计就有7次。
数字惊人。
1973:[那附体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鬼魂还是…?]
总不可能是像它这样的系统吧?
只是星际联盟对系统跟随去任务世界的管理极为严格,根本不可能存在五年内有7个任务系统被投放在一个世界,最起码也得间隔一年,而委托人的的第一次间隔最短只有三个月,根本不可能是系统。
那剩下的可能…1973只能往鬼魂身上猜了。
“不知道,还得研究研究,”付苼将刚刚截图的几张图片全部记入脑海,才将所有的图片移至回收站,再全部删除。
这个世界可真是处处都充满了奇怪,她瘫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走神。
她一直没敢告诉1973的是,她那准确的令人咂舌的第六感,在不停地告诉她一个答案——她完成不了任务。
“算了,我还是去睡个觉吧,困死了,”付苼伸了一个懒腰,又左右锤了锤两边肩膀,怀着满腹的好奇与烦躁慢慢入睡。
而就在她睡着不久后,款式精美高雅的房门被轻轻地从外打开,慢慢地走到付苼床边坐下,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洒在了那个女人披肩的头发上,还照亮了女人那双痴迷贪婪,又有些狠厉的眼。
但是熟睡的付苼对此毫无察觉,1973也因为她的睡眠而陷入了休整时刻,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直到天微亮,那道身影才动了动,俯身在付苼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才踏着与原来同样的不急不缓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一分钟后,别墅一楼的厨房里,慢慢传出了切菜声。
“洛洛,快来吃早饭了,”金阿姨喊得亲切,似乎是忘了那天她对付苼的威胁态度。
金阿姨开口,有把柄在她手里的付苼自然乖乖听话,甜甜地对着她笑。
她在椅子上坐好,与她拉扯着普通的日常,“金阿姨你今天头发怎么都没绑啊,是没带皮筋吗?”
她说着从手腕上扯下一根皮筋递过去,坦然地望着金阿姨。
“对啊,”金阿姨轻笑着接过,直接五指弯曲成爪,在头发中随意穿梭,不过一分钟的功夫,金阿姨就已经将那头披肩的黑发扎起,露出了耳垂上的一粒红色小点。
“对了,”付苼才刚踏上楼梯,就听到金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金阿姨问得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安。
“你今天还要吃抹茶慕斯吗?”
“真”林黛玉与小偷13
付苼眉尾一动,定在楼梯上没动作,抓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犹豫的神情在她脸上不断变幻。
“当然要吃啊,我最喜欢吃金阿姨做的抹茶慕斯了,”她语气轻快,脸上的笑也活泼可爱。与刚才的犹豫不决判若两人。
“那我今天给洛洛做,等下记得下来吃哦,”金阿姨还在楼下收拾着桌上的餐具,背对着付苼的身影满是忙碌,付苼松了口气,看着那道利落又精干的背影,心中奇怪的感觉又一次浮现。
回到房间的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外面青葱的树木在她眼里一点都不像是守卫的保镖,而是像看押犯人的狱守,把她整个人都困在了这座庄园内。
“你说委托人的日记是放在哪儿的呢?”付苼在家里翻翻找找,都没有找到日记本的存在。她刚刚又一次翻委托人的ins,发现她在评论里提到过她有一个日记本,于是乎付苼便开始了漫漫寻找之路。
[委托人的记忆中一点都没有关于日记本的存在吗?]1973也犯了难,按理来说不该这样的才对。
虽然付苼接收的记忆只有委托人之前的,以后的事情只能在资料中了解,而资料都是由委托人口述或者登记的,所以便存在许多事情在资料中记录得一点都不详细或者根本都不存在,但是日记本是之前就有的,委托人的记忆中不应该没有才对。
“一点都没有,别说日记本放在哪儿了,就连日记本长什么样都没印象,”付苼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
1973还在替她可惜:[那也太惨了吧,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这任务对她这个脑子来说,是有点太难了。
而付苼却已经伸手撩开床边垂下繁复花纹的精致刺绣床单,从床板下摸出了一个锁着的长方形盒子。
[woc,执行者你怎么找到的?]1973惊呼,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要说付苼是误打误撞找到的,1973被恢复出厂设置也不信。
付苼已经拿着那个盒子在眼前慢慢翻转研究着,听到1973的话也没有不耐烦,她回答道:“我不知道啊,就是坐在那里,感觉下一秒就应该那样做一样。”
这个动作她似乎是做就千百遍,熟练到付苼都有些惊讶。盒子在床下藏得严实,如果不是付苼下意识的举动的话,仍凭付苼把整个房间翻得底朝天,也找不到盒子的存在。
除非她把整个床都翻起来,那还有点可能。
[那快点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感觉是很重要的东西,]1973急忙催促着。
这个藏的隐秘程度,它怎么感觉像是普通的孩子藏日记不想要家长看见一样?
“我也想看啊,但是我不记得钥匙,”付苼看着手里的精致的木盒子也犯了难,找到了盒子又怎么样,没有钥匙又打不开。
木盒子延续着这个家里的统一装修风格,繁华又精致,盒子外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雕刻花纹,风格有点像中世纪贵族小姐的盒子,透露着一股贵气。
但煞风景的是盒盖与盒身接连处的盒子开口上,挂了一把普通的小锁,让盒盖与盒身分开的距离只有区区两毫米。
[要不你砸了吧。]
反正只是一个盒子而已,应该也不会很贵?而且任务比盒子重要多了,牺牲一下也无可厚非。
“砸了没必要,想办法把锁弄开就是了,”女人对好看的事物总心有怜惜,要让付苼把盒子砸开,她还是更喜欢砸开那把锁。
付苼抱着盒子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断地在一些奇怪的东西上做一些奇怪的动作,看看能不能又触发委托人的身体记忆。
但是她这次的试验没有上次简单容易,她在房间里做了各种奇怪的动作与姿态,都没有勾起她的下一步回忆。
“我们还是弄锁吧,”付苼从书桌上拿下剪刀,从盒子上装饰着的凸起的锁扣较劲。
她把剪刀金属的那头从锁扣的金属洞里穿过,然后握住剪刀,拿好盒子让它不乱动。之后右手握住剪刀另一头,另一只手一转,用地地绞动着,想要把锁扣弄断打开。
“洛洛,下来吃抹茶慕斯了,”金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房间门也传出了被转动的声音。
付苼被金阿姨的动作猛地一怔,手上用力,但是剪刀前端已经滑到了锁扣的边缘,金属相碰,两个一滑。
剪刀前端就这样从锁扣里滑出,滑到了付苼的左手上,她的手仿佛一张绝美动图,剪刀一滑过,立马割出了一条印子。
而鲜血也从伤口上慢慢地涌出。
“糟了糟了,”付苼藏盒子不及,再加上自己受伤的手不在方便,等金阿姨打开门时,付苼还把盒子拿在手里,手足无措地看着门口。
就连手上的伤口也没心情去关心。
金阿姨第一眼就对上了付苼慌张的表情,而后她视线慢慢下移,看见那个木盒子时瞳孔微微一缩,而后又很快掩盖住。
她穿着拖鞋小跑着走到付苼旁边,心疼道:“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把手划了这么长一道口子。”
她边说边把付苼的手举到半空,心疼地看着,还低头凑近吹了吹,“你别碰它,你等等我去拿医药箱。”
[她真的好心疼你哦,我又好奇她的惩罚是什么了,]1973看着金阿姨焦急慌张的背影,再一想到之前她阴恻恻的模样,好奇心理就越来越严重。
“你不要被她骗了,”付苼低头望着那个她刚得到没多久的木盒子,怜惜地叹了口气。
金阿姨刚才的反应没有逃开她的眼睛,金阿姨刚开始的惊讶根本不是对着她的手,而是她手旁边的木盒子。
被金阿姨发现了这个盒子的存在,八成是坏。也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的她,能不能守住这个东西。
金阿姨很快便拿了医药箱上来,她跪在付苼脚边,将付苼的手垂在床沿边上搭着,而她从身旁的医药箱里拿了酒精棉签,真小心点地替她消毒。
付苼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段位很高,她的一点一滴,就连细致到一根睫毛,都显露着她的毫不掩饰的疼惜。
特别是她还一边消毒一边替付苼吹着伤口,俨然一副好阿姨的模样。
若不是她之前说的威胁的惩罚太过让人心惊与好奇,还有她刚刚来不及收起的对木盒子的惊讶。
付苼可能真的要以为她是关心自己了。
“真”林黛玉与小偷14
付苼手上的口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金阿姨把沾着酒精的棉签按压上伤口的那一刻,付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金阿姨抬头瞧了她一眼,“怎么,现在知道痛了?刚才自己怎么不知道小心一点?”
她虽是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一些,嘴也微微嘟起,朝伤口吹着气,“你怎么都不知道让我来啊,你这细皮嫩肉的,被划这么长一道,不痛吗?”
“当然痛啊,”付苼委屈应道,她动了动受了伤的那只手,“我这还不是怕麻烦金阿姨你嘛,你要给我做抹茶慕斯的。”
而且再说了,自己受伤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突然开门,她怎么会慌张到手被划伤。
听见抹茶慕斯这四个字,金阿姨嘴角的笑深了几分,她把付苼的手包扎好,才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就是为了开这个盒子,我来帮你开吧。”
她伸手将盒子拿到手里,手速之快让付苼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她再想要阻止时,就听到了“啪嗒”一声,锁扣掉了,木盒子上原本装着锁扣的地方,只剩下了四个小眼,围绕成一个正方形。
???
