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给她拒绝的时间
“谢谢梦菲姐的好意。”萧晴没有伸手接东西，反而歉意一笑，“我今天要出院了，所以，梦菲姐，谢谢你的东西。”
白梦菲的笑容僵了僵，不过还是没有收回手，“那就当庆祝你出院，你收下吧。”
萧晴有些为难，不过见白梦菲这么坚持，只好伸手接过去，“谢谢你了，梦菲姐。”
“没事。晴晴，你哥哥呢？”白梦菲往里头张望了一眼，没发现萧祁的踪迹。
“我哥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了，梦菲姐要找他吗？”萧晴笑容浅浅，想着白梦菲快些离开，她倒不是讨厌白梦菲，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有压力。
那种压力很奇怪，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哦，没事，那就这样吧。”白梦菲看穿萧晴的小心思，又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呼~”萧晴浅浅松了口气，把花跟水果放好后，抱住坐在床上玩手机的顾央，“姐姐，今天我们去吃火锅吧！庆祝我出院，你说怎么样？”
“这个要问过你哥哥才行。”
“啊？那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姐姐，你跟他说说好不好嘛？”萧晴开始巴着顾央撒娇。
“我答应了。”办完出院手续的萧祁从外头进来，把床上打包好的几个包裹拎在手上，“走吧，先把东西放回去，我再带你们出去吃饭。”
“耶！哥哥万岁！”萧晴拉着顾央的手一阵摇晃。
【叮！感激值加十，生命值加十！】
顾央兴奋地满面红光，二话不说，抱住萧晴就啃了一口。
萧祁有些嫌弃地错开眼，同时又有些希望这个吻能够落到他脸上。
等放完东西，萧祁带着俩人直奔海城最著名的一家火锅店，店地址在汉江大学的一条小巷里边，每天生意还不错，老板给料也很实诚。
萧祁不拘着吃什么，把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萧晴和顾央。
顾央喜欢吃辣，顾及到萧晴的口味，三人点了个鸳鸯锅，主食点了份蛋炒饭，配菜除了毛肚、五花肉、肥肠等，又加了土豆、萝卜、金针菇等，感觉差不多了，顾央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姐姐，你看这个，这条裙子好看吗？”萧晴指着某宝界面的一条嫩黄色裙子，把手机递给顾央看。
顾央看了一眼，“还行。”
“那我再看看。”萧晴的手指在上头一阵戳，又换了一条黑色哥特风的裙子，“姐姐，你觉得这条怎么样？”
“嗯~，这条还不错。”顾央眼前一亮，裙子款式设计不错，上头写着纯手工缝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姐姐喜欢吗？那我就买这条裙子送给姐姐啦！”
“买给我的？”顾央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感动，不过她还觉得有些搞笑的一点就是这兄妹俩怎么都喜欢送人裙子？还送一白一黑。
萧晴俏皮地眨了眨眼，“对啊，姐姐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姐姐就收下吧。”
没等顾央拒绝，萧祁就把萧晴的手机拿过去一阵鼓捣，弄完后递给萧晴，“行了，我下单了。”
顾央……真是不给她拒绝的时间呢。
第六十二章 火锅
菜很快就上完了，顾央调好蘸料，把菜分成两份下进锅里坐等开吃。
油亮喷香的火锅底料，再加上一口顾央牌秘制酱料，吃上一口，顾央觉得自己能升天。
看顾央吃的这么欢快，筷子一直没怎么动的萧祁忍不住拿起公筷在红锅里捞了一块肥牛，一口下去，他还没来得及嚼，就觉得整个口腔都烧了起来，他强忍不适咽下去，这下好了，他浑身都烧起来了，尤其是胃里那块，又麻又酸。
“快喝口水！”顾央见萧祁被辣的三颠四颠的，赶紧把一旁的柠檬冰水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他。
萧祁毫不犹豫地接过，咕噜咕噜几口干完，然后看着顾央举着公筷不停地在红锅里进进出出，吃得脸颊通红，满嘴油光。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样刚刚好，两人口味不同，以后在一起吃饭不会因为抢菜吵架。
吃完饭，萧祁先让司机把萧晴送了回去，然后再走着送顾央回家。
顾央有些疑惑，刚刚出租车不是经过她家那条巷子了吗？在那儿把她放下来不就行了？不过顾央以为萧祁还找她有什么事，就一直没吭声，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她很聪明地没张口问。
今天是国庆假期结束的倒数第二天，现在已经接近十点了，街上人还是不少。有不少披着丝巾的阿姨在各种卖旅游纪念品的摊位前穿梭而过，举着手机咔嚓拍照打卡。
顾央被街边的小饰品迷住了眼，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护城河边。放眼望去，一片五光十色的小灯牌鳞次栉比闪烁不停，颇具赛博朋克风格。
萧祁脚步悠闲地跟在顾央身后，拒绝了不下五个女孩儿的搭讪。
萧祁今天心情不错，脸色柔和很多，每次有人过来跟他要微信电话，他就动手指指不远处正在摊子前看小饰品看的入迷的顾央。
饰品种类多样，不过顾央并没有太喜欢的，看了半天，她也没选到什么满意的，眼神转到另一个摊子上，她一眼就看上了一只色彩斑斓、古朴大气的手镯。
那老板很有眼力劲，一看顾央喜欢，立刻开始说镯子是仿着杨贵妃戴过的式样仿的，这款卖的最好。
顾央点点头，“老板，我就要这个了。”
“好嘞！小姑娘爽快！十五块。”
顾央打开扫一扫，面前突然就斜插了一只手进来，几秒钟后，清脆又悦耳的收钱声响起，“XXX到账15元。”
“谢谢。”顾央默，迫不及待地把镯子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顾央回头朝萧祁憨憨一笑，却发现对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映着护城河两侧的白灯，她能清晰地看出萧祁眼中她的倒影。
顾央故作淡定地撇开眼，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心里头却在不住地尖叫。
顾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沦陷了！】
系统（半死不活）：【哦。】
顾央：【算求，就知道你不懂。】
第六十三章 不叫恋爱脑
明天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因为学校要举办国庆典礼，所以明天不上课。典礼下午开始，生物钟一向准时的顾央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等睁眼去床头的书桌上摸闹钟，却不知道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桌子底下，摔的电池都出来了。