她就这样把自己用剪刀撬都没有撬开的锁扣给扯掉了?
武力值max?
付苼愣愣地看着金阿姨一脸你快拿着的表情,再看看金阿姨伸手递过来的已经能打开的木盒子,抖抖瑟瑟地接过。
金阿姨说的惩罚该不会就是打人吧?这个力气谁遭得住啊。
“怎么,被吓住了?”金阿姨看着她觉得好笑,她这个力气可是辛辛苦苦地锻炼了十八年呢,每天就靠着和她的那对废物爸妈实施她单方面的虐打练手,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锁扣,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要金阿姨的厉害就乖乖听话,下次有事情就找我,知道了没?”也不等付苼回答,金阿姨边收拾好了医药箱,提在手里往外走去。就在她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又突然转身,“抹茶慕斯已经做好了,快点下来吃。”
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付苼怀里木盒子一眼。
罢了,量她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她既然找到了,那就给她看看吧。
房门被关上,付苼原本紧绷的背脊与双肩一下放松,闭着眼喘了几口粗气。
太吓人了,不仅仅是武力,还有金阿姨若有若无展现出来的强势与势在必得。
失去锁扣的木盒子打开没有了任何的阻碍,就连最普通的将搭扣向上拨开都不需要,盒盖向上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付苼把他们一把倒在床上,一堆凌杂的东西之间,没有看到她所期待的日记本。
[日记本不在这里?]1973失望道,在它说话的时候,付苼已经把空盒子都拿起来在手上认真研究,观察着盒子周边的缝隙,是不是存在着什么隐蔽的机关。
“不应该什么都没有啊,我觉得应该在这里,”付苼看着盒盖上的锁扣印,手指在上面来回滑动,像是在找寻什么。
突然,她的手摸到锁扣下方的一个细小微弱的凸起,她轻轻一摁,盒子底部顿时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带着暗纹精致笔记本。
“你看,找到了,”付苼将笔记本拿起,翻开了封面。
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了几个大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委托人写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处于沉痛时期,把几个大字写得用力而深刻,最后的几笔甚至划破了接下来的几张纸。
付苼粗略地看了两眼里面的日记,就立马合上,连带着被面上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碎物,全都塞进了盒子里。
金阿姨都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了,付苼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就将木盒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走下楼去吃她主动答应的抹茶慕斯。
“今天我在里面加了一种新材料,你看看味道怎么样?”金阿姨把抹茶慕斯端到付苼面前,还贴心地替她摆好了叉子。
付苼用叉子弄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还没等味蕾反应过来她便开口夸赞:“好吃!感觉比以前的味道好一点。”
“是吗,那你就多吃点,”金阿姨也没说自己放的是什么材料,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掉抹茶慕斯,嘴角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向上翘着。
她双手插在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摩挲着里面的塑料小药瓶,双手捏着瓶身,有一下没一下的把药瓶盖子扭来扭去。
像完成任务一般,付苼三下两下地便解决了整个抹茶慕斯,但等着她的东西并没有完,她才刚刚放下叉子,金阿姨又给她端上了一盘水果。
“你只喜欢吃的水果,你快看看甜不甜,”金阿姨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把一把大的不锈钢叉子放进她手里。
付·不是很想吃·苼机械地将水果叉进嘴里,嘟囔着问:“阿姨你知道我爸妈多久回来吗,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
金阿姨脸上原本升起的笑僵了僵,然后又飞速答道:“可能还要过个两三天吧,他们忙,你就别打他们电话了。”
“那你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吗,他们从来都没有出差过,为什么这次突然出差了?是因为我跑出去还在生我的气吗?”
连一个阿姨都知道洛父洛母的回来时间,而她这个正牌女儿居然不知道,付苼可不相信原因就只是洛父洛母忘了那么简单。
洛父洛母平时对委托人都是宠着捧着的,除了这次失约出差外,根本就没有过
什么其他的做得不好的地方,要说没有什么问题,付苼她不敢信。
付苼装作一副失望地样子,脸上的表情既难过又委屈,眉宇也拢在一起,她握着叉子的手也慢慢停下没有了动作。
“这样吧,洛洛你今天晚上再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说不定就通了呢?”金阿姨和煦地劝道,还过来环住付苼的肩。
上次被金阿姨碰过肩膀的付苼对她早已有了心理阴影,金阿姨的手一搭上来,她就下意识地抖了抖。后来又再慢慢稳住心神,把僵硬的身子放软。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接,”金阿姨说得笃定,她选择忽视了刚才付苼的惧怕,还得意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真”林黛玉与小偷15
“你不觉得那个金阿姨刚才的话很奇怪吗?”付苼一边上楼,一边同1973讲着自己的观点。金阿姨让她今天晚上给洛父洛母打电话,还说得那样确定洛父洛母一定会接她的电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觉得,她说得比你这个女儿还了解洛父洛母呢,但是具体哪里奇怪,我也说不出来,]1973无奈道,它只是个有了一些感情的系统,付苼都分析不出来的东西,它更不可能懂了。
付苼坐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一下把床头柜上的木盒子拿过来,摆弄着里面的东西。委托人的日记本是从15年3月开始记录的,看到这个熟悉的数字,付苼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
“15.03.15,第一次吃到金阿姨做的抹茶慕斯,味道特别棒,只是金阿姨说我不能吃太多…”
“17.07.22,终于从医院出院了,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什么东西,不过金阿姨安慰我说那可能是我住院太久的错觉,但是我觉得不是那样,因为我忘记的不是一件事,而且一段时间的事,就像记忆被剪去了一段。”
“18.02.22,我又出院了,距离上次住院还不到一年,我又忘了好多事,我到底是怎么住院的来着?”
“18.11.01,出院,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是为什么住院的啊,我问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和我说,金阿姨也不说…”
[委托人是心脏有病还是脑子有病啊?]
付苼只挑着几个与ins截图相近日期的日记看,连1973都能发现出不对劲。
每篇提到第一次吃抹茶慕斯之前,都有一个共同点——出院,每次出院委托人都会提到自己忘了一段记忆,
可委托人不是去医院治疗心脏病吗?即使在医院住院得久忘了一些事,但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忘掉一段记忆。
“不知道,再看看,”付苼又找到了两篇关于委托人出院的日记。
“19.04.19,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每次出院都要忘掉一段记忆了?”
“19.08.25,我的病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不想去医院了,每次去都会感觉记忆有问题,我不会是不仅心脏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吧?”
付苼拿出手机,将这几篇日记全都拍下,存进私密相册。她端着木盒子去了书桌,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涂涂画画,时不时还打开手机和日记,一点点地扩充着她的框架图。
她先是找了委托人住院之前一段时间的日记与ins,将他们全部列在一起,然后做着对比,而这些日记与动态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段时间的委托人异常暴躁。
甚至还有轻声的想法。
住院之前的委托人经常在ins上发布一些丧图与黑暗文字,而在出院后又是岁月静好,再由岁月静好变成淡淡的忧伤,再变的暴躁抑郁。如此循环交替,便是这五年来委托人进出医院的全部心理变化。
“是不是只要委托人有不良情绪的时候,她的病就开始出现?可医院里到底是治的什么病?”付苼盯着手边写得密密麻麻字的纸张,喃喃道。
委托人的日记与ins只记录到了20年的1月份,这时候的委托人已经处于一个自残崩溃的边缘,记录停止的时间委托人应该是去了医院,而再出院时,却没有了熟悉的记录出院的记录。
[是吧,所以我们是不是得确定一下,委托人她是不是真的有心脏病?]
“我觉得有必要,我还想看看医院到底是怎么给委托人治疗的,”付苼又开始翻起了日记,却一点都没有看到委托人提起医院的事。
别说医院名字了,就连医院内部的描写都没有提到。
这可真是奇怪本身。
[委托人都没有写,那你…]1973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付苼它该不会要…
“我就是要那样,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点,”付苼将书桌上的笔记本以及画草稿的纸张收起,把木盒子摆到了自己面前。
她是了解笔记本了解得激动,但她可没有忘记,木盒子里除了笔记本之外,还有一堆摆在明面上的杂物呢。
与其说说那堆是杂物,倒不如准确一点,把他们称之为垃圾更符合。里面是几条已经断掉的手链,几个残缺的胸章,还有一条沾着血的手帕。
付苼好笑地将他们又塞回木盒子里,脾气因为越来越多的疑点而变得暴躁不堪,她将木盒子重重往下一盖,没好气地与1973吐槽:“要不是我现在知道委托人家多有钱,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捡破烂的了。”
就这么些东西还用木盒子锁着,真是辱木盒子了,好歹人家还外表精致呢。
她又凭着感觉给自己选了一个时间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与此同时,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成型。
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处于什么情绪状态,但是就按照委托人还记得抹茶慕斯而言,她现在绝对不是刚刚出院,那她现在只有忧郁与暴躁抑郁两个状态可选,无论她选哪一个,只要不比之前的状态好就是了。
那她,就选最后一个吧。
付苼将东西全部收好,将房间里的窗帘合上,再关掉头顶的吊灯,整个房间变得昏暗不明,而付苼则是又坐回了床上,就在床上孤零零地坐着,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他们承受的限度在哪里,付苼无聊地坐着,忍不住开始与1973聊天,“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历城一面吗?”