顾央拍了拍有些昏沉的额头，把闹钟的电池装好，拿起手机一看，早上十点。
她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打开房门，就发现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顾辰一脸诡异地盯着她看。
顾央挠了挠头，进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完毕，坐在桌上吃陈娟留的饭时，发现顾辰还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看。
“喂！你看什么！”顾央咬了一口包子，对顾辰赤裸裸的眼神表示极度不满。
“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那种诡异的眼神还停留在顾央身上，不过顾辰问顾央的语气却是试探。
“花，发生了什么？”顾央咽下包子，喝了一口汤。
昨晚的顾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笑，然后崩溃大哭，然后又大笑，他和妈在外头敲了半天门，直到顾央消停俩人才回房睡觉。
顾辰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她这姐姐长得不行，脑子也不行，他要努努力，将来给她多攒点嫁妆，免得她到了婆家受欺负。再不然，他就养她一辈子吧。
顾央还想再问，手边的短信响了两声，她拿起来一看，是班群信息，说让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大礼堂集合。
顾央手指点了点，跟在一排长龙后打下“收到”，后头紧接着就是萧祁的“收到”。
顾央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截屏后把她和萧祁单独截了出来保存。
顾辰一看顾央笑得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嘴角一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突然有些同情萧祁被她姐看上了。
顾辰和顾央虽然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可一起上学的机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那就是一次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顾辰爱顾央这个姐姐没错，可是他又觉得这个姐姐丢脸。
典型的爱面子的中二少年。
顾央吃完饭，换好校服，背起书包就往学校走。
穿出巷子还没过街，顾央就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石狮子旁的萧祁，他今天照旧乖乖穿着校服，黑发极为熨帖，手里拿着一个骷髅头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
“萧祁！萧祁！”又是嘴快过脑子，顾央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清楚地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两声欣喜的叫唤，手还特别不值钱地挥了挥，别提有多欢了。
系统：【……啧啧啧】
顾央：【我说我不是恋爱脑，你信吗？】
系统：【信啊，你这样儿的不叫恋爱脑，叫狗腿子。】
顾央：【……滚你大爷的。】
萧祁耳力极好，听见顾央的声音，立刻锁定了顾央的身影，漆黑的眸子荡满笑意，也学着她的样子不值钱地挥了挥手。
顾央头一回见萧祁这副模样，乐得不行，等绿灯一亮，迫不及待地就往马路对面冲。
第六十四章 把你的爪子拿开
顾央飞快跑到萧祁面前，“萧祁，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也没多久，喏，给你的。”萧祁把手里提着的草莓啵啵递给顾央。
“谢谢！”顾央接过奶茶，满足地吸了一大口。
二人穿过学校的未名湖，又路过一大片橘子林，接着又路过几栋教学楼，终于看到了海城一中据说斥巨资修建的大礼堂。
大门是传统的朱红色铁门，上头写着金灿灿的三个字——大礼堂。
切！她还以为多气派呢，就这。
二人推开门进去，里头的格局跟一般的礼堂没有什么两样，四四方方，呈阶梯状，最前头摆着主席台，有一整面的投影仪，右边最上方是个联网的小电视。
顾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班主任发的座位表，她对着看了半天，硬是没发现地方在哪。
没眼看的萧祁声线冰冷又鄙视，“蠢货，你把图片保存反了。”
顾央：……好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
顾央厚着脸皮把图片正过来，成功找到位置的她迈出了大佬的步伐。
来的人还不多，让顾央有了挑选的余地，一番指点江山后，顾央大手一挥，选了一个走廊的位置。不为其他的，这个位置最好尿遁。
萧祁睨她一眼，极其自觉地坐到了她旁边。
二人坐下没多久，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几波学生，等学生都来得差不多了，坐在主席台下首的评委席上也陆续坐满了领导和老师。
顾央和萧祁的大名在海城一中已经流传开了，他俩现在坐一起，简直引燃了一众学生的八卦之魂，就连已经上台开始报幕，打扮地精致似仙女的白梦菲和头上抹三斤发胶优雅似王子的林城等到开幕式讲话快结束，才收到了以往俩人一出场才有的尖叫待遇。
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让顾央成功地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她环顾一周，发现周围人都穿的花枝招展，就她和萧祁俩人穿着蓝白条纹经典款校服。
靠！这波亏大了。
系统：【嗨呀，反正你长得嘛，……嗯，穿啥都一样，萧祁就不一样了呀，瞧瞧人这脸，多俊的一张小脸呀！】
顾央：【……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系统：【略略略！有本事你来呀！】
顾央：【……】
被系统打击到的顾央愤怒地一拍扶手，不想萧祁的手正放在上头，“啪”地一声响，让周围的喧闹小小地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在顾央耳朵边炸开。
要命。
顾央心里闪过无数头草泥马，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转头看向萧祁，脸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上标准狗腿子笑容，“七哥……”
出乎意料，萧祁并没有发火，他只是用一贯冷沉的嗓音淡淡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啊？”顾央低头一看，她拍完人家还没来得及把手撤回去，她尬笑两声，赶紧把手挪开。
手背上的温软突然消失，萧祁心里突然有些烦躁，食指和拇指微微揉捏了几瞬，他故作大牌地用手支起脑袋，余光不住地瞟脸上还挂着懊恼的小姑娘。
第六十五章 大型男粉丝见面会
做好心里建设、跟系统斗了半天嘴的顾央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向台上。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各个领导轮番上台轰炸的阶段，副校长欧阳全独领风骚，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建设美丽国家、我们是时代的弄潮儿之类的官话之后，终于到了国庆典礼的重点看头，歌舞表演。
第一个上场表演的是谢婷婷带的校舞蹈队编的原创舞蹈。
“刷刷刷刷！”
几道五颜六色的强光打上舞台，穿着性感小皮衣的谢婷婷带着几个小姐妹扭得欢快不已，再加上台下人的阵阵尖叫，场面一度嗨到了顶点。
顾央正看得起劲，下腹突然一缩，她有预感，刚刚干完的那杯奶茶成功让她尿急了。
顾央身子一低，猫着腰就要溜向后门，颈子却被人一把揪住。
萧祁黑眸朝她看过来，“你干嘛去？”
蹲下的顾央感觉更强烈了，两腮被憋的泛起红意，她伸手握住萧祁那只搭在她后颈上的手，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软意，“萧祁，我就去上个厕所。”
“哦。”萧祁的手依旧没放，眸光流转，眼底情绪深了几分。
“那你倒是放手啊！”顾央压着嗓子，难得对萧祁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萧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静默了几秒，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顾央。
等颈上那道极有压迫感的手拿开，她一溜烟地就窜到了后门，拿出跑八百米的架势往附近教学楼的卫生间冲。
萧祁好笑地看着顾央急得不行的背影，等顾央的身影在视野里完全消失，萧祁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接下来，请欣赏下一个节目，由高三二十班的顾妍玉同学带来的钢琴曲《牧神午后》！大家鼓掌欢迎！”
舞台上突兀地传来谢婷婷的声音，底下众人忍不住开始一阵骚动。
比起谢婷婷，他们更愿意看白梦菲。
别问，问就是颜值至上。
其实还有一点，谢婷婷嚣张跋扈，学校里被她欺负过的人不少，这回主持人风波让谢婷婷吃了好大一瘪，不少同学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哎！主持人不是白梦菲吗！怎么换人了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引发洪水效应，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口诛笔伐，尤其以几个男生叫嚣的最厉害。
“主持人明明是白梦菲！怎么不是她上了！”
“就是就是，我要看梦菲学姐！”
“梦菲学姐！我们只宣你！我们宣你！”
“我的脑，我的心，我全身上下八百个细胞都在说我宣你！”
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好好的国庆典礼直接演变成了白梦菲的个人大型男粉丝见面会。
众恶毒女配们咬牙切齿，恨不得从白梦菲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恶毒女配本人顾央上完卫生间，优哉游哉地走到后门，满脸自信地旋动门把。
是哪个王八犊子把门给她关了的！
哦，后知后觉的顾央想起来了，是她自己。在身上一阵摸索，她又悲剧地发现，她居然没带手机。
让大哥萧祁给自己这个小弟开门的美梦彻底破碎，顾央垂头丧气地往前门走去，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溜进去，她就听见一阵接着一阵的雄浑尖叫声。
第六十六章 风波
站在舞台上，从一身热辣小短裙换成香槟色礼服的谢婷婷气地满脸通红，场面一度失控，只剩下林城不停地在台上喊“安静！安静！”
负责这场活动的是负责教声乐的资深教师沈思琪，跟工作相关，她平时的打扮是精致到头发丝的，今天也不例外，一身暗红色旗袍端庄又不失大气，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脸上精致的妆容剔透又饱满。
沈思琪深吸一口气，喊出力透山河的气势，“谢婷婷！你捣什么乱！主持人又不是你！快给我下来！”
眼见着观众席上坐着的几位领导越来越不满，沈思琪顾不了很多，一招擒拿手，就把谢婷婷从舞台上拽了下来，同时压低声音让林城赶紧去把白梦菲找出来。
林城会意，心急如焚地奔向后台，找了半天，终于在挂满各色表演服装的架子后头发现了被姚雪儿和苏娇死死压住的白梦菲。
“你们在干什么！”林城一声惊怒，跑过去一把推开苏娇和姚雪儿，把领口和裙摆散乱的白梦菲从地上扶起来。
把白梦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没什么外伤只是脸色苍白了好些后，放下了心，关切道：“还能继续吗？”
白梦菲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几抹倔强，“嗯，我可以的。”
林城见她这副样子更是心疼地不行，平时和善到极致的他死死瞪着不远处满脸心虚的苏娇和姚雪儿，“你们两个就等着记大过吧！白同学，我们走！”
找准机会的顾央正要趁着这水混的功夫摸进去，就看见后台处正被林城扶出来的白梦菲，迎面而来的是满脸煞气的周司承。
顾央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也不急着进去了，倚在门框上开始看热闹。
“放开她。”周司承死死握住林城扶着白梦菲的那只手，力道之大，简直要把那只手给捏碎。
林城也不甘示弱，“我凭什么要放开？刚刚白同学被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现在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我再说一次，你放不放开？”周司承俊颜绷地死紧，握住林城手腕的力道又打了几分。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林城比周司承矮了半个头，不过输什么不能输气势，他奋力地昂起头，满脸傲娇。