她现在已经好多天都没见到历城了,也不知道那天洛父和历城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历城与她说他会陪自己玩。
如果历城也是被洛父骗了的话,那他要是等不到自己,怕是得生自己违约的气。如果没有被骗,而是他和洛父串谋好了来骗自己的话…
付苼不想相信,按照委托人说的历城那么好的样子,应该不是这样骗人的人。
[应该还能吧,]1973说得不太确定,顺便还提醒着付苼,[执行者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委托人可是会在一年多以后领盒饭的。]
它就怕付苼能见到历城,结果到时候历城被别人追上了,或者是还没追上就死了。
“我也想啊,但是洛父洛母不在家,我现在想出去都不知道找谁。”
只希望他们能兑现承诺吧。
“真”林黛玉与小偷16
金阿姨一进门,就被呆坐在床上的付苼给吓了一大跳,昏暗的房间里,付苼睁着她那双水灵的眸子,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洛洛,你这是干什么呢,”她伸手将房间里的灯打开,走到床边坐下,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接触到付苼那双温热触感的手,金阿姨轻捏了两天。
乍然接触到如此强烈的光线,付苼的眼没忍住微眯了眯,但仍是看着金阿姨,她木然开口:“金阿姨,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金阿姨不可能地摆摆手,否定了付苼的话,她又伸手摸了摸付苼的额头,轻声哄她:“洛洛现在心情不好,我们去吃点甜的怎么样?”
吃了甜点就赶快给她恢复正常,金阿姨掩盖下眼底的阴郁,她轻轻地拍着付苼的手,等着付苼的答案。
但付苼哪里那么容易妥协?她本来就是要装难过,装作对生活毫无希望,然后等着他们把她送到医院里去。
她抬高双臂,将金阿姨的手拿开,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抗拒地看着金阿姨摇了摇头。
“洛洛你这样可就不听话了。”
见付苼仍是不听,金阿姨的脸色陡然一沉,整个人就像换了个人般,动作也随之粗鲁了起来。
她直接上手抓住付苼的手腕,想要将她捂住耳朵的手拿下,嘴里恶狠狠地吼道:“洛洛,你给我把手拿下来!”
“你听见没有!”
付苼将身子慢慢缩起,双手还是紧紧地贴在耳上,一双眼睛此时此刻已经充满了恨意,看的金阿姨又是火气猛一冲胸口。
金阿姨狠厉地将扣住她的手腕,丝毫不怕将她之前珍惜得恨不得放在手心捧起来的付苼弄疼。她现在是坐在床边,付苼一直往她相反的方向倒,她想拉开付苼的手也不好使力。
“艹,我觉得我手眼被捏断了,”金阿姨想拉开付苼的不成,手中的怒火只能发泄在捏住付苼手腕的手上,弄得付苼止不住的倒吸凉气,还要分出精力来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变。
[你要不就放弃挣扎吧,保命要紧,]1973虽然感知不到付苼的情绪,但就付苼在心底与它说话的痛苦的语气,它也能明白两分付苼的痛。
他们对金阿姨的了解太少,现在硬刚也占不到上风,倒不如服服软,再想想其他办法。
就金阿姨这副像随时都控制不住自己手的样子,万一她突然一下狠手,他们这次任务又得失败重来,吃了苦还没个好结果,着实不划算。
“我不,我觉得我还能坚持坚持,”付苼稳住心神,专心地与金阿姨抵抗着,她力气是不及金阿姨,但她早准备了另一样法宝。
“洛洛,你给我听话!”金阿姨使出了她五分的力,一下将付苼捂住耳朵的手拿开,狠狠地往被子上一甩。
“你怎么能这样不听话呢,是不是我最近太宠着你了?”
金阿姨扼住付苼的脖颈,将她往自己这边狠狠一带,站起身子来睥睨着她,仿佛要将她狠狠地吃入肚中。
但付苼哪里会如此容易妥协。她脱离了桎梏的双手悄悄地在身后摸着,脸上却是换了一副悲痛地神情,“你走,你们都不爱我了!你们就是不想要我了!”
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没有,洛洛你想太多了,我们都是还爱你的,嗯?”付苼眼泪一出,金阿姨像是触电般地收回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整个人周身的阴戾也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她像是又变回了之前温和的金阿姨,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付苼的双颊,怜惜劝慰道:“洛洛你听话,我们都爱你的。”
“骗子,你们都骗我的!”付苼一把推开金阿姨的手,右手拿出刚刚在身后摸到的剪刀,代替金阿姨之前的那只手,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像是继承了刚刚金阿姨的狠厉,手上一动,雪白修长的颈间就多了一道血痕,而金阿姨的惊吼也随之而来。
“洛洛!你不能这样子,你快把手给我放开!”
“我不,你们都是大骗子!都骗我!什么第二天带我出去玩,都是骗子!”
付苼吸吸鼻子,声音带了些许哭腔,她委屈地望着金阿姨,乞求道:“金阿姨,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逼一逼洛父洛母将她送到医院,只是现在他们不在,要是能让金阿姨带她出去她也不介意。
虽然金阿姨人是有点可怕,但总比不上洛父洛母不是?
金阿姨一个保姆,哪里能翻得出洛父洛母的手掌心,她再狠厉再恐怖,充其量也就算洛父洛母的一个帮手而已。
自从她今天发现委托人日记里的不对劲时,洛父洛母在她心里的形象早已经跌落神坛,坠入深渊,已经成了她心中最可怕的存在。
“不行,我不能带你出去。”
“出去”二字仿佛是一道魔咒,付苼才一说出,金阿姨就如同中了魔法一般,顿时冷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付苼大吼着,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红色的鲜血顺着剪刀流下。
金阿姨彻底冷了脸,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付苼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付苼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我血都流了,她就这反应?”
就这?
[可能是不想和你多说,怕你又伤害自己?]
付苼的手刚想放下,就见的金阿姨冷着脸又走了进来。
“金阿姨,你答应带我出去了?”虽然金阿姨脸色不像是妥协了,但付苼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但金阿姨没有回答她说的话,只朝她慢慢走进,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在付苼面前,“把剪刀给我。”
[她脸色有点不对劲,不如执行者你还是给了吧?]付苼还没有什么想法,1973就开始劝她,[要是她真的对你做什么,洛父洛母又不在家,你可就完了…]
而付苼倔强地摇了摇头,神色落寞,“你们是真的不爱我,真的都不爱我了。”
付苼还在委屈地哭得起劲,金阿姨则是凉凉地说了一句:“既然你不听话那就算了。”
金阿姨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习惯了吧。”
哈???
付苼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表现,金阿姨一只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付苼手里的剪刀,再把她向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
原本藏在身后的手也高高举起,往她身后落下。
“完了。”
[完了!]
“真”林黛玉与小偷17
“艹,这哪儿啊,”付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阵头痛。
[不知道,话说执行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1973随着付苼陷入昏迷,对外界也没了了解,现在的它也是一头雾水。
那天付苼成功的用实力证明了什么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它明明就已经提醒付苼金阿姨的不对劲了,但她仍是不听劝,非得同金阿姨硬刚。
结果后来金阿姨忍无可忍,直接从身后拿出了针管,刺进了付苼后颈。
再然后,他们就在这醒来了。
“我被绑住了,动不了,”付苼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只能左右活动,被东西绑住的她根本没办法抬起手脚,只能乖乖地躺着。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是金阿姨,付苼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金阿姨走路时最爱拖着走,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也是比旁人的长,再加上她这样本就是金阿姨所为,付苼猜到是她也并不奇怪。
“你醒了?”金阿姨走到付苼身侧,冰凉的手摸上付苼的脸颊,眼睛里全是可怜与惋惜,“居然比我算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看着这药对你的效果是真的不如之前好了。”
哦?付苼压抑住心底的慌张,皱着眉头问她:“之前?金阿姨你也对我打过针吗?”
“呵呵呵,”金阿姨笑得有些诡异,把付苼给弄得有些莫名,她很快又正色着否认,“当然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你打针呢。”
“那…”付苼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以前都是你的好爸爸好妈妈给你打的,他们下手可比我快多了呢。”
果然,他们都是一伙的。
付苼心底冷笑,脸上却是否定金阿姨的说法,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嘴中喃喃道:“怎么可能,爸爸妈妈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他们会。”
“不可能,你就是骗我的,爸爸妈妈不可能这么对我!”付苼气极,双手双脚在床上奋力地挣扎着,像个被大人冤枉的孩子,死活不愿意承认。
她挣扎的动作有些大,金阿姨看着她这副不配合的模样,脸色一沉,厉声威胁:“你给我停下,停下!”
只是付苼早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还在不停地乱动,嘴里还大吼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就是欺负我爸爸妈妈不在,等他们回来了有你好看!”
“你别乱说他们,他们才不像你一样,蛇蝎心肠地这样对我呢!”
付苼声音越喊越大,声音在这个只有她房间四分之一大的房间里回荡,听得金阿姨直直咬牙,她一巴掌拍在付苼手上,眼睛狠厉地看着她,“你不信?那要不要我拉他们过来和你说说?”
什么?拉过来?洛父洛母不是在出差吗?
刚刚还在激动不已的付苼动作慢慢停下,疑惑地看着金阿姨,她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难道洛父洛母就没去出差?
“你就是骗我的,我爸爸妈妈还在出差呢,你有本事就让他们来见我啊!”付苼心底的猜测迫切地需要得到证实,她对金阿姨用起了激将法,不断地刺激着她。
“你个坏人,等我爸爸妈妈回来了我一定让他们辞退你!”
“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呆在我们家,我呸!”
“你给我闭嘴,”金阿姨伸手捏住她的两腮,手指在她脸上留下两个深红色的手指头印,“你不信是吧?我这就带他们来见见你?”