“你真的不放？”周司承眯了眯眸，正要一拳挥到林城脸上，白梦菲的低泣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林同学，周同学，你们不要为了我伤了和气，我没事的，周同学，你放开林同学吧，林同学，你也放开我吧。”
听了白梦菲的话，二人冷哼一声，双双松开手，又不约而同地同时抓住白梦菲的肩膀。
“跟我走。”
“上台吧。”
两道声音又是同时响起。
在一旁看现场直播的顾央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细节。
看到顾央半天没回来的萧祁忍不住给顾央发了条消息，结果手机却在她包里亮了起来，他扶额暗骂了一声蠢货，想到顾央从前在学校遭受过的待遇，还有被她得罪过的谢婷婷……
萧祁向来深邃无波的黑眸划过一丝晦暗，再也待不住，他站起身正要去找，目光所及之处，正好就看见了站在前门边痴痴望着周司承的顾央。
第六十七章 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
他的心情瞬间就跌到了谷底，心脏像是被万只蚂蚁啃咬一般，漫上密密麻麻的痛意，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几乎要将他吞噬。
萧祁看着被顾央痴痴盯着的周司承，眼底雾气蔓延，一种熟悉而又恐惧的感觉遍布他周身，一个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呢喃：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顾央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不！不！
萧祁双手紧紧握拳，他不能变成那样，不能变成萧山那副模样，不能变成那样的魔鬼，绝不能！
站在门口的顾央看三人上演了半天的拉锯战，终于被快要顶不住的沈思琪一只手一个，把白梦菲和林城拽到了台上。
吃了半天瓜的顾央打了个哈欠，正要往位置上走，就看见神情冷肃的萧祁打开后门，消失在夜色中。
他怎么就走了？
顾央来不及多想，飞快地跑向座位，拿了书包就紧跟住萧祁的步伐溜了出去。
顾央一路沿着那条大礼堂后头的石子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转了好几圈，硬是没有发现萧祁的身影。她坐在小树林的石凳上叹了口气，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不知什么时候跟在顾央身后的萧祁看小姑娘找不到自己又这副着急的模样，被万虫啃噬的心脏突然又恢复了鲜活跳动的力量，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手指轻点，看到顾央发给他的消息后，脸上笑意更浓，回了她三个字：往后看。
往后看？
顾央收起手机，脑袋往后一转，就看见了站在倚在参天古树底下的萧祁。
“萧祁！”顾央惊喜地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他面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走了啊？是节目不好看吗？”
话一问出口，顾央沉默了，确实是不咋好看。
“嗯，出来透透气。”想到刚刚顾央盯着周司承看的画面，萧祁的声音变得有些森冷。
顾央丝毫无所觉，忍不住跟他吐槽，“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在门口看了半天的戏，周司承和林城俩人一人抓着白梦菲的一只肩膀，恨不得要把她分成两个，我在旁边看的可无语了，不过狗血三角恋最有看头了，又尬又上头……”
看戏？
原来不是在看周司承。
得到这个认知的萧祁嘴角的笑意怎么撇都撇不下去，等顾央吐槽完，他附和了一句，“确实很无聊。”
他难道不生气吗？
白梦菲不是他的心中挚爱吗？像这种大反派不都是什么病娇偏执的吗？她看萧祁没这毛病啊。
顾央悄悄地抬头看向萧祁，看了半天也没在他脸上找到生气的痕迹，心中那股怀疑又加深了，他不会真的不喜欢白梦菲吧？
要不要直接问他？
系统：【上去就是干！别怂！】
顾央：【算了，我的目的只是帮他改变人生轨迹，消除遗憾值，他回馈给我感激值，转化成生命值，让我可以继续活下去。我现在对他的感情仅限于动心，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系统：【我还以为你变成恋爱脑了，白天看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
顾央：【生命永远比爱情重要，我像是会得恋爱脑的人吗？我清醒地很。】
第六十八章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萧祁没怎么说话，倒是顾央一直在说些什么，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萧祁，感激值又多加了一。
离拥有健康身体更近了一步的顾央高兴地不能自已，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萧祁，平白地让人想到一种软乎乎的小动物。
萧祁眸光渐深，心痒痒的，忍不住想摸摸顾央的脑袋，最后还是死死克制住了，只掩饰性地咳了咳。
“走吧，我送你回去，时候不早了。”萧祁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哑着嗓子说完话，接过顾央手里的书包，带着她往校门口走。
顾央乖乖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
第二天刷完牙洗完脸的顾央跟往常一样，帮陈娟把摊子推到学校门口，又帮她卖了一会儿后才进校门。
进了教室，顾央的目光首先就锁定了萧祁所在的位置，今天他还没来，顾央只好把手里拎着的包子和豆浆塞到桌肚里，一个早自习的功夫频频向后张望，惹得身边同学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上完早自习，等上第一节课的空当，一向是完美男神的周司承难得被年级主任约谈。
同行的还有白梦菲、林城和谢婷婷。
这几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因此看热闹的人是一茬接一茬，一茬比一茬多，把主任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办公室隔音还不错，门和窗都紧闭着，只有占据最前排的同学才能窥探到一点点动静。
“哎哎哎！大家安静！安静！里面有人说话了！”最前排的那个四眼仔发话了。
众人凝神屏气，还没等里头闹出点动静，门就从里头打开。