金阿姨狠狠地甩开付苼的脸,提步就往外面走,走时还顺势踢翻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发出“哐当”一声。
现在她也气,以前见洛父洛母这样对付苼时她还觉得没必要,还怪他们对付苼下手狠了而惩罚他们,可现在等到自己遇到时,她觉得洛父洛母当初的下手还真是轻。
不过她并不后悔惩罚洛父洛母,付苼可是她的女儿,他们没权利也没资格那样对她。
“我怎么觉得,洛父洛母也是受害者啊,”付苼戚戚然开口,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不知道第多少次迷惑。
1973就比付苼要肯定多了,[我觉得你可以自信一点,他们就是受害者。]
从金阿姨提到洛父洛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在他们三个人中,金阿姨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说句不好听的,洛父洛母在她口中,就仿佛是一只低贱的狗,只能恭敬地替她服务。
“怪不得她那么肯定说让我晚上打电话,洛父洛母就一定会接呢,”付苼悠悠然叹了口气,如果洛父洛母在金阿姨手里的话,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但这边的疑惑解开了,付苼又多了几个新的疑惑,“既然洛父洛母都是受害者,她怎么不报警?”
“即使有我做把柄,但是别说其他时候,就光是我生日那天,他们也可以去寻求帮助摆脱金阿姨吧?”
“还有就是,金阿姨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要钱直接可以拿我威胁洛父洛母,为什么要和我们住在一起,还一住就是十多年?”
[洛父洛母不带你逃跑可能是因为还有什么其他的软肋在金阿姨,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懂,]1973放弃思考,它只是个系统,这么费脑子的东西还是留给付苼吧。
虽然它本来就没有脑子,不怕费。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麻烦!”付苼忍不住又挣扎了一下。
没等多久,金阿姨就带着蓬头垢面,还穿着付苼生日那天穿着的衣服来到了房间里。
“快点,跪下说清楚,说清楚了就走,”金阿姨踢了洛父一脚,让他们快点交代,
“wow,我突然我觉得我的待遇挺好的,洛父洛母他们才是真的惨吧…”付苼看着洛父洛母两人身上的血迹,心低突然冒出一丝庆幸。
她被金阿姨捏脖子捏脸好歹还是她自己作死,而洛父洛母…八成是因为她才被这样打的。
先开口的是洛父,洛母现在正低着脑袋在地上跪着,之前那头柔顺的秀发已经变成了泛着油光的大鸡窝,脸上的妆也花了,脸上一坨黑一坨黄的,半点不见之前的精致。
“洛洛,对不起…”
“真”林黛玉与小偷18
“洛洛,对不起…”
洛父话才说了一个开头,金阿姨就朝他猛踹一脚,将他踢倒在洛母身上,“叫什么洛洛呢,给我尊重点!”
“好的好的,”洛父不气也不恼,立马从洛母身上爬起来,唯唯诺诺地应着。
[wow,金阿姨真的…好狠,]
虽然金阿姨那一脚没有踢在它这个小系统身上,但是它光看着,就觉得疼。
付苼倒是没有惊讶于金阿姨的狠,她看着洛父对金阿姨那副恭敬不敢反抗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唏嘘,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不敢反抗反驳的样子。
这世上最可悲的不是没有能力去反抗,而是有能力却不反抗。
“洛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洛父一边说一边哭,一滴一滴掉在地上的眼泪晕成一团,付苼看着也分不清洛父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在女儿面前丢面子而哭,还是因为真的对她愧疚。
“其实你之前的…之前的针,都是我打的,全都是我打的…”
洛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而金阿姨的视线转向了洛母,她冷声道:“你呢,你就不说说你老公打针的时候,你在旁边干了些什么?”
洛母这才抽抽噎噎地开口,“我,是我在旁边把你按住,然后让你爸爸给你打针的,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你,主要是我们太怕了,我们真的不想看你那样…”
洛母所说的那样是什么样,付苼当然清楚,无非就是委托人当时寻死觅活,他们怕委托人真的有个好歹罢了。
付苼收起了心底的同情,问向他们:“可是我根本不记得啊,爸爸妈妈是什么时候给我打的针啊?”
她这话一出,洛父洛母便僵在原地不敢说话,而付苼也没硬逼着他们,而是朝金阿姨吼道:“骗子!”
“哦?”金阿姨满脸趣味地看着她,看着付苼这副仍是不相信的模样,“为什么?我都把他们拉到你面前来说了,你为什么不信?”
她眯起眼睛,看着付苼的眼里满是审视。
“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们对我打过针,我只知道你给我打过针,他们这样说肯定都是你逼的,你个坏女人,我呸!”
付苼说得义愤填膺言之凿凿,看着丝毫都没有相信洛父洛母的道歉。
既然现在情况都已经这样了,趁着洛父洛母还在这,她和金阿姨还有矛盾点,她得把握机会,把想要知道的都让他们吐出来才是。
“洛洛,你不要这样和金阿姨说话,”付苼说话间夹杂着火药,洛母担忧地阻止她。金阿姨这个人就是一个魔鬼,谁都不知道她发脾气的原因是什么,万一付苼惹恼了她,金阿姨又对她做什么怎么办?
金阿姨倒是没有像洛母想象的那般生气,恰恰相反,她还笑了出来,她点着付苼的眉心,笑着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笑得像付苼之前在动画片里见过的狐狸,只是她点付苼眉心时,又带着几分你调皮的意味,弄得付苼有点茫然。
这个金阿姨可真…令人匪夷所思。
但茫然归茫然,她大声朝金阿姨吼道:“你本事就说啊,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金阿姨悠哉悠哉地点点头,又对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发号施令:“既然她想听,那你们就说说吧,是怎么让她不记得你们给她打针事情的。”
半分钟过去,房间里还是寂静一片,就连洛母的哭泣也变得悄无声息。
如此静谧的氛围持续了两三分钟,才被金阿姨突然的大笑打破,“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你们真的不说吗?那…”金阿姨摆弄了一下手上的玉镯,在灯光下细细地端详。
“我说我说,你千万别伤害他,”洛母突然一下变了态度,她恭敬地趴在地上先给付苼嗑了两个响头,才磕磕绊绊揭开了付苼的“失忆”之谜。
“我们怕你还记得之前那些不好的记忆,所以我们就去找了一个特别的心理医生,让他给你催眠,把你那段记忆抹去。”
“那所以我每次从医院出院,也根本不是因为我的心脏病复发是吗?”付苼心底的问题有了答案。
让心理医生抹去她不好的记忆,只留下那些好的,他们再好好对她,后面她又重新走上之前的道路,他们又继续抹去她的记忆。
怪不得委托人每次出院都感觉自己缺失了记忆,也怪不得委托人会发那么多次的“第一次吃抹茶慕斯”。
原来是因为这个,付苼在心底冷笑,亏他们还以为委托人鬼东西附体了呢,敢情背后的原因是这样。
“对,”洛母闭着眼,肯定了付苼的话。
他们也怕付苼发生真相,于是一合谋,便想出了用心脏病住院来打幌子。
金阿姨看看洛父洛母脸上痛苦的神色,又看看付苼震惊的模样,她喉间发出一阵轻笑,“洛洛,现在你信了吗?”
“还有什么要问的话,就快点问吧,他们该去隔壁接受惩罚了。”
付苼皱着眉头,脑子里快速转动,想着还有些什么值得问。
“那你们为什么答应了让我出门的,后面又反悔不带我去了?”付苼先是问向洛父洛母,而后又朝金阿姨问道:“他们不让我出门是不是你的意思?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既然委托人后面的几次进医院都不是心脏病,再看看她平时的生活状态,心脏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的样子,为什么要把委托人要关在庄园里十八年呢?
而且,委托人的因为心脏病身体不好而去世,是真的因为心脏病吗?
“啊,你问这个,”金阿姨抵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不让你出门的确是我的意思,真聪明。”
金阿姨给了付苼一个赞赏的眼神后,又怜惜地看着她,“不让你出门是为你好啊。”
她开始扳着指头数:“外面坏人那么多,你这么单纯可爱,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被色欲熏心的家伙看上了怎么办?”
“还有那些恐怖的抢劫犯,还有那些各种各样的坏人,万一他们伤害你了怎么办?”
“真”林黛玉与小偷19
金阿姨最后说得歇斯底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癫狂,她把所有一些不好的低概率发生的事情看作了是百分百发生,因此抗拒付苼与外界的接触。
“但是我遇到他们的可能性都很小啊,”付苼还在替自己争取,“整个g市这么多人,我怎么会就恰好遇到那一个犯罪分子呢?”
付苼这话表面说得理直气壮,实际上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对于金阿姨来说,可信度极低。
要知道,委托人可是第一次偷跑出门就遇上了小偷了呢,虽然还有个历城是个好小偷。
“对,你这话确实是有道理,”金阿姨出乎意料地赞同了付苼说的话,她点点头,但是下一秒,她又愤恨地看房间角落,阴恻恻道:“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除了那些犯罪分子,还有东西比他们更可怕。”
“什么?”
金阿姨看着付苼不解的眼神,得意地扬了扬头,“比他们更可怕的,叫做负心汉!”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的那些男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渣,还有一个特别渣。你还这么小,万一被他们骗了感情怎么办?”
这…付苼似乎没有理由反驳,这倒是也不能称作是金阿姨的杞人忧天,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上,真的是渣男渣女遍地跑。
“可是你也不能不让我出门啊,我十八年都没怎么去看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去看看。”
金阿姨一听,立刻恨着她,“你想去哪儿,就在网上看那里的图片不好吗?还比实际的漂亮得多。”
???云旅游?
这是这网上看图片和现实去能一样吗,差别大了好嘛?
眼看几人没了话题,付苼又犯了愁,她现在知道了委托人失忆的原因,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想亲身体验了。
只是她今天作得那么过,不会…不会真的要把她送去心理医生那儿,再给她删除掉这段记忆吧?
[委托人你不用担心的,系统有全记录,即使你被送去删除了记忆,我的记忆还在,你不会怎么样的。]1973适时出言解释。
付苼听着更无奈了,她不是怕不记得,她就是怕…就是不想去经历这一遭。
“那你这次,还要把我送去删除记忆吗?”付苼试探性地问着金阿姨。
现在她脑子里一团懵,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下一步要怎么做根本都还没有头绪,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再去争取出门的可能。
她现在只想躺回委托人那张舒服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再来慢慢地理思路。
但是她不会时间静止的魔法,她也没有原地消失之类的魔法,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一切。
金阿姨在三个人期待的目光中,思索了片刻,才慢慢道:“不去了吧。”
她欣慰地看着被她绑在床上的付苼,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都十八岁了。”
“既然是十八岁了,那你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我希望你的接受能力以及心理素质给我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给我寻死觅活的。”
“我之前同意他们给你清除记忆,也只是想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而已,现在你没童年了,删记忆也没必要了。”
付·担惊受怕·苼:所以她这样毫不忌讳地让洛父洛母来和她承认事实,就是觉得没必要拦着了吗…
“哦…”付苼半阖眼睛,彻底没了话讲。
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金阿姨要把洛父洛母带走时,跪在地上很久没出声的洛父突然仰头问着金阿姨:“那他呢?”
他?付苼眨眨眼,看来又有大事情了。
“你说等到洛洛十八岁,你就把他还给我们,你就离开这个家,可是现在洛洛已经十八岁了,你怎么还不离开?”
“你别说了,”洛母扯着洛父衣袖,他这样的态度质问金阿姨,万一她突然发火,别说把萧萧还给他们了,说不定还要对萧萧做些什么也不一定。
萧萧大名叫洛萧,是洛笙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只是当时金阿姨为了能控制他们一家,便把萧萧抱走,以萧萧的生命来威胁他们乖乖听话。
而洛笙,她则是破例养在身边,让他们还能留个孩子在身边陪着。
金阿姨当年许诺过,只要洛笙成年,她就会把萧萧还给他们。
只是他们才陪付苼过完生日就被金阿姨关在了地下室,这几天不休不眠的惩罚接憧而至,他们竟也没功夫想起还有这一出。
现在洛父问起,洛母一边是担心他会惹怒金阿姨,一边心里又有些期待,她心心念念了十八年的儿子,她终于能见到了。
“我不是还给你们了吗?”金阿姨说得淡然,“洛洛还没成年的时候,我不就还给你们了吗?”
洛父洛母面面相觑,各自的眼底都乘着疑惑不解,惶恐以及不安。
洛母扯着笑干巴巴地问:“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没看见…”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付苼吃瓜吃得起劲,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萧萧”到底何许人物,但是就洛父洛母的态度来看,这个人肯定和她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也觉得…]1973瑟瑟发抖,这个金阿姨实在太过恐怖,就从她那张脸上的表情来说,生气的或许还一般可怕,冷静的才最吓人。
洛母还在懵懵懂懂地发问,金阿姨也不恼,她环起手臂,轻飘飘道:“怎么可能呢,前几天你不还是戴在手上了吗?”
“但是最后你把它送给洛洛了?”
前几天,送给洛洛…
那可不就是只有那枚钻戒了吗?难道金阿姨她…
洛父洛母惊恐地看着金阿姨,身子抖得如同筛米的簸箕一般。但是金阿姨直接忽视了他们的反应,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对上他们的目光。
“对,你们没想错,那枚钻戒就是萧萧,”她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语气虽然平和,但就是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他是一年前死的,我想着我肯定不能违约,得把他还给你们,所以我就把他的骨灰送去了国外,制作成了钻石。”
“然后我还专门请人给你设计了款式,果然,你收到的时候特别喜欢。”
房间里的三个人听得三观尽碎,看着金阿姨仿佛看着魔鬼一般。
她不该在人间,她应该在地狱。
…
“真”林黛玉与小偷20
“只是后来你把它送给了洛洛,真是…”
真是什么,金阿姨也没继续说下去,她可惜似的咂咂嘴,看着跪在地上的的那个蠢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听着金阿姨诡异的笑,再一想到那枚钻戒是用别人的骨灰做的,付苼就只想呕吐,她蜷缩了一下原本带过戒指的左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快去洗手。
不过还好的是,她带不惯那枚戒指,生日那天晚上,她就把戒指放在了保险柜里。
“所以萧萧死了?”洛母不死心地问道,她抬头看着金阿姨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一直支撑她、让她坚持下去的全是萧萧,可现在萧萧不在了,她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难道是付苼吗?
她又朝付苼的方向看去,在看到付苼颈间的那圈纱布时,所有的心疼都变成了怨恨。
那圈纱布缠得那么好,肯定不是她自己包的,排除掉付苼自己本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金阿姨了。
为什么当初金阿姨留下的不是萧萧,而是她呢?
看看金阿姨对她多好,平时金阿姨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她对付苼是发自内心的打心眼里的疼,甚至就连她和洛父,都比不上她半点。
付苼在庄园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她的萧萧…洛母眼神里的绝望顿时被仇恨和愤怒带来的情绪冲散。
“金娇娇,”这是金阿姨的本名。
洛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字一字的凶狠问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看到洛母要挣扎起来反抗,金阿姨赞许地点点头,而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洛父,“你就让他这样做吗?”
金阿姨还是平静而稳重,洛母做的一切仿佛都形象不了他什么,而唯一可能有一点影响她的,她是怕洛母最后伤害到付苼。
她悄悄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在付苼头上的电脑上快速点动着什么。
然后她满意地低头对上付苼疑惑的目光,安心地朝她眨眨眼,“你现在十八岁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付苼还未反应过来,金阿姨就从她看不到的地方又掏出了一根针管,她温柔地将针头刺进付苼体内,将里面的液体缓缓推进她体内。
“乖乖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都好了?”
而这时的洛母已经扑了上来,她从后面紧紧地箍金阿姨,只是她力气又小人胆子也不怎么大,等她抖抖索索把手放在金阿姨的脖子上时,金阿姨偏头看了她一眼,玩味一笑。
再然后就是也冲上来的洛父,三个人厮打在一起,金阿姨以一个不太占优势的位置与他们应对,无惧生死地望着他们。
再然后是什么样,付苼就不清楚了。注入身体的药物开始发挥着它的作用,可能是因为这次金阿姨注射的剂量少,付苼还模模糊糊地看见金阿姨与洛父互相踢了几脚,还顺手抓了一把洛母,把她往墙上撞。
而后,眼皮沉重的付苼,终于闭上了双眼。
没有了付苼这个令人担忧的在一旁分神,金阿姨对上洛父洛母的眼神都要狠厉些,她阴森地开口:“你这是在想要反抗吗?”
她逼近一步,洛母就被她给吓得逼退一步。
洛母她是想要反抗,她是想要为自己、为萧萧报仇,但是十多年来的服从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即使她刚才一时奋起想要同金阿姨拼一个你死我活,但她左不过才等两三分钟,她便又后悔了。
金阿姨战斗能力有多强她是知道的,要是她对付苼再做点什么…她就只剩付苼了。
“我…我没有…”洛母瑟瑟缩缩地抓住洛父的衣角,不敢与金阿姨对视,“我就是…想萧萧…”
她期盼了十八年的与萧萧见面,好不容易等到了,金阿姨却告诉她萧萧已经死了,一时之间,她真的接受不了。
“萧萧他是怎么死的?”洛父将洛母搂在怀里,沉痛地问着金阿姨。到底是金阿姨的故意为之,还是什么意外?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应该在萧萧死后还瞒着他们。
金阿姨理了理有些杂乱的披肩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刚满十七岁那天,想要偷溜出去,于是从三楼跳了下去。”
而后她又无可奈何地望着洛父与洛母,“但是他运气太差了,好巧不巧地刚好头撞在地上的石头上,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你确定?真的不是你在背后下的杀手吗?”洛父恐惧地问向金阿姨,她向来心狠手辣,萧萧的死真的有那么简单?
“你猜?”金阿姨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她脸上的笑戏谑不堪,看着没有让人半分相信的勇气。
洛父本是准备相信金阿姨的话的,但是金阿姨如此一说,他心底又开始动摇。
坏人的话能信吗?
犹豫纠结的神色一直在他脸上变幻交替,其中还掺杂几分纠结与痛苦。
金阿姨走到房间角落,手在一堆手术刀上流连来回滑动,“我觉得你们应该信我的,毕竟十八年了,我骗你们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是…”洛母抓住洛父衣角的手又紧了紧,她现在该怎么做完全没有头绪,她不知道要不要反抗。
是在沉默中服从呢,还是在反抗中危险求生?
金阿姨抓起一把手术刀,拿着手里借着灯光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似的,她拿着刀慢慢走近洛父洛母,冰凉的手术刀贴上洛父的脸颊,刀刃触上洛父的脸颊,她手微微一动,洛父脸上便出现了一道三四厘米的伤口。
“反正洛洛已经成年了,我也不需要你们当她的父母了,”金阿姨的语气陡然一转,她轻笑着,语气真挚而富有感情,“要不,你们就去陪你们的儿女吧?”