一看夺命女魔头赵兰出来，大家在一秒钟之内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赵兰脸色阴沉地扫过看热闹仓皇逃窜的众人，把目光移到办公室四人身上，语气温和，“行了行了，都回去上课吧，以后别闹这种笑话了，你们四个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我们一中的门面，知道吗？”
四人齐刷刷点了点头。
……
上完第一节课，萧祁才姗姗来迟，顾央摸了摸桌肚里已经冷掉的包子豆浆，想了想，还是拿着他们往萧祁那边走去。
“萧祁，”顾央轻轻叫了他一声。
萧祁抬起头，看向顾央，眼底是浓重的红血丝，眸中深邃似海，带着让她心悸的苍凉与痛苦，“顾央。”
顾央愣住。
这好像还是萧祁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说不出的感觉。
“你吃早餐了吗？”顾央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冷包子和豆浆递给他。
萧祁摇了摇头，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这样的他竟然让顾央读出了几分脆弱的味道。
“那你快吃吧。”顾央咬了咬唇，沉默地回到位置上，没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正刷题的雷晶看顾央从萧祁那边回来，忍不住撞了撞她的手肘，提醒道：“顾央，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萧祁不是什么正常人，你忘了高一元旦那天他爸打人的那个疯样了吗？我的妈呀！真是吓死我了！你最好别惹他，我知道你在学校被很多人欺负，可你要是跟萧祁混，指不定哪天就小命不保了。”
第六十九章 心绪不宁
她被欺负在雷晶说来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她长得丑，学习不好，活该被欺负。
不，被欺负哪里有理由，美丽优秀如白梦菲，照样被谢婷婷打压。
这个世界的霸凌者哪里会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想欺负就欺负了，想打就打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在顾央看来，那些人才要被称之为神经病。
在他们眼里的疯子神经病萧祁，一次又一次地护住她，让不管是从前的顾央，还是现在的顾央，一点一点地品尝到从未有过的被保护的滋味。
顾央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他不会的。”
他给她重生的又一次生命，她一定会努力还他一个光辉又灿烂的明天。
就算他是疯子又怎么样？
她一点都不在乎。
雷晶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趴着继续刷题。
萧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在教室的。
中午吃饭的时间，顾央像往常一样跑得飞快，等打完饭，平时能把一满碗饭吃完的顾央硬是吃了三分之一就没了胃口，她实在是不放心萧祁，她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
匆匆把餐盘放到回收的地方，顾央回到教室，飞快地拿出手机，给萧祁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
过了十分钟，那头毫无动静。
顾央没办法，只好发给萧晴。
萧晴倒是回的很快，说萧祁不是一早就去学校了吗？
顾央心中的担心更甚，她强自镇定，跟萧晴说明萧祁刚刚去卫生间了，她没注意。
萧晴那边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顾央一直在魂飞天外，就连物理老师叫了她好几遍她都毫无所觉。
“顾央！顾央！”
“喂！老师叫你呢！”雷晶用笔帽戳了戳顾央的胳膊。
顾央回过神来，站起来认真地那黑板上的题目看了半分钟，说出答案。
物理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顾央！我是让你说出这道题运用的什么定理！你在听什么课！”
“牛顿第二定律。对不起，老师，我一定认真听讲。”顾央诚恳地弯腰道歉。
见顾央认错态度良好，物理老师面色稍霁，咳了两声，示意顾央坐下。
下午最后一道铃一响，平时溜得最快的一个飞毛腿同学眼睁睁地就看着一马尾辫少女从他面前“嗖”地划了过去，让他叹为观止。
顾央飞快地跑出校门，平时抠搜的她难得大方一次，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萧祁家。
平时半个小时的脚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十分钟。
顾央一步三跨，敲响萧祁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萧晴，见顾央来，她很是高兴，拉着顾央的手就要给他看自己今天画的设计图。
顾央摆摆手，飞快地喘了两口气，“晴晴，你哥哥在家吗？”
萧晴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啊，他这个点没回应该在外面的小吃店打工吧？他跟我说小吃店晚上生意最好，老板对他也大方，所以他很多次都是快凌晨才回来，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思敏感的萧晴很快就从顾央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第七十章 找寻（1）
顾央知道萧晴受不了任何刺激，努力摆出一副根本没什么事发生的神情，“没有啊，我就随口问问，原来他在小吃店啊，”顾央看了一眼手机，“你哥刚刚回我了，他果然还在小吃店，晴晴，你快休息吧。”
安抚完萧晴，顾央飞快下楼。
早就看穿一切的萧晴重重点了点头，心口痛意弥漫，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力图让自己镇静下来，口中不停喃喃：“没什么，没什么的，哥哥没事，哥哥一定没事，我现在要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从楼上下来的顾央茫然了，她该怎么办？去哪里找萧祁？问萧晴肯定是不行了，免得到时候人没知道她先晕过去。
心急如焚的顾央紧紧握住手机，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从萧晴那里骗到电话，“嘟，嘟，嘟……”，久到顾央都以为电话要自动挂断了，那边终于接起。
“喂，请问哪位。”男声轻佻飘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麻将声，让顾央的耳朵短暂地出现了几秒空白。