“不…不!你说过的,你说过洛洛十八岁你就离开的,你怎么…怎么能反悔呢?”洛母已经被恐惧与悲伤支配了头脑,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
只有洛父感受着左脸传来的疼痛与冰凉,用着脑子还仅剩的那一缕理智思考。
儿女?
可他们死的不就是只有萧萧吗?怎么能称做儿女…
难道…洛父猛然瞪大了瞳孔。
而奖励他的,是腹间传来的疼痛,与洛母的尖叫。
“真”林黛玉与小偷21
付苼床上醒来时,入眼的不是黑漆漆的天花板,而是她看了好多天的繁复精致装修的天花板。
她回想着她再次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头晕晕乎乎地感觉让她无所适从,那一段发生的事情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她不过是一个做了噩梦还在质疑真实性的人。
“1973,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付苼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闷在被窝里。
她起先只想着揭开委托人住院失忆之谜,根本都还来不及思考之后的事情,但地下室发生的事情就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将剧情发展快进到了一个她还没有丝毫头绪的时间点。
现在她知道了金阿姨才是幕后大boss,就连洛父洛母也在她手下艰难求生,而她就一个人,不管是反抗还是其他,都是蚍蜉撼大树。
[不知道,金阿姨对你的掌控欲太强了,感觉有她存在你就很难出去。]
就单单从地下室金阿姨说旅游可以云旅游之后,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金阿姨对付苼的掌控欲,就仿佛付苼只是她的一个附属品,只是一个牵线娃娃,做什么都得由她指挥。
“那我自己想想,”付苼打了个哈欠,眼里又有泪花溢出,她又想起了金阿姨说的那个钻戒。
那个镶嵌着用萧萧的骨灰做成的钻石的戒指。
付苼飞快地从床上爬起,从抽屉里找出了那个盒子,她打开一看,钻戒还在里闪闪发着光。
听金阿姨说,这戒指本来是给洛母的,只是洛母觉得好看,才将这个转送给了付苼做生日礼物。
她把戒指取出,拿在手里细细研究这,就在她把戒指又倾斜了一个角度时,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戒指内里好像刻着字母?
付苼想干就干,立马从房里找出来了一把放大镜,凑近一看。
“lx&ls”。
“这个缩写是什么意思?”付苼看着这两个字母,愣是没反应过来。
戒指的刻字一般都有特殊意义,要是能从刻字方面入手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虽然付苼不能保证这个缩写足够重要,但她现在反正毫无头绪,研究一下也不碍事。
而且,万一真的是有些什么呢?
[看着不像洛父和洛母的…]
洛父名字是三个字母,而且洛母是姓尹,这个缩写对不上。
“你觉不觉得,那个‘ls’有可能是委托人?”付苼犹豫开口,她本名与委托人最后一个字同音,她对自己那个‘s’的缩写印象深刻,一眼便想到的是她自己。
洛笙,ls,是对得上。
[那前面那个…是不是就是洛母和金阿姨他们说的那个被弄成钻石的那个?]
“应该是了,”付苼心里对她和那个“萧萧”的关系,有了八分的猜测。
这个“ls”,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的兄弟或者姐妹,而很可能他们还是一母同胞的。
“但是为什么要把委托人名字也刻上去?”付苼心中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单就是之前的,她就没有弄懂金阿姨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再有就是现在,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去?
刻上那个萧萧的名字她还能理解,毕竟钻石都是用萧萧的骨灰做的,金阿姨要给洛母留着当纪念,刻上他的名字也无可厚非,但是刻上自己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难道还有自己的骨灰?可她明明还活着,
正当她纠结不解之际,房门又被打开,而这次开门之前,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敲门。
“小宝贝儿,你在看什么呢?”进来的还是金阿姨,她温柔地笑着,就如同付苼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着的。
不过付苼此刻的心境早与当时的不甚相同,面对金阿姨的笑,她感受到的不是温和,而是恐惧。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金阿姨走到付苼身边一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抢过戒指盒惋惜道:“你也觉得这个戒指好看吗?”
付苼眨眨眼,脑里快速想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惹恼金阿姨,她金阿姨说这是她特意找人设计给洛母的,当时金阿姨的语气还颇有几分得意,那她肯定也是觉得好看的?
付苼在半分钟后,迟疑地点点头。
“咯咯,”金阿姨把戒指盒放下,转而牵住了付苼的手,“傻孩子,你想说什么你就说,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
“我无论伤害谁,也舍不得伤害你啊。”
鬼才信你。
打针都不算伤害吗?而且她腮帮子还留着两个淡紫色的手指印呢。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付苼像是相信了金阿姨说的话,她双手反握住金阿姨的手,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你问,”金阿姨轻快点头。
“你们说的那个萧萧,是谁啊?”
现在她也懒得管金阿姨还会不会发脾气了,能问到一句算一句,趁着金阿姨现在心情还正当好,她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金阿姨踮了踮脚尖,坐到了书桌上,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付苼,眼神放空拉远,与她解释:“萧萧是尹慧兰的儿子,本来是我拿去养的,可是他太不听话了。”
她的眼神霎时一下变得凶狠,“他居然敢跳楼跑出去,一点都不听话,被摔死了我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我可守信了,还花了大价钱把他骨灰做成钻石,还送回了给尹慧兰。”
“那所以戒指上的‘lx’就是萧萧?”
“对啊,”金阿姨笑着承认,她点了点付苼的眉心,夸赞她:“宝贝你可真聪明。”
被夸赞了的付苼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她假笑着呵呵了两声,内心对金阿姨的这种淡漠,感到一阵莫名而来的恶心。
“但是,为什么我的名字缩写也在上面?”付苼问出问题时心跳“砰砰砰”地加速,终于问到重点了,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否和她猜的一样呢?
金阿姨又是一阵轻笑,这次她的手指没再像之前那样亲昵地点着付苼眉心,而是像敲笨小孩似的,给了付苼一个暴栗。
“谁说的那是你的缩写啊?宝贝你的缩写可不是两个字母哦。”
猜对了,付苼真想又给自己点一个赞,只是委托人是从小被洛父洛母养大的,那真正的那个“洛笙”,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是多久死的?
“真”林黛玉与小偷22
付苼皱着眉头,望着金阿姨一脸的不可置信,差点都没把“你在说屁吃”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叫洛笙,名字缩写怎么会是三个字。”
“我没有开玩笑,你的名字就是三个字,缩写是三个字母!”金阿姨像是不满付苼的质疑,声音不由得加大。
只是付苼有些看不出来,金阿姨这是被踩到尾巴而生气,还是因为事实真的就如同她说的那样。
金阿姨攀住付苼的肩膀,一双狠厉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我告诉你,你就是三个字,三个字你懂吗?”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用吸入的冷气,用来压制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宝贝,你叫宝贝你知道吗?”
“你叫金宝贝,缩写是jbb,才不是什么ls呢,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
金阿姨说得目眦欲裂,她不断地摇晃着付苼,嘴里还在不断地重复那句话:“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不是她的!”
[她是不是精神有点…不正常?]金阿姨现在作为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她的说话语气,还有她的动作,都显得她整个人偏激又疯狂,像是一颗随时都要爆炸的炸弹。
只是缺少了那一粒火光。
“你可以自信点,她是真的不正常,”付苼被摇得脑袋发晕,就连说话也有些飘飘然。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在付苼这里,金阿姨已经疯到她说的话没有半点可信度了。
至少疯狂的金阿姨没有。
“你说我是你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吗?”付苼冷着个脸,与金阿姨对视。她得想办法让金阿姨情绪冷静下来,不然话真不真还另外说,她要被金阿姨摇死了绝对是真的。
好在付苼话音一落,金阿姨的情绪就稳定了一些,她放开了付苼的肩膀,低着头委屈道:“我没有证据,不过你要证据的话我也可以有,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付苼细眉一扬,心里对金阿姨的话信了九分。
敢去做亲子鉴定,这要骗人的绝对不敢说,那么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那如果我是你的女儿,我是金宝贝,那真正的那个洛笙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付苼自己都能回答。
真正的洛笙肯定没有活着,而在哪里…付苼的视线移向了那个戒指盒。
“死了,和她哥哥在一起,”金阿姨瞟了付苼一眼,也不等她再问,又自己交代了原因,“她一岁的时候就死了,不过我把她的骨灰一直留着的,我可没乱扔。”
金阿姨的语气似还有点骄傲,她半瘪着嘴,一脸的你快夸我的模样。
付苼当然不可能夸她,她兜兜转转地又聊回了洛父洛母身上,她昏睡之前就看到三人间弓拔弩张的气氛,也不知道她睡觉的时候,他们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状似不经意的问着:[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啊,居然把我送给他们当女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可能,我最爱宝贝了,我也不是把你送给他们,我只是把你和他们的女儿换了一下,不是送。”
金阿姨说得没错,这不是送,但是这换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顺耳啊。
“宝贝我和你讲个故事吧,”金阿姨现在变成了忧郁的白莲花,开始将她年轻时的往事,娓娓道来。
金阿姨原本也是骄傲的茉莉花,只是她年轻时识人不清,遇上了付苼真正的父亲,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渣男。
渣男把金阿姨的肚子搞大了又不想负责,而当时还年轻的、母爱泛滥的金阿姨又不想打,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而这个故事的转折点,便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金阿姨经人介绍,来到了洛父洛母的庄园里当了保姆,而她怀孕的月份又和洛母刚好相同,就连日期都相差无几,
洛母以为这是缘分,对金阿姨事事都好,而金阿姨一直在埋怨这命运的不公,嫉妒之火燃烧成滔天火焰。
她因为长久干的都是粗活,生完孩子后连月子都没做,直接就去照顾还有几天就要临盆的洛母,在看到洛父对洛母的关心备至时,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洛母一临盆,她就将自己的孩子与洛母换了个个,反正都只相差几天,洛父洛母也没见到过她的孩子,她换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得逞的她又担心洛父洛母重男轻女不会好好的待她的孩子,便又心生一计,她将萧萧偷走,用萧萧安危来要挟洛父洛母乖乖听话,而她就一直在庄园做保姆,以此照顾她的亲生女儿。
[这就是恩将仇报本人了?]1973咂舌,要知道洛父洛母当初聘请金阿姨,可是看在金阿姨一个单身女人怀着孕,可怜她才让她到庄园当保姆的,可金阿姨这做法…真是畜生不如。
“可不嘛,主要是嫉妒太久了,掌控欲又强,这女人真恐怖。”
金阿姨见付苼还没有什么反应,她又忙着解释道:“宝贝你别怪妈妈,妈妈也是为你好,跟着他们吃得好穿得好,妈妈是不想你受委屈。”
“而且你跟着我的话,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爸爸,给不了你一个幸福的童年。”
又是幸福的童年,付苼快要被这几个字给呕死了。
为了给她幸福的童年就毁了别人的生活,为了给她幸福的童年就要抹掉她的不好的记忆。
金阿姨可真是…难以言说的坏以及恶心。
“但是你毁了他们的人生,”付苼眼泪盈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你怎么能把我们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家破人亡上呢?”