“我是顾央，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萧祁平时会去哪儿吗？”
“顾央？”那边好像一时没想起来顾央是谁，又过了几秒，顾央耳边传来拍大腿的声音，“哦！原来是你啊！嫂子，找我有啥事儿！”
顾央对李东波的称呼有些不适，不过她现在急着找到萧祁，没空跟李东波刷贫嘴，把问题又问了一遍，“你知道萧祁现在在哪儿吗？”
“七哥？”李东波疑惑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哇，最近打黑严，拳击场好久没开了，赛车他没叫我跟强子，那也不可能一人跑去啊。”
“那你还知道其他地方吗？他今天状态很不对，我怕他出事。”顾央心口的恐慌一阵接着一阵，最后这种感觉化作一股沉重的窒息，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其他地方……我想想啊……”李东波绞尽脑汁，眼睛一亮，“嗐！还真有个地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在那？”
“哪儿！快告诉我！”顾央急得不行。
“这地儿不太安全，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啊！你在哪儿呢！”李东波把桌上的麻将一推，跟旁边交代，“你先帮我把班顶上，工资全归你！”
顾央想了想，俩人一起找更好，“我在萧祁家楼下的巷子口。”
“行！十分钟！”李东波跨上摩托车，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
李东波和顾央站在了海城西郊外的精神病院门口。
正是傍晚时分，天边云霞翻滚，海浪层层，金色与橘色映照下，不远处的大楼掩映在重重叠叠的绿荫中，呈现出一种浓墨重彩的中世纪油画般的神秘诡异之感。
“我的妈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李东波夸张地扭了扭身子。
顾央没理他，沿着石子路往里走。
“喂！等等我！”李东波没想到顾央这么大胆，赶紧跟在她身后，心里忍不住在想，不愧是七哥的女人，这胆子跟七哥有的一拼。
顾央走得很快，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找寻（2）
等跑到门口，顾央突然停住脚步，抬步仰望天空，然后把目光移到医院正中间的烫金大字上。
光影在她的脸上晃来晃去，幽幽无状，李东波眨眨眼，不知道顾央在想些什么，刚想戳她两下，人已经走进去了。
李东波龇牙咧嘴地夸张扭了扭身子，深呼吸了几口气，“小爷我要勇闯夺命岛了！”
“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的病人中有一位叫萧祁的家属吗？我是他的朋友，受他之托来看看他的亲人。”
“萧祁？”正在录入信息的工作人员想了想，点点头，“有，他爸，你等等啊，”工作人员查了会儿消息，“住院部，三楼302。”
“好的，谢谢您啊。”顾央道过谢后，在大厅的布局图那儿看了几分钟，又拍了张照片，脚步飞快地往东南方向走去。
让顾央有些意外，精神病院的住院部跟正常医院的住院部并没有什么差别。她本以为她看到的会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和不堪入目的各种限制级场景，相反，这里很安静，安静地甚至能听见微风吹落树叶时的细微声音。
一进住院部，扑面而来的阴冷让顾央猛地一个瑟缩，她搓了搓手臂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放轻脚步往三楼走。
到了302门口，顾央想敲门的手一顿，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朝里张望，就见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坐在窗边眺望，身体一动不动，有些怪异的沉静。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男人突然转过头，朝顾央咧嘴一笑。
顾央心头一震，与男人对视片刻，悚然一惊，错开眼睛后连连退后两步，拍了拍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的眼神平静如水，但那一瞬间，顾央分明看到了平静如水表面下的恨意，与背叛相揉杂从而混合而成的癫狂。
“哎，你们是来看萧先生的？是萧祁的朋友吗？”有护士拿着病例表走过来。
顾央点点头，“我们是萧祁的同学。”
“哦。”护士了然，接着道：“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萧祁的朋友来，那你们俩想必跟他很要好吧？那就帮着劝劝他，他爸压根就没啥病，之前我们就提过要让他把他爸接出院，他拒绝了，我们昨天又提了一次，他人倒是来了，结果在病房里一顿闹，哎，这再咋说也是亲父子，再有矛盾也不能这样啊。”
没病？
顾央不信，那样的眼神很明显就不是一个拥有正常情绪的正常人该有的。
顾央又朝病房内看去。
让她意外的是，那个男人依然还在盯着她，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柔和与温暖，似乎她刚刚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
顾央最终还是没进去，冷着脸下楼。
李东波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病房里已经把目光移开正眺望远方的男人看了一眼，紧跟着顾央的脚步下楼。
“朋友？”病房里的男人怪异一笑，从病服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针，毫不留情地扎进手臂里，“就他这样的人居然有朋友……真不好受啊……看他这么好过……”
第七十二章 找寻（3）
“嫂子！嫂子！你刚刚怎么不进去啊？”二人到了楼下，李东波朝停住脚步的顾央发问。
顾央摇摇头，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几秒，突然问道：“你对刚刚那个护士说的话有什么想法？”
李东波又疑惑地挠了挠头，“护士说啥话了？”他记性不好，属于鱼的记忆，还没到七秒钟就全忘光了。
顾央无语凝噎，“就他爸没病这事，你怎么看？你认识萧祁这么长时间，知道些什么吗？”
“嗯……”李东波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其实我觉得吧，七哥爸爸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不过他好像只对七哥一人这样，对别人就很正常。”
“对他怎样？”顾央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我也了解的不是很多，唯一清楚的就是高一那回你们一中不是过元旦吗？还专门请了小提琴乐队来演奏，那场面弄的，等等，我记得好像还请了一过气小歌手来着……”
“说重点——”顾央白了李东波一眼，止住了他的废话连篇。
“我这不是渲染气氛嘛，”李东波惯会插科打诨，“就那天，七哥别提有多风光了，站在台上像个小王子似的，还没等领奖，结果他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把他一顿揍，边揍还边骂，别提有多难听了，就那天过后，七哥在你们一中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父亲打儿子在很多人眼里都很正常，但是一个父亲居然在这种场合打这么优秀的儿子就不正常了。
顾央的心情复杂难言，这样的痛苦她也经历过。在她努力从那个破旧小镇考入顶级名校的时候，她到现在还记得她母亲的原话：“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有啥用，你早去打两年工，早嫁人，你弟今年高中没考上，说是要去私立学校读书，这又是一笔开支，真是不会替家里着想。”
她的出生从未被期待过，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萧祁呢？她跟他的感觉一样吗？
“还有别的吗？就这些？你干脆从你刚认识萧祁开始说吧。”顾央死死握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哦，好，我跟七哥从小就认识，他从小身上伤就不断，有天七哥妈妈居然抛弃他和晴晴，自己走了”，说到这里，李东波忍不住把拳头狠狠砸向墙，“七哥身上被打的伤就更重了，然后晴晴又被诊断出了心漏病，七哥就不停地打零工，在学校待着的时间不多，不过他成绩好，咋考都是第一，初升高的时候，学校给了一大笔奖金，晴晴的病情也稳定了很多，他那个时候拳头也硬了，他爸打也敢还手了，好像是他爸被七哥狠狠修理了两顿，老实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又跑到晴晴学校闹事，晴晴病情加重，七哥就开始跟人家赛车，赚快钱，一直持续到他爸元旦去学校闹。”
李东波说着说着，忍不住嗓子有些哑。
顾央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嫂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找人啊？”李东波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眼睛红得不像话。
第七十三章 找寻（4）
顾央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点开信息界面，点开萧祁的头像。
他的头像很简单，一半全黑一半全白。
顾央的手指在输入框里停留许久，脑海中闪过很多说辞，可都被她一一否定。
“他心情不好喜欢去哪儿，你知道吗？”
“这个……”李东波一脸茫然，他还真不知道，平时他跟萧祁虽然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但是都是大老爷儿们，心情不好干两杯就完了，要不是今天顾央来找他，他压根就不知道萧祁心情不好。
“要不咱报警？”李东波说这话时有些害羞，毕竟他平时是看着警察就要跑的主儿。
顾央果断拒绝，“没到二十四小时不受理。”
说到这里，顾央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李东波的肩膀，“快！我知道他在哪儿了！我们快过去！”
……
海城城如其名，在它的东边有一面月状海域，周围围起了一圈乳白色栏杆，起初是海城的一个标志性景点，但是有不少男男女女因为感情问题闹矛盾，流行玩跳海，虽说十之八九是吓唬人的，可还真有那么几个运气不好的葬身海底，因此这片区域前几年就被封禁了起来。
市政府在海域百米的地方围上了三人高的铁丝网，刚开始一段时间是整区域通电的，可这几年没什么人有胆子再过去，通电区就撤了不少。
一望无际的海边，黑压压的云层与海天处几乎要相接成一条没有任何弯曲的直线，有一种天塌下来的错觉，偶尔有嗓音嘲哳的海鸥从海平面上惊掠而过，又盘旋于空，破空声经久不散。
骚包摩托车压进铁丝网，堪堪停在距离两厘米的距离，李东波一脚刹车，“嫂子，七哥……”
“哎？人呢？！”李东波回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他骂了一句脏话，赶紧把摩托车停稳找人。
少年似乎根本不惧生与死，坐在防护栏上晃着一双大长腿，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中，仿佛是在悬崖上表演走钢丝的手艺人，用生命来完成一场游戏，只是得不到任何喝彩。
顾央沿着铁丝网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下走，手机电筒的微弱光芒扫射到的范围有限，她奋力睁大眼睛，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一处破损，灵活地钻过去后，建于嶙峋怪石上的乳白色栏杆让她有瞬间的心安。
“萧祁！萧祁！萧祁！……”
少女温柔而有力的声音唤醒了在栏杆上昏昏欲睡，身体在半空中左摇右摆的少年。
萧祁眸中混沌散去，清明之色尽显，极目远眺，视力极好的他远远就望见了不远处拿着手电筒四处张望的少女。
那些汹涌的恶意与偏见突然如同退潮般在他的脑海中消失殆尽，那些美好而幸福的幻象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地呈现，甚至他都能描绘出那条纯白绣裙上绣着的花色与纹路。
“萧祁！萧祁！”少女越来越近，电筒一个晃眼就扫到了萧祁面前。
顾央见有人影，走近一看，果然是萧祁，欣喜的情绪还没散去，见他坐在栏杆上随时要掉下去的姿态又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萧祁！快下来！你快下来！”顾央想直接上手拉人，可怕萧祁情绪不稳定，弄得不好直接跳下去，那她的小命也要玩儿完。
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顾央有些进退两难，海风肆虐，吹得她几乎站立不住。
又急又怕，几个来回间顾央就涨得满脸通红。
第七十四章 找寻（5）
少女清晰又明朗的担忧直挺挺地摊在萧祁面前，让他想要视而不见都难。
“你担心我啊？”萧祁的两条腿晃得更欢了，朝顾央恶劣一笑，身体微躬，作势就要往海里倒。
“你疯了！你快下来！”顾央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有些尖刻。
他死了她怎么办？
系统判定任务失败，她要被遣送回病床上等死……