“十八年了,他们现在都没有办法团聚…”
金阿姨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替她擦着眼泪,语气淡淡地用她自以为是安慰的话安慰道:“你别替他们难过了,他们养你十八年是他们的福气,他们该谢谢你。”
“而且再说了,他们已经团聚了,没什么好哭的了。”
团聚了?
付苼流了一半的眼泪顿时刹住了车,洛父洛母的两个孩子都死了,他们团聚只能在阴间了。
难道…
金阿姨对上付苼惊恐的视线,木然地点点头。
“真”林黛玉与小偷23
金阿姨离开房间后,付苼才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金阿姨真的太不是个人了,她真的…
付苼无话可说。
洛父洛母受金阿姨掣肘十八年,金阿姨无非是用他们的两个孩子来威胁他们。
她把洛母与自己的女儿换了之后再把自己的女儿养在眼皮下,给洛父了洛母还有“女儿”陪伴着的幸福假象。
再用萧萧吊着洛父洛母,让他们乖乖听话,一日一日地等待着与萧萧见面的那天,但是到底是没有等到。
金阿姨表面上一直在给洛父洛母虚假的生的希望,而她却在内地里,狠狠地踹了他们一脚,不仅破碎希望,还推他们入绝境。
付苼不知道金阿姨有没有在死之前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真相,但就她而言,她不希望金阿姨讲。
杀人诛心,金阿姨若是讲了那就是真的令人作呕了。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1973似乎也被金阿姨震惊到了,说话都还有着颤音。
现在付苼被金阿姨管着不能出门,洛父洛母也惨遭毒手,整个庄园除去短工外,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金阿姨情绪不正常,万一哪天就对付苼下手了也不一定,即使不下手,付苼一直在庄园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她还有任务在身上呢。
付苼扶着椅子扶手,虚虚站了起来,她小步走到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良久,最后轻轻吐出几个字:“把她解决了吧。”
不然她到死那天都可能再见不到历城,更别提完成任务了。
[你不会也要…那样吧?]1973惊了一跳,“解决”两个字可大可小,付苼说得这么轻飘飘的,纵使他们也算认识很久了,但也瘆系统得慌。
付苼把自己窝在了被窝里,反问它:“不然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未必然还让她和金阿姨讲道理不成?
她顶多就是把伤害降到最小,然后再置身事外而已。
…
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付苼都认真地与金阿姨扮演着母慈女孝的游戏,金阿姨对她也放松了警惕,与她讲了好多付苼从不曾听过的震惊她三观的东西。
抛弃金阿姨的那个渣男,早在付苼三岁的时候,被金阿姨设计,逼得他在野外自杀,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以前嘲笑过她被抛弃的女性朋友,她全都专门请了人破坏她们的家庭,五六个人没有一个人还剩一个好家庭。
还有其他的好多对她做多一点点不好的事的人,最后无一不是被她弄得伤的伤,残的残。
“你做了这些,你心里都不会害怕吗?”付苼看着金阿姨那得意的神色,欲言又止。
要是金阿姨做这么多事情还能心安理得的睡好觉,那就真的令人齿冷了。
金阿姨微僵了一下,她扯扯嘴角,轻蔑地瞥了付苼一眼,一边欺骗付苼一边欺骗自己,“我怎么会害怕,他们都是应得的。”
“他们既然对我做了那些事,就得有承担起后果的准备,我才不会害怕呢。”
金阿姨越说脸色越不好,连带着脾气也暴躁了几分,她双手互掐的紧紧的,手指上满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但是爸爸妈妈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好心收留你给你工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你为什么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付苼怒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眼睛怨恨地望着金阿姨。
金阿姨报复的渣男或者朋友是有错,付苼也不是圣母,不想替他们洗白,但是洛父洛母做错了什么?
难道错在了好心给金阿姨工作,好心收留她吗?
付苼又想到了洛父洛母对自己的满眼疼爱,他们被金阿姨逼迫着受尽那么多委屈,却始终在为他们的两个孩子而苦苦坚持着。
但最后他们还是死了。
“我都是为了你啊宝贝,”金阿姨猛地一下抓住付苼的手,将她拉到房间的阳台上,指着整个庄园同她讲:“你看看,这都是妈妈帮你得到的。”
“有了这么大的庄园,有了家产,你下半辈子就可以不用愁了,而且…而且还可以不用依附男人而活!”
“可是我本来就可以不依靠男人而活啊,”付苼彻底冷了语气,“这不是你帮我得到的庄园,这是你抢的,这是你偷的!”
“而且你可别忘了,这庄园是在爸爸名下,你杀了爸爸你敢出去说吗?你敢吗?”
“你不敢,所以到现在外面都还不知道爸爸已经死了,这庄园哪里成我的了?梦里吗?”
[你这发展是不是有些偏离轨道啊?]1973越听付苼说话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不是商量好是用言语刺激金阿姨,让金阿姨忍不住对她动手,然后她自卫吗?
这样即使她把金阿姨弄伤了,还可以算个正当防卫。
只是付苼现在说的话,1973怎么感觉她是想让金阿姨去自首呢?
“你可以自信一点,我就是想让她去自首。”
付苼也是临时改变的计划,与其和金阿姨硬刚,倒不如就利用她现在处于半疯状态,让她自己去自首。
反正结果都一样。
金阿姨此刻已经疯疯癫癫的,她双手抱着脑袋不断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几声嘶吼。
她自责地看着付苼,“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忘了宝贝。”
她双手在身上不停地摩擦着,紧张不安地想往墙角缩。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都还没有动作吗?”付苼一步步朝她逼近,委屈中带着指责,“你为什么还不去自首呢,难道你说的帮我得到庄园都是假的吗?”
付苼从兜里拿出手机,递到了金阿姨面前,“妈妈,你就为了我,去自首吧。”
就在金阿姨指尖接触到手机的那一秒,她又突然收回了手,乞求地看着付苼,“不行不行,我不能自首的。”
“宝贝,妈妈要是自首了,就看不见你了。”
但付苼哪里会让她有这个借口,她凑近金阿姨,声音蛊惑又低沉,“不会的妈妈,我会去看你的,我会等你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在庄园里幸福的生活。”
“妈妈。”
“妈妈?”
“妈妈你自首吧。”
“…”
“好…”
“真”林黛玉与小偷24
庄园远离市中心,金阿姨打完电话后,就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付苼怕她情绪激动又突然反悔,便蹲下身子,温声问她,“你怎么了妈妈?”
她将金阿姨半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的。”
“宝贝,其实我真的很怕,”金阿姨没看向付苼,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幽幽开口。
“洛笙死的时候只有一岁,她才那么小小的一个,我只不过是被她吵烦了,打了她一下而已,她就死了。”
“渣男我也不想让他死的,但是我每次一看见他,我就会想到你,因为他的不负责让你没有爸爸,我觉得觉得他不该过的那么开心,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死。”
金阿姨只说了这两个人,她就慢慢地低下了头,眼泪直直地掉在地上,“我是不是真的很坏啊,其实我杀了洛父洛母他们后,我一直都在做噩梦,天天梦到他们来找我索命,让我把洛笙和洛萧还给他们。”
“我已经半个月没敢睡觉了,我怕我一合上眼,就会梦到他们…”
她身子往付苼怀里缩了缩,靠着付苼的肩膀,呼吸声越来越平稳。
就在金阿姨睡着的途中,警察来了。
睡醒了的金阿姨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歇斯底里的她,她猛地一把推过付苼,嘴里惊吼道:“你们要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是谁是谁?”
“是你自己啊,不是你自己报的警吗?”付苼拿着手机得意地冲她笑笑,“你杀了爸爸妈妈,还把我囚禁在庄园里,是该你收到惩罚的时候了。”
“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金阿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点都不愿意接受是自己报警的这个事实。
好在警察也没再多说什么,付苼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警察局,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一堆证物。
“你怎么会…”做笔录的警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本来以为只是寻常的案子来走个过场做个笔录,却没想到付苼居然拿出了这么多东西。
她不是受害者被囚禁了那么久吗?怎么…
“我一直期待我有逃出来那一天,所以一直在收集证据,”付苼平静地望着他,眼神就仿若一潭死水,看着警员还有感叹的话也吞回肚子里。
等付苼在警局做完笔录后,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街上路灯也开始往四周洒落黄色的光,
“你身上有钱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付苼循声望去,发现是刚刚那个给她做笔录的警员。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的寸头,笑得腼腆,“你家那个庄园里警局挺远的,这么晚了不好打车,而且也不安全,你要回去的话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付苼摇摇头,她摸着兜里的一沓现金和银行卡,“我今天不回去。”
“那你要去…”警员还想问她要不要自己送她去,一辆车就已经停在了付苼面前,半分钟后,那辆车连同付苼一起,驶离了警局。
“哎呦,臭小子你看上人家了?”
“哪有,你别胡说,我就是觉得她有点可怜而已…”
[刚刚那个警员好可爱,有点像小说里的男配。]
付苼甫一上车,1973就可惜地与她犯花痴。
“人家不是很可爱吗,怎么还说人家是男配,不应该是你心目中的男主吗?”付苼不停地把手机摁亮摁灭,一张漂亮的脸蛋,在昏暗的车厢里变得有些吓人。
[这哪儿能一样,虽然他可爱,但是我也昧着良心不是?]
解决完了金阿姨,1973现在连说话都带了点喜悦。
“是吧,不过你说,我现在去找历城,他还会收留我吗?”付苼看着窗外有些熟悉街景,低声呢喃。
她还没出警局,便做好了要去找历城的打算,是以早就叫了车,才拒绝了那个警员的邀请。
[应该会吧,他上次都收留你了的,这次你比上次更可怜,他肯定会的。]
“但是要是他上次是和洛父洛母一起骗我的怎么办?”
越接近历城的家,付苼就越纠结害怕,她可是要让历城喜欢上自己的人,可不能就这样去拉低好感值。
[别怂,上!]
付苼到历城楼下时,一抬头便看见历城家里亮着灯,其实也不是她眼睛尖,主要上次历城与她说过,这栋楼里只剩下他这一个住户了。
她加快了步伐,叮叮当地跑到了历城家门前,伸手敲起了门。
历城应该是在客厅,付苼耳贴在门上还没听见几步脚步声,门就被从里打开,与之而来的还有历城有些沙哑的嗓音,“谁啊?”
“历城!”付苼没装矜持,而是门一开,她立马扑在了历城怀里,紧紧地箍着他的腰。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历城双手张开有点尴尬,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那天我在家等了你好久呢。”
“看来他没骗我,嘿嘿嘿,”付苼得意地与1973炫耀,只要历城没骗她,那她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实施多了。
[我觉得不止他没骗你,那天的洛父洛母应该也没骗你,虽然回去时他们感觉很奇怪,]1973话说得迷迷糊糊。
它就是突如其来的第六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洛父洛母死了它心存怜惜,它对他们的总不能设想得坏起来。
“说不定?”
付苼慢慢地松开环在历城腰间的手,抬起头望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历城…我觉得我好惨啊…”
“你怎么了?”历城把她拉进来,也没管自己刚拖好的地,直接关好门带着她往客厅走。
“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付苼一直哭个不停,历城又是第一次面对女孩子哭的情况,他手足无措地扯了茶几上的纸巾,送到付苼面前。
“对了,你爸爸妈妈呢?”历城这才想起,上次洛父洛阳说是要送她过来的,但是他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就把这件事情也就忘了。现在付苼来,怎么就不见洛父洛母他们?
一听到历城问起洛父洛母,付苼哭得更大声了,她今天下午在警局喝了不少水,这次还不至于掐着腿挤眼泪干嚎。
付苼放下遮着两只眼睛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嘴巴又一瘪,朝他哭道:
“历城,我没爸爸妈妈了。”
“真”林黛玉与小偷25
死了?
历城心头猛然一惊,看着但是看着付苼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他刚想开口问问,但一看到付苼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嘴里倒是没吐出什么音节来。
这个时候还是让她好好哭一场吧,历城又想起了那天见到洛父洛母的时候,明明都是那么精致华贵的人,来他家里居然没有一点嫌弃,还主动换鞋。
洛母他没怎么接触,但是洛父他接触过,洛父的谈吐无一不透露出他这个人的修养,他知道自己是小偷也没有出言嘲讽嫌弃,而是像个长辈一般,给他提着一些过来人的建议,还让他金盆洗手,给他说了几个他觉得比较好的创业项目。
那样优秀的人突然死了,历城内心不免有些可惜。
等到付苼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声,他才温声问道:“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好,我想吃鸡蛋面,”付苼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历城点点头没有拒绝,起身便往厨房走,中间还贴心地替付苼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放在她手边。
等历城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付苼才慢悠悠地松了口气,她又从茶几上扯了几张纸,还是擤鼻涕,还不忘抽空与1973夸历城,“委托人看来没有看错人嘛,历城人还真挺好的。”
“就是我感觉自己似乎我漏掉了点什么,总觉得不对劲。”付苼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你的错觉吧?]1973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全被电视机放的偶像剧所吸引,对付苼的话也只是敷衍应着。
“不是,是真的,”付苼敲了敲脑袋,想着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她记得那件事情还很重要来着。
她还没在沙发上苦恼太久,历城已经从厨房端着面走了出来,“你先试试咸淡,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加。”
“好,”
历城没帮她从客厅角落拿来了一个小板凳,让她直接放在茶几上吃。等付苼的面吃得差不多了,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你能不能说说…你父母怎么了啊?”
他说着又怕付苼误会,连忙摆手解释:“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其实我就是说如果他们下葬了的话,我想去祭拜一下。”
对于他而言,洛父就像人生路上的一个导师,把他从歧途点醒,再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他想去祭拜一下,也是在清理当中。
付苼将最后一口面吃完,再喝了几口汤,才扯了纸巾擦了嘴,一脸严肃落寞地同他摇摇头,“警察那边还在查案子,也不知道什么能把尸体领回来下葬。”
“警局?”历城眼睛瞪得通圆,手指指了指她又指指自己,稀里糊涂做了半天手势,都没说出个什么来。
“嗯,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付苼眼眸垂下,显然是不愿意多讲。
她可是被1973给狠狠恶补了一把言情女主套路的,现在的她绝对不能和盘托出,她要装作一副很坚强悲痛的样子,给历城留下一个坚强努力的正面形象。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讲更好诶,]1973否定。
“你闭嘴,都听我的,”付苼出言制止,其实她现在只是吃了面心情有点愉悦,不容易哭出了了而已。
而且她刚才已经哭了那么久了,要是再哭明天眼睛肯定得肿,到时候那么丑还想让历城喜欢上?做梦呢。
“我今天可以在你家借住吗?”付苼看着历城背影,怯懦地问了一句,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小心与期待。
历城端着碗转身,朝她笑得爽朗,“当然可以啊,次卧还在为你准备着的呢。”
上次他还以为付苼第二日会来,还特意去商场买了新的床单,现在正套在次卧那张床上呢。
他现在对付苼已经没有了第一日见面时拒绝,即使不因为付苼,就是看在洛父的面子上,他都会好好地照顾付苼。
那晚与洛父聊过以后,历城对自己的人生也有了其他的打算,他现在手里还有些闲钱,他想去开一家书店,边做生意边学习,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考一个成人大学。
“然后我现在怎么办呢?”付苼就着坐在板凳上的姿势,向后一靠,把沙发当成了靠背。“现在洛父洛母的案件还在调查,下葬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总不可能一直闲着不撩他吧?”
那这和看得到吃不着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隐形撩?]1973自己组了一个新名词。
[你就不要像那个校园女主那样迫不及待地倒贴了,你就像那个清冷女神女三一样,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又做一点暧昧的举动。懂?]
“不懂,”要撩又不好好撩,欲拒还迎的和那些各种biao有什么区别?
[那你听我指挥,你现在给我去厨房,问问他可不可以借他的卫生间洗个澡。]
“我懂了,”付苼慢慢挪向厨房,趴在门上悄悄地叫了一声,见历城把视线看向自己,她才扭扭捏捏地开口:“我可以借你家浴室洗个澡吗?”
说完她又怕历城多想,“我今天被…”
“好,你等等我。”
还不等付苼说完,历城已经快速地擦干碗放进橱柜,急急忙忙地替她去拿东西,
必要的洗漱用品他上次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上次他以为付苼再过来时会带衣物,也没替付苼准备睡衣,现在…
“你有旧衣服吗?我可以穿一下吗?”付苼抱着一团历城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坐在套着历城特地替她挑选的粉色小碎花的床单的床上,两眼红红地望着他。
怎么这么像一只小兔子,还是一只被人揉乱了毛的小兔子。
历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含糊道:“我给你去拿。”
等历城走后,付苼才轻哼一声,“就这样?就这?等下我是不是还要故意来一个下半身失踪?”
这点套路,她感觉难不倒自己。
但是1973却支支吾吾地给了她一个温馨提示,[你腿又细又直,我怕作者忍不住多写,万一控制不住…你还是别了吧。]
开车道路千万条,这条破路咱没必要开。
付·希望破灭·苼:我可去你的吧。
死亡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