更让她觉得惊恐的是，她非常刻骨铭心地认识到，萧祁对于她来说，除了是一个任务，在她心里，他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从来没有人在人前这样维护过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这样的感觉让她上瘾又心安，她想要长长久久地拥有那份感觉。
若是换作以前，极端现实主义者惜命如金顾央别说会来找萧祁了，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有开始，更别说交集。
可是现在呢？
如果没有那个重生系统，她会来找他吗？
顾央惊觉，她会。
“你说，你是不是担心我？”萧祁嘴角笑意顽劣，桃花眼黑蒙一片，灼灼地盯着顾央，非要执拗地求一个答案。
“是是是！我担心你！我担心死你了！你下来，下来好不好！”顾央不止满脸通红，就连一双杏眼也是血红一片。
萧祁心情大好，愉悦地甚至笑出了声。吹了太久的海风，萧祁的嗓音有些低哑，“那我就更不能下来了，我要你多为我担心一会儿，这样的……”
“妈的！你在干嘛！”
萧祁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飞快地转过身子从栏杆上跳下来，抱住手脚并用想要往栏杆上爬的顾央。
目的达到的顾央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龟孙子还算会心疼人，不过面上不显，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憋出几滴眼泪后假装哭闹，“你坐那儿是想干嘛！是想不开吗！那我爬上去陪你！大不了掉下去你还有个伴儿！”
说着顾央一阵挣扎，就要往栏杆上爬。
“我哪儿说我是想不开了？”萧祁有些无奈，双臂死死摁住顾央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那你坐在上头干嘛？我喊你下来你都不下来……”顾央的眼睛红得不像话，声音软软，可怜兮兮地扯了扯萧祁的衣角。
“好了，我真没有想不开，只是来散散心，别乱想，好吗？”萧祁伸出指腹，擦掉顾央脸上的泪痕。
“那你答应我，以后别去任何危险的地方，别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也别让我找不到……”
他不要命，她还要呢！
萧祁把顾央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存心想逗逗她，故意问：“你说什么？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顾央：……毁灭吧。
知道萧祁是在故意戏弄她，顾央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我忘了，我是鱼的记忆。”
“骗我？”萧祁笑着，伸手想去拧顾央的粉腮，可后头一个熊抱差点让他被来人扑倒在地。
李东波把萧祁一把抱住，哭爹喊娘：“七哥，你有啥想不开的？你跟兄弟说啊！兄弟去给你出气，你干啥这么想不开啊！七哥！你别离开我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第七十五章 发烧
萧祁气地咬牙切齿，心中却不可避免地涌上暖意与感动，对于他来说，李东波不止是兄弟，还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心里乐开花，口嫌体正直的某人还是一把嫌弃地推开李东波，“肉麻死你算了！”
被推开的李东波还要继续缠上来，萧祁一个眼神成功让他止住了步伐，他委屈道：“人家是担心你嘛。”
顾央：要不我走，你俩整？
……
在海边吹了半天风的顾央华丽丽地发烧了，自喉咙到胃里都是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别说上学了，就连起床都难。
陈娟在楼下卖了会儿早餐，快七点了顾央还没下来，这才发现不对劲，回去一看这才发现顾央发了高烧，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送了医院。
萧祁来学校来的很早，经过校门口时，他的眼神略过不远处几处摊子，却没有发现顾央，想是还没来，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快上早自习，还是不见踪影。
清晨雾色弥漫，随着时光流逝，萧祁眼底冷色越发沉重。
早就习惯了在顾央这儿买早餐的贺阳姗姗来迟，一看没人，就开始嚷嚷，“那个丑八怪怎么还没来？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陆铭赶紧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闭嘴，同时往校门口瞟去。
贺阳不明所以，有些不耐烦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触及到萧祁冷如霜雪要杀人的目光，贺阳瞬间偃旗息鼓，灰溜溜地到别的摊子上买完早餐进学校。
眼看着要打第一道铃了，顾央还是没有出现，萧祁拿出手机，打算发消息给她，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比较好。
语音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喂，你是死鬼祖宗？”女人的话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和不确定。
萧祁：？！
死鬼祖宗？
这是顾央给自己的备注？！
萧祁心里顿时有些复杂，“阿姨，我是顾央的同学，我看她今天还没有来学校，就想打电话来问问。”
“哦哦，是央央的同学呀，你看这孩子，弄得什么备注，我还以为你是来讨债的。”陈娟笑了两声，“她昨天不知道去哪儿了，回来地很晚，今早就发烧了，我才把她送来医院，现在正吊水呢。”
“她发烧了？”萧祁眉头皱起，跨进校门的半只脚果断收了回来。
“没啥大事，”那边又有一道男声在叫，嘈杂声混成一片，陈娟应了一声，对萧祁道，“同学，你先上课啊，阿姨就不耽误你了。”
电话被挂断。
萧祁眸底一片郁色，踏着早自习铃声进了学校。
顾央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累，等她醒来时，头顶是一片炫目的白，再一扭头，药水淅淅沥沥，慢慢流进她的身体里。
她这是回到病床上等死了吗？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太想活了，才在脑海中勾勒出来的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没有系统，没有陈娟，没有萧晴。
更没有萧祁……
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顾央悲从中来，又委屈又不甘，开始嚎啕大哭